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梁二爷,你给我等着
他抱的太用力,她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
下一刻,便就着这样的姿势,他步履如风,带着她,冲出淑玉的房间。
等淑玉回来时,便见房门大敞,而本是身在屋内的妻主则是已不见踪影。
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看他的样子似是有些不高兴。
他顷刻之间便推测出了什么,于是转身大步朝他大哥的房间走了过去。但大哥这里同样没人。
他面色一沉,垂在身侧的双手徐徐攥了起来,指尖深深地印进了掌心的软肉之中。
***
智宸足尖一点,便能凌空飞出几十丈。
这个男人一直是深藏不露的,从最初开始,董惠莹便看不出这个男人的深浅。
以前,在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家徒四壁的窘况,本以为这一大家子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可是往往这兄弟六人所做出来的某些事情,总是能令自己大跌眼镜。
就比如梁智宸,他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有许多她所不知道的本事。
他大概是像苏浪那样修炼过内力。
她想起当初在紫园的演武场上,有一回,她演练了诸多套拳法,智宸是学的最快的一个。红飞等人的实力也很是出群,曾隶属于三军之中,是三军精英,可是她曾听闻,后来智宸击败过红飞等人。
而在金三角时,智宸曾打赏了老四浩铭,但当时她并未在场,可是事后她所听说到的,也令她的心里产生了几分推测。
最后,是这次她和淑玉来到江南。在雾都的时候,这个男人曾冷酷无情地让自己滚,而她不滚,他自己却滚了。
离地几十米高的钟楼,他跃窗而出,最后毫发无损地落在地面上。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个男人是会武的,是有内力的,是学过轻功的。
甚至当初在黑风寨的时候,那时她并不知黑风寨的师爷便是自己家中的大夫君。她曾和那位师爷交手,本是不相上下,直至后来,对方故意让着她,才被她制服。
她心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若是单单论起武力,若是全力施为,也许自己和智宸,差不多是伯仲之间的水准?
可是有两件事情,她非常想不通。
其一,若智宸会武,为何不将这种本事交给其他兄弟们?
以智宸以前的性子,是属于那种同甘共苦的类型。不论是金钱财富,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是他自己有的,底下的弟弟们,便也一定要有。
因此这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第二个想不通的问题,则是更加久远以前,在自己尚未来到这个世界时,董大宝从因蛊毒,在不自控的情况下做出过诸多恶事,既然智宸会武,既然智宸的身手很厉害,又为何不反击,为何要任人鱼肉?
“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色之中,她刚张开嘴,冷风便灌入了口中。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声里。
然而男人的脸色很是冷峻,分明听见了,却闭口不答。
她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她挣了挣,企图挣开男人的钳制。
但是,她这种行为,反而更像是火上加油。
992:死鸭子嘴硬
他似乎是被她激怒了,忽然停下来,一把按住她脖子,步履一挪,便把她的身体按在一棵树干上。
他双目阴鸷,眸子怒红!
她为此一怔,之后心里也有些冒火了。“梁——智——宸——!!”
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个男人,若当初在金三角时,他掐住她的脖子,是因为他不记得她,是因为那时的他,因为迷心蛊的作用,对她无任何感情,并且因为她曾做过的某些事情而厌恶她。
这倒算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这次呢?
他又在发什么疯?
她也有些恼了!
“我看你是掐人掐上瘾了!”
妻主一怒非同小可。
她这身子天生神力,小手抓住他手腕,用了一股巧劲,掰开他的手,而后一掌拍向他的肩胛骨。
他闪开了。
夜色如墨,男人阴鸷的眸子,便像是这夜色一样。
而她则因气恼而脸色怒红,更像是稍早之前的晚霞。
“你搞什么鬼?你是巴不得我死,还是想怎样?掐我喉咙?这又算什么能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拿刀子捅死我,也省的我整天为了你们这些糟心货不得安生!”
在外行走了这么久,有些事情逐渐养成一个习惯。比如她总是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叮当一声,她掏出匕首,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她气焰极盛,而她这般发火,他反倒是怂了。
之前的男人,阴阴翳翳,心里像是憋着一股火,可是现在,她发怒了,他反倒漏了气,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来啊!”
董惠莹一个箭步逼近了他,“你不是想逞能么?你恨的想要掐死我,现在我自己送上门了,你来啊?掐啊,或者一刀捅死我,认准了,捅这里,捅心脏,保准能让我一刀毙命!”
捡起那把被自己仍在地上的匕首,强硬的塞进了他手中。
她真的快要被他折磨的精神衰弱了,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
她气的不行不行的,而他却像是在嫌匕首烫手,刚被她塞过来,他便赶紧扔掉了。
“我……”他百口莫辩。
他也不知,他为何那般模样。
是嫉妒么?是嫉妒吧!
她……她分明是他的女人!
可是,大元此地,一妻多夫,盛行不衰,作为丈夫,他本就不应该限制这方面的事情。况且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家的兄弟,而不是外面的那些野男人。
他……他抿了抿唇,满脸的懊恼。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天晓得白日时,当得知她在淑玉的屋中,当得知她和淑玉之间发生过什么后,他的心便备受煎熬,像是被人仍在油锅里面煎炸一样。
董惠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梁智宸,我必须承认一件事,从始至终,我从未懂过你。”
冷漠转身,她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他怔了怔,似是想要开口叫住她,可他的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砰!
一拳轰在树干上,这树,竟顿时倒了,砸在地上轰然一声。
993:别以为她女扮男装我就看不出来
听见身后传来的轰然巨响,董惠莹足下一顿。但紧随其后,她便又重新迈出了脚步。
她不懂他,一直一直都不懂他。
她不是白痴的人,不是傻子,她大抵能猜出几分他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
可是,又如何呢?
夜色之中,她一个人踽踽独行,面上却满是一片索然惨黯。
她想,她早就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最初最初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当她执着于这辈子只和一个人度过,只和一人走完一生时,朝廷的法律,还有这些人的感情,像是一条条枷锁捆绑住她。
她用了很久才说服自己接受。而她也确实接受了。可是在那之后,耳濡目染之下,在大背景的熏陶之下,她逐渐变了,她回不到当初了。
若是现在,若智宸提出,让她和他远走高飞,给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选项,她想,她是做不到的,她不能答应。
她背负的情债,已经够多了。又如何能当做那所有一切都不曾发生?
曾经,他是说服自己接受这种制度的一员,而今,他又反弹的这般厉害。
她累了。
苦苦一笑,她用力的闭了一下眼,本以为能忍住眸中泛滥的泪意,可是一滴清泪,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
去年,和越宁在外面走了一整年,董惠莹也在一些实行宵禁制度的城池停留过。但是南城,这里作为七皇女的根基,是七皇女的大本营,这里治安很好,却并没有宵禁。
即使是入了夜,城中也依然热闹得很。
她走进一家小酒馆,丢出一锭银子,便让小二给她端来了一些下酒菜。
她喝着酒,筷子却没动,一杯又一杯,仿佛桌上那些下酒菜全是摆设一样。
她回想着,回想了很多事情,来到这个世界也有数个念头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原来生活的地方,她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情债,最是难还,情债,也最是沉重。
她想家了。
但她想的,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家,而是曾经,曾经那些自己一个人独居的日子。不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为了那些人心累,也不用卷入这一个个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救只能沉沦。
那时的她,心无挂念,很是轻松,每天只要忙着自己的工作便好,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随意安排。
可是在这里,她的每一天,每一夜,都被男人们占满。
她累了,很累。
她怀念以前那些自由自在的时光,但怀念也只是怀念。
莫说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因一场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就算明白,就算能回去,怕是,也舍不下这里的一切的。
淑君,情深义重,淑玉,把她珍藏于怀,浩铭,越宁,她承认这二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重,可一个老实,一个单纯,他们付出的感情,也值得自己去认真对待,最后,是逸宣……
算了,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必再庸人自扰?
994:哼,我不理你们了
左右,不论如何,不论她愿与不愿,都已经这样了。
命运是她没法选择的,她只能去尽力地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她腹内空空,却连续喝了两大坛的女儿红。
她今日想一醉方休。若是往常,只要她不愿,没有任何人能把她灌醉,因为她会给自己准备解酒药。可是今晚,她就是想醉上一场!
越醉越好,最好能醉的忘记了所有!
但有一句话,却是这么说的。
酒入愁肠,愁更愁。
两大坛子的女儿红下肚之后,她非但没能好受一些,反而心态崩塌,情绪崩溃,一颗心,更像是千疮百孔一般。
她伏在桌上,将脸埋在了臂弯之中……
***
自从董娘子离开雾都之后,齐溪便暗中跟在后面。但是因为忌惮梁智宸,也知道梁智宸反对他追求董娘子,齐溪也不敢现身,只能在暗中猫着。
他近日来一直琢磨着如何能接近董娘子,不论如何,就算想要虏获美人的芳心,也总得先找到一个机会才行。不然,见不到面,说不了话,自己暗戳戳的喜欢人家,人家却不知晓,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进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天晚上,齐溪正在外面闲逛,却忽然瞄见董娘子形单影只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紫衣,分明衣着华丽,但看她神色,却像是有着几分落魄之感。
她不开心?
她这是怎么了?
齐溪很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让她注意到自己。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反而怯步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只能像一抹影子似的跟在董娘子后头。
他跟着董娘子走了很久很久,直至瞧见董娘子走进一家酒馆。
他见她叫了一些下酒菜,但那些菜盘子却分文未动。
她一个劲地喝闷酒,直至最后,竟还趴在桌子上,不顾仪态,也不顾外人的眼光,竟低泣了起来。
她哭起来的样子,那般压抑,那般委屈,又那般的……惹人心疼。
齐溪有点坐不住了,他心焦的厉害。
反复犹豫之后,他才朝董娘子这边走了过来。
“董……董娘子?”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
他脸颊有点红,似乎是在害羞,也似是因为她伤心流泪的样子而不知所措。
董惠莹恍恍惚惚,仿佛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她抹了抹脸,之后醉醺醺地抬起头。
面前有个人,一身白衣,似是少年。
一个人,却分裂成好几个影子,她醉的太厉害,她视野不清晰,他甚至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
对方见她这样,便抓着一张帕子,笨拙地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她怔了一下,“逸宣……”
一身白衣,为她拭泪的温柔,令她想起那个已经离她而去的男人。
大抵是喝醉酒之后,心中很多情绪,都被无限的放大。
她哭的更加厉害了,一声声地唤着逸宣的名字,时不时地又提起其他人……
995:欺骗和隐瞒是最不可原谅的
她喊着,喊淑君,说她想要回家,她不喜欢江南这个鬼地方。
她又问,逸宣,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她又提起了浩铭,说浩铭不知去向,怎么一个两个全不省心。
她还说,越宁,你来,你帮我揍他,你大哥他不是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不想再爱他了!
总之,她胡闹着,她耍了场酒疯。
喝醉酒的女人是真的可怕。齐溪面对她时,起初还有些拘谨,可是不久之后,就被她弄的手忙脚乱了。
她吐了,吐了一地,她自己身上也脏了。酒馆的老板自然不乐意,齐溪便忙着代她向老板道歉,之后想把她送回蓝府,但她婶子软的像一滩烂泥一样,她站不住,坐不住,身体一个劲地往下滑。就算扶着她坐在凳子上,她自己也出溜出溜地向往桌子底下躺。
末了,齐溪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她背起来。
他脸颊通红通红的,心道,他齐溪这辈子,还从没背过他老娘之外的女人呢。
这样一想,他耳尖尖又红透了几分。
只是,这时的气息并不明白,错爱的,终究只是错爱罢了。
董娘子家有六夫,单是这六个就已经足够让她头痛了,她哪里还敢招惹其他的?
他注定要悲剧的,只是……
很久很久以后,他却满心感激。
感激这场错爱,因为若不是这场错爱,他也不会遇到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
失魂落魄。
梁智宸从外面回来时,夜已经深了。
蓝姑今日有场应酬,在应酬结束之后,她就立即回到了蓝府。
因为今日她已接到消息,主子从雾都回来了。
不过不太凑巧的是,蓝姑回来时扑了一个空。
主子不在,反倒是令一名阴阳怪气的,据传是和主子一起来蓝府的男人,浑身冒冷气,像个冰人似的,一开口便让她赶紧派人去找人。
可是,找人,找谁啊?
正是这个时候,淑玉瞧见了他大哥。“妻主呢!?”
他冲过来,走的很急,一把揪住大哥的衣领子。
梁智宸愣了愣,“她……她没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淑玉眯起了眼睛。“你把她带走,却把她弄丢了?”
“我……”他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很乱,他自己在外面冷静了很久才回来。
他本以为妻主已经先自己一步回蓝府了,却没有料到,那个女人,竟是……也一直在外面。
甚至,自己回来了,那个女人,却没有回来。
淑玉一看他的表情,就懂了。
他扬起拳头,一拳揍在大哥的脸上。
“你太胡闹了!!”
他神色冷若冰霜:“我不管你是失忆也好,还是其他因素也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你若不在乎,便滚远一些,别再给她添乱,别再让她为你操心!她这一年多来吃了多少苦,你又知晓几分?你……”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赶紧找人!”
丢下这句话,他自己抓了件衣服,便立即冲出了蓝府。
996:你们兄弟,就继续作吧
“董……董娘子,你……你胳膊松一点……我,我快,快被你……勒,勒死了………………”
从酒馆出来,齐溪背着董惠莹。
起初还好,但是渐渐的,这耍酒疯的男人,胡乱嚷着,两只手勒着他脖子,紧紧地勒着,口中喊着些人命,一会唱歌,一个又哭又笑,嚷嚷着不要离开她等等。
齐溪差点被这个女人搞疯了。
可怕,太可怕,原来女人喝起酒来是这么吓人的么?
历经几次抗议之后,勒住齐溪脖子的两条胳膊总算是放松了。
但她忽然两只手高举向天空,撕心裂肺似的,扯着脖子大吼着:“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什么见鬼的情情爱爱,统统都是狗屁,滚他妈个蛋……”
齐溪:“……”
可怕,太可怕了!
吞了吞口水,他心里纳闷极了,他当初是不是眼神不好使,要不然咋……咋会觉着这样一个疯子很美很帅呢?
还对人家一眼定情了!!
“董娘子,您行行好,成不成?我快背不动了,你别乱动啊!”
齐溪真的是心中有苦说不出,但他背上的疯女人却不管这些。
“梁智宸,你等着!老娘要是看见你,老娘我揍死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欺负我,掐我脖子,凭什么?吃定了我舍不得动你?吃定了我喜欢你?你又算是什么鬼!”
“老娘不爽了,老娘不爱了,让你见鬼去吧!你个辣鸡,大辣鸡!!”
即使口齿不清晰,也要痛痛快快地骂一顿才行。
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她这几年过的是人日子吗?谁家妻主像自己这么窝囊?家里的男人动不动就跑,还他妈的掐她的脖子,反了他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你个辣鸡!老娘缺男人嘛?老娘不缺!你让我不高兴了,我休了你,休了你,休了你!!然后我再娶个百八十个,天天给我暖床,你个大辣鸡!!”
齐溪:“……”
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咳咳咳,董娘子这是在骂谁呢?辣鸡?该不会是在骂他家老大吧?
齐溪觉得,嗯,他没准是真相了。因为他曾听过董娘子唤他家老大的名字,智宸。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耍酒疯的女人依然在发疯,齐溪心里苦不堪言。
因为她在他背上乱动,手舞足蹈的,像一匹小疯马似的,他背不住她,于是两人在地上摔成了一团。
“董娘子?”
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齐溪赶紧朝她看去,见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却扯着喉咙叫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滚——!姓梁的,你们都给我滚!烦死了,都当我没脾气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滚滚滚——!”
她挥舞着小爪子,一吐心中的闷气。
齐溪真是傻眼了,这个女人,这……喝醉之后,可真的是……
一言难尽啊!!
997:男人是需要调教的
淑玉出来找人,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微微一怔,于是赶紧顺着这声音找了过来。
他臂弯上搭着一件衣服,等循声而来时,便见自己家的妻主瘫在地上,之前在雾都曾给妻主送过花的少年,正跪在妻主身边,抓着妻主的胳膊,似乎是想把妻主拽起来,但妻主却醉醺醺地撒着泼。
“不,我不要——滚!没一个安生的,整天给我添堵,一窝子糟心货!滚,我不要你们了!!”
淑玉眉尖轻蹙,而后大步朝这边走来。
齐溪苦笑,“董娘子,我是齐溪啊,你说,你到底是在骂谁呢?我知道,你喝了那么多酒,准是心情不好。可就算咱想骂,你等我把你送回蓝府再骂好不好?”
他伸出手,环住女人的肩膀,想把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女人扶起来。但就在这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齐溪一愣,回头一看,就瞧见一名清冷男子,正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放开——!”男人言简意赅,这人虽看起来有些病弱,但是,这眼神也真是吓人。
齐溪下意识地松开手,接下来,男人推开他,让他离远点,而男人自己,则是抱住了醉醺醺的女人。
“惠莹,是我,你看看我。”他将搭在臂弯上的衣服披在女人身上,之后一手揽着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拍女人的脸颊。
董惠莹迷迷糊糊的,忽然傻笑了起来,“你?你又是谁啊……”
她身上一堆秽物,是之前在酒馆中吐的。
淑玉有洁癖,而且这洁癖还挺严重的,但这时候,面对脏鬼似的她,他却一点都不嫌弃。
他抬起手,轻轻撸顺她长发,然后帮她按摩着太阳穴。
“是我啊,我是淑玉。惠莹怎么躺在地上?地上凉,我们回家好不好?”他很耐心,很温柔,哄着醉醺醺的她。
她却把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我不要,不回家!讨厌,都太讨厌了!”
“惠莹也讨厌我么?”
“你是谁?”
“我是淑玉,还记得我么?”
“淑玉啊……”她眨了眨眼,然后忽然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揪住他耳朵!
“你毒舌!毒死了!你还总嘲讽我!好像我多笨一样!可是、可是……”她眼角红了,“你们六个,一半在外面,另一半,淑君,他守着家,他等我回去呢,你也一直在我身边,你没有离开过我,还有越宁……那是个笨蛋……”
她忽然又哭了,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找他们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他掐我脖子,他又掐我脖子了!我不喜欢他了,我……”
她忽然把脸埋进淑玉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一身的酒气,一身的醉味儿,嚎啕大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每哭一声,他的心便要颤上一颤。
他安静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不离开你,我和淑君,越宁,我们都不离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好半晌之后,她似乎是闹够了,也似乎是闹累了,她困了,她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998:巫蛊门
拦腰抱起,他抱着妻主往回走。却见不远处,大哥正站在那里。
他冷漠地看了大哥一眼。“你掐了妻主的脖子?”
梁智宸:“……”
“又掐了一次,这是第二次?”
梁智宸:“……”
淑玉唇角忽而一翘,“梁智宸,你真是出息了。”
旋即,他抱着妻主大步离去,而梁智宸,则是留在原地,怔怔的看向这夜色下的长街。
他和淑玉,是一前一后来到这里的,她那些疯话醉话,他也全都听见了。
他……伤了她。
他……让她伤心了。
让她伤的很严重。
他……失控,情绪失控,只是一时的,却……
狠狠的伤了她,
让她那么的难过……
心脏忽然揪在了一起,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大脑却像是受了眸中刺激,忽然跳上一幕画面,那是她容色灿灿,像骄阳一样对他笑时的模样。
他忽然抱住头,有很多东西,不受控制地挤进了他脑海,涨的他脑袋都快要炸了。
“老老老,老大??”
齐溪一瞧见梁智宸,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原本他已经躲远了,可是见到老大突然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样,他虽然心里很担心,怕老大再揍自己一顿,却在犹豫之后,仍是大步跑了过来。
“老大,你你你……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
怎么今天晚上,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正常呢?
齐溪忐忑地吞了吞口水。
而梁智宸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额头汗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方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那些东西,来时如风暴,退时如潮水,仔细一想,却又不留痕迹,想不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徐徐的伸出手,掌心摊开,见自己指尖轻颤,可是心底里,却前所未有的空虚。
很难受,像是,像是心脏被人以一柄利器狠狠划开……
甚至是,后悔。
这后悔,远不不久之前,要来得更加更加的强烈。
***
淑玉抱着董惠莹回到蓝府,把人放在床上,让下人打来一些热水。
他亲自帮她脱掉身上的衣服,用水帮她洗脸,擦身,直至将她搭理干净,他才拉来被子盖在她身上。
她睡的并不踏实,眉头始终紧皱。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偶尔会嘤咛着小声哭泣。
他坐在床边,凝睇着床上的她,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揩去眼角的泪痕。守了她很久,直至后半夜,他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见大哥正站在门外。他知道大哥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他眸子里静无波澜,回身合上了房门。
梁智宸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她还好么?”
淑玉刻薄道:“你现在倒是想起她来了,可早些时候呢,你又在做什么?她今晚这般伤心,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你以为这又是为了谁?”
之后,他又神色淡淡道:“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淑玉冷漠地向外走,梁智宸看了眼房门,而后,垂首跟在淑玉的后面。
999:多点真诚,少些套路
分明他才是大哥,但这种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不,不是“像是”,而是他确实做错了。
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淑玉来到梁智宸的房间,他坐下来,神色淡淡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大哥可以坐下了。
分明这里是智宸的房间,可是他这一身气度摆出来,反而显得他自己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智宸坐下后,他抿了口茶水,才淡淡地问:“你该知道,妻主是我们六个人共同的妻主。你今晚为何对妻主那般唐突,我是想象得到的。你准是在吃醋,你心中不平。而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曾经,这也是你心中的主张。”
“她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你的记忆不完整,我可以理解。我也承认,这些日子在江南,我也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针对你。但也像我之前所说,妻主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你又可知?”
“你可知,迷心蛊的解法,是从何而来?你又可知,塞外黄沙,那等恶劣的气候,她在那边一连生活了数月,又是何等辛苦?”
“你不知,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为一份感情,嫉妒超越了理智,你恨的掐住她脖子,你想弄死她?”
“不,我没有,我……”梁智宸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淑玉却不听。
“你不必对我解释,因为你做了什么,你是否还把我当兄弟,是否还记得家在何处,是否对我们这些人牵挂,我都不在乎。我以前认为,你当初背负了太多,你活的太累,若是能忘记所有,于你而言,倒也是一桩幸事。若非她担心你,若非坚持要找你,家里这些个,就算知道你身在何处,也不会过来打扰你,因为这便是兄弟。”
“做兄弟的,从来都只会盼着对方好,但她对你有感情。”
“你身上的事情太复杂,可是,你明白么?晚了。”
“当初,她曾离家出走,她曾想和淑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那时的她看来,这才是正确的。但是,后来,一步一步,她走到今天,一切都已经晚了。她为了这个家,放弃她心中曾经最重要的坚持。时至今日,我们兄弟六人,每一个,都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使她会有偏爱的,比如淑君,比如你,她偏爱于你们,在他心中,你们二人的比例,怕是比我,浩铭,越宁,逸宣,比我们四个全部加在一起还要重很多。但是你没有珍惜。”
“我不管你为何失忆,不论你出于什么情绪,但单是一年多前的不告而别,害她吃了这些苦,便已不配再做她的夫君。而一年多之后的现在,你又因你自己的情绪问题,伤害了她。大哥,梁智宸,我称你一句兄长,是因你我是亲生手足,是因你曾经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确实值得我敬重。我知道因为身体不好,累垮了你,让你受了很多罪。”
1000:从未想超越,只想求一个平衡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想要我这条命,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但你切莫再伤了她。她本就是那种细腻的女人,她承受不住你接二连三反复无常的伤害。若最后因为她,你我非得站在对立面上,那么,我不会对你留情。”
淑玉说完这句话,便徐徐起身。
他看似孱弱,但在起身时,手搭在桌子上,这一整张桌子,竟是悄无声息的,被震碎成粉尘。不论大哥,还是他,原本都只是文人。或许智谋超群,心思玲珑,但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可是……
那一年,大哥带着他外出寻医,前往药王谷。路上,回程的路上,他们的盘缠用尽了,不得不以野果充饥。也正是那时,他们吃了一些果子,他比大哥吃的多更多,之后,他们的身体就出现了变化。
大哥的内力,也是那些果子带来的……
只不过,这果子的作用,起初还不太明显。是随着时间逐日递增的。
而真若是论起深藏不露,大哥,怕是还比不上他。
***
第二天,董惠莹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醒了?”
她刚从床上爬起来,便见淑玉给她端来一杯热开水。
“虽然已经晾了许久,但还是有些烫,你喝时当心着些。”
董惠莹皱巴着一张脸,“我头好痛。”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被智宸掳走了,然后,她们起了争执,再之后,她一个人离开,找了家酒馆,似乎喝了很多酒,但是记忆断层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太清楚。这可能是宿醉的后遗症吧。
淑玉哼了一声,“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
她顿时激灵了一下,连忙道:“我错了!”
“认错态度倒是还不错。”
她晕眩了一下,头重脚轻。昨晚实在是太放纵了,喝的太多太多了,这种宿醉简直就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
淑玉见她坐不稳,便来到床边,一把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叹了口气,抬手按摩她两侧的太阳穴:“酒大伤身,往后若是心烦,可以来找我,别再自己一个人出去喝。若你真想醉一场,也有我陪你。”
靠在他怀里,她舒服的闭上眼,像只小猫似的哼唧了一声。好半晌后,她才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淑玉,我饿了?”
他笑,“那就起来,洗漱一下,我这就去让人准备早膳。”
他起身之后,正要往外走,却忽然顿了下,回头问:“还要继续么?”
“嗯?”
“还要住在这里么?我昨日见这城里的客栈也挺不错。”
她愣了愣,之后徐徐的垂下了眸子,“还是……去客栈吧。”
昨晚喝醉之后,虽然宣泄过了,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去了一大半。可她对于那些,却是毫无印象的。
她想到她和智宸之间的事情,她想,她需要冷静冷静。
最好,短期内,别再见面了。
等,等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不然以她现在的心态,相见,也只是相怨。
1001:七姐姐,这颜色可好看
淑玉看着她,然后点头颔首,“好,那今日就搬。”
吃完早膳,她给自己配了药,头痛稍微好了点,但总有一种感觉,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似乎还带着很大的酒气。
淑玉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所以自己弄了辆马车,这人平时虽然很病娇,但真的需要他动手的时候,也绝不含糊。亲力亲为,自己一个人把两个人的东西全部打包完毕。
然后扶着她,从屋中走出。
“妻主……”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智宸。她微微垂下头。
淑玉看着她,她脸颊上挤出一个笑,“我们走吧。”
“好,”他把她送上车,然后自己抓来一顶笠帽戴上。他坐在马车外面,把车赶出了蓝府。
自始至终,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没再多看大哥一眼。
一下子,梁智宸心里,像是空了一大角。
她走了,不曾看自己一眼,就像是昨晚,她背对着自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的心情很压抑,压抑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是,就像是……昨晚像她那样,被人掐住了喉咙,快没办法呼吸了。
“主子?”
蓝姑保养的很好,她担心地看向梁智宸,智宸回过神来。
他疲倦地摆摆手,“让人跟上,看看他们去了哪儿。”
“好!”
***
淑玉把马车赶到一家客栈外,两人身上盘缠足够,在衣食住行这方面,也不需亏待了自己。
淑玉要了一间最好的天字房,他出行在外,戴着笠帽,不愿被人瞧见自己的真容,免得有那些个不长眼的过来搭讪,又或者是大惊小怪。可是他这挺拔的身子,在人群之中也相当的显眼,甚至就算称其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这位郎君,我看您二位是外地人吧?”
好心的掌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您可要当心着点,去年啊,咱南城出了点事儿,像郎君你这般体格的,咱南城也不是没有,却全被抓了起来,至今还没放出来。”
淑玉神色淡淡地道了谢。等和妻主进屋之后,他便摘下了笠帽,“身体如何,可还难受?”
“嗯~~~”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没精神。
他叹息着,“再睡一会吧,听人说,宿醉的人,吃点东西,再睡上一觉,等醒来之后能好不少。”
“嗯~~”她一头倒在了床上,淑玉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睡吧,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守着你,我哪也不去。”
她愣了愣:“你……”他这般体贴,让她有些意外。
他微笑一记:“你这人,不管什么,总喜欢憋在自己心里。明明很怕寂寞,很怕自己一个人,怕身边有人离开你,却总是自己忍着,也不说出来。可是你不说,便只能我们自己猜。”
摸了摸她的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不论其他人如何,我总会在你最需要的地方,我不会走,不会动,只要你回头,只要你想我,你就回一下头,你保准能看见我。”
“淑玉……”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泪目。
1002:情断了,意断了
他笑着,“傻气。”
她吸了吸鼻子,却破涕而笑。“上来吧,一起睡,你黑眼圈太重了,”他昨夜准是没睡好。
淑玉笑着睨了她一眼,“你确定?”
“嗯?”他拉着她的手,牵引着,顺着自己的小腹,一路向下……
她脸上忽然一僵。连忙转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我没力气了!!!”
果然,食色性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淑玉被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取悦了,他愉悦的低低笑出声音来。
***
董惠莹睡醒时,已是下午了。果真如淑玉所说,她感觉好受了不少。
淑玉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在她起身的同时,他便把书本放下了。他也如他所说,一直在这里,一直守着她,从未离开过。
“我感觉,我像是又活过来了!”精神多了。
淑玉帮她理了理睡乱的长发,“等下再喝一碗醒酒汤。”
“嗯!”睡饱之后,也有食欲了,虽不至于生龙活虎,但比起今早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淑玉叫来小二,点了一些菜,让人做好之后送进房间里面来。给了小二一些赏钱,等把小二打发走之后,淑玉正要回屋,却巧得很,隔壁正好有人开门从房间里出来。
淑玉一愣,之后脸色阴了阴。
这可真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
齐溪也是有些纳闷,这位……董娘子家的二相公,他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和董娘子一起住在老大的蓝府之中么?
淑玉冷漠地瞥他一眼,之后咣当一声合上了房门。
齐溪满头雾水,正在这时,门后传来了声音,“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发生什么事了么?”这是董娘子的声音,很关心地询问着她家脸色不好的二夫君。
淑玉微微眯了一下眼,“没什么,就是不巧看见一个碍眼的东西。”
作为一个“碍眼”的东西,齐溪:“………………”
董惠莹抓了抓自己的脖子,“行啦,二爷您就别再生气了,气大伤心,甭为了不重要的事情气坏自己的身体。”
不重要的,齐溪:“……”
又是一支利箭直插胸口。
齐溪心里有个小人嘤嘤嘤,蹲在角落里面画圈圈。不过,虽然昨晚经历了一出不太好的事情,见过董娘子耍酒疯的模样,可是,喜欢的人,就算任性胡闹耍酒疯也是可爱哒!
齐溪“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抬手敲了敲房门。
这下子,淑玉的脸色更阴了,反而惹得董惠莹有些好奇了。
“不去开门么?”
“不需要。”但那敲门声却像是在和他做对一样,他刚说完这句话,敲门声便再次响起。
对方可真是太执拗了!
淑玉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满脸压抑,额头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去看看嘛,”董惠莹推了推他的手,心想门外那人也真是执着,若自己俩人这边一直不应门,没准那人能敲到地老天荒呢?
况且,这敲门声一个劲地响,也是有些烦人的。
1003:就算气死自己也无能为力
淑玉气不打一处来,他掀起嘴皮子,刻薄地说道:“妻主可真是爱招蜂引蝶呢。”
“啊?”董惠莹一下子就愣了。心道这是什么鬼?
外面那人敲不敲门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淑玉哼唧了一声,也懒得回答她,转身面无表情地去开门。
齐溪正要继续敲门,忽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他的个子只有一米七多,比起淑玉要矮上一截儿,于是点起了脚尖儿往屋子里面瞅:“董娘子,董娘子?是我啊,我是齐溪啊!!”
董惠莹:“???”
想起在雾都的时候,齐溪曾给她送过一把小花花,然后她家阴阳怪气的二爷就黑了一张脸,后来她家洁癖的二爷还跑去给自己弄了一束花……
她唇角翘了翘,也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二爷的脸色那么臭,也怪不得二爷说她招蜂引蝶了。
但是天可怜见啊,她真的没有故意招蜂引蝶,她也不知为啥齐溪居然盯上她了,还对她发动了鲜花攻势……
董惠莹本是坐在床上的,但既然被齐溪点了名字,总不好一直赖在床上不起来吧?于是,她弯着腰,把鞋子套在一双小脚丫上,这才朝门口走来。
“是齐溪啊,你怎么在这?”
齐溪两眼发亮,“董娘子,您还好吧?您昨晚可是喝了不少酒,哭了好久呢!”
“呃???”董惠莹一脸懵逼地看向了齐溪,之后,她又看向淑玉。
心道,她昨晚喝醉了,情绪很不好,难道她真的哭了?
嗯,应该是真的,因为今早起来时,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只不过,齐溪咋知道呢,咋知道自己喝酒喝哭了呢?
淑玉黑着一张脸,他瞪着齐溪,“你爹娘难道没有教过你,觊觎别人的东西,是容易挨打的!!”
齐溪顿时缩了缩脑袋,心想他娘虽然没有告诉他,觊觎别人家的妻主很容易挨揍,但他自己在雾都时已经亲身体验过一遍了。
但是想起《夫规》上的那些条条框框,齐溪又挺直了腰板儿,很是硬气地说道:“那你爹娘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为夫者不能善妒,不然是会被休的!!”
“呵呵?”淑玉笑了,也不知道为啥,齐溪顿感毛骨悚然了。
到底,还是一家人比较了解一家人。一看她家二爷这副模样,董惠莹就明白了,二爷准是生气了,小心眼的属性准是又要发作了。
可是……
她有点纠结,瞄了齐溪一眼,心道人家也没做错啥不是?
“咳咳咳!”她赶紧拽了淑玉一下,“既然来了,那就是“客”!齐溪,进来吧,吃饭了吗?正好我们刚才叫了几个菜。”
齐溪眼神亮亮的,正要开头答道,但淑玉却冷冷清清地开口:“齐公子还请自重,男儿家未嫁为人夫,便与旁的女子共处一室,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齐溪一闷,怎么董娘子家中这些人,一个两个,全这么不好相与呢?
“没事,我齐溪从来都大大咧咧的,从不在乎那些个!”
说完,齐溪无视淑玉的脸色,硬是挤进门来。
1004:惠莹,你一定要答应我
想把自己嫁出去,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
齐溪觉得,他本来就是个厚脸皮,这点小挫折,小意思而已。即使淑玉给他脸色看,但他不痛不痒的,反正坚持就是胜利!
淑玉幽幽地看向了董惠莹,小眼神里满是控诉。脸上就像是写着一句话——看吧,我就知道,妻主招蜂引蝶!
董惠莹讪讪一笑,心里很是尴尬。之后,她看向齐溪这朵小桃花,心里还是明白。
齐溪这支小桃花,她到底是咋招来的呢?不过,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再把人撵走吧,况且还是自己让人家进来的。
自己作的死,就算是跪着也得作完呀!
淑玉像是认命了。纵使心情依然很不好,但是,总不能一气之下自己出门放齐溪和妻主二人独处吧?那种蠢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于是,他一步上前,在妻主坐下之后,自己也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妻主的身旁,还非常主动地捉住了妻主的小手,当着齐溪的面儿耀武扬威,分明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权。
齐溪:“……”嘴角狠狠一抽。
既然想嫁人,就不能被这点小挫折击败。只是可恨这场相会太过偶然,他没来得及准备小礼物啥的。
“董娘子,见您没事,我这心里头也真是松了一口大气。您是不知,您昨晚喝的那般醉,齐溪我很是担心。”
董惠莹讪讪,“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我有点记不清了。我昨晚……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
齐溪摆着手,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喝醉的人都那样,董娘子您也不用过意不去,况且是我愿意的!”
董惠莹:“???”
愿意?
请问……
你愿意个啥?
我到底做了啥?
她有点不安地看向了淑玉。
淑玉冷着脸,他很是漠然地瞥齐溪一眼,“不过是背着我家妻主,送她一程罢了,还请齐公子别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不清,免得误导人多想。”
齐溪脸皮狂抽,这男人也忒小心眼了,他算是明白了,有这个梁二爷横插一脚,自己的追妻之路能顺遂起来那才算是奇怪呢。
齐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端正了态度。
他凝睇着董惠莹,一脸认真道:“董娘子,天地可鉴!我齐溪是真心的爱慕于您!当然,我也清楚,对您而言,我可能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但我相信,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可以等,我会拿出我最大的诚意来打动您!”
若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还好,可是现在,齐溪表了态,董惠莹也不能再装傻了。
她轻叹口气:“齐公子,你怕是不知,我家中已有六位夫君,淑玉他们,总共兄弟六个。我此生也只会有他们兄弟六人,并无再娶的心思。”
齐溪挤眉弄眼道:“可您昨晚嚷着要休了老大,等您把老大休了之后,就让我来填补他的位置吧!!”
“嗯??”
董惠莹一懵,而淑玉已是忍无可忍。
1005:吵架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
他腾地一下起身,揪着齐溪的衣领子往外走:“我们家的妻主,自有我们自己家的人伺候,就不牢齐公子费心了!”
咻!他把齐溪扔到门外,然后狠狠关上了房门。
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真是头痛不已的。
这小子怕不是傻?
怎么愣超超的。
惠莹还没休夫呢,那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可这小子居然当真了,而且居然还觊觎上大哥的位置了?
呵,就算惠莹当真把大哥休了,她也只能是他们这剩下几个兄弟的妻主,而不可能另娶他人!
否则……
就算说他善妒也好,说他小肚鸡肠也罢,胸襟大度也是要分情况的,总之他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这样想着,他又忽然看向了董惠莹:“不准再娶!!”
“啊?”
董惠莹一愣,之后,她脸上满是哭笑不得。“我哪可能再娶啊!”
天地良心,就算再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胡乱招惹外面那些男人啊。
单是家里这几个月,就快把她榨干了,就已经足够让她焦头烂额了,她可不想再多来几个。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娶任何人。”
她拉着淑玉坐下,温柔小意地拍着二爷的后背,帮二爷顺气。
淑玉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不过,想起齐溪提起的要休夫……他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虽不可再娶,但休夫这个,倒是可以的。”
以大哥如今的本事,就算真的被休了,也完全可以另谋出路,不用担心被充军为妓。
一时间,坏心眼的淑玉,竟是幸灾乐祸了起来。
董惠莹:“……”
实力坑哥,妥妥的,没商量!
***
齐溪狼狈的趴在地上,他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
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用力地攥了一下拳。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还会再来的!!”
他宣誓般地说,说完之后,便狠狠揉揉自己刚才摔痛的屁股,闷闷地顺着楼梯往客栈外面走。
追妻之路不顺利,但他齐溪就像蟑螂一样,有着越挫越勇的精神。
哼哼,这点小挫折,他若是真因此心灰意冷就此放弃,那他也不是齐溪了!
齐溪下定决心,于是眸子闪了闪,便立即冲向南城最繁华的一条街。
他在这里逛了逛,精挑细选,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期间发现自己兜里的银两不够用,还顺手牵羊,摸走几个傻大款的钱袋子。他心道,劫富济贫,劫富济贫。
人家富的都快流油了,偶尔接济一下自己这个穷人,也不算太过分吧?况且,他下手之人,可全是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恶商呢!
齐溪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然后大包小裹地往回走,但是等他回到客栈之后,却发现隔壁已经人去楼空了。
齐溪:“???”
釜底抽薪?
不用想了,这准是那位梁二爷干的!
太可恶了,居然把董娘子带走了,那……这下子,他还咋追妻呀?
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傻傻伫立在空置的房间外,齐溪心里的小人嘤嘤嘤,简直委屈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