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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全文阅读

作者:高山日初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txt下载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4 老娘我要了

    “哎,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娘我青春永驻,童颜不老,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像是想起一些往事,奶凶奶凶的少女,眸底掠过一抹近乎苍凉的伤痛之色。

    董惠莹歪了一下头。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就在这时,忽然瞧见前方出现一支队伍,正是以苏凉为首的城卫兵。

    董惠莹微微瞠目,旋即迅速转身。

    看来无法出城,旁人认不出自己,但苏凉肯定能。

    她蹙着眉,心里沉甸甸的。

    “我得先帮自己洗脱罪名!”

    即便对自身从前不够了解,但是,她隐隐有一种直觉,从前的自己似乎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比如面对某些危险,不得不暂避其峰,不得不暂时蛰伏?只能远走他乡,藏躲度日?

    而对此,她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既然不愿藏躲,就只能为自己洗白,如此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人间。

    况且,她也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算计自己?

    董惠莹走得很急,之前那名奶凶的少女微微一愣。

    少女眼神转了转,眸底微光轻闪。

    她瞧着城卫兵的队伍,心里冒出个猜测。

    “咦?不可能吧?”

    顿了顿,又陡然叫道:“我的五十两白银啊!!”

    城墙上贴着告示,悬赏五十两,倘若之前那名长得好美的姑娘当真便是悬赏上的通缉犯,那她岂不是……正正好好,跟这五十两白银擦肩而过了?

    少女痛心疾首。

    “可恶啊!”

    然后连忙追了出来,可是等她追出来时,董惠莹早就已经跑远了,她只能自顾自地惋叹。

    然后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荷包。

    唔唔唔,她好惨的。

    从前锦衣玉食,可事到如今,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两银子啦,啊,不对,还要再附加一小把瓜子!

    即将面临走投无路的命运,她可不想当乞丐!

    不然日后被她二哥知道,她二哥肯定得心疼的……揍死她!不对,不过就算不揍死,屁股也肯定得被拍碎成八瓣儿!

    少女凄凄惨惨戚戚,同时更加坚定了决心。

    “嗯哼,采花大盗,通缉犯?这颗人头……啊呸!这五十两,老娘我要了!”

    许下豪言壮语,又连忙捂住自己这张樱桃小嘴儿,她鬼鬼祟祟的看看左右,这才咳咳一声,面无表情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两只小手背负在身后,施施然地,溜溜达达的走远了。

    ……

    “首先,我必须梳理一下事情的脉络。”

    董惠莹十分警惕,她特意避开城卫兵,自己口中念念有词地分析。

    “我的身体,也可能是是我的脑子?肯定是出了很大问题。不然我为何忽然失忆?”

    “第二个疑点,我为何出现在赏翠楼中?那是风月之地,总觉得我自己不像是爱逛窑子的那种人。那……我肯定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出现在那里。”

    “还有,听那些人讲,是因为我强占了桃哥儿,桃哥儿和苏娘子情投意合,不堪受辱所以才一根白绫子甩上房梁上吊。房梁?梁……”

185 梁,梁,梁

    董惠莹暗暗自语。

    “奇怪,房梁的梁,这个字,这个发音,是不是有点特别?梁,梁,梁……”

    忽然就想偏了,陷入沉思,但还是想不起来。

    “我懂医术。”

    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自己最初清醒,第一反应是为自己号脉。

    “我大概练过武?”

    她能一掌扇飞苏凉,力气很大,又或者该称之为内力?

    这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老娘就知道,这种好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落在老娘头顶上!”

    小姑娘气哼哼的。

    董惠莹抬起头一看,是之前在城门处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稚嫩少女,长得很可爱,但很凶,并且自称最不喜欢被人夸可爱。

    “是你呀?”

    她眉眼弯了一些。

    小姑娘气得扭开头,本来还想逮住这个采花贼赚那悬赏的五十两呢。这点儿银两,搁在以前,顶多也就打发一个要饭的,可如今,哎!说多了都是眼泪啊,马上就要面临饥寒交迫拉。

    小姑娘苦着脸,又凶巴巴的瞪了董惠莹一眼,像是跟董惠莹有仇似的。

    董惠莹:“???”

    很是不解地望着坐在墙头上的小姑娘:“你怎么了?”她后退一步:“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我,而且还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

    “我说这位妹妹你是不是傻帽?”

    董惠莹一脸认真的告诉她:“你应该喊我一声姐姐,你看,我比你年长,个子也比你高一些,大概要比你大上一两岁。”

    “呸!美得你,都说了,老娘童颜不老,青春永驻!”

    你当你是天山童姥?

    脑海莫名冒出这句话,可是,天山童姥又是什么?努力想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小姑娘从墙头上跳下来,闷闷地瞪着董惠莹,半晌之后,噗嗤一声,又忽然乐喷了。

    董惠莹一脸莫名其妙的。

    这孩子是不是有病?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她一脸认真地想道。

    反倒是那姑娘,凑过来,大咧咧地拍拍董惠莹肩膀,而且还笑眯眯的,一副好高兴的样子。“我突然发现,身上只剩下一两银子的我,原来还不是天底下最凄惨的人。”

    之前这傻子嘀嘀咕咕,她都听见啦。似乎是得了失心症?又或者是失魂症?哎呀,算啦算啦,反正就是不知道她自己从哪里来的意思,并且卷入一场官司中,似乎是被人谋害成一名通缉犯?

    呵呵,还真是够惨呢!

    妥妥的幸灾乐祸。

    董惠莹摸摸自己的肚子,倒没计较小姑娘的取笑,反而老老实实的说:“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毕竟我身无分文,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啥啊??”

    这姑娘一愣,旋即,停滞一秒,突地一下抱住肚子,乐得前仰后合的。“喂,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耶!”

    “是么?”她眼底满是迷惑。

    小姑娘笑出眼泪,抹去眼角泪水,用力地点头:“对!十分有趣,特别有趣,木木的样子,好傻哦!”

    “木木的……”忽然又开始恍惚了。

186 季石衣,十一

    董惠莹怔怔失神,“木木的,木木的?”

    这是一个形容词?

    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似乎,自己也曾这般形容过某人?

    但,还是想不起来。

    脑海有阻碍,像是个隔阂,阻止自己回想过去。

    她蹙着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老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季,名石衣!”

    小姑娘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两个大馒头,很大方地分给董惠莹一颗。

    董惠莹撕下馒头皮,慢吞吞吃着,她还真满饿的。

    “季石衣?好奇怪的名字。”

    又瞅瞅长相很可爱的小姑娘。

    感觉这孩子太萌,但这个名字一点都不萌。

    而且。

    “石衣,十一?听起来像一个数字。”

    季石衣玉雪可爱的小脸儿狠狠一僵,她长得可爱,但也漂亮,不过五官偏向稚嫩和清秀。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扭开头,季石衣吐槽道:“老娘名字多好听啊?怎么换到你嘴里就成了一个数字了?这很不尊重人的你知道吗么?”

    董惠莹虚心听讲。然后:“多谢你的馒头。”

    季石衣哼哼一声:“嘛,就当我人善心美好了,谁让我是大好人呢?”

    董惠莹微微弯起唇角笑了一下下。

    “啊,对了。”季石衣问:“你叫什么啊?”

    “我叫董惠莹。”

    “那你现在被通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季石衣拍了下脑门:“我太笨了!差点忘了,你连你自己的来路都不清楚。不过……”她摸着下巴奸诈一乐:“看你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应该也做不出见色起意的事情来,况且穷的身无分文,又怎么可能逛得起窑子?没准还真像你自己推测的那样,是遭了算计,被人冤枉的也不一定。”

    董惠莹十分中肯地表示:“我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一切只能靠直觉。而我的直觉告诉我……”

    想起桃哥儿那具尸体,苏凉掀开白布的时候,她曾看见桃哥儿的容貌。

    “那似乎,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季石衣八卦兮兮地问,大眼睛闪亮亮,好奇心很重。

    董惠莹偏头思忖。

    “我也不清楚?但总觉得,我喜欢的人,肯定不是那种的。”

    “那种又是哪种?妓子吗?你看不起他们那些卖身或者卖唱卖艺的?”

    董惠莹:“没有啊?不过,卖场,卖艺,一抹红衣……不行,不行,还是想不起来,头好痛。”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狠狠的晃了一下头。

    季石衣瞄了她一眼,“我说,你这个样子很奇怪耶。”

    “哪里奇怪?”

    “你看你这里,”季石衣一个箭步冲过来,她抓住董惠莹的左手腕:“看脉门,这里有一条黑线顺着小手臂向上,左手最靠近心脉,我……我认识一个人,他擅长巫蛊之术,这种状态,很像是被人以巫术害了。而且,时日怕是得有一个月了。”

    季石衣又摸了摸下巴,“看这个速度,你大概就只剩下几个月好活了。”

187 董这个姓氏,不一般

    季石衣啧啧道:“运气好的话,顶多半年,运气不好,没准就几天时间。毕竟我又没有学过这东西,全都只能靠我自己猜测的。”

    “不过啊。”

    季石衣又拍了拍董惠莹的肩膀:“看在你很顺眼的份上,老娘我提醒你一句。为了你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尽快去大金吧。大金那边有不少专门修炼巫蛊之术的,没准能寻见破解之道也不一定呢?不然啊,就只能等死咯!”

    “巫蛊?”

    董惠莹愣了愣,忽然沉吟,“巫蛊,巫蛊……我以前,似乎学过蛊?对这个蛊字,似乎很熟悉。另外,巫……貌似也有一点点耳熟。”

    季石衣夸张的瞪大眼,嘎巴一声,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我去!真的假的?学过蛊术?”蹬蹬蹬后退一步,“你该不会是大金那边的人吧?”眼里头变得十分防备,早先的嬉笑怒骂全部转化为冰霜。董惠莹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想不起来。也可能是我感知出错?以前没有学过蛊?而只是听到过而已?”她满眼困惑。季石衣一脸无语,她脸皮狂抽:“不行不行!你这个人太危险了,如果你是大金的,我……我必须看着你,不能让你祸害我们大金!而如果你不是,那我也必须盯着你!最好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个暗中对你使用巫术的贼人!”

    季石衣这番话说得很狠辣,但她眼底,却像是划过一抹浅浅的复杂。

    “而今前线交战,我九……九皇女,她重新掌权,战火只会越演越烈。大金那边早就不安分了,时常害我大金,就好比当年,我有一位姐姐就曾被噬神蛊害过。”

    董惠莹看了季石衣一眼。

    噬神蛊?

    似乎,有点耳熟。

    ……

    季石衣发现董惠莹是真的很没常识,她遗忘了很多东西,人生似乎全是空白的,只剩下一些本能。

    不可讳言,她对董惠莹有点好奇,这人充满谜团,比如这人中了某人的巫术。

    不过话说回来……“董,董这个姓氏,可不一般啊。”

    季石衣神叨叨的。董惠莹有听没有懂:“不就是一个姓氏而已?”

    “这可不一样!”

    季石衣一本正经的,表情极其的严肃。

    “最近这几年新出生的婴儿,尤其是女婴,以董这个字作为名字的可不少。”

    季石衣掰着手指头道:“就比如这个银城,据传城主姓高,前些年生了个闺女,取名叫做高像董,这名字一听就好奇怪的,不过,却充斥着身为人母对爱女的期许。又比如啊,这满大街上,什么赵董,王董,敬董,爱董,总之就是好多个董!”

    董惠莹一脸费解:“这有什么讲究么?”

    “提起这个,就得先说起前些年的事情啦。”

    季石衣两只眼睛亮亮的。

    “我有一位姐姐,她就姓董,她可不是一般人。”

    “可你不是姓季吗?”

    季石衣有点想要翻白眼,也果真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怎么这么笨啊?难道姓氏不同就不可以互称姐妹吗?”

188 不是自尽

    她恨恨地吐槽一句,然后才继续道:“我自己的亲姐姐,她有个朋友,稍微比我年长一点点,那个人就是姓董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那位董姐姐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嘿!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算了算了,不提这个!”

    季石衣又忽然闭了嘴。

    董惠莹觉得,这小孩不太可爱,说话说半截,怪吊人胃口的。

    季石衣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反正,董这个字,很非凡。前几年很多人都以名字里带个董字为荣,后来风向变了,甚至有不少孩子改了名字,因为这变成一个禁忌。”

    季石衣的表情陡变沧桑。

    “多少英雄埋白骨,就算再多的功劳、再大的伟名,也终究要有被这世人遗忘的一天。”

    她又嗤笑了一声。

    “时至如今,能谨记这董之一字含义的,已是太少太少了。就好比……那些个事迹,那些个威名,早已在这些年来,被民间百姓逐渐淡忘了,很少会有人提及。”

    董惠莹:“……”

    还是听不懂。

    这小孩神叨叨的,不知她在念叨些什么。

    季石衣回头问:“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董惠莹:“我有一个想法。”

    “你快说?”

    大眼睛又亮了,季石衣兴致勃勃的,这人大概是个很喜欢热闹的性子,又或者是唯恐天下不乱?

    董惠莹斟酌着:“我之前从赏翠楼里逃出来,虽仓促,但我曾瞧过那尸体一眼。桃哥儿的死因不是悬梁。”

    “咦?可是大家都说他是因为被你玷污,所以他才悬梁自尽的!”

    董惠莹露出一副近乎便秘的表情,然后摸摸自己这张脸。

    她慢吞吞的开口:“我觉得,我长得,满漂亮吧?”

    “是很美啊。”

    季石衣对此还是十分赞同的,这人长得绝美,有绝世的风华。

    董惠莹反问:“所以?”

    她眨了下眼,模样很无辜:“如果我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思,应该不必逼良为娼吧?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勉强任何人。”单这份美貌就已是个大杀器。

    季石衣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难道是?”

    董惠莹腼腆地点点头。“应该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所以,既然我有这样一张脸,应该只会有别人对我用强的份儿,而不是我强迫别人才对。”

    季石衣:“……”

    大写的无语。

    就觉得,这人是不是太自恋了?

    这是在变相的自夸?也是在暗示,她完全可以持靓行凶,以这份美色,可以轻而易举夺得她想要的男人,而不是所谓用强?不过你还别说,似乎还真的挺有道理的。

    季石衣问:“你说那个叫什么桃子不桃子的……”

    “是桃哥儿。”

    “哦,是那个桃哥儿。他死因不是悬梁,那又是是什么?”

    董惠莹眯着眼,回想一瞬:“是被勒死的。”

    “咦?”

    董惠莹在自己脖子底下比划着。

    “悬梁自尽的人,绳子高吊,身体下坠,因此脖颈处留下的勒痕应该是这样的,

189 心细如发

    “痕迹顺着下巴骨延伸至腮部,走向往上。而被勒死的人则不同。”

    董惠莹在自己脖子上比比划划,她简单演示一番,季石衣看明白了。

    最后,董惠莹说:“所以,他不是悬梁自尽,而是被人勒死的。并且还是昏迷之后被人勒死的,而不是清醒时遇害的。”

    季石衣愣住:“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董惠莹眨眨眼:“这很显而易见啊。因为他的指甲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无抓伤痕迹。人如果是在清醒之时被人勒住脖子,出于求生本能肯定是要挣扎的。他要么是抓伤自己,要么是抓伤对方,要么是抓绳子,总之就是得抓一些东西。”

    她慢条斯理的:“所以,他指甲干净,并无任何残留物,身上的伤也只有脖子处的勒痕,这代表他是昏迷之后被人勒死的,而不是清醒之时。”

    董惠莹想了想,又徐徐道:“另外,我的鼻子似乎很灵敏,我闻见桃哥儿身上有种古怪的气息,暂时还不能断定。所以我接下来想要见一见桃哥儿的尸首。”

    季石衣:“……”

    通过这番交谈,她对董惠莹的了解又深了几分。

    这个人,可谓是心细如发。

    关于赏翠楼桃哥儿之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季石衣也曾侧面了解过一些。董惠莹曾被城卫兵堵在赏翠楼里,当时她忙着逃跑,情况肯定紧急。

    而即便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也依然能留意到这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小细节。由此可见,这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以前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季石衣瞅着董惠莹,她属于想到什么就直接开问的性格,也可视作变向的爽朗和耿直。

    以这样的心性,金陵岂是池之物,保不准真是某位威震一方的大佬。

    董惠莹摇头:“我不清楚。”

    季石衣翻着白眼。“是我蠢,早就该知道,问了也白问!”

    ……

    这之后,董惠莹向季石衣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准备去看一下桃哥儿的尸体,因为她内中有一个猜想,需要看清尸体之后才能下最后结论。

    季石衣一脸无语的瞅着董惠莹:“我说,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董惠莹:“???”

    季石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可是一个通缉犯,而那具尸体……据我了解,城卫兵里有一个女人,那人是桃哥儿的姘头。哦,姘头太难听了,相好?反正,那女的跟桃哥儿有关,在她看来,你是杀害桃哥儿的凶手,所以你这么做,与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董惠莹想了想,“那你陪我?”

    “我才不要!”

    季石衣一脸惊恐的往后退。“我……我可以暗中跟着你,但我才不要陪你蹚这趟浑水。”

    拜托,被怀疑杀人害命的人是她,又不是自己,她干嘛要陪着她一起冒险?

    万一自己倒霉催的被人逮住呢?

    于是季石衣摇晃着脑袋,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摆。

    董惠莹一脸认真的思考。

190 自投罗网

    “你说得对。”

    季石衣还以为她终于改变决意了,哪知,她到底是小瞧了她,这人神经太粗了,也不知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董惠莹:“你说,我这种行为像是在自投罗网,可是,首先,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董惠莹居然还满认真的。但神色却似乎变得幽深了一点。

    “想要网鱼,首先渔网要够结实。不然,就算网得了一下,却没法永远将鱼儿困住。”

    季石衣:“???”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脸懵逼啊。

    这超凡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家伙是不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董惠莹继续无辜。

    “我是觉得,我力气很大。所以这不算冒险。我行动期间会很谨慎,而就算出了纰漏,也可以一力降十会呀?”

    简言之,有这身武力在手,她的选择实在太多。

    在董惠莹看来,她目前应该算是处于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中,别人想抓她,也得先看看她自己的意愿。

    倘若她不愿被对方擒拿,那么,她自然会想办法自保。

    总之,她心态上很乐观,又或者说,对她自己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总觉得,这种事情,并不难呀?

    季石衣:“……”

    行叭。

    她俩大概不是一个脑回路的。

    人家非凡人也,她也只能佩服佩服了。

    ……

    当夜色彻底暗下来之后,两人一人吃了一个馒头。

    季石衣苦哈哈的:“呜呜呜,人家的小钱钱都快不够用了,大姐姐?你看,比起去看那具尸体,咱们是不是先想办法解决食宿问题比较要紧?”

    董惠莹一脸狐疑地看向季石衣,这个小丫头的画风实在太多变了。

    比如一会儿凶神恶煞的自称‘老娘’,过了一会儿居然又开始特别无耻地各种卖萌?

    季石衣咳咳一声:“还不是穷啊,都是穷,逼的!”

    小姑娘她仰面一副沧桑脸。

    “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二哥他果然没有骗我。”

    董惠莹想想,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一家酒楼。

    酒楼名叫食为天,这个酒楼的名字有点熟悉。

    匾额下方有四哥镶金的小字,叫做惠字商号。

    她偏了一下头。“我们可以去那里弄钱?”

    “你该不会是想要偷盗打劫吧?绝对不刻意!作奸犯科的事情老娘可不干!”

    董惠莹想了下,“我觉得,只要我去那里,就能弄到钱。”

    “呵!”

    季石衣狠狠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呀?只要你一亮相,就能从人家那里拿钱?切!我看你不仅仅只是遗忘从前,大概脑子出了更加严重的问题。”

    她小声比比:“又不是贼老天的亲生女,哪有那么好康的事情啊。要是有,我肯定要抢第一个!”

    董惠莹:“……”

    这孩子不肯相信她。

    她轻叹,然后又狐疑地看向那家名叫食为天的酒楼,目光在惠字商号这四个镶金的小字上微微停顿。

    她的认知告诉她,这种地方,对她而言,就像是银行,能随时从这里提钱。

191 人不见了

    可是,银行又是什么东西呢?

    迷惑了一下,董惠莹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

    ……

    季石衣这边正在疯狂吐槽,一回头就发现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子不见了。

    “啊咧,人呢?”

    左右看了看。

    她忽然抬首目视食为天方向。

    惠字商号涵盖了衣食住行四大方面,其中食为天,聚味斋,还有百味阁等等,是惠字商号旗下最有名的酒楼。

    这些酒楼花开遍地,遍布大元境内各个地方。

    听闻惠字商号那位神秘的东家梁三爷黑白通吃,这人早年是一名戏子,后来在这个女尊男卑的社会,以一名男性之身开创了惠字商号,至今也不过才短短几年而已,就已赚来了大笔钱财。

    甚至有人私底下猜测,这位梁三爷怕是距离大元首富的位置不远矣,由此可见这人是有多么的神奇。

    但这些传闻不重要。

    眼下季石衣小脸煞白煞白的。

    “我的天,那个傻瓜该不会真的去人家酒楼偷钱了吧?”

    她想了想,不放心,于是麻溜地跟上去,嘴巴上还在嘀嘀咕咕着。

    “这个人好麻烦啊,看起来一副笨笨的样子,但要是就这么不管……总觉得,不能不管呀?哎呀,好烦呐!”

    ……

    等季石衣走进食为天时,只见某个傻瓜拦下一名伙计的去路,她傻了吧唧的开口:“我要钱?”

    伙计:“这人疯了吧?”

    季石衣:“对,这个人疯了!”

    然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挽住董惠莹臂弯,同时表情扭曲地对伙计说:“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傻子这里有问题,您见谅一个。”

    季石衣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表示董惠莹的脑壳是真的坏点了,然后死拖活拽的,将人从食为天里面弄出来。

    伙计:“???”

    直至两人离开后,伙计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上面交代过……但是,如果真是那人,那人应该是穿一身紫衣才对?而不是粗布麻衣?唔,这么一想,看来还真是一个傻子啊。”

    伙计感慨完毕,旋即摇头晃脑地继续投身于风风火火的繁忙中。

    另一头儿。季石衣拖着董惠莹从食为天走出,她狠狠戳了一下董惠莹的脑门。

    “我说你是不是傻呀?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想去偷人家的钱,结果你倒好,居然直接开口管人家要钱?”

    董惠莹一副‘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的表情,气得季石衣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被憋死过去。

    “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小姑娘黑着脸,狠狠的吐槽:“人家又不是你衣食父母,干嘛要平白无故的给你钱?况且就算真的会给你钱,你至少先把头发剔成光头,然后再披一身袈裟,又或者穿一身道袍,再不然自己准备一个钵盂用来赚钱嘛!”

    董惠莹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变光头,为什么要穿袈裟,为什么要换道袍,为什么要拿钵盂?”

    “当然是当个尼姑化缘啊!真是的,你这个人真的是超笨!”

192 不当尼姑

    董惠莹摸摸自己乌溜溜的黑长发,忽然一脸认真。“不要。”

    “啊?”

    “我才不要当尼姑。”

    她有种感觉,当尼姑肯定不好,而且她不想剪头发,感觉自己还是长头发比较漂亮?

    “总之,这种事情不可以再做!不然当心下回被人以为你别有用心,然后报官,让官府的人把你逮起来!”

    董惠莹:“……”

    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也总算是记住了,大概就是这种事情不好,不能这么干的意思。

    难不成是自己的认知出现误差?

    因为……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食为天。总觉得,是真的可以从里面拿到钱的,但既然季石衣说这么做不好,她不做就是了。

    不过,她还是小声比比了一句:“你好凶哦。”

    季石衣:“???”

    妈卖批,你以为我又是为了谁啊!

    五短身材的小姑娘非常恰北北,她插着腰用力吼:“老娘就凶了,你能怎么地!”

    ……

    经过这场小插曲,季石衣深感自己未老先衰,可说是操碎了心。

    不过,也算是歇了让董惠莹帮忙出主意弄钱的心思,看来还是得自己来。

    哎哎哎,惨惨的连续三生叹。

    之后,董惠莹开始跟人打听,她得知,案件未破,但官府知晓苏凉和桃哥儿的关系,再者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所以,桃哥儿的尸首被苏凉领走,由苏凉为桃哥儿举办葬礼。

    眼下桃哥儿的灵柩停在苏凉家,董惠莹又跟人问了一下下,旋即按照对方说的,左转右拐,直至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来到一户民居的外面。

    苏凉家境一般,她是在一年前认识桃哥儿的,两个人情投意合,后来苏凉主张为桃哥儿赎身,于是两人就拼命的攒钱。眼瞅着马上就要攒够了赎身钱,哪知竟是出了这等事儿。

    这一回董惠莹没再犯蠢,可能是被季石衣骂怕了。

    季石衣这个女孩子,明明看着也就十来岁的年纪,比董惠莹还面嫩,而且个子也要比董惠莹矮很多。但是,这女孩的脾气却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还相当的毒舌,总是骂董惠莹笨,再不然就是嫌董惠莹蠢。

    可是莫名的?

    这种嫌弃人家又笨又蠢的风格,竟令董惠莹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心底里对此感到非常的亲切。

    所以,每当季石衣刀子嘴豆腐心的时候,董惠莹都默默的,从不反抗,反而还在品味着,像是在借此回忆着什么,虽说她头脑空空,即使很努力的想,也想不起来。

    但丢掉记忆是一回事儿,一些刻在心底的‘感觉’却始终盘亘在心底。

    这大概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

    巨大的‘奠’字停放在小院正中央,阴风惨惨,白烛滴泪。

    苏凉身着白麻,她双目呆滞地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是一个火盆,粗糙的土黄色冥币不断地添入火盆之中,可她眼底一片寂寥,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实在提不起力气来,自从桃哥儿遇害之后,她整个人处于一种特别麻木的状态中。

193 习惯个鬼

    她想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桃哥儿报仇,可是,那人太能藏躲,她发动所有关系,她的同僚之中也有很多人在帮忙,可是,依然没用,毫无进展。

    “桃哥儿……”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甜蜜的笑了,却又悲悲戚戚的哽咽了一声,她宛若疯魔了一样。

    她眼眶通红,甚至想一死了之,想就这般追随着桃哥儿而去。

    她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们生平从未做过大奸大恶的事情,也算不上是纯粹的好人,她们就只是那种最普通的类型,又有点,有缺点,不够完美,过着最平凡不过的生活。

    但为何却忽然遭遇这样的劫难?

    想哭,可是除了发出一声声干哑的哽咽之外,竟是哭不出来。

    眼眶,似乎早就干了。

    早在得知桃哥儿出事时,早在目睹桃哥儿覆盖白布的身体时,就已经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

    院子外面有一颗歪脖树,董惠莹手脚并用的爬上树,这里视野很不错,正好可以越过围墙,看清院内的情景。

    她目光触及院落中的棺材,忽然狠狠拧眉。

    发自内心地很抗拒那种东西,甚至不想多看。

    仿似有一种名叫阴影的东西,令她只要一见棺材,就会有种近乎锥心蚀骨的痛楚。

    她从前,是否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比如,自己的挚爱先自己一步过世。

    又比如,她曾为某一重要之人送葬?

    棺材,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令人联想起来的,也全是跟悲伤有关。

    “我说你爬什么树呀?”

    这可歪脖树光秃秃的,就只是剩下几枚零零星星的叶子。

    季石衣站在歪脖树底下,特别无语地瞅着董惠莹。

    董惠莹低头看了季石衣一眼,然后又瞅瞅自己悬空的小细腿,忽然就答了一句:“可能是,习惯?”

    季石衣:“……你习惯个鬼啊?你当你是属猴的?一言不合就上树!”

    然后想把董惠莹拽下来,因为目标太明显,董惠莹这样真的很容易被院子里的人发现。

    同一时间,季石衣心里也忍不住吐槽。

    这个人真的是一丁点身为通缉犯的自觉都没有,居然敢大咧咧跑来苦主家门外,她真的是服了她了!

    董惠莹慢吞吞的‘哦’上一声,然后手脚并用的,就像顺着树干溜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喀嚓一声。

    董惠莹:“???”

    季石衣:“!!!”

    完蛋个球!

    “谁!?”

    果不其然。

    本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苏凉,忽然扭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歪脖树的枝丫居然被董惠莹坐断了!

    而且,这声异动,还好死不死地被苏凉听、见、了!

    ……

    季石衣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拉着董惠莹逃跑。

    她早就知道,不应该陪这个人过来,不应该搅合进这潭浑水里去,怎奈自己不放心,对方又实在太傻……

    总之不论到底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心情,反正她是跟着一起过来了。

194 十分凶猛

    然鹅。

    想法很美好,但架不住队友太猪了。

    猪队友董惠莹非但没跟着季石衣一起离开,反而足尖一点,她忽然窜上了墙头,迅速冲进苏凉的院子。

    下一刻。

    咣!

    一拳头砸过去,十分凶猛。

    等季石衣追进来时,就见头昏眼花的苏凉已被董惠莹用一根腰带五花大绑?口中还被塞了一团破布条?

    季石衣:“???”

    面无表情看向董惠莹。

    你特么还是人吗?

    你是魔鬼吧!

    杀了人家情郎还不够,这会子居然还对人家一个伤心人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的同情心呢?被狗吃了吗?

    狗:我这么可爱,我又做错了什么?汪!

    ……

    像是看出季石衣的腹诽,董惠莹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有杀桃哥儿。”

    表情满无辜的。然后又指着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苏凉:“而,我这么做,是怕她叫。她一叫,我就会遭殃。我身上有罪名,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季石衣:“???”

    已经气到没法再气了,懒得再气了。这呆子大概是生来克她的吧?

    ……

    苏凉真是可怜透了。

    桃哥儿过世,她恨不得追随而去,如今惨遭五花大绑,而且还被堵住了嘴巴。

    她早先挨了董惠莹一拳头,算是被董惠莹一拳头撂倒的,如今挨过揍的地方在隐隐作痛,她头昏目眩的两眼发花。

    对此,季石衣表示十分的同情。

    “咳咳!”

    季石衣两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心里感叹着罪过罪过,旋即麻溜地来到董惠莹这边。

    才十来岁的小女孩,她探头探脑问:“你真要这样吗?”

    董惠莹凝睇着桃哥儿的尸首,“我需要近距离观察一下才能确定我心中所想。”

    毕竟,一觉醒来,两眼一抹黑,然后就跟城卫兵起了冲突。

    哪怕她心细,当时曾留意到不少细节,可毕竟还是太仓促了一点儿。

    就比如她曾闻见过的那个气味。她鼻子很灵,气味是从桃哥儿身上传过来的。

    而今进入苏凉的院子,临近了棺材,那气味儿更浓了几分。

    “唔唔唔!”

    被五花大绑的苏凉像是在冲着董惠莹怒吼,但奈何嘴巴被堵住,口不能言,只能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瞪着董惠莹,活像是跟董惠莹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董惠莹:“……”

    一脸无语地看向苏凉:“真不是我。”

    她的模样很老实,暗了暗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赏翠楼里。但我曾喂自己做过检查,我并没有玷污桃哥儿。并且……”

    董惠莹将自己之前曾对季石衣讲过的那番推测告知苏凉。

    苏凉猛然一震。

    不是她?

    季石衣在旁边说道:“真不是她,你看,如果是她的话,她干嘛大费周章的跑来这里?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但她的脑子出了点问题,对那些事情不清不楚的。”

    然后,季石衣又开始在脖子上来回比划。

    说起来,这还是从董惠莹那里学来的。

195 你看清楚

    “桃哥儿不是自尽,而是被杀,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你拖过来,让你自己看清楚。”

    季石衣说到做到,麻溜地冲向了苏凉。

    苏凉绷着脸,迟疑地看了这二人一眼,最终按捺着,没有反抗。

    直至被季石衣拖到棺材边,她凝睇着桃哥儿,眼眶蓦然一红,似悲从中来。

    紧随其后,她勉强大气精神,耐心观察桃哥儿脖子上的勒痕是否真如这二人方才所言?

    董惠莹也没闲着,她同样在观察:“看来,应该是中毒?”

    董惠莹皱了一下眉,暗暗给自己做了个备注。

    原来她不但懂得医术,而且对毒药方面也有涉猎?

    但在同时,她心里又冒出另一个疑惑。

    “这是栽赃陷害,但是为什么呢?对方毒死桃哥儿还不够,还要制造受辱自尽的假象栽赃在我身上?那个人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为此费解。

    直至,又过了良久。

    ……

    董惠莹为桃哥儿死于毒药一事陷入沉思,另一头,季石衣好言相劝,跟苏凉商量着。

    声称我可以给你松绑,可以拿掉你口中的破布,但是你不能嚷嚷。

    若想查清楚桃哥儿这件事,跟苏凉联手能方便许多,毕竟苏凉与桃哥儿情投意合,肯定知晓很多二人所不知晓的东西。

    苏凉绷着脸,最终,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季石衣:“那说好了啊,不可以吵吵?”

    苏凉再次颔首。

    季石衣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先是拽掉堵在苏凉口中的破布,内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苏凉‘不配合’,她马上重新堵住苏凉的嘴巴。

    幸好,预想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苏凉的神色有些复杂。她凝睇董惠莹一眼:“桃哥儿,他真的是因为中毒?”

    “嗯!”

    董惠莹点着头:“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毒,成分不算复杂。我觉得我应该是知道的,这算不得什么比较罕见的毒,但是我想不起来……”似乎毒药方面的相关知识也随着失忆而被模糊掉了。

    她甚至不知自己来于何处,更不知自己是如何跑到赏翠楼中的。

    但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是那种会来窑子里寻欢的性格。

    季石衣见苏凉态度还算不错,于是绕到苏凉身后,为苏凉解开充当绳子的腰带。

    身体重新得到了自由,但苏凉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她心里明白,自己大概,真的是冤枉了对方。

    但桃哥儿这事儿,也是因此,而显得迷雾重重。

    ……

    三人凑在一起谈论许久,直至最后,苏凉拿出一套衣服让董惠莹换上。至于季石衣?个子太矮了,就这样吧,况且银城之中很少有人认得季石衣,不必做任何伪装。

    再之后,临近午夜的时候。

    赏翠楼出了大事儿,桃哥儿的事情值得人同情,但既然开门做买卖,生意总不能不做,不然单是一天的损失就足以赏翠楼的老鸨心痛。

    “哎呀,这不是苏娘子吗?”

    苏凉脸色憔悴,

196 三人查案

    她领着两个人走进赏翠楼。

    其中一人是一名个子很矮的小姑娘,但长得很可爱,眨着大眼睛四处瞅了瞅,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

    这姑娘也就十来岁。十一二,或者十三四?

    总之尚未及笄,年龄很嫩。

    至于另一个?

    身上穿着城卫兵的服饰,她低着头,使人看不清她的脸。

    苏凉沙哑道:“麻烦鸨哥了,实不相瞒,我意难平,所以想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桃哥儿的房间被视作案发现场,门上虽未贴封条,但大伙儿嫌晦气,室内的东西依然保留着原样,并未挪动分毫,保持的非常完好。

    苏凉带着两人来到这个房间,赏翠楼的老鸨是个男的,说着满嘴安慰话,无外乎是劝苏凉别太伤心,人活着总得往前看等等。

    苏凉勉强打起精神,最终她表示要留下查案,让老鸨去忙,老鸨又劝了两句,这才一脸感慨地转身走人。

    ……

    送走老鸨,房门一关。

    苏凉回头问董惠莹:“如何?可有什么线索?”

    被她带过来的这二人,正是做了简单伪装的董惠莹以及自称童颜不老的季石衣。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灯下黑了。

    在旁人看来,董惠莹是凶手,苏凉对桃哥儿用情很深,这两个人即便见了面,也只能是你死我活。

    可又有谁能想象得到?

    这两个人,居然会联手。

    董惠莹已经在房间里面转了好几圈儿,如今她站在床边,这里有一颗盆栽。

    指尖捻起盆栽内的土壤,凑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又看向旁边那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的水还在,桌上有两只用过的茶杯。

    她拿起其中一只茶杯,蹙着眉道:“毒是下在这个杯子里的,事发之后,对方将杯子内,剩余的茶水,全部倒在盆栽里。”

    董惠莹想了想,又断言道:“从容不迫,这应该不是临时起意,无论毒,还是对方的行为,皆可视作预谋,是早已算计好的。”

    此外,还有另一件事。

    “可能得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

    董惠莹抬眸正视苏凉,“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而在这起事件当中,我又在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

    “你说她啊?”

    老鸨被苏凉叫了回来。

    苏凉问起嫌犯董惠莹的事情。老鸨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说。

    “那个人,本来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她路过咱们风月一条街,咱们赏翠楼不是在把头的位置吗?当时正好桃哥儿在演奏。”

    “苏娘子,您也是知道的,桃哥儿是淸倌儿,不是干皮肉生意的。他是卖艺,擅长乐器,尤其吹·箫,更是一手绝活啊。”

    “那个人听见桃哥儿吹的曲儿,她驻足在咱赏翠楼外,之后连着三天来咱们这地方听曲儿,每一次都是点名桃哥儿。”

    董惠莹避着老鸨的视线,却在竖起耳朵聆听。

    桃哥儿是淸倌儿,这个她知道。但是,萧?萧声很好听吗?

    总觉得,比起萧……

197 博你一笑

    她应该更喜欢古琴,又或者笛子之类的乐器。

    哦,对了,还有琵琶?

    反倒是萧,这一乐器在她心底的印记近乎于无,不如其他几种乐器来得鲜明。

    尤其是古琴。

    她以前似乎经常听人弹琴?

    但是,脑海突兀冒出一幕画面。

    画面之中,那名叫做萧青和的男子,手持玉箫,居然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

    似乎风华正茂,不过那一身轻佻,莫名的感到眼熟。

    “宝儿,你看你整天凶着一张脸,这可不好。不如我吹奏一曲?若能博你一笑,我这本事便没白学。”

    董惠莹头疼,心想,她曾想起十里红妆,那个叫做萧青和的男人似乎出嫁了,已经嫁给别人了。

    而且对方穿着一身白衣,腰上挂着一枚模样狰狞的黑玉佩,对方的性情似乎变了。

    可怎的,自己想起的这一幕,竟像个纨绔似的,还身着一袭烈火红衣?

    红啊。

    董惠莹陡然怔忡,心脏在缩紧。

    她努力的回想,却想不起来,心情为此而产生焦虑。

    总觉得自己必须尽快想起不可,否则,似乎要出大事的。

    红色,红衣。

    忽然脑海跳上一抹妖艳似血的朱砂痣。

    可这朱砂痣?

    似乎来自一名男子,也是一身的红衣,但五官模糊不轻,她想不起这人的面容。

    唯有朱砂似血,像是在提醒着她,质问着她,为何要忘掉他……

    董惠莹抱住头,闷闷的锤了锤自己的头壳,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另一处,苏凉和老鸨坐在一起,她隐晦地瞟了董惠莹一眼,问:“那人连着三天来赏翠楼听曲?可有人接触过她?这人性格如何?”

    老鸨想了想,才说:“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鸨道:“有一回我来找桃哥儿,曾见那人对着盆栽感慨。”

    老鸨看向室内的盆栽。

    “似这般花花草草任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而后,老鸨又道。

    “我曾接待过她,娘子们来咱们这地方找乐子,肯定是要热情相迎的,但那个人给我的感觉,该怎么说呢?”

    提起这个,老鸨不禁想起桃哥儿这件事,自从事发就一直觉得很意外,总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那位小娘子能做得出来的。“

    那人身上穿的是黑衣,但她皮肤很白皙,她那张脸很是显眼,实在是太美,能令人一眼为之惊艳的那种。”

    赏翠楼里的小倌儿,吃饭全靠脸,这送往迎来的,也很怕自己人老珠黄。

    在此捞金的同时,也有很多人想要寻位可靠的娘子嫁了。

    而那位小娘子,论起个头……大元女子普遍一米八的身高,对方要稍矮一些,但那张脸是真好看,赏翠楼内有不少人想要自荐枕席,却被那人推辞了。

    “她看桃哥儿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借此追忆着什么。而且她出手很大方,连着包下桃哥儿三个晚上,头两晚她什么都没干,就只是让桃哥儿吹奏给她听而已,并且……”

198 可怜之人

    老鸨说:“我最后见到桃哥儿的时候,曾问过桃哥儿,这人可否对他动过手脚,桃哥儿却否认了。”

    “桃哥儿说,她是一个可怜人。还说,他马上就要离开赏翠楼了,也想趁着这两天多赚一些银两。”

    至于赚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往后,为了和苏凉厮守,为了日子能过得宽裕一些。

    苏凉眼底烫了烫,一股悲意骤然冲上了心头。

    她勉强打起精神。

    这时。

    “对了!”

    老鸨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桃哥儿的尸首之天亮时被人发现的,然而夜里的时候,桃哥儿曾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桃哥儿让人请大夫!”

    “你说什么?”

    老鸨说:“我当时太忙,但对这事儿也有点印象,时间和现在差不多,正是半夜时分,我曾听人说,桃哥儿身边的碧华,曾去医馆请了位大夫。”

    ……

    最终三人从赏翠楼出来,苏凉紧紧地抿着唇。

    老鸨透露出一条重要线索,比如那位大夫!

    “那大夫是何人?”董惠莹问,旁边季石衣也是一脸的好奇。

    苏凉抿了抿嘴:“不提也罢。”

    语气很是生硬。但想了想,还是回答说:“那人……姓于,她很喜欢桃哥儿。”

    苏凉黑着脸,原来她和那位大夫是情敌,怪不得当提起大夫时,她的脸色那般的差劲儿。

    “医术,毒术,本质相近。行医问诊,既可救人,也可害人。”

    董惠莹思量了半晌,旋即说道:“走,我们去见那位于大夫!”

    ……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医馆早就打烊了。但苏凉知晓那位于大夫的住处,于是领着董惠莹和季石衣去敲门。

    季石衣口中嘀咕着:“似这般花花草草任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凄凄惨惨无人念……”这一段儿,她记住了,早先从赏翠楼老鸨口中听来的。

    但是。

    “总觉得,好似曾在哪儿听过。”这些话,有些熟悉,令她想起当年一些事。

    倏地,季石衣看向董惠莹这里,又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应该不可能的吧?

    她二哥跟她说过一些事情,当初在大西北时,她也曾远远瞧见过一些人身影,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黑乎乎的,满脸麻子,虽还活着,但是……

    一个人的变化,怎能如此之大?

    况且二哥曾说过,对方家有六夫,与六人感情甚笃。既然如此,又怎会有这般感慨?

    无论如何,当年那人情深不寿,心仪之人嫁入宫门,是对方负了她。二也是在那人离开元京后,才出了后来那些事……

    季石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回想起许多,心情也为此而发沉。

    ……

    砰砰砰!

    苏凉大力拍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名少年的嗓音。少年容貌尚可,他一脸憔悴地推开门,见门外来人,略略呆住了一瞬。

    “碧华?”

    苏凉也诧异一番。碧华是桃哥儿身边的小厮,负责照料桃哥儿的起居。但自从桃哥儿出事之后,苏凉实在是心伤过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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