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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全文阅读

作者:高山日初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txt下载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6:她不懂他

    家里有两匹马,一匹是淑君和董惠莹骑过来的大壮,还有另外一匹是当初越宁回村时带过来的。

    三人翻身上马,这回淑君没和越宁抢,让妻主和越宁乘一匹。

    他看着越宁坐在妻主身后,手臂虚虚地环着妻主,涨着一张脸似是羞窘,便心觉可乐。

    这傻小子,可真是傻到家了,啧!

    ***

    方澜姗把何素押回来之后,何素直接就被关入了大牢。

    受上一回的劫狱事件影响,韩官人心道为免夜长梦多,行刑的日子尽快提上了日程。要不然若是再出啥乱子,她这脸上可就真的是颜面无光了。

    但那些同样被捕的塞外女子,如何处置这些人倒是有点不好办,毕竟这些人是来自塞外的。

    但是这事也没让韩官人头痛太久,因为这些人本就有伤在身,在被押回来的路上死了两个,剩下的,被关押入狱时,竟然撞墙自尽了。

    至于裴玉的尸首,最后是韩官人做主下葬的,埋在一个坟圈中。

    何素多年来为了敛财多行不义,韩官人查抄了何府,当打开何府的私库时,瞧见了何素多年囤下的储藏,不仅是负责查抄的衙役们,就连韩月都咂舌不已。

    实在是……

    这金银珠宝,可真是够多的了。

    午时。

    何素面如死灰的被人推上了刑场。

    菜市口,刑台前。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素这事儿在太行镇闹的挺大的,因此在此围观的也是不少。

    不知是谁抄起一颗臭鸡蛋砸在何素的身上,这像是起了一个带头作用,之后大伙声色俱厉地骂着,烂叶子,臭鞋子,一路飞向了何素。

    何素木着张脸,这几日因皮肤溃烂她被折磨的不轻,身着死囚服,她双目暗淡,再加之容貌寸寸腐烂,死皮脱落下来,使她的样子,狰狞的犹若鬼怪一般。

    她被押着跪在断头台上,她在人群中瞧见一抹艳色的身影。

    忽而一怔,便又渐渐失神……

    这时,负责行刑的侩子手饮下一口烈酒,喷在了刑刀之上。

    噗的一声,酒雾濛濛。

    “行刑——!!”

    咔的一声,自上而下,刑刀落下,血溅断头台。

    何素,死了。

    死了,就利索了,就一了百了了。

    有些人的想法,正常人很难理解。

    就像是有些人,对于一些事执迷不悟,人却不知,她为何如此的死心眼,撞穿了南墙也不回头。

    有些人的爱,其实只能算一种自私,她甚至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只因执念作祟,只因自以为那便是爱了,于是便一头扎进去了。

    “咦,梁三郎君?”

    梁淑君观刑之后,正慢悠悠地往回走着,忽然被人喊住了。回头一看,竟是方捕头。

    方澜姗快步迎来:“韩官人让我等查抄了何府,我寻见了这个。”

    她拎出一个布袋子,这布袋子旧旧的,上面还打着个补丁。

    淑君见这袋子有些眼熟,寻思了一下,便冲着方澜姗抱拳道:“多谢方捕头。”

    “哪里,这本就是梁家的,只不过被人抢走了罢了。”

917:喝醉酒的女人是真的可怕

    淑君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之后,方澜姗又问起梁淑君一家今后的打算,淑君道,他和妻主准备回青峰郡一趟,准备把家里人全都接回来。

    方澜姗便道,让小董娘子有空的时候来找她,她要邀小董娘子喝酒。

    之后,二人别过,淑君拎着这个袋子往回走,这袋子并不是很重,里面有银票,也有一些碎银子。

    他想起当年,自己像做贼一样,把这个袋子藏在怀里,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生怕有个闪失。

    但这闪失还是来了。

    他被人敲了一闷棍,这袋子也就没了。

    这本是老二的救命钱。

    他忽而掀唇一笑,总归,他还得谢谢何素。

    若不是何素,若不是裴玉,他又哪能遇见妻主呢?

    有些人作了恶,可也间接成就了美事。

    ***

    青峰郡。

    紫园之中,淑玉捧着一袋糖豆子。

    这豆子里面其实是中药,但他这人怕苦,家中妻主便把药丸子外面裹上了糖霜,吃着倒也是甜嘴,但不能嚼,不然准苦的他受不了。

    淑玉一身白衣,他这身子是日益见好,但不知为何,分明气色已越来越佳,可他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时不时地便做出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可能是因从前病了太久?

    这病气渗入骨子里,就算身体已越来越好,也依然自带一种羸弱之感。

    而今淑玉倚门而立,他神色淡淡地瞧着屋内的逸宣,见逸宣的样子很安静,他正在整理一个小包袱。

    “你这是……要去哪?”

    “想出门走走。”

    淑玉挑眉,“那女人可知晓?”

    那女人,便是妻主了。

    逸宣近日怪怪的,自从妻主离开之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淑玉看似寡漠,实则对于家里这些人,再重视不过。

    逸宣倏而一笑,“知不知又能如何?这些年,我一直困步于家中,而今二哥你身体大好,我也算是安心了。其实以前便想像大哥三哥那样,多出门看看,眼下这时机……倒是正好。”

    “不怕她伤心?”

    逸宣道:“二哥说笑了。妻主本就只有一颗心,又如何能分成六瓣?想当初……想当初要不是因为女子必须娶满五名夫君以上这条铁律,妻主怕是只愿和三哥一起白头偕老。而今就算我退出,家中也还有五人,妻主不需再担心这个,至于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是不少。”

    淑玉轻轻蹙眉,“快十月了。”

    逸宣一怔。

    淑玉道:“她今年已是十九,按大元律例,若年满二十还未娶夫,官媒便要插手其中。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她就年满二十了,而今大哥不知身在何处,若是连你也离开了,呵,这人数上,可就凑不齐了……”

    旋即,淑玉又道:“怎的之前她不搭不理,你甘之如饴,而今一切慢慢变好,你竟这般作闹?是因你自己期许太高,想要得到的回应太多,却发现你守了这么久,依然没换来她的响应,所以就厌倦了,就累了,不想再守着她了?反正我不管,这偷偷摸摸的走人,你若不见了,我可不好向其他人交代。”

918:错爱

    言下之意,有他在这里,便是尊门神,逸宣休想踏出紫园的门槛儿。

    逸宣蹙了蹙眉。

    是啊,还剩几个月,妻主……

    她,就要年满二十了。

    淑玉出去逛了一圈儿,之后,等逸宣反应过来时,便见自己的房门外,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人。是淑玉从西厢叫过来的。

    当初妻主带着红飞等人去太行镇找三哥,但这些女兵也留下了一些,并未全部带走。

    逸宣见此,不禁一默,之后又开始苦笑。

    这下子,倒是自己考虑不周了,插翅难飞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只见是一颗果核。

    他想起了那一日,他离家一夜,妻主以为他不见了,急了很久,直至他天亮时从外面回来……

    忽而有些反胃,他捂住嘴,但忍不住,便俯身干呕了一声,之后满面的疲态,颓废地坐回了座椅之中……

    本以为,带着个念想,离开这里,也算是解脱了。

    但这解脱,现在看来,竟更像是痴心妄想了。

    逸宣沉吟一番,而后取出笔墨,提笔行书……

    ***

    红飞护送着罗杨和高见,回到他们二人各自的家中,却连一顿便饭都没吃,就又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太行镇和董惠莹等人汇合。之后一行人开始出发,日子正巧,正是何素行刑的那一日下午。

    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等重回青峰郡时,天已越来越冷,本是穿在身上的薄衫,也已换成了薄袄。

    他们回来时,正巧赶上一件大事。

    逸宣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妻主一下子就懵了。

    她想起当初和逸宣分离时,那人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疏远,那般淡漠,他分明看着她,可他的心却更像是飘远了。

    她抓不住他,那令她惊慌;她曾为此糊涂过,直至淑君为她分析了一番,才知自己犯了个大错。

    已是悔悟,但这世间诸多事,又怎能全凭自己心意而定。

    他没等她,没等她和他说清楚,他便这般走了。

    淑玉攒着眉,他拎起一张薄纸,这上面有逸宣的名字,是逸宣亲笔所书。另外还有一封信,只短短数字,叮咛着兄弟们莫为他担心,他出去走走,四处看看,看够了,也就回来了。会定期写信回来的。

    董惠莹有点撑不住了,幸好被身后的淑君扶了一下,不然她怕是要跌在地上。

    她心里很乱,怔怔的,淑玉瞥她一眼,为她倒了杯热水。

    她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这才稍微的压了压惊。

    环顾四周,淑玉面色淡然,淑君模样忧郁,越宁则是攥着拳头生闷气,似乎是很气逸宣的不告而别。

    淑玉道,“浩铭去了黑市,归期不知。可能要年底才能回来。”

    董惠莹用力地搓了一把脸。

    将脸埋在掌心中,她脑子里很乱。

    这个家,本是六人,兄弟共有六个,可怎的,竟散成了这般模样?

    智宸,而今不知身在何处,浩铭去了黑市,归期不定,眼下,就连逸宣,也走了。

    “呵……”

    她扶额一叹,“我究竟是有多让他伤心?”

    她自问一句,而后摇摇晃晃的起身。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日,没出来。

    ***

919:老娘我揍死你

    逸宣走时是十月,他陆陆续续地传了几封信回来,叙述着一路上所见的风光,信上提过兄弟们,却从未写过有关妻主的一字半句。

    他写来的信,是寄回紫园的,但上面却没有回信的地址。

    等年底的时候,在外面游山玩水的董娘带着董家爹爹们回来了,翌年开春,云鸽也带着被她带走的二念三愿一起回来了。

    但这时紫园已空了下来,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人守在这里,负责接逸宣的信再递回太行镇那边儿。

    云鸽来到太行镇的靠山村,这一路上,不管是青峰郡,还是平昌郡,惠字商号花开遍地,一家家铺子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等她带着二念三愿来到太行镇这里时,就听梁淑君提起了一些事。

    妻主离开了,那是年初的时候,在家里过完年,用从金三角带回来的两味草药治好了淑玉的病,妻主便走了。

    她不是一个人走的,家里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

    淑君是自愿留下的,其他兄弟没有根基,可以陪着妻主说走就走,但淑君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而且留下来,也是为一份等候。

    等着……

    哪怕明知不太可能,但若是大哥忽然想起来了呢?

    忽然回来了呢?

    还有逸宣,万一逸宣忽然跑回来呢?

    总之,他成了一个留守儿童,一方面兼顾着生意,一方面守着这个家,等着分散在外面的人回来。

    云鸽没能见着自己想见的人,心情很是低落。

    就这般又过了几个月,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详之感。

    首先是塞外那位二首领,自从怒沃尔死后,她便顺利夺位,她成了新一任的首领,并且收服了各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为自己所用。

    她野心之大,单是一片沙漠已满足不了她。于是她举兵起义,朝廷开始征兵,新三军出兵塞外,以边界为防线,双方战事几近胶着,虽说互有输赢,但总的来讲,却是塞外一方持续推进,而大元这边的新三军,则是一点点被逼退,还被那位二首领的人马夺走了几座位于边界的小城。

    这时大金那边又不安分,伺机而动,趁着大元这边被塞外牵扯注意力的同时,竟举兵突破边防,连下十城。

    一时间,兵荒马乱,大元境内人人自危,百姓心中惶惶不安,而当权者面对来自塞外和大金的双重压力,却是焦头烂额,只能苦苦支撑……

    在此期间,也发生了几件小事。

    比如平昌郡这边,惠字商号的东家梁三老板,联合了郡城的沈家,二人逼退了铁王梁家,铁家的首富帽子已是不稳,被摘了下来,由惠字商号的梁三老板取而代之,但梁三的格局不仅仅只局限于平昌郡,他起家于青峰郡,而今生意遍布各地,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其他地方发展。

    另一地,一个小山庄拔地而起,据传庄主是个相貌清隽俊逸的男子,但平素里深居简出,罕少在人前露面,只爱伺弄一些花花草草,再不然便是提笔作画。

920:一直一直陪着你

    这人所画的,是一只松鼠,那松鼠的样子憨态可掬,只是眸子竟点上两笔紫色。

    下人道:“可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松鼠,这眼睛为何是紫色的?”

    当下人提起,男子便是一怔,似又是回忆起一段往事……

    这年盛夏的时候,山庄里忽有婴儿啼哭声响起,一大夫收好染血的工具,他看向床上之人,“重四斤八两,很是健康。公子可曾为他取过名字?”

    男人想了想,便忽而一笑,“便叫他无忘吧。”

    无忘,也是无望。

    若是心中勿忘,便自然也无需去忘。

    另一头,江南地带。

    盛传七皇女身有旧疾,抱病在身,但前些日子惊鸿一瞥,便瞧上了一名男子。

    那男人生得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但惯戴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且奇特的是分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竟是如雪华发。

    为了这人,七皇女下令封城,挨家挨户的搜索,可始终无果。那人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没招了,七皇女又开始抓人。只要是身高七尺以上的男子,全部掳过来,再让人挨个的看一遍,看那人是否藏在这些人之中。

    但是人没找着,反而闹的人心惶惶。因她关了太多人,直令民间怨声载道。

    当然,因忌惮于七皇女的权势,人们也不敢明着抗议,可内心里囤了不少的怨气,只等着时机合宜便要一股脑的爆出来。

    又是年关,年底的时候,留守在家的梁淑君总算把人盼回来了。

    妻主回来了。

    妻主稍微长高了一点点。

    她离开时,是一米六多的个子,再度回来时,已有一米七了。

    虽然和旁的女子相比,依然显得矮上一些,身材也纤瘦了一些,但和当初相比,却是确确实实的长高了。

    “我认为我还能再长高一点!”

    身着一件紫色的袄子,她行走在外,总要掩住自己的发色,还自制了一副能够遮掩紫瞳的隐形眼镜,不过在家里,她就不需再藏着掖着了。

    她的紫发本是暗幽幽的紫,但一年过去了,眸子从只带着一点点紫,变成纯粹的幽紫,而一头长发,也变成了浅紫色的模样。

    这一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也是挺大的。

    而这种变化,却不仅是外表上的。

    淑君想她想得很,“妻主一走便是这么久,可有想过我?”

    “想!”

    爽快的回答,“我天天想,日日夜夜的都在想!”

    “妻主都去了哪里?”

    虽然妻主外出,也像逸宣那样时不时地传一封信回来,他知晓妻主去了很多地方,这一年来几乎把长江以北逛遍了。

    俩人窝在热炕头上,她靠在男人的怀里,掰着手指头细数,把自己去过的地方一一报上来。

    淑君发笑,便搂着妻主,用自己的下巴尖,往妻主的脖子上磨蹭着。

    他们谁也没提年后的事情,而过完年之后,妻主又走了。

    送妻主离开那日,淑君表面笑着,实则攥着拳头差点没咬碎了牙齿。

    上一回,妻主是带着越宁离开的,这一回,妻主带走了二哥淑玉。

921:你以为这又是为了谁

    淑君恨恨道:“我最近从那边运了不少榴莲回来,这玩意真好。等大哥回来,可有一车车的榴莲等着他。还有小六,那个不省心的,这些榴莲也有小六一份儿!”

    越宁挠了挠头,“三哥,去年我和妻主逛遍了北方,下一步我想去东边!”

    他眼神亮亮的,去年一整年,除了陪妻主四处找人之外,越宁也帮人盖了不少的房子。

    走到哪里,盖到哪里,而今北边有不少建筑是出自他之手,他接下来想把自己盖房子的建筑事业发展到东边去。

    淑君满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走吧走吧,都走吧,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为何说只有他一个人呢?那是因为……老四也不见了。

    逸宣离开时,淑玉曾说,老四是去黑市了,归期不定。却没成想,这个所谓的“归期不定”,竟是直接过了一年多。

    淑君曾和黑市的人联络过,但黑市那边也无老四的消息。

    妻主行走在外,不仅仅只是为了大哥、逸宣,也是因为老四。

    淑君又暗戳戳地琢磨起来:“看来我还得多备点榴莲。”

    这几个不省心的,一笔笔的,他可全都记在他的小账本上了!

    ***

    长江以南,这地方风光秀丽。

    眼下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马车之中,二人面面相窥。

    淑玉抱着一把古琴,妻主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淑玉问:“没了?”

    妻主垂头丧气:“嗯……”

    “真的没了?”

    “嗯……”

    “好吧,”淑玉嘲弄的瞥她一眼,“妻主也是心大,去年和小五在外面走了一年,一个心大,一个没长心,竟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上一整年,淑玉也是佩服!”

    董惠莹抓了抓头,“这小贼也是厉害,总之现在咱们的盘缠没了,就算你和我阴阳怪气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她接下来如何弄上一些钱,要不然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是饿死了,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淑玉冷笑,“喏。”

    就只能不能指望她,幸亏他多藏了个心眼。

    不是他心思多,而是有备无患。

    淑玉甩出一个钱袋子,董惠莹一乐,“行啊?”

    她冲着淑玉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做得真棒棒!

    “哼!”

    然而被夸奖的男人却是撇头轻哼了一声。

    淑玉的身子已是完全好了,要不然这回也不能带他出来,不过虽然不用为银子犯愁,但心理上,因为她把自己那份盘缠弄丢了,也是有些弱势的。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前往一座离的比较近的城池。

    但那暗中光顾过董惠莹这里的小贼,竟像是偷上瘾了。

    于是,这一日……

    “又没了?”

    妻主羞惭掩面,无言以对。

    淑玉:“……”

    之后,妻主又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淑玉,淑玉嘴角一抽,“就知道你信不过,幸好我还有后手。”

    于是又是一个钱袋子甩出来。

    董惠莹:“!!!”

    这家伙,哆啦A梦·梁啊!!

    “这回我一定看住钱袋子,再也不让它被人偷走!”

    淑玉哼唧着,闭眼不想搭理她了。

    同一个错误犯两遍,他还能信她么?

    呵呵?

    显然是不可能的。

922:威胁大哥,淑玉发威

    黑市花开遍地,在大元境内,只要是稍微大上一点的城池,都有黑市的分舵。

    进城之后,董惠莹照样先是走了一趟黑市,然后拿出三张画像,分别是老大的、小六的,还有老四的。

    在等待黑市这边消息的同时,她自己也没闲着,专往人多的地方去,搜集各种小情报。

    “咦?”

    她听闻一件奇事,那是去年发生的。

    七皇女身在江南,去年曾瞧见一男子,为这男子封了一整座城。

    她微微地眯起眼,看来,她得抽空去一趟?

    虽这事是去年发生的,但还是得过去看看才好!

    ***

    “那女的傻了吧唧的,我偷了她一回又一回,不过也是稀奇,她那里的钱财就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刚被我偷走一些,就又冒出新的来。”

    少年长得很美,栽栽歪歪坐在一把椅子上,长腿搭在椅子扶手上,他手里拎着两个钱袋子,甩啊甩啊的,还时不时地朝主座上的男人飞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吧啦吧啦,等吧啦完了之后,这少年趴在座椅扶手上,垫着下巴,好奇地看向对方:“不过……老大,您是咋想的?”

    “那女的一出现在江南这边,咱就发现了。真要是想把她撵走,何必如此费事,可以直接让铁一她们下手啊?直接把她弄死不久得了?反而想出让我偷钱这损招……”

    “没钱寸步难行?啧啧,不过那小娘们带着您的画像,问了一个个黑市,也是挺糟心的。”

    “那个老七对老大您图谋不轨,这可是咱都知道的!”

    “万一黑市的动静被老七知道了,咱们这边……嗯,倒是也不怕她,可那小娘们就不行了,准得招灾!”

    主座,男人身着一袭黑面缎子裁成的衣裳,这缎子上绣着金纹,他披散着一头雪发。

    少年一口一个“小娘们”,这令他有些不喜。

    “拿来。”

    他徐徐伸出一只手,这人的手很好看,白皙,似玉,修长,且骨节分明。

    少年瞥了一下嘴,“这干活的,累死累活还没工钱可以拿,我这真是太亏了。”

    “不愿意就滚。”

    “得得得,我可是怕了您了,要不是有您啊,我这一家老小怕是早就被那个老七逼死了,我哪敢滚呢?就算老大您嫌我,我也得赖着,抱住您这个粗大腿,我就不愁了!”

    少年很狗腿地端出一副媚笑的模样,屁颠颠地捧着两个钱袋子奉上。

    男人接过钱袋子,瞧着袋子上的刺绣,是一朵紫色的小花,柔弱,使人怜爱。

    他回想着当初在金三角时发生的事情,内心里掠过一抹淡淡的疑惑。

    为何过了这么久,那人的音容笑貌,依然深植自己的心中?

    他又想起自己搜集来的那些情报。

    那人进入江南地带后,就开始带着几幅画像挨个逛黑市,其中一张画像便是自己的。

    那人竟没死心,是一直在找自己么?

    她曾趁人之危,在自己昏迷身体不能动弹时,对他做出了那等下作之事。

    这女人是个登徒子,不过时至如今已快两年,她找了自己这么久……

    原来,竟还是个固执长情的?

923:论深藏不露

    像只慵懒的狮子,男人把玩着那两个钱袋子,单手支在耳边,似是在思量什么。

    “她那番大张旗鼓,未免不好。罢了,让铁一过去,把她带来。”

    “啊?”少年一愣,男人瞥他一眼,这少年顿感两股寒颤,立马一溜烟地跑走了,甚至都不敢回头。

    甭看他平时混是混了点儿,老大看似不和他计较,但那是因为人家胸襟宽广,不惜的和他一样的,可若是他真的惹怒了人家……

    呵呵哒,一头狮子,就算平时慵懒了些,可真要是把他当大猫,已有太多前车之鉴的例子。

    要知道这一年多来,江南这地方,得罪过老大的人不少,最后不也把命搭上了?

    也就那个七皇女比较能蹦跶,但他觉着,就老大这个厉害样儿的,那七皇女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就是不知……

    为何一提起七皇女,老大便一副贼恶心的样子,似是贼反感那人,像是巴不得赶快把那人弄死一样?

    这俩人究竟有啥仇怨呢?

    ***

    董惠莹在黑市等了几天,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并无三张画像主人的消息。对此,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当初逸宣离家之后,她出来找人时,起初没到一个地方,都患得患失,心里盼着能有他们几个的消息,但大概是失望了太多次,而今已能做到平常心了。

    心无波澜。

    就算没有消息,也可以淡然以对。

    反正,世界这么大,只要一直一直找下去,总能找到线索的。

    比如那个七皇女,不就是条线索么?

    但她心里也为智宸捏了把冷汗,那人离开金三角之后,居然跑来了江南?如果去年七皇女下令封城真的是因为智宸,那么……

    要知道,这江南地带,可是七皇女的大本营啊!

    将马套上马车,淑玉坐在一把轮椅之中,乍一看还以为他不良于行,实则这人就是懒的。懒得动,懒得走,坐在轮椅里舒坦,去哪都有人推着,也省的自己走了,何乐不为呢。

    他抱着一把古琴,时不时地撩拨着琴弦。

    等妻主这边忙完之后,便对他道:“咱上车吧?”

    淑玉挑眉,“抱我……”

    董惠莹:“……”

    这人真是懒出天际了!

    可问题是他满身高冷嫌弃,面无表情的要求自己抱他,她怎么就觉着……特想撕开他的衣服,狠狠地蹂躏他呢?

    要知道自从和他出来之后,两人看似是同吃同住,可实际上……咳,她已经禁了很久很久了。

    这人是个空架子,看得到,碰不着,也不能碰,不敢碰,要不然他非得朝她飞眼刀子不可,再不然就是一副讥诮的模样用一张刻薄的嘴巴毒死他。

    叹息……

    “我觉得我真是欠了你的。”

    任劳任怨,把男人炕上了马车,又把木头轮椅塞了进去。

    淑玉唇一弯,“想当年大雪纷飞,山上那般冷,我在雪坑之中……”

    得,竟又提上古了。

    董惠莹按了按眉心,“那可都是老掉牙的事情了。”

    “但我在雪坑里被冻了很久是事实。”

    董大宝啊董大宝……董惠莹内心里很是无力。

    “得,我错了。二爷您原谅则个,行么?”

    淑玉弯了弯唇,“看你表现。”

924:守着你,哪也不去

    董惠莹:“……”

    没治了,这病娇,别把她惹急了,不然她真怕她哪天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小脾气,万一真把他锤了……

    算了,锤了还不如睡了!

    等俩人上车之后,董惠莹又偷偷摸摸地拿出一包粉末洒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朝坐在她对面的淑玉扬了一小把粉末。

    洁症很严重的淑玉顿时黑脸,“什么东西?”

    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想要扇走那些粉末,但那粉末只要一沾在身上,除非用水洗,不然很难把它弄下去。

    他眉色沉沉地看向了董惠莹。

    董惠莹干咳一声,“这不是被贼偷的我疑神疑鬼都快成精神病了么?有备无患!总之,同一件事情上,我可不能再跌第三回跟斗。要是那个小贼还敢过来,我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淑玉嫌弃地撇了撇嘴,但也没吭声。

    不过就他这张高冷的仙气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带着一点倨傲的意味。

    妻主拖着小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她盯着他眼角的那颗紫色小痣,又忽然想起了淑君:“哎……我想我家小三儿了!”

    淑玉:“……”

    这是睹物思人?

    他成了那个被睹的“物”?

    臭着一张脸,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不开心?

    董惠莹乐了,“咋了,吃醋了?”

    她戏谑地瞄他一眼,“我家三儿多好啊,淑君温柔又体贴,热情的时候很热情,而且从来都不对我冷嘲热讽,我想他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呀?”

    淑玉毒舌道:“脸真大,净往脸上贴金。那是淑君他傻,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何等愚蠢!”

    “呵呵?”

    董惠莹挑了挑眉,他这小暴脾气,她真想好好的治他一治。“梁小二你就继续病娇吧,你别把我惹急了,不然眼下就咱俩在车上,当心我直接办了你,把你就地正法咯!”

    淑玉:“……”

    嘴角狠狠一抽抽,旋即‘哼’地一声扭开头。

    貌似除了那年过年时的群魔乱舞,他俩从未躺在一个被窝过。

    表面看似很不爽,很不服她,但他也乖了。总算乖了一点点,不和她呛声了。

    董惠莹眼睛亮了亮,这毒舌的家伙,她总算是有招对付他了。

    真是,开心呀?

    哈哈哈哈哈!!

    ***

    董惠莹这边准备出发了,而另外一头,那个贼贱贼贱的少年,正领着铁一几人往董惠莹这边赶来。

    “就在前面啦,不远啦!”少年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铁一等人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啧,”少年感叹道:“那个女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我看咱家老大的意思,似乎是对那个女的特别在意呢?好像是……那女的,不太一样啊?”

    不然,若真的讨厌,直接弄死就好,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呢。可问题是,又似乎不是纯粹的喜欢呢,不然老大为何避而不见呢?

    铁一皱眉:“尊重点!”

    “啊?”

    少年有点傻,铁一脸色不太好,“那是我们的主母!是主子的妻主大人!”

    “啥啊啊啊啊啊???”

    这少年整个懵了,他没听错吧?对方竟然是老大的妻主?

    我的天啊!!

925: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少年一下子就傻眼了。

    他一口一个“那女人”,怪不得那天老大不开心了,原来是因为……妻夫啊。

    之后,少年两只大眼睛闪亮亮的,一副很好奇的模样问:“铁一姐,那老大为啥没有和她在一起?”

    铁一想起当初金三角的事情,阴郁着脸,“你话太多了。”

    少年哽了一下。

    闷闷地摸了摸鼻头,心道人家这不是在好奇嘛。

    过了大半个时辰,瞧见前方有辆马车,少年便道:“就是这个,是这辆马车!”

    这马车里面的人是个傻大款,嗯,他有点手痒。

    对方是老大的妻主,这……再不偷,以后就偷不着了?所以,他要不要……

    脑袋比手慢几拍,身体先行。

    没等大脑做出决定,他就嗖地一下窜向了马车。

    前面偷的那两回,他都是挑准了下手的时机,趁着董惠莹心无防备时才下手的。比如马车里的两人睡觉时?

    总之,他这回孟浪了,光天化日便偷鸡摸狗,咳咳咳!

    总之,他冲向马车,铁一想叫住他,奈何这小子对自己的身手太自信了,也是因为他存了几分想要逗逗车内那人的心思,于是,他跳上停在路边的马车,风一样地冲进了马车,之后:“嗷——!!!”

    悲剧了。

    一只小脚踹过来,直接把少年踢飞了,他摔下马车,捂着自己的爪子,嚎的那叫个可怜。

    “我的手,我的手!!”

    竟然中毒了!整只爪子都变紫色的了!!

    啪,一只小脚踩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一愣,瞅了瞅踩在他胸口上的小脚,脚的主人穿着暗紫色的金边长靴,他顺着这只小脚向上看,便瞧见女人身着一袭紫衣,她披散着长发,唇角一勾,竟显得有几分邪魅,而这邪魅中又透着几分的冷酷。

    “看来你是偷上瘾了?”

    她红唇一掀,之后唰地一声,一柄藏袖匕从袖子里面滑了出来。

    刀锋闪亮,她冷魅地抓住了匕首,正要动手!

    但是——

    “主母,不可!!”

    董惠莹抬头一看,便瞧见铁一等人。

    时隔这么久,可铁一这些人的样子,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脑子里。

    “铁一?”

    铁一带人冲了过来:“主母,您消消火,这是齐溪!他是……”

    铁一又犹豫了一下,心道自己这是咋介绍呢?

    主子的手下?主子的大手?主子养的神偷齐小侠?

    而往日嘴皮子很溜的齐溪,眼下被紫衣女子踩住胸口。

    他怔怔地仰脸看着对方,只觉得这女人方才那副冷魅的模样,真的是,真的是……“嗷!!”

    又是一声嚎叫,当年这回不是因为中毒,不是因为痛的,而是……用爪子抱住人家的小脚,齐溪两眼闪闪道:“这位娘子?您看我年方十八,至今未嫁,您要找的人他是老家老大,您就把我收了吧!!”

    董惠莹:“???”

    这时,一只好看的手,撩开了悬挂在马车前面的帘子。

    淑玉冷淡地睨了齐溪一眼,而后又看向了妻主。“呵,招蜂引蝶!”

    “不,我没有!”

    我无辜,我冤枉!???

926:为夫者不能善妒

    和铁一汇合之后,董惠莹就知道了,她距离智宸已经不远了。

    智宸在江南,那么,去年那个七皇女为之封城的,还用寻思吗?肯定也是智宸无疑了。

    既然少年齐溪是智宸的人,那么齐溪中的毒也得解了。

    总之,这回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智宸这些日子,可好?”

    铁一偷偷瞄了董惠莹一眼,“主母,您能不要生气么?主子他……也是不知情。”

    董惠莹耸了下肩,“早在当初我就知道,他把我忘了。不过他也真能跑的,远从金三角跑来江南这里,也是我没想到的。”

    之后,董惠莹又看了铁一一眼,“他为何来江南?”

    铁一道:“当初主子离开金三角,便说江南这边有一个东西,让他感觉非常不好,似乎是很厌恶,于是循着那种感觉一路寻来江南,后来主子远远瞧见七皇女一面,发现那种厌恶感是从七皇女身上传来的。”

    “那是去年的时候?我听说七皇女曾为一名男子封过城,还抓了很多人。”

    “嗯,”铁一忐忑地点了下头。

    别人不知,但她曾亲眼所见,以前没中那个子母迷心蛊之前,主子对主母情深义重,她甚至还曾亲眼瞧见过主子喂主母吃饭。

    主子看向主母的眼神,温柔,宠溺,简直能化成水一样。

    可是,谁又能料到,后来这二人竟天各一方?

    董惠莹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没事便好。”

    二人谈到这里,旁边不甘寂寞的齐溪立即插嘴道:“我们老大哪可能有事?他多智如妖,这一年多来,他得罪的,得罪他的,不知凡几,全都被他大刀阔斧的剁了一个稀巴烂!”

    “意思是他过得很好?”问这话的,不是董惠莹,而是怀抱一把古琴,神色一直清清淡淡的淑玉。

    齐溪立即点点头,“对啊!”

    淑玉呵呵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了,只是那半掩眼眸的模样,也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但旁人瞧见了,竟不由自主,两股寒颤。

    齐溪觑了淑玉一眼,大概是出于某种小动物的本能?

    他这般弱小,这个乍一看像病秧子似的人,令他觉着有点可怕呀。

    但是,老大一家的颜值是不是太高了?

    妻主这般美,不像旁的女子五大三粗,就连兄弟也长得这般仙气,真不愧和老大是一个娘的啊!

    ***

    由铁一带领,一行人前往雾都。

    这雾都所在的位置特是巧妙,四周大山环保,且常年雾霭深深,若不是有熟人带领,擅自闯入甚至容易迷路。

    董惠莹坐在马车上,她撩开帘子观察着附近的景致。

    末了,她敛眉沉思了起来。

    也许,智宸忘了很多,但是下意识的,他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因为雾都这附近的地貌,看着,竟和太行山那边,有着几分的相似。

    这样想着,董惠莹又看向了齐溪。

    这少年……那不着调的样子,和小三有点像。

    淑玉坐在董惠莹对面,他淡淡瞥了董惠莹一眼,然后闲着无聊拨了下琴弦。

927:她有点不安地看向淑玉

    淑玉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淑君从南边弄了几车榴莲回去。”

    董惠莹:“啊?”

    淑玉轻笑,但旋即眸色又微微一闪。

    大哥人在外面,忘乎所以,却不知急的家中各地奔波,各地打探。尤其是这一回,若不是老四小六不见了,淑君要留在家里守着那一大堆的生意,还有小五刚陪着这女人在外面逛了一整年,得停下来歇歇,他也不至于跟着一起出这趟远门。

    大哥可真是能作呢。

    可这一回,腹黑对心机,傲娇对城府,且看鹿死谁手罢!

    而他这里,还只是第一道坎而已!后面的,还有家中另外几个兄弟等着大哥呢。

    不过,老四和小六,又是去了哪呢?

    那两个,也是欠教训的货呢。

    ***

    “到了。”

    来到雾都外面,只见这是一座半新半旧的老城。以前大概坍塌过、废弃过,不过似乎后来又填上一些修补的痕迹。

    这里的居民以种植为生,但民风很是剽悍,几乎人人腰上都悬挂着刀剑武器,甚至就连小孩子,手里都抓着一把匕首比比划划。

    此外,这雾都规模不小,听铁一介绍,城中百姓怕是得有十来万。

    齐溪从马车上蹦下来,叽里呱啦道:“这是我们老大的地盘,旁人找不着!”

    “他在何处?”董惠莹问。

    铁一想了想,然后小声道:“您随我来。”

    雾都非常排外,这里一年到头都很难瞧见生面孔,因此等铁一带着董惠莹和淑玉进入雾都后,一些人敬畏着铁一的身份,知道这位是城主身边的大红人,所以倒也没有排斥那两张生面孔。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对二人的身份很好奇。

    是城主的客人吗?

    雾都城主,无名无姓,前年城主路过此地,恰好赶上这里出了瘟疫,且还闹上了旱灾,城主忽然就停下来,不走了。明明是个薄情的人,可那副灾情画面,也不知是触着他哪根神经,总之,他难得地管了闲事。

    他一开始是洗劫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用所劫来的钱财赈灾,后来灾情缓解之后,他也结识了一些自愿跟随于他的有能之士。

    比如齐溪,便是从那时开始跟着他的。

    再后来,雾都便封他为城主,这个地方是朝廷所遗弃的,几百年前的城池早已破旧不堪,他又下令修城。

    总之他为雾都做了很多,雾都的百姓能够过上如今的生活,也全是因他赐福。

    所以,城主不仅仅只是神主,在这雾都,他便像是神一样,被人神化了。

    铁一领着董惠莹来到位于雾都中心广场上的钟楼,这钟楼是整个雾都最高的建筑。

    “主子便住在这里,在钟楼顶上。”

    钟楼下面有人把守,那二人瞧见铁一,便退开了。

    董惠莹看了淑玉一眼,“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上去?”

    淑玉淡淡一笑,“留下。”

    董惠莹并不意外。

    像他这么懒的人?爬楼?呵呵,下辈子吧。

    不,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兴许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之后,她把淑玉留在原地,自己和铁一一起进入了钟楼。

928:不准再胡乱勾搭

    钟楼高耸,里面的楼梯并非木材的,而是用石板堆砌的。

    董惠莹的体力本就不差,再加上为了寻人,已在外面逛了一年多,这体力比起从前更是提高了不少。

    其实她心里也是挺无语的,她都快要赶上《龙珠》里面的孙悟空了。区别只在于,人家孙悟空集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神龙,而自己,集齐六夫召唤小娃娃?

    她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之后让铁一在前面带路,自己跟在铁一的后面,认命的爬楼梯。

    “铁姐姐,这位是?”迎面一少女从楼上下来。

    少女个子不高,身材也挺娇小,穿着一身类似苗疆的服饰。

    铁一神色冷了冷,“陆姑娘,您管太宽了!”

    少女皱了一下眉,“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铁一冷笑:“陆姑娘还是莫要插手我雾都的事情比较好。”

    这姓陆的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左右,面皮生的粉白,很是娇俏可爱,但而今被铁一落了面子,也是有些挂不住脸,眸子里瞬间泛上了泪意。

    铁一面无表情的越过了这人,董惠莹跟在铁一后头。她忽然地朝身后瞅了瞅,见那姑娘正在掩面低泣。

    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而后唇边抿开一抹冷魅的笑容。

    梁智宸,行啊,能耐啊,厉害了!

    她攥了攥拳头。

    铁一怯怯地瞅了她一眼,“主母,您莫多想,那人……那人不过是客居雾都而已,主子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董惠莹挑了下眉,“清白不清白,我自由判断。但既然是赝品,就算回炉重造,也变不成真的。”

    她神色冷酷。

    铁一暗暗为主子捏了一把汗。

    只因……

    那位姓陆的姑娘,眉眼间,和主母有着几分的相似。

    “就是这了。”

    顶楼,一扇木门前,铁一避让至一侧:“这便是主子的住处。”

    “铁一,谢了。”

    之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时候,男人正在小憩,但他很是警觉。几乎在董惠莹推门的瞬间,本是横卧于长榻之上的男人便打开了眼眸。

    他侧首看向房门,只见女人的样子比起当年成熟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若当年的她,身上保留着少女的形态,那么而今,除了少女的韵味,又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雅。

    然而她的气质,比起当初的软糯柔和,更增了几分凌厉之气。

    她款款而来,紫色的裙摆翩飞,像莲瓣一样,随她步伐而散落。

    她朝自己走来的样子,令他想起《洛神赋》中的一段儿。——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她这身材,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他竟,一下子,看得失了神。

    等二人距离近了,便见这女子,唇边绽开一抹柔媚的笑靥:“敢问好汉,这一年多来,近两年的时间,在这外面浪的,可是开心?”

929:老大没人性,太没人性了

    男人身着一袭黑中带金的长袍,他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白发不束,满头雪丝披散下来。

    他徐徐坐起,整理一下自己的长袍,而后单手支着额,不咸不淡地回道:“娘子这又是何意,看娘子的意思,竟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一把揪住他衣襟,整个人迫近了他。

    “梁智宸,失忆不是借口,但到底又是谁准你一声不吭跑走的?走也就走了,居然比逸宣还过分,这么久以来,连个音信都没有!”

    要不是她心中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怕是得以为这人是不是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往日有多担忧,今日便有多气怒。

    她一把扯下男人脸上的面具,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依然如昨,仿若分别的这些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依然陌生得很。

    男人冷冷地回视着她:“腿长在我身上,我走或不走,与人何干?反倒是你,当年的事情我还记得。你趁人之危,那般玷污于我……”“你可闭嘴吧!”

    她忍无可忍,即使比起当年她长高不少,但一米七的个子,在一米八多,近一米九的男人面前,依然显得娇小了些。可她力气大,咣的一声,便把男人压在了长榻之上。

    “我当年对你怎样了?是这样了,还是这样了?”

    她学着当年的模样,撩起他衣袍,他攥了攥拳,神色很冷气,但已气的脖子都快要红了。

    “你太放肆了!趁我没动怒之前,你最好给我滚下去!”

    “你让滚,嗯!??”

    她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但也显得很妩媚。

    “姓梁的,滚是个高难度动作,要不然你先帮我演示一下?啊,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滚”过了,而且这一滚就是一年多,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你倒是滚的够远啊!”

    男人脸色变了,他陡然出手,一掌拍向她胸口,她反而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活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啊?你今儿要是真能拍死我,我倒是服你了!”

    她若应招还好,她这般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他下不了手。

    拍出的手掌又飞快一转,按在了长榻上。

    轰的一声,二人身下的床榻崩塌了。

    本是坐在他身上的她,忽然跌进了他怀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护住了她。

    “呵~~~”她愉悦的笑了,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齐溪,他性格和咱家三儿很是想象,尤其那副轻佻浪荡的样子。而那个姓陆的姑娘,你瞧,她像谁?那个五短身材,像不像当初的我?还有那眉、那眼……甚至是这雾都的地势,还有你这个阁楼,你且看看你自己画的那些画!”

    她指着房间一角,那里悬挂着几张画纸,隐隐绰绰的轮廓,却依稀可见是一户农家小院,里面有六道男子的身影,还有一抹稍微矮些的,是个女子。

    虽然这画很模糊,似是作画之人想不起那些人的样貌,只有一个大体的轮廓,并未填写细节,可她仍是一眼认出,那便是,她们的家。

    位于太行镇的家,在那个小山村里的家。

930:梁家人的毛病

    这个男人即使遗忘了过去,可他的本能,依然在下意识地追寻着。

    他敢伤她吗?

    就算因为迷心蛊,他没了感情,但身体的本能还在。

    他敢么,敢么!??

    不是不敢,而是就算没有那些记忆,就算他已经忘了他,他的身体,他灵魂中的潜意识,他发自心底的本能,也依然舍不得伤她分毫。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离开,为何要离开她?

    只差一点点!

    即使当初她拿迷心蛊无法,但只要多等几个月,等找到柳意那个巫女之后,他就可以想起来了,他为何要走?为何一声不响地跑了这么久?

    在坍塌的长榻之中,她两只小手攥着他衣襟,她用力的攥着,直捏得自己指尖发白,也抓皱了他衣襟处的布料。

    她就那般坐在他身上,咬着唇,凝睇着他。

    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可是一颗颗泪水,滴答滴答,从她眸中坠落下来。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怔怔的抬起手,用掌心去接从她脸上掉下的泪。

    当泪水滴落在掌心,像被火星灼痛了一样,他忽然缩了下,之后失神看向身上的她,“哭了……”

    他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来自身体的本能,让他好想抱住她,想要吻她,想要哄她,想让她笑,想让她开心……

    他,他大概不喜欢她这种表情,不喜欢她这么悲伤,不喜欢她这么难过,亦不喜欢她这般无声垂泪的模样。

    扣住她的头,把她压向自己,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触感,就像是每日夜里,他在茫茫白雾之中追寻的,竟熟悉的不可思议,也有些陌生,有点让他,心酸……

    忽然又一把推开了她。

    这喜怒不定阴晴不测的男人,在把她推远之后,见她擦破了手心,呆呆的坐在坍塌的床榻旁。

    他心里狠狠一揪,而后恼怒的喊道:“滚——!!”

    董惠莹气笑了。

    她瞥眼自己手上的伤口,丝毫不见狼狈之态,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

    她迈出一步,他飞快退开,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

    他瞪着她,之后抄起被她扯落的面具,忽然冲向了窗口,飞身一跃!!

    “梁智宸!?”

    她脸色骤变惨白,等她冲向窗口时,便见男人身轻如燕,足尖一点,蹬在墙壁上,像一阵狂风,又像是一道闪电,向着钟楼之下飞掠而去。

    她抹了下脸,他没事便好。但也被他气笑了。

    他让她滚,她不滚,他自己就逃了?

    梁智宸,你可真是好样的!!

    ***

    淑玉抱着他的宝贝古琴,伫立在钟楼外面,静静等着妻主从上面下来。

    齐溪是个聒噪的,一张嘴吧啦吧啦,不断地向淑玉打听董惠莹的喜爱,可见一眼定情,他是真的对董惠莹上了心。

    但淑玉就像个冰人似的,你吵任你吵,反正他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左耳听右耳冒,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就在这时,惊呼声响起。

    淑玉倏而抬手,他看向钟楼上方。

    方才,他好似听见妻主在喊大哥的名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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