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一呼百应
易燃心道,他恩公梁智宸,还有他的挚友梁淑玉,以及梁家其他人……早就因为这个小女人疯魔了。自从得知女人死讯,梁家变得像厉鬼一样,疯狂反扑,不顾一切地报复着大金这边。
可如今,这少女竟然没死?
而且,怎么像是忘了?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怎么和萧青和这个王八蛋在一起?
萧·王八蛋·青和:“……”
易燃心里十分警惕,心道,这姓董的可是梁家的妻主,眼下他恩公和挚友不在身边,他可得代替梁家看好董惠莹,要不然真出了啥事儿……咳!他这人,就是太善良了,不然萧青和这个王八蛋保准得被恩公他们千刀万剐咯。
董惠莹瞅瞅易燃,又瞅瞅青和,就觉得好茫然啊。
“那个……可以先放开我一下吗?”这话是对易燃说的。
旋即,她看向青和:“那个……我好困,真的有点撑不住了,我想睡觉。”
说完,头一歪,身体直接往下一滑,软绵绵的跟面条似的。
易燃:“我草???该不会是又返祖了吧?”
下意识地就想借住董惠莹,但有人比她更快。
青和拦腰抱起董惠莹,他眉心拧着:“有房间吗?”他问易燃。
易燃曾是女皇养子,被女皇封为小郡王,是因女皇欠下易燃父母的恩情,而郡王头衔是对易燃的保护,他也是整个女尊大元唯一的一位男性郡王。
至于萧青和,从前曾是上任宰相萧丞之子,两人皆是在京中长大,少年时期变有过交集,只不过……那时候,顶多只能算个点头交。
易燃瞅了董惠莹一眼:“你你你……你把她给我!!”
“不给。”
“你这人还要不要脸?你不是嫁给八皇女了吗?既然嫁给老八,那你还招惹她作甚?况且她已经有了六个男人了。”
青和拧着眉,似对此排斥。“她需要休息!”言下之意,不愿再听易燃的废话。
“萧青和你脑子有病?都说了,她又不是你的妻主,是梁家的,你赶紧把她给我!要不然日后我恩公他们知道她被你保了,没准得找我秋后算账,治我一个保护不周的罪名!”
青和陡然抬眸看向易燃,易燃方才那些话似乎触及他底限,俊雅的男子神色很森然。
“你闭嘴!!”
易燃吓了一跳,旋即嘴皮子一掀:“闭你妈个头!跟谁俩装大半蒜呢?反正我告诉你,这大金可是爷的底盘,你信不信爷一呼百应,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
易燃此话一出,呼啦啦地一群人,从暗地里窜了出来。
易燃:“???”
妈卖批,这不是他的人。怎么躲得这么好?足足近百人啊!
这下子,易燃有点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特么的!萧青和你这么强势搞什么鬼啊?
“咳。”
长老咳嗽一声,到最后是老人家站出来打圆场。
“院里有多余的房间,先带董小友进去吧。”
青和蹙了蹙眉,旋即轻轻点头,像是在道谢,然后抱着董惠莹笔直地越过了易燃。
230 两位师姐
青和抱着董惠莹往里走。
他紧皱着眉,他在想一件事情。
瞒不住了。本欲通知梁家的那封信,一直没有寄。
而现在,联想易燃方才的表现,关于少女还活着的消息,怕是,真的瞒不住了。
而,果不其然。
长老和秀儿忙着打圆场,等青和抱着董惠莹进入一间房间,将董惠莹安顿好后。
他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易燃正在咬牙切齿地振笔疾书。
“呵,反正总会有人收拾你。”
对方冲他翻了个白眼。
青和:“……”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是起了杀意,然而,他回首看向身后,房门已紧闭……
“巫蛊门的长老,在下萧青和,叨扰了。”
易燃忙着在书信中编排青和,青和找上长老,说明自己的来意。
“实不相瞒……她,身中巫咒。此次来寻长老,是希望长老能施以援手。”
青和不知董惠莹曾对长老夫妻有过恩惠,他这人办事滴水不漏,至少态度上算是友好。
然而,他徐徐垂眸。关于巫蛊门,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董惠莹的巫咒正在逼近心脉,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换言之,面前这名来自巫蛊门的长老很有可能是董惠莹最后的希望。
如果对方答应,他会领情。
但若是对方执意不愿出手相救……他也有得是办法,逼迫老人就范。
青和心里转着一些阴暗的念头,看出长老和秀儿鹣鲽情深。
如若必要,他会不择手段。
这天底下,除了他心爱的那名少女,再也没什么是他所重视的,包括他自己。至于从前对大元的那些仇恨?
他心里笑自己的痴,也笑自己的蠢。
正好易燃写完书信,他从青和口中得知这事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曾在东陲城附近出入过,在董惠莹出事后曾遇见梁家人,也是那时候才得知,自己曾住过一阵子的寺庙,那庙宇里的主持和尚,竟是大金宇文家族埋在大元的暗桩。
长老下意识地看向易燃。
易燃皱了一下眉,“我去看看!”
青和略有微词,这时长老开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小子一身巫术是我比之不上的。”
易燃头也没回,但却像是有些腼腆,又有些儿心烦。
“我可没那么厉害,更何况……我宁愿,我自己从未习过这巫术。”
脑海突然晃过一张稚嫩青涩的容颜,他心下一痛。
小十一……
当年,为了七皇女,姬琉璃,他害死了情同亲妹的小十一……
那是他的错,这一辈子,他永永远远,都绝不会原谅他自己。
……
青和对易燃的本事将信将疑,但是,至少易燃精通巫术这点他是信的。他曾在八皇女身边,对八皇女那边的事情知之甚详。而七皇女是八皇女的盟友,所以关于易燃曾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也略知几分。
易燃去为董惠莹做检查,他发现董惠莹的症状很是棘手。此刻不禁想起他那位师姐。
他共有两位师姐,一人专攻巫,一人专攻蛊。
231 老毛病了
倘若他大师姐在此,怕是要容易许多,对方是真的很有天分,至于自己……两人手段完全不同,大师姐的手段更加柔和,而自己的,则是刚烈了些。
但不论如何,可能会痛上一痛,但这人,却能救。
只不过。
易燃瞅了董惠莹一眼,又想起他那位二师姐,便不禁有点心虚了起来。
有些事儿,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
“可恶,他们怎么突然改道儿了?”
季石衣风尘仆仆,她骑在马上。她旁边的人是苏凉,两人身后还跟着那位萧公子身边的暗卫。
本来萧公子出发那日,只过了几个时辰,季石衣就开始带着苏凉开始追人,但奈何追了一半却突然发现,那位萧公子根本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走。
幸好对方留下的暗卫掌握着通信方式,以便她们这边可以及时修正前进的路线。
但饶是如此仍然耽搁了一些时间。
接连几日风餐露宿,这令季石衣感觉相当不好受。
而且……
她其实是有点担心董惠莹的,她觉得董惠莹像个傻憨憨,那位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谁又能说得清呢?可别是被坏人给骗了!
至于萧公子留下的这些暗卫,性格都很奇葩,一个个像个闷葫芦似的,嘴巴比蚌壳还硬,根本挖不出有用的线索。
季石衣为此急躁。苏凉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那位萧公子不像坏人,而且他和小董算是互利互惠,彼此都有必须寻求对方的地方。”
比如萧公子中的那个什么蛊,又比如小董的巫咒,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好可以互相解决一下。
季石衣撇了撇嘴,她可能是对‘萧’这个姓氏有些敏感,又或者说,是她对姓萧的人有偏见?
反正,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姓氏,她也未必会有这么大反应。但是,萧……说起来,萧和董,啧,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啊?
季石衣不太开心。
中午修整的时候,放马去林子里吃草。
季石衣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掰碎了吃。
她问那位萧公子的暗卫:“咱们还得多久才能到?”
“再过几个时辰即可。”
季石衣长吁口气:“这几天可真是把我累死了。”
就快追上了,真要是见到董惠莹,她也就能安心了。
说起来,她对董惠莹……估计,也有一点移情作用?
对方的姓氏,让她想到一些陈年往事。不过,摸了摸自己这张脸,心道,人说经年后物是人非,可换成她这里,大概所有人都变了,唯独她一点变化都没有。
至少容貌上,跟几年前没两样。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妖怪?
季石衣忽然咳嗽了两声。
“咦?你这是生病了吗?”
开口的人是苏凉。
季石衣板着脸,“老毛病了,身体不好,不能受累。”
苏凉愣了下,“不会吧?”
她诧异地看着季石衣,总觉得,对方可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至少认识以来,这人总是给人一种精力满满神气活现的感觉。
232 认怂
面对苏凉的疑惑,季石衣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她总会想起很多很多事,那个人他到底在哪里?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甚至不惜瞒着二哥私自出走,她二哥肯定急疯了。
可是,她的人生,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意义了。
那是比生死性命更加正要的事情,又或者,早已成为个执念?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可能要认为,她这份坚持其实是有些可笑的。
她其实就只是想要知道那人当年的想法而已,以及在做出那种事情后,他又是否后悔过?这些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毕竟,她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一日的事情,不在想当初自己奄奄一息的置身于血泊。那时的苍凉,那时的绝望,又惊又痛。
真的真的,那种感触,笔墨难以描述。
中午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这一次由暗卫骑着马跑在最前面带路。
几个时辰后。
大片的火烧云点燃了天空,这时候已是傍晚,日薄西山。
橙红色的夕阳像个巨大的火球,逐渐西下西沉。
连着赶了几天路,季石衣像个小乞丐似的,不说衣衫褴褛,但至少是有点儿邋遢了。
“前方便是那位巫蛊门长老的住处。”
季石衣抿了抿唇。
巫蛊门,巫……而今的生命宛若新生,只是从前的执念她难以放下。她知晓那人的本事,也知晓最近这两年那人一直在大元境内活动,所以她才没有直接找上巫蛊门。
另外,也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比较有逼数。从前养尊处优,她大半时间都在享乐,说白了就是不务正业,没有正事儿。反正就是满废的。
山遥路远,真要是冒冒失失的前往巫蛊门,没准她得死在半路上。
甚至于,就连当初决定跟着董惠莹一起来大金,也是因为……嗯,看上董惠莹身手比较好。
董惠莹被萧公子带走后,她敢追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不放心董惠莹那个傻憨憨,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得不说?萧公子留下的暗卫确实挺让人有安全感的?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怂,行了吧!
季石衣坐在马上,她遥遥凝望着西沉的斜阳,天边的晚霞浓烈死活,连风都是温的。分明是山野田园,可令她联想到的,却是热情,是灿烂,就如当年那个人一眼。
她倾慕于他,他的目光却始终系在另一个人身上。
想想,自己似乎还满可悲的。
季石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像是想将满心的烦恼郁闷全部借由这一吐倾泻出来。
等她重新抬头看向前方时,她忽然一怔!
因为……
“……十一?”
那是一名男子,烈火般的红衣,他比起当年少了几分青涩,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他睁圆了眼睛,站在那户农家小院的大门前,他遥望着自己这一边。
他不敢眨眼。
仿佛自己的存在像一场幻觉,像是生怕他眨眼之后,身在这处的自己就会如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233 犯冲
易燃必须承认一件事。他跟萧青和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年少的时候,他作为女皇的养女,身份曾记入皇家玉牒,但那时的他,总的而言,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天真!
易燃认为,他那段岁月算是满纯洁的,不像某人,因为受到家中长辈的教育熏陶满肚子的阴谋诡计,甚至还搞什么脚踩两条船,一边勾搭这个,另一头又吊着那个。
而如果用通俗易懂的说法来解释,他跟萧青和,大概就是天生犯冲的一对儿!
总之,有了董惠莹的线索,易燃肯定是要通知梁家那边的。
信件已经寄出去了,但估计这封信想要送到大元却还需要一段时间,至少短时间内梁家的人来不了。
而他自己呢,因为董惠莹中了巫咒,他这几天正在帮董惠莹解咒。
某个姓萧的分明是个客人,结果却一副主人家的作态,完完全全的喧宾夺主了,那家伙到底是哪来的脸啊?
他对长老虽客气,但对易燃……不能说眼中钉肉中刺,但冷淡是一定的,而且还时不时地用一种冷飕飕的视线瞅着易燃,搞得易燃为此头大不已,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那个姓萧的心机男?
当然,易燃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于是两人最近的状态大概可以定性为水火不容,每逢相遇必定争吵。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易燃非常想不明白。
董惠莹是梁家妻主,董惠莹因为巫咒的缘故失忆了,不过失忆的原因似乎又并非巫咒?
总之情况有些复杂。
而,易燃察觉一件事。
少女的身体里仿佛有着两个完全独立开来的人格。
一个,瞅着自己一脸呆萌,偶尔会问自己一些关于梁家的事情。而另外一个,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那眼神让易燃莫名不自在,就好像对方知道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头大!”
易燃按了按太阳穴:“董姑娘她奇奇怪怪的,干嘛动不动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瞅着我,怪吓人的。”
他从屋子里出来,嘴巴里头嘀嘀咕咕的。还有那个萧青和,刚才两人大吵一架。
不过,貌似是自己在吵,而萧青和?摆出一副懒得跟自己一般见识的样子,却总是抽冷子捅他嘴刀子。
真是曰了狗了。姓萧的,你给小爷等着,你等梁家那些妖孽过来的,看他们不狠狠收拾你的,哼!
易燃心里腹诽不断。
“天气不错。”
他来到院子外,徐徐合上眼,享受着晚风的吹风。
忽而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他下意识地睁眼一看。
然后:“!!!”
他猛然一愣。
凝视着对方,他不敢眨眼,痴痴地忘了对方好半晌,才陡然心悸地呢喃:“……十一?”
像,太像了!
不,不仅仅只是像而已。
那名马上的少女,简直跟十一一模一样,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头拓印出来的。
马背之上,隔着一段距离,季石衣愣愣的和易燃对视。
良久,良久。
她抿了下嘴唇,然后慢慢的,从马背上下来。
234 她怎么就看上这个二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燃哥!”
她,季石衣,季,其音同大元国姓皇室姬家,而石衣二字,则是取自排行十一。
她是大元的十一皇女,也是……大家口中的,小十一。
……
出乎意料的重逢,呼唤彼此的姓名。然而不论是他,还是她,在重逢之前都有无数的心事话语想要向对方倾诉吐露,可是真正见了面,竟又哑口无言。
苏凉瞅瞅这个,又瞅了瞅那个,心道这一看就知道啊,铁定有情况!绝对有猫腻!而要是通俗简单点来讲,大概就是——奸情?
“咳咳咳!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找小董。”然后苏凉冲着暗卫使了个眼色,幸好这看似榆木脑袋的暗卫也有知晓变通的时候,当下电灯泡退场,直奔易燃身后的院落。
易燃愣了半晌,直至苏凉和暗卫进屋后,他猜想是大梦方醒道:“十一……”
想要问,他是不是在做梦?这是一场梦吗?
分明,当年中了自己的巫术,被自己错害,小十一已死了才对。
可如今,依然是当年的长相,依然是当年样貌,一如当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艰涩地咽了下嗓子,旋即,才颤巍巍地迈开脚步。
他伸出手,忽然捏住季石衣的脸,然后很用力地向两侧拉。
“啊!易燃哥你在干神么!”
季石衣想要扯掉男人的爪子,却忽见男人眼眸猩红。
他狰狞冷笑:“说!”
狠狠地呵斥,吓傻了季石衣。“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顶着这样一张脸,到底有什么企图?”
季石衣:“???”
易燃眼底悲伤很浓,却无法劝自己相信对方还活着。更何况,如果小十一真的还活着,肯定……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而不是五官容貌定格在当年。
“你特么傻?”
季石衣瞪圆了眼珠子,她怀疑她当年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怎么就看上这个二货了?
“似我啊,似我!”
他依然捏着她的脸,扯得她五官都已严重变形。她因此而口齿不清。
“六岁那年老八那个畜生摔死我的小白,是你陪我一起收尸的!”
季石衣气呼呼的,年幼时曾养过一只藏袖犬,为藏袖犬取名为小白,八皇女嫉妒,就弄死了她的小白,后来还把小白分尸了。
当时她老伤心了,是燃哥看见,然后燃哥陪着她一起在后花园外坑埋葬了小白。
季石衣推开易燃,她闷闷地揉揉自己的脸。
真是痛死了!超痛超痛的!
“还有呀,那事儿之后老八被母皇乏了,她故意报复我,把我推进御花园的池子里,也是你大冬天跳进池子里把我救上来的。”
“七岁那年春猎,我遇见行刺,是你为我挡了一箭。当时刺客服毒自尽了,后来过了很久才查出是老八的人手。”
“八岁那年九姐她们人在外面,有忙着治水的,有忙着赈灾的,有忙着打仗的……反正几乎全被派出去了。我患了风寒,连日高烧不退,是你守在我身边的。”
235 那些年的感情
“九岁那年,因为你和老七亲厚,我对你发脾气,你哄我喝汤,我偏不喝,打翻了汤碗,烫红了你手背,你没生我气,但我很生气你知道吗?老七她不是好人啊!为这事儿我连着两个月没跟你讲话。”
“十岁那年你消失了一个多月,我当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失踪了,被人绑了,或者已经被人弄死了,我求着母皇帮我找人,后来你回来了,连着半个月只要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你是去大金了,你在大金学巫术的事情。”
“然后十一岁那年,我奏请母皇,希望母皇为我们赐婚,我想当你妻主!你却笑我还没长大,还有后来发生的很多很多事……”
季石衣一张小嘴扒拉扒拉的,其中有很多是只有她和易燃两个知道的,比如埋葬藏袖犬这事儿。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她为何从那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对他死心塌地的,当他的跟屁虫,整天粘着她。
可是,他屡次三番救自己于危难,在自己最需要温情的时候是他陪在她身边,别以为小孩子就不懂爱。
或许最初这份感情是依赖,是亲情,是家人般的爱,但是当日积月累,这所有一切全部叠加在一起,他成了她最倾慕的人,成了她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更何况,身在帝王家,又有几个天真的?
她年龄小,但她早熟啊!
她理直气壮!
她咬了咬小嘴儿,沉默着看依然一眼。
“还有那一年,你去江南看老七,江南是老七的封地。”
不论七皇女还是八皇女,都比季石衣年长,可她却不愿唤皇姐。
她提到最关键的一部分。
“当时局势正乱,宝威姐姐离京之后,母皇出事,老八对九姐发难,你去江南,但你我同气连枝众所周知,我怕老七对你不利,所以我追了过去。”
“你是个傻子,老七她是你的白月光,你一心一意爱慕她,可她又对你有几分真心?”
“在江南,我私下见你,我劝你离开老七,跟我回京,为了这事儿我们大吵一架,你头一次对我发火,你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你还说不论你是生是死都不关我的事儿。我能明白你当时的心情。”
“在那时,在你心里,在你看来,老七她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你认为老七不会伤害你,你认为是我龌龊,是我冤枉老七,是我在诽谤她,你还说我变了,说宁愿我一直是从前那个我。”
“但是!”
季石衣忽然很生气,陈年旧事,当时憋着一股火没发作出来,事隔多年却有点忍不住了。
“我一直没变,是你傻,我一直是那个我啊?你说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是不是!脑子一定被门缝子挤了,也没准是被驴蹄子踹了,再不然就是进水了!你你你……总之你就是个大王八蛋!巨大王八蛋!”
易燃:“……”
他始终难以做出反应来,直至这一刻被小辣椒似的季石衣喷了满脸口水。
236 杀千刀的畜牲白眼狼
少女冲上来狠狠捶打他,是真的锤,锤的他老疼老疼了。但他没有躲,只是握住她一对儿小拳头,沙哑着呢喃了一句:“谢天谢地……”
“谢你个大头鬼!你还不如去谢我二哥!”
她当初做了那种事,她死于巫术,她当时甚至不知是易燃下的手,这事儿,还是在后来,她二哥凤溯告诉她的。
她不愿意相信,但是,当二哥拿出证据摆在她面前,她却……不得不信。
“啊!!!”
她爆叫出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咬死你啊王八蛋!”
她是真的咬。
两只小拳头被他握住,她张大嘴巴一口咬在易燃的心口,然后对他又踢又踹的。
“你真的……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啊?”
她眼睛红了,鼻子酸了,喉咙发堵,嗓音哽咽。
“就算……就算你喜欢老七,就算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可我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啊?我们之间……难道,难道就连兄妹之情都没有吗?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不得想杀了你!”
可是她舍不得!
不然她可以让二哥给她报仇,甚至当二哥准备对付巫蛊门时,她还在极力的拦阻,只因不愿他受伤。
“你应该知道,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欠你好多条命。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想让我死。我就当报恩了,我可以把命还给你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没出息的哭了,眼泪鼻涕狠狠曾在他的衣服上。
她知道他喜欢干净。所以,对!没错!她就是在故意恶心他!
易燃的嗓音也很沙哑:“……我当年,出手之前,不知道是你。”
当年的自己是个傻小子,一心一意想为心上人解忧,他下手之前根本不值七皇女姬琉璃想要害的人竟是小十一。
等他知道时,已经晚了,太晚太晚了。小十一置身血泊,而他自己则被囚禁,从那往后他便开始生活在永无止境的悔恨当中。
季石衣怔了一下,旋即一把推开他:“王八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狠狠抹掉脸上的泪:“你害的我再也长不高了,害得我所有一切全部定格在我遇害的那一刻,就算过了一年又一年,可我始终长不大,永远都是这个五短身材!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然后她捂着脸跑进院子。
她之前有看见哦,易燃是从院子里出来的,这里是巫蛊门长老的所在,董惠莹那个傻憨憨也在这里。
这场重逢是意外,哼!她不要原谅他。
眨眨眼,她掉下几颗金豆子,口是心非地想道,他可真是坏死了!
然而埋头往里冲的季石衣忽然刹住脚,因为她险些撞在一个男人身上,幸好临时停下来了,不然怕是真要撞进人家的怀里。
她抬起泪涔涔的小脸,蒙蒙登登地抬头一看,下一刻——“啊啊啊啊啊啊!杀千刀!!姓萧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大畜生白眼狼怎么在这里???”
237 这肿么可能
她一口气地吼出来,小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记得。
她宝威姐姐当年对这人死心塌地,可这人居然玩弄宝威姐姐的感情!
之前碰见易燃,她嘴上骂着坏,但心里怎么想,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至于萧青和?这个是真坏啊!坏的让她恨不得弄死对方的那种坏!
俊雅男子青丝不束,一身白衣。他冷淡地瞟了季石衣一眼。
季石衣忽而一愣,旋即嗖地一下跳开一大步,她满是一脸匪夷所思。
“你你你……就是苏凉说过的那个萧公子?是董惠莹那个傻憨憨的旧识?是那几个暗卫的主子?”
她忽然又狠狠地傻了一下下。
“那那那……那岂不就是说?那个傻憨憨,她是我宝威姐姐?”
嗷!这肿么可能!!
……
正在这时,一名少女从院中走出,少女一袭黑衣,她瞧见了季石衣,面上露出喜爱之色。
“十一,来。”
如今这身体里苏醒的人是董宝威,她冲着季石衣招手。
季石衣:“???”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虽然不再是当年那张脸,是傻憨憨的脸,但一身黑衣,口吻一致。
季石衣又懵了。
这特么到底是啥情况哦!
老娘头都快秃了!
因为……就算她宝威姐姐是傻憨憨,可是之前……傻憨憨明明失忆,不认得自己啊。
怎么现在,又切换成她宝威姐姐的配方了?
……
董惠莹一觉醒来,看见小姑娘季石衣蹲在墙角抓着一根小棍儿画圈圈。
她眨了眨眼,然后起身朝季石衣走来。
“你和苏凉汇合了?”
“吓!”
季石衣如惊弓之鸟,捂着胸口往后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啊!
之后,季石衣盯着对方:“宝威姐姐?不对!傻憨憨?”
董惠莹摸了摸自己这张脸,“我傻吗?”她明明长得很好看呀。
然后她拉住季石衣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她露出一副仿若是在回忆的样子,“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在皇宫,我跟在九皇女身边,战寒云卸任,我接替她的位置,给九儿做事,是九儿的暗卫营统领。”
她梦见的越来越多了,昔日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被人贩子卖了,之后进京,因一碗有毒的莲子羹变得黑乎乎的满脸麻子,然后给九皇女做事,最新的梦境是她十三岁那年,金元两国开战,梦里九皇女说要让她从戎,不过因为自己年纪太小,这事儿还得再运作运作。
至于季石衣……
“你姓季,石衣是排行十一的十一,你是大元的十一皇女小十一对不对?”
真的好有缘分!没成想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认得对方了。
季石衣:“……”
她只觉得无语,因为她已经从苏凉口中得知董惠莹的两个人格犹若鬼上身,每睡一觉就要来回变换的事情。
季石衣认为这一切全是巫蛊门造成的。
于是,她回头一看,见易燃站在门外。
她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抓着董惠莹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易燃:“……”
此情此景,怕是唯有苦笑方能以表他心情。
238 切割
董惠莹搬着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她两只小手托着腮,仿若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但其实,她只是有点困惑而已。
她最近‘梦’见的事情越来越多,猜测那应该是自己的过去?
梦里的青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更加的恣意轻狂。
他主动接近自己,总是缠着她,她对他产生朦胧爱美的好感。但是,有一件事情让董惠莹感觉很奇怪。
梦里那一切,给她的感觉很真实。
但是,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偏偏又有一种隔阂感。
原来她从前是那种性格吗?说内向?但似乎没那么小家子气,就只是不爱讲话而已,说深沉?但又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总之,她唯一的感觉是,梦里的自己,性格上,和现在这个她,差距好大。
不过,两人也是有着相似之处的。
比如透过那些梦境,她很喜欢那位叫做云鸽的女子,那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姑娘,有时候会摆出一副傲娇的表情,但却是实打实关心自己的。
至于另一位,九皇女?
两人的关系似乎更像是上司和下属,关系也算是亲厚的,但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稍微有点距离感。
不过,她自己并不喜欢青和。
不论是从前的青和,还是现在这个青和,可以拿对方当做朋友,却无法视对方为自己爱慕的对象。
感情似乎是切割开的。
她有时候甚至要怀疑,梦里那个她,真是她本尊吗?但若不是,又是谁呢?
“哦,对了!”
董惠莹拍了下脑门,她嘀嘀咕咕着:“说起来……最近,青和有点奇怪呀。”
因为董惠莹身中巫术的事情,易燃最近忙着为董惠莹拔除巫咒,他是半点都不敢分神的,主要是因为有个好监工。
季石衣会随时耳提面令地督促易燃,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令董惠莹感觉有点奇怪。
类似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言归正传。
董惠莹觉得,青和最近似乎有心事。
那个男人像是在思忖某些事情,并且他看着自己这边时不时地就会露出一副沉思的事情,可见对方思考的问题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
董惠莹往外面瞧了一眼,雨声淅淅沥沥,正是一副烟雨蒙蒙的景色,她很喜欢这种氛围,很喜欢下雨天,像是只要下起雨,自己的心就能够被洗礼,会平复平日的喧嚣,只剩下美好干净的静谧。
“董姑娘?”
阿莲朝董惠莹这边走了过来:“药材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
董惠莹打起精神:“那真不错!”
她可没忘,她当初和青和的交易是对方帮她寻找巫蛊门的人解除巫咒,而自己则是帮青和解蛊。
董惠莹跟着阿莲走了一趟,她挑出自己需要使用的草药,然后丢出一句‘我要闭关’,就埋头扎进了屋子里,把她自己关起来。
阿莲不敢吵屋内的董惠莹,但她心急如焚,她急的原地直踱步。
自从遇见易燃后,阿莲也曾问过对方是否能解迷心蛊,却从易燃口中得知,这天底下能解迷心蛊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但如今只有董惠莹离阿莲最近,是阿莲能够找到的。
239 你心里,有我
至于其他人?
连易燃都不太清楚对方到底躲在哪里,更何况是阿莲了。
总之,目前阿莲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董惠莹身上。
而另一个房间中,这里布置成书房,俊雅的男子面前摆着几封书信,他似乎是陷入两难,无法做出抉择。
纵观青和这一生,类似的事情,只曾发生过一次,是当年那场三角游戏,他必须从董宝威和八皇女之间做出选择。
理智告诉他,在接下来的皇女夺嫡中,八皇女的赢面比较广,无疑是选择八皇女更加划算。
然而他的感情倾向于董宝威。
他当年做出错误的选择,为此曾无数次后悔。
而现在,他再一次面对相同的问题。
他闭了闭眼,身体靠进座椅之中。他闭着眼,回想起日前在马车中的那番谈话。
当时,他心爱的人儿,像是一头被人激怒的母豹子。
他挣扎着睁开眼,忽然牵强地扯唇笑了笑。
“既如此,就只能……”
青和叹息了一声。
他的手,下意识地抚摸起挂在腰上的玉佩。
黑玉狰狞似兽,但在从前分离的那些年,每当看着这黑玉,他就总会睹物思人。
或许在他看来,这玉佩,已成为他心爱之人的替代品。
……
董惠莹连着忙了两天,两天之后她配置好解药。
没等将迷心蛊的解药交给青和,她就因为实在太困太累了,打了个哈欠直接就躺下睡着了。
等这具身体再次苏醒时,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切换成宝威元帅董宝威。
董宝威换上一身黑衣,看着董惠莹弄出来的成品。这药能解青和燃眉之急,也正是青和目前最急需的。
她将药瓶拿了起来,脸上神色出现了几分挣扎。
……
“董姑娘?”
见一身黑衣的‘董惠莹’朝这边走来,阿莲愣了愣,因为再往前去便是她们公子的房间。
平日总是公子上赶着去贴元帅的冷屁股,这怕还是元帅头一回主动过来找公子。
董宝威神色淡淡地瞟了阿莲一眼:“青和何在?”
阿莲下意识地绷紧了皮子:“公子在房内。”
董宝威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旋即径直越过阿莲,她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在她开门这一刻,本是执笔写字的青和抬起头。
他凝睇着一身黑衣的少女,眼底涌现出涓滴柔色。
“这个,给你。”
药瓶被董宝威搁在桌子上,她凝视着青和,青和也在凝视她。
“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你带我来找巫蛊门的人,而我这边则会想办法为你解蛊。”
青和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宝儿找我……就是为了这种事?”
“不然呢?”她依旧一张冷脸。
青和徐徐垂了垂眸。
“你心里有我,为何不愿承认?”
董宝威撇开脸:“萧公子自重。”
他眼底满是压抑,忽然一把攥住她手腕。
“宝儿,承认这件事,对你而言,难道就这么难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我?”
男人的眼底,像是燃起一簇簇暗火,嗓音也变得沙哑了几分。
240 你的痛苦取悦了我
“如果你心里没我,你早就离开了,你可以回大元!”
他近乎是吼的。
待吼完这番话,他压抑地抿了抿嘴唇:“另一个你像傻了一样,忘了很多事情,但你呢?难道也与她一样?”
董宝威想要甩开他,但男人紧紧地攥住她手腕。
“你看着我!”
他姿态忽然放低,近乎央求。
她脸上浮现几分挣扎,最终,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青和深深吸气:“我想要为你解除巫咒,为此我需要找巫蛊门的人。当那日我们来到这里见到易燃时,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易燃认得你,易燃的本事你清楚,如果纯粹只是为了解蛊,你完全可以回大元,去找梁家那些人,他们一定会帮你找到易燃,介时……有我,没我,没任何区别!可,你并没有。”
青和攥着她手腕,五指收紧了一些:“那之后,我也在想一件事,为何这些日子,你反复出现,却从未提起梁家的事情,从未问过我进展?你又究竟是怎样想的……到最后,我有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你心里,还有我,至少现在这个你,心里依然有着我。所以你不去找梁家,正是因为你心中有我!”
董宝威像是受不了她,忽然使上力气,她用力地甩开青和:“萧青和!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香饽饽?你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我懒得提,但不代表我不计较!”
她恶狠狠地吼了萧青和一句。
旋即眯了下眼:“在我心里,你萧青和早已形同死人。我回不回梁家,是否联络梁家人,这又关你什么事?”
“像你这种人,按照大金这边的说法,就是典型的负心汉一个!你为我痛苦,为我求之不得,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报应!你萧青和应得的报应!”
她露出一副快意的表情,像是特别痛快。
而男人的脸色则是骤然苍白。
她对此无动于衷,反而是笑了笑。
“你该不会以为,在你那样负了我之后,我当真还会对你有什么感情吧?人是会变的。事隔多年,我已经变了。随便你情深不寿,还是寻死觅活,对我而言像是在看一场戏,一场猴戏,呵。”
她说了许多恶毒的言语,每见男人脸色苍白一分,她眼底笑意变更盛一分。
直至最后。
“够了!”
像是不想再听下去,青和急喘着,背转过身。却不知她此刻神色又变了,变得有几分哀婉。
然而她的口吻依然刻薄。
“这辈子,我余生只能是梁家的人!此前也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个负心汉遭报应的模样罢了,怎么,痛么?又岂能比得上我当年更痛?”
“你做错过事情,无论缘由为何,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继续痛苦,毕竟见你这副窝囊废的模样,我也是满开心的。倒是也得感谢你才是,至少……你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你的痛苦取悦了我,也还算是有点用处。”
她奚落的笑,旋即施施然地转身出去。
241 又何尝不是
她推开房门那一瞬,见守在门外的阿莲脸色很难看,她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董姑娘,元帅!”
她越过阿莲,准备离去,但阿莲却哽咽着唤住了她。
“元帅是否当真没有心?又究竟要公子如何证明元帅才肯相信?只因当年那个错,元帅便要否定公子的所有?又是否知晓公子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多年以来,元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寻您的,不但有云鸽,更有公子!就算只是一份虚无缥缈的希望也好,盼着您还活着,盼着能有重见的一天!”
“您怪公子,可您又是否知晓,当年姬九凰处境何等不妙?公子明里暗里为她挡下过多少灾难?”
“是!八皇女是不敢拿她如何,怕那些个古世家造反。可这世上,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真真是多了去了!”
“甚至于云鸽还有你那八万亡魂,她们能活着,也全靠公子暗中帮助她们逃离京城。而从前效忠于您,后来又投效其他势力的那些人,也几乎全部遭到公子的清算!他为您,真的做了很多!您又怎能再斥责他没有心?”
董宝威冷冷地回眸一瞟。
“无论如何,伤害就是伤害,既已造成,你们再如何洗白都没有用。况且……如今我后院有梁家那六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萧青和又何德何能,如何能与梁家对比?甚至于,此次若非我出手,他那个迷心蛊迟早得要了他的名。”
她收回视线慢悠悠的往前走,口中讽刺道:“行了,我也玩够了。贱人一个,看他也烦。你们主仆二人趁早消失,免得碍了我的眼。”
“你!!”阿莲怒极,却又不敢当真拿对方如何,却被气得满眼都是泪。
这个人,她真的没心吗?
直至良久。
少女已经走远了,阿莲抹了抹脸上的泪,她一脸同情地看向青和那边。
青和一直背对着,直至这一刻,才轻笑一声。
“阿莲,收拾收拾,我们出发。”
阿莲:“???”
怎么公子竟然笑了?刚才两人不是已经决裂了吗?
董宝威说了那么多狠话,她本以为公子肯定很伤心才对,可为何公子竟然……还笑得出来呢?
就好像之前演出来的那一切,全是假的一样。
青和怅然:“宝儿……她想撵我走。”
他徐徐坐下,“正好,我也要走。”
此前,心灵曾遭受过无数磨难,渐渐才开始明白,要以对方最需要的方式去爱她,而不是自以为是,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她。
“我在演戏,而她……又何尝不是。”
青和垂首呢喃,阿莲却没能听懂。
直至当天傍晚,青和一行人整装待发,直至这支队伍走远之后,有人敲响房门。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元帅,一副犹如大梦初醒的模样回过神来。
“他走了,但他落下了这个。”
来人是易燃。
易燃手中拿着把匕首。
元帅凝睇着这把匕首,她怔怔的失神。
她想起了青和。
青和……
242 消息
.,最快更新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最新章节!
青和走了。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易燃和季石衣发现,宝威元帅再也没有出现过,日常清醒的灵魂只有董惠莹一个。
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任何预兆,就好似随着青和的离开彻底沉寂了。
同一时间。
远在另一地,一名身着真丝黑袍的男子,衣衫上绣着金丝龙纹。男人发白如雪,戴着一张鬼脸面具。而当摘下面具,则是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俊脸。
这人正是梁智宸。
自从遇见董惠莹之后,易燃就立即写了多封信,让人飞鸽传书送去各地。
梁家大哥梁智宸,他身在金三角,也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人。
接到书信这一日,他良久良久没能回过神来。
“活着……”
男人的嗓音极度干涩。
“妻主,惠,他还活着……”
这信是易燃让人送来的,可梁智宸却恍惚着。当初妻主在东地出事,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收到一封信,然后立即赶回东地。等问明了情况后……他本已绝望。
可如今,却似是绝境逢生,重新看见一份近乎虚幻的转机。
他的心情大悲大喜,而后立即起身:“铁一!我们立即出发!”
铁一一怔。
男人似着魔般的呢喃。“活着,还活着……妻主,惠,她还活着。”
他要用自己这双眼睛,亲自去确认。
……
董惠莹的生活变化不大,依然每天晚上持续入梦,梦中经历着另一个人的人生。随着梦境的持续深入,她越来越怀疑,梦里的那个她似乎并不是她自己。
但比如易燃,比如十一,都是梦中那人从前见过的,而这些人也佐证了自己的身份。
按理不该再怀疑才对。
但,老是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
这天下午。
细雨刚停,董惠莹从院中走出。她撩起袖子,看见自己脉门上有一条黑线。最近易燃在忙着帮她拔除巫咒,她自己也在钻研此道,对此感悟颇多,有时会和易燃交换彼此的观感和看法,如似论道,并且每一次都能令二人收获颇丰。
按依然预算,董惠莹这个巫咒至少也得再过一个多月才能够彻底拔除,但是因为来自董惠莹这边的奇思妙想,这个时间被缩短了很多。
本来手腕上的黑线已经逼近了心脉,但如今只剩一指长。
董惠莹:“看来应该不用担心了。”
她喃喃自忖,她知道自己肯定能好起来。
……
这地方很是清幽,依山傍水,景色很好。董惠莹最近是越来越无聊了,她看不懂易燃和季石衣之间的进展。说是仇人?但分明彼此袒护,可若是说爱人?似乎易燃对季石衣的感情来自于兄妹之情以及愧疚,但不论如何,二人之间缭绕暧昧。
季石衣从董惠莹这里学来一个词儿,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啊!我就是在追他。我要燃哥做我的男人!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他以前为了老七掏心掏肺,现在我得先虐他一顿,等我虐爽了再接受他!”
董惠莹:“……”
265 大结局
董惠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人,仍是现实中的那些人,但梦里那些事,和现实中不同。
她梦见那一年青峰郡的紫园,一铺热炕,群魔乱舞,大被同床。
梦见无忘和小星星不是捡来的,而是逸宣和越宁亲生的。
梦见她和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
梦见每一天白日里,都是明争暗斗的修罗场,而每一天夜里,越夜越迷乱。
她梦见是逸宣先生了无忘,越宁生了小星星,后来浩铭也怀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可以吃陪嫁果怀孕生产。
浩铭孕期淑君抢先偷跑,暗戳戳的吃了陪嫁果,但那天晚上淑玉也吃了,这对孪生子同一日生产,各自产下一名男婴……
然后是当家老大梁智宸,但梁大哥名列兄长,在这方面却落后于人,但最后他也生了一个……
这个梦实在是非常漫长。
董惠莹甚至还梦见,梁家六个男人每天晚上轮流陪她,但梦里的他们不再只是打牌而已,而是……
直至有一天晚上,他们集体宿醉,半个月后她开始出现妊娠反应,那些男人生的全是男孩,而她这一胎是家里的妹妹,是一个小女孩,有六个小哥哥疼,被哥哥们当成宝,却不知崽崽的爹到底是谁……
这个梦,光怪陆离,天马行空。
好似相同的时间,却是不同的轨迹,不同的发展方向和人生。
梦的最后,一铺火炕,凌乱被褥,她披散着长发一脸无辜。
老大梁智宸深沉睿智,他唇畔噙着一抹端庄的笑,有国色牡丹的姿容。“妻主,最喜欢谁?”
老二梁淑玉一副高冷自仙的样子,他半眯着眼,挪到董惠莹身边,将人圈在他怀里:“想好了再回答。”
老三梁淑君风情万种魅惑众生,他媚眼一番,一把扯开了淑玉:“你们一个两个这是干什么?别再问了,问就是最喜欢我!”
老四梁浩铭面瘫脸:“我!”
老五梁越宁瞪着眼睛粗暴吼道:“你们还要不要脸?明明妻主最喜欢的人是我!”
小六梁逸宣温润如玉,一声轻笑,“呵呵。”但眉眼里满是一股子文静思量的味道。
“妻主最喜欢谁?”
“妻主,你最喜欢我对不对?”
“你敢不喜欢我?”
“负心!明明你最爱我!”
“不不不,明明最爱我才对……”
倏地。
董惠莹猛然睁开眼。
这是哪?
她首先看见目色的房梁,室内十分的整齐干净,这房子不再像最初那般家徒四壁,早已被有着鬼匠之名的越宁翻修扩建过。
她心神沉浸在之前那个古里古怪的梦境中,忍不住想道,她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妻主,您醒了?”
逸宣捧着一个洗脸盆朝她走来,男人一身旷丽之姿,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净世玉兰。
董惠莹恍惚想起她穿越第一日,也是类似情景,最先见到的人是逸宣。
她洗了一把脸,逸宣垂首恭候在身侧。
直至她洗完脸后……
“妻主,最喜欢谁?”
董惠莹:“???”
“逸宣你滚一边去!!”
一声粗暴怒吼,接着一堆人冲了进来。
“妻主,小惠,你最爱我对不对?”
“一切已尘埃落定,是时候办个喜事了。”
“婚礼已准备妥当,新娘自然是妻主。”
“新郎是谁?”
“妻主!你喜欢谁?”
“喜欢谁?”
啪叽一声,董惠莹一个嘴巴子擂在自己脸颊上。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我一定是起来方式不对?
被包围的董惠莹一脸晕乎乎,这一刻好似那个梦境走入了现实,而她,已经分不清哪里真,哪里假,哪里是梦的延续,哪里,又是现实的真相……
她唯一能确定的。
是这个家无论现实还是梦境,都整整齐齐,缺一不可。
一直一直在一起。
而这里有她最爱的人,也有最爱她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