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番外,萧青和,通敌叛国之萧家
人这一生没有回头路。所以自己造的孽,要自己承担。
萧青和从前做过一次错事,为了这个错,他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那之后他失了心。
他喜欢的那名女子,或许不是人世最好,但于他而言已是最好。
就算会出现更多比她好的,可在他心里,他依然是最好。
在那场最后一战结束时,晨曦闪亮,他看见那名少女被梁家包围,他听见欢呼,也听见有人在哭。
那是他所不能涉入的一方天地。
他看着那名少女,却又不像是在看她。
而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看他心之所爱。
大战之后萧青和透支严重,他昏迷了很多日。
有一天他醒来,他看见那少女为他把脉。
“你以前中过迷心蛊,之前我们做交易的时候我就在争取帮你解蛊,但那时我记忆丢失的很严重。”
“现在正好,灭绝了所有隐患。不过你亏空了根本,往后最好仔细调养。”
她说了什么,他其实没太听清楚。
他只知道最后注视着她,他问了一句:“……宝儿,她还在么?”
少女的样子像是怔了怔,之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冲着他点了一下头。
“还在……”
还在,那就好……
他最怕的,是宝儿消失,怕宝儿不见,怕再也见不到了……
他从前曾想过,不如毁了董惠莹。
她不是他的宝儿,而如果得不到了,就毁掉,她在使用宝儿的身体,他对宝儿有独占心。
可是后来当明白宝儿心中所求,他逐渐改变主意。
他曾想灭了大元的江山,本是一局好棋,他布置了很多年。
但最终为了宝儿而放弃。
曾负过她,不忍再负了,舍不得她再为之伤心。
……
在最终一战后,大金朝廷被血洗,昔日盛极一时的宇文家族也已成为了过去。
女皇陛下和九皇女抵达金京,自古成王败寇,如今的大金已被攻破,算是大元的战利品。
萧青和养伤时,曾和女皇陛下见过一面。
“当年萧家的罪名是通敌叛国,后来老八为你翻案,你也因此怨恨朕和大元,但你可知……那并非冤枉?”
萧青和猛然一怔。
他始终恨皇室犹如恨宿仇,他所在意的任何一切皆是被皇室剥夺,甚至就连他心爱的女子,都是因为大元皇室而身中蛊毒。
女皇陛下回忆说道:“萧丞曾为朕左膀右臂,私底下,年轻时,朕与她为八拜之交。她来路干净,朕却不知……早在几十年前,她就已被大金安置在大元,她本是宇文家的人,是宇文家庶出的小姐。”
在听见这一番话时,萧青和宛若在听一个笑话。
可事到如今,他更明白,对方没必要如此愚昧自己,更何况以女皇的性格也不屑于此。
“大元男子平均身高一米七多,萧家之子一米八多,大元男子体弱,而萧家又不同……朕当年判萧丞通敌叛国,有理有据,朕不曾悔过。”
这一刻萧青和倏然恍惚,回想起梁家兄弟的样貌。
曾有人说过,梁家兄弟和他长得很像。
竟,原是这样……
原是表亲兄弟。
256 番外,萧青和,董宝威
萧青和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又因最后一战杯水车薪。他足足将养了两个多月才逐渐康复过来,这也真是幸亏了董惠莹的妙手回春。
这一日,他住在金京一处别院中,于他而言,这两个月他心态变化很大,尤其是当日与女皇陛下的那番谈话之后。
阿莲在最后一战被人砍断了手臂,如今已成独臂,脸容也已被毁。
“公子,元帅那边去了春香楼。”这春香楼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不过这春香楼其实是梁淑玉搞出来的情报分处之一。
萧青和想了想,孱弱起身,“走。”
……
他来到春香楼,远远看着董惠莹,那少女身边总是跟着一堆人。
他真正想见的,其实是宝儿。但他早已知道,宝儿虽在那个身体里,可是……却似是不经常出来。
即使是同一个身体,但不同的神韵,不同的灵魂,就是不同的人。
这时一道香风自身旁掠过。
萧青和像是心有所感,陡然看向对方。
这是一名少女,黑发如瀑,一袭干脆利落的黑衣,面上蒙着黑色的面纱。
然而那眉目……却与董惠莹有着相似之处。
对方冷淡地瞟过来一眼,之后结了酒钱,一步踏出。
那一刻萧青和心口狂跳。
“且慢!”
对方仅停顿一瞬,便再次踏出脚步。
他怔了一番。
“宝儿,站住!!”
他不可能错认,他知道是她,但本是一体双魂,为何……
对方反而逃的更快,萧青和惊慌失措的追了上去。
天香楼上。
“我觉得他们这一对也挺有意思的?”
董惠莹笑眯眯地看着这边,当她不知道?萧青和往她身边安插探子安上瘾了,不过这下子倒好,对方应该没那个心力往自己这边塞人了。
嗯,着实不错!
董惠莹抚掌一笑,之后又想起白宫那位疑似傻白甜实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白宫主。
她眼眸闪闪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们:“我觉得……一辈子,一百年,好像太短了?”
“所以,我们要不要?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活个几百年?”
……
白宫主为董惠莹二人分魂,董惠莹自从返祖之后,她容貌变化越来越大,越来越贴近她本尊的样子。
倒是董宝威,她如今这张脸,跟董惠莹返祖之前差不多,毕竟那个身体是她的。
最近这几日董宝威很烦。
因为……
“你,很闲?”
她冷着脸看向萧青和。
男人青丝不束,一身白衣,他手中攥着一枚模样狰狞的黑玉佩。以往那些年,宝儿不在他身边,他便总把这玉佩当寄托。
但如今……
玉佩搁在桌子上,他看向面前一身黑衣的冷艳少女。
“我喜欢你,喜欢看着你。”
董宝威一哽,然后生硬地扭开一张脸。
萧青和轻笑了一声。
“口是心非,小别扭一个。”
“如果真不喜我,当真对我无感,没有任何感情……那当初,又为何极力促成我和那位董姑娘的交易?”
他为董惠莹找人解除巫术,而董惠莹为他解蛊。
这是董宝威促成。
董宝威:“……”
再度一哽,继续冷艳。
257 番外,萧青和,春风明媚
对于董宝威而言,她人生最重要的男性角色就是萧青和。
这个人在她心里占据很重要的分量,从前重于生命,但他曾左右游弋,最后在她和八皇女之间选择了八皇女。
她知道他有苦衷,他是萧家长子,他自幼年开始所做的一切,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受萧丞的安排。
萧家兄弟三人。
萧青和,萧青耀,萧青月。
有一些事情,这兄弟三人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做,来承担。
萧青和大概是一名不错的兄长,他揽下所有责任,甚至是萧家的灭门大仇。
但是,该怎么讲?
在他当年决定舍弃她的同时,她也已决定舍弃他。
不过放下需要时间,她一直在学着放下。
可能偶尔还是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会忍不住去在意他,但她不想再爱了。
爱这样一个男人太累了。
……
“宝儿,你看这颜色如何?”
当董宝威得知董惠莹准备带她回家见父母弟妹(?)时,她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她愧对家人太多,她走进一家布庄思忖适合家人的衣裳颜色。
然后她看见了萧青和。
“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一定好看。”男人眉眼似春风明媚。
她冷淡着看了萧青和一眼。
烦!
“那是你觉得。”
她收回视线,继续专心为家人挑选布匹。
萧青和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似乎单是能够看见她,就已是人生大幸了。
董宝威:“……”
真烦!
……
阿莲有一个秘密,她自幼跟随在萧青和身边,她其实……很敬爱萧青和。
敬,是尊敬,爱,是男女之爱。但她是个明白人,她知道从前的萧青和风花雪月,自遇见宝威元帅后,即使青和本人未发觉,但阿莲看得出,那个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失了一颗心。
她陪伴青和一路走来,有时见青和自苦,她也要跟着伤心。
但只要能作为一名随侍进行陪伴,这就已是她人生最大的愿望,她再不敢贪求。也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贪求,也贪求不来。
这天眼睁睁看着宝威元帅甩手走人,公子反而眉眼带柔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阿莲莫名地忽然想起曾从董惠莹口中听见的一个词儿——舔狗。
……
萧青和怎么这么烦?
董宝威被萧青和跟前跟后的粘了一段日子,她表面冷艳,但心里……很暴躁!
这天跟屁虫忽然不见了,她眉一皱,感觉哪哪不自在。
“宝儿……”男人虚弱的顶着雨跑来。
“看,漂亮么?”
他竟然逮了只蝴蝶。
董宝威面无表情的思考一件事:这个人……怎么蠢蠢的?
以前的萧青和,是这种调调吗?为了哄她开心,变着法儿的弄来一些小玩意送给她,最近还跑去梁家那边,顶着梁家的冷眼不耻下问,美其名曰为求师?
董宝威冷艳端庄没什么表情,反手抓起一盒祛疤膏塞进萧青和手心:“阿莲毁容,这是我问妹妹要的,帮她祛疤。”
这个妹妹,不是董二妹董心愿,而是董惠莹。
两人因这场奇妙的缘分,姐妹相称。
258 番外,云鸽,揣着明白装糊涂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傻,不是蠢,更不是笨,而是一种生活境界。
云鸽想,枉费梁家那些男人多智如妖,从前有一阵子因为所谓的天地人三劫,那些男人防她防的厉害,怕她加害董惠莹。
可是,她知道的啊。
或许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后来,她知道的。
她和紫茴从小一起长大,紫茴的智商有多高,学本事有多快,她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还真的被失忆二字骗到了,可是当渐渐的,得知董惠莹的医术远胜自己这个所谓的药王谷传人,又得知董惠莹自学蛊术解决噬神蛊等等。
她就知道了。
她得承认至少在这方面,紫茴是不如董惠莹的,没有董惠莹聪明。
她也曾暗地里自忖,这个人,她到底是谁?
而她的紫茴呢?
是否不见了?
这人是山妖,是鬼怪,还是任何迷信玄幻的物产?
但那不重要。
这个人未曾伤天害理,反而为紫茴承担起亲朋好友等人情责任,而就算退一万步,至少她所使用的身体是紫茴的,所以她有了执着的理由。
执着的护着她,就好像护着当年的紫茴,她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可悲的执念。
但那又如何呢?
总归是一份念想,守着,也未尝不可。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渐渐的,当真把对方当成了友人,甚至渐渐分不清,是自己精神错乱,猜想岔了,还是对方的魅力无远弗届,才使自己沦陷进去?
但不论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
她对她亲密,一如从前的紫茴。
……
最后一战时,云鸽也伤的很厉害,但她们这些人里伤号实在太多,她和董惠莹忙的足不点地。
修养的修养,治伤的治伤,等回过神来已是两个月后。
“紫茴怎么还没回来?”
云鸽念叨着。就在前几日董惠莹骑着白宫的闪电雕离开一趟,她心里惦念,而再看梁家那几个男人的表情像是知情。
所以,只有她一人被瞒在鼓里?
“云鸽?快来一下。”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鸽认出是董惠莹,她一步迈出房门,就见紫衣少女从闪电雕上跳下来,旋即伸手,从闪电雕上扶下另一名身材一致的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以黑纱蒙面,可两人不论身材还是个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就连眉目都有几分相似。
云鸽眼眶倏而一红,她内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陡然掩面。
董惠莹看了她一眼,猛地一愣,之后瞪圆了眼睛,做出一副心虚的表情。
“那个……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真相。”
正这时黑衣少女摘下面纱,就连这张脸,都与董惠莹有几分相似,二人站在一起犹若一对双胞姐妹。
本该冷淡的少女弯了弯唇,目似一池春水温柔。
“小鸽子,我回来了。”
云鸽哭了。
嚎啕大哭的那种。
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着嚎着,乱没形象,都穿不上来气了。
对面的双胞姐妹一脸无措,齐齐地迎向云鸽,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她。
而她也分别一左一右,抓住二人的手。
“你们,你们……傻瓜!”
259 番外,云鸽,余生你和我
云鸽和凤溯之间是真的实实在在地纠缠了很多年。
最初是在董宝威的时代,后来又是董惠莹时期。
不过凤溯这人也是真的实惨。
因为纠缠了这么久,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
这也就是他的耐心比较好,即便私底下愁的不行,但也从未近一步逼迫云鸽。
倒不是凤溯不想,而是因为……他很担心,怕适得其反。
……
云鸽和董惠莹等人一起往回走,他们这支队伍很壮观,主要是因人数太多了。
董惠莹和董宝威两人,一个一袭紫衣,一个一身黑裙,两人犹如双胞姐妹。
再加上一个云鸽,这三个人常常黏糊在一起,搞得其他男人怨声载道。
梁家就不用提了,个顶个都是占有欲超强的主儿。
萧青和的情况不比梁家,他从前做错事,人家董宝威不肯原谅他,他只好安安分分做他的舔狗,妄想有朝一日能峰回路转。
所以,就算萧青和心里有怨言,但也不敢抗议,只好憋憋屈屈的憋着。
再一个,便是凤溯。
……
在最后一战时,凤溯也曾加入战斗,曾护着云鸽杀进杀出,他恨不得整天黏在云鸽身边,但大概女人是宠不得的。
因为——“不要打扰我们!”
被云鸽凶了一句,上赶着凑近乎的凤溯:“……”
这位大元皇室的二皇子脸皮子狠狠一抽,一脸生无可恋。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梁家兄弟们抗议。
“能不能管管你们家的妻主,不要让她总是霸占云儿?还有你,青和你和董宝威一点进展都没有,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能不能把她扯走?再不然拉走,拖走,拽走!总之不要让她们两个总是黏在云儿身边!”
“你当我们乐意??”
梁家兄弟和萧青和异口同声,但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宠着,就算坐了冷板凳,也只能惯着呗,不然还能咋地?
最后凤溯一脸郁卒。
而另外一头,宽敞的马车里,三个小女人凑在一起。
她们听见男人们的吵架声,云鸽手里捏着一个绣到一半的荷包,脸上还怪不自在的。
她分了一下神,绣花针扎进指腹中,疼得她吸了口凉气,连忙含住自己的指尖。
董惠莹眉眼弯弯地看了看董宝威,这两个人对视一眼,旋即神色微妙地看向云鸽。
董惠莹问:“想通了?”
云鸽有点扭捏。
董宝威的态度倒是并未揶揄,相反还一副正经模样:“早该如此!”
云鸽有点恼羞成怒!
“我就是觉得他快过生辰了,所以……”
她低头看看自己绣的荷包,这已经是第十个了,之前那些都太丑了。
她这双手使用金针银针出神入化,她杀过人,见过血,也摆弄了一辈子的草药。
但是,绣花针?这还真是没碰过!
况且大元女尊,和大金这个男权国家不同,这种事情全是男人在做的。
所以云鸽这算是大姑娘上花轿的头一回。
董惠莹和董宝威忍俊不禁。
数日之后。
“凤溯?”
云鸽满脸不自在地找上凤溯,面无表情的:“给你!”
一只香囊塞过来,她飞快地转身就走。
凤溯愣了愣,捏了捏香囊,里面似乎有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封信。
只有几个字。
余生,你和我!
261 番外,易燃,十一
季石衣本是大元皇室的小皇女,也正是凤溯易燃口中的小十一。
十一想,天底下大概再也没有比她更蠢更犯贱的人了,她知道易燃对她没有男女情,顶多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而已。
但她单恋了易燃很多年,可感情这回事啊,来了,就挡不住。
就算单恋很辛苦,可要是能收回自己这份心意,她又何须自苦?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活的轻松点,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没有爱上易燃,大概她的人生完全可以是另一种模样。
然而,爱就是爱了,这一爱,就是这些年,更甚至,没准是一辈子。
……
易燃十一和董惠莹的车马队伍汇合后,他们一起穿过大金边境前往大元。
本来这支队伍中几个小女人抱团,董惠莹,董宝威,云鸽,这三人好的像是一个人,常常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令各自的男人们对此羡慕嫉妒不已。
然而后来又加入一个小十一,四个小女人整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易燃的心情倒不是像其他男人那样随时随地眼睛喷火不淡定。
相反,他看着十一欢喜开心的笑容,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感伤,又像是在如释重负。
他负了她很多。
他愧对小十一。
即便当年的事情是他无心之失,在下手之前完全不知对方是十一,可不论如何他曾对她造成过伤害。
他永远无法原谅他自己,他接下来的余生全部是为赎罪而活。
然而。
二皇子凤溯瞟易燃一眼:“十一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后,身体一直没长大。她这个模样,想嫁人,很不易。”
易燃抿了抿嘴,“是我对不起她。”
凤溯嗤了一声:“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只在乎十一,不要装傻,十一对你的感情你一清二楚,你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易燃垂了垂眸:“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做。
接受?又觉得那样不公平,他或许无法以相同的情感回报十一。
而要是不接受,又像是在半吊着十一。
他知道十一对他用情很深,这辈子,十一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他。
而他,就算不爱十一,也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其他人。
凤溯冷冷地瞟了易燃一眼。
“其实,要不是因为十一一再要求我的承诺和保证,易燃,你早就死了。你知道,你伤害过我最心爱的妹妹,因为十一,我视你如敌。”
……
凤溯最近和云鸽进展不错,他时常向梁淑君取经,然后再偷偷摸摸的爬床,把那些纸上谈兵实践在云鸽身上,这搞得云鸽简直有点怀疑人生。
因为某人的进步简直飞快。
凤溯自己风光得意,可是每当看见易燃就很闹心。天底下的男人何其多?十一是他最心爱的妹妹,又何须一生吊死在易燃身上?
按凤溯的意思,就是易燃不配!无论是他从前对十一的伤害,还是他如今的迟钝不响应,他都不配十一的热爱。
所以凤溯决定了,当一回媒人,想撮合十一和其他人。
萧青月一直跟着凤溯做事,他是萧青和的亲弟弟,而他本人表现不明显,但他其实很爱重十一。
凤溯心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真是便宜青月了。
262 番外,十一,赢了
但是如果必须从易燃和青月之间做一个选择,凤溯本人更倾向于青月,至少他相信青月一定能好好对待十一,不会让十一受任何苦楚。
然而。
这天晚上,当凤溯为青月制造了一个机会,一转眼就看见他那傻妹子脸颊红扑扑的,手指不小心划伤,正被易燃含在口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易燃紧皱着眉,她手上小小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他心情仍是不好。
他怕她疼,她从前是最怕疼的一个人。
十一眨眨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的人。所以如果你不在身边,我就会这样。”
她想她真的很卑鄙,但是管她的?
她爱上的男人是属骡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必要之时必须耍点小心机,否则这人就只会滞留于原地。
易燃顿了顿,心里算了算十一的年龄,又回想前阵子与凤溯之间的谈话。
十一早已到了娶夫生子的年纪,却因为自己,一直被耽搁着。
她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这些他都很清楚。
他想了半晌:“十一,你真的确定要选择我吗?”
十一低下头:“事到如今你根本不必这么问。”
因为,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易燃心想也是,只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宠你如亲妹,我会敬爱你,但我不确定情感是否可以在相处中培养。十一,这风险很大。也许,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这一生都无法回应你。”
十一突然笑了,“可是,你现在就在回应我呀!所以你看,我的坚持还是有效果的。”
“你已经妥协,如果这些年我没有坚持,就不会有现在。所以只要我继续坚持下去,一天不行就两天,一年不行就两年,我用一辈子慢慢和你耗。”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得到我所想要的结果。”
易燃怔了很久很久,最后,才轻轻笑着应了一声,“好。”
“如果你愿意,十一,我想和你做夫妻。”
……
易燃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然而如果不这么做,他和小十一之间不会有任何进展,也不会有任何变故。
她已经是他继续存活的全部意义,而她爱他,也只会选择他。
后来他们和董惠莹,董宝威,云鸽……所有人举办一场集体婚礼,这场婚礼曾流传为佳话。
十一如她所言,几十年如一日地爱着易燃,她用她最大努力对他好,从未计较过他是否爱他比较少。
然而真正成为夫妻,又或者是妻夫,他们同床共枕。起初是十一主动,后来反而是易燃食髓知味。
他们之间的相处渐入佳境。
有一天,依然说:“你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的性格渐渐发生变化,他从起初的被动变成主动,妻夫之间的生活不但赋予他责任,也令他焕发了新生。
他对十一的宠爱有时甚至就连董惠莹都不禁感叹:“有一些,他可能尚未察觉,但已开始付出真爱,不轻易开口,但不代表心里没有。”
人和人之间性格不同,感情表达方式不同。
易燃和十一,不是一见钟情,不是轰轰烈烈,是日益相处中,细水长流产生的爱情。
十一:我赢了,人生大赢家!
她摘下他的心,死也能含笑九泉。
263 番外,董家,要摊牌了
穿过大金边境,进入大元境内。董惠莹等人直奔平昌郡。
但随着距离靠山村越来越近,董惠莹自己也开始提心吊胆,而董宝威则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情。
关于两人的身份问题,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只剩下董家了。
梁淑君见董惠莹愁眉苦脸,不禁揽住董惠莹的肩膀安慰她:“往好的方面想,从此董家多了一个女儿,这不是很好?”
董惠莹:“……”
就怕老娘接受不了!
她心里早就把董宝威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嫁人了。
但不论如何,队伍依然在前进,重逢的日子也逐渐迫近了。
董家。
一大清早董家这些人就开始守在村子外,他们早些时候就已收到飞鸽传书,信上写过一些重要内容,对于那些事情他们也了解了几分,区别只在于未见真人。
直至远方一支队伍遥遥在望。
“宝儿!”
董娘箭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娘!!”
一身黑衣的董宝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相逢的场面是令人感动的。
董娘一口一个宝儿。
“大姐!”
胖乎乎的董心愿依然一脸婴儿肥,“二……”
董宝威正要喊一声二妹,就见董心愿大胖身子嗖地一下:“姐,咱等会再谈,我去找大姐。”
董宝威一怔,之后破涕为笑。
冰山美人的笑容一时间眩花人话,董家小弟,还有姐弟几个的父亲也是一怔。
董娘阴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一步上前追上董心愿,顿时这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董惠莹:“……”
她像只小鹌鹑似的,安静猫着,不敢露头。
心里的尴尬可真是别提了,要是她能挖个坑,肯定早把她自己埋了。
这事吧……
是真的很让她复杂。
“大姐!”
胖妹妹董心愿一把抱住董惠莹。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真要是比起来,她对亲姐姐董宝威的愧疚比较多,总认为当年是她自己这当妹妹的没照顾好亲姐姐才害得亲姐姐被一个糟心老太太卖给人贩子。
后期亲姐姐董宝威回来,但董宝威深受噬魂蛊的苦,家里人都理解,都心疼她,可这份感情太沉重了。
反而是董惠莹……
“大姐不论何时都是我大姐!”
董惠莹心里暖了暖,接着就看见老娘一脸阴沉,小弟和父亲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顿时再度悬起一颗心。
董娘冷冷凝视着董惠莹:“知道错了吗?”
董惠莹怯怯的:“娘……”
“你这孩子,哎!!”
董娘气儿漏了,一脸无奈的看着董惠莹,大手狠狠揉揉董惠莹的头,她表情有些复杂。
“娘自己的孩子,娘当然知道,当然了解。”
“娘??”
这时小弟和父亲也走了过来:“妻主,你把孩子吓坏了。”
徐文洲拍拍董娘的肩,之后一如既往的温文。
在场这些人一脸懵逼,最后还是小弟董念文文静静的开口:“其实……以前咱们,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董惠莹身上有太多为何的地方,不提别的,性格、智力……全部和董宝威不同,他们私下曾纳闷,却不曾深究。
董惠莹瞪圆了眼睛:“你们……”
264 番外,董家,圆满
董娘失笑:“你自己一个人撑了这么久,是不是很不安?”
“这是最好的结局,再美也不过如此。”
“可是。”
“就算宝儿没回来,你也依然是我们的孩子啊。”
“为家里出头的是你,帮家里度过难过的是你,承欢膝下的还是你。无论是不是亲生,这份感情都在啊。”
董娘气的是董惠莹的隐瞒不报,可这‘隐瞒不报’,也是在为董惠莹心疼。
弱小的肩膀背负着那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在相处之中,她的孺慕是真的,她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而她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受怕,这种心情可想而知。而董娘只要一想,就为她心疼。
董惠莹眼睛红了红,忽然捂住嘴,泪水滴溜溜的在眼圈里逛游。
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魂穿而来,鸠占鹊巢,她像一个小偷,窃取了别人的人生,享受着别人父母的关爱,这于情于理她都站不住脚。
她以为会被责怪,甚至会被痛恨,可是她没有想到……
“小惠,别哭。”
淑君揽着她肩膀,指尖帮她拭去泪。
“这种日子,该笑才对。”
董惠莹吸了吸鼻子,她忽然扑向了董娘。
“娘——!!”
这一声娘,她喊的比任何时候都大声,都要更理直气壮。
从这一刻开始,董惠莹真的就只是董惠莹,而她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光明正大的喊一声,“爹,娘,二愿、三念!!”
董宝威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她左手抓着二妹董心愿,右手抓着三弟董念,连并父亲徐文忠一起,一家人抱成了一团。
这一天,董惠莹像是一泄心中多年的种种不安的隐秘担忧,她哭了个昏天暗地却十分畅快。
这一天,董宝威对董惠莹说的最多的一句,是感谢。
这一天,董娘帮董惠莹擦了最多的泪,她拉着董惠莹絮絮叨叨,三念默默捧着一份安神的香膏,这香膏的本事来自董惠莹,是董惠莹教导他的,他如今以这为事业,痴迷于香道。
而徐文洲则是亲自掌勺,他做了一大桌子菜,有董惠莹爱吃的,也有董宝威爱吃的。
二愿席间喝高了,她脸颊红扑扑的,一左一右拉住她两位姐姐,醉醺醺的摇头晃脑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有两个姐姐啦!一个是我亲姐大宝,另一个也是我亲姐……我想想以后叫姐姐什么才好呢?”
“董惠莹吗?不行,直呼其名不好。”
“那要不惠莹?缺了点敬重。”
“惠子、莹子?还是不好。”
“啊!我知道了,我亲姐叫大宝,我另一个亲姐叫大莹,绝配,完美!”
一个是宝儿姐,一个是莹儿姐,董心愿的醉言醉语笑趴了一桌人。
董惠莹被二愿搂着脖子,她也喝高了,她晕乎乎地做出一副艰难的表情。
“二愿……你太重了,胳膊太胖了……嗝!”
她打了个酒嗝:“你,该减肥了,嗝!”
她又打了个酒嗝。
接几个嘻嘻哈哈,董娘和徐文洲相互依偎着,看着小女儿们醉醺醺的样子,不禁感动之中带着泪。
上天垂怜,这个家能圆满,真好!
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你说人生为什么这么难?
人活在世必须遵守一些规则,不能违规,可以起舞,但必须在规则范围内起舞。
这本书,是一大遗憾。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的遗憾,也是很多追随这本书走到今时今日的读者的遗憾。
曾经被屏蔽了半年之久。
文人相轻。
那时候有一个人,我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云起作者,在作者官方大群里爆我的料,说我这书,黄。
后来我被人挂上某论坛,直指某大神自带避雷针,挂我书名挂我笔名,对方拿我很久以前的露骨章节diss我。
然而那些章节,说来也可笑。
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写完之后发现不对劲就立马删改的,她保存当时的截图,时隔了好几个月,直至我墙倒众人推,被同行捅刀,在严打的时候一股脑地给我爆出来……
我记得正好是去年五月末,当时是二次全渠道,这本书曾取得过一些荣耀,比如上架24小时首订濒临一万大关,订阅将近五十万,日销RMB上万,上架销售第一,以及月票榜等等……
那时候真是风光,算是名列前茅,不敢说一呼百应,但让我看见大家的向心力,读者都挺我,甚至还有相熟的作者预言我可以一书封神。
然而失意陨落来得我猝不及防。
后来被屏蔽,差点被竖立成典型,读者不清楚情况,有部分人从此有了怨言。
因为当时政策不稳定,相关规则一变再变,被迫改了一次又一次,也被迫面无全非。
我也想过,要不就算了吧,人气都流失干净了,就算放出来又能如何?
可还是不甘心。
无论如何想要给这书一个结局,所以我翻来覆去的改,从头开始捋,我改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不再是我从前熟悉的模样。
时隔半年之后,我终于带着这本书回来了。
但这本书不再原汁原味,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一直到现在都还有阴影。
从前最擅长的写法成为我禁忌,相当于自断一臂,每一个字每一段剧情,我都战战兢兢不敢下笔,甚至回想不起当初开这本书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有很多人都离开了,几乎看不见熟面孔,但依然很庆幸,在解封那一天依然有熟面孔发言,有人惊喜有人欢呼,但我心情尴尬。
因为这本书变了。
有时感觉自己真的很惨,沉寂了近一年的时间,我被打碎一个梦,我的读者被伤了心,我甚至对未来感到迷惘。
最初敬爱这个行业,是因为这个圈子简单,以为这圈子单纯,是我梦想中的职业,但后来发现我就是一傻批。
哪有什么简单,这同样是一个大染缸。不得罪任何人,也依然有人来弄你,大神倒下一批又一批,新人新书上位是必然。不是你不好,但错在你挡了别人的路,你不见了,各大推荐位上没有你,空下来的位置顺延下一批。就算那个人所在的位置离你比较远,可一个接着一个的排队上移,也总会有轮到她尝香的时候。
我有一度认为作者这两个字真心恶心。
那种寒心的感觉让我写不下去了,想一想,不如封笔,从此不写了,普普通通的生活,也省得动不动被黑子喷的体无完肤,这真的是件无比糟心的事情,烦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揪着黑子喷子叮咣一顿锤,而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人给你添堵。
可是这么久的青春啊!
2010年至今,我坚持十年,我扑街十年,我努力十年,我累出一身职业病,我曾经被人说走火入魔,身边的朋友说我活得太飘,说我不现实,家人也认为我不务正业,全部都是反对声浪,没有任何人看好……
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我起步线比绝大多数的人都晚,刚开始敲键盘打字完全是个一指禅,找个字母要看键盘找半天,甚至很多生僻字我不认得,被退稿退得生无可恋。
那时候连签约都难。
发现文笔是自己的弱点,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磨炼文笔一千多万字,后来发现自己错了,小白的文笔也有人看,过分华丽的辞藻反而累赘,我本末倒置舍近求远,又开始抛弃文笔磨炼剧情人设和逻辑……
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最近几年才有收入可以养活自己,养活相依为命的妈妈,这一路走得真的很艰辛,没天分,也不是笨鸟先飞的类型,更不是欧皇,搏不起运气。
所以只能脚踏实地,一个字一个字的积累。
放弃不甘心,那就只能继续,丧气是因情绪化,想要强大起来,想要继续走这条路,就必须把自己武装成无缝可叮的蛋,让暗地里窥伺的那些人再也找不到任何漏洞,所以要杜绝失误……不然顶风作案没准就真进去喝茶了。
苦笑。
毕竟我都已经算是一个有过‘前科’的了。
然而伤害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成长。
我承认从前成绩好时,我膨胀了。现在被打回原形,我反而也有点庆幸。
很多事让我重新庆幸,让我重新找回对这个行业的敬畏,心态多了谨慎,也可以更成熟的看待未来。
这就是我的进步,让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克服了目前的写作障碍,如果有一天重现巅峰,又或者是超越巅峰,我会更好地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而不再是轻狂散漫的心态。
成功很不容易,写一本火书也不容易,愧对了从前支持我的那些人,这所有一切我都在检讨。
而现在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光,就算是污泥里也一定有净水。
把自己的心变成一片净土供自己安居。
这是我接下来的路。
我很爱你们。
我的读者。
简简单单的读者两个字,以前仅限于表面的理解,后来才发现重于千斤,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感恩。
曾陪伴过我的人,我都在心里感谢,每一份陪伴都好难得,好珍贵。
人海茫茫,人世多繁。如果有一天重新相遇,希望你们还记得我,也希望我们依然是从前。
就到这里为止吧,新书再见。
我会努力让自己不断蜕变,总有一天一定可以成为更好更加强大的自己。
2020年,5月9日——高山日初。
1 这难道不是爱情吗【从这里开始】
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毕竟她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
八皇女大概是一个不懂爱的女人,她不知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她所爱的,其实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而已。
她认为她爱了,但实则不然。
只可惜这个道理,便是让她用上一辈子,她也绝不可能明白的。
而现在,她着魔似地看着董惠莹,首先想的一个问题是,如果青和知道董宝威还活着,他会如何?
但自从青和离开她之后,她派了不少人去寻找青和的行踪,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和进展。
那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个丑八怪……
不,董宝威现在已经不丑了,可为什么当年的青和竟会对董宝威用心?
竟然会对董宝威上心!
甚至是在酒醉之后唤出这人的名字……
那般死心塌地的样子,是她难以理解,更加难以体会的。
可这却无法影响得到她心中对董宝威的气恼,以及源自于内心深处的不甘心。
于是她一脸愤恨地瞪着董惠莹,看那模样就好像恨不得将董惠莹给活吃了似的。
董惠莹暗暗咂舌。
“我说这位大姐,我没得罪你吧?你瞪着我是想干什么啊?”
她不就是说了一句这人有病吗?
但是真的,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可能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这个人,这位八皇女,她干的那些事儿,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所以她认为八皇女有病,绝对是脑子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这样一想,董惠莹很是怜悯地看了八皇女一眼。
“人吧,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比较好。那句话叫啥来着?没那个本事,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不然呢……呶,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她撇了撇小嘴儿,做足了落井下石的样子,可劲地将八皇女往死里头踩,总之就是咋气人咋来。
就是让她疯,让她魔,让她怒,让她痛!
如此才是最好最好的。
……
董惠莹眯着眼,她心里升腾着许多情绪。
从前,那些与她有关的人,因为八皇女,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明白,更不代表她自己心里头没数。
小心眼的她全都记着呢,那些个黑账早已熟背于心了。
八皇女怔怔地看了董惠莹许久,过往一幕幕,在她脑海不断地回放。
想曾经她视董宝威如蝼蚁。
可却不曾想,原来自己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原来,最终的最终,自己竟是这般的可笑。
原来,真正的蝼蚁竟然是她自己??
镜花水月。
从前荣华富贵,皇权势力,皆不复再。
甚至就连她本人,就连她这个身体,都已变成了这般破烂破败的模样。
这便叫大势已去。
就算她心有痴心妄想,却也难以说服自己。
她已是知晓,今时今日,所有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各回各位。
八皇女心有凄凉。
她蓦地放声狂笑。
“我这一生,还真的是成了个笑话!”
2 天性
八皇女宛若疯魔,她那笑声刺耳至极。
大统领柳春风为女皇陛下沏了一杯新茶。
陛下抿了一口茶水,旋即才道:“你背后之人,可是宇文?”
女皇淡淡一问,令本是一副疯态的八皇女突然愣住。
八皇女笑了笑:“事到如今,我也明白。自古成王败寇。既然母皇你已经苏醒,便绝不会放我生路,任我活着。”
她奚落地扬了扬唇,讥讽意味十足浓厚。
女皇陛下徐徐地放下了釉彩茶杯,大统领柳春风见女皇陛下动了,便赶紧上前搀扶。
素手搭在大统领的手臂上,女皇神色淡淡的凝睇着八皇女。
“便是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而事到如今,朕便也只问你这最后一句。”
“残害同胞,毒谋亲母,你……又可曾后悔过?”
八皇女嘲讽:“我为何要悔,又有何好悔?”
左右都已知晓自己注定活不成,又何必当那软骨头?人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这也要分情况。
如八皇女眼下这处境,她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又有何好怕?
“从始至终,你眼里只有老九,从未对我正眼相待。就算我反,又何错之有?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八皇女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她甚至懒得敬称女皇陛下为母皇,而是一口一个大不敬的‘你’字。
“你心里从无我位置,同为凤凰子嗣,可我却活得这般不堪被你冷待,反观老九,她生来就得你喜爱。”
“你那心,从来都是偏的!”
女皇睇她一眼。
“你仍是执迷不悟,终归无论何时你都有理,就好比当初你虐杀小十一的藏袖犬,你也是如此。”
女皇疲倦轻叹。
“朕不喜你,便是因为。朕曾一碗水端平,你们姐妹从无高低贵贱之分,朕也从未偏心过谁,可你,却教朕失望了。”
“朕喜九儿,是因母女天性,朕对你,又何尝不如此?”
但在子嗣成长期间,却逐渐有人长歪了。
分明所得到的皆是相同,但并不一定相同环境就一定能缔造一模一样的一类人。
这怕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天性。
八皇女还想反讽,却见女皇一脸惫懒地摆了摆手。
“押下去吧,朕,不想再看见她!”
大统领觑了陛下一眼,旋即轻叹。
暗中朝人打了个手势,便立即有暗卫上前押走八皇女。
八皇女的下场已是可想而知。
可,董惠莹却一脸忧郁地皱起一对儿小眉毛。
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望着八皇女被人拖远的背影,心里模模糊糊有种疑惑之感。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但仔细一想,又像是自己想多了,像错觉一样。
但这种感觉却不容忽视。
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她苦恼地皱着眉,良久不语。
……
董惠莹从女皇陛下这里出来,迎面看见逸宣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清隽俊逸的男子身着一袭玉色的翠衣,他容似皎月,眉目柔和。
3 原来是一个戏精
而今,逸宣伫立在碧浪晴空下,就仿若一潭碧水,悠远清宁。
“妻主?”
逸宣朝董惠莹迎了过来。
之前因二哥私自‘掳走’妻主一事,哥几个一同去小树林中密议。
密议内容暂且不表,但是总之,逸宣这边心里盘算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女皇和八皇女这边的事情应该完事了,便先一步离开小树林,来此等候。
对的,他是特意来等妻主的。
董惠莹摇晃着小脑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她想破头也没想明白,最后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觉得,这事儿结束的好像太仓促了。怎么说呢?大概类似于,总觉得,八皇女虽然挺脑残的,但就算真的弄死她,也该费一番手脚,类似于轰轰烈烈那种结局?”
但是现在……
“就感觉太寡淡了,没滋没味的,像一场白开水一样,她一直表现的很低智,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违和,因为她那些表现都挺正常的。”
等等,正常?
董惠莹瞪了瞪眼,忽然扭头:“不好,有诈!”
她终于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演的,全是演的!
泥煤的,这八皇女原来是一个戏精!
董惠莹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逸宣微微愣了下,旋即因着不放心,便也跟上董惠莹,一起去女皇那里。
……
“大娘,人呢?”
董惠莹前脚刚离开,哪知后脚就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这会子,大统领柳春风刚扶着女皇陛下躺下。
这些年来,女皇算是一个活死人状态,看似昏迷不醒,可实际上意识却始终存留。
八皇女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已耗光女皇心中的母女亲情,但不论如何……终归是母女两个。
倒不是说多伤心,可必要的感慨却还是有的。
大统领见董惠莹冒冒失失的,有些莫名。
“你这是……怎么了?”
“有问题啊,那个老八她绝对有问题!”
董惠莹瞪圆了眼睛,小嘴儿跟机关枪似的,她飞快地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她所有表现都太正常了,她把咱们所有人都给忽悠了,现在必须找到她!”
董惠莹的到来惊动了女皇。
女皇陛下一脸疑惑,她方才躺下之时还在回想着当年老八对自己下毒的事情。
这会子,听董惠莹这么一说,女皇陛下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从前,老八在自己面前能做到滴水不露,甚至直至中蛊毒发才察觉她所有意图,但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算是无力回天了。
而这件事也可以简要阐明一个道理。
老八绝非草包,绝非无脑之辈,否则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窃取夺权,谋害自己?
哪怕,是她背后有人出招,但也需要她本人拥有足够的能力加以配合才可以。
短暂思量仅仅是瞬间的事情,女皇陛下立即下令。
“大统领,速速去叫人回来!”
大统领暂时还云里雾里的,虽然想不明白,但却忠诚执行女皇陛下的命令。
并且……
4 疑点
如果真如宝威元帅方才所说,那么这个八皇女……
为保险起见,大统领没再耽搁,立即亲身走了一趟。
董惠莹在原地踱步,她盘算着说道。
“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直至,我想到她所有表现都太过‘正常’,她演的太像一名事败曝光的失败者,但有一个问题……”
“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在京城经营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有所察觉才是,怎么可能当真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智宸虽然下令封城,但我认为总有兼顾不到的事情。暂且不说京中是否有密道之类,单是……信鸽,比如信鸽之类。城门关卡可以拦活人,却拦不住那些天上飞的小动物。”
“再者,她给我们的感觉一直都挺蠢的,但真要是个蠢人,当初她又是如何将九皇女害成这样的?”
“她应该很有心计才对,心计和手段是两码事。总觉得这个人物她许多地方都太为何了……”
“而倘若真如我所猜测,那么,她今天这些表现,又是为何?她是在迷惑咱们?还有……她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比如大统领派人去抓她之前,也比如来东地的路上,我不信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不信她没有后手。”
“现在冷静想想有很多疑点。”
女皇沉吟,“你说的对。看来……朕,确确实实是不中用了。”
口上说着‘不中用’,但脸色却渐渐沉下来。
凤凰皇椅上,能坐这位置,少不了要研修那帝王之术。
可今日,女皇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摆了一道儿。
……
同一时间,小树林里。
……
林风飒飒。
淑玉一副神仙模样,白衣如雪,清冷出群,甚至那淡淡的眼色,还透着几分空灵超然的出世之感。
然,他唇角有一小块淤青,眼眶有一点儿乌紫,身上那白衣更是……沾满了大脚印子。
就在不久之前惨遭兄弟们围攻,清冷出尘的神仙被他自己的亲兄弟给圈踢了。
不过,淑玉脸上虽然挂了彩,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妖精似的淑君站在一旁扶着腰,直龇牙咧嘴的。
越宁虽愣头愣脑,这会子却恶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腮帮子。
老死浩铭面无表情绷着脸,但走起路来好像一瘸一拐的。
甚至就连长兄大哥梁智宸,那都是……哎!
甭提了。
总之哪怕淑玉身上挂了彩,但这哥儿几个,就没一个囫囵的,几乎全都受了伤。
二爷淑玉以一打四,分明对方兄弟好几个,最终却仍是两败俱伤,没能实力碾压。
“小六太奸诈了。”
一身红衣的淑君嘬着牙花子,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牙龈都打出血了,顿时更气了。
“就他猴精,一见要开打就赶紧跑路,美其名曰说什么去陛下那里接妻主,我看他是算准了咱们就算一起上也肯定打不过老二。”
5 你确定你真是我亲哥
淑君一副不太愉快的样子,顿时怨念更深了。
浩铭木着脸:“嗯,猴奸!”
越宁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他减肥尚未成功,脸上依然带着婴儿肥,愣头愣脑说。
“可是,二哥打你们,情有可原,但我没动手啊?他干啥打我?”
越宁比淑君怨念更深,他老委屈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没自己啥事呢,没心没肺站在一旁看热闹来着,哪知混战开始直接就挨了一拳头。
二哥淑玉整理一下自己发皱的白衣,神色淡淡地表示:
“顺手而已。”
越宁:“……”
你确定你真是我亲哥?
啊?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你绝不是!
就算你是我哥你也不是个亲的,绝逼是后的!!
敢怒不敢言,越宁怂的一批,虎头虎脑瞅了他二哥一眼,却怕他二哥事后再来秋后算账,于是这口窝囊气……
就只好,很憋屈地忍了。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他有啥办法?
不过……
他想起莹莹以前说过一句话,说自己未来肯定能比二哥更厉害,就算不能比二哥更厉害,也差不多能达到二哥这个水准?
反正不管莹莹是不是在忽悠他,他是真信了。
所以……
越宁就又暗搓搓地合计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哥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
“怎么了?”
这是大哥。
之前身为长兄却没能干过底下的弟弟,可谓是兄长威严直接扫地。
所以在此之前,智宸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在这会儿,智宸却注意到四弟浩铭的异样。
浩铭面瘫脸,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望天。
“上面,有东西。”
“啊?”
淑君窜过来。
“啥东西,啥东西?在哪呢?快让我瞅瞅。”
一副特别好奇的样子。
浩铭:“……飞走了。”
淑君:“???”
然,下一刻。
浩铭陡然变色。
“妻妻!”
他瞪了瞪眼,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身如箭矢,一脸惊慌地迅速往树林外出去。
而他这样也吓了其他人一跳。
“惠莹!”
“惠!”
“小惠!”
“莹莹!”
乱七八糟的昵称飙出口。
哥几个赶紧跟着浩铭一起去找妻主,其中要属淑玉速度最快。
身似鬼魅,飘忽一荡,便像一抹魂儿似的飘向了远方。
……
董惠莹和逸宣在女皇这里耐心地等着。
女皇之前发话,其实是想让人将八皇女拖出去处决。
但大统领却一直没回来。
反而……
“惠莹!”
人来了,却不是大统领,而是她家二爷梁淑玉。
淑玉本来还有点紧张,但见六弟逸宣守在董惠莹身旁,他长吁口气,这才恢复了淡定和从容。
但同时,他眉尖一蹙。
先是站定在董惠莹身边,拉住董惠莹的手,确保这人是真的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旋即才沉吟着看向门外,静候速度慢了一些的兄弟们。
董惠莹一脸疑惑:“淑玉?你这是怎么了?”
淑玉淡淡道:“这要问浩铭。”
“呃?”
董惠莹一脸懵逼。
正这时,浩铭几人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