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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全文阅读

作者:高山日初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txt下载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06:哪怕是他的亲兄弟

    然而这还不算完。

    齐溪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没有最丧,只有更丧!

    他心里很不开心,抱着一大堆东西蔫了吧唧的。正在这时,一人朝齐溪走来。“齐公子。”

    这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个笑面虎似的。齐溪认出来人的身份,这人是蓝府的。而既然这人来了,便代表蓝府那边在找自己。

    他嘴角抽了抽。来人徐徐的伸出手,“请吧?”

    齐溪后退一步,“我能先把我这些东西放回屋里吗?”

    “这等粗活哪能麻烦齐公子?来人,还不搭把手?帮齐公子把这堆破烂送回去!”

    破破破……破烂??

    齐溪整张脸都已扭曲了,其实他是想逃的,但是不敢啊。

    真要是逃了,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末了,齐溪无精打采,规矩的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拎上了一辆马车。而这马车前进的方向,也正是蓝府。

    一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齐溪,一瘸一拐地从蓝府走出。

    他这是送上门挨揍的!

    嘤!

    老大没人性,太没人性了!

    居然又揍他一顿?

    嘤嘤嘤!!

    ***

    淑玉是真的对齐溪感到很不耐烦。

    齐溪,也许他并没有错。

    在齐溪看来,他看上一个姑娘,大元的法制又是如此,鼓励女子一妻多夫。他努力地推销自己,希望心上人能看上他,能把他娶回家。从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完全没错,这一切都很正常。

    但作为护食的梁家人,单是家中这些个兄弟,就已需要淑玉用足全部的忍耐来接纳、来忍受。因为是兄弟,不得不妥协,不愿闹的撕破脸,最后再老死不相往来。因此他们每个人都踩着一条线,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过界。

    可是齐溪,一个外人,竟也妄想挤进来?

    妻主心中的位置,多一个人,其他人占据的,便要少上几分。任何觊觎妻主的男子,淑玉心里都恨的要命。

    因此,这一次,或许是吸取了客栈偶遇齐溪这个教训,淑玉和妻主上了马车,没再找另一家客栈,而是租了一个院子。

    他只付了一个月的租金,因为并不清楚他和妻主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因此,一下子租太长久其实是很没必要的,而且这样也可以省钱呀!

    梁·持家小能手·淑玉,他心里的小算盘敲打的叮当响。当然,这院子也不差,里面很是干净,只需买些被褥就能够居住。

    等董惠莹从马车上下来时,淑玉已把这一切都料理妥当这。

    淑玉这个人,平时的时候,似乎很懒,但若是遇见事儿,其实也是相当靠得住的。

    “当心脚下,这台阶有些高。”

    淑玉扶着妻主进入院中,这院子正好合了一句话。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拉来一只凳子,在上面铺上一块干净的帕子,淑玉让妻主在这里坐着,而他自己则是撸起了袖子,抱出之前租凭院子时顺道买来的被褥,又拎起了笤帚开始打理院内的卫生。

    看着勤劳肯干的淑玉,董惠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1007:懒是过分的,是不地道的

    或许,真正的爱情,并非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而是生活中的点滴小事,柴米油盐?

    淑玉很懒。但有一个问题必须分清楚,不会做,和懒得做,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淑玉便属于后者,很多东西,很多事,他不是不会,而是压根就懒得动手去做。但当他真正行动时,想要做好一件事时,也往往能令人大跌眼镜。

    洁癖,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病。但淑玉的洁癖,在日常的生活中,略显龟毛,似乎是个减分项,为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就连董惠莹这个经常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妻主,有时候也会忍无可忍地背着淑玉吐槽这男人的洁癖。

    但洁癖的男人很适合来打扫卫生,因为他本身对卫生标准要求很高,他近乎吹毛求疵,几乎连砖缝里的泥巴都抠干净了。

    董惠莹一开始是坐在凳子上默默的看着,后来见男人干活干的专心,她也没上去打扰,而是出了一趟门,买了一些锅具,动手料理了一顿晚餐。

    等天黑之后,小院已焕然一新,一切皆井井有条,作为大功臣的淑玉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和妻主共进晚餐。

    有些东西,当你拥有时,视之为理所当然,可在失去一段时间后,却会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怀念。就好比妻主这手好厨艺,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自从离开雾都之后,淑玉便没再吃过妻主亲手做的饭菜,而今吃上一口,整颗心都是暖融融的。

    这边,淑玉开始和妻主过上一妻一夫的温馨小日子,可是另一头,因昨日之事激怒了妻主的梁智宸,却是坐立难安的。

    虽然董惠莹和淑玉已经离开蓝府了,但不管是二人入住的客栈,还是后来遇见齐溪,以及淑玉为了躲开齐溪的纠缠,带着妻主搬家租凭小院等等,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落入梁智宸的耳中。

    人虽没在一起,但妻主那边的情报,却是从不间断地被人捎入了蓝府。

    大小不拘,甚至就连妻主出门买了几个锅子、几个勺子、几个碗,就连这种小事都详细备案摆在梁智宸面前的桌子上。

    “主子?”

    蓝姑站在一旁为梁智宸研磨。她看得出梁智宸心事重重,而这心结为何而来,蓝姑也是明白的。

    梁智宸手中提着一支笔,他面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但墨迹滴滴哒哒地晕染着白纸,他却一副怔怔的模样。

    显然,他人虽在这里,可心思早就飘远了,早就随着妻主的离开,而飞走了。

    蓝姑不禁叹了一口气。“蓝姑唐突了。”

    蓝姑从梁智宸的手中取下了毛笔,在蓝姑靠进的同时,梁智宸也已醒过神来。

    他垂首看向面前的宣纸,不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蓝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和蓝姑,是在一年前相遇的。他算是蓝姑的恩人,而蓝姑也对他不错。他们梁家的人,甭管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是狠辣的,还是如何的,但骨子里,却都是心善的。

1008:为了她,才甘愿涉足这一池浑水

    虽说,淑君当年救了何素,为此差点搭上自己的姓名,智宸救了陆茵茵,也被陆茵茵纠缠,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虽说有恶,但像何素和陆茵茵那种的,毕竟是少数的。就比如而今留在梁智宸身边的这些人,不管是铁一,还是蓝姑,甚至是齐溪,都曾受过梁智宸的恩惠,并且也因为曾经受过的那些恩惠,而死心塌地的为梁智宸效力。

    蓝姑今年已四十多岁了,但看外表却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分。她温和地问道:“主子,遇事万不能埋在心里。一旦遇见了问题,首先要想的,是解决,而不是放纵。因为您要知道,如果您不主动去解决,这个问题便不会消失。”

    梁智宸叹气:“我懂,我都懂。”可是,做错了,终究是做错了。

    他也不想再为自己找什么借口了,他只知道,他让那个女人伤心了。而那个女人伤心,比他自己伤心还更加难受。

    他暂时不敢出现在妻主面前,他怕她气他,怕她恨他,更怕……怕她会仇视自己。

    蓝姑笑了笑:“蓝姑我对您和主母之间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您要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到底是女人。就算我们大元的女子,不得不扛起家计,邻国大金那边也常笑话咱们这边的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可女人的天性,便是心地柔软。妻夫之间哪有隔夜仇?说穿了,您啊,您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若您像齐溪那小子一般,也就不必如此犯愁了。”

    “齐溪?”梁智宸苦笑,“那小子倒是轻松,看上了,便直接去追。”

    蓝姑眸中满是笑意:“这又何尝不可?这人生本就是苦的,又为何要压抑自己?”

    “但也有一些事情,只能压抑。”

    蓝姑笑了,“您何不尝试着妥协,又为何要钻牛角尖?依我之见,而今您和齐溪之间,地位相当,您二人皆是后来者。可您这个后来者,却妄想霸占主母,让主母完全属于您一人,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梁智宸愕然了半晌,“这么说来,我竟比起齐溪还可恶……”

    蓝姑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至此,便不再多说了。

    而梁智宸,则是为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妥协?

    所谓的妥协,便是以平常心坦然待之?

    即使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只能说服自己去心平气和的接受?

    梁智宸不知大元其他男子是如何看待这种事情的,但他内心里是抗拒的。可能他骨子里就是野蛮的,也可能这便是梁家兄弟的基因,就好比当年梁母无法接受大元这一妻多夫的制度,不愿娶太多丈夫一样。

    可能,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流着一般属于帝国大金的男尊血液,因此在很多事情上,源自于天性,他们的看法,也和本土的那些男人不太一样。

    但是不论如何,梁智宸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拖。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他知晓妻主对他一定是还有感情的,哪怕他已经令她伤了心。

1009:我是认真的

    哪怕……那个女人,一直以来追寻的,并不是如今这个自己,而是另一个和他长着同样的一张脸,但性格以及处世态度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灵魂。

    但是,这依然是对他有利的。

    倘若有朝一日,他把妻主心中最后一分感情也消磨光了,怕是,就真的要悔之晚矣了。

    想到这里,梁智宸便抱住头,他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理智令他明白,他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尝试着去接受,可是感情上,却相当的抗拒。

    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将这一切视作为理所当然?

    而从前的那个自己,又是如何处理这一切,处理这种关系的?

    头大如斗。

    这天晚上,梁智宸一宿没睡。他站在院子里,静静的吹了一宿的冷风。直至第二日天亮的时候。蓝姑起了个大早。

    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梁智宸这里,却见男人的肩膀落满了雾水,甚至就连身上穿的,也依然是昨日的那件。他并未换衣,且看样子,似是再这里站了很久?

    “主子?”蓝姑出声,梁智宸回首朝蓝姑看来。

    当对上男人那憔悴的脸色,以及双目之中布满的血丝时,蓝姑吃了一惊。

    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太沧桑了。

    自从一年前相遇,并且把这人当做自己的主子,一心为这人效力;在蓝姑的印象之中,男人始终是行事有度,沉稳过人的,他或许有狂放野蛮的时候,偶尔也会显出几分霸道之气,他对待外人或许冷漠,但无疑他是相当自信的。

    他从未像这次一样,为情自苦。

    纵然只是短短的一夜,可这人的样子,却像是苍老了一样。他疲倦地说道:“让人备车吧。”

    他的嗓音很沙哑,语速也很缓慢。

    蓝姑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是瞧了瞧男人的样子。

    蓝姑知晓,此刻,她的主子,最需要的,并非是如自己这种人的关心体贴,而是那个女人,那个在主子心中至关重要的女人。

    “是,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

    淑玉租凭的这个宅子,梁智宸是知道的。

    当蓝府的马车出现在这里时,天色尚未大亮。

    院子里寂静无声。

    蓝姑负责赶车,她本是想要去叫门的,但被男人唤住了。“不必,就在这等着。”

    蓝姑回头看了眼马车,因为隔着车帘,也不知车内之人是何种表情。但是她猜测,主子的心情,准是不好。

    也是啊,将心比心,再简单不过。

    若是换作自己,若自己爱的人,正和另一位异姓同床共枕,自己的心里,也定要难过的吧?

    于是主仆二人便在外面等着。

    等了又等,直至小院之中传来了声响。

    似乎是住在里面的人已经醒了。

    但蓝姑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她在等候主子的吩咐。而她的主子——梁智宸,则是沉静地坐在马车中,那模样,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直至,炊烟升起。小院之中,浓郁的饭菜香弥漫开来。

    蓝姑早上起来之后,就开始跟在主子身边,时至如今尚未用膳,早已是腹内空空。

1010:猝了毒的锋利箭矢,穿胸而过

    梁智宸就更不用提了。

    自从昨日淑玉带着妻主离开之后,他就颗粒未进,一直饿着,也感觉不到饿,整个人像麻木了似的。就连现在,就算受食物香气的影响,胃部痉挛加快,隐隐有些胃痛,可他却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并不想吃东西。

    “蓝姑。”

    “是,主子?”

    二人交谈的声音很小,并未惊动任何人——并未惊动院落之中的人。

    “去吃点东西,不必在这陪我。”

    “可是……”

    “你太显眼,稍后便直接回蓝府吧,我这里,无碍,你无需挂念。”

    主子态度坚决,纵使蓝姑有些不放心,可也只能按照主子的吩咐做。这般,蓝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而男人自己,则是徐徐地从马车中出来。

    他立定在院门之外,侧耳聆听着。他听见里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他甚至只要一闭眼,就能回想起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淑玉,再帮我往灶坑里面添些柴。”

    “不要。”

    “你这个懒蛋,我把饭菜弄好又少不了你那份儿。”

    “太脏了,不要。”

    “你……算了,我自己来!”她正要动手,但淑玉却瞪了她一眼。

    “你干嘛瞪着我?”她愣愣的问。

    淑玉掀了下嘴皮,“蠢!”

    之后,就在不久之前还死活不愿蹲在地上烧火的男人徐徐弯下了腰,他捡起一些木柴往火坑里面添。

    董惠莹瞄了他一眼,许是心有灵犀,竟忽然间懂了。

    他准是心疼自己的,怕自己受累,所以就算不情愿,也会像现在这样帮自己干活。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可他刚才又到底是在矫情个什么劲儿?早这样不就得了?

    偏要别别扭扭的,拒绝自己,之后又不准自己动手,她发现她越来越无法搞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了。

    难道是因为……他是借机想和她吵架?莫不是打嘴架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她搔了搔头,也不再多想了,便抡起了锅铲,开始翻炒锅子里面的瘦肉炒秋葵。

    良久之后……

    简单的两餐一汤端上桌子,董惠莹和淑玉分坐桌子的两头。

    淑玉吃饭很慢,慢条斯理,没一口饭菜都要咀嚼几十下,像是要细细品味之后才肯咽下肚一样。

    至于董惠莹自己?

    大概是之前下厨时闻了太久的油烟,倒是有点没胃口了。其实她以前就有这个毛病,只不过……以前每当饭菜端上桌,她面对的,都是一窝子豺狼虎狼,全都忙着大快朵颐,也就没那个闲情注意这些个小事儿。

    可是这一回,也不知怎的,歪打正着吧?

    又或者是因为桌上只有彼此二人,也无其他兄弟的干扰,更不用担心自己少夹几筷子就没菜吃了,所以淑玉吃饭的时候,倒是有那个余裕观察她了。

    见她吃的慢吞吞的,似胃口不佳,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稍后,我出去一趟。”

    “嗯?你要干什么?”她抬起头来问。

    他蹙眉道:“请个厨子。”

    “不用啊?这院子里只有咱们俩,请厨子干嘛?”

1011:心碎的声音

    淑玉有些不快,瞪她一眼:“我乐意,不行么?总吃一个人做的饭菜,就算再好吃,也会吃腻的吧?”

    她嘴角狠狠一抽。

    “……”真的是,她都懒得吐槽了。

    梁老二,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就姐这手厨艺,真要是拿到外面去,不说万金难求,也至少得是千金难求的!要不是你家那几个兄弟动不动就失踪的不见踪影,姐早就开上酒楼当个掌柜了,到时候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个食客准能把姐那酒楼的门槛给踩烂了!

    她内心里吐槽声不断,但名面上却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不爱吃我做的饭菜,我还懒得做呢,我乐得清闲!”

    淑玉眼角眉梢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是真蠢啊!”

    “你——!!”

    不生气,不生气,人生不过一场戏!!

    她脸颊上硬生生地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瞪圆了眼珠子微笑瞅着他。“好样的,你可真是好样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着吧,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哼!

    她傲娇地扭开头,却不知男人看她的眼神,染满宠溺的温柔。

    ***

    饭后,淑玉很不耐有油腻腻的碗盘,却主动捡桌子刷碗。这貌似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以前这位爷全指着让人伺候,他那洁癖简直能要命,可而今勤快起来,真的是……太居家了!!

    她啧啧称奇。淑玉冷淡地朝她瞥来一眼,“怎么,闲不住了?那不如这些碗盘妻主你来洗?”

    她赶紧摇摇头:“不了,还是算了,我看还是由二爷您来做比较好。您太缺乏锻炼了,正好就当运动了。”

    “呵,”他轻笑一声,当她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要是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又有谁不愿意当个懒人呢?

    许多人,勤奋,努力,那也只是被逼的。

    而他……

    大概是他命好?有宠着他的家人兄弟,又有一个很是惯着他的妻主?

    这么一想,梁二爷的心情倒是更好了些。就连这些油油腻腻的碗盘,在他看来,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等刷完碗之后,梁二爷便说:“我出门了。”

    “我和你一起!”正坐在板凳上嗑瓜子的妻主连忙站了起来。

    梁二爷拧着眉,“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不会迷路,她不必对他跟前跟后。

    她却装作看不出他的不爽,很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说:“但是我担心你呀?我们二爷貌赛潘安,万一被外面那些色女人看上咋办?不行,我一定得跟着!”

    梁二爷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瞎操心,哼!”

    董惠莹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你说你,哼什么哼?你当我没看见?你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分明是乐的不行,分明是这份暗爽想藏都藏不住了。

    你就傲娇吧,哼!

    她小下巴一扬,之后一步当先,越过了梁二爷。

    然而当推开院门时,却忽然瞧见,一名男子,正伫立在院落之外。

    他……似乎已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1012:呼吸停了,心跳也停了

    董惠莹有点愣住了。

    智宸?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她又看了看男人身后的那辆马车,马车上有着蓝府的标志。

    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男人的脸,见男人双目布满了血丝。

    即使对那天晚上被男人掐住脖子的事情依然很气,可是,此刻,她却很不争气的,竟有些……心疼了。

    他……他过得不好,他没休息好么?

    怎么,把他自己,熬成了这副模样?

    她心里涩涩的。

    想要数落他,想要关心他,可是临到头来,却又全都咽了回去。

    紧闭着嘴唇,她微微地别开脸。

    而她的异状,也已被淑玉瞧见了。

    淑玉的视线越过了妻主,一眼便瞧见了院外的大哥。

    他眯了眯眼,但私底下,却是忍不住地长吁口气。真不愿……兄弟相杀,但若大哥自己不开窍,若大哥依然坚持之前的想法,怕是有些事,也只能朝那些不可回转的方向发展而去。

    若真到了那时,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松开手。

    他相信其他人也不会。

    既是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了退路,再也不可能回头。

    好在,看大哥的样子,应是醒悟了。

    但是……

    醒悟归醒悟,有些事,却不可高拿轻放。

    因此,淑玉端着一副高冷的架子,唇边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容,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质问道:“呵,这不是咱们那位雾都的城主么?阁下可是一位大人物,怎的,竟肯屈尊来着穷门陋舍?”

    淑玉冷嘲热讽,但智宸却全当不知道、没听见。总之,他全副注意力,全部投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他天刚亮便来到了这里,却刻意地等着,不为别的,只因他知晓。若自己冒然敲门,以这女人的性子,怕是……连早膳都吃不好吧?

    他凝睇着她,视线近乎贪婪地,从她脸上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

    这时候,那烦人的家伙再次冒出来了,他很讨人厌,居然扯着妻主的臂弯,微一用力,便把妻主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斜眼看向大哥,奚落道:“别看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阁下看再久,妻主,也只是我们兄弟的妻主,却不会成为阁下您一人的妻主。”

    梁智宸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按捺着心中焦灼的情绪。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徐徐地攥握成拳头。

    他用一种情感相当压抑的口吻说:“妻主,跟我回去吧,好么?”

    顿了顿,似是认为自己这样不够真诚,他便再次说道:“我知道,我错了。”

    而后,他徐徐撩起长袍下摆,膝盖,竟是向下坠落。

    “你这是干什么!”

    董惠莹心中一惊,她连忙托住男人的手臂,但男人的态度却很是坚持。“我错了。”

    他的身体依然在下坠,恁是她力气大,竟也没能成功阻止他。

    咚的一声,他膝盖叩在地面上。

    他仰面凝睇着他,面上虽有清浅的笑容,却又显得,那般酸楚,又那般的,惹人心怜……

1013:他一日不醒,我便等他一日

    “我错了,我知错。以我之错,就算妻主对我心灰意冷,当真想要休了我,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哪怕,哪怕妻主心里还残留着哪怕只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情感也好,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你的身边太拥挤,但你的心里,可否为我留一个位置?”

    他说着说着,又哑然失笑。

    “我也不瞒着你,自昨日你离开,我便一直在思考。我在想,为何曾经的那个我,能那般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又为何如今的我,竟又如此的抗拒?”

    “我终于想出一个结果。那是因为,如你们所说,以前,我姓梁,我是梁家长子,是兄弟们中的大哥。”

    “自幼的环境,生长背景,以及必须背负起来的责任,令那个人难以纵容自己的任性。他甚至把他的家,视为一切。”

    “为了这个家,为了家中的兄弟们,他可以吃任何苦,他可以背负很多的沉重。但是,终归,没有那段过去的我,并不是他。”

    他落寞地笑着,笑着凝睇着她。

    “而在妻主的心里,妻主爱的,从来都是以前的那个他,却不是现在这个我。我没有责任感,我没有兄弟,没有家,我是独立的人格,我并不认为我是他,也从未将这两种人生混为一谈。”

    “可是在你们看来,这却没有任何差别,只要占据着这个身体,不论,这身体里面的人格是哪一个,你们所看重的,都只是从前的那个,却不是而今的这个我。”

    这是他的心里话。

    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当察觉自己的心思时,他甚至曾卑鄙地想过。就这样吧,他就像一个小偷。

    人格分裂,他偷走了属于过去那个自己的爱人,家庭,兄弟,一切。

    但是无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就算卑鄙无耻又如何?他甘愿当这个小人!!

    可是,到底是他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他的心理建设,做的太少,不够足够。

    以至于,在发现妻主和淑玉在一起时……他难以自控,便失控了。

    世人,皆是心中有苦,谁也不能例外。只是这苦,却是不一样的苦。

    旁观者,作壁上观,可以轻巧地指责来,指责去,认为当局者这个不该,那个不行,可若是设身处地的经历一番,便能懂得,这种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是煎熬,是无奈,也是面对现实,不得不屈服的妥协。

    甚至,为了这份妥协,要折断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要亲自打断自己这一身傲骨,毁去自己曾经的执着。

    当然,他也可以不必这样的。可是情之一字,太过复杂。

    若能舍下,又怎会屈服?

    而所谓的妥协,也不过是因为爱的太真,太深,太重,不舍得离开她,也不舍得她离开自己,不愿往后余生,自己的人生,再无她这个人。

    既事已至此,他已没得选择。

    可他的心情,却像是自虐一般。

    因为,并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就算明知要面对相同的纠结,他想,他也依然会爱上这个为自己带来诸多痛苦的女人……

1014:他看淑玉的眼神像是在看负心汉

    身体徐徐下坠。

    膝盖碰着他的膝盖,她徐徐伸出手,一只手轻轻握住他手臂,另一只手,抚上他面颊。

    她眼眶渐红,似是怜惜,又似是眷恋,轻抚他的面容。

    “这是一张让我相当熟悉的脸,也是一张我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

    她眸中逐渐蓄起了泪雾。

    “是我的错,是我的执着害了你。我紧紧的攥着过去不肯放手,我也想过,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一味地以为,只要你想起过去,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们一家人,就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你,你自己,又到底想不想要回忆,想不想要记起从前那些事。”

    她微微的笑了下,泪水也倾泄而下。

    “我们都有错,但错的最多的,却是我。我不该擅自在你身上用蛊,不该打开感情这道闸门,也许若是像之前那样,若是一直那么生活着,你会比现在,更加轻松,更加自在。是我,误了你。”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智宸,我很想念你。我爱的,是从前的你。”

    她身体前倾,轻轻的拥抱住他。她将脸埋在他肩上,像只猫儿一样,轻轻的蹭了蹭。而她的声音,也已带上了几分哽咽。

    “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为什么,要这么快,就照过来?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有些话,覆水难收,一旦说出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从前抱着一个美好的念想,一切都太想当然了。

    她犯了很大的错,所以她受到了挫折。

    她同意淑玉的提议,从蓝府搬出来,是因为她想要静静,想要仔细地思考一下,可是,在了解他目前的这些心思之后,她又如何能……

    她哽咽着:“我很爱你,但你很清楚,我爱的人,并不是现在的你。这份感情已经变成你的负担,令你痛苦。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现在的这份感情,很抱歉……”

    除此之外,她再也说不出其他来。

    忽然起身,她向外走去。

    她爱的那个灵魂,正在沉睡着。

    现在的他,既是他,又不是他。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又或者她本身太过复杂。

    她不可能只因一张脸,就爱上一个陌生的性格,爱上一个陌生的人。

    她在感情上,从来都是迟钝且慢热的,而她和智宸的感情,是建立在生死患难之上的。不是浅薄的一见钟情,是因为曾经共同经历的那些,才产生的感情。

    她欣赏他的责任感,也为他的沉重和负累而心疼,她爱的,是梁家的长子,是兄弟们的大哥,而不是这个……崭新的,全新的,完全像另一个人,只有容貌外表,和从前的智宸,一模一样的他……

    “妻主——!”

    淑玉追了上来。

    在追上妻主的同时,他不禁回首看向依然跪在院子门口的大哥,见大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禁抿起了薄唇。

    别看他这些日子总是对大哥冷嘲热讽,可是眼下,见这个人这副黯然消沉的失意模样,他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1015: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淑玉并肩走在她身侧。他担心地看着她,徐徐牵住她的手。见她没反应,他便用了些力气。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

    董惠莹回过神来,她别开头,背着淑玉卷起袖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又胡乱的往脸上抹了抹。等她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狼藉收拾妥当后,这才回头看向他,“我没事的,”

    她脸上挤个笑容,但唇角像是吊挂着千斤坠,太沉重,弯不起来。可是,怕他担心,还是要努力的笑。

    然而淑玉的反应却是——伸出手,一把盖上她的脸。“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必强颜欢笑。”

    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再次被他逗出来。鼻翼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淑玉长吁口气,“我知道你放不下大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她打断了他:“我心里很乱,我不能不管他,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懂。”他体谅道:“现在的大哥,和齐溪相比,没什么区别。”甚至比起齐溪还要恶劣几分。

    他也是有些犯愁。

    末了,他说:“走吧,我陪你走走,四处转转,咱们还打算请个厨子呢,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想要买,别担心,我这里待了银子。”

    她笑了声,“好。”

    之后,他们二人在街上逛了一大圈,聘请了一个厨子,这厨子是个年迈的女人,但手艺不错。据传以前曾在酒楼当过掌勺,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体力跟不上,没法应付从早到晚围着锅台团团转的繁忙工作,这才退回家里来。

    老厨娘的生活比较拮据,主要是家里女儿比较多,女儿娶夫,要出聘礼,上面的几个女儿已经安顿好了,却还剩两个小女儿,也是犯愁。

    所以,这老厨娘和董惠莹妻夫二人,便算是一拍即合了。

    双方约定,从今天晚上开始,老厨娘每日都要帮着料理一日三餐兼捡桌子洗碗,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活计了。

    淑玉开出的报酬也很是丰厚,直令老厨娘乐的喜笑颜开。

    等董惠莹二人从外面回来时,已是夕阳时分。

    原本停在院外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而那个曾跪在院门前的男人,也已经离开了。

    董惠莹不禁松了口气,可是,心里,竟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淑玉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背。

    “不准再哭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

    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像是在肯定淑玉的说法,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翌日一早。

    “这个……董娘子,梁郎君,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我这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不过您二位放心,卖家说了,可以让您们在这住着。”

    房东带来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淑玉眉尖轻蹙,之后,便低低的笑了:“好,我们知道了。”

    等把房东送走之后,淑玉便回首看向了妻主。

    妻主蹙眉思量着,看妻主的样子,似乎也已猜出了几分?

1016:翻书的速度简直妖孽

    时至晌午,蓝府的马车再次来到这个小院。这次赶车的不再是蓝姑,换成蓝府的一名下人。

    马车停下后,男人率先从车上下来,下人也赶紧将车上的大包小裹搬了出来,这些全是男人带过来的行李。

    男人拍了拍院门,不多时,便有人出来应门。

    来开门的人是淑玉。

    淑玉眉梢上挑,面上带着笑意,却吐出刻薄的话语:“大哥可真是死皮赖脸啊。”

    他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梁智宸的脸上也是露出个笑容:“尚可,我这脸皮也是取经有道。”只是不知,他这厚脸皮,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难道是齐溪么?

    又或者是他面前的淑玉么?

    淑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看向门廊下的妻主,妻主的样子有些发僵。

    他温柔地微笑道:“惠莹,大哥来了。”

    董惠莹抿了抿唇,然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梁智宸带着他那些大包小裹,明目张胆的搬了进来。

    这院子虽小,但房间够用。

    等搬完行李之后,他便把蓝府的下人和马车打发走了。

    这般下来,这院子里,便只剩下,智宸,淑玉,妻主,还有一个正在灶房里忙活,耳朵有点聋的老厨娘。

    “妻主……”他看着董惠莹,沉沉地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神色很是坚定,而董惠莹则是苦笑了声,似是心累了。

    “随你吧。”

    之后,她转身回屋,取出一本蛊书,翻开了书页,但坐在那里好久,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猜出来了,智宸准是买下了这个房子。怕自己撵他离开,所以,就买下来了。

    这样,他作为房东,自己也就没理由撵他了。

    无论如何,就像她曾经和淑玉说过的那样,她总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他……就算性格变了,但是,他的身体,他体内藏着的另一副人格,却是那个曾和自己同甘共苦,并且令她深爱的男人。

    她笑叹了一声。

    她人在屋子里,却不知晓,隔壁的梁智宸正在忙着给自己铺床,而淑玉则是一副闲散的模样,双臂环胸,歪歪斜斜地倚在门框上。

    他瞧着大哥,忽然问道:“大哥可要记住,有些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譬如,大哥曾掐过妻主的脖子,掐了两次。

    也比如,大哥曾妄想从他这里夺走妻主,霸占妻主,有些事可以不计较,但是也有一些事,必须严守自己的底线。

    智宸身形一顿,旋即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面对着他:“我知道,我明白。昨日一早,当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决定接受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因为你的担心,是毫无道理的。”

    “哪怕今晚我要住在妻主的屋中,和妻主做一些妻夫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大哥也可以坦然接受么?”

    智宸脸上一僵。

    淑玉笑了:“大哥可要管好自己才好,莫要再闹小脾气,若总是这般任性,早晚有天会把妻主的耐性消磨干净。”

1017:他到底还是心疼淑玉的

    他言尽于此,也算是对大哥最后的忠告了。

    有些人,一生都不曾任性过,可是偶尔为之的任性,却也是真的太任性。在这种时候,若行差踏错,怕是真要铸下永生的遗憾。

    老厨娘耳背,烧好午膳之后,才发现院子里竟多了一个人。但厨娘是个本分人,认为自己只要干好自己的差事便可,无需过问主人家的事情,免得惹人厌。

    妻夫三人上了桌,董惠莹坐在中间,两个丈夫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他两侧。

    用膳时,董惠莹的样子很沉静,淑玉倒是很适然,而智宸则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一直低着头,只夹自己面前的这些菜,从不过界,也不敢太大动作。

    作死作死,作了一出之后,才明白收敛为何物。

    他如今,是真的怕了。

    怕……

    怕妻主不要他了。

    ***

    这种不尴不尬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外界却是风起云涌。忽然有几家商铺资金链断裂,被人催债,为了还上沉重的债务不得不典当家产。

    有人曾好奇,这些商铺究竟为何欠了这么一大笔债务,原来距今几个月之前,这几家商铺的货品出了问题,为此不得不以借贷的方式进行周转。可是因为连着几个月下来,商铺的生意一直不见好转,以至于处步维艰,甚至都不敢开门了,生怕一开门,就被债主找上门来。

    这事的背后有梁智宸的影子,那些个商铺也皆是曾和他敌对的,甚至不管是那些商铺的货品出错,还是借贷,被债主逼债,也全是梁智宸下令运营的。此外,梁智宸蜗居于小院之中,整日犯愁如何能缓和自己和妻主之间的关系,但也并没有因私忘公。他收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一日,已是入了夜,蓝姑带着一大沓卷宗来到小院,亲自向梁智宸进行汇报和总结。

    董惠莹下午小睡了一觉,醒来时,便见智宸那屋亮着灯火。她心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犹豫了一下,便朝智宸那屋走了过去。

    没等敲门,便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是蓝姑的声音。

    “主子,目前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七皇女和如今正在掌权的那位八皇女,虽算不上有仇,但感情定是不深。当年女皇因病退下,政务被八皇女攥在手中,九皇女被八皇女逼疯,并被软禁于宫中。”

    “八皇女大权在握,而七皇女的南城,曾有朝廷的兵力,但八皇女掌权之后,便把那些兵力撤走了。七皇女是个了得的人物,即使没了那些兵力,也迅速使南城的治安稳定下来。”

    “而今看来,南城不愧有国中国之称,甚至单看其繁荣景象,以及治安方面,怕是比起京中还要出色几分。而这之中,也是因为七皇女得了那些番邦之人的伫立。”

    “那些金发碧眼的番邦之人,似是和七皇女交情不错,他们主要做丝绸生意,也借了一些兵力给七皇女,如今七皇女在南城的地位能稳若磐石,也全是因这番邦之助。”

1018:娇气的脾胃被她养刁了

    智宸思忖着,“既番邦是她羽翼,便剪下这羽翼,如断她一臂。但这事务必要小心着些,万不可露出马脚。”

    “是!”

    接下来,蓝姑又汇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但这些事都是小事,等蓝姑准备离开时,她刚推开房门,就瞧见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摆在门槛处,上面还搁着一双筷子。

    蓝姑见此,讶异地挑了挑眉,旋即充满暧昧地,回首看向身后的主子。

    “主母待您不薄,苦尽甘来,您终有出头之日。”

    梁智宸微愣,随即,当他瞧见那碗阳春面时,便是怔住了。

    蓝姑走了,梁智宸捧起那碗阳春面,他伫立在夜色中。

    隔壁妻主那屋已经熄灯了,这面是热的,也是烫的,暖了他整颗心。她看似在回避自己,可是心底里,到底还是挂念的吧?否则,又何必这般悄悄的对他好?

    但是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明白的。

    她对自己的好,或许,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曾经的那个,已经被他遗忘的他自己。

    另一个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何能令她情深义重?

    为何他爱上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从前的那个,他所不知晓的,另一个人……

    ***

    这些日子,董惠莹一直窝在屋里研读医术和毒蛊之书,在她认真看书的时候,淑玉便安静地陪在她旁边,而当她闲下来时,偶尔淑玉会为她抚琴一曲。

    他们经历的这些事,似乎也令淑玉变得成熟了不少。

    以前的淑玉,娇气,任性,又有一点小幼稚,可是自从来到江南之后,他却一点点的,逐渐变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大抵便是如此吧。

    尤其是……

    尤其是二人行过房之后,这男人的态度变化,更加明显。就像是戳破了一层窗户纸,从而打开了另一种状态,他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小女人来宠,即使仍是免不了毒舌,总是念叨着自己太蠢,却也很为她操心,唠唠叨叨,也是尽显温情。

    连续在屋子里关了好几日,董惠莹也是有些厌了,于是这一日便和淑玉一起外出。

    他们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地摊,她忽然驻足。这是……地摊上摆放着的,全是些干巴巴的药材。

    而摊主居然是个番邦之人。

    这番人是名男子,看着也就二十来岁。他骨架高大,皮色很白,但毁了容,且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身上穿的,也是最寻常的粗布麻衣,看他的样子很是落魄。董惠莹看了这人许久,她盯着这人脸上的伤疤,不禁想起自家那个木讷寡言的四丈夫。

    道路的尽头,一行人浩浩荡荡,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男一女两名番人。那二人瞧见了这摊主,讥诮着,用番邦的语言骂了几句难听的。

    这番邦语言,大元之内,很少有人能听懂。但董惠莹却听的很明白,翻译过来的意思,不外乎就是一句话——丢人现眼的东西。

    似乎是在怪这人给他们这些高贵的人种丢了脸?

1019: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也是,毕竟,番人在南城地位很高,每每现身,都总是前呼后拥,好大阵仗,好不风光。反倒是像摊主这样的,生活如此拮据窘迫的,当真是少有的。

    董惠莹观察了半晌,又发现这摊主的左手似乎被人废了,和曾经的智宸差不多,应该是筋脉断了,且他盘腿坐在地上,脚踝那里是弯曲的,看来他还是一个跛子。

    这样一来,她又不禁想起了逸宣……

    “淑玉?”她回首看向淑玉,淑玉了然,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子。

    董惠莹拎着这个钱袋子,凑近了这名番邦之人,她用一口流利的番语说道:“这些,我全都要了。”

    ***

    他的名字叫威廉,因向往东方文化,漂洋过海而来。但自从来到东土之后,在这东土大元,他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他这些药材,全是他自己从山上采来的。

    他想起家中那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那本是一名生在大元长在大元的女子,娶过几个丈夫,但大元的人都说她命硬克夫,因为她那些丈夫娶了没几天就死了。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那女人依然对他好,对他温柔,见不得他潦倒,可是如今,女人病了,而自己却身无分文。

    就连从山上采来的这些药材,连续在这里摆摊了好几天,也没能卖出去。

    威廉叹了口气,心情很是不好。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口流利正宗的番邦语言,他愕然地抬起头,随后他瞧见的,便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姑娘。

    “这些,我全都要了。”

    威廉怔了怔,然后回答道:“姑娘可曾去过我国?”

    大元这里民风闭塞,他们这些从海外过来的番人,统称为番邦之人,却不知,海外诸国林立,即使外表都是白人,却不一定同属一个国家。

    这姑娘神秘地笑了笑,“我是一名大夫,凑巧近日闲的发慌,你身上这些伤我能治好,包括你的脸。”

    之后,她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就当时结一个善缘吧,谁让……他身上的这些旧伤,疤脸,手臂被废,跛脚,让她想起了家中那些不安分不叫人省心的男人们。

    威廉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似是回不过神来。

    心道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她真的是医者,真的这般好心么?

    最后,二人做完了交易,威廉收获一袋子钱币,而董惠莹则是收获了一堆看起来干干瘪瘪,卖相并不是很好的中草药。

    但董惠莹的内心里却是相当开心的,因为这些药材……

    她唇角翘了翘。

    可是当回到家中时,瞧见那名守在院门口,正在等待自己和淑玉回来的男人时,她脸上的笑容,又逐渐的隐匿了。

    “智宸……”

    她凝睇着他,问:“你,愿意么?愿意想起来么?”

    男人微愣,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看见他这副表情,她便是懂了。

    她愿意帮那个番人治疗旧疾,不仅仅是因为触景伤情,不仅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些伤令她想起了许多往事,更是因为,番人售卖的药材之中,恰好有智宸需要的……

1020:把姜叔当小白鼠了

    可是智宸不愿。

    回想起从前,就像是粉碎他目前的这个人格,就像是在消除他现在的灵魂。

    他是不愿的,她知道。就算有了药材又如何?

    她落寞的笑了下,说:“当我没问过。”

    之后,她便推门而入,专心地料理着那些药材。

    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也省的总是胡思乱想了。

    ***

    威廉揣着一袋子银两回家,他认为他从山上采来的那些药材很不值钱,今日真是撞了大运了,才能赚来这么多的钱。

    要是按照他本来的性子,就像是东方的一句古话,君子不食磋来之食,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占了人家的便宜,他心里发虚,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我回来了!”

    不管在外面多苦多累,但在烦恼必须留在家门外。

    在这个家里,他只是一个深爱着女人的男人而已。

    往日,没等进家门,总能听见女人一连串狠咳的声音,可是今日,简陋的小院子静悄悄,他心里觉得有点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他推开门之后,更是上升至顶峰。

    血腥,好重的血腥!

    这熏人的血腥一下子便令他脸色发白。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体内的热血似乎已冷了,他僵硬着迈开腿,他跛着脚,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子里。

    他惊慌失措,他大喊着女人的名字,可是在两人的卧房,他瞧见的,竟是一具赤裸的女尸……

    “不,不,不!!”

    他踉跄着,冲向女人的尸体,抱起了冰冷的女人。

    女人脸上残留着病容,他拍打着女人的脸颊,想要唤醒女人,但女人已经睡着了,她睡的太沉太沉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何那些人,仍是不愿他好过?他这辈子不争不夺,自身的残疾,残缺,都无法影响他分毫。

    就算生活很苦,但只要守着这个女人,他就是全天下最快乐的男人。

    可是为何,连他卑微的,小小的愿望,都要被剥夺?

    “啊啊啊——!!!”

    他抱着女人,痛哭失声,张大了嘴巴,像猛兽般发出沙哑的嘶吼。

    之后,他像是傻了,心底里逐渐接受女人已离他而去的事实,女人衣衫破碎,死前曾被人玷污,身上也有很多伤痕,室内浓郁的血腥全是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这种残虐的嗜血风格,亦是他所熟悉的。

    威廉哭泣着,又低低的一笑。

    他找出一件干净的衣裳,用这件衣裳裹住了女人,然后抱着女人,一步一个脚印,徐徐向外走去……

    那个人,以折磨他为乐。

    从来如此,一直如此,他总是念着几分情,念着彼此是兄弟,即便对那个人早已心灰意冷,也从未生出过报复之心。

    哪怕那个人,打断他的手,打断他的腿,毁了他的容,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的伤痕,因是兄弟,他从未计较。可是现在……

    “是你逼我的!!”

    ***

    梁智宸坐在院子里,迎着夕阳吹着风。

    他脑子里面乱哄哄的,他回想着妻主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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