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五花大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四哥夜夜睡不着，时常晚上跑去妻主房间外徘徊，却听见大哥你和三哥的墙角。”
“这是一桩错误，所有人都在反思，而大哥你和三哥，如果那一晚你们在家，没有外出，在认定了当天是五哥的日子之后，就算妻主屋中传来一些……声音，你们，又是否会过去查看？”
“我们错了，但这份错却不是待妻主的真心，而是错在六人之间横亘着一个彼此都在避讳的话题！”
“比如，床事，行房！”
“妻主只有一个，却分不成六分，人人心里皆不好受，维持着表面和乐的假象，却又何曾坐下来平心静气的，针对这个话题仔细谈过？”
“如你，如我，如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我们六人一直在逃避，而这一次妻主出事，便是我六人避讳逃避的结果！”
“甚至就连五哥，他之所以上山，之所以夜里不在，又何尝不是因为心中难受？”
“出了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这是我的态度！”
逸宣憋了个大招，令大哥为之一愕。
智宸和淑君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错误，有意改正，所以才会借着这个兄弟敲打其他兄弟，想要统一战线。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太过迂回委婉，反倒不如逸宣这般犀利直接。
而若是与逸宣这番话相对比，他们二人竟像是和稀泥一般。
大哥不禁哑然失笑，“你倒是看的明白。”
逸宣瞥了大哥一眼，他当然明白，只是因他性子温和，不愿与人为恶罢了，可他看问题向来如此，直指核心。
大哥问：“那你又可有何解决之道？眼下情况便是这样的，妻主脸皮薄，她本就异于常人，不似大元其他女子，在这种事上容易纠结，而我和淑君其实是想着顺其自然。她是否接受你们，在于她的选择，而我和淑君却不愿强迫她。”
逸宣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可是微微酡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这世间万事向来是有一有二便有再三再死，继三哥之后，妻主既接受了大哥你，再接受其他人，便也能容易上许多。”
智宸眉梢微微一挑，他心中忽然想道，看来这小六也是一个黑心的啊。
似乎家中除了四弟五弟之外，其他人全是个白切黑，就好比这小六，便像是那芝麻馅的汤圆丸子似，外表看起来白糯糯的，实则只要切上一刀，便能瞧见里面黑透了的芯子。
分明是在为他自己谋福利，却也恁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正气凛然？
智宸不禁扶额失笑，“我且看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逸宣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道：“那大哥便看着吧！”
梁智宸唇边勾出一抹兴味的笑容，“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
淑君鼻青脸肿地回到妻主这屋，他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白开，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之后揉了揉自己发青的眼眶。
677：以命偿命
老四……
老四下手忒黑了！
气死了！！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么？妻主有多爱他这张脸不知道么？居然揍的他鼻青脸肿，太可恨了！
当然那小子也没讨着好，想他梁老三到底是个当哥的，要是真被自家弟弟干败了，这脸可往哪搁哟！
坐在凳子上琢磨了半晌，见妻主睡的正熟，他长长的眼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扑扇扑扇的，心里头忽然冒出几分委屈了。
慢腾腾地爬上炕，掀开被子钻进妻主的被窝，他气呼呼地抱住了妻主。
他得多抱抱！家里没一个省心的，先是大哥，然后是老四，未来说不得淑玉越宁逸宣也得加入进来，和他抢妻主的人越来越多了，哼！
董惠莹被她勒的不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一吓！
“你这是怎么了？”她轻轻碰碰他眼角的乌青，又摸了摸他泼皮的嘴角。
淑君妩媚的桃花眼忽然闪了闪，“嘤！妻主~~~老四他打我！！”
抓着妻主的小爪子，像模像样的哭了两声，“我可痛了！我这里痛，这里痛，还有这里这里，全都可痛可痛了！”
作势便扯开自己的衣襟，抓着妻主的小手，一脸享受地让妻主把自己摸了一个遍。
董惠莹：“……”
咱演戏走点心，行不？
没好气地抽回自己的小手，见某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到底还是心疼了。“你啊！”指尖戳着他额头，用力地点了他一下，但神情话语当中，却夹杂着连她自己本人都没察觉的宠溺之意。
“等着，我就去拿点伤药来。”
她这屋里有个大柜子，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从里面拎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铁盒之后，挖了一些白色的软膏，然后凑近了他，很认真地涂抹在他眼角和唇边，以及身上其他乌青的部位。
“你帮我吹吹~~~”拉着她衣角，他撒娇撒上瘾了。
“梁淑君，你多大？”
“我三岁了，我叫梁小君！！”
董惠莹：“……”
服了，服了，这回是真的服了。
她像模像样地抱拳作揖：“夫君道高一丈，小娘子甘拜下风！？”
“哈……”淑君又开心的笑了，抱住她滚成了一团，末了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亲了她一口。且是亲完左脸亲右脸，活像是亲不够似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她的稀罕。
小妻主推了他一下，“起来？”
“嗯？要干嘛？”他状似不解，露出个困惑的眼神，之后贼贼的，把自己衣领拉的更开了一些：“来，来，来！我保证不动，娘子想对我怎样就怎样！来吧，我准备好了！”
大字型躺在被二人滚乱的被褥中，他敞开双臂，还分神朝她飞了一个妖娆的媚眼儿。
小眉毛微微一挑，“那你闭上眼睛？”
他眼神一亮，这是要来花样？“用不用再把手绑上？”
原来你是这样的梁淑君！她故作惊讶道：“你喜欢这个？”
他贼贼地笑，“情趣，情趣。”
她也同样笑眯眯，“好，那就绑上。”
绑住他一双雪白的腕子，然后又拿来黑不条蒙住他的眼，之后她呲溜一声蹿下炕，跑的比兔子还快！
梁淑君：“？？？”
678：泛舟遇刺
小妻主一溜烟地跑出房间，身后传来淑君低沉压抑的狂躁闷吼声：“董——小——惠——！！！”
哎呀，这是炸毛了？
她贼溜溜地笑了笑，之后回头道：“梁小君，乖，当心伤肾！”
一扭头，她便瞧见隔壁屋的窗户是打开了，苍白病态的男子犹若挺拔的翠竹，却用清冷眼神淡淡地看着自己。
她咧了咧嘴，之后在院子里寻摸了一圈儿，没瞧见老四人影，便直奔老四的房间。
屋内点这个火盆，老四本是背对着房门，他上半身打着赤膊，古铜色的皮肤阳刚健美，肌肉的线条很是好看，腹肌人鱼线，一样不少，但也因骨架高大，而略显魁梧。
不过他这副模样，倒是很吸引人。
那天晚上，屋里没点灯，一切皆是摸着黑进行的，她也就没能看清。而今这大白天的，她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虽是不同的美感，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虽内敛寡言，却也像是行走的荷尔蒙，诱惑人至极。
“妻主？”
梁浩铭懵了一下，回头看见妻主，脸上唰地一下就红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她手里攥着一只扁扁的小铁盒，里面装着的正是之前给淑君涂抹过的白色软膏，主要是用来消肿化瘀的。
他似乎很慌张，手脚无措，整个人杵在那里，一时间，竟比平时更木了几分。
她径直朝他走了过去，似乎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所以她采取主动。
碰了碰他的手臂，然后拉了他一下，见他脸上青青肿肿的比淑君更惨，身上也是大片大片的乌青，可见这哥俩是实拳，是真的干了一场架，打的风风火火谁也没留手。
“你先坐下，我帮你上药。”将他推到炕边，按着他坐下。她旋开了小铁盒，挖出柔润的膏体，轻轻涂抹在他脸上，然后是肩膀，胸膛，还有腰侧。
正面涂完了，正想让他转身，却忽然滴答一声，一滴鼻血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愣了一下，之后便见男人狼狈地捂住了鼻子，眼神木木的，却窘的两边耳根子都快红透了。
“噗——！”
忍俊不禁，她想起那天晚上，滴滴哒哒，这人的鼻血弄的整条被子都是，自己身上也有好多血。
“你怎么这么爱流鼻血呢？”
“我……我也不知道。”他轻轻眨了一下眼。
拿开他的手，她掏出一条小手绢，帮他擦了擦鼻子下面的血迹，可是这血却越擦越多。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好温暖的感觉，就像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站了太久，身体都快冻僵了，可她是热的，当肌肤相触的时候，她像是一团火，而自己则是一块冰，她融化了他。
某处，无形中膨胀……
董惠莹微微一顿，之后“咳”了一声：“转过身去，我方才见你后背也有一些伤，我帮你涂。”
“哦……”莫名的竟有些失落？
耷拉着脑袋，他闷闷地转过身，背对着妻主。
等帮他擦完后背后，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叮咛道：“以后……以后少和淑君打架。”
679：死有余辜
他忽然看向她，虽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要是细究，却能发现他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她就只关心三哥，只在乎三哥，一点都不关心他，不在乎他？
不，她笑的好温柔，她帮他擦药，她是关心的，也是在乎的，可是三哥在她心里的分量重很多。
“是他。”是他先欺负他的！
忽然一只小手落在他头上，他轻轻眨了眨眼，看向她。
她摸着他的头，像是在哄他，“我知道啊，这事一定是你三哥先挑起来的，可是你和他打架容易吃亏呀！你看，你比淑君伤的重多了。”
老四幽幽看了她一眼，“你也帮三哥擦药？”
“呃？”
老四绷了绷唇角，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勺，像生气似的堵住她的口。
唇齿交缠时，他仍是有些笨拙的，却刻意小心，像是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即使很吃醋，很不开心，也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苦。
他……
其实他是知道的。
那天晚上，是他趁人之危，要不然他们不会那样的，是因为她难熬，而大哥三哥又恰好不在，所以才便宜了他。
他不说，但他心里懂，他是明白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的吻来的太狂野，太炙烈，她快不能呼吸了。他也终于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喘着粗气，声音很粗哑：“我，你……我心里有你。”
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缓慢的，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她微微退开了一些，瞬时之间，他眉宇间尽是失意。可是下一刻，她又伸出小手，轻轻的拥抱住他。
“我知道，我会对你好的。”
梁浩铭沉默着，手指动了动，然后也轻轻的回抱住她。
一时间，小屋之中，满是温馨静谧的氛围。
***
董惠莹从浩铭屋里出来时，就看见云鸽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尴尬了一下，就好像干了坏事被人抓住了一样。
云鸽问：“你这身体是好利索了？”
她疑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好很多了。那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她没准真的得烧成傻子。
云鸽嗔了她一眼，“和我说谢，你不嫌见外？”她翻了个白眼，似是生气了，之后指着董惠莹身后的房门说：“我来找你们有事，你把人召集一下，这件事很重要，他们一家子兄弟必须在场。”
出于对云鸽的信任，她不疑有他。
于是盏茶时间后，梁智宸亲自跑了一趟，在树林里找到正在闷闷捶打树干的小五越宁，把小五拎了回来，兄弟六人齐聚于妻主的房间之中。
原本绑在淑君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解下了，他神色恹恹的，很是幽怨地瞄了小妻主一眼，弄的小妻主干咳声不断，活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好了，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云鸽双臂环胸，她犀利的眼神定在小妻主身上：“紫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被她问的愣住了一下，“什么怎么打算的？”
“就是你和这哥几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听说你们的婚书还没在名司监登记，你是想要他们，还是不想要？你给我一句准话！”
680：寸步不离
云鸽此言一出，兄弟六人，唰地一下看向了董惠莹，就连一直清清淡淡保持观望态度的老二淑玉都不例外。
董惠莹不禁挺直了背脊，她坐姿端正，心知今日云鸽是在逼自己表个态，她并未含糊，而是很认真地回答：“君子不强人所难，我虽不是君子，却也晓得这个道理。所以我的态度是，只要他们愿意，我便娶。”
这是综合许多种因素之后，也算是深思熟虑过的答案。
名司监，官媒，年满二十至少要娶满五夫，这一家兄弟对她的感情她是知晓的，除了淑玉之外，其余人的心思，她皆是明白的。
不论是出于情，还是出于理，她都已经明白，她和他们，已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云鸽唇角翘了翘，“那么你们的意思呢？”她看向梁家众人，其中格外关注的便是老二梁淑玉。见这个病秧子在听见小妻主的答案后，几不可察地长吁了一口气。
大哥梁智宸：“妻主，永远都是我的妻，我只认她一人为妻，不论她是否凶残暴戾，亦不论她是美是丑，只要是她便好。”
老三梁淑君：“我和大哥心意一致，我这辈子认定了她，也只认准了她一个，就算她不要我，我也会继续缠下去。”
老四梁浩铭：“嗯！！”
小五梁越宁：“我……”他看向小妻主，一副好羞愧，好难过的模样：“别不要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
小六梁逸宣：“妻主是我的生命重心。”
逸宣话虽不多，却最是打动人心。六兄弟其中五哥，依次表态，只差最后一个，老二淑玉。
云鸽斜眼看向淑玉，“你呢，你的意思呢？反正只要娶满五夫，就不用再怕官媒往她这里胡乱塞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是想要自由，另寻她人为妻，还是做她的男人？你考虑好。”
淑玉愕然，云鸽便再次说道：“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决定做她的男人，以后就管好你自己的脾气，像你这种性子的，在大元这片地界，估计也没谁能受得了你。我也不说什么恭谦温顺，可不论如何你得对她好点儿，不能总是那么冷眼看着她，你得学会关心她，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本分！”
淑玉眉尖轻蹙：“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言下之意，与你何干。
云鸽勾唇冷笑：“你胆子倒是挺大，不是我狂妄，但我得告诉你，若不是看在紫茴的面子上，若不是因为你姓梁，就冲你以前对紫茴那种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你信不信我能活剐了你！？”
啪的一声，一把刀被云鸽拍在桌子上。
淑玉眉头跳了跳。
云鸽说，“好了，废话少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认真的回答我。”
淑玉皱眉看向大哥淑君四弟五弟和六弟，他眉头打了个死结，本是清俊的眉宇，也是越皱越紧了。
室内静的落针可闻，他咬了咬唇，忽然别开头去：“我姓梁，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们应该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直至我死！”
681：所以要多吃糖
云鸽冷淡的瞥他一眼，“也就是说，你承认紫茴是你的妻主，你想和她在一起，做她的男人？”
淑玉懊恼地瞪了云鸽一眼，“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云鸽笑着站起身，“我就当你是这个意思好了，反正你得记住，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是你自己想要这样的，若你以后对紫茴不好，又或者是以下犯上，欺凌于她，我云鸽第一个不饶！”
随即，云鸽袍袖一振，一把簌簌粉末洒落而下。
董惠莹顿觉不妙，她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却晃了一晃。
“妻主！”
智宸连忙搀扶住她。
其他人也是踉跄了两下，似乎是有些站不稳。
“云鸽，你……”
在昏迷之前，她只来得及瞧见，云鸽唇边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放心，这是好东西。”
***
等董惠莹从昏迷中醒来时，便见屋内几个，老四浩铭喘息声卒中，逸宣则神色恍惚，淑君背靠着墙壁口干舌燥，就连大哥梁智宸，也是一副犹若烈火焚身的难受模样。
淑玉气不可遏，“那个姓云的！！”
门竟然被云鸽从外面锁上了！
他咬牙切齿，但眉眼间却染上了几分柔媚，呼吸不稳，吐气如兰，半个肩膀靠在墙上，难受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就在不久之前，哥几个陆续醒来，纷纷发觉自身的异样，他们知晓这一定和云鸽之前洒下的那把粉末有关。
他们死皱着眉头，煎熬着，忍耐着，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当妻主“上瘾”发作时的难耐折磨。
“妻主……”
忽然，一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小妻主。这是淑君，他含着妻主的耳垂，本是慢条斯理的轻磨慢咬，却逐渐的，行为越发不受他控制。
而其他几个，很艰难的忍了又忍，最终却拜倒在这药效之下……
室外冷风狂刮，室内则更像是群魔乱舞，一切皆不可描述。
第二天……
胖妹妹董心愿探头探脑的趴在院门上，她心道往日这时候喜惠院已经差不多要开饭了，可今日这又是咋了？咋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呢？
嗯，胖妹妹是来蹭饭的。
心觉有异，便推开院门走了进来，瞧见大姐那屋锁着门，她不禁想起过年时，自己貌似曾干过类似的好事？
隐隐似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这沙哑的嗓音投降般说道：“不行，不行了，我不行了，快把她拽走，让她下去……”
咦，二姐夫这是咋了？嗓子咋哑成这样？
胖妹妹凑近了门口，这时一人声若洪钟：“我来！”
啊，是四姐夫！
四姐夫平时像个哑巴一样，不爱理人，很沉闷的性子，可这一回吐字竟铿锵有力？
“炕凉了，我去添把火。”这是六姐夫的声音，胖妹妹最喜欢的便是六姐夫，因为六姐夫可温柔啊，脸上总是挂着好看的笑容，待人亲切，很是温和。
二姐夫虚弱道：“门被锁上了，被那个姓云的从外面锁上了……”
接下来，大姐夫说：“窗户，看看窗户能不能推开，从窗户出去！”
淑玉：“！！！”
窗？
泥煤的，他竟然忘了，窗户，有窗户！
他昨日完全可以顺着窗户爬出去的！！
但是现在……
“………………………………”
682：喜欢就好
胖妹妹一听六姐夫要出来，偷偷摸摸听墙角的她莫名心虚，连忙撒丫子跑走了。
她心想，看来大姐很性福呢，算了，今天就不来蹭饭啦。
可是第二天。
“二姐夫，你咋坐在这儿？”董心愿来时，便见二姐夫淑玉裹着被子，一副愤恨气恼的模样坐在门外石阶上。
淑玉阴郁地瞪了董心愿一眼，忽然身体一僵，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哪怕隔着棉被旁人看不见，但他自己却是知道的，他那里又……
可恶，那个姓云的！！
之后，他扶着腰起身，活像是赴死一样，一步一顿，慢吞吞的，认命般的通过窗户爬进了屋里。
第三日。
“我不行了，我先歇歇！”
胖妹妹趴在门上，便听见三姐夫虚弱的开腔，里面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她听了之后脸上一烫。
这都已经第三天了。
大姐真厉害啊，大姐真强悍啊！
胖妹妹捂着白嫩嫩的大胖脸，贼贼地笑着溜走了，但她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于是步履一转，去了云鸽住的云神院。
“云姐姐，我大姐她没事吧，这都好几天啦？”
云鸽拎着个酒壶，一副郁卒的模样。“她能有什么事？她好着呢，哼！”她洒下的那把粉末，被人吸入之后能够催·情，对女人的影响比男人更大。
她心里琢磨着，估计再过两天吧，过两天，这催·情的劲头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就这般又过了两天。
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兄弟六个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一个个身上湿淋淋的，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淑玉，没事吧？”大哥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二弟，见淑玉身体一哆嗦，苍白的像只鬼一样，之后闷闷的背过身，从头到脚，哪怕是一个头发丝儿，都透出满满的郁闷来。
之后，淑玉掩唇闷咳了一阵儿，旁边已累的连根手指都不愿动一下的淑君，艰难的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他轻轻拍拍淑玉的背，帮淑玉顺着气儿。
老四浩铭木着一张脸，脸上糊满了血，嗯，全是鼻血，沾的被褥上全部都是。
越宁有些恐惧地看向小妻主，他们哥几个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妻主睡在他们这些人中间，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真的是……一言难尽！
逸宣叹着气，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手脚直哆嗦，身上布满了各种痕迹，像个被人蹂躏的小可怜似的。
拿起一张被子，盖在妻主的身上，正要重新躺下，忽然被妻主抓住了手腕。
“逸宣……”少女带着哭腔，眸子水灵灵的。
逸宣：“……”
怕了，怕了，真的怕了！
逸宣回头看向兄弟们，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接收到他的视线，兄弟几个皆是一副难言的模样，就连最浪荡的三哥都不例外，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大哥左看右看，最后硬着头皮坐了起来。“妻主，来我这儿。”嗯，声音也很疲倦。
于是，某人俩眼冒光的爬了过来，之后……
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683：为什么娘这么讨厌他
昏天暗地的几日时间过去了，妻主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一直没醒。逸宣去问云鸽，云鸽只道是累的，睡够了自然便醒了。
逸宣：“……”
淑玉这破烂的身子本就不好，此事之后，是被大哥抱回他自己的房间的，直接就卧病不起了。
大哥找来云鸽，想让云鸽帮他看看。他淡淡瞥了云鸽一眼，之后吐出一个字：“滚——！！”
云鸽嗤笑一声，“本就是妻夫，矫情什么？就你这副性子，这回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你就自己偷着乐去吧。”
淑玉抄起枕头砸向云鸽，之后便又虚弱地掩唇咳了起来。
云鸽撇了撇嘴，这人妥妥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的紫茴多好啊，明明是占了便宜，这人居然还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像他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啧，”云鸽咂了咂舌，这时屋外当啷一声。
***
董惠莹醒来时，有点懵懵的，身体酸痛酸痛，像散了架一样。
她回想着接连几日的混战，兽性占据上风，人性被兽性打压，淑玉被她欺负哭了，是真的哭了……然后临睡前，哥六个像是被榨干了，一个个眼圈黑黑的，分明是纵欲过度了。
董惠莹：“……”
嘴角狠狠一抽搐，她脸上羞了羞，又窘了窘，末了只能付诸于一声长叹。
她从屋里出来时，只见越宁正在劈柴。他瞧见了她，咣当一声，斧头都拿不住了，斧子砸在了地上。
他呆呆愣愣的，嘴唇直哆嗦：“妻妻妻，妻主？”
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战战兢兢的退了两步。
董惠莹：“……”
云鸽从淑玉房里出来，欢喜地冲向了董惠莹，她一把抱住董惠莹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往董惠莹的脸上蹭了蹭。
“紫茴，你看我好不好？一下子就帮你解决了好多个问题！”
董惠莹想要推开她，她算是明白了，这云鸽也是一个白切黑，忒黑忒黑了，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天动地。
云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以后呀，可得对自己好一点，莫要再忍着，反正你家里这六个不睡白不睡，要是不够用的话，大不了我再帮你娶几个。”
“你闪开！”
越宁气呼呼的冲上来，他抓着妻主的手臂，把人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用力的抱住。他像头小狼崽似的，凶狠的瞪视着云鸽：“我们妻主不用再娶，她有我们呢，有我们六个呢！”
云鸽瞥了梁越宁一眼，“中看不中用，哼！”
把头一扭，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越宁扁了扁嘴。
这人太坏了！
“妻主……”他看向小妻主，眼神可怜巴巴的，“你都有我们六个了，我往后一定会很努力的！你别再娶其他人了，好不好？”
努力？
亲，你要努力什么？
咳咳咳！这怎么有点污呢？
***
没日没夜的胡闹了好些天，淑君原本想正月十五开张大吉的，但不巧，因为云鸽搞出的这档子事情，正月十五那天，他和其他几个兄弟正在妻主炕上翻滚呢。
684：洪香君
眼下腰酸腿软，正在处理贪欢几日之后堆积留下的事物。
开店之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弄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开张，他心里惦念着家中的小妻主，这回可真是被小妻主给喂饱了，甚至于只要一想起那几日的混战，他便腰眼发麻，小腿肚子都在直抽抽。
可不论如何，妻主总是自己的妻主，心里还是想着念着的，于是这一日大哥让越宁捎来妻主已经“睡醒”的消息，他便和越宁一起策马回到了紫园。
淑君回来时不太凑巧，老二淑玉正在闹脾气呢。
“咳，我知道是我不对，”小妻主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低眉顺眼的赔着错儿，“但你总不能不看病呀？惧病晦医，这可要不得？”
淑玉正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瞥她一眼，显然是气的不轻，“你以为这要怪谁？”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锅，全是我的，是我不对？二爷您能不能消消气？”
淑玉一噎，竟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为何要这般好脾气？她要是甩个脸子，或者是凶他几句，他反而更好发挥，可眼下她只顾着顺毛捋，他反而不好发作了。
“……哼！”头一扭，不想看他了，她昏睡了两日，他也休息了两天，但仍是浑身难受，且本是刚刚好转的病情，刚养好一些的身子，竟是又败了。
他这两天都不能下炕了，他本还想着趁着最近天气不是太冷，出去赏赏雪呢。这下子好了，还赏什么雪？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回他的药罐子，拖着这个病恹恹的身体卧病不起了。
董惠莹着实尴尬，但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悄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手腕。见他身体虽僵着，却一言不发。
嗯？不说话？好吧，她就当做不知他对自己的排斥好了。
于是帮他把过脉之后，她便去了药房，家中原本囤下来的草药已经快要耗光了，她只好让人再买回来一些，于是小院内苦苦的中药味经久不散，淑玉每喝一口药便要皱一些眉头，着实是苦的厉害。
“尝尝这个吧？”小妻主端来一碗冰糖银耳羹。淑玉撇了撇嘴，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接过银耳羹，他小口小口的喝着，甜羹冲散了口中的苦味，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见此，董惠莹便是放心了。
这几日晚上，哥几个依然是每日轮流去妻主的房间。
这天晚上正好是淑君“值夜”，俩人光不出溜地躺在被窝里，刚出完一身汗。淑君黏腻腻地抱住妻主的小身子，撒娇道：“小惠，你倒是也理理我嘛，你这几日光顾着围着淑玉转了，我从八里堡回来好几趟，你却不关心我，你知不知道我好伤心呀？”
她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好好，这不是，这不是……淑玉身体不好么？我得照看着他，也省的你们担心对不对？”
“那你亲我一口！”
“梁三岁……”
没辙了，吧唧一口，也把人给哄的乐呵了，于是被里翻红浪，一场久战，直至最后俩人相拥入梦。
685：大快人心
淑君的铺子要开张了，三家客栈，一家酒楼，一家成衣铺子，还有一家胭脂铺子，六个铺子是同时开张的。
开张这日，因为今天是个大日子，一大早紫园众人便忙活上了。
二哥淑玉穿戴整齐，身子软绵绵的，腿上没力气，被六弟逸宣扶着从房中走出，期间身子还晃了晃，头晕目眩的，几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个这个！”
小妻主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像影子一样沉默守护的老四梁浩铭。
董惠莹高高举着一个东西，只见这是一个木头轮椅，是董惠莹画的设计图，然后再让擅长木匠活的老四帮忙做出来的。
“你坐上来试试？”说完，她又叫停，“等一下！”之后，她冲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小垫子铺在轮椅上，省的淑玉坐下之后冰屁股。
淑玉皱了皱眉，这玩意倒是有些新奇。
逸宣扶着淑玉，让淑玉坐下，之后小妻主在后面，握住轮椅的把手，往前一推，便走出了两步。
轮椅推动时，淑玉似是受了惊，赶紧攥住了拳头，后来发现这椅子虽然能动，但坐着貌似还挺安全的，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了。
“再拿个被子吧，盖在腿上，免得你冷。”董惠莹这么说着，就又回去炕出一张崭新的小被子。
淑玉总算是舒坦里，他近日不能下炕，稍微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的，累的要命，眼下有这个椅子，倒是挺好的。看来自己之后还是可以赏雪的，这般想着，清清淡淡的脸上便抿出一个美美滋滋的笑容来。
“水？”他斜眼看向小妻主，小妻主像个小奴隶似的，哎的一声，答应着，然后赶紧给他捧来一个水囊，里面装的全都是热水。“你小心一点，这水是我刚灌的，当心烫着嘴。”
“哼，”淑玉撇了撇唇，之后便抱着水囊，把两只手团进了袖子里。热水的温度隔着水囊透出来，倒也挺暖和的。
后面，大哥等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这老二，可真是……把妻主指使的团团转，众人不禁笑叹。
“马车来啦，马车来啦！”越宁牵着马车朝喜惠院走来，妻主力气大，小手臂一伸，便抱起二哥，把二哥送上了马车，又把轮椅塞了进去。
她回头看向其他人，“一辆车坐不下，咱们也出发吧？”
“好，”大哥笑应着，便牵着妻主的手一起上了车。
逸宣面带微笑，跟在大哥身后，回来接人的三哥自然也不甘落后。
这般下来，牵着马车的越宁，和木着张脸的老四面面相窥……
老四：“……”一言不发，坐在马车帘子外的板子上，越宁一个机灵，心道四哥咋也变得这么鸡贼了？于是自己也坐了上去。
车内塞不下这么多人，于是老四老五只能留在车外负责赶车。
董家人也乘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胖妹子董心愿，云鸽和红飞也带上了几个人，云鸽这一帮完全是去凑人头，凑热闹的。
686：木雕
总之最后，三辆马车行向了八里堡，等车子停下时，云鸽正要和小妻主说话，便见这小姑娘哼哧哼哧的拿出轮椅，然后从车中抱出老二梁淑玉，一切全是亲自来，不假他人之手。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云鸽气结，戳着小妻主的小脑袋瓜子，恨恨地说道：“哪有像你这样的？旁的人家全是男人伺候女人，可你倒好，也不嫌弃丢人，像个小奴隶的伺候这个病秧子，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他们的妻！！”
小妻主眉毛动了动，“对啊，我是他们的妻，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况且他们平时也没少照顾我。”
云鸽更气了，哼唧一声：“我怎就没看见？你若说梁家其他哥几个照顾你，我倒是相信的，可他呢？”她指着淑玉说：“这病秧子可曾为你夹过一口菜，可曾给你倒过一杯水？”
董惠莹：“……”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淑玉，慢吞吞地拉了拉盖在妻主腿上的小被子，然后将水囊递给了妻主。他做出一副柔和的模样，用肉麻兮兮的眼神看着妻主说：“妻主，喝点水吧？我看您嘴唇干了，准是渴了。”
啪啪啪，云鸽只觉得脸上被打的啪啪响。
淑玉斜睨了云鸽一眼，可这眼神却像示威似的，竟惹的云鸽生了一肚子闷气。
这时董娘含笑朝这边走来，“小云啊，别管她们，她们妻夫好便是好，家家都有不一样的相处之道。”
董家大爹徐文洲也是说道：“正是如此，快别气了，今儿是一个好日子，吉时也快要到了，得准备开张了。”
云鸽：“……”
感情就她一个人狗拿耗子瞎操心？
可是，可是……她就是看不惯，她的小紫茴，自那日之后，也不知是想要赎罪还是想怎样，总之是围着这哥几个忙活着，奇怪的是除了淑玉这个病秧子之外，其他人也不拦着。
她心里老大不爽。
这时大哥梁智宸微笑说道：“让她做点事，她这心里也能好受些。”不然若憋着，还不得憋出病来？
梁智宸看向轮椅中的二弟淑玉，见淑玉正指使着妻主推他进客栈，他不禁一笑。
他想，这个道理，淑玉也是晓得的，不然若淑玉真不待见妻主，以淑玉的性子，对于讨厌的人，向来是漠视的，连看上一眼都嫌烦，哪可能使唤对方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不过……
若日后淑玉身子好了……
呵呵，
大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知为何，淑玉忽然寒毛直竖，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
炮竹震天炸响，浓烟滚滚弥漫，小妻主推着轮椅上的淑玉，站定在中间，梁家兄弟一字排开，并肩于妻主左右。
吉时吉日，开张大吉！
老三淑君递来一把系着喜庆大红花的剪子，让妻主剪彩，之后哥几个一起，一把扯下罩在牌匾上的红布。
聚味斋！
这是酒楼的名字，是淑君起的，但匾额右下角镶着一个描金的惠字。
他们在八里堡没有熟人，也无人来喝彩，却自己弄了个热闹。
聚味斋的掌勺大厨是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这人很是老实，也不知是淑君从哪挖来的，但看二人的样子似是相识已久。
687：你到底是谁
酒楼的小厮也多是一些外地人，淑君人脉很广，董惠莹听出了平昌郡的口音，向来这些人准是淑君从平昌郡叫过来的。
至于胭脂铺子，则是名叫百香阁，成衣铺子名为千衣纺，另外三家客栈分别名为吉祥，如意，招财。
不管是客栈，酒楼，还是另外的成衣香粉铺子，匾额下面都有一个描金的惠字。
人人皆是满脸的喜庆。
淑君忽然捧住妻主的手，他看向身后的兄弟们，旋即微笑道：“妻主，我们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她眨了眨眼。
淑君神秘兮兮的，这时云鸽轻哼一声，似乎是在咕哝着，什么破名字，俗透了。
看来这事云鸽也是知情的。
于是，淑君牵着妻主的手，大哥推着二哥，四弟五弟六弟也是跟着，但不管是东家的，还是云鸽这边的，都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这一妻六夫七个人一起离开。
董惠莹有点懵，心道难不成就自己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隔着一条街，她瞧见一家铺子，匾额上笼罩着红绸，一妻六夫在这铺子前站定。
“您去看看？”淑君向妻主示意。
董惠莹眨巴眨巴眼，“我的？”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这家铺子。
淑君面上含笑。“对！”
等扯下红绸之后，便见匾额上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这是一家医馆？
她狠狠的眨了一下眼。
“妻主可还喜欢？”也不管是不是伤风败俗，这大白天的，在大街上，淑君便从后面搂住了小妻主，他下巴搁在妻主肩膀上：“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我也知道，妻主您虽不擅长经商，却也是心有抱负的，我们几个商量许久，后来又曾询问过云鸽和岳母岳父，最后定下了这个。”
“妙手回春，您当之无愧！”
她忽然掩住唇，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真的挺意外的。“我本来以为你们更想让我在家里相夫教子……”
“您怎么会这么想？”淑君一副诧异模样，虽然他们兄弟各有本事，但妻主是他们的妻，妻主的人生价值不应该只围绕着他们兄弟六人，家中的一方小天地，着实是委屈了她。
她的医术，便像是一座宝山，她本就不该籍籍无名，他们也舍不得剥夺她身上原本就有的光彩。
不过提起相夫教子……
淑君眼神闪了闪，“妻主，咱们生个孩子吧？”
“啊？”
话题转的太快，她一下子呆愣住了。
淑君眼神闪亮亮的，这时大哥却是说道：“首先还是得有陪嫁果。”当年，因淑玉病重，兄弟几个的陪嫁果，也被陆陆续续以十两银子卖掉了。
这东西好卖，却难买，唯有新生儿在名司监备案时，才能在名司监申请得来一枚陪嫁果。
而男人若是想生子，不吃这果子却是不行的。
***
自从店铺开张以来，董惠莹生活上最大的变化便是，每日不再局限于紫园这一方小天地，而是开始频繁的来回八里堡和紫园。
白日时，她在妙手回春堂坐镇，收费公道，附近居民偶有个头疼脑热便来找她，一开始因她外表看似幼齿，像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中医又是一个越老越值钱的职业，很多人信不过她的本事。
688：小姑娘一副像要吃人的表情
后来淑君想了一个招，带着她挨家挨户的义诊了几日，药到病除，这神医之名便也传扬出去。
没过多久，八里堡人人皆知，这妙手回春堂的小大夫是个小神医，岁数不大，一身医术却是了得。
董家也已有了各自的事业，淑君主要是负责三家客栈的运行，智宸偶尔去酒楼视察，但更多的时候则是陪在妻主身边。
成衣铺子和香粉铺子，则是完完全全交到董家诸人手上。虽不至于赚的盆满钵满，但也着实是聚拢了不少钱财。
淑玉的身子一直半好不好的，倒是也能下地走两步了，但是董惠莹发现……“你应该多活动活动，别整日坐在轮椅上。”
医馆之中，淑玉安然坐在轮椅上，捧着一杯白开水，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他淡淡瞥了董惠莹一眼，“我身子不好。”
她嘴角一抽。
不，你这是懒的！
她也是直至近日才发现的，原以为淑君才是家里最懒的，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平时不是倚着墙，就是靠着门，再不然就是腻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懒洋洋的栽歪在兄弟们的肩膀上，活似一副懒骨头。
可到了如今她才明白，有些人的懒，是形于外的，肉眼看的分分明明，也有一些人的懒，那是袅袅悄悄，不动声色的，就比如淑玉。
自打有了这张轮椅之后，他就算身体已稍微好转一些，屁股也很少离开这张轮椅，出行全是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每当被人问起便推脱他身子不好。
但压根就是一个懒蛋！
怪不得淑玉淑君这俩人是孪生兄弟，就连这懒，虽表达形式不同，但骨子里是一模一样的。
小妻主无奈的扶额叹气，“总坐着对身体不好。”
淑玉凉凉的回了一句：“反正我本就身体不好，之前本是养好了几分，眼下又变成这副德行，妻主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么？”
“……”
行吧，行吧，算她欠了他！
但是……
暗戳戳地瞄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便秘么？”
淑玉狐疑，“便秘？”
董惠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总坐着，肠子不活动，如厕的时候肯定很不方便吧？肚子不痛么？如厕顺畅么？若是肚子痛，排泄不通，这就是便秘了。”
淑玉脸一僵，自己驱使着轮椅转过去，不想看她了。
大早上的，什么便秘，什么如厕，影响人心情，哼！
但也是从这一日开始，背着人的时候，总是赖在轮椅上的懒骨头，偷偷摸摸的起来走几步，然后再揉揉肚子，每当这么做时他都黑着一张脸，可当人前的时候，又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清流俊美仙气样儿。
***
当时序进入二月时，一场鹅毛大雪飘然而至。
淑玉盼着赏雪，已经盼了好些天了。但前阵子天公不作美，积血虽未融化，但也未下新雪，雪景不太好看。
而今这一场雪下来，雪若鸿羽，翩然纷飞，整个世界披霜带雪，这寒冷的洁白，别有一番趣致。
689：悔不当初
近来淑玉忽然迷上了小酒，这酒全是淡酒，是妻主捣鼓出来。
清晨天亮后，他在屋里点了几个小火盆，推开窗子，坐在窗边轮椅上，温了一壶淡酒。
兴致一来，便又抱出自己那把破旧的古琴，弹奏了两声。
琴声铮然，隔壁妻主是被琴声吵醒的。
吱呀一声，一人携带着满身低气压，披上一件棉袄子，从妻主房中冲出来。
他扑到淑玉这屋窗前，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活像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二哥你大早上的弹啥呢？”
淑玉淡然一指，“自然是弹琴了。”他斜去一个眼神，就差没明摆着骂上一句，眼瞎么，这么一张琴摆在这儿你看不见？
老五越宁狠狠地挠挠头：“不是，我是说你大早上的为啥弹琴啊？妻主差点没被你吵醒，她昨晚累坏了！”
“怪我？”又是一个凉凉的眼神，因他身体不好，虽照旧兄弟轮流着去妻主那屋值夜，可每当轮到他时，嗯，轮空，由其他兄弟取而代之。所以本是兄弟六人一人一夜，变成了五人来回替换着，毕竟妻主那“上瘾”的劲头还没过去。
越宁被他噎了一下，妻主昨日累……是怪不着二哥，怪他！他心里不乐呵，就，就一不小心折腾到寅时，直至天快亮了才和妻主一起睡下。
他闷闷的瞅着二哥，“那你能不能先别弹了？你看这大早上的……让妻主多睡会儿，今天，今天……大哥也说了，今天不让妻主去八里堡，咱们陪她一起过！”
淑玉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件事，“苦哉愁哉，竟连弹个琴都成了罪过，哎……”他眉宇间染上几分哀色，末了摆摆手，“回去吧，甭在我这儿碍眼了，反正你这心里头也没有我这个二哥，回去抱你的妻主吧！”
“诶？二哥？”梁越宁还想说点什么，却听砰的一声，二哥竟把窗户关上了。
他闷了闷，心道二哥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但是……算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二哥说得对，他还是回去抱妻主吧，妻主多热乎，又软软的，于是他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脚步声响起，听着五弟似是走了。淑玉又重新推开窗，这回却没再弹琴，而是取出温热的淡酒，轻抿了一口。
隔壁屋那个小女人告诉他，他虽可以喝点小酒，这淡酒也算是药酒，对他这身子有益无害，却也不可过量，每回只能少取少饮。
这般想着，他侧首看向窗外的雪景，神色幽幽，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直至良久之后，一杯酒喝尽了，他忽而一笑。
抱起古琴，翻了过来，看向位于古琴雁足下方的凤沼，这凤沼是凹陷进去的，他曾在凤沼之中藏了一小包东西。
他将东西取出来，打开了小纸包，只见是一些细碎的粉末，散发着一种奇特又古怪的淡香……
忽然想起童年之时，那名曾被他唤作为娘亲的女人……
这东西，本能要人命，本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手，可是如今这种日子，许是也不错。
这个后手，还需要再留么？
690：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思量了许久，他攥住了小纸包，本是一把整日赖在轮椅上的懒骨头，而今竟是动了。
推门而出，他去外面逛了一圈儿，最后来到紫园后侧的小花园内。
拿着一只小棍子，挖了一个坑，把小纸包扔进去，又埋上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冻的哆嗦了一下，慢吞吞的直起腰，眼前却一黑，人也晃了下。
“当心！”
忽然一双手扶住了他，他按了按额角，随即看去，便见孪生弟弟淑君唇边噙着一抹笑，似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着。
“你来多久了？”他挑着眉问道，这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除了自己略瘦一些，只除了他眼角的紫色泪痣，和淑君眉心的朱砂痣之外，甚至就连身高都是一般无二的。
淑君扶他站稳，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笼罩在淑玉身上。帮淑玉系好大氅的带子，他扶着淑玉的手臂，配合着淑玉的不速，二人慢慢的往回走。
“这大清早的，你那一曲凤求凰不知吵醒了多少人，你一出门，大哥小六便想要跟上，但我动作快一点，比他们先动身，他们也就放心了，就没再过来。”
淑君低着头，凝睇地面的积雪。薄薄的一层新雪覆盖住旧雪，他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一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淑玉道：“就这般过着吧，”也挺好的。
但忽而之间，步履一顿。他蹙眉看像淑君：“你知道了？”他指的是当初淑君失踪，妻主和大哥闹了一出乌龙，错把一具无名尸当做淑君带回来下葬的事情。
淑君唇角勾了勾，“越宁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若是在外面还好，他倒是防心挺重的，从不轻易相信外人，可我到底是他三哥，他对我没防心，也自然是瞒不住的。”
当他视力恢复后，便见大哥一头如雪白发，大哥虽避重就轻地三两句敷衍了他，可他这心里头，又哪可能不起疑呢？
大哥不告诉他，他便问别人，逸宣的心智不弱于自己，浩铭又是个木讷的性子，老二淑玉就更不用提了，是个黑心的，某方面比大哥的心思好要深许多。这般算下来，也就只有小五越宁最好下手了。
他不过是旁敲侧击了几句，便从小五空中套问出不少东西。
也是知晓了，当初他失踪之后的那些日子，家里都发生了什么，妻主和大哥，又因为自己曾受过怎样的苦。
喜惠院便在前方，淑君吐出一口白气，他送淑玉回屋，给淑玉倒了杯热水，让淑玉捧着暖手。
之后，他认真的看着淑玉：“活着吧，你看，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妻主也和我说了，你这身子病了太久，眼下还缺几味珍贵的草药，一旦这些草药找全了，你便可以真正好起来了。”
“这人世上趣事不少，便如今日这场雪，若你死了，你又怎能瞧见这雪景？这世间美好的事物不知凡几，你见过的，却还是太少。”
淑玉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你这是在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