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秦彦太郎
自从常冈宽治决定脱离独立混成第旅团单独行动之后，秦彦太郎的心情就有些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火车刚刚驶过怀来，便接到驻蒙兵团司令部询问常冈宽治行踪的电报，这份电报更加笃定了秦彦太郎的想法，一定是出事情了，而且还是大事情。
到达张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等秦彦太郎走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在站台上等候多时的驻蒙兵团司令部的一名参谋主任便迎了上来，和秦彦太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具体对接驻防事宜。
顿时，车站月台上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的日本士兵开始下车，搬运武器装备物资。
三十分钟之后，在参谋主任的带领下，秦彦太郎以及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官兵陆续乘坐车辆赶往新的驻地。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整个营房才安顿好。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哨兵之外，其余的日军官兵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但是秦彦太郎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常冈宽治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秦彦太郎想主动给常冈宽治发报，但又怕挨骂。不知过了多久，秦彦太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秦彦太郎就被一名参谋叫醒了，说是驻蒙兵团参谋长石本寅三马上即将来军营。秦彦太郎赶紧起床，匆匆洗漱，连早饭也没来得吃便在军营大门口等着石本寅三的车。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之后，石本寅三乘坐的轿车驶来，石本寅三从车内看到秦彦太郎正迎着寒风在大门口等他，于是便摇下车窗对着秦彦太郎挥挥手示意进院子。
秦彦太郎赶紧跟着汽车匆匆跑进院子。司机对这个军营非常熟悉，直接在司令部的门口停下了。石本寅三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这时秦彦太郎也刚好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在距离石本寅三两米的距离，脚跟并拢挺直身体，敬礼道：“参谋长阁下，独立混成第旅团参谋长秦彦太郎率独立步兵第一至五大队，以及独立炮兵队、独立工兵队、独立通信队、辎重队等前来报到。”
两人尽管说不上熟识，但在关东军服役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秦彦君，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石本寅三还礼后，笑着点点头道。
“不辛苦，这一切都是卑职应该做的！”秦彦太郎重重顿首。
“部队驻地已经都安排好了吗，不知这里住的还习惯吗？”石本寅三道。
“多谢参谋长阁下的关心，这里一切都好。”秦彦太郎重重顿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外面冷，请参谋长阁下到屋子里坐吧。”
石本寅三点点头，两个人来到了司令部的会客室中。双方落座之后，勤务兵端来了热茶，石本寅三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轻声说道：“秦彦君，有个消息需要告诉你一下，不过在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后，你要严格保密！”
秦彦太郎一愣，随即重重顿首道：“哈依！卑职自当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句。”
石本寅三点点头，道：“秦彦君的纪律性和保密意识应该是没问题的，那我就说了。”
秦彦太郎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件事和常冈宽治旅团长有关，但又不便直接开口吻，便道：“参谋长阁下请讲！”
石本寅三咳嗽了一声，声音压得更加低了，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常冈宽治旅团长在上花园遇袭了。”
秦彦太郎的眼睛顿时睁大了，惊讶地道：“纳尼？遇袭？那旅团长阁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石本寅三将头微微地下，冷声道：“很不幸，常冈将军玉碎了！”
秦彦太郎的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嘴巴也张得老大，很长时间没哟反映过来。负责护卫常冈宽治旅团长的小队虽然不是加强小队，但无论是在兵员的战斗素养上，还是在武器装备上，都是独立混成第旅团里面顶尖的。这样的一支小队在短时间内和国民军的一个营抗衡也没有多大问题。所以，他本以为常冈宽治旅团长最多就是遭到支那反抗力量小股部队的袭扰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受点轻伤什么之类的。现在竟然听石本寅三参谋长说常冈宽治旅团长玉碎了，这实在是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参谋长阁下，卑职没有听错吧？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事到如今，秦彦太郎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是石本寅三跟他开玩笑呢？
“秦彦君，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石本寅三的一张长脸立马拉了下来。
秦彦太郎赶紧重重顿首：“卑职不敢，刚才是卑职失礼了，不过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哼，谁说不是呢，我刚刚接到电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对于秦彦太郎的刚才的反应，石本寅三表示理解。
秦彦太郎又重重顿首，开始自我检讨起来：“这都是卑职的失职，没有及时组织常冈宽治旅团长单独行动，导致出现了现在的局面，卑职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秦彦太郎是个聪明人，与其等着被上司批评，还不如主动承认错误，起码给上司表现出一个好姿态，到时候在处理上也会酌情考虑的。
果然，石本寅三很满意秦彦太郎的认错态度，在秦彦太郎没有为自己争辩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替秦彦太郎说话了，“秦彦君，这个也不能怪你，毕竟常冈宽治旅团长才是你的顶头上司，他的命令你是必须要执行的。虽然我们都为他的玉碎感到惋惜，但这一切都是他擅自做主造成的。这一切情况，司令部都已经如实向大本营报告了，我想你应该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的。”
秦彦太郎听了之后，心里一喜，原本会以为跟着吃个瓜落、背个锅什么的，现在看来没事了，赶紧重重顿首道：“多谢参谋长阁下为卑职说话，卑职感激不尽。”
石本寅三摆了摆手道：“秦彦君多虑了，我只是如实反应情况而已，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看大本营的意思。”
“哈依！”秦彦太郎重重顿首。
这时，石本寅三又道：“常冈宽治将军玉碎，新的旅团长尚未确定下来，所以接下来，独立混成第旅团还要多多仰仗秦彦君啊！”
这个早就在秦彦太郎的意料之中，看来接下来自己有的忙了。“哈依！”秦彦太郎重重顿首。
石本寅三道：“接下来，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迅速拟定对常凌风部的作战计划，莲沼蕃司令官已经下令，由你们独立混成第旅团和第4独立警备队一同剿灭这伙支那人。”
“常凌风？”秦彦太郎有些纳闷。
“哦，刚才太着急，忘了告诉你了，常冈宽治旅团长及其卫队的集体玉碎都是这个人造成的，他已经成为我们驻蒙兵团的心腹大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秦彦太郎点点头，他对常凌风一点也不了解。
“相关的资料，我会让作战参谋中村君整理好马上给你送过来。”石本寅三口中的中村就是中村田宽。在中村田宽回到宣化之后，他就被立即免除了第4独立警备队第一大队大队长的职务，但碍于他老爹的面子是并没有再处理他，而是将他直接调到了驻蒙兵团司令部担任参谋。命令一下，让他立刻乘车到驻蒙兵团司令部报到，参与对常凌风部作战计划的制定工作，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和常凌风的接触最多，也最了解常凌风。
“哈依！”秦彦太郎重重顿首，“卑职立即开始着手完成此事，请参谋长阁下放心。”
石本寅三又挨个看了看部队驻防情况，才驱车赶回驻蒙兵团司令部。
在石本寅三走了之后，秦彦太郎立即召集5个独立步兵大队的大队长以及独立炮兵队、独立工兵队、独立通信队、辎重队的主官开会，对各部的驻地防区进行了明确，并规定了进驻的具体时间和步骤，这些都是驻蒙兵团司令部制定好的，他们只是参照着具体执行而已。
独立混成第旅团每个独立步兵大队810人，全旅团实际兵员5049人。按照之前的计划，独立步兵第1大队驻宣化、康庄，独立步兵第大队驻怀来，独立步兵第大队驻蔚县，独立步兵第4大队驻天镇、涞源，独立步兵第5大队驻张家口。
“诸君，各大队进入驻防位置之后，便开始正式担负起察南(张家口周围)10个县、察哈尔盟个县的警备任务，一切都还要多多依赖诸君。”
“另外，池田君、松本君、小笠原君，你们三个大队马上要执行作战任务！”
被秦彦太郎点到的三个人分别是独立第15大队的大队长，这次对常凌风部的作战将主要以他们三个大队为主进行。
“哈依！”三个少佐军官纷纷起身顿首答道。
“具体作战事宜，等会后结束我们再详细商讨。”
会开完之后，其他几个大队和直属队的主官都走了，刚才被点到的个独立步兵大队的大队长都留了下来，纷纷询问常冈宽治旅团长的情况，显然他们觉得常冈宽治旅团长没有出现在这次会议上感到有些奇怪，秦彦太郎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先糊弄过去了。
第152章 借力
王成走进常凌风的房间，道：“连长，这次我们算是把鬼子得罪死了，接下来鬼子肯定是要疯狂的报复了。”
“既然敢做，就不怕鬼子的报复。”常凌风嘿嘿一笑，又道：“我现在就怕他当缩头乌龟不出来！”
常凌风非常了解小鬼子性格，如果说以前小打小闹的干掉他几个少佐大尉的时候，小鬼子还能忍的话，那这次当场击毙常冈宽治这个少将，肯定已触犯了鬼子的底线。接下来鬼子肯定会集合重兵，对独立连进行围剿，不把独立连消灭，鬼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是想致我们于死地，我们得抓紧想办法啊。”
“嗯，你说的对，我们不怕鬼子，但也不能小看了鬼子，除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得找帮手了，不然我们这点人还不够鬼子塞牙缝的呢？”
“找帮手？”王成有点没弄明白，“这到哪里去找帮手啊？”
常凌风笑了笑，道：“这个我有办法！”
独立连刚刚组建没多久，虽然说打了几场胜仗，但在常凌风看来，这都是不怎么能够上得台面的。以目前独立连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和鬼子硬碰硬的时候，所以现在一方面是加强戒备或者赶紧转移之外，另外能做的就是借力了。
借力，借谁的力？当然是借国共双方的力，眼下也只有这两方还有实力对鬼子造成威胁。
“连长，我还是不太明白！”王成挠挠头。
“这样，你先把二雄叫过来，我找他有事！”
“是！”王成也不敢问，只好敬了一个礼，去叫二雄了。
过了一会儿，王成带着二雄回来了。
二雄刚要敬礼，常凌风摆摆手道：“二雄，你马上你这就用明码通电就说日本独立混成第旅团旅团长常冈宽治已经被我华北抗日独立连给击毙了，我们独立连对这件事负责，不仅要告诉全中国的人，还要告诉全世界，我要彻底打鬼子的脸！”说完这句话，常凌风感觉自己跟后世那些恐怖分子大佬似的。
我们独立连对这件事负责，这句话想想就觉得提气。
“连长，连长！”二雄的喊声把常凌风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啊？那啥，没了，赶紧去发报吧！”常凌风老脸一红。
“是！”二雄敬礼后转身走了。
“连长，你这么把常冈宽治被击毙的消息一公开，岂不是要把小鬼子逼急了啊，那样对我们会不利的。”王成有些担心的道。
“可是要是我们不公开，鬼子就会放过我们吗？”
“这个……当然也不会！”
“这不就完了嘛，那我还替鬼子藏着掖着干嘛？”常凌风翻了一个白眼儿。
“哦……”王成似有所悟地道，“连长，你是说，全国都知道这件事了，国民军和八路军都会帮我们？”
“呵呵，领悟的不错。”常凌风自然知道八路军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是对国民军可就不敢恭维了。但是，要是让国民政府知道，在如此困难的抗战局势之下，中国还能取得击毙日军少将军官的战绩，这无疑会给那些失望的国民打上一记强心针。
在鬼子的侵略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抵抗外侮的信心和勇气。常凌风明码通电的目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全中国的人都看看，小鬼子并不是不可以战胜的。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东北沦陷，但中国国民党的官僚政客和社会“名人”等，却在北京等地多次举行“法会”，祈祷“解救国难”。国民党的戴季陶和下野的北洋军阀段祺瑞等，又发起请第九世班禅喇嘛在杭州灵隐寺举行“时轮金刚法会”，“求佛菩萨来保佑”。还说什么“今则人心浸浸以衰矣！非仗佛力之加被，未由消此浩劫”。当时颇有影响的资产阶级报纸《大公报》也发表了《孔子诞辰纪念》的社评，散布“中国人失去了自信力”的失败主义论调。
“七七事变”前后，国民党内部却出现了一种“亡国论”论调，声称“中国武器不如人，战必败。”汪精卫派甚至认为：“我们的所谓抗战，无他内容，其内容只是牺牲，牺牲完了，抵抗之目的也就达到了。”亡国灭种的威胁迫在眉睫，悲观失望的情绪主宰了很大部分人的头脑。
……
张桓的一处大宅中，复兴社张桓站情报科科长李瑞晓正在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电台，自从从日军电台中往来的电报中分析出日军可能上花园在求救后，日军的电台便长时间陷入静默状态。
报务员小张盯了几乎一个晚上，实在是太困了。于是，李瑞晓就让小张躺在旁边的长条凳上先睡一会儿，自己替他盯着电台。
时间在枯燥的等待中慢慢流逝，就在李瑞晓觉得不会再有什么消息的时候，旁边一个主要用于监听的电台上的信号灯突然闪了一下，接着从耳麦里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李瑞晓精神一阵，急忙戴起耳麦，开始记录电文。
竟然是一个陌生的频率，而且用的还是明码发报的。李瑞晓急忙将符号转化为电文，铅笔在电报纸上飞快地抄写着，他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每一个铅字的落下而变得越来越吃惊，不到半分钟，电文已经抄写完了，只见纸上写着，告全国同胞书：日军独立混成第旅团旅团长常冈宽治少将及其卫队共计85人，于昨日十六时四十三分在上花园被我部全歼，华北抗日独立连为此事负责。
李瑞晓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这是谁在用电台开玩笑？
这个时期，尽管日军对电台的管控非常严格，但是仍有一些大的商家利用电台传输消息，另外一些有后台台的无线电爱好者，也经常会使用电台，因此李瑞晓他们情报科每天都要过滤大量无用的商用、民用信号，这无形中给他们增加了很多的工作量。
今天这个电报不会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得恶作剧吧？华北抗日独立连？这个番号从来就没听过！
但是当李瑞晓的目光再次落到上花园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头猛地一震。
第153章 痛失头条
李锐晓一不小心将桌上一瓶墨水碰到了地上，但李锐晓浑然未觉，只是盯着电报有些愣神，这上花园不就是日军在电报中反复提到的一个地方嘛。
报务员小张被墨水瓶摔碎的声音惊醒，一个机灵从长条凳上坐了起来，他揉揉眼睛，看着李锐晓的神情有些古怪，一直盯着电报愣神，不禁走到李瑞晓身后看了一眼那张电文，先是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又笑了笑，小声道：“科长，这又是谁搞得恶作剧啊？”
李瑞晓依旧看着电文上的字，这电文虽然短，但内容实在是太过惊人，对于小张的问题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独立混成第旅团是不是已经全部到了张桓啊？”
“是啊，这是行动队的兄弟们亲眼看见的，已经进驻了西山的军营。”
“难道说常冈宽治没和大部队一起走，而是单独行动了？”李瑞晓自言自语说，又像是在问小张。
“也学真有这个可能！”小张点点头道。
常冈宽治是独立混成第旅团的首任旅团长，少将军官，放在整个察哈尔、驻蒙兵团也算是高官了，怎么那么容易被击毙呢？李瑞晓很希望电文的内容是真的，因为这对察哈尔抗日甚至整个中国抗日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喜讯，可以极大地鼓舞民众抗日的斗志和信心，可以挫伤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这电文内容一旦公布出去，其政治效应、舆论效应将远远大于军事效应，可以说必然会登上各大报刊的头条，成为公众各界争相谈论的话题。但是他又找不到可以证实这张电报内容的证据，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那国民政府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在对待这份电文的问题上，李瑞晓还是非常慎重的。
李瑞晓不敢大意，当下对小张说道：“你在电台前继续值守，我马上向站长报告。”说完拿着电报纸匆匆走了。
李瑞晓走近密室的时候，曹瑞星正在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桌上平铺的地图，听到李瑞晓的脚步声很是急促，曹瑞星道：“又有什么急事啊？”
“站长，这份电报请您过目一下。”李瑞晓将电报递给了曹瑞星。
“什么？”曹瑞星眉头紧蹙，“这电报的内容证实了没有？”
“还没有！”
曹瑞星捏着电报纸道：“瑞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和李瑞晓当初看到这份电报时的心情一样，曹瑞星是既兴奋又忐忑。
“眼下国共两党在察南的抗日队伍，我们底数都很清楚，但是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我们从来都没听说过，应该是既不姓国，也不姓共，不知是哪里的武装。”李瑞晓并没有把重点放在常冈宽治被击毙这件事啊，而是从这封电报的始作俑者开始分析起来。
曹瑞星点点头。
李瑞晓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应该从昨天晚上举行的欢迎酒会上找到点消息！”
“都是鬼子的宵禁闹的，不认早已经知道消息了。”他们早已经从自己的情报渠道得知了驻蒙兵团司令部会给常冈宽治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酒会，但是关于欢迎酒会的消息还没传来。
话音刚落，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推门走了进来，来者正是曹瑞星的机要秘书李笑严，看到李瑞晓也在，李笑严便对着李瑞晓微微一笑，又走到曹瑞星跟前道：“站长，我们的人刚刚传来消息，昨晚的欢迎酒会上，常冈宽治并没有出现，酒会也只是举行了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曹瑞星和李瑞晓相互对视一眼，常冈宽治并没有出现在酒会上，这意味着电报的真实性又增加了一分。
李笑严又道：“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报告下，据我们在怀来和宣化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昨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同时宣化和怀来出动了大批的日军，各有一个多中队。而怀来的鬼子是先回去的，但是卡车上拉得并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你说什么？鬼子的卡车出去拉尸体了？”曹瑞星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
“没错，站长，足足有三辆卡车里装得都是鬼子的尸体。”李笑严顿了顿又道：“宣化的日军更加奇怪，出去的时候有六辆卡车，回来的时候都是徒步了，而且回城鬼子的数量也少了很多，其中还有不少伤员。”
曹瑞星又拿起放大镜，在地图上从左到右移动起来，“宣化，上花园，怀来！瑞晓，你来看！”
李瑞晓走到地图前顺着曹瑞星的手指方向看去，上花园正处在宣化和怀来的中间，道：“站长，如果说上花园出事了，那么从宣化和怀来调兵支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曹瑞星道：“对。照这样看来，这份电报的内容多半是真的！也就是说，常冈宽治这个老鬼子多半已经被击毙了，而且宣化的独立守备第一大队也有不小的伤亡。”
李瑞晓摸着下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对这华北抗日独立连的好奇心更大了，到底是那支部队啊，这么能打？”
曹瑞星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你还记得之前独立第一警备大队在宣化境内遭到的几次伏击吗？”
李瑞晓恍然大悟，道：“站长，你是说击毙川崎英男的那些人？”
曹瑞星点点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应该不会有错。”
李瑞晓又道：“由于没有完全破译日军的密码，所以也只是从日军往来的电报中推断出上花园这个地点。”顿了顿又道：“如果说这是个恶作剧，那发报的人怎么又知道上花园这个地点呢。”
两个人都是资格颇深的情报工作人员，只是把这些单独的元素串联起来，就几乎还原了整个事情的真相。事情的脉络理得也越来越清晰了，而曹瑞星和李瑞晓也越来越感到兴奋。
“好，你马上向武汉方向报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板！”
李瑞晓走了之后，曹瑞星心情大好，这个情报发出去，老板必然龙颜大悦，对自己肯定又会是另眼相看。曹瑞星打开了收音机，想着找个播放戏曲的频道跟着哼上两句，在紧张压抑的潜伏生活中，能够唱上几句京剧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可是他在调到一个频道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收音机里传来一个了字正腔圆的女中音，正在缓缓播报：这里是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一条重要消息。昨日16时4分，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常冈宽治少将及其卫队共计85人，在上花园被华北抗日独立连全歼，常冈宽治当场被击毙。现场照片不日将在各大报刊上刊登……
后面播音员说了些什么，曹瑞星完全没有听到。现在的曹瑞星已经石化了，直后悔得拍大腿，晚了，晚了，这天大的头条消息竟然被延安方面抢了去。自己还想给戴老板在第一时间报告喜讯呢，人家延安都已经广播了。这会让戴老板怎么想，明明雨点都落到我头上了，你才告诉我要下雨？
其结果，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戴老板必然会认为自己无能，臭骂一顿是跑不了的。
果不其然，李瑞晓又匆匆回来了，这次与上次面带兴奋的表情不同，一脸的黑线。
“站长，老板来电！”
曹瑞星接过电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果然电报上都是戴笠对他的严厉斥责，说他动作不如延安方面快，说他尸位素餐，骂完之后，便是让他立即行动，找到华北抗日独立连，尽最大可能将其争取过来，云云。
到手的大功一件变成了一通臭骂，让曹瑞星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曹瑞星心里这个后悔啊，要是刚才没那么小心翼翼就好了。
其实，即使曹瑞星第一时间接到电报后发送广播，他们也不可能快过延安，因为常凌风已经把这个消息通过吴迪传到了延安，由于对常凌风的无条件信任，其电文内容自认无须验证，延安广播电台便在第一时间播送了这条消息。
这么好的头条爆料可不能便宜了蒋委员长。
与曹瑞星的生气不同，李瑞晓关注的是广播中竟然提到了现场照片，竟然还会有现场照片？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曹瑞星气稍稍消了一点，李瑞晓才对他道：“站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延安的广播里说有照片？”
被李瑞晓这样一问，曹瑞星才回过神来，对啊，明码通电中并没有提到照片的事情，而延安的广播中却提到了。难道说地下党掌握了内幕消息？糟了，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估计多半要姓共了！我们究竟还是晚了一步，让地下党方面抢了先。
想到这一层，曹瑞星赶紧道：“马上命令兄弟们，务必打探出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的具体情况，另外让我们潜伏在日军内部的人，时刻关注日军的动向，我认为日军肯定要对华北抗日独立连采取报复行动。”
“是！”李瑞晓朗盛答道。
……
与曹瑞星一样，吴迪也接到了上级的电报指示，要求动员在察哈尔的一起力量，帮助支持华北抗日独立连对付日军的围剿。并且要求派得力的人员迅速通常凌风取得联系，拿到常冈宽治被击毙时的现场照片交卷。
这是一个抗日的火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熄灭。
第154章 准备离开香炉山
“八嘎呀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莲沼蕃一把将桌上的文件、电话机、摆件一股脑地推到了地上，其中包括一个明景德镇的笔洗。这个桃式洗做成半个桃实形，一段有枝茎，桃叶包绕，造型饱满，风趣，讨人喜欢。宋代官窑、龙泉窑都烧有这种桃式洗，但传世品不多见。葵瓣洗通体成葵花瓣形，六瓣、八瓣不等，有敞口、撇口、折沿之分，摔碎的这件成色极佳。
听着笔洗碎裂的声音，石本寅三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件桃式洗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古董商人那里淘来的，说碎就碎了。
即使是这样，莲沼蕃也是怒气未平，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声咆哮道：“这个独立连竟然敢发出通电，这是对我们驻蒙兵团的挑衅，是对大日本皇军赤裸裸的挑衅！”上前一脚将地上本已经摔裂的电话机猛踩一通，顿时将电话机踩了个稀巴烂。
门口站着的卫兵噤若寒蝉，事实上司令官阁下自从接到了参谋长送来的电报之后，便陷入了一种狂躁的状态。
屋内继续传来莲沼蕃的咆哮声：“石本君，你说说看，是谁给常凌风胆子的，竟然敢向大日本皇军挑衅，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我莲沼蕃的脸往哪里搁，我们整个驻蒙兵团的脸面又该往里搁？”
石本寅三低着头，他也不敢接莲沼蕃的话。莲沼蕃此时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可能一句话说不对就会给自己惹祸，所以石本寅三选择了继续沉默。
莲沼蕃又发了会儿脾气，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小眼睛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咬着牙说道：“石本君，马上通知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独立第四警备队、特高课负责人到司令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量对独立连的作战计划！”
“哈依！”石本寅三重重顿首，转身去通知了。
莲沼蕃命令下完之后，更加生气，堂堂的驻蒙兵团司令部竟然为了一个连而召开紧急军事会议，这真是个讽刺。莲沼蕃恶狠狠地盯着地图，自言自语地道：“独立连，常凌风，我迟早要把你们彻底消灭！”
……
与此同时，远在香炉山的常凌风正坐在院子中间的高台上，忽然之间他打了个喷嚏，常凌风摸了摸鼻子，心道，不会是哪个老鬼子又惦记上我了吧。如果常凌风知道此时莲沼蕃正在召集驻蒙兵团的上层军官们正在司令部的会议室里，为了他，为了独立连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的话，恐怕也会觉得十分荣幸。
香炉山虽然地势险要，但是要对付鬼子的包围夹击也撑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常凌风已经开始让全连准备转移了。战士们早早地就起了床，开始忙碌起来，整理装备物资和武器弹药，一些带不走的粮食和物资需要全部隐藏起来，这香炉山将来可是还要再回来的。
“连长，这次真的要走啊？”大勺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常凌风斜了他一样，道：“怎么，你不想走啊？”
“那是当然了，这里吃得好、睡的香，别提多舒服了。”大勺已经把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家了。
“舒服是没错，可是小鬼子马上就会对我们开始疯狂的报复，你觉得你这种舒服的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吗？”
大勺哑然，吐了吐舌头，日子过得虽然舒服，但也要有命才行啊。
“我们待在香炉山上，鬼子迟早会发现我们的，不如我们转移，这样鬼子也许就发现不了香炉山的营地了。”
大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帮着他们收拾东西去。”
正在这时，李二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吴迪的交通员江其心。
常凌风立即从高台上跳下来，热情地迎了上去，握住江其心的手道：“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路上走累了吧，走，到屋子里面喝点水。”
李二雄还是很有眼力的，当下跑进屋子去倒水了。
江其心笑了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一路还真感觉不出累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屋子，常凌风从柜子里将胶卷拿出来，自从从上花园回来之后，他便将胶卷拿到了自己的房间，要是让那些混小子们一个不小心把胶卷曝光而来，那可就亏大了。
江其心伸手接过胶卷，手都有些颤抖，道：“这里面就是常冈宽治老鬼子被击毙时的照片？”
“嗯，这家伙正好有个相机，我就顺便给他拍了几张。”
“那太好了，照片一旦刊登在报纸上，我估计莲沼蕃那个老鬼子鼻子都得气歪了。而且，这对我们这个察哈尔抗日来说，就是一记强心针啊。”
常凌风点点头：“是啊！不过，这胶卷你可千万要保存好了，只有这一份，要是曝光或是丢了什么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江其心拍了拍胸口，笑着道：“常连长，你就放心吧，我就是自己把命丢了，也不能把它丢了啊！”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可是听说小鬼子可是要狠狠地报复了。”
“我们打算暂时离开香炉山，在周边和小鬼子周旋。”
江其心点点头，道：“上级让我们全力支持配合你们，有什么需要尽快说。吴书记已经通知了各个县大队，以后你们无论是在哪个县，都可以找当地的县大队。”
“回去替我感谢吴书记，我们这次在上花园能够取得成功，你们怀来县大队功不可没啊！”
“嗯，这次他们确实是损失不少，听田大队说连一区队区队长黄生明也牺牲了，到现在尸体也没有找到。”江其心长叹一口气道。
“这次你可真说错了，黄生明可没牺牲，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呢！”
江其心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什么，你说老黄还活着？”
“那当然了！”常凌风点点头，又对旁边的二雄道：“二雄，去把黄区队长请过来！”
二雄答应一声便出门了。
片刻之后，黄生明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常凌风叫了一声常连长，又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其心，“你怎么来了？”
江其心一把拉住黄生明的手道：“老黄，你果然活着，我还以为你光荣了呢？”
黄生明一皱眉，道：“呸，你才光荣了呢，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的吗？”
江其心呵呵一笑道：“是我说错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田大队长多伤心，他以为你和一区队的老兵全都全军覆没了。”
田新民被大老刘打晕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醒过来，发现黄生明他们都不在了，既生气又伤心，可以说，黄生明是替自己去死的。
后来，田新民带着一区队的残兵们赶上了二三区队，汇合之后立即派人将这里的情况向怀来县城的组织进行了报告。虽然没有找到黄生明等人的尸体，但田新民几乎肯定他们是凶多吉少。
黄生明当初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接应常凌风的，但是谁也没想到没死成，这下见了田新民之后少不了又要狠狠地挨训了。
第155章 加油鼓劲
全连发动起来之后，装备物资很快就准备好了，人多力量大。在出发准备已经完全做好之后，全连官兵便在大院内集合等待着出发点命令。
从事实来看，独立连战士们的士气并不是太高涨，因为他们大多数只参加过泉水沟的伏击战，之后便是长达三个来月的封闭式训练，突然说要离开这个跟家一样的地方，很多战士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甚至一些战士已经在私下议论下来，似乎对这次主动撤离香炉山的前景很是不看好，一时间悲观、失望的情绪笼罩在香炉山。
当然除了野小子队员们，这些都是把打仗、不杀鬼子都心里痒痒的主儿。
这个时候，常凌风必须要站出来个大家说点什么。
常凌风非常清楚，现在的独立连正处在一个关键时期，如果处理不好，之前在泉水沟伏击宫本瑾和小岛一郎，在朱家庄伏击川崎英男，以及在上花园伏击击毙常冈宽治所带来的士气加分，顷刻间都会化为乌有，但是如果能够处理好，把战士们的士气再次调动起来，独立连在精神上便会找到一个强大的支点，其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面对几路日军的疯狂围剿，仍然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那么这支部队才能够残酷的战场绞杀中生存下来，才能铸成军魂。
说白了，现在的独立连距离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部队还是形似，远远没有达到神似，这也是常凌风在接下来重点要做的事情，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锻钢淬火，最终把独立连打造成一支赤胆忠诚，钢铁意志，敢打必胜，永争第一.的钢铁部队。
“兄弟们！”常凌风已经站在了大院中央的高台上，目光冷峻地从每个战士的脸上一一扫过，常凌风在大概估算了一下，起码有近三分之二的战士都低着头，显然他们的情绪并不是怎么高。
“都把头抬起来，抬起来！”
这时，那些原本低着头的士兵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不过眼神中依然透出迷茫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离开香炉山，这里有山有水，有吃有喝，每天可以和兄弟们朝夕相处，开开玩笑吹吹牛皮，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常凌风这句话说到了大部分战士们的心坎里。自从上了香炉山，虽然训练强度很大，但是很多人还是略微胖了一圈，除了伙食好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心情很是放松，不用再想着再去下山砸窑、绑票什么的，也不用担心小鬼子会找上们来算账。
常凌风接着道：“我也想这样的生活一直过下去，待在山里跟神仙一样。可是，小鬼子不会让我们舒舒服服地过。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这里，而那时我们那时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转移意味着还有生路，而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常凌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百多号独立连官兵，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兄弟们，这次我们击毙了鬼子的少将常冈宽治，他们肯定会过来找我们报仇的，接下来的战斗将异常的残酷，但是大家不要怕，鬼子再怎么着，他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被子弹和炮弹击中也一样会死，我想这点参加过战斗的兄弟们都会感同身受，小鬼子并没有那么可怕。”
跟着常凌风打过鬼子的战士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只要小鬼子还在我们中国土地上一天，我们就不可能过上踏踏实实的日子。现在不是小鬼子来找我们报仇来了吗，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身在乱世，身如浮萍。任何苟且的偷生都是暂时的，如果不拿起武器勇敢奋起反抗，终有一天会被日本侵略者砍下头颅或者一辈子都要被他们骑在身下当奴隶。
谁生来愿意做亡国奴呢？
“既然是爷们儿，既然生在乱世，就要扛起这乱世的担当。”
听着常凌风慷慨激昂的声音，不仅原来土匪出身的官兵们感到群情振奋，即使是王成、刘一刀、王三炮这样的老兵，也是热血沸腾，大家的眼神变得更加灼热起来。
看着台下的独立连官兵，常凌风不由地想起了前世自己带兵的时候，他只相信一句话，只有糟糕的将军，没有带不好的士兵。
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指挥员的素质如何，关乎战场胜负，关乎军队存亡。
打仗即打将。“一只羊带领一群狮子，必然打不过一头狮子带领一群羊”。指挥员是战场上的灵魂，指挥能力不过硬，部队就不可能打胜仗。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与朱可夫齐名的帕夫洛夫大将，不注重培养指挥素养，固守苏联红军的传统战法，结果其统帅的西方方面军被德军坦克部队全歼，9万军人被俘。事实证明，“战争年代摊上个能打仗的将军，那是福气，东西南北跟着甩开膀子打就是了，打胜仗、少流血，还能学到许多本事。否则，你就跟着窝囊去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必须具备敏锐的判断力，既不临阵畏敌，也不错失良机，同时也要具备统筹大局的能力。他的每一次成功的指挥，也跟随着这种复杂地形地貌和各种突发其来的变故及发展事态，连着那份能够巧妙、自如地运用“天时、地利、人和”作为优势，加上自己天才般的战术和超凡的智慧，让敌人闻风丧胆，甚至不战而降。
另外，大凡优秀的指挥官，都是能有效地鼓舞士兵的士气、调动士兵情绪的高手。比如，楚汉战争中，汉军以“四面楚歌”使陷于困境的楚军丧失斗志，迫使项羽乌江自刎；刘琨“月夜吹笳”，勾起胡人怀乡盼归之心，不战而解重围。对此。中国古代军事学家孙子一针见血地指出，战斗中若能有效地鼓舞士兵的士气，战斗力将大大提高。正所谓，士兵士气高，就能“以一当十”。
拿破仑说过：“无论什么样的战斗中，多么勇敢的士兵，在一番全力奋战之后，都有逃亡的念头，这样的恐惧，是因为缺乏自信。因此，只要稍微使他们拥有动机、目标，给他们机会，就能使他们获得自信，甚至让士兵们感到新生。”
常凌风目前所做的一切，就是给每名独立连官兵加油鼓劲，但是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只有带着独立连官兵在一次次血与火战斗中碾压鬼子，才能帮助他们在心理上建立起强大的信心。
常凌风风冷峻的目光再次从每个官兵的脸上扫过，像两把利剑一样深深刺入了每个独立连官兵的心里。
“连长，我们都听你的，跟小鬼子干！”大勺抢先在队伍里吼了一嗓子。
“是啊，连长，跟小鬼子干到底，大不了人死鸟朝上！”
“连长，你赶紧说吧，下步怎么打，兄弟们手早就痒痒了。”
……
一时间，队伍里七嘴八舌地开始嚷嚷了起来。
这正是常凌风想要的结果，一支从气势上、心理上已经输了的部队，不是不可能在战斗中战胜敌人的。
这个时候，常凌风决定再继续加一把火，他指着台下的众人道：“兄弟们，你们说鬼子是不是比我们人多？”
台下的官兵有的相互对视一样，心道这不废话吗，我们才一百多号人，而察哈尔的鬼子至少有一万多人。
常凌风接着道：“可能，有的兄弟说我这是废话，可是鬼子人多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我们在朱家庄干掉了一个大佐，还不是让我们在上花园击毙了一个少将，要我说啊，鬼子少将也算不了什么，将来也许我们的功劳簿上还会有击毙鬼子中将、鬼子大将。”
乖乖，包括刘一刀在内的独立连官兵脸庞都有些微微发烫，都觉得常凌风有些大言不惭，击毙常冈宽治这个鬼子少将，完全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说就怪常冈宽治这老鬼子倒霉，一不小心当了秃子的替死鬼。要说鬼子中将，整个察哈尔估计就莲沼蕃老鬼子一个人，还想击毙大将，这家伙得去哪儿找啊？
常凌风想到了台下这些人肯定是不相信他的话，便接着道：“不要以为鬼子装备比我们的好，看到没，我们现在也有野鸡脖子了。”说完指了指队伍后方摆放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这是王成从中村田宽那里缴获并修理好的。独立连官兵齐刷刷地扭过头看，老徐还故意把腰板挺了挺。现在这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已经配给了老徐的机炮排。有了这两挺野鸡脖子，老徐的机炮排总算是把场面撑起来了，搁以前全排就四挺歪摆子轻机枪和五具掷弹筒，这点武器装备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一些战士还是刚刚看见，不禁两眼放光，乖乖，连长他们这趟下山，收获可是真大，鬼子少将干掉一个，还弄了两挺野鸡脖子，这家伙要是以后和鬼子正面干起来，那就不会吃亏了。
第156章 针对一个连级单位的紧急军事会议
“哦，对了，我们还缴获了鬼子都六辆卡车呢！”
常凌风这么一说，台下的官兵更开始议论开了。
一个土匪出身的老兵道：“我的妈呀，咱独立连都有汽车了，以后行军可以躺在车上睡觉了。”
说完之后，惹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三狗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常凌风也笑了笑，让后两手虚压道：“我跟你们说，别看我们现在只有两挺野鸡脖子，我保证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重机枪，甚至我们还会有迫击炮、步兵炮！”
下面又是笑成一片，这也太遥远了。
常凌风接着道：“我知道有人说我在吹牛皮，但是我在这里跟你们打个赌，一个月之内，我们肯定能装备上迫击炮。”
“连长，说话算数啊！”
“连长，要是到时候你赌输了怎么办？”一个老兵开始起哄了。
“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常凌风笃定地道。
“那万一呢？”老兵不依不饶，看样子非得让常凌风说出个一二三来。
“好，要是我输了，我就……”
还没等常凌风说完，老兵又接话道：“要是连长输了，就让连长在出操的时候光着屁股裸奔，兄弟们，你们说怎么样？”
“好，好，好！”这些家伙是诚心开常凌风的玩笑。
常凌风先是笑了笑，然后指着那名老兵道：“行，要是我输了，我就裸奔。不过，要是你田富强输了，你小子就给我裸奔。”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再闹下去，这帮子小子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花样呢。于是，常凌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即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独立连分成两部分行军，阿龙带着三排直奔黄花岭，常凌风带着其余的人向西开进。
……
就在常凌风他们出发点时候，张桓驻蒙军司令部的会议室里雅雀无声。长条形会议桌前已经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中佐以上的军官，坐在主座下首的一个赫然佩戴着少将军衔，此人正是第4独立警备队司令官坂本吉太郎。他的对面座位是空着的，不过座位的主人今天甚至以后都不回来了，因为这个座位是给常冈宽治留着的。
今天的会议本来只要求独立混成第旅团、第4独立警备队以及特高课的负责人参加，但是后来莲沼蕃又改变了主意，把宪兵队、为蒙古军骑兵第8师等张桓驻军的头头脑脑全都叫了过来。既然常冈宽治玉碎的消息包不住了，索性就把大家都叫来。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没准儿什么时候有人就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石本寅三坐在坂本吉太郎的左手，今天他是以两个身份来参加这次紧急军事会议的，一个就是驻蒙兵团的参谋长，另一个职务嘛，也是一个小时前才刚刚有的。这个新身份就是独立混成第旅团代理旅团长。说起来，这个任命连石本寅三和莲沼蕃都没有想到，因为莲沼蕃本来想推荐他的学弟和老部下上野龟甫接任，但是没想到大本营并没有同意，反而是任命石本寅三为独立混成第旅团代理旅团长。
后来北白川宫永玖王打来的一个电话，让石本寅三弄明白这个玄机，原来是北白川宫永玖王利用了皇室子弟的影响，为石本寅三争取到了这个职位。石本寅三自然是对白川宫永玖王感激不尽，当场表示将来要对北白川宫永玖王投桃报李。
没想到，常凌风的一次神来之笔，竟然改变了历史原本的走向。历史上独立混成第旅团旅团长继常冈宽治之后的便是上野龟甫，而现在竟然成了石本寅三看，虽然他目前只是代理的，但是在这个位置上只要没出太大的问题，基本上都会转正，何况石本寅三是北白川宫永玖王
“司令官阁下到！”随着门口卫兵的一声高喊，莲沼蕃迈着结实的两条断腿走进了会议室。
原本坐着的十几个军官齐刷刷站起来立正，重重顿首。
莲沼蕃走到主位上，拿眼睛向两边扫了扫，双手虚压道：“诸君都请坐吧！”
“哈依！”众人齐声答道。
等莲沼蕃坐下之后，这些军官才纷纷落座，腰板拔得倍儿直。
莲沼蕃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想诸君，已经都听说常冈宽治旅团长玉碎的消息了吧？现在我提议，为在战斗中不幸玉碎的常冈君默哀！”
这些军官听完之后，又赶紧站起来低头默哀。
过了一会，莲沼蕃才示意大家坐下，直接切入了正题，道：“长冈君在上花园遇袭玉碎，是我们驻蒙兵团的耻辱，也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更是在座的各位的耻辱。所以，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目的就是为了商量怎么为常冈君报仇，怎么对常凌风的独立连进行围剿。”说完之后，莲沼蕃将目光对准了石本寅三，道：“石本君，请你给诸君介绍一下常凌风的具体情况。”
石本寅三刚刚站起来，正要向莲沼蕃和其他人致意，莲沼蕃又说话了：“哦，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司令部刚刚接到大本营关于独立混成第旅团新任旅团长的任命，任命石本君为独立混成第旅团代理旅团长。”
坐在两旁的军官们顿时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对常冈宽治玉碎的消息已经是很吃惊了，现在常冈宽治的继任者是石本寅三，这让他们感到更加吃惊。一些心浮气躁的军官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小泉清不禁向石本寅三投去了羡慕的眼神，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石本寅三成为军事主官就好了。
只有两个人脸上并没有多少反应，其中一个是坂本吉太郎，这种提拔使用本来就充满了很多变数，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坂本吉太郎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不是说他感到不吃惊，而是他的修为比较老道，在上司的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体现不出内心的活动。他之前的猜测也是上野龟甫，因为他知道上野龟甫和莲沼蕃私交极好，莲沼蕃肯定是会力挺他这个小学弟上位的。
另一个是张桓特高课的课长毛笠英寿，这是个老牌的特务，所以脸上古井不波很正常，没人能够通过他的表情推断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静，安静！”莲沼蕃阴沉脸道。
众人赶紧安静下来。
“石本君，请开始吧！”莲沼蕃仰着脸道。
“哈依！”石本寅三对着莲沼蕃重重顿首，又转向众人道：“各位，关于常凌风本人的资料，我们虽然动用了各种渠道搜集，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然是知之甚少。中央陆军学校倒是有一名叫做常凌风的人，但是据了解此人是富家少爷出身，无意行伍，是被其父硬逼着上军校的。在学校期间，无论是军事科目还是个人操守，都是极差的。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便辍学了。这人的档案资料与我们目前所了解的常凌风相差太大，所以我们仍然不能断定这个常凌风就是从中央陆军学校辍学的常凌风。”石本寅三讲目光投向了毛笠英寿，道：“毛笠君，情况是这样子吧？”
毛笠英寿点点头，这些资料还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的，但实在是不够详细，而且正如石本寅三所说的那样，两个人的差别太大。
石本寅三接着道：“现在不管这个常凌风到底是不是辍学的常凌风，但是他对我们驻蒙兵团的危害是极大的，特别是第4独立警备队应该是深受其害，光是玉碎在常凌风等人手里的皇军官兵就有三百余人，几乎两个中队的编制。”
坂本吉太郎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有些幽怨地瞪了石本寅三一眼，心说，你丫就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说常凌风难缠就行了，非得突出我们第4独立警备队是吧，感情你当上了独立混成第旅团的代理旅团长，就不替我们说话了？
石本寅三是个人精，他早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坂本吉太郎不善的目光，道：“我这样说，倒不是在指责第4独立警备队，要知道第4独立警备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但是常凌风是个不肯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经常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机，意想不到的地点，作出一些让你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在泉水沟全歼第4独立警备队独立第1警备大队宫本中队一部，在朱家庄，伏击了第4独立警备队独立第1警备大队大队长川崎英男，在宣化东侧伏击竹内中队，在上花园伏击常冈宽治旅团长，之后又继续在上花园西南向山中伏击独立第1警备大队所辖一个半中队……”
不得不说，石本寅三是个非常称职的参谋长，这些事情他以前只是看战报，但是对于其中的细节掌握的非常清楚。
“可以看出，常凌风十分擅长伏击战术，可以说对这种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我们损失的兵力大多也是在伏击战中发生的。”
“鉴于常凌风的特点，在司令官阁下的亲自指导下，我们拟定了专门针对常凌风的作战计划，具体是这样的……”
第157章 日军出动
吉县南村的一处大宅中，一个身材矮小、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的老者正在听着录放机，“他奶奶的，干得漂亮！”
这个人便是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百川公。自从延安方面的广播电台第一时间播出了常冈宽治被击毙的消息之后，为了达到更好地宣化效果，又安排了多次的播放。阎司令长官索性让副官将广播的内容录了下来，直接在录放机上听。算上刚才这次，已经是今天上午的第六次了。
阎司令长官的日子并不好过，197年全国抗战爆发后，日军大举进攻华北，山西战局危急，形势急转直下。197年9月9日，阳高成为山西省抗战中第一个沦陷的县城。随后，9月1日，大同失陷；10月6日，日军攻陷娘子关；10月0日，日军攻占阳泉；11月日，日军侵占忻口；11月8日，日军占领太原；198年月，日军接连攻占长治、临汾；是年月，日军攻占运城、风陵渡……坏消息是一个一个地传来。
阎司令长官还清楚地记得刊载于《支那事变画报》中的一篇叫作《血染太原城，进入山西共产主义根据地》的文章，其中写道：“太原终于被我们占领了。山西到如今真的屈服于我们的威严之下了。含羞草的叶子四处散开着，新的省政府的院子里有鸟飞来飞去，真是一个安静的初冬早晨啊。高原的天空飘荡着我们的太阳日之丸旗。”
当时的日本人是何等的嚣张！
阎司令长官光绪二十九年（190年）六月被官费保送到日本留学，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所以对日文也非常精通，每天都会阅读日本的报纸、收听日本的广播电台，以便从中找出日军的情报。
198年月19日入侵吉县，阎司令长官率部经小船窝渡口西渡黄河，到达陕西宜川圪针滩，接应伤兵及民族革命大学师生万余人渡河。月1日，阎率部抵壶口西岸桑柏村休整。期间，选址宜川县秋林镇作为后方基地、吉县南村作为前方指挥部，委派专人修筑建设。
从原来的山西土皇帝，被日军的进攻从太原被赶到了秋林镇这个小地方，阎司令长官的肚子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当听到华北抗日独立连在上花园击毙日军独立混成第旅团旅团长常冈宽治少将的消息时，老闫格外兴奋。
“再放一遍！”阎司令长官对副官说道。
副官赶紧摁动录放机的摁钮倒带，再次播放。在副官的记忆中，阎司令长官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是属于哪个部队啊？”阎司令长官眯着眼睛问道。
副官之前也做了不少功课，便道：“长官，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也是从今年年初才听说的，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到底隶属于哪支部队。不过，听说在之前他们让日军的独立第4警备旅吃了不少苦头。”
“嗯，还有这次击毙常冈宽治，旅团长还没有到任就死在了路上，估计得把莲沼蕃那个老鬼子气个半死！”阎司令长官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尽管从今年年初第二战区的范围已经发生了变动，从以前的山西察哈尔两省变成以山西及陕西北部为主，但他还是非常关注察哈尔地区的抗日。
“我们现在哪支部队离这个华北抗日独立连的位置最近？”阎司令长官又问道。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就超出副官的能力范围之外了，副官正在踌躇之间，一个身着上将军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的人走了进来。
“宜生啊，你来得正好。”阎司令长官脸上露出笑意。
来人正是第战区北路军总司令部（辖第5军、绥远省游击军）上将总司令兼第5军（辖第7师、第101师）军长傅司令官。
“总座！”傅将军对着阎司令长官敬了一个礼道，“是什么事情让总座如此开心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常冈宽治被击毙的事情？”
“哈哈哈……”阎司令长官大笑起来，“宜生，看来你也得到消息了。”
“那可不，一大早就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就赶过来了。”傅将军在阎司令长官的下手找了把椅子坐下，勤务兵上了茶。
“刚才说到我们战区哪支部队离察哈尔最近，宜生可知道？”阎司令长官喝了口茶道。
“哦，总座，请看。”傅将军来到了墙上挂着的举行军事地图旁，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说道：“我部骑兵大队目前正在阳高一带和日军周旋，应该是离察哈尔最近的部队了。”
阎司令长官点点头，自从晋绥军撤出察南一带，国民政府又组建了冀察战区，开始游击作战，辖区为河北、察哈尔两省，以及山东省境内的黄河左岸全部，总部由员阿里的第一战区河北游击总司令部改而成，由鹿中麟任总司令，石友三、庞秉勋任副总司令。冀察战区总司令部在河北冀县，受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节制，其补给由第一战区兵站总监部负责，他的游击区域名义上包括河北和察哈尔，但实际上只有河北境内有正规军和地方武装察哈尔只是一个“空壳”。倒是战区所属地40军和第97军各有一部位于河南，搞得冀察战区犹如冀豫战区一样。
“好，马上命令你部骑兵大队，全力寻找这个抗日独立连，有必要的时候要给予军事上的协助。”阎锡山道，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是欣赏独立连的所做作为，二是独立连在察哈尔弄出大动静，便可以减轻他在晋北和归绥地区的压力。
“是，在下马上就去安排！”傅将军起身告辞。
……
中午刚过，从张桓城内便陆续开出了5辆卡车，每辆卡车上面都是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引得沿街的老百姓争相观望，鬼子已经好久没有出动这么多的部队了。
“老王，小鬼子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人！”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老者隔着门缝往外看着。
“估计是什么地方出事了吧，这些鬼子应该就是昨天从火车站过来的鬼子。”另一个胖老头道。
“看来这察南地界又要不太平了。”秃头老者道。
“嘿，不太平才好，最好让天上的神仙把这伙小鬼子都收了才好。”胖老头从门口走回到八仙桌旁，朝着秃头老者道：“别看了，别看了，赶紧过来把这盘棋下完。”
不仅老百姓看到了鬼子的部队出动，在张桓的地下党和复兴社的情报系统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很快常凌风就收到了吴迪发来的电报。
“连长，电报上说什么？”王成听到有电报，就从队伍前折返了回来。
“鬼子果然出动了，这次来的人还不少，估计得一个独立步兵大队。”
“嘶……”王成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独立步兵大队的编制可是有810人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鬼子咬住可就麻烦了。”王成对日本的军制比较熟悉，混成旅团的独立步兵大队一般辖4个步兵中队合格1个机枪中队，有8挺重机枪，另外还有运输中队和炮小队，在兵力和火力上远远胜于独立连。
王成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常凌风却道：“放心，我们在大山里，鬼子除非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王成点点头，这时刘一刀也跟了过来，道：“凌风，我听说鬼子已经出动大队人马了？”
“嗯，一个独立步兵大队。”
刘一刀听到之后反倒没有紧张，道：“小鬼子还真给面子，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看来是被我们打疼了，不敢再分兵了。”
常凌风摇摇头，道：“鬼子出动一个独立步兵大队不假，但是他们肯定不会以大队为单位进行搜索，这样他们的目标太大，机动性也不好，我认为鬼子到时肯定会以中队为单位，甚至会更小。”
王成道：“即使是一个中队，也不好对付。”鬼子的一个步兵中队有近181人，轻机枪9挺，掷弹筒9具，有时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会得到进一步的火力加强，通常是1至门九〇式重迫击炮或九二式步兵炮。
“既然鬼子想抱团，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分开，各个击破！”常凌风道。
这时，常凌风对李二雄道：“二雄，问问阿龙他们那里怎么样了，如果事情办完了赶紧让他过来和我们汇合。”
“是！”李二雄答道。
“凌风，你让阿龙带着一个排去黄花岭干嘛？”刘一刀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刚才一路行军也没顾上问，听到常凌风主动说起，便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这个嘛，暂时保密！”常凌风呵呵一笑，便大步朝前走去。
“你等等，跟我你还卖关子，等等我！”刘一刀在后面紧跟不舍。
王成先是摇摇头，又是笑了笑，该不会是又去给小鬼子们挖坑去了吧，连长脑子想什么老是让人琢磨不明白。算了，不去想他了，赶紧迈腿跟上。
第158章 重启骷髅队计划
石本寅三的办公地点已经从驻蒙兵团司令部搬到了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司令部，其实这两个地方并没有隔着多远，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但正是这两里地的距离走出来之后，石本寅三原本弯着的腰瞬间就挺了起来。乘车进入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军营之后，石本寅三的心情格外的好，这完全是自己的地盘了，虽然莲沼蕃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再也不用天天在身边跟着赔笑脸、挨训了。
在召开了大队长以上军官的见面会之后，第5独立步兵大队就乘着卡车出发之后，这是独立混成第旅团进入察南地区以来的首次任务，因为地形和情况不熟悉的原因，所以驻蒙兵团司令部专门派参谋中村田宽作为这次行动的顾问。
目送着最后一辆卡车驶出军营，石本寅三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他在想，这次一下出动一个步兵大队对常凌风部进行围剿，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是敌人4倍多的兵力。
回到办公室之后，石本寅三开始听取秦彦太郎关于独立混成第旅团的的情况汇报，两个人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尽兴。石本寅三的感觉非常好，这旅团长和参谋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以前什么事情都要请示汇报，现在都是别人向他请示汇报，怪不得大家都要挤破头也要往上面爬呢，看来这权力的滋味果然不一般。
“秦彦君，其他几个大队进驻各自防区的时间定下来了吗？”石本寅三抬头问站在大班桌对面的秦彦太郎。
“请旅团长阁下放心，都已经确定了，近的如第1、第大队计划傍晚前分别到达宣化怀来，而第、第4大队的防区驻地相对要远一些，所以计划在明天傍晚前到达。”
“嗯，很好！”
原本秦彦太郎是留了三个步兵大队准备使用的，但是石本寅三认为要让各个大队尽快熟悉自己的防区，同时可以分散到各地对独立连造成威胁。所以，刚才的见面会上，石本寅三就命令各个大队尽快进驻自己的驻地。
正在两个人聊的时候，石本寅三的副官敲门进来了，敬礼道：“旅团长阁下，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来了。”
“哦？”石本寅三连忙站起身来，道：“快请！”
话音刚落，北白川宫永玖王便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殿下，你怎么来了？”石本寅三快步上前，很是欣喜。
“我来向旅团长阁下道贺啊！”北白川宫永玖王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石本寅三的办公室，“果然不一样了，要不说是旅团长呢！”
石本寅三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这是专程来取笑我的吗？”
秦彦太郎赶紧给北白川宫永玖王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道：“殿下，请坐下用茶！”
“多谢！”北白川宫永玖王很有礼貌地道。
石本寅三和北白川宫永玖王坐下之后，石本寅三道：“殿下今天肯定是有事，请吩咐吧！”
“还是石本君了解我啊，这次我来就是想在你的独立混成第旅团组建一支特种部队，以继承以前‘骷髅队’的遗志，同时加入对常凌风的围剿作战中。”北白川宫永玖王开门见山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石本寅三原本知道北白川宫永玖王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是没想到北白川宫永玖王这么心急，在自己刚刚上任的第一天便来了。
秦彦太郎以前也听说过骷髅队，知道是一支比较能打仗的小分队，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现在听到北白川宫永玖王讲起这件事，便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那不知道殿下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呢，准备组建一个什么规模的分队呢？”石本寅三问道。
“哦，旅团长阁下请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兵力的，我只需要在你们独立混成第旅团长中选拔出三十人左右的一个小队就行。”
石本寅三点点头：“人数倒是不多。”
北白川宫永玖王接着道：“但是，有一点需要和旅团长说清楚，我在人数上虽然不作太多要求，但是在选拔时标准一定要高，宁缺毋滥。”
“那不知殿下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呢？”
“这个我都已经制定了详细的选拔标准，你们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行了，先按照1:10选出些范围，到时正式选拔的时候，我会亲自过来对入围人员参加考核。”
“好。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
“最后，还有个问题。”
“请殿下放心，这个小分队组建之后，对外宣称就是一些战斗骨干、训练尖子集训而已，相信这种小事莲沼司令官是不会过问的。”
北白川宫永玖王会心地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就多多麻烦旅团长阁下了。”
“殿下客气了。对了，组建大概的时间有吗？”
北白川宫永玖王想了想，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想在一周之内吧。”
“好，我们马上安排。”石本寅三点点头，对秦彦三郎道：“秦彦君，趁着各个大队现在还在集中，马上按照殿下的考核标准进行初步选拔。”
“哈依！”秦彦太郎顿首，从北白川宫永玖王手中接过选拔计划出门了。
等到秦彦太郎关上门出去，石本寅三才满脸堆着笑道：“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亏殿下的鼎力推荐啊，我真是不甚感激！”
北白川宫永玖王摆摆手：“石本君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只不过是做一些顺手推舟的小事罢了，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所以，还请石本君不要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石本寅三的能力素质确实是不错，但比他强的人多的是，他今天能够坐上旅团长的宝座，可是说是北白川宫永玖王一手鼎力促成的，不然怎么排也排不到自己。所以，从心里，石本寅三对北白川宫永玖王还是非常感激的。
北白川宫永玖王不希望在这件事上继续讨论下去，便道：“我听说，第5独立步兵大队已经开拔了？”
“是的，刚刚走了没多长时间。”
“你们可曾发现了常凌风部的目标位置？”
“哦，这个现在还没有，不过第一站应该是黄花岭，常凌风自从击毙了二妹，并收拢了二妹残部之后，就在黄花岭驻扎，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加之独立警备队兵力有限，所以一直未对其采取动作。现在看来是养虎为患啊！”
“嗯，这个确实是主观和客观方面的原因都存在。我提醒旅团长一下，请通知第5独立步兵大队，尽量不要分兵，防止被常凌风分割之后，各个击破。”
“嗯，殿下所言极是！”石本寅三点点头，深表同意。
第159章 不能分兵
小笠原五郎是第5独立步兵大队的大队长，少佐军衔。之前，驻蒙兵团司令部确定了独立混成第旅团5个独立步兵大队的驻防位置，但是并没有指定哪个大队到到哪个地方驻防，这就需要尊重独立混成第旅团的意见了。作为唯一一个驻防在旅团司令部附近的大队级单位，足矣说明小笠原五郎在前任旅团长常冈宽治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今天早晨，在得知常冈宽治旅团长遇袭玉碎的消息之后，小笠原五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呢，这下好了，大树直接倒了。
新任旅团长石本寅三刚刚到位，对旅团还没有完全掌握，自然不会对之前的防区进行调整，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好了。谁都知道在张桓城里，比天镇、蔚县、宣化、怀来可是要好的多，其他四个大队长觊觎这块宝地也是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常冈宽治罩着自己，别人都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形势变了，指不定自己这块也会跟着出什么变化呢。
因此，小笠原五郎对今天的这次任务非常上心，要知道这可是一次在石本寅三旅团长面前好好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啊，一定要紧紧抓抓，不能错过。
汽车在行驶到距离黄花岭还有0多里地的时候，汽车便不能继续乘坐了，因为进山的路况根本不适宜汽车通行。小笠原五郎只好命令整个大队下车步行进山。
小笠原五郎双手拄着军刀，望着眼前茫茫一片的大山，心里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时，中村田宽从后面赶了过来。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第1独立警备大队的大队长了，被调到驻蒙兵团司令部担任参谋，虽说一下子从基层调到了上级机关，但是中村田宽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已经是否定了他的带兵和指挥的能力，也就意味着自己今后的升迁之路将变得异常的艰难。日本皇军非常重视一线部队指挥员的培养，一线基层部队军事主官更加容易出成绩，更加容易进到长官的视线，提拔的机更大，晋升速度也要比机关参谋快得多。
“小笠原君，前面再有二十里就是黄花岭了。”中村田宽指着进山的路道，“进山的路非常的难走，周围地势也十分险要，还请小笠原君提醒部队多多注意才是。”
“嗯，多谢中村君的指点！”小笠原五郎嘴上向中村田宽道谢，但是心里却对他的话不认同，堂堂一个大队八百余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开进上里，恐怕常凌风他们早就望风而逃了，敌人都没了，到时候还打个鸟仗啊。
小笠原五郎招手叫来传令兵，道：“命令，小野中队作为先头部队，以最快速度直插黄花岭，其余各中队迅速跟进！”在小笠原五郎看来，一个中队急行军直扑黄花岭能够给常凌风来个措手不及，即使遇到点抵抗也没什么，因为后续大队主力很快就能抵达，到时全歼独立连只是时间问题。
“慢！”中村田宽见到小笠原五郎要分兵，连忙制止道，“小笠原君，万万不可分兵啊，常凌风异常狡猾，曾经多次伏击过皇军，我们应该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将其歼灭。”
“中村君，你觉得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我们能赶上独立连吗？”小笠原五郎很是不满地看了中村田宽一眼。
“可是，我们兵力分散之后，很容易被常凌风逐个吃掉！”
“中村君，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几次和独立连交手，都败在了对方的手下，心理上有些畏惧是自然的。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你过分小心谨慎的理由。你也曾经是一名指挥员，战场上时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应该懂得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是大队的指挥官，我会对我的每一个命令负责的，还是请中村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小笠原五郎说完竟然扔下中村田宽走了。
中村田宽站在那里看着小笠原五郎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很是无奈。
约一个小时以后，小野中队顺利地来到了黄花岭上，小野伸二让士兵满山遍野地搜索，竟然一个支那人也没有发现，这让他不禁有些懊恼。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小笠原五郎才带着大队主力登上黄花岭。
“大队长，支那人早就跑了。”小野伸二跑上前报告。
“嗯。”小笠原五郎点点头，说实话，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支那人的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肯定早就听到风吹草动的声音了，不跑才怪。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些支那人大概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这两个问题搞不清的话，想要找到独立连并消灭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厨房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饭菜，还使热的呢，看来支那人走得很仓促！”小野伸二道。
“呦西，有没有发现支那人逃跑的踪迹？”小笠原五郎认为支那人也是刚刚走了没有多久。
“有，从后山向西的路上，有大量的脚印，应该就是支那人逃跑时留下来的。”
“小野君，你马上率领你的中队，全部轻装，每个士兵只带上三天的口粮，沿着支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击！我带领其大队主力随后赶到，支援你们，这次务必要将独立连消灭掉。”
“哈依！”小野伸二转身带队出发了。
这时，中村田宽又走了过来道：“小笠原君，是不是要请示一下旅团司令部，是否要继续追击？”
小笠原五郎道：“请示？等我们请示完了，估计支那人都跑出察哈尔去了，请示有用吗？”第5独立步兵大队目前还没有配备电台，所以这次执行任务基本上都要靠小笠原五郎一个人作出决断。真要是像中村田宽那样什么事情都要请示的话，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花瓜菜都凉了。
“可是……”
“中村君，没有什么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战场上的形势！太优柔寡断反而会贻误战机”
中村田宽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中村君，我知道你小心谨慎是为我好，但是我们现在只有紧紧地咬住独立连的尾巴，才能把他们消灭。
中村田宽哑然无语。
“好了，我们也准备出发吧，支那人应该没走多远，估计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了！”
第160章 宿营
小笠原五郎的第5独立步兵大队将黄花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独立连官兵的踪迹，从种种迹象表明，独立连应该是刚刚撤离不久，而且撤离时比较匆忙，甚至连刚刚做好的饭菜还没来得及吃。于是，小笠原五郎命令小野中队轻装前进、全速追击。
然而令小野伸二和小笠原五郎失望的是，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追上独立连。
独立连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小笠原五郎头都大了，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一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小笠原君，天马上就要黑了，不能再继续追击了，不然我担心会掉进支那人的圈套中。”中村田宽建议道。
“嗯，中村君，你说得对。”小笠原五郎点点头，他虽然立功心切，但并不代表他会一味地轻敌冒进，夜战并不是皇军所擅长的科目，而且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并不熟悉。这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沟壑纵横，支那人如果真的在山里给他们设伏的话，势必将会极大地增加皇军的伤亡。这一切，显然是小笠原五郎所不愿意看到的。
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并肩走到了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小笠原五郎向着四周望去。这里相对视野比较开阔，四周也都是一些小山包，并不利于对方从周围突然发起袭击，是一块比较理想的宿营地。
“中村君，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你觉得如何？”
“嗯，小笠原君不愧是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啊，对地形的把握非常到位，这里的确是非常适合宿营。”中村田宽和小笠原五郎都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而在学校的课程中，日军对于宿营地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概括起来就是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同时又能利于防守和撤离。
“传令兵，命令各中队以大队部为中心，分散宿营。各中队派出警戒哨，严防支那人偷袭。”
“哈依！”6名传令兵转身领命而去。
当夕阳沉下山头，将最后一丝光辉收回的时候，天空像被黑色的画笔涂过一遍似的，整个大地也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此时，小笠原五郎的第5独立步兵大队宿营地上已经星星点点地闪着火光，经过一天的行军，每个日本士兵的已经是非常的疲惫。除了负责警戒的哨兵和负责做饭的炊事兵之外，其他人都围坐在一堆堆的篝火旁取暖。尽管在黑夜中有火光很容易暴露，但小笠原五郎并不担心支那人的偷袭，因为他已经将警戒哨放到了600米之外，这个距离完全超出了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支那人即使是想打冷枪也是不可能的。另外，这里的警戒哨，不仅有明哨，流动哨，小笠原五郎还在宿营地四周布置了0个暗哨。
由于这次任务比较紧急，小笠原大队所带的野战炊具并不多，一个中队每次做饭的量仅能保证一个小队。就这样，等所有的人用过晚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为了保持士兵们的体力，小笠原五郎命令第5独立步兵大队的士兵们早早开始休息，只过了片刻之后，整个营地百年陆续传来一阵阵的鼾声，显然鬼子们进入了梦乡。
中村田宽从自己的行军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小笠原五郎带着四名卫兵路过他的帐篷门口。
“小笠原君，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哦，中村君，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看到中村田宽，小笠原五郎也很纳闷，“我们要到各个岗哨那里去看一看。”吃过晚饭之后，小笠原五郎并没有睡意，别的士兵们都可以休息睡觉，但是他小笠原五郎却不行，因为他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需要思考明天的任务和行动，800多名皇军士兵都需要根据他的指令作出动作。在行军帐篷内看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地图之后，小笠原五郎对周边的地形也掌握了个大概，但是对于明天怎么找支那人的独立连，他心里依旧是没有谱。既然睡不着，索性就出去转转。于是小笠原五郎披上大衣，叫上卫兵一起去查哨，没想到刚出来碰见了中村田宽。
说实话，小笠原五郎对中村田宽倒也没有多少成见，无非是觉得中村田宽能力差了点而已，但中村田宽在一路上也给自己提了不少很好的建议。小笠原五郎初来乍到，对察哈尔地区并不熟悉，他也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帮助他，而中村田宽显然就是那个合适的人。
“小笠原君，能否带上我一起去查哨呢？”中村田宽请求道。
“哦，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恐怕这样会影响中村君的休息啊！”小笠原五郎现在对中村田宽倒是蛮客气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找不着，不如跟着小笠原君一起走走。”
小笠原五郎道：“那好，既然中村君非要去的话，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好的，请稍等！”中村田宽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行军帐篷，将大衣披在身上走了出来。
整个警戒人员足足有一个小队还多，这是因为小笠原五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们今天重点要检查的是外围的暗哨。
听说小笠原大队长已经到了营地西侧检查哨兵执勤情况，第二中队中队长河野立马也跟了过来，西侧这些警戒人员都是二中队的。
“大队长阁下！”河野在半路上追上了小笠原五郎。
“哦，河野君。”
“听说大队长来检查哨兵执勤情况，卑职就赶来了。”
“那好，前面带路。”
“哈依！”河野重重顿首。
小笠原五郎等人走上西侧的一个小山包，这山上几乎没有什么植被，到处是各种怪异形状的石头。河野走在最前面，对着前方拍了三下手掌，顿时，从两块石头的夹缝中便传来三声石头轻轻敲击的声音，“大队长，这个暗哨就躲藏在前方的石缝中。”
小笠原五郎点点头，他极力扩目想看清十米外那个暗哨的情况，但是天实在是太黑了，竟然什么都看不见。小笠原五郎多少有些恼火，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然看不到，但是支那人也一样的看不到，说明这个暗哨隐藏的很好。
中村田宽也暗暗点头，虽说独立混成第旅团刚刚组建成军，但是由于有一些关东军的战斗骨干编入其中，所以战术素养还是不错的。
又连续转了几个暗哨的位置，总体来说小笠原五郎对河野中队的警戒情况比较满意，小笠原五郎又交待了几句河野不能放松警惕之类的话，才继续向南方走去。
要说小笠原五郎这个人还真是严谨，0个暗哨愣是一个没落下，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才回到自己的营地。
“中村君，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帐篷里坐一坐？”小笠原五郎向中村田宽发起了邀请。
“哦，当然可以！”中村田宽明白小笠原五郎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笠原五郎的帐篷，这个帐篷明显比周围其他的帐篷大上一圈，因为里面需要摆放作战地图。
两个人坐在行军椅上之后，勤务兵端上了热水。喝了一口热水之后，全身渐渐开始暖和了起来，小笠原五郎放下杯子，正色道：“中村君，白天的时候我有些失礼了，我现在诚恳地向拟道歉。”说完便站起身来，对着中村田宽重重顿首。
“小笠原君，你严重了。”中村田宽也连忙站起来顿首还礼。
“请坐！”小笠原五郎道。
“我想多多了解一下独立连的情况，还请中村君不吝赐教！”
“小笠原君客气了！不知你最想了解独立连的哪一方面？”
“我想，我最想了解的应该是他们的指挥官吧。”一个指挥官的性格能够决定一支部队战斗力和胆气。
中村田宽点点头：“这恰恰是我最想和小笠原君说的。说起来，独立连的指挥官应该是叫常凌风吧，不过这个我们也没有最终确定，虽然多次和他交过手，但是我们对于他的资料了解的非常少，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姑且认为独立连的指挥官就是常凌风。这个人原先只是万全劳工营的一名劳工，在一次偶然的采石场事故中带着人逃出劳工营，后来不知道又这么和山里的土匪搅和到了一起，把我们皇军要招安的土匪竟然给收编了。从那以后，便开始四处袭扰我们警备队，我们是深受其害……”
中村田宽娓娓道来，非常客观地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小笠原五郎。
小笠原五郎听得极其认真，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
两个人几乎聊到了十二点钟，中村田宽才告辞回去睡觉。
营地内没有熄灭的篝火依旧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苗也随着风向不断变换着方向跳动着，整个宿营营地，除了鼾声、说梦话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如果夜一直这样寂静下去，也许小笠原五郎虽然不会有多大的功劳，但也不会有后来的麻烦。
……
第161章 不速之客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三月份，江南已经到处是一片柳绿花红，而塞北仍然是寒风凛冽、天寒地冻。
躲在两块石头夹缝中的鬼子暗哨是一个二等兵山田乙三，他所在的位置尽管可以挡住一部分寒风的侵袭，但是长时间的静止状态让他的睫毛上也沾上了一层寒霜，他的手脚几乎冻得麻木了，特别是双脚，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山田乙三的老家位于日本秋田，由于地理位置靠北，家乡到了冬天也是格外的寒冷。因此，山田乙三清楚地知道，在寒冷情况下长时间的静卧不动，极有可能会冻伤身体，甚至会将手脚冻得必须截肢才行。山田乙三清楚地记得，在关东军服役的时候，一个老兵被冻得时间太长了，双腿都已经坏死恶，不得不截掉了双腿。
距离换岗的时间还有不到5分钟了，忍忍就过去了，山田乙三在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不得不说，鬼子的军纪还是比较严的，平时上级长官对下级部署的要求就是说什么，就做什么，不得打半点折扣。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慢慢地流逝，山田乙三有时候甚至怀疑时间是不是被冻住了，这剩下的0多分钟实在是太难熬了。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将原本弯曲的右腿慢慢伸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右腿并不是长在自己身上，而是一桩木桩而已。好在还能动，山田乙三暗自庆幸。伸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颗石子，顿时在静夜里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吓得山田乙三赶紧停止了动作，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他长舒一口气，继续活动着双腿。
一个沙沙声音从远处传来，山田乙三一愣，这么快就到换岗的时间了？他不禁打了个呵欠，一旦有人过来接岗，整个人的精神意志便开始松懈下来，睡意缓缓袭来。
“口令！”
对面来人嘟囔了一句，大声道：“回令！”山田乙三根本没听清楚对方的口令是什么，但回令两个字听得非常清楚，纯正的日本口音，于是他也没有再去深究，自己这个位置这么隐蔽，也只有自己人才知道。
“樱花盛开！”山田乙三回令道，“池田君，你终于来啦！”
此时，来人已经走到了距离山田乙三只有五米的距离，这人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棉帽也戴的严严实实的，连嘴巴和鼻子都遮住了，即使是这样，还是看着他冻的瑟瑟发抖。
“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山田乙三抱怨道，“池田君，快来扶我一把，腿都要冻僵了！”
来接岗的人已经走到了山田藏身的石缝中，向着山田乙三伸出手。山田乙三也将手递了出去，准备抓住来人的手站起来，自己却抓了个空。来人的双手却巧妙绕过了山田乙三的双手，直接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山田乙三心里一惊，感到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箍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而且力量越来越大，箍得越来越紧。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大声地喊出来，喉头咕咕作响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山田乙三瞪大双眼，死死地盯住来人，只见那人从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的寒光。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傻子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战友池田。他手脚不断地挣扎，然而来人根本没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双手猛然大力，竟然捏碎了山田乙三的喉骨。山田乙三心有不甘的睁着眼睛，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没有弄清是谁杀死自己的。
来人将山田乙三的尸体从石缝中轻轻拖了出来，扔进了五米外的一个土坑中，自己猫腰钻进了石缝中。
这时，远在500米距离之外的山上李松州对阿龙说道：“连长和王成他们这次潜入以后，我们为什么不马上跟进给鬼子来个突然袭击？”
“别急，鬼子一会儿马上就要换岗了。”阿龙道。
“这次要是多进去几个人摸鬼子的哨就好了！”李松州略有些遗憾地道，因为这样非常浪费时间。
“谁叫你们平时不好好学日语呢！”
被阿龙这么一说，李松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他来说，鬼子话实在是太难学了，不是丝，就是哇，简直就是鸟语嘛。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阿龙的三排，他们负责外围的接应。其他的部队在刘一刀的率领下都在西侧大约十里地的地方隐蔽着。
其实，常凌风这次并没有想着这么甩掉小笠原五郎的第5独立步兵大队，他是想跟钓鱼似的把鬼子一点一点的吃掉。所以，事先安排了阿龙带着三排上了黄花岭，精心地对黄花岭上的土匪窝布置了一番，又故意给小鬼子留下了向西逃跑的踪迹。常凌风相信鬼子确定了他们逃跑的方向之后，一定会顺着路追过来。所以，常凌风让阿龙一路留着痕迹，但是却始终和小鬼子的先头部队保持着一定距离。
打个比喻，就是让小鬼子始终觉得前面有一大块肥肉，但是往前走一步，才发现肥肉也往前挪了地方，反正是让你看到却吃不着，心里干着急。这一着急，就容易犯错误，只要鬼子犯错误，那就好办了。
常凌风带着野小子队员们潜入了鬼子的外围警戒阵地，基本上都是由他和王成先骗过鬼子的哨兵，近身接近干掉他们，然后再由野小子队员冒充站岗的鬼子。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笠原五郎宿营地西侧的暗哨和明哨就被全部解决掉了。
又过了五分钟，来换岗的鬼子陆陆续续地来了，不过这伙鬼子如果能够在这个时间相互交流一下的话，估计他们就会有些同感，那就是上一波的哨兵除了两个人有应答之外，其余的好像都是睡着了一般，过分的是竟然有人打起来呼噜。
在营地西侧有一块大石，这里也是一个暗哨的位置。这个时间来接岗的是伍长渡边存一，他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本来以他的资历是不用在这个时间来站岗的，但是中队长特意把一些老兵的站岗时间调到了这个时间段。点到4点，这个时间段正是不上不下的时间，之前惦记着站岗睡不着，站完岗回去之后还没暖和过来就又该起床了。
直到走到距离岗哨位置0米的时候，渡边存一竟然还没有听到哨兵向他询问口令，不禁紧张了起来。他将三八大盖从肩上摘了下来，端着往前走，小声地叫着：“藤田君，藤田君！”
仍然没有回答！
渡边存一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枪口对着岗哨的位置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直到走到距离岗哨10米距离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呼噜声。
“八嘎！”渡边存一怒火中烧，藤田这家伙竟然在执勤站岗的时候睡觉，这还了得。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看到藤田在睡觉，就更加生气了。
渡边存一将三八大盖重新背到肩上，大踏步就往岗哨的位置走去。只见一个士兵裹着大衣背对着他，蜷缩在那里。
“八嘎，藤田，谁让你在站岗的时候睡觉的！”渡边存一伸手就要抓藤田的后脖领子，准备狠狠教训他一顿。然而，就在渡边纯一的指尖碰到藤田的衣领的时候，那个人竟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刚好躲过了他的手。
“纳尼？”渡边存一一愣。
正在渡边存一愣神的时候，那个藤田把头扭了过来，脸正对着他。当看到岗哨的那张脸时，渡边存一的心脏顿时缩紧了起来，因为那张脸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藤田。
“你…？”渡边存一想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的声音刚刚发出来，便感到脖颈下面一凉，接着是一股热气从下面喷了出来，而且还带着血腥味。他还想继续发声，但是气管已经被割断了，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渡边纯一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但鲜血还是不断地飚射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藤田早已经绕到了渡边存一的身后，躲开了喷射的鲜血。
渡边存一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腿开始发软，身体里的力量一丝一丝的被抽空，随之被带走的还有他的体温，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这个假冒的藤田就是黑子，看到鬼子要倒，连忙伸手一扶，轻轻将鬼子的尸体往肩上一抗，转身走到了石头的后面，往地上轻轻一放，这里赫然还躺着另外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已经被解决的上一班岗哨藤田。
很快，鬼子换岗的鬼子全部被解决了。
常凌风发出一声鸟叫声，野小子队员们便迅速向他集合，每个人都穿着鬼子的军装。
“小吴和黑子两个人负责警戒，大黄和大勺负责给鬼子准备礼物，其他人跟我潜入鬼子的军营，我们去会会鬼子头目！”
“是！”众人轻轻答道，开始行动！
第162章 夜袭
不久之后，一伙从岗哨位置下岗的日军士兵从西侧列着队走了回来。带队的正是常凌风，他们这次进入鬼子的宿营地主要是寻找鬼子的大队指挥官，并伺机制造恐慌和混乱。紧邻着小野中队的营地的东侧就是小笠原五郎的大队部，由于小笠原五郎的帐篷明显比其他的帐篷大一圈，所以很好辨认。常凌风他们一路上也遇到了日军的流动哨，但是都被他们巧妙地应付过去了。深夜时候，人的大脑活跃程度并不高，因此其他的日军哨兵并没有太在意这伙下岗的士兵，因为往常也是这个样子列队回来睡觉的。
很快，常凌风他们便找到了小笠原五郎的行军帐篷，隔着三十米的时候，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门口哨兵的身影了，两个哨兵不停地低着头，显然是困的不行，正在打着瞌睡。
常凌风向后打了一串手语，王三炮和王成分成左右直奔鬼子哨兵。两个人几乎是没有一点声音，就已经欺身到了哨兵的跟前，两个鬼子正在迷迷糊糊之间，便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随后一把冰冷的刺刀从腰部直接刺了进去。两个鬼子哨兵眼睛睁得老大，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锋利的刺刀几乎把鬼子的身体刺了个对穿。王成和王三炮手上用劲，刺刀便开始在鬼子的身体内搅动起来，近半米长的刺刀几乎将鬼子的内脏搅了个稀巴烂，两个鬼子顿时两眼一翻，就咽了气。
看到鬼子哨兵被解决掉了，李剑也赶到了，一个滚身就滚进了小笠原五郎的大队帐篷，稍微适应了一下帐篷里的光线，之后没有片刻的停留直奔帐篷北侧的行军床而去，手中提着的刺刀照着行军床就是一阵猛刺。
“噗、噗、噗……”几刀之后，李剑明显感到声音和手感不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床上只有一张行军被，人影儿都没有。李剑暗叫不好，急忙撤身往外走，索性帐篷里应该是没人。
王成和三炮件李剑从帐篷里出来，低声问道：“得手了？”
李剑摇摇头，道：“帐篷里没人！”
王成和王三炮两个人也都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走！”王成道。
三个人迅速到常凌风所在的帐篷后汇合，“没人？”常凌风已经从李剑他们的表情才出了刚才肯定没有得手。
“嗯，不知道去了哪里去了。”李剑道。
常凌风低声道：“那就先不管他，我们分头开始行动，大家不要恋战，事情办完了马上就撤！”
于是野小子队员们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大约一分钟之后，小笠原大队的宿营地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瞬间就打破了夜的沉寂。
中村田宽正在睡梦之中，便听到隔壁发出一声巨响，他猛地从梦中惊醒。翻身起来把裤子穿上，拔出王八盒子就往帐篷外面走。
爆炸声还在不断地响起。中村田宽走到外面之后，看到外面六七处帐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已经是火光冲天了，离他最近的一处帐篷是小笠原大队的机枪中队，帐篷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几个受伤的士兵正在哇哇大叫地从帐篷残骸里往外冲。借着火光，中村田宽看到一个士兵捂着已经被炸掉半截的胳膊疯狂地往跑，嘴巴里发出凄厉地惨叫。
从那处帐篷后面又冲出两名士兵，朝着西面方向跑去。
“喂，怎么回事？”中村田宽对着朝自己跑来的两名士兵问道。
两个士兵正在跑着，被中村田宽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他们显然刚才并没有看到中村田宽。后面的一个士兵明显的一愣，跑在前面的那个士兵连忙停住身形，对着中村田宽大声道：“长官，有支那人潜入营地了，往帐篷里扔了手雷，好几个人都被炸死了。”
“支那人？”中村田宽心里一惊，肯定又是常凌风他们偷袭来了，“看没看到支那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里！”士兵伸手往东边指了指。
“八嘎！”中村田宽推开那名士兵，不再理会他们就往东奔去。
这时，远在营地东侧的小笠原五郎也听到了爆炸声正往回赶。这小鬼子半夜醒来之后，躺在行军床上翻来覆去搞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睡着，索性起床穿上衣服，带着一个卫兵去东边的佐佐木中队查哨去了。也正是他这个临时的起意，让他躲过了一劫，不然现在早就已经做了李剑的刀下之鬼。
当小笠原五郎跑回大队部营地的时候，刚好撞见正在向东追人的中村田宽，便大喊道：“中村君，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村田宽抬头一看是小笠原五郎，立即道：“支那人来偷袭了，他们用手榴弹炸了我们好几个帐篷，目前伤亡情况还没有统计出来。”
小笠原五郎大惊失色，这支那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自己八百多人的营地他们也敢偷袭。“八嘎呀路，该死的支那人，他们往哪里走了？”
“往东方向！”
“纳尼？往东？”小笠原五郎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往东跑的人，他一皱眉，道：“不对，东边没有人过来。”
中村田宽也是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遇到两个士兵的情形，忽然觉得哪些地方不对，旋即反应过来了。不对，那两个士兵在帐篷爆炸的时候，如果按照正常的反应来说，他们肯定是去救人，而不是逃跑，这绝对不和平时大日本皇军平时的要求极不相符。再想到自己喊他们时，两个人紧张的神情，当时还以为他们是被爆炸吓到了，现在想想不是，是他们遇到了自己紧张了。他们一定是假的皇军士兵，是支那人假扮的。
“不好，快回去！”中村田宽大叫一声，转身就往西跑。
“中村君，到底怎么回事？”小笠原五郎在后面大叫道。
“来不及解释了，支那人往西面跑了，快跟我来。”中村田宽只留下一句话，人便已经到了十米之外。
这时，整个第5独立步兵大队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士兵们纷纷从帐篷里抛出来，有些甚至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上，一边跑跑一边冻得直打哆嗦。
刚才那两名士兵已经跑出了第5独立步兵大队的营地，跑在后面的正是假扮成鬼子士兵的麻杆，前面则是王成。
第163章 提醒鬼子一下
“八嘎！”中村田宽一直追到营地的最东边也没有发现独立连的任何踪影，不禁破口大骂。
“中村君！”这时小笠原五郎已经带着人从后面追了上来，经过短暂的混乱，整个第5独立步兵大队的宿营地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士兵们在军官的组织下救治伤员、救火、抢救军用物资。
而小笠原五郎身后的队伍已经有两个小队的日本士兵了，这两个小队都是小野中队的人。听说支那人是从他们负责警戒的方向渗透进来的，小野伸二顿时火冒三丈，留下一个小队善后之外，其他两个小队全部结合，跟着小笠原五郎追击支那人。
中村田宽回头看了看小笠原五郎，一脸郁闷地道：“小笠原君，支那人已经逃出了我们的营地。”
“纳尼？”小笠原五郎眼睛瞪得溜圆，“难道我们西侧的哨兵都睡着了吗，竟然没有一点发现！”
“那些哨兵多半已经玉碎了。”
“嘶……”小笠原五郎和小野伸二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行人朝着警戒哨的位置走去，只见每个哨位周围都是哨兵的尸体，有的被扭断了脖子，有的被割喉，还有的被刺刀刺穿了心脏、肺部和肾脏，这些玉碎的皇军士兵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部都被一击毙命，可见支那人的手法极其老道，只求杀死这些皇军哨兵，并没有和他们做过多的纠缠。
小笠原五郎蹲下身子，伸手在一个仍然睁着眼睛的哨兵的脸上抹了一下，那名已经死去多时的哨兵这才闭上了眼睛。“八嘎呀路，八嘎呀路！”此时此刻，小笠原五郎的内心是无疑是崩溃的。
对于警戒啥的布置，他们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仅有明哨、暗哨，还有流动哨，特别是暗哨，每个位置都非常的隐蔽，支那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呢？即使是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暗哨被支那人偷袭，那么总该有一个能发现支那人的踪迹，向大部队示警吧？而事实上，竟然连一个哨兵也没有示警，这也太诡异了吧？这些支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小笠原五郎和小野伸二脑袋里被一个个的问号快要撑爆了。
小笠原五郎接受的是传统的大陆军的教育和训练，自然对特种作战的战法和效果不是很了解，要知道，夜战是特种兵最喜欢的战场模式。
中村田宽也挨个看了看哨兵的尸体道：“小笠原君，看这些哨兵被杀的手法，应该是都是常凌风的独立连干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偷袭的小把戏！”
“八嘎呀路！”小笠原五郎站起身来，用力地一跺脚，“这些支那人实在是太可恶，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杀光……”
中村田宽无奈地摇摇头，恐怕这个时候常凌风他们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天这么黑，山这么大，到哪里去找？
正在这时一个少尉军官从营地方向跑过来向小笠原报告，说这次支那人的偷袭，共造成5名士兵当场玉碎，14名士兵受伤，重机枪分队的九二式重机枪有一半都被手雷炸毁无法修复。整个偷袭支那人没有开过一枪，全部是往行军帐篷里扔手雷。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小笠原五郎一连骂了六个八嘎呀路也没有能够平复心中的愤怒，这叫怎么回事，连支那人的毛都没碰着，就已经损失了半个多小队。
“快，赶紧看看支那人逃到痕迹。”小笠原五郎吼道。
一个小队长带着手下开始搜素起来，天太黑，地上的情况根本看不清，鬼子只好打开了手电筒。一时间，二十多道光柱在小山岗上晃动起来。
在距离鬼子只有不到400米的另一处小山坡上，王成正通过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鬼子，“连长，鬼子打开手电筒了！”
常凌风正躺在一堆枯草之中闭目养神，听到王成叫自己，一个翻身，便超前看去，只见对面的小山包上手电筒的光亮异常显眼，有时候甚至能够看到鬼子正在四下搜素的身影，“呦呵，小鬼子肯定是在找咱们，可够忙活的。不过，凭着他们这点本事，是找不到我们的，所以我们得提醒他们一样。”
“连长，那我朝着鬼子喊话了啊！”大勺扯着脖子就要大声叫喊，却被常凌风在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喊什么喊？”
其他几个人顿时偷偷地笑了起来。
“连长，你咋打人啊？”大勺揉着后脑勺道。
“谁让你用嘴提醒了？”常凌风没好气地道。
“不用嘴，用哪里啊？”大勺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道：“你手里的枪是干嘛用的？”
经王成这么一提醒，大勺才恍然大悟，不禁裂开大嘴笑了笑：“妈呀，我还以为用嘴呢，原来是用枪啊，这办法好，嘿嘿……”
“好了，别闹了！各自选择目标，我喊1同时开枪，开枪后无论是否击中目标都要迅速撤离，鬼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火力马上就会倾泻过来。”常凌风开始下达命令。
“是！”
“是！”
“是！”
……
队员们刚才还是嘻嘻哈哈的队员们顿时换了一副神情，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对面手电筒后面的鬼子们。
此时的小笠原五郎和他的士兵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中村田宽一看小笠原五郎让人打开了手电筒，暗叫不好，急忙说道：“小笠原君，手电筒的亮光会让我们暴露的！”
小笠原五郎却并不在意，尽管支那人可以趁着天黑偷袭皇军，但并不代表在皇军两个多小队的追击下，他们还有胆子留下来不逃跑。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小笠原五郎对着中村田宽摆了摆手道：“中村君，我不认为支那人还敢继续留在附近。事实上，我正巴不得他们没有逃走，这样的话，正好可以给我们机会，不是吗？”
中村田宽竟然无言以对。事实上，他也希望独立连就在附近，可是他的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中村君，我看是你有些过度的担心了！要不你现在还是先回去睡会儿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中村田宽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小笠原五郎的好意，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某一刻，中村田宽突然看到对面的小山包上七八点火光一闪，不禁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他一个前扑扑倒了身前的小笠原五郎。
小笠原五郎完全没有想到中村田宽矮壮的身体会直直向自己扑过来，心中不免有些怒气。然而，下一刻，他心中的怒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分别听到了远处传来枪声，尽管这些枪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的，但小笠原五郎还是凭借经验判断出对方至少开了七八枪。
紧接着一颗子弹贴着中村田宽的后背飞过，噗的一声打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顿时小碎石和粉末飞溅。如果没有中村田宽的及时相救，刚才这颗子弹多半会要了小笠原五郎的命。
“呸！”小笠原五郎吐掉口中的粉尘，对着压在他身上的中村田宽道：“中村君，谢谢你！”
中村田宽摇了摇脑袋，抖掉散落在脖子里的粉尘和碎石，便向右横滚而去。
小笠原五郎因为中村田宽及时相救，侥幸逃过了一劫。而更在他身旁的小野伸二就没么幸运了，大勺的一颗子弹刚好击中了他的左臂，疼得他一声闷哼。
“他娘的。”大勺射击完了之后，还是忍不住看了目标一眼，却发现目标根本没有倒下，显然刚才那颗子弹并没有击中鬼子的致命部位，这不禁让他有些恼火。在关键的时候，那个小鬼子尽然往右挪了一步，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勺，还看什么看，赶紧撤！”王成吼道。他刚才的那一枪也没有击中目标，效果甚至比大勺还不如，设计目标竟然被他旁边的一个鬼子给扑倒了。但是王成可不是像大勺那样的一根筋，这枪打不着，不是还有下一枪吗！
常凌风和其他的野小子队员们也纷纷在射击后转移了阵地。刚才的突然袭击，直接造成了5名鬼子当场死亡，名鬼子受伤。说起来，都是手电筒惹得祸，本来在夜里常凌风他们是无论如何看不清对面小山上的鬼子的，但是小笠原五郎却让手下的士兵打开手电筒寻找支那人逃跑的踪迹。在漆黑的夜里，手电筒的光亮显得格外耀眼，野小子队员们只需对着手电筒亮光后面瞄准即可，算不上太大的难度。
常凌风说得没错，他们第一轮的枪击的枪口焰就像在夜空中绽放的一个个焰火，很快就暴露了射击位置。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慌乱之后，鬼子第一时间这在小笠原五郎的组织下发起了反击。
一时间，两个步兵小队的步枪、机枪纷纷朝着刚才常凌风他们的射击阵地开火，夜空中骤然织出一张浓密的火力网，子弹像雨点一样泼了过来，打在石头和土上，顿时尘土四起，这粉尘都飘到了远在三十多米的大勺旁边，呛得他几乎要咳嗽起来，“这狗曰的小鬼子，枪法还不赖。”幸亏刚才排长让自己转移了！
第164章 钓着鬼子打
常凌风他们刚刚转移射击阵地，鬼子的子弹便接踵而至。常凌风和野小子队员们饶有兴致地看着鬼子还是一个劲地朝着刚才的射击阵地盲目射击，不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这样也想打中我们，傻子才不转移阵地呢！
“兄弟们，都把鬼子刚才的火力位置记住了，尤其是机枪火了，一会儿我们可是要凭着记忆和感觉射击了。”常凌风并没有让队员们现在就开枪，尽管现在可以凭借鬼子的枪口焰迅速锁定他们的位置，但是他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一下队员们。
“右边一挺机枪是我的，谁都别抢啊！”大勺先抢了一个目标。
“那右边第二挺就是我的。”大黄道。
“我要最左边那个!”守富道。
看着对面的鬼子，野小子队员们就像发现了猎物一样，两眼放光。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战斗，可以说野小子特战队基本达到了及格水准，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小组之间的战术配合都越来越好。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面对小鬼子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强大的心理优势，甚至完全碾压小鬼子了。这恰恰正是常凌风最想要的。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小笠原五郎大声道，因为他应明显地感觉到支那人已经转移了，刚才那些子弹可以时候都白打了。
中村田宽匍匐到了小笠原五郎跟前，压低声音道：“小笠原君，支那人狡猾的狠，他们早就转移了，我们现在应该以静制动，天亮之前切不可再有什么冒险的行动了。”中村田宽对常凌风非常了解，常凌风绝对给皇军挖了很多坑，如果被常凌风一味地牵着鼻子走，迟早得掉到他们挖好的坑里，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甚至是撤回营地。
深夜的大山里，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中村田宽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裤子和衬衣，刚才因为一直在追常凌风，所以感觉不到有多冷。但是在地上爬了一会儿之后，就忍不住了，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嘴唇也被冻得发紫了。
听到中村田宽颤抖的声音，小笠原五郎道：“中村君，现在这么冷，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冻感冒耽误了明天的任务就得不偿失了。”
“小笠原君，我们还是先撤回营地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支那人在暗，我们在明，很容易吃亏的。”中村田宽劝道。
“不，他们肯定还没有走，我要带人把他们抓住，让他们生不如死。”常凌风的偷营的行为已经彻底地激怒了，他已经暗下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小野桑，你派人将中村少佐送回营地休息，同时命令福田中队马上赶来汇合。”
中村田宽摇摇头，看来这小笠原五郎是和常凌风较上劲了，道：“我没事，要不给我件衣服，我和你们一起守在这里。”
看到中村田宽执意要坚持，小笠原五郎也只好答应了，他对着小野伸二道：“给中村少佐找件衣服。”
“哈依！”小野伸二捂着受伤的胳膊道，这时他的伤口已经被医护兵包扎好了，但是还是一阵钻心的疼。
小野伸二转身挥了挥手手，一个二等兵便爬了过来，小野伸二又吩咐了几句，那个二等兵便开始脱掉大衣和身上的军装给了中村田宽，之后，便撒腿朝着营地飞奔而去。
由于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衬衣，异常的寒冷，所以二等兵跑得很快。这个二等兵刚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对面又传来枪声，吓得他赶紧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结果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去，尽管小山并不高，但是他还是很倒霉，正好在滚落的时候脑袋磕到了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当然，这一切，小笠原五郎和小野伸二并不知道，他们还在等着二等兵去搬救兵。
“小笠原君，多谢了。”中村田宽穿上二等兵的棉衣和大衣，感觉体温稍稍恢复了一点，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微微打颤。
小笠原五郎刚想说不客气之类的话，对面山上又突然绽放出一朵朵的枪口焰，就在第一次射击阵地的右方0米的距离上，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的瞳孔瞬间放大了，“隐蔽！”话音还在空中回荡，野小子的子弹便紧跟而至。小笠原五郎猛地一低头，把整个身子藏在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后面。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子弹并没有朝着他射来。
“啊……”
“啊……”
“啊……”
周围传来几声惨叫声，“怎么回事？”小笠原五郎大声吼道，“还击！还击！”
这时中村田宽也已经抬起头来，刚才他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皇军的子弹向刚才开枪的方向倾斜过去，中村田宽心里很清楚，这次多半又是白忙活，支那人是典型的打了一枪就跑。
“报告，大队长，有4名机枪手被支那人的子弹击中了，两死两伤。”一个日军小队长报告。
“八嘎呀路！”小笠原五郎恨不得把牙齿咬碎，“机枪手火力掩护，其他人跟我冲！”小笠原五郎身子从地上一弹，便弯腰站了起来，手中握着王八盒子大声吼道。
“小笠原君，不要去！”中村田宽想阻止小笠原五郎冲锋，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大队长，还是让卑职去吧。”小野伸二也想着代替小笠原五郎，却被他一把推开。
在机枪火了的掩护下，小笠原五郎带着一百多名鬼子开始朝着对面的山头猛扑过去。
此时，对面早已经没有了动静，常凌风他们在刚才盲射之后立即转移了，8人开枪，只有常凌风、李剑、王三炮和王成准确命中了目标，而叫得最响的大勺、守富和大黄却是打偏了。
“他奶奶的，老子明明瞄着鬼子的机枪手呢，怎么没打着呢？”守富还在暗暗地自责。
“我一扣扳机，就感觉这枪没戏了。”大勺摇摇头道。
大黄也是非常地恼火，“我也是！之前感觉挺好，十拿九稳的事，真要做起来，还真不容易。”
常凌风拍拍守富的肩膀道：“在黑夜中看不到目标的情况下仅凭着记忆射击，对你们来说却是比较难，但是相信在勤加练习之后，应该都没有问题。”常凌风不时地安慰特战队员道，毕竟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都别说话，鬼子好像过来了。”王成小声地提醒道。
常凌风向对面望去，果然看见黑压压一片人群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常凌风抄起三八大盖就往东跑去，“兄弟们，都撤，我们再绕回鬼子的营地附近去。让他们自己在这里玩儿吧。”
留在对面山头的机枪手看到支那人并没有开枪，索性也就停止了射击，毕竟鬼子的子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节约着用。
这时，小笠原五郎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往前冲了一百多米了，“快快快，冲上对面的小山包！”小笠原五郎大声地催促着。
一百多个鬼子士兵的脚步踩得山上的石子哗哗直响，这个时候顾不上保持安静了，速度是第一位的，支那人应该还没有跑远。
中村田宽也跟着冲了过来，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像小笠原五郎一样几乎冲在最前面，而是跟在了队伍的后半部分。常凌风可不是一般都的狡诈，不定路上又给他们挖了什么坑呢！想到这里，中村田宽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对前面的小笠原五郎喊道：“小笠原君，注意脚下，注意脚下。”
然而，小笠原五郎虽然听到中村田宽在喊他，但是根本没有听清他在喊什么，一百人多人急行军的声音非常嘈杂，他们之间隔了有近40米的距离。
看到小笠原五郎并没有反应，中村田宽继续大声喊道：“小笠原君，注意脚下，注意脚下。”
第165章 看个病真难
中村田宽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之前他已经好几次在常凌风布置的诡雷面前栽了根头，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这次，要说常凌风不给小笠原五郎布置诡雷，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事实证明中村田宽是正确的，就在几秒钟之后，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听声音就知道是皇军的手雷，爆炸产生的火光顿时将夜空照亮了。中村田宽极力地适应着这刺眼的亮光，在亮光发出的中心位置，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炸士兵痛苦的表情，从那名士兵的紧握着左手手腕的姿势来看，他的左手多半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中村田宽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小笠原五郎是生生死，更加猛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传来，听声音便是由远及新，中村田宽此时也顾不上小笠原五郎了，他急忙调头就往回跑。整个一百多人的队伍，前面已经有五十米的距离完全被手雷的爆炸所湮没，鬼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开始四散奔逃。然而即便鬼子往小路的两侧跑也没有用，应为路的两侧也被常凌风他们布置上了诡雷，这次可是把料给用足了。常凌风对付小鬼子从来都不客气。
伴随着爆炸声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些因为拥挤混乱被撞倒在地的鬼子士兵，虽然躲过了手雷的爆炸，但是却没有躲过自己同伴的踩踏。一些人倒在了地上根本就站不起来，因为从是后面源源不断地会有脚掌踩在他们的头上、脖颈、后背，手脚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爆炸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渐渐消失。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浓浓的血性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直让人作呕。
中村田宽带着一些鬼子从原路往回跑，除了几个不小心崴了脚和擦伤的，几乎没什么大碍。事情到了现在，最明白不过了，常凌风在前面布置了连环雷，只要第一个士兵触发，后面就会连绵不断地爆炸，而且路的两边也布置了，就等皇军士兵慌不择路向着路两侧逃跑的的时候，就会触发。真是太狡猾了。
中村田宽猜测的几乎和常凌风设计的一模一样，这次给鬼子准备的就是连环雷，等鬼子队伍进入雷区后，第一个诡雷才是开启雷场的开关，而后一直向后面小路50多米的距离延伸。而道路两边的诡雷都是独立的，只有当鬼子触发才会爆炸。
“小笠原君，小笠原君……”在爆炸之后，中村田宽小心翼翼地又沿着刚才的路往前走，现在这条路无疑是最安全的。
“中村少佐，大队长在这里。”前方传来小野伸二的声音。
中村田宽顺着声音循去，只见小野伸二坐在地上，怀里正抱着一个人。等中村田宽走近一看，那人正是小笠原五郎。
“小野君，你和小笠原君怎么样？”
“哦，我没事，大队长也没事，只不过他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晕了过去。“小野伸二抱着小笠原五郎的身体道。刚才第一声爆炸的时候，小笠原五郎和小野伸二就在距离爆炸位置只有米的地方，还是小野伸二手疾眼快，一下子把小笠原五郎扑倒了地上，索性两个人都没事。
“小野君，赶紧救治伤员撤回营地，我们不能再追下去了。”中村田宽道。
“可是……”小野伸二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小笠原五郎。小笠原五郎是他的直接上司，而且小笠原五郎极力想追上支那人，如果现在撤回去的话，万一大队长醒来，肯定就责骂自己。
“小野君，不要再犹豫了，我们损失的士兵已经够多了。”中村田宽道。
“中队长，刚才的爆炸，我们又有二十名士兵玉碎了，还有十五名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小野中队手下的一个小队长报告。
小野伸二顿时感到一阵肉疼，这才多么一会儿功夫，半个小队就没了。
“小野君，你都听到了，我们不能再拿士兵的生命去冒险了，赶紧撤吧，小笠原君那里等他醒来我会向他解释的。”
从刚才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萎靡颓废，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连小野伸二野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野君，小野君！中村田宽竟然发现小野伸二愣神了。
“哦，中村少佐，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撤吧。”这仗他也不愿再继续打下去了，因为这实在是憋屈的很，支那人根本不和皇军正面对战，他们要么是躲在黑暗里打黑枪，要么就是引诱皇军进入雷区。为此，他的小野中队现在已经付出了三十多名皇军士兵的代价，结果呢，结果是连支那人的人影都没见到。
“嗯，要撤就赶紧撤，不然支那人也学又会偷袭我们。”
小野伸二点点头，大声道：“全体都有，撤回营地，快快。”
小野伸二从旁边拉过一个士兵，命令道：“你马上背上小笠原大队长。”
“哈伊！”那个鬼子重重顿首，蹲下身子将小笠原五郎背了起来。要说这个鬼子的身体素质还真是不错，尽管身上背着小笠原五郎这一百多斤，但往回跑的时候，两条粗壮的腿仍然飞快。
其余的鬼子也纷纷后队变前队往回撤，他们只是把伤员抬了回去，死去的士兵的尸体都没来得收走。
等鬼子狼狈的逃回营地的时候，常凌风他们也没闲着，他们现在已经绕道了营地的南面。
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的整个营地。因为怕独立连继续袭击哨兵，鬼子营地的外围警戒哨已经都收了回去。尽管刚才的偷袭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鬼子的营地依然没有恢复平静。几顶燃烧的帐篷已经被扑灭了，一些被手雷直接炸死的鬼子和大火烧焦的尸体，此时已经都被处理干净了，但是受伤的士兵却成了个大问题。
整个营地黑漆漆一片，只有西南角的两个帐篷内透出灯光。
“连长，鬼子胆子不小啊，现在还敢点灯！”大勺趴在常凌风身边问道。
“不是鬼子胆子大，而是他必须得点灯！”常凌风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道。
“啥事让鬼子必须点灯啊？”大勺依然没搞明白。
“我说你咋那么笨呢，刚才被咱们进去搅和了一下子，估计鬼子死了不少人，还有没死的呢，是不是得治疗啊？”大黄很是不屑地看了大勺一眼。
“哦，原来这样啊，刚才要是我直接把手雷扔到鬼子床上就好了，省得他们还得抢救啊什么的，多麻烦！”
“你就是个马后炮！”守富接过话茬道。
“我说的是真的，刚才真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把手雷扔到鬼子床上了。”大勺极力地辩解。
“行了，都闭上嘴！”常凌风有点不耐烦了，“现在你们怎么想？”常凌风现在有意要培养野小子队员们的指挥素养了了，所以经常会在行动前征求他们的意见。
“要我说，现在就打，瞄准鬼子的野战医用帐篷狠狠打，最好把他们的鬼子医生全部都消灭，这样他们的士兵以后即使再受伤，也不会得到有效的救治了。”黑子道。
守富将手中的歪把子往上端了端，道：“赶紧打吧。”
没等常凌风说话，王三炮便道：对啊，鬼子救人那么麻烦，我们帮把手，把他们送回老家！”
“你们都赞成现在就打？”常凌风又开始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了。
“是啊，连长，打吧！”
“下命令吧，连长。”
常凌风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王成，问道：“王成，你怎么看？”
王成缓缓道：“我觉得打肯定要打，但是不是现在，要再等等！”
“排长，再等等黄花菜都凉了，等鬼子医生把鬼子伤员都治好了，人家早走了。”守富道。
“不是还有伤员呢吗，鬼子刚刚追我们又是挨黑枪又是被诡雷炸的，伤员肯定不少，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山脚下的军营开始嘈杂起来，一群的鬼子哇哇大叫，其他队员们听不懂，但是常凌风和王成可是听得真真的，鬼子喊叫的大致意思就是快救伤员。
小笠原大队只有4名随军医生和10名医护兵，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牛岛军医刚刚给一个小腿被炸断的士兵做完截肢手术，这已经是他今晚的第五个手术了。此时，他简直要类的虚脱，从独立混成第旅团成立以来，他做的所有手术，都没今天晚上的多。牛岛军医刚刚放下手中的手术刀，还没顾得上让助手给自己擦汗，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让开，让开，快救治伤员！”
“医生，医生，快来，小泉君又吐血了，快来啊…”
“八嘎呀路，牛岛这个滚蛋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来接受伤员！”牛岛军医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小野伸二来了。
牛岛军医满头大汗，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帐篷的帘子就从外面被掀开了，一个个受伤的士兵被背着、架着进来了，一时间把本就不大的帐篷塞了个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