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损失惨重
晚上十一点钟不到，一个骑兵大队的老兵便骑着马，来到距离临时宿营地里地的地方换岗来了。
“有情况没有？”将马栓好之后，老兵问上一班的岗哨。
“有个锤子啊，都三月的天儿了，晚上还是那么地冷。”另一哨兵抱怨道。
老兵搓了搓手，道：“辛苦了，你赶紧回去睡会儿吧，这儿交给我了。”
“行，那边有个草窝子可以躺会儿，我先走了。”哨兵说完之后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朝着营地驰去。
刚刚接岗的老兵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径直往草窝子那里去了。
草窝子地势不高，正好可以挡风，但是这样一来周围的情况根本就看不到了。不过，老兵却并不以为意，这些天放哨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鬼子即使知道他们骑兵大队来了察哈尔，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所以用不着担心。在他看来，放哨与不放都是一个鸟样，反正鬼子又不会来，熬上两个小时回去得了。
老兵的想法和之前一样，但是今天的情况与以往大有不同，周围出奇的静。老兵万万没想到，危险在不经意间已经降临了。
距离老兵蜷缩着的草窝子不到0米的距离处，一个脑袋鬼头鬼脑地探了出来，警惕地朝着这边看来。再然后，这个黑漆漆的身影忽然窜了出来，紧跑几步，已经来到了草窝子附近。老兵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当即就要起身，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那个黑影就揉身扑了过来，老兵见势不妙，就要扣动扳机，但是那个黑影动作更快，竟然手掌一撮便将老兵的枪栓卸了下来，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刺刀便刺入了老兵的胸口，鲜血顿时就将大衣染红了，一朵血花在不断地放大。老兵眼睛睁得老大，他想奋力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和体温顺着胸前的伤口飞快地散了出去，只是挣扎了几下身体就瘫软了下来。
片刻之后，老兵的瞳孔开始扩散了，不过直到死他的眼睛依然是圆睁着的，死不瞑目。
黑影轻轻放下老兵的尸体，站起身来，从装束上来看赫然是个鬼子，这个鬼子向着刚才来的方向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个个的鬼子便从草丛中冒了出来。不到5分钟时间，就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群。
这些鬼子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在之前那个偷袭老的鬼子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扑向了骑兵大队的营地。
骑兵有马的话，对付步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现在所有的骑兵都在熟睡，没有人知道死神已经悄悄的降临了。驻扎在外围的骑兵三中队还没怎么来得及组织抵抗，就被鬼子屠杀殆尽。而营地中心的大队部和二中队因为没有得到示警，很快也陷入了鬼子的重重包围之中。骑兵大队大队长李文剑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面对鬼子的突然偷袭，骑兵大队太缺乏警惕性和临机处置的能力了，短短不到15分钟，大队部和二、三中队便被鬼子全歼了，李文剑也死在鬼子的乱枪之下。
幸运的是，骑兵大队并没有全军覆没，因为他们还有一个骑兵一中队并没有和大队主力一起宿营，而是选在了大营地队南侧的一处山坡之后。事发突然，等关孟涛带着人冲上山坡的时候，整个战斗已经结束了，不用问骑兵大队剩下的兄弟全没了。
“他娘的，狗曰的小鬼子！”关孟涛狠狠地将帽子甩在了地上。
“中队长，下命令吧，给兄弟们报仇！”宫伟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了。
“是啊，跟小鬼子拼了！”
“给兄弟们报仇！”
一中队剩下的50多名战士嚷嚷了起来，虽然敌众我寡，但是这些战士没一个怕死的。
关孟涛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老子也想报仇，但是老子不想去送死。”
战士们都低下了头，下面的鬼子少说也有个中队，冒然冲下去根本就是送死。
“可是，兄弟们难道就白死了吗？“宫伟有些不甘心地道。
“这笔账给咱记下了，总有一天要让小鬼子加倍偿还。传我命令，向西转移。”关孟涛不缺血性，但是他是这个中队的指挥官，50多号人的性命就握在他的手里，所以他必须要冷静。尽管看着山下鬼子正在屠杀自己的兄弟，但是关孟涛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在鬼子没有发现他们之前，赶紧撤离，为骑兵大队留下一些种子。
“嘿……”宫伟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脚，发泄心中的怒气。
“狗曰的小鬼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崔君明脑海里又想起了排的兄弟们被鬼子屠杀的情景。
鬼子控制了骑兵大队的营地之后，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鬼子军官便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佩戴着大佐军衔，正是独立混成第旅团旅团长兼讨伐队队长石本寅三。
石本寅三力排众议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事实证明他的战斗部署是正确的，这场战斗出奇的顺利，消灭了骑兵大队，而皇军只阵亡了1个人，有0多人负伤，但是这些士兵伤得都不重，只需回去治疗一段时间就又可以走上战场，因此和歼灭骑兵大队的战果相比，皇军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旅团长阁下，此役我们消灭支那骑兵大队15人，缴获马匹165匹，各类枪械00余支。”小笠原五郎有些得意地向石本寅三报告战果，刚才包围骑兵大队的两个中队就是他的手下，所以这次战斗他算是立了大功的。
小笠原五郎报告完之后，并没有得到石本寅三的表扬和鼓励，反而听到石本寅三说道：“纳尼？支那的骑兵大队竟然没有全歼？”别人不知道骑兵大队的编制，但是石本寅三曾经是驻蒙兵团的参谋长，对支那军队的编制非常熟悉，所以他从消灭的骑兵大队人数上判断有一支部队逃走了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和骑兵大队的主力一起。
“旅团长，是不是这支骑兵大队来到察哈尔的时候就不是齐装满员的？”小笠原五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石本寅三却摆了摆手手道：”不会，骑兵大队一定是一起行动的，也许是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小笠原君，马上派人对周边进行搜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然后挥手叫来了一个中队长，让他率领整个中队进行搜索。
二十分钟过后，鬼子中队长过来报告说在营地的南侧缓坡之后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小的营地，里面有大量的马蹄印和粪便，马的粪便还有温度，支那人应该是刚刚离开不久。
“马蹄印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小笠原五郎忙问道。
“向西！”中队长答道。
“小笠原君，马上通过步话机通知骑兵团向西追击骑兵大队残部。“石本寅三命令道。
“哈依！”
骑兵团虽然速度快，但是并没有被石本寅三作为先头部队使用，因为今天的战斗行动是偷袭，而骑兵的动静太大，容易被对方发现。当然，骑兵团团长胡大海也乐于在队伍后面，谁愿意当炮灰呢！但是，胡大海的小算盘没打多久，便接到了石本寅三的命令，让他去追击骑兵大队的漏网之鱼。胡大海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但后来听说只有50多个骑兵逃跑了，才稍稍安下心来，毕竟自己一个骑兵团有近800骑，在数量上完全碾压对方。
“兄弟们，还有一个骑兵中队向西逃窜了，皇军让我们追上去消灭他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事情办成了，皇军重重有赏！“胡大海之前是坝上一带有名的马匪，后来被李守信兼并，日军兵峰指向张桓、包头、厚和浩特一带后，又跟着投了了日军，他现在的部属也大多都是以前当马匪时的手下，所以尽管现在他们已经穿上了军装，但基本上还是原来马匪那一套。
这些马匪听到敌人人数不及他们十分之一，而且打赢之后还有赏，于是一个个地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呼小叫地催动马匹向西奔去。片刻之后，在路上扬起一道烟尘。
第212章 重逢
常凌风等人从深井镇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向郭磊庄急行军，三个人的脚力都不慢，近15里地里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然而，在他们刚刚到达安家堡东面的时候，便听到西面传来急促的枪声。
“连长，一定是骑兵大队和鬼子接上火了。”麻杆侧着耳朵道。
“我们还是来晚了。”常凌风听着枪声的激烈程度就知道情况不妙，多半是骑兵大队被鬼子包围了，他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鬼子专门在这个时间偷袭可谓是用心良苦，是算准了骑兵大队警戒松懈，不知道骑兵大队还能坚持多久。
“走，过去看看。”听着枪声越来越稀疏，常凌风心里明白，骑兵大队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现在过去也只能摸清鬼子的兵力部署了。
刚刚爬上一个小缓坡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隐蔽！常凌风和小吴、麻杆赶紧趴下。
“难道是鬼子？”小吴轻声道。
马蹄声由远及近，尽管是晚上而且隔着20多米，但常凌风还是看出来这些骑兵不像是鬼子或者伪军的人，难道是骑兵大队突围的残兵？因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常凌风并不敢暴露，只能等着这队骑兵从身边过去。但是，当大多部分骑兵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之后，他发现后面有两匹马的速度明显不如前面快，好像是骑手的马术并不是很好。
当这两匹马从常凌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只听马上的人说了一句：“柱子，我们先跟着骑兵中队走，等躲过小鬼子的追击之后再去找连长他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麻杆一听这声音，就脸色惨白地对常凌风说：“怎么听着像是是崔君明，见鬼了！”
常凌风也听到了骑马人的话，他对崔君明的声音虽然不如麻杆那么熟悉，但是听到那个人叫了声柱子，连里面不就有个叫柱子的嘛，还是投弹极准的那个，“麻杆，吹口哨！”
麻杆一愣，他还沉浸在活见鬼的恐惧之中，反倒是小吴机灵，将手指放在嘴中吹响了口哨，声音又高又尖，即使在隆隆的马蹄声也听得真真的。
“崔哥，你听，口哨声。”柱子大声道。
崔君明也听到了，口哨声再次响起，接着两个人同时大声道：”是咱们连的兄弟。“为了便于联络，常凌风给独立连制定了很多的联络信号，这种特殊的口哨就是其中的一种。两个人心中大喜，手用力地拉住缰绳，将马圈了回来，转眼就来到了常凌风他们藏身的地方。
“是独立连的兄弟吗？”崔君明喊道。
话音刚落，从路旁草丛里蹿出三个人，当前一人道：“小崔，你还活着？”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之后，崔君明和柱子两个人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常凌风。
“连长！”
“连长！”
两个人从马上直接滚了下来，抱住常凌风放生大哭：“没了，都没了，兄弟们都没了。”
常凌风、小吴、麻杆儿也是泪眼婆娑，一方面是替2排的兄弟们难过，一方面是看到崔君明和柱子还活着而高兴。5个大男人抱在了一起，死而复生，再遇兄弟，没有一起扛枪打仗，没有一起经手血与火的经历是体会不到这份感情的。
“好了，抹眼泪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刚才过去的骑兵是什么人？”常凌风松开崔君明问道。
“是2战区傅司令官手下的骑兵大队，不过就剩一个中队了，其余的全被鬼子杀死了。”崔君明痛苦地道，“是他们救了我和柱子。”
“我知道了，小崔，你和柱子、小吴马上追上前面的骑兵，让小吴带你们去找咱们连，我和麻杆留下来。”
“连长，一起走吧！”崔君明道，他以前在黄花岭上的时候也见惯了生生死死，但是从来没有当回事，土匪本来过得就是刀头上舔血的生活，谁要是哪天死了，那只能说他倒霉。但是，小崔在不知不觉中对兄弟们的感情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建波让他和柱子突围之后，他心里便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觉得对不起2排所有牺牲的兄弟，他应该和兄弟们一起的。现在常凌风又让他先走，之前深深埋在心中的负罪感一下子冲破胸腔释放了出来，他不想再离开兄弟们了，再也不想了，“连长，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阻击鬼子！”他无比坚定地道。
常凌风一听乐了，道：“谁说要阻击鬼子了，你觉得就凭我和麻杆两个人能够挡住几百号鬼子的进攻？”
“那你们要干什么？”崔君明愕然道。柱子怀着同样的疑问，但是不敢问。
“这个现在没时间说了。小吴，你过来！”常凌风在小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听明白了没有？”
小吴点点头：“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去！”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追上前面的骑兵中队。”常凌风道。
“是！”三人应声答道。这个时候小崔也不再坚持留下来了，他清楚连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于是3人两马向着西边追去。
看着3人远去的背影，常凌风道：”咱么也该走了。“说完两个人一闪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关孟涛正带着骑兵中队狂奔，一个老兵纵马赶了上来，大声道：“中队长，后面那两个独立连的家伙没跟上来。”
关孟涛猛地往路旁一带马，道：“什么，这两个小子掉队了？”想想也是，崔君明和柱子之前都不会骑马，都是现学的，不掉队才怪，“你赶紧两个兄弟到后面接应他们一下，别出什么问题。”
“是！”老兵猛地一拉缰绳，胯下的战马前蹄腾空，发出一阵长嘶，老兵随即拨转马头对着迎面过来的两个骑兵道：“你们两个跟我回去找人。”
在骑兵大队主力被歼灭之后，找到独立连并与之相互策应的担子便落在了关孟涛的身上，而崔君明和柱子两个人成了他们能够找到独立连的关键所在，所以关孟涛要确保这两个人没有闪失，他索性放慢了速度等消息。5分钟之后，5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地出现在了关孟涛的视线当中。
“中队长，人找回来了！”之前的那个老兵隔着30米的时候喊了起来，片刻之后5匹马追上了关孟涛。
“崔兄弟，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关孟涛扭头问崔君明，却发现他的身后还坐着一个人，“这位兄弟是？”
“关大哥，这是我们独立连的小吴！”
“关中队长好！”小吴在马上打了声招呼。
“好，好！”关孟涛口中道，心中却是疑惑的很，什么时候又来了个独立连的兄弟。
崔君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刚才遇到了我们连长！”
“你说真的，真是常连长？”关孟涛眼睛睁得圆圆的，瞪着崔君明问道。如果真的遇到常凌风，那无异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假包换！”小吴道，“中队长，我们连长让你们跟我走，和连里的兄弟汇合！”
“你们连长怎么没一起过来？”关孟涛道。
“连长还有别的事，他让咱们赶紧走。”小吴道。
“好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有了常凌风的消息，但是没有见到他本人，关孟涛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很快，由小崔和小吴在前面带路，整个骑兵中队朝着独立连藏身的地方疾驰而去。
第213章 把他们杀光
苏日是骑兵团的一名战士，不过他刚刚入伍没有多久，并不是胡大海当马匪时候的嫡系。马匪表面上看着凶悍，其实很多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主，如果遇到强劲的对手和敌人，这些马匪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是若是对方实力远远逊于自己，马匪们恨不得个个冲在前。像今天的情况，就属于后者，这些骑兵团的战士们一听仅剩下一个骑兵中队逃跑了，便纷纷纵马狂追，谁也不肯落后。苏日是蒙古族，本来就是在马背上长大，骑术本就不错，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着冲在前面立个头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因为骑兵团的老兵根本就不给他冲在前面的机会。
“喂，新兵蛋子，给老子让开。”一个匪气十足的老兵纵马在苏日身后大喝道，路并不宽，苏日的马刚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日扭过头一看，没想到对方更凶了：“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让开，别耽误了老子立功。”那个老兵凶狠地叫道。
苏日刚想顶他两句，和他并驾齐驱的另一个老兵道：“乌尼，不要难为他，我给你让开。”说完这个老兵将马头一拨靠到了路边，中间便让了一条路出来。
“嘿嘿，巴达尔金，算你聪明！“后面名叫乌尼的老兵得逞后满意地笑起来，”驾！“一催马从苏日和巴达尔金的中间缝隙中蹿了过去，掠过苏日的时候一扬手，马鞭抽在了苏日的左臂上。
“你干什么？”苏日大怒。
”哈哈，打你！老子就想打你！“马蹄飞过，只留下乌尼一阵坏笑声。
“算了，不要这他争了，免得再吃亏。”巴达尔金是个老实人他明白乌尼是胡大海的嫡系，就算是苏日告状或者找乌尼理论的话，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只能劝苏日忍气吞声。
“巴达尔金，他还欺负人了。”苏日气鼓鼓地说。
“算了，就让他去抢功劳吧，没准功劳没抢到，枪子先到呢！”巴达尔金开始安慰苏日了，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不久之后竟然会一语成谶。
苏日受了气，争功的心情顿时没了，索性将马的速度降了下来，巴达尔金也跟着慢了起来，其他的骑兵都在拼命地往前冲，并没有发现两个人已经慢慢地开始脱离队伍了。5分钟后，他们离前面的大部队已经有00米远了。
“巴达尔金，我想方便一下。”苏日将马圈住道。
“吁……“巴达尔金一拉手中的缰绳，胯下的马便稀遛遛地叫了起来，他拍了拍马的头部，笑着道苏日这家伙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可不要学他啊。”刚说完，马便打了一个响鼻，然后尾巴一抬噗噗地开始拉起粪来。
巴达尔金在马的脖子上轻轻打了两下，道：“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又抬头看了看路边的草丛，大喊道：“苏日，你好了没有？”
没有回答。巴达尔金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答，他正要下马去查看的时候，只见草丛被两边一分，一个人低着头走了出来。
“怎么叫你你也不答应，我还以为你让狼吃了呢！”巴达尔金抱怨道。见到苏日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巴达尔金急了：“你怎么回事，方便一下便哑巴了。”
话音刚落，苏日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猛然一抬头，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巴达尔金的面前，巴达尔金大惊：“你不是苏日！”说完就要从肩上摘枪。他的动作很快，但是没想到是，后面的腰带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量，巴达尔金用力地夹住马肚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股力量生生地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
“咚！”巴达尔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把冰凉的刺刀便抵在了脖颈上，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别动，小心没命。”
说话的人正是常凌风，自从他们送走了小崔一行，便和麻杆悄悄地潜伏在路边，准备在鬼子经过的时候骚扰一下就跑，但是他们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鬼子，却等来了骑兵团，而且还发现了两个掉队的骑兵，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巴达尔金大骇，道：“不动，不动。”见常凌风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便问道：“你们杀了他？”巴达尔金口中的他自然是苏日。
这时小吴已经将两匹马牵到了一起，道：“放心，你那兄弟没死，只是晕了。”
常凌风见眼前这个汉子虽然刀架在了脖子上，但是还能想到自己的兄弟，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感，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巴达尔金所在的骑兵团本来组织结构就十分的松散，加上团里风气败坏，他本身对骑兵团就没有什么归属感，而且自己的命就握在眼前这个人手里，自然不会不说或者不说实话，当下道：“我们是骑兵第八师团的，奉命追缴5军的骑兵大队余部。”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常凌风又问。
“我们整个骑兵团都来了，后面还有一个日本人的步兵大队又两个步兵中队，另外，听说6师团还有一个大队在从山西赶来，负责堵住骑兵中队的去路。”巴达尔金是无意中从他们连长口中听到的日本人的兵力部署情况的，被常凌风一问，索性都说了出来。
常凌风对从东边来的鬼子兵力基本上都掌握了，但是6师团的一个步兵大队是不知道的，一旦独立连被这个步兵大队截住退路，局势便凶险了，他必须马上和独立连会和。想到这里，常凌风对着巴达尔金道：“好，念在你诚实以及关心兄弟的份上，我饶过你，但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还是替日本人做事，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多谢好汉不杀之恩，我马上带着我的兄弟离开察哈尔，再也不回来了。”巴达尔金看到了生的希望，连忙答应常凌风的条件，“好汉，这两匹马我们也用不着了，你们牵走吧，但是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它们，它们是我们最好的伙伴。”为了确保常凌风不再反悔，巴达尔金不惜忍痛割爱。
常凌风点点头，即使巴达尔金不说，这两匹马他们也是要带走的，光靠两条腿时间根本来不及，当下将刺刀从巴达尔金身上拿开，和麻杆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直到听不见马蹄声了，巴达尔金才反应过来，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到草丛中找到了躺着一动不动苏日。
“苏日，苏日！”巴达尔金急切地喊道，直到探了探苏日的鼻息才放下心来。苏日被唤醒之后，还在嚷嚷着要追回自己的马匹，却被巴达尔金给劝住了，“兄弟，保命要紧。”
“可是我的马！”苏日不甘心。
“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家再返回杀回来，我们就倒霉了，赶紧走，赶紧走。”巴达尔金催促道。苏日有心想夺回自己的马，但是又没有勇气，况且凭着他们两条腿也追不上人家，只好作罢，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着西北方向走去，那里有他们的草原，有他们曾经的家园。
胡大海率领骑兵团一路追杀了二十里地，才发现了骑兵中队的尾巴，只有四五匹马，应该是掉队的，这让他感到兴奋不已，他们的主力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嘿嘿，只要被我胡大海咬住了，你们这50多号人休想跑掉一个。
“兄弟们，骑兵中队就在前面，跟我冲啊，追上他们，把他们杀光。”胡大海将马刀刷地一声拔了出来。听到胡大海的喊声，他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地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啊，杀啊！”几百把马刀即使是在黑夜里也发出阵阵地寒光。
第214章 一意孤行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自打胡大海和这帮马匪投了日本人之后，他们的思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在日本人面前，他们要表现得跟都一般的忠诚和温顺，但是在其他的中国人面前，他们又成了狼，一头头凶狠无比的恶狼。胡大海的骑兵团发现前方晋绥军的骑兵中队踪迹之后，便疯狂地开始了冲锋，他们要一鼓作气杀光这些敢反抗日本人的家伙，用晋绥军的脑袋向日本人换取封赏。
“兄弟们，冲啊，杀光晋绥军。”胡大海一马当前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带领下，骑兵团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再加上隆隆的马蹄声，当真是气势万钧。正在胡大海策马狂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呼喊声，胡大海一开始没有注意，但是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他仔细一听，分明是在叫他。胡大海不禁放慢了速度。
“团长，团长，等一下，等一下！”这次胡大海听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有人在叫他，他将马往一旁带了带，缓缓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来到了跟前。
“团长，团长。”马上的汉子气喘吁吁地道，看得出来，他刚才是从马队后面狂奔过来了。
“什么事？”胡大海这时才看清来人是他手下的一个连长，叫做王丰。
“团长，前面的地势险要，恐怕有埋伏，不能让兄弟们追了。”
王丰并不是胡大海的嫡系，原来也是晋绥军出身，南口一战后被俘之后无奈加入骑兵团的，但是他懂得一些作战指挥，又有实战经验，很快被提拔为为连长，深得胡大海的器重。但是，让胡大海不爽的是，这个王丰似乎并不想抱自己的大腿，平时除了正常的接触之外，很少说话，更不会像其他的军官那样整天拍自己的马屁。胡大海看了看王丰，问道：“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埋伏？他晋绥军就剩下五十来号人，怎么打老子一个骑兵团的埋伏？”
“团长，我之前看过这里的地图，前面有个地方叫大北沟的山谷，山谷之内地势并不开阔，两面都是山崖，而且沿着山谷向西的方向地势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
“哼，别扯那些没用的，我这骑兵团用不了一根烟的工夫就冲过去了，能有什么危险。”胡大海板着脸道，他是马匪出身，在他看来，那些军事地图就是一条条、一堆堆密密麻麻的线疙瘩，根本看不出个头绪来。
“团长，你听我一句，前面真的不能贸然进去啊！”王丰苦劝道。
胡大海眼珠一转，道：“我说，王丰，你现在跟着我，不会还老想着自己以前的东家吧？”
王丰的脸顿时红了，胡大海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王丰念旧情想放晋绥军骑兵中队一马，“团长，我……”
“行了，别说了。”胡大海一甩马鞭，“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但是今天这晋绥军的骑兵中队老子是吃定了。你要想证明你没有二心，就跟着老子冲到前面多杀几个晋绥军，也算是纳了投名状。”
没等王丰说话，一个背着步话机的士兵绕了回来，对着胡大海大声道：“团长，石本太君又催了，让我们务必全歼晋绥军的骑兵中队。”
“哼，你瞧什么来着，这日本人也让我们赶紧追击，耽误了日本人的事可没好果子吃，老子没工夫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王丰还想说什么，胡大海却是双腿一夹马肚子，对着胯下的战马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那马吃痛，哀鸣一声撒开四个蹄子跑了。
看着胡大海远去的背影，王丰无奈地摇了摇头，话已经说到了，至于听不听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一切都听天命吧，想到这里，他缓缓催动马匹汇入骑兵团的洪流之中。
胡大海因为和王丰说话，耽误了一会儿工夫，等他沿着山路赶到山谷谷口的时候，骑兵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马进到而来谷里，但是除了自己士兵的喊杀声和马蹄踏地的震动声，一切都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现异常。到现在，胡大海越来越觉得王丰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跟老子不是一条心，等这次战斗结束了一定要狠狠收拾王丰这小子。想着想着，胡大海也纵马进了山谷，后面的士兵陆陆续续地都跟了进来。
冲在最前的是就是刚才和苏日发生冲突的乌尼，这家伙仗着有胡大海给自己撑腰，在马群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进入山谷500米之后，乌尼感觉到马的速度明显有些慢了下来，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山路有之前的平坦变成了慢上坡，而且越往前走坡度越大，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再看前面，影影绰绰的黑影已经快要出谷口了。
乌尼心中着急，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胯下马的速度当下快起来，不过这种速度没有保持多久，速度又慢了下来，而且变得比原来更慢。有这种感觉的不只乌尼一个人，还有其他的士兵，整个骑兵团的前锋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是刚刚进入山谷的后卫部队行进速度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于是，骑兵团的队伍出现了前慢后快的趋势，5分钟之后，整个骑兵团都慢了下来，而且还在前后结合部出现了拥挤，后面的战士没有及时勒住战马，与前面的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气得胡大海大骂一通：“他娘的，都是一群废物，前面怎么搞得，加快速度，快，谁要是磨磨唧唧，老子一枪毙了他！”
不过，任凭胡大海骂的嗓子冒烟，整个队伍的速度仍然还是那样，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过来：“团长，前面是上坡，快不了！”那人本来是想拨马回来报告的，但是实在是太拥挤了，根本调不了头。
“他娘的，看来真让王丰那小子说对了。”胡大海一下子没了脾气，没办法，只能慢慢走吧。
王丰并不知道刚才胡大海在骂他，因为这个时候他拖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还没有走进山谷，因为直觉告诉他这里将会发生点什么。正在王丰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路边草丛里沙沙一响，紧接着从路的两侧窜出来十来个人，都拿枪指着他。
“不许动！”
“乱动打死你！”
“双手抱头，下马之后蹲在地上。”
王丰吓了一跳，想从腰间掏枪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距离不到米远，只要自己不按他们说的做，顷刻之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下马，蹲在了地上。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过来对着王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一个人在后面磨蹭什么，害得老子们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守富，跟他废什么话，先把他枪都下了，绑起来，找俩兄弟看着。”另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道，此人正是小吴。小吴带着关孟涛的骑兵中队和刘一刀汇合后，将常凌风的主意告诉刘一刀和关孟涛。两拨人马便来到了大北沟这个地方，由1排负责封锁山谷的西侧出口，排负责警戒阻击东来之敌，排、4排堵住东侧入口，老徐的枪炮排和5排分散在山谷两侧，特战队也打散配属道各个排中，将大北沟围成了一个大口袋，而警侦排并没有参加伏击，他们的任务是防止6师团的那个步兵大队从背后偷袭，当然指望侦察排打阻击是不现实的，他们的任务只是在口袋阵的西侧进行警戒，发现步兵大队的踪迹之后第一时间发出信号，通知其他几个排撤退。
守富伸手将王丰的武器掏了个干干净净，早有两个战士将王丰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大林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对着守富和小吴说道：“该扎口袋了。”
第215章 关门打狗让狗跑了
为了抢得头功，乌尼根本不关心自己战马的死活，他手中的马鞭不断地抽在战马的屁股上，同时带刺的马靴不断地敲击着马的腹部，马儿吃痛，悲鸣不断，但是经过长距离的奔袭之后，它的体力已然消耗了大半，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冲刺。
“驾，驾……”突然，乌尼的第三声“驾”含在了口中，因为他发现前方谷口处红光一闪，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射击时发出的枪口焰，不好，有埋伏，他心中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低头。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传到耳边，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瞬间之后，“嗖”的一声，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皮将帽子打掉了，乌尼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到庆幸的时候，爆豆般激烈的枪声在周围响起，“哒哒哒…”轻重机枪从四年八方同时开火，顿时以山谷小道为轴织成了一道浓密的火力网，不论是人是马，只要被这火力网笼罩其中，瞬间就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一时间，山谷里人的哀嚎声，马匹的悲鸣声响成了一片。乌尼座下的战马也惊了，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垂直，一下子将乌尼掀翻在地上。也许是被眼前各种枪械射击时发出的火光吓坏了，那马在前蹄落地后迅速朝后退去，两只碗大的后蹄正踏在躲避不及的乌尼身上，直把乌尼的胸骨踩得咔嚓咔嚓直响，碎的不能再碎了，连肠子肚子稀里哗啦全都出来了。乌尼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两眼一翻就死翘翘了。
胡大海正好在队伍的中间，进退两难，因为前后都有人挡着，前面后面的情形他看不到，只能看到山谷两侧，子弹像雨点一样泼了下来下来，身边的士兵不时地都被子弹击中跌落下马，一些士兵是被子弹直接击中毙命的，还有一些士兵只是被子弹击伤，但是这些受伤的士兵掉下马来之后很快就会被乱作一团的战马踩死。胡大海亲眼看到一个士兵被一匹极其粗壮的蒙古马前蹄踏在了脑袋上，顿时硕大的脑壳就像西瓜一样被踩得稀巴烂，马蹄上沾满了鲜血和脑浆。然而，马依然还在受惊，在乱蹿的时候，又踩断了另一名士兵的大腿，那名士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都别乱，不要乱，反击，赶紧反击！”胡大海一边举着大声镜面匣子朝着山上射击一边喊道。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现场已经乱成一团，他的部下根本听不到他的喊声。
“一营长！”
“二营长！”
“三营长！”
任凭胡大海喊破喉咙，都没有人回答他，在独立连强大的火力面前，他的手下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军官，一个个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根本无法阻止起有效的反击。除了有几声零星的射击之外，局面简直成了一边倒。
“通信兵，通信兵！”胡大海想叫通信兵通知石本寅三过来增援，但是却发现通信兵早已经在第一轮的攻击中倒在了地上，而他背后的步话机也被战马踩了个稀烂，看来求援是没指望了，还得靠自己。
“弟兄们，跟着我，向后突围，向后突围。”生死一线之间，胡大海也豁出去了，与其堵在这山谷中被动挨打，不如赶紧突围。他从枪声的强弱听出来，后面山谷入口的枪声要少不少，说明那里的埋伏兵力相对较少，返回去突围成功的概率应该比较大。
在胡大海的带领下，离他最近的一些士兵才渐渐反应过来，于是有一些士兵跟着他向东侧谷口突围，慢慢汇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百十号人加入了突围的队伍。此时，胡大海的骑兵团已经断成了两截，前半截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他们想继续向西冲出谷口，但是在独立连三面火力的打击下抱头鼠窜，被歼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而后半截队伍虽然已经开始突围了，但是被谷口的火力进行封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和马倒在了地上。
胡大海已经红了眼，如果突围不出去，这大北沟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弟兄们，跟我冲，冲啊！”
伪军士兵在胡大海的吼叫下，被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开始朝着东侧谷口猛攻，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继续跟上，地上的伤员也不顾了，很多人被后面突围的人骑着马直接踩死，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简直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他奶奶的，这帮狗曰的可真不禁打，这才分钟不到时间就溃不成军了。”大勺从山崖上爬了起来，干脆将歪把子轻机枪端起来扫射了，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之中已然是一片通红，从枪口中喷吐的火力将山谷中伪军骑兵打得人仰马翻，一匹马不慎被击中，前蹄失足，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而他身上的伪军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直接被摔断了脖子。
守富击中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伪军骑兵之后，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子弹壳，吼道：“大林排长，狗曰的要突围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大林一边用镜面匣子射击一边道：“通知兄弟们，准备撤退。”伪军突围的势头比他预想的要猛烈地多，他已经开出来了，这是伪军骑兵的拼死突围，如果坚守阵地不动的话，虽然可以消灭伪军骑兵，但是自身的伤亡也会很大，因为他们这个方向为了不让伪军冲进包围圈，几乎没有时间构筑工事掩体。
“排长，可是一旦我们把口子放开了，伪军就会全跑了。”小吴也在一旁焦急第道。
大林何尝不知道口子开了之后的后果，那基本就意味着这次伏击失败了，全歼伪军骑兵团的目的就难以达到了。可以他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去和这帮狗曰的伪军去换，于是，大林咬了咬牙道：“往两边撤，在路两侧继续给我打。“
胡大海看着前面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倒下，有些绝望了，看来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突然，前方的枪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再看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团士兵速度明显加快了，已经有十余骑冲出了谷口，胡大海的眼睛顿时一亮，他意识到机会来了，“兄弟们，谷口的敌人撤了，赶紧冲啊！”说完将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在卫兵的保护下策马向谷口冲去。跟在他附近的骑兵也开始催马加速了，一时间，百余骑从谷口像潮水一样喷出，沿着山路向东奔去。
虽然正面已经没有了阻击的压力，但是还是会从侧面不断地射来子弹，一些冲出谷口没多远的士兵刚刚在马背上直起身子来，便被子弹击中，一个士兵从马背上跌落之后，一只脚还套在马镫里，身体在地上被战马拖着狂奔，转眼间就已经血肉模糊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从他的口中传来，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到了。
对于大林的1排来说，尽管从山路两侧也可以射杀伪军，但是和刚才堵住谷口相比，效果就差多了。谷口开口小，伪军只有从不到十米宽的开口冲出来，1排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火力将整个谷口封死。但是伪军出了谷口之后，人马便开始散了，对于1排来说，目标变得不再集中了，大大降低了射击的命中率。尽管一些伪军在冲出谷口之后被打死了，但是还是有源源不断地人冲出来。1排的自动火力并不多，在打移动目标的时候非常吃亏。胡大海率骑兵团残部近二百余人成功地从东侧方向突围了，5分钟之后，谷口出来的伪军骑兵已经几乎没有了。
第216章 各打五十大板
在这次战斗中关孟涛的任务是带着骑兵中队充当诱饵，把骑兵团一点一点的吸引到包围圈之中。所以，在通过大北沟的时候保持全速前进，给后面的追兵，造成他们正在拼命逃跑的假象。当关孟涛带着骑兵中队完成诱敌深入任务返回的时候，大北沟谷内的战斗已经打响了有一会儿了。根据之前的计划，骑兵中队并没有作战任务，但是关孟涛显然不愿意这么做。看着独立连激战正酣，关梦涛的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一样，浑身的难受，一来是他要急着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二来这次独立连这次帮了他们的忙，他不能看着独立连的兄弟为他们有半点闪失，这以后传出去他关孟涛以后就没法在这片混了。
关孟涛来到刘一刀跟前，道：“刘副连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骑兵中队上吧。”
刘一刀正在带领4排和5排拦截骑兵团的先头部队，回头一看是关孟涛来了，便道：“不用了，这些伪军我们能够收拾的了，你带着兄弟们在一旁歇会儿。”
关孟涛知道刘一刀是好意，但是他怎么能作壁上观呢，又道：“要不你让你的兄弟们先歇会，我带着兄弟们换你们，别看我们是骑兵，但是打阵地战也不差。”关孟涛怕刘一刀不答应他们参战，信口说了个理由。
刘一刀当然知道关孟涛求战心切，但是目前这状况根本用不上他们骑兵，便道：“兄弟，哥哥我跟你说实话，你看这帮狗曰的伪军，被我们堵在山谷里，现在就跟杀猪没什么区别，你们参加战斗还能帮着干点啥？”
关孟涛想想也是，这种狭窄的地形也确实不利于骑兵展开，便道：“副连长，我求求你了，就让我们参加战斗吧，我要给我们死去的大队长和兄弟们报仇。“
刘一刀听到这个理由之后便不好再拒绝了，只得同意关孟涛带着骑兵中队加入到4排和5排的队伍中，这样一来，正面又加入了50多条枪，伪军骑兵显得就不够杀得了。
战斗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除了留了一些警戒部队，其余的人都在忙着打扫战场，这场战斗对独立连来说丝毫没有什么挑战性，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次他们不仅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骑兵团还给他们留下了将近00多匹战马，都是经过训练的蒙古马。但是，独立连的军官中只有一个人不高兴，刘一刀黑着脸问道：“你们1排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伪军还把口袋口给撑破了呢？”
由于大林怕正面阻击伤亡太大，在没有向刘一刀请示的情况下，擅自放开了东侧谷口，导致胡大海带着部分残兵突围了，为此大林已经做好了挨训的思想准备，但是当刘一刀问他的时候，他还是想把当时的情况说明一下，道：“副连长，我承认我擅自做主放弃阻击阵地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们的阵地构筑匆忙，根本挡不住对方骑兵的冲击。”
刘一刀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大林还要辩解更生气了，他霍然从刚才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少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放跑了那帮狗曰的伪军就是你的错，你要是老子以前带的兵，老子早就毙了你了。”
老徐听到两个人在嚷嚷便走了过来，道：“老刘，你消消气，大林战场上不向你请示，是不对，但是情况紧急，他这么做也有道理，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哼，就这么算了？他这是抗命！”刘一刀怒不可遏。
“大林，大林，赶紧给副连长道个歉，让他消消气。”老徐走到大林身旁悄悄地道。
大林却是一言不发，他是一个不肯服软的主，刚才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要打要杀任凭处置。
气氛正在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我说怎么打伪军的伏击，还把自己的火都打出来了？”
众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常凌风回来了，刘一刀看了看常凌风一眼，道：“凌风，这仗没打好啊，我请求处分我。”他还在为没能全歼伪军骑兵团而懊悔不已，刘一刀是个真正的汉子，刚才和大林掰扯也是对人不对事，这次伏击是他在指挥，无论手下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要对这个结果负责。
“连长，别听副连长的，是我放跑了伪军，要惩罚也是惩罚我。”大林一听刘一刀这么说，再也不能不说话了。
通过们的对话，常凌风基本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道：“要我说啊，你们两个都有问题，都要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常凌风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掠过，道：“大林的错在于，虽然他在战场上临机处置，但是变更作战部署之后，没有及时向连里汇报，影响了全连的战斗部署。而副连长的错在于，他没有及时了解1排所处的形势，在知道伪军有可能集中力量向东突围的情况下，未能及时调整作战部署，导致1排在执行既定命令上的不便。按道理说，你们两个都要受罚，但是现在形势紧张，这笔账先记下，回头再说。当下，抓紧时间打扫战场。“
这时王三炮带着人匆匆赶过来道：“连长，战场基本打扫完了，这次收获不小啊，我看我们可以改编成骑兵连了。”关孟涛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看着独立连缴获的这些战马羡慕不已。
“凌风，我们是不是该撤了。”老徐问道。
“嗯，撤是要撤，不过不是现在！”
……
自从下达让骑兵团追击的命令之后，石本寅三带着讨伐队主力便在后面跟进，根据他的分析和判断，独立连很有可能逃到了山西和察哈尔交界一带，所以他想在歼灭骑兵大队残部之后，再继续寻找独立连的踪迹。石本寅三率领的主力部队除了步兵中队之外，还有重机枪中队和迫击炮小队，所以在脚力上远远不如胡大海的骑兵团。中村田宽和小笠原五郎一左一右地簇拥着石本寅三走在山路上，中村田宽道：“旅团长，相信这次骑兵团应该很快追上晋绥军的骑兵残部并将其歼灭。”
石本寅三点点头，他对中村田宽的分析也比较认同，毕竟在兵力上骑兵团占着绝对的优势，而晋绥军又是惊弓之鸟，但是石本寅三的性格十分的谨慎，不看到结果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石本寅三道：“按理说，应该追上了，问问胡大海那边的情况。”
“哈依！”中村田宽转身让通信兵联系骑兵团。
过了一会儿，通信兵过来报告说联系不上骑兵团，无论怎么喊话都不回。小笠原五郎在一旁道：“这些支那蠢货，一定是把步话机关掉了或者弄坏了，这些家伙根本就不会用。”骑兵团步话机的培训就是他的大队负责的，在一次和通信参谋的闲聊中，他得知骑兵团这些家伙根本就不要知道怎么维护这些通讯设备，当时还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这些马匪出身的骑兵。
“旅团长，小笠原君所说的有道理，胡桑的部队确实和皇军存在很大的差距。”中村田宽道。
石本寅山想想也是，毕竟刚才还通过步话机传达过命令，想来是骑兵团的通信兵在骑马的时候将步话机颠坏了，看来这次战斗结束之后要好好敲打敲打胡大海了，现在皇军在支那多线作战，资源是何等的宝贵，这些步话机都是他凭着自己的老脸从兵团司令部搞到的。
第217章 一出好戏
刘一刀和老徐大步追上常凌风，异口同声地问道：“凌风，你真的要在大北沟再打一次鬼子的伏击？”
“当然了。”常凌风自信满满地说，“这次骑兵大队大老远的从山西过来配合我们，却在鬼子的手里吃了亏，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这个仇我们要替他们报。”
老徐冷然道：“你真觉得凭我们一个独立连，可以吃掉石本寅三的讨伐队，别忘了他们可是有一个步兵大队和两个步兵中队内，兵力至少是我们的三倍。”
“对啊，还有山西过来的步兵大队，现在不知道这伙鬼子的具体位置，我们不得不防啊。”刘一刀也在一旁忧虑地道。
“嘿嘿，谁说我要全歼讨伐队，我又不傻，数还是会算的，我只需干掉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就行了。”
“可是……”老徐双眉蹙紧，“干掉石本寅三和全歼讨伐队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常凌风道。
“什么区别？”刘一刀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大脑袋问。
“这个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北沟的最高处，常凌风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如果是白天的话，从这里看下去，可以将整个大北沟的地形地貌看个一览无余。
“这大晚上黑咕隆咚的，能看到什么？”刘一刀不明所以。
常凌风并不理会站在旁边坐立不安的两个人，而是将望远镜一转，望向了西北方，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常凌风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离这里应该有十几里地的距离。
刘一刀看到常凌风在盯着亮光看，没好气地道：“那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鬼子在邓家房的据点嘛。”
因为常凌风一直要求所有的军官必须学会军事地图的使用方法，所以老徐也很快认出了那个地方，道：“那里诡计就十来个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没什么好惦记的。”
常凌风知道他们因为自己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心里有气，便放下望远镜笑眯眯地道：“鬼子和伪军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将在接下来的演出中中扮演重要角色。”
听到常凌风话里有话，刘一刀和老徐精神一震，刘一刀问道：“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
“老刘，老徐，你们的任务就是……”当下，常凌风将刘一刀和老徐的接下来的作战任务简单交待了一下，一开始刘一刀脸上还略有愠色，但是常凌风说完之后，脸上却呈现出兴奋之色。
“原来你是想给鬼子来个战术欺骗啊。”老徐听明白了常凌风的计划，“但是，你怎么会肯定鬼子不会马上来大北沟呢？”
“你觉得石本寅三得到骑兵团在大北沟几乎被全歼的消息，他还会冒险在晚上强行闯大北沟吗？”
老徐摇了摇头，如果他是鬼子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在夜间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夜闯大北沟无疑是冒着极大风险的，鬼子又不傻。
“可是，即使是白天，鬼子肯定也会对大北沟进行搜索的，我们即使再怎么隐蔽，也难免会被发现。”刘一刀不无担心地道。
“这个你们不用当心，只要你们按照我们的指令准时发起攻击，我想石本寅三是不会考虑那么周全的。”常凌风很是自信。
刘一刀哑然，情况估计还真是那样，不过让他去打鬼子的据点他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凌风，我要和你留下来一起打鬼子。”
“老刘，这是命令，大北沟不需要这么多人，这次伏击能不能成功，其实最主要的因素并不在我们这边，而是要看你们能不能把据点的戏唱好。”
刘一刀还想争取一下，却被老徐硬拉着胳膊走了。5分钟之后，独立连和骑兵中队从大北沟向邓家房方向出发了，留在大北沟负责打伏击的部队只剩下特战队和大林的1排。
“大林，马上带领战士们进入大北沟山谷之内埋设诡雷，记住主要是西侧出口方向。干完这些活之后，到山上的伏击阵地待命。”
“王成，你马上带领特战队在大北沟的山崖两侧建立狙击点和火力点。”
“小吴，跟着我，听我命令向副连长发报。”
“松洲、大勺，你们两个负责把所有的马匹看好，一会儿能不能顺利离开可就看你们的了。”
众人纷纷答应后忙着准备去了，不过大林和大勺留了下来。大林有些扭捏地走到常凌风面前，道：“连长，怎么不在东边设诡雷？”在大林看来，这次要给鬼子包个饺子。
“记住，我们不是打歼灭战。马上去布置，不要磨叽了。”常凌风不由分说地道，看了看大勺：“你又有什么事？”
大勺嬉皮笑脸地道：“连长，那啥，兄弟们都参加战斗，怎么让我当了养马倌啊？要不你让个兄弟还我得了，我想和你们一起打鬼子。”在刘一刀和老徐带着独立连主力撤离的时候，专门让他们给自己留下了将近70匹马，用作一会伏击之后撤退用。
“你哪儿那么多事情，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大勺还有些委屈。
“你什么你，马上执行命令。”常凌风冷冷地道。
“执行就执行，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勺心里不服，空中嘟囔道。
看着大勺远去的背影，小吴忍不住说道：“大勺可是一员猛将，我觉得他应该参加这次战斗。”
“大勺的脾气那么火爆，你觉得一会儿他看到小鬼子之后能忍住吗，万一他管不住自己提前开枪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常凌风道出了让大勺看马的原因。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大勺的性子是急了一些。”小吴点点头道。
过了一会儿，王成回来了，道：“连长，火力点和狙击点都已经选好了。就看你这战术欺骗能不能成功了。”
常凌风道：“怎么，你觉得这样的计划还成功不了？”
王成看了常凌风一眼，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富于冒险精神的战术高手，石本寅三这老鬼子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绝对不会想到你在这大北沟伏击伪军骑兵团之后，非但没有立刻转移，而是带着一小股部队再打上一次伏击。不过，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吃了伏击的亏，在行军的时候肯定会倍加小心的。所以，我认为，你这次伏击的计划也只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是七八分，是百分之百。”常凌风肯定地道。
“你确定？”
“当然确定！”
王成皱皱眉头，道：“你的理由呢？”
“理由没有，等一会你就会看到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通知兄弟们干完活之后都在原地休息会，养足了精力和体力，一会儿好好揍小鬼子。”
“好吧，我这就去通知。”显然王成对常凌风的计划是否能够百分之百的成功还存在疑虑，不过常凌风之前都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所以他执行命令还是很坚决的，“不过，连长，我还有一个请求，一会石本寅那个老鬼子你可得交给我。”上次在木桥击毙常冈寛治的时候，虽说王成是观察手，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枪毕竟是王三炮开的，所以王三炮的风头盖过他很多，人们都知道常冈寛治是被王三炮击毙的，而并不知道他王成时当时的观察手，射击要素和射击诸元都是在他的帮助下确定的。
“好吧，但是你必须一击毙命，不然他对不起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连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干掉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
第218章 给我等着
石本寅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胡大海，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才多长时间，整整一个骑兵团就消失殆尽了，难道皇军供他们吃、供他们穿，还发着武器弹药，但养的都是一群猪吗？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是一群猪的话，恐怕逃回来的也比眼前的这些人多。
“石本太君，骑兵中队是故意引诱我们进大北沟的，他们早就那里埋伏好了……”胡大海一只受伤的胳膊用绷带吊着，额头上擦伤了一大块，正向石本寅三哭诉自己被伏击的经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唯有尽最大努力开脱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将伏击他的部队兵力和火力都夸大了三倍不止，好让日本人相信他确实是实力差距才会遭此大败的。
“八嘎，骑兵中队现在只是一支孤军，怎么可能有后援，整个察哈尔就不可能有一个团级的国民军或者是延安方面的部队”石本寅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对察哈尔的抵抗力量非常清楚，“伏击你们的到底是哪支部队？”
“这……”胡大海一下子被问住了，脸涨的就像个紫茄子，从大北沟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弄清楚对方的番号，就是他想去弄清楚，可是也得人家想告诉他啊！
石本寅三抬脚就将胡大海踹了个趔趄，怒道：“你这个蠢货，连对手都没有搞清楚，你是怎么指挥部部队打仗的。”
“哈依，哈依……”胡大海只有点头的份。
中村田宽看了看胡大海的悲催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忍，轻声对石本寅三道：“旅团长，我想胡桑在骤然遭到伏击的时候没有搞清楚状况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北沟那个地方我以前在地图也看过，东西狭长，两侧均是悬崖峭壁，而且越往西地势越高，确实是一处非常适合打伏击的地形。显然，敌人在那里伏击骑兵团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而且通过胡桑对敌人的战斗部署和战斗行动的描述，我感觉到这种方式非常的熟悉。”
胡大海听到中村田宽竟然替他说话，不禁对中村田宽感激涕零，想不到日本人也有好人啊！
石本寅三背着手看了看中村田宽，道：“中村君，你是说这是独立连干的？”
“这个卑职也不是十分的肯定，只是猜测而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中村田宽也不敢百分之百的在上司面前下结论，但是他的心里认为是独立连所做作为无疑。
“小笠原君，说说你的看法。”石本寅三问小笠原五郎。
“旅团长，这个卑职也不好说，毕竟卑职和独立连打得交道并不是很多。”小笠原五郎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明明有一个和独立连屡战屡败的中村田宽在，你还非要问我的意见，这不是舍本逐末吗。中村田宽看了一眼小笠原五郎，眼中的寒光一闪即逝，心道，小笠原五郎，你什么意思，合着就我挨独立连的揍最多，我就该了解独立连吗？要是我有那么了解独立连的话，我还用的着一次又一次的败给他们吗？再说了，你的整个第5独立步兵大队被常凌风十几号人下药弄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皇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这么说起来你还不如我呢？
石本寅三自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龌龊，其实他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小笠原五郎而已。对于独立连，他研究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和中村田宽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伏击骑兵团的很可能就是独立连。石本寅三又背着手围着地上跪着的胡大海转了几圈，脚步声直把胡大海吓得够呛，生怕石本寅三会抽出军刀砍了他的脑袋，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蛰得伤口生疼，但是他又不敢用手去擦，只是不断地眨着眼睛。
“哈哈哈……”胡大海竟然听到身后的石本寅三突然发生大笑起来，但是这种笑声在他听来显得格外的瘆人，坏了，这家伙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到这里，胡大海整个身体不禁剧烈的颤抖下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曾经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横行塞北一带十来年，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但是当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一样表现出了对死亡的无比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比他杀过的那些人临时前还要强烈。
“太君，饶命啊，太君，饶命……”胡大海瘫软在了地上，只剩下磕头求饶了。
石本寅三的笑声开始小了起来，渐渐停了。胡大海看到一双黑色高筒马靴走到了自己的眼前，接着是一只手伸了下来。胡大海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那只手也跟着伸了过来，一下子抓住胡大海的胳膊肘将他托了起来。
“胡桑，不要紧张。”石本寅三笑眯眯地道，“站起来说话。”
胡大海腿往起起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差点把石本寅三也带倒，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两个人手疾眼快，连忙将两个人扶住。
石本寅三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勤务兵拿了个垫子给他垫在屁股下。
“太君，我……”胡大海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看到石本寅三态度突然转变，他拿不准日本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桑，伏击你们的人枪法怎么样？”石本寅三开口问道。
“枪法？”胡大海有点发懵。
“是不是打枪很准？”中村田宽道。
经中村田宽这么一说，胡大海倒是想起来了，对方的火力不仅很强，确实有几个枪法非常准的人，他亲眼看到守在自己旁边的一个卫兵被当场爆头，而且在逃跑的时候发现连连长的额头上中了一枪的尸体，凭着他多年的经验，这绝对不是瞎蒙的，伏击自己的那伙人里面真的有高手。
“有，有，我们的人好几个都是被击中头部阵亡的。”
“呦西，很好，胡桑，你的功劳大大的。”石本寅三笑着道。
看着石本寅三诡异的笑容，胡大海更加蒙圈了，连站在一旁的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也不明所以。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胡大海眼看就要再次跪下。
石本寅三摆了摆手，道：“站着说话，胡桑，你发现了独立连的踪迹，功劳大大的。”
一开始，石本寅三看到胡大海的骑兵团几乎全军覆没，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他确实对胡大海起了杀心，他并不是心疼死在大北沟的那些伪军骑兵，这些骑兵虽然马上功夫不错，但是打起仗来却太稀松平常了，只要皇军想招兵，坝上和蒙古草原上有的是想投奔的人。他愤怒的原因是一个骑兵团竟然消灭不了一个晋绥军的骑兵中队，这传出去不仅是骑兵团的耻辱，也是讨伐队的耻辱，更是他石本寅三的耻辱，毕竟骑兵团现在隶属于讨伐队，是他的部署。下属吃了败仗，会被自己的那些军中的对手当做把柄，这样他旅团长的位置就不稳了。但是，幸运的是，骑兵团歪打正着遇到了独立连。
没错，一定是独立连。
现在，石本寅三觉得，与发现独立连行踪相比，骑兵团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尽管独立连把第4独立警备队和独立混成第旅团耍得团团转，但是石本寅三丝毫不惧，因为这次将由他亲自指挥作战。
独立连，把你最好别走，给我等着。
石本寅三霍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朗声道：“命令，立即与第4独立警备队取得联系，将独立连的情况通报给他们，同时让他们在大北沟以西、以北的据点和驻军密切关注独立连的踪迹，一有情况立即告诉我们。”
第219章 提前暴露
“旅团长，是不是命令部队立刻加快行军速度？”小笠原五郎向石本寅三请示道，在讨伐队，除了石本寅三之外，就他和中村田宽军衔最高了，当然除了胡大海这个窝囊废上校，他根本不可能和皇军的军官相提并论，所以小笠原五郎把自己当成了讨伐队的号长官。
“加快速度？”石本寅三摆了摆手，“命令部队，原地休息。”
小笠原五郎愕然道：“可是我们在这里休息的话，就追不上独立连了呀？”
“独立连缴获了大量的战马，你认为即使我们现在终于能够追上他们吗？”石本寅三双手拄着军刀，目视着西方的夜空，那里应该就是大北沟方向，“小笠原君，独立连最擅长打伏击，要是我们现在冒然去大北沟，很可能会中了独立连的埋伏。”可以说，尽管发现了独立连，但他们已经丧失了突然袭击的最好机会。
小笠原五郎，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连忙顿首道：“哈依，还是旅团长英明，是卑职考虑的欠周全。”
石本寅三很满意小笠原五郎的态度，笑着对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道：“你们要记住，打仗的时候，尤其是作为一名指挥员，不能光凭一腔热血，猛打猛冲，更重要的是分析战场的形势，做出最有利最正确的判断，这样才能保证战斗的胜利。”
“哈伊，旅团长的教诲卑职一定会铭记于心。”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同时重重顿首达到。
“好了，赶了一晚上的路，大家都累了，你们也都去休息吧。天亮了我们再出发了。”
“哈依！”
此时，勤务兵已经架好了行军床，让石本寅三躺在上面，给他盖上军毯，很快就传出了鼾声。
小笠原五郎并没有直接去休息，他要通知部队原地休息待命，同时还要安排好警戒工作，而中村田宽则直接裹着大衣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眯一会儿，胡大海也颤颤巍巍地走了，刚才的情形简直可以用死里逃生来形容。
天刚朦朦亮，小笠原五郎便来到了石本寅三跟前。石本寅三的勤务兵蜷缩在一旁就要站起来，却被小笠原五郎摆摆手制止了，小笠原五郎的意思是让勤务兵不要吵醒旅团长。
谁知石本寅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道：“是小笠原君来啦？”
旁边的勤务兵赶紧噌地站了起来。
看到石本寅三醒了，小笠原五郎连忙双腿并拢立正，顿首道：“卑职该死，惊扰了旅团长的清梦。”
石本寅三缓缓起身，道：“没关系，我年纪大了，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小笠原五郎看石本寅三的精神状态不错，想来昨晚睡得也还好，便道：“旅团长现在正值壮年，以后还大有可为呢，将来一定会荣升师团长甚至军司令官。”
人都喜欢听奉承话，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也不例外，他从行军床上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笑着道：“小笠原君可真会说话啊！”接着话锋一转，“部队现在怎么样啦？”
“报告旅团长，都已经准备完毕了，随时可以出发。”
“呦西！”石本寅三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口水道：“有关于独立连的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
“嗯！”石本寅三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独立连现在迫切需要隐藏踪迹，“命令部队出发吧！”
“哈依！”小笠原五郎回头冲自己的传令兵喊道：“开路！”
………
邓家房据点以南一里地的一个小山坡上，刘一刀带着独立连主力已经早早隐蔽起来了。说实话，尽管他执行了常凌风的命令，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不甘的，要打就和小鬼子大部队真刀真枪地干，到这里来拔据点就差点事了。
从战俘营解救出来的排排长赵治家就跟在刘一刀旁边，他看出来刘一刀脸色不是很好，便道：“副连长，我觉得吧，把这个小鬼子的据点拔了也挺好的，省得他们老祸害附近的老百姓。”
刘一刀正在生气，没好气地道：“你懂什么，这里面也就仨瓜俩枣的，都值不得出手。”
趴在旁边的一个士兵，以前就是跟着刘一刀的，这个士兵心里道，看来大哥是膨胀了，以前在石头山上的时候最多就是劫个鬼子的运粮队，攻打鬼子的据点是想也不敢想的。现在可倒好，据点都不放在眼里了。想着想着，这个战士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啪！”刘一刀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笑什么笑，看老子的笑话是吧？”
那个战士还是挺怕刘一刀的，当下把笑愣是给憋了回去，又将头扭到了一旁。
“啪！”又是一巴掌，“往哪儿看呢，给老子盯着鬼子的据点。”
那个战士连着挨了两次打，又挨了骂，心里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控制住自己趟了这趟浑水。但是后悔也罢，委屈也罢，命令还得执行，观察据点吧！
正在这名战士感到郁闷的时候，头顶突然发出一阵隆隆的轰鸣声，这个战士急忙扭头一看，只见一架飞机从薄薄的云雾中穿了出来，说着从朝阳升起的方向飞了过来。阳光刺眼，看不清飞机上的标志，但是就是屁股想也能想得出这是鬼子的侦察机，因为整个华北和察哈尔就没有国民军的空军。
“鬼子的飞机！”那名战士惊声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刘一刀果然看见了飞机上的膏药旗图案。
“敌机，敌机，赶紧隐蔽！”刘一刀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事实上，刘一刀和独立连主力已经隐蔽得很好了，一里地之外邓家房据点的鬼子和伪军了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的隐蔽都是为了不让地面上的鬼子看到，根本没防备天上会来鬼子的飞机啊。
飞行员加藤佑二对于一大早就出来执行任务感到很不爽，事实上他对自己无缘无故从飞行团调到察哈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感到很不爽，因为自己被无视了。由于另外一架飞机刚来没几天就坏了，空中侦察的任务都落在了加藤佑二的头上，他已经连续飞行了一周都没有休息，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疲惫。要是有收获还好，可是天天连个毛都没发现，这让他感觉更加恼火，这些愚蠢的陆军难道就不知道皇军的油料物资很匮乏吗？
今天也是如此，飞了半个多小时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加藤佑二决定像以往那样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突然惊喜地发现下面的山坡上好像有人，而且数量还不少。为了进一步确认，加藤佑二一推操纵杆，飞机从云头一个俯冲扎了下去。
是人，是支那人！
加藤佑二心中狂喜，他立即通过机载无线电台将这一情况报告了驻蒙兵团司令部。同时，拉起飞机在空中兜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尽管刘一刀在发现鬼子的飞机之后便组织战士们隐蔽，但是人的速度终究没有飞机快，还没有等所有人隐蔽好，鬼子的飞机已经尖啸着再次俯冲下来的。下一刻，机翼两侧的机关枪便突突地猛烈开火了，密集的弹雨在山坡上飞机飞行轨迹延长线上拉出两条长长的烟尘。
刘一刀一看就知道坏了，被鬼子发现了，战场上的先机已经没有了，而且被飞机扫射肯定伤亡不小。
“马上给连长发报，告诉他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刘一刀对李二熊大喊道。
第220章 该来的迟早要来
“纳尼？独立连竟然出现在了邓家房据点附近？”石本寅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笠原五郎递过来的电报纸，在他看来，独立连这次在大北沟伏击了骑兵团，可以说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应该见好就收，没想到他们竟然惦记上了邓家房据点，这些支那人真是贪得无厌。
“旅团长，是侦察机从空中看到的，在邓家房南侧聚集了大量的士兵和马匹，应该是独立连无疑。”小笠原五郎道。
石本寅三虽然不知道独立连出现在邓家房附近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但是这个情报无疑是鼓舞人心的。本来还觉得找到独立连要费不少功夫，这下好了，他们竟然自己跳出来了。
“马上命令……”
石本寅三还没开始下达命令，中村田宽匆匆跑了过来，重重顿首道：“旅团长阁下，电报。”
石本寅三眉头紧蹙，心里一惊，难道情况有变？当他展开电报纸，匆匆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舒展开来。
“旅团长，是不是独立连已经逃走了？”小笠原五郎焦急第问道，上次在独立连的手里吃了大亏，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给！”
小笠原五郎接过电报纸一看，这是第4独立警备旅发来的电报，他看了一眼，惊叫道：“他们竟然真的选择攻打邓家房据点？这些支那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我认为独立连现在一定是缺少了补给，才会铤而走险的。”中村田宽以前就是第4独立警备旅，所以他知道每个据点都会储备一周左右的给养。
石本寅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不错，他们的胃口很大，但是他们还得有一副好牙口才行。”说到这里，他挺直身体，正色道：“小笠原君，命令部队向邓家房全速前进。”
“哈依！”
……
常凌风一动不动地趴在一块山石后面，举着望远镜，紧紧地盯着东侧。
王成和大林分别在他的左右两侧，三个人身上都盖着厚厚的枯草，如果步走近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藏着人。在看对面的悬崖上，也三三两两地隐蔽埋伏着独立连的士兵。
这边鬼子还没有到大北沟，大林有些待不住了，道：“连长，你说鬼子还会来吗？”
“会，当然会了。”常凌风放下望远镜道。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刘一刀发来的电报，称他们已经被鬼子的侦察机发现，先机尽失，问常凌风是执行既定作战计划，还是赶紧抓紧时间转移。而常凌风给他们的回复是，计划不变，时间提前，马上对邓家房据点实施进攻。
于是，刘一刀也顾不上天上的侦察机了，马上命令部队对鬼子的据点发起进攻。在老徐的机炮排火力支援之下，守卫的鬼子很快就被消灭了，而据点里的伪军还以为是国民军的大部队来了，几乎一枪没放就投降了。战斗出奇的顺利，前后不到15分钟的时间，就拿下了据点，独立连伤亡很少，只有一个阵亡，4个战士受伤，但都不是什么大碍。刘一刀此时的心情就是想抱着老徐狠狠地亲上几口，虽说他看不上这鬼子的据点，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就打了下来，看来还是得有重火力啊。至于天上的侦察机，只是扫射了几次就飞走了，毕竟加藤佑二驾驶的只是侦察机，发现敌人的踪迹才是他的任务，而不是和地面的敌人进行作战。
该来的迟早要来。石本寅三知道了独立连的踪迹之后，肯定会带着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增援，而到达邓家房必须要经过大北沟，这是最近的一条路，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几乎没得选择。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功夫，王成急促地报告道：“连长，东侧的山路发现了鬼子的侦察兵。”常凌风急忙拿起望远镜观看，视野里果然出现了一队鬼子的侦察兵，大概有一个步兵小组的的兵力，此时正在展开战斗队形，沿着山路一路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朝着前方的山头、浓密的树林开枪射击。
“鬼子这是在火力侦察，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不要动，沉住气，听我命令再开枪。”常凌风低声道。前方有鬼子侦察兵火力侦察，说明鬼子的大部队就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5分钟之后，一大队的鬼子绕过山脚出现在了常凌风等人的视线之内，王成粗粗地数了一下，足足有一个中队。这还不算，后面还有陆陆续续地鬼子出现。
“乖乖，这得有一个大队了吧。”大林不由地咽了口吐沫，不知道是由于紧张的还是兴奋的。
“后面还有呢！”常凌风道。这次石本寅三率领着整个讨伐队都出来了，按照从骑兵团两个家伙那里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一个步兵大队和两个步兵中队，这就是近一千二百多个鬼子，再加上侥幸逃脱的伪军骑兵团残部，得有将近一千四百个人了。
常凌风的望远镜沿着鬼子的行军序列向后扫去，却没有发现鬼子的指挥官，一来是距离还有些远，二来鬼子的指挥官并没有骑马，现在混在人群里，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出来。
“连长，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呢？”王成来来回回地看了三遍，也没有找到石本寅三。
“我现在也没有找到，不够我肯定他就在下面的队伍中。再等等，让他们走近了再找找。”
……
山路上，整个讨伐队以小笠原大队的小野中队为前锋，正在急速前进。
石本寅三不断地催促着士兵们加快速度，生怕去晚了之后让独立连跑了。可是，当他看到前方出现那条狭窄幽深的峡谷的时候，心头不由地生出警兆，当下他停住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也只好停下。
小笠原五郎走上前道：“旅团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石本寅三摇摇头，道:“还没有，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中村田宽看了看大北沟，道：“旅团长是怕前面有埋伏？”
没等石本寅三说话呢，小笠原五郎道：“怎么可能，就是给独立连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埋伏我们。再说了，尖兵组已经进山谷了，有没有埋伏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小笠原五郎的话像是提醒了石本寅三，他突然道：“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快。”
小笠原五郎对石本寅三的命令并不理解，但是他还是坚决的执行了。
大林趴在山上看到整队的鬼子都停了下来，心里不禁开始紧张起来，“连长，鬼子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怎么不往前走了？”
常凌风扭头看了看身旁埋伏着的战士，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人，按理说鬼子在这么老远的距离上就更看不到了。
“别急，再等等。鬼子肯定是看到这个地方太容易打伏击了，所以有些怀疑而已。”
听到常凌风这样说，大林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旅团长，如果您觉得不放心的话，卑职派一个小队到山谷两侧的高地上去看看。”小笠原五郎提议道。
石本寅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他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大北沟，放眼望去，这里的地形简直就是精心为了伏击量身定制的一般，常凌风实在是太狡猾了，也难怪胡大海会着了道，就是让皇军的指挥官指挥部队从谷中突围的话，恐怕也不会比胡大海强多少。
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面面相觑，两个人均不知道石本寅三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好在一旁站立着等着。
时间就在枯燥的等待中慢慢过去了。5分钟之后，石本寅三抬手看了看手表，霍然抬起头来，挥手道：“开路！”
第221章 真有埋伏
“旅团长，您不是刚才还在担心山谷有埋伏吗？”小笠原五郎哑然道。
看到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一脸懵逼的样子，石本寅三突然笑了起来，道：“是不是对我刚才的做法不理解？”
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点点头，道：“卑职愚钝，还请旅团长明示！”
石本寅三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小笠原君，如果你是支那军队的指挥官，看到皇军突然在谷口停止不前了，你会怎么办？”
小笠原五郎想了想道：“卑职一定会认为皇军发现了我们，接下来要么带着部队撤退，要么提前发起攻击。”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抬头：“卑职明白了，旅团长就是通过这样节奏的把握来试探山谷里是否有没有伏兵的。”
至此，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已经理清了石本寅三的思路，小笠原五郎道：“卑职对旅团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石本寅三却说：“这没有什么，这不过是我多年从军的经验，只要你们平时的时候多多总结，也一定可以的。”
小笠原五郎摇了摇头，有些诚惶诚恐地道：“卑职不敢和旅团长比，旅团长在关东军和驻蒙兵团都有过丰富的任职经历，这些可能是卑职一辈子也达不到的。”
石本寅三刚要说话，一个通信参谋从后面跑了过来，对着他敬礼道：“旅团长，刚刚接到第4独立警备队司令部的电报，说是已经联系不上了邓家房据点了。
石本寅三知道，多半是邓家房据点已经失守了，凭着独立连的兵力和火力，打下据点并不是难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当下石本寅三厉声道：”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5分钟之后，石本寅三率领着讨伐队已经进入了大北沟中。石本寅三在小笠原五郎和中村田宽以及众多卫兵的簇拥下前行，尽管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慢，但是石本寅三还是用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尽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晚上，但是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仍然没有消退，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旅团长，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支那人将骑兵团死死地困在了山谷中，这情景简直就像是屠杀一样。”中村田宽惨然说道，这里的情景让他想起了泉水沟。
“独立连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了，如果不尽快将其铲除的话，我们皇军在察哈尔一带将会时时处处遇到威胁，用支那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如鲠在喉。”
“哈依，独立连就是卡在皇军喉咙里的鱼刺，今天务必要拔除他。”
“小笠原君，此地离邓家房还有多远？”石本寅三问道。
小笠原五郎连忙叫过勤务兵从皮筒中抽出来展开，在图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时，小笠原五郎并不知道，正是他这个打开地图的行为暴露了石本寅三他们几个军官的位置。
“连长，几个鬼子军官在看地图。”王成小声说道。
常凌风也通过望远镜发现了这一情形，一个大佐，两个少佐，其中一个还是中村田宽这个老相识，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让老子好好地招待你们一番。
“咔嚓。”王成已经拉动枪栓推子弹上膛了，“连长，那个大佐是我的。”王成还想和王三炮一较高下，虽然石本寅三只是个大佐，军衔没有常冈寛治高，但也是独立混成第旅团的旅团长，职务上是一样的。
“你行不行？”常凌风问道。
“你可别小瞧人。”王成不服气地道。
“好吧，老鬼子是你的，不过可别让我失望啊。”
“你就放心吧。”
“李剑，正对着我们拿地图的这个鬼子是我的，另一个背面朝咱们的鬼子军官是你的。”
“明白。”李剑现在是常凌风重点培养的狙击手，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常凌风的身边的。
小笠原五郎看完地图就在抬头的一刹那，忽然看到悬崖上某一个位置亮光一闪，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不好，真有埋伏，于是下意识地向下猛地一蹲。想提醒石本寅三和中村田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并勾！”一声清脆的枪响。
“啊！”石本寅三痛苦地捂住了左臂，还没来得及做出隐蔽的动作，又是两声枪响，一发子弹准确地击中了石本寅三的左胸，下一刻他瘦高的身体颓然倒地。而另一发子弹击中了中村田宽，在他的后脑上留下了一个血洞，子弹穿颅而过，将额头掀开了一大块，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喷了出来，中村田宽身子往前一扑便倒在了地上。
山崖两侧紧跟着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响声，特战队和1排已经开始对着鬼子射击了，三个鬼子军官也是错不及防死在了王三炮、麻杆和黑子的枪下。
“敌袭，隐蔽，还击！”小笠原五郎这时才反应过来。其余的鬼子纷纷寻找掩体朝着山上射击，而跟在队伍最后的胡大海听到枪声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带着骑兵团的残兵调转马头就跑了，大北沟这个地方太邪门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王成重重地一拳锤在地上，他还在为刚才打偏的那一枪而感到懊恼。
常凌风将子弹壳退出来，道：“没事，好在我补了一枪。”说起刚才的事情，常凌风也是临时动议的，本来他已经将枪口对准了拿着地图的小笠原五郎，但是在即将扣动的扳机的时候福灵心至，将枪口稍稍一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成的第一枪打在了石本寅三的胳膊上，常凌风不失时机地补了一枪。李剑因为用的是常冈寛治的狙击步枪，所以在这点距离上给中村田宽爆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独立连一开始就对谷内的鬼子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虽然他们的人数上并不占优，但是绝佳的地理位置让他们可以轻松地射杀谷内的鬼子，而且按照常凌风的命令，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就将身上所有的手雷、手榴弹全部扔进了谷中。巨大的爆炸产生的硝烟，顿时将山谷又重新笼罩了起来，反而看不太清下面的鬼子了，只听到一阵阵的哀嚎声和咒骂声。
一开始独立连的突然袭击让鬼子阵型大乱，谷中的地势根本不允许他们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如果出来对空射击的话，势必要放弃隐蔽物，这样很容易成为支那人的射杀目标。而躲在石块等隐蔽物之后又找不到射击的角度。所以说，小笠原五郎在组织反击的时候感到很是憋屈，其效果也很有限。
又过了5分钟的时间，常凌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独立连的动作很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就和鬼子脱离了接触。
大勺正百无聊赖地听着大北沟传来的枪声，这场战斗没有让他参加，他心里还憋着火呢。突然，听到远处一阵阵的脚步声，赶紧一看，只见常凌风正带着50多号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赶忙对一旁的松洲道：“连长他们来了，准备撤。”
松洲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跳上一匹马，挥着手大声喊道：“连长，这里，这里！”
等常凌风带人来到跟前，大勺迎了上去，道：“连长，这就结束了？”
常凌风笑着道：“对啊，结束了。”
“咋这么快啊？”大勺还以为要狠狠教训小鬼子一顿呢。
常凌风却道：“先别说这个了，让兄弟们赶紧上马，咱们该撤了！”很快，这些独立连的战士大呼小叫着骑上马朝着西面飞奔而去。
第222章 侥幸
小笠原五郎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恶战，但是山上的枪声却突然地稀疏起来，继而竟然完全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戒，警戒！”小笠原五郎命令士兵不要放松警惕。
先不管那么多了，他小心翼翼地从刚才隐蔽的一个树藤后出来，猫着腰向地上躺着的石本寅三走去，旁边的中村田宽自然是不用管了，因为头部中弹将小半个脑袋都掀开了，支那人一定在弹头上做了手脚。事实果然如小笠原五郎想的那样，李剑将弹头做成了达姆弹。
达姆弹是一种在印度达姆达姆兵工厂发展的英国军用弹头，曾经在1897年和1898年在印度西北边界和苏丹被使用。弹头尖端没有包覆而露出铅心，子弹射入人体后铅心扩张或破裂，因而扩大了创伤面，造成对人员的严重伤害。100米距离上遭到达姆弹的直接命中，头部-100%的人会死亡，四肢-0%死亡，剩下的全部截肢，左胸（心脏附近）-100%死亡，右胸-70%死亡，腹部-70%死亡。后世的达姆弹已被国际禁止使用!
“旅团长，旅团长。”小笠原五郎伏在地上轻声呼唤石本寅三，只见石本寅三的左臂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已经将军装和呢子大衣浸透了，并且一部分已经流到了地上，和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变得一片猩红。这时石本寅三的两个卫兵也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卫兵一共有8个人，但是在独立连第一轮的袭击之下当场便阵亡了6个，剩下这两个因为和石本寅三距离稍稍远了一些，没有成为独立连重点照顾的对象，不过他们也都不同程度低负了伤，在独立连猛烈的攻击之下，两个人保命都来不及，根本来不及保护他们的主子。
小笠原五郎亲眼看到石本寅三在胳膊受伤之后，胸部又挨了一枪，但是他现在竟然发现大衣左胸处只有一个破洞，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血迹，“旅团长，旅团长。”小笠原五郎继续呼唤着石本寅三，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还有呼吸，于是大喊道：“医务兵，医务兵。”小笠原五郎让卫兵将石本寅三抬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
很快一个拎着急救箱的医务兵跑了过来，小笠原五郎道：“快看看旅团长怎么回事！”
医务兵蹲下身子，先是伸手摸了摸石本寅三的颈动脉，又仔细检查了瞳孔，最后在石本寅三的左胸中弹的地方摸出了一块双头阿尔伯特表链金制怀表，从质地来看就知道这块怀表价值不菲，可惜的是表盘已经嵌入了一颗弹头，连带着表壳内侧盖子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也已经被弹头打出了一个洞，不过从装束来看应该是一个日本妇人，“大队长，怀表挡住了子弹，旅团长阁下应该并没有大碍，只是这胳膊上的伤需要马上包扎，并尽快将弹头取出来。”
“先包扎，然后马上将旅团长送回张桓治疗。”
“哈依！”医务兵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包扎了。由于包扎的时候触动了石本寅三的伤口，这家伙竟然醒了，“咳咳……”石本寅三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整个眉头还是紧蹙在一起，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旅团长，您醒了？您没事就好。”看到石本寅三醒了，小笠原五郎长出了一口气，若是石本寅三真的玉碎了，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卑职马上派送您回去治疗。”
小笠原五郎想让胡大海的骑兵团护送石本寅三回去，但是扭头一看，胡大海和骑兵团早已经不知所踪，“八嘎呀路！”小笠原五郎低声骂了一句，这个胡大海竟然临阵脱逃了。
“算了，算了，胡大海的事情以后再说。”石本寅三在卫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那块已经损坏的怀表，不无可惜地道：“可惜了，可惜了。”这块怀表是他来中国之前妻子送给他的礼物，多年来一直贴身带在身上，没想到今天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旅团长，卑职派一个小队护送您回去。”小笠原五郎对胡大海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人了。
“不用了。”石本寅三将怀表小心地放进怀里，道：“小笠原君，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支那人已经停止了进攻，但是卑职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撤走了。”
这时一个小队长从前面跑回来报告说发现支那人从山谷西侧骑马逃跑了，粗粗地数了一下大概有50多人。
“旅团长，卑职判断支那人已经逃走了，因为从刚才的枪声来判断，他们也就一个排多一点的兵力，可是卑职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逃走。”
“这个显而易见的，支那人伏击我们的就一个排而已，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卑职愚钝，还请旅团长明示。”
石本寅三将事情的经过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便大概理清了思路，道：“小笠原君，我们一开始就上了支那人的当了，他们部署在邓家房附近的独立连主力根本就是一支佯兵，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大北沟已经没有了埋伏，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在这里。”
“在我们这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小笠原五郎茫然道。
“就在这里！”石本寅三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胸前的破洞。
小笠原五郎陡然睁大眼睛，道：“原来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刺杀您！”
“嗯，正是。不过，准确地来说不应该叫刺杀，而是叫做斩首！”
“斩首？”小笠原五郎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石本寅三招了招手，对着一个中尉道：“你过来解释一下。”
来人正是骷髅队的副队长野比俊夫，这次任务他的队员基本上都已经撒出去了，只有他带着一个小组跟随讨伐队一起行动，由于是和大部队一起，所以他们只是跟在了队伍的后面，所以在突然遇到袭击的时候也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大队长，斩首其实就是通过精准打击，首先消灭对方的首脑和首脑机关，彻底摧毁对方的抵抗意志。”野比俊夫道，他的这些作战理论也来自于北白川宫永玖王，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理论上的探索，并未在实际作战中予以运用。
“原来是这样，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旅团长。”小笠原五郎若有所悟，他是典型的大陆军主义，奉行的还是传统的阵地战、运动战。像小笠原五郎这样的军官在日本军中不算少数，尽管大陆军思想已经不能适应现在的作战形势了，但是大陆军在当前日本军中依然占有很大的市场。
“独立连指挥官不仅有着高超的指挥造诣，他在人的心理上把握也非常的准去，实在是我们皇军在察哈尔的头号劲敌。”石本寅三自从调任驻蒙兵团之后，在他的印象当中，还没有拿一支抵抗力量让皇军如此的头疼。
“旅团长，接下里我们该怎么做？”小笠原五郎请示道。
“马上联系兵团司令部，让他们继续派出侦察机侦察，务必找到独立连的踪迹。命令部队继续西进。”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石本寅三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讲常凌风和独立连消灭。
“哈依！”小笠原五郎对着传令兵一挥手，道：“开路！”一声令下，整个讨伐队开始行动了，不过这次伏击直接造成了0多名士兵阵亡，50多名士兵受伤，可谓是损失惨重。
第223章 拉拢
石本寅三看了看中村田宽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对着小笠原五郎怅然道：“中村君是真正的帝国勇士，把他的尸体带回去火化运回国内吧。”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其实他对中村田宽的阵亡也感到很难过，刚刚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想想自己也许有一天也可能会有这样的下场，小笠原五郎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小笠原君，小笠原君。”直到耳边传来石本寅三低沉沙哑的声音，小笠原五郎才从悲伤的思绪中缓过神来，重重顿首：“对不起，旅团长，我刚才走神了。”
石本寅三走到小笠原五郎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一名帝国军人，为了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捐躯，是中村君的无上荣光，我们将来也会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战场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小笠原五郎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他忽然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道：“旅团长，卑职明白了，卑职发誓要用独立连和常凌风的鲜血来祭奠中村君以及玉碎的将士们的亡灵。”
石本寅三点点头，他在小笠原五郎身上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虽然也曾经迷茫过，但是从未放弃，他再次拍了拍小笠原五郎的肩头，抬脚向前走去。
小笠原五郎看着石本寅三消瘦的背影和略有些蹒跚的步伐，鼻子竟然有些微微发酸，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快步追了上去。然而，这种化悲痛为力量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小笠原五郎便开始暴怒起来，因为他的先头部队触发了诡雷。
“轰……”爆炸声在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还带着回音，震得人的耳膜都疼，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山崖两侧上的碎石和泥土噗噗嗦嗦地震了下来，整个山谷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尘土气息。
整个队伍全部趴到了地上，石本寅三也不例外，两个卫兵第一时间将他扑倒在地，如果旅团长现在再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两个绝对是死路一条。
“咳咳咳……怎么回事？”石本寅三捂着口鼻问道。
“报告旅团长，山谷出口有支那人布置的诡雷，尖兵组在新军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名士兵当场玉碎。”一个小队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报告。
“八嘎，这些该死的支那人！”纵然是再好的脾气，石本寅三叶有些按捺不住了，支那人简直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又是伏击，又是设置诡雷的，让皇军每一步都行进的都极为艰难。
小笠原五郎听了之后更是怒不可遏，他狠狠对着小队长吼道：“赶紧组织力量排雷！”
“哈依！”小队长战战兢兢地走了。
大林带着1排在山谷中不布置的诡雷数量并不多，因为鬼子通过山谷的时候是白天，也就是前面几颗雷会被触发，等到小鬼子反应过来之后，这些诡雷都难逃被排除的命运，所以大林在布雷的时候虚实结合。事实证明，这给鬼子排雷带来了极大的不变，鬼子工兵好不容易沿着拌索找到诡雷藏身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当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下一个诡雷也是假的时候，它却莫名其妙的爆炸了，一个排雷小组直接交待了。到了后来，排雷的鬼子索性把所有的诡雷都当成真的来对待，一点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于是，近00多米的距离，他们足足用了40多分钟才清理干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被耽误了，石本寅三很清楚，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独立连了，索性就让部队行军速度慢了下来，等着侦察机报告独立连的消息之后再做打算。
……
常凌风并不知道石本寅三竟然侥幸还活着，如果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王成先打那第一枪。由于都是骑马，行军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和刘一刀他们汇合了。
”凌风，情况怎么样？“刘一刀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常凌风笑了笑淡淡地道，尽管是一身征尘，但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俊朗，尤其是眉间那一股难掩的喜悦之色。
”副连长，恐怕小鬼子正在给石本寅三那个老鬼子办丧事呢。“大勺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但是这厮说得却跟真的一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行啊，你小子！“刘一刀重重地拍了一下常凌风的肩膀，忽然又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妥当，毕竟自己是常凌风的副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很不懂规矩，一时间手竟然放在常凌风的肩膀上不动了。
”刘大哥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啊！“常凌风笑眯眯地道。
”哪里那里？“刘一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这段时间以来，刘一刀和常凌风之间的关系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是常凌风的大哥，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适应副连长这个身份了。当然，刘一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有了常凌风这个主心骨，他们只需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部队经过了一夜的战斗，现在十分需要休整，但是考虑到东侧有鬼子的讨伐队尾随，西有6师团的一个步兵大队堵截，便决定带着独立连向北转移。没有了骑兵大队，关孟涛和他的骑兵中队此刻宛若浮萍一般，只能跟着独立连一起行动。不过经历了大北沟一战，关孟涛对这个年轻的独立连连长愈发的感兴趣了，他干脆弃马和常凌风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个人互相介绍彼此的情况。
”常兄！”其实他的年龄比常凌风还要大上几岁，“你的指挥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鬼子简直就是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关孟涛由衷地道。他现在非常替大队长李文剑抱冤，如果早点遇到常凌风的话，骑兵大队的那些兄弟很可能就不会死。
常凌风摆摆手，道：”这没什么，不过是想得比鬼子多几步而已。“
关孟涛看他说的风轻云淡，实则是对自己还怀着一定的戒心。在来察哈尔之前，关孟涛可是听李文剑说过的，他们这次的任务不只是配合独立连，还有一个更加的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竭尽全力拉拢常凌风和独立连。在山西的时候，关孟涛还不大相信，一个小小的独立连，而且是由土匪组成的队伍能够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到现在他完全该改变了这种想法。
人生犹如下棋。高者能看出五步七步甚至十几步棋，低者只能看两三步。高手顾大局，谋大势，不以一子一地为重，以最终赢棋为目标；低手则寸土必争，结果辛辛苦苦地屡犯错误，以失败告终。
常凌风无疑就是这样的高手。
“现在内乱外侮，以致生灵涂炭、民族蒙难，常兄屡布疑阵，诛杀敌酋，令察哈尔日军恨入心髓，实在是我等军人之楷模。”关孟涛眼下虽然是一介武夫，到那时从军前也是上过私塾的人，肚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可惜仅凭常兄一己之力，恐怕长久难以为继啊。”
常凌风是何等的精明，一听便听出了关孟涛的弦外之意，这是在有意地拉拢他，当下道：“关中队长谬赞了，说实话，我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小鬼子还在中国，我们就得拿起武器跟他干到底。”
关孟涛一听，觉得有门儿，摇了摇头：“常兄，当和尚也得选个好一点的寺庙，这样钟才能撞得长久些。”其意不言自明了，常凌风应该找一棵大树了。
常凌风心中暗笑，你可算了吧，还好一点的寺庙呢，阎老西还不是在十来年之后逃离山西，后赴台湾，然后病逝于台北，葬于七星区阳明山，埋骨他乡。对历史的走向，常凌风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这个和尚早就选好了庙，只不过还没有正式上门剃度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先不说这个了，眼下你们什么打算？”
关孟涛本以为快要成功了，没想到被轻而易举地转换了话题，只得道：“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贵部，所以如果常兄不嫌弃的话，在我们没有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们会一直追随常兄。”其实也由不得关孟涛这么说，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支孤军了，估计傅司令官多半以为整个骑兵大队全军覆没了，谁还会知道他们中队的存在，什么时候能够受到命令，只有天知道了。关孟涛也没有想过直接回山西复命，只是后来他一想，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大部分的兄弟都永远地留在了察哈尔，而自己还没有给他们报仇，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以后根本无法在晋绥军中立足。
“既然你们暂时回不去，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关中队长愿不愿意听我唠叨几句。”
第224章 北上
关孟涛本想趁机拉拢常凌风，却被常凌风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道：“常兄，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小弟愿意洗耳恭听。”
“中队长，不知你喜不喜欢马？”常凌风笑眯眯地问道。
关孟涛一愣，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骑兵哪里有不爱马一说，关孟涛自小跟着父亲的马帮冒着恶劣的气候，躲避着匪患，跋涉于张桓与库伦，直至俄罗斯的恰克图之间，运去中国内地的绸缎、布匹、茶叶、瓷器等物品，再从牧民那里换回马、骆驼、牛、羊、皮张及鹿茸、麝香等药材，从俄国人那里换回毛呢、水晶石、赤金、银器等。可是说，马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对马的感情是融入血液和骨子里的。不过，后来在关孟涛1岁的时候，他们的马帮在一次沿着“张库大道”运送货物的时候被马匪所劫，伙计、马夫、趟子手等0余人被屠杀殆尽，连关孟涛的父亲也是未能幸免，幸好关孟涛当时贪玩落在了马帮队伍后面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否则也难逃厄运。
在等马匪走后，草草埋葬了父亲和其他人，关孟涛一个人在荒郊野地里走了天夜，直到晕倒在路上。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巧被被晋绥军路过的一支队伍所救，自此以后，关孟涛就从了军，因为懂马、喜欢马，所以被挑到了骑兵大队服役，后来凭借累积军功当上了中队长。
“常兄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吗？”关孟涛道。
“我并没那个意思。”常凌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我的话没有说清楚，我是想问你想不想要更多的马，更好的马？”
“这个当然想了。”
“好，那我们就去找马，你看如何？”
常凌风的提议简直让关孟涛这个喜欢马的人感到无法拒绝，但是他不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人，冷静地问道：“到哪里去找？”
“草原上有大量的马匹，而且都是训练好的战马，就像是昨晚我们缴获的一样。”
关孟涛一下子就明白了，扭头道：“你是要去抢德王的马？”
“聪明，不过我们不是要抢德王的，而是抢李守信的。”
“哼，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年在热河北部以“信”字为号聚匪为害地方，后被担任热河游击马队统领的张连同收编，张连同投靠奉系之后，被改编为东北边防军骑兵，李守信任骑兵团团长，驻热河省赤峰直隶州开鲁。后在张少帅的指挥下，镇压过嘎达梅林起义。张连同被宋哲元将军击败后，其部大部分归由李守信率领，这是李守信起家的资本。”
常凌风听关孟涛对李守信的来历十分清楚，而且看他眼中的愤怒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基本成了，他不失时机地道：“看来你是同意了。”
关孟涛道：“我倒是想抢他的马，但是也得能抢到啊？你觉得就靠我们这几百号人就能跟他堂堂的伪蒙古军总司令过招，还能讨到便宜？”尽管关孟涛见识了常凌风的不一般，但是还没有让他敢异想天开的地步。
“这个问题交给我就行了，你只需和我们独立连一起行动就行。”常凌风颇为自信地说道。
“好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关孟涛倒是想看看常凌风是如何践行自己的承诺的，索性便答应了他。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常凌风道。
“只要是我姓关的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关孟涛也是爽快人。
“等我抢到了马之后，你要帮我训练一批骑兵。”
关孟涛还以为他提出什么条件呢，原来是让自己当教头而已，当下便满口答应道：“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常凌风目光中泛着奕奕的神采。众所周知，二战时期，现代化武器已经非常厉害了，而传统的骑兵已经过时了，就比如当时德国侵占波兰，而波兰拥有当时欧洲最强的翼骑兵，却在德国的钢铁洪流中直接被泯灭，骑兵也就消失在欧洲战场上。但是相反的是在中国战场上，就存在相当多的骑兵部队。首先是中国的地形特殊，中国除了少数的平原地带，就有不少山林，大规模的坦克机甲群除了攻城就很难发挥重大的作用，所以机动性更强的骑兵部队就成为了更好的选择。而中国为了能够对付日军，大量使用骑兵，由于重工业薄弱，生产不了装甲车和坦克，骑兵就是最好的代替工具，在战场上骑兵的突击效果往往会给日军带来很大的伤亡。
目前察哈尔一带只有李守信的伪蒙古骑兵，但是常凌风知道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鬼子的骑兵集团将从华北方面军战斗序列调入驻蒙部队的辖下，担任以包头为中心的广大区域治安的维持，尽管只有一个骑兵旅团，但也会成为独立连的一大劲敌。没有相对应数量和战斗力的骑兵，很难与之对抗，这也是常凌风提前筹划组建骑兵的原因。
……
从邓家房据点出来之后，石本寅三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因为直到下午点钟，他们仍然没有得到关于独立连去向的任何情报，这让他感觉颇有一些空有一身力气，却一拳打在棉花包。偏偏在这时，他又得到了下午侦察机机械故障无法起飞对独立连实施空中侦察的报告。
“八嘎呀路！”石本寅三抽去军刀一刀将路旁一棵幼童手臂般粗细的杨树拦腰斩断，上半截树身顷刻间倒在地上，而过度的用力却也让他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透过绷带又渗了出来。
“旅团长，请息怒，你的伤口又流血了。”小笠原五郎赶紧上前劝道，他招手让医务兵过来重新进行包扎，却被石本寅三给拒绝了。石本寅三完全沉浸在对独立连的滔天怒火之中，最让石本寅三感到恼火难以忍受的是，皇军在明，独立连在暗，他们一开始就处于被动之中，几乎次次都是被独立连牵着鼻子走，明明一次次地看到了希望，但是就在感觉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希望之火又一次次地被无情地浇灭，为此，他们付出了众多帝国勇士宝贵的生命。
过来好久，石本寅三才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将军刀缓缓插入刀鞘道：“小笠原君，以你的判断，独立连会去了哪里？”
“卑职联系了驻蒙兵团司令部和第4独立警备旅，他们也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不过卑职分析，他们不会往东、南、西三个方向，只能是向北。”
“哦？”石本寅三眼睛一亮道：“快说说你的理由。”
“东面有我们讨伐队，西面有6师团的步兵大队，南面都是山路，只向北到了坝上才是宽阔的草原，利于骑兵的行动。”
“你是说独立连和那个逃走的晋绥军骑兵中队仍然在一起？”
“哈依！”小笠原五郎顿首答道，“他们不仅是一起行动，他们缴获了骑兵团大量的战马，足足可以装备近一个骑兵大队了，我想以支那人资源的缺乏，他们是不会丢下这些战马的，所以卑职判断他们一定会向北。”
“呦西，有道理。”石本寅三点点头，一直阴沉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得出来他对小笠原五郎的分析也比较认同。
小笠原五郎接着道：“旅团长，虽然独立连的机动能力得到了大大的增强，但是大量的战马也会让他们暴露的机会增多，以卑职来看，他们用不了几天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所以卑职认为，我们不能再让独立连牵着鼻子走了。”
石本寅三看着小笠原五郎粗犷的面貌，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转换角色！”
第225章 挖墙脚
“先生，太太，你们就放心吧，这座宅子包你们满意。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在这张桓城里，只要是我王老六介绍的房子，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而且呀，价钱还公道。”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罩着羊皮坎肩的中年男人在前面带路，每说一句话都会吐沫横飞，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这些吐沫星子和灰尘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跟在王老六身后的是一对儿年轻夫妇，男的在前，穿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瘦瘦的脸庞，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文弱弱的样子，一双眼睛透着说不出的浑浊。
女的在后面米的地方跟着，一身得体的深灰色格子风衣，恰到好处的束腰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衬托了出来，将近一米七的身材，双腿修长，随着步伐有韵律的向前摆动着，面孔有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柔润，而且富有很强的立体感，眉形如画、双眸似水，尽管只是露出一张面孔，但可以推断出她肤白如雪。
张桓虽然是连接华北和蒙古的重要通商贸易口岸，富商巨贾们纷纷纭纭，但是像这对年轻夫妇特别是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有着清新脱俗气质的还真是不多。
男人一边听着王老六的介绍一边点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女人此刻正拿着一方手帕掩在口鼻前，秀眉微蹙，似乎是在躲着王老六的口中飞溅的吐沫星子。
王老六边走边说个没完，这也是他们干牙行的一个特点，粪土都能说成黄金，全凭着一张巧嘴。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南城附近的一个叫作毛毛匠巷的地方，王老六身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先生，太太，就在前面了。这座宅子是前清的一个举人的，宅子不大，但是房屋院落错落有致，想是之前的主人是个读书人，颇有些闲情逸致，在院子里种了不少名贵的花木，还修了一些亭台水榭之类的，你们看了绝对喜欢。”
在塞外这个荒凉的地方，宅子里有水的话就有了灵气，绝对会成为一大卖点，王老六看着这队夫妇虽然年轻，但是从穿衣打扮、举止谈吐上来看就知道他们绝对是有钱人，所以毫不犹豫地向二人推荐了这座宅子。
看到两个人不说话，王老六接着道：“后来民国了，宅子的主人举家迁往南洋了，宅子就空了下来，托他的一个亲戚帮忙脱手。只是这宅子和其他的普通宅子相比，价格上稍微贵了一些，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我打头一眼看到先生和太太，就知道只有这宅子才能配得上您二位。这不，宅子有四进的院落，大大小小的房间得有50多间吧，即使将来你们雇了一些下人，或者是从老家来一些亲戚，都够住的。对了，这地儿什么下人勤快，什么下人懒，什么人老实，什么人手脚不干净，我都门儿清，两位要是找下人的时候，不妨让我一并给您介绍几个。”
男人并没有说话，女人在后面说道：“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王老六之前都是和男人在交谈，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说话，这声音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想到之前男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王老六不禁暗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他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然生意就没得做了。
“太太，我们做生意还不是为了混碗饭吃，但是这碗饭吃得舒不舒心还不都得看主顾们啊。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和先生绝对是顶好的主顾。”王老六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女人听后掩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出来，阳光挥洒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脸庞此时泛起了红晕，浓密的睫毛随着笑声如蝶翼一般上下颤动，遮掩不住她水灵的眼眸。王老六不由地看痴了。
“是不是快到了？”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奥，到了，到了。”王老六如梦方醒，“前面转过弯就是。”
转眼间，三人已经来到一座宅子前，王老六快走几步，准备去开门，手刚刚抚上门环，门却嘎吱一声自己开了。王老六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跳了一步下了台阶，打眼一瞧，一道靓丽的倩影从门缝中闪了出来。不仅是王老六吃惊，连带着站在台阶下的年轻夫妇也有点不知所措。
“你是什么人？”王老六赶紧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女人的身高居然也有一米七，黑色马甲，黑色长裤下面套着一双长筒马靴，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王老六和年轻夫妇，柳眉倒竖，凤目含威，竟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台阶下的女人不禁开始仰着头打量起宅子里走出的女人，漂亮女人不仅会吸引男人的目光，也会成为其他女人目光追逐的对象。在她看来，黑衣女人无论从容貌气质，还是身材来说，都和自己不相上下，相比自己而言，黑衣女人多了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英气，这个更加让她显得卓尔不群。不过，灰色风衣女人敏锐地察觉到，黑衣女人盛气凌人的气势好像是故意做出来的，平时的时候应该不是这样子。
黑衣女人也发现了台阶下的女人，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简直有些炫目。
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旋即又轻巧地分开。
“我……我们是来看宅子的。”自付见惯了风浪的王老六竟然说话开始结巴了起来。
“看宅子？看哪个宅子？”黑衣女人问道。
“当然是这个宅子了。”想到身后还站着自己的客人，王老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们走吧，这座宅子我们已经买下来了。”黑衣女人冷冷地道。
“你说什么？”王老六哑然道，“我怎么不知道！”王老六自付是张桓城里牙行里面头一家，这张桓城里谁家的宅子出手了，他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而眼前这座宅子卖出去了他却丝毫不知情，不禁让他感觉到脸上无光。当下，他恼怒道：“房契地契在哪里，交割手续在哪里，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当的中人？”
女人刚要说话，宅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问黑衣女人：“怎么回事？”声音冰冷地让人毛孔都要竖起来。
“他们说来看宅子。”黑衣女人伸手一指王老六。
黑衣男人凌厉的目光落在王老六的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配上他一张了无生气的脸，气氛简直让人觉得窒息。王老六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又向后跳了一步，几乎撞到了黑西装男人的身上。
“这宅子已经我们已经买下了，你们走吧。”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地道。
“可是……”王老六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黑衣男人看得实在是心里发毛，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多有打扰！”灰色风衣女人对着黑衣女人和黑衣男人报以歉意的微笑。
面对着女人的如花笑靥，黑衣男人仍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转身走进了院子。黑衣女人比没有像黑衣男人那样高冷，嘴角上扬一个美丽的弧度后也转身走了。
“嘎吱！”大门重新关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我们走吧！”灰色风衣女人挽起了男人的手臂说道。“哦。”男人木讷地点点头，两个人并肩从原路往回走。
“先生，太太，等等，等等啊！”身后王老六才反应过来，慌忙追了上去，“二位听我说，我手里还有好的宅子呢，不如二位再跟我一起去看看。”从刚才的形势来看，这座宅子已经出手了应该事实，而且宅子的新主人是他惹不起的。王老六不知道是谁挖了他的墙角，等查出来来了自然会要那个人好看，眼下最重要的是再介绍一处，眼前这两位一看就是财神爷，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不用了，你的能力和表现让我们感到怀疑。”女人的语气虽然冰冷，但依旧是让人感到燕语莺声。
“先生，太太，这完全是个误会，咱们再谈谈。”王老六颇有些不抛弃不放弃的架势，可是他追上去无论再说什么，对方都是一言不发。又走了一会儿，王老六自知无趣，索性停了下来，目送着年轻夫妇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老子，看你们能找到好的宅子才怪。”
王老六又对着那座宅子狠狠地一跺脚，骂道：“要是让老子知道了谁挖了老子的墙角，老子非打得他妈都认不出他。”这单生意没有做成，至少让王老六损失了十几块大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毁人所爱如食其骨肉，王老六这么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边王老六正在放着狠话，那座宅子的门却又嘎吱一声开了，吓得王老六哧溜一声撒腿就跑，那个死人脸的黑衣男人他是再也不要见的。
出来的仍然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她已经换了一身时下最普通的灰色棉旗袍，警惕地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朝着巷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