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偶遇
张桓复兴社负责人曹瑞星听说有位从北平而来的客人找他，当即从商会出来，他的公开身份是商会的会员，这样做是为了走上层路线更加轻而易举地得到日本人的情报。
见面的地方是张桓站的一个交通站，位于城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曹瑞星还没有走进客厅的门，就发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端坐在沙发上，正悠闲地品着茶。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这个女人是极美的，虽然她穿着朴素，不施粉黛，但是有一副精致的面孔，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再加上玲珑的身段，优雅的姿态，可以说全身山下、举手投足只见没有一处不在绽放着美。一身灰色的旗袍穿在别的女人身上可能平平无奇，可穿在她的身上却立刻显得明艳非凡。
曹瑞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的人，自信有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魅力和手段，也曾自诩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位美女确实让他感到惊艳，纵是称之为绝世美女也不为过。
“小姐不亏是北平大城市来的，你这一来着实令蓬荜生辉啊！”曹瑞星人未进门，声音先至。
那女人连忙起身，微微颔首道：“曹先生过奖了。”
“请坐，请坐，小姐不必拘礼。”曹瑞星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各自落座，那女人轻启朱唇道：“曹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曹瑞星却打断了她，笑道：“先别急，让我来猜一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姐应该姓叶。”说完之后，便盯着那女人的面孔看她的反应。
果然那女人眼中一亮，道：“曹先生好眼力。”
这个女人正是从北平护送常凌风父母来张桓的叶知秋。
曹瑞星笑了笑道：“叶小姐过奖了。我还以为会是黑狼过来呢，没想到是叶小姐，真是惊喜啊。”他说的话发自内心，虽说随着年龄的正常，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风流，但是毫无疑问地说，与一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人相比，和一位漂亮小姐交谈的感觉要好得多。
“曹先生，我这次来是想……”叶知秋看了看客厅周围，欲言又止。
“哦，叶小姐尽管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而且我在谈事情的时候，手下人都在0米之外，所以但讲无妨。”
“那两个人我们已经安顿好了，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等待您的指示。”叶知秋恭敬地道。这里不是北平，所以很多事情还要仰仗曹瑞星。
“哦，他们已经老实了？”曹瑞星早就知道北平会将常盛轩夫妇送到张桓来，但是却不知道那夫妇两个会如此容易就范，不知叶知秋和黑狼使了什么手段。
叶知秋领如蝤蛴，她点点头，道：“嗯，到现在情绪还好，他们已经接受了儿子从中央陆军学校退学并且在察哈尔坚持抗日的事实，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也非常的震惊。这几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进一步了解到，之前的常凌风和现在我们情报中的常凌风差距太大。”事实上，直到现在她都认为是复兴社把人搞错了。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曹瑞星摆摆手，他对常凌风之前是个什么模样并不感兴趣，即使之前常凌风是一个叫花乞丐又能如何，他在意的是如何拉拢现在的常凌风，如何将常凌风收入国民军的阵营之中。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绝对又是大功一件。
曹瑞星继续道：“当下，还请常小姐继续加大对常氏夫妇的思想公关，我这里赶紧找到常凌风，双管齐下好让其尽早为党国所用。”
“怎么？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他建立联系吗？”叶知秋惊讶地问道。
“这个……”曹瑞星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叶小姐，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等我们知道他在香炉山的时候，他早已经带着独立连向西了，据说日军为了他专门成立了讨伐队，不过却在斧头山一带遭到了重创，日军一个大队几乎全军覆没。最近好像又在大北沟把秃头的一个骑兵团打残了，连石本寅三都差点死了……”
叶知秋一双美眸瞪得滚圆，这也太传奇了点。从她接触到的情报中，以及口口相传的消息中，鬼子的战斗力都是相当强悍的，如何在独立连面前就成了纸糊的一般了。要说一次两次偷袭鬼子打了胜仗也罢，可独立连好就都没有吃过亏，这不禁让她感到很是纳闷，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连队，而常凌风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叶小姐，叶小姐。”
听到曹瑞星的叫声，叶知秋才知道自己刚才愣神了，当下俏脸上涌起一阵红晕，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道：“哦，曹先生，那现在他们去了哪里？”
曹瑞星是一个资深的老牌特工，只是从叶知秋一个细微地动作便看出了她的修为不够，不知这丫头是走了哪家的关系进到了复兴社中。
“自从大北沟和邓家房一战之后，独立连就失去了消息，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曹瑞星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放出了很多的眼线，但是始终慢了一步，这不禁让他感到十分恼火，“有了消息之后我会尽管通知叶小姐启动计划。”
“好的。”叶知秋点点头。
“对了，叶小姐在张桓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们自当尽力而为。”曹瑞星在美女面前自然要拿出一副热心慷慨的模样，“不过，为了保密，叶小姐来张桓的消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接下来我们还要保持单线联系，叶小姐到时可以通过登报的方式联系我。”
叶知秋莞尔一笑，起身告辞：“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叶小姐请！”曹瑞星一直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姿态。
从交通站匆匆出来之后，叶知秋并没后直接回毛毛匠巷，而是沿着清水河一直向南走，准备到怡安街一带买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她是第一次来到张桓，这个城市比起北平和上海而言，可就小的多，也冷清的多了。
日本人占领张桓以前，这里本来是一座繁华的城市，特别是京张铁路开通以后，南依北京，西至绥远，北至外蒙库伦，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由于它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早就成为西北地区的粮食、皮毛、牛羊、驼马的集散地。因此张桓被称为北方的“旱码头”。这里外地商贾云集，商人源源不断地来到张桓做生意，金融业随着也兴旺起来，众多票号在堡子里鼓楼西街一带出现，带动了商业的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如怡安街、武城街、大境门外的西沟、朝阳洞到明德北一带，买卖十分兴隆。尤其是秋后和冬季，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由于日本人的突然袭扰，时局突变，使得张桓人的幸福生活遭到变故。
尽管日本人通过伪政权千方百计恢复商业贸易，但很大部分商人都逃离了张桓，他们仅带走了家小、财富，更带走了蓬勃生机，往日繁荣热闹的景象不复，很多店铺都直接关门了，即使开着的店铺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整个城市里只有桥东的怡安街和桥西的武城街一带商业还勉强支撑着。
将东西置办齐了之后，叶知秋一路向西沿着通桥过河。她自幼在南方长大，对水和桥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每到一处都要好好打量一番。
“清水穿城过，人家尽枕河。”明万历二十五年，在桓堡东门外清水河上，镇守宣府都督梁秀倡导、募捐、组织修建石桥。刘宇、宇世钦、郝时瑁等义民积极捐资、出力参与修建，三年后竣工，因是当时唯一的一座过河通桥，人们便将其称为“通桥”，又因为寓意“普济万民”“普渡众生”，也称“普济桥”“普渡桥”。
当然，叶知秋现在脚下的这座通桥是民国十四年春重建的，因为在民国十三年山洪暴发，洪水将普渡桥冲垮成为断桥。这场洪水来势凶猛，使桥东成为一片泽国，淤泥几尺厚。毁塌房屋一万余间，失踪死伤两、三千人。时任察哈尔都统的张之江，报请西北五省边防督办冯玉祥批准，决定在原桥之南修建新桥。现在的这座桥桥身全部用钢铁大梁和钢铁高架结构铆接连接，完整坚固。桥面铺木板，分东西来往上下走向，不准走铁木轱辘的大车，两侧没有便道。
叶知秋低着头脚步轻盈地踏在木板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桥中央。
“啊！”叶知秋感觉自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手里拎着的一包东西全都散在了地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向东跑去，消失在人流之中。这里的人怎么这么野蛮？撞到了人难道不知道要说声对不起吗？叶知秋嘴巴撅了起来，心里十分地恼火。
正在她蹲下身子捡地上东西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帮她一起捡了起来。叶知秋猛地一抬头，蹲在自己对面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身材略有些消瘦，有着一副俊朗的五官，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忧郁。
“谢谢你！”叶知秋咬着樱唇羞赧地道，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保持如此近的距离。
“不客气。”男人说话的强调并不像是张桓本地人。
很快，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到了包里，叶知秋再次对这个男人道了谢，便匆匆走了。因为她特殊的身份，特殊的任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并不想和陌生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集。
第227章 张富根
叶知秋东拐西绕，直到回到毛毛匠巷才发现自己的钱包竟然丢了，她立即想到了通桥上被人撞的那一下，一定是那个家伙趁机偷走了自己的钱包，该死的小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黑狼一开门就冷冷的问道。
“买东西去了。”叶知秋没好气地道。
黑狼看了一眼她手中拎着的小包，道：“有什么异常没有？”
“钱包丢了。”
“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黑狼古井不波。
“除了钱没什么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叶知秋转身去了后院，来到了常氏夫妇居住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道：“伯母，在吗？”
里面传来常夫人的声音：“是叶小姐啊，快进来吧。”
叶知秋推开门走进屋内，只见到常夫人一个人在，便问道：“伯父去了哪里？”
常夫人长叹一口气道：“唉，别提了，自从他来到张桓之后便跟丢了魂似的，除了每天看看棋谱之外就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
叶知秋知道，常盛轩在内心里依旧接受不了现实，尤其是在得知常凌风已经被日本人盯上了之后，更是整天的担惊受怕，与常夫人情绪表现在外面不同，常盛轩是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在心里的。
“叶小姐，你有没有我儿子的最新消息，我和老爷天天心神不宁的，就怕他出事。我求求你，赶紧找到他，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常夫人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一开始托关系让常凌风上军校，完全是怕他跟着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也没有多想，谁知道这家伙竟然真的拿起枪上战场了，这可怎么让人受得了。她这几天没少做噩梦，每次都是常凌风浑身鲜血淋淋的喊她娘，她的心都快碎了。
叶知秋的眼圈也有些红了，轻声安慰道：“伯母，你放心，他好着呢。”
常夫人拉起叶知秋的手，激动地道：“快，快，和我说说。”
“他带着队伍又打了一个大胜仗，还差点击毙了一个鬼子大佐呢。”叶知秋眉眼间带着笑意。
“他没事吧？”常夫人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至于打没打胜仗，反倒并不在意。
“没事，不过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看到常夫人眼神变得暗淡，叶知秋继续道：“不过，你放心，一有他的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好，好。”常夫人连声道。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常盛轩从外面走了进来，才几天的工夫，他显得老了很多，腰都有点佝偻了。刚到这里，他们就被告知只能在这个宅子里活动，也就是说被软禁了起来。他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夫妇两个，
常盛轩其实早就回来了，刚刚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会儿了，直到叶知秋和自己的妻子说完话才推门进去。
“伯父！”叶知秋站了起来，尽管常氏夫妇事实是他们看押的人，但是叶知秋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以礼待人，所以她仍然将他们两个当做长辈看待，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尽管常盛轩并没有任何的架子，但是在叶知秋看来，他的气场还是很强的，究竟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她拿出从怡安街给常夫人买的东西便匆匆告辞了。
“这丫头，心眼儿还真好。”常夫人拿着一盒叶知秋送她的水粉道。
常盛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道，儿子都没影了，还在做娶儿媳的美梦。常夫人并没有看到常盛轩瞪自己，继续道：“刚才叶家丫头说咱儿子……”
“行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竟然偷听我们女人说话！”常夫人杏眼圆睁。
“我是凑巧听到的。”常盛轩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去了哪里，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爹和你这个娘。”
常盛轩这么一说，又勾起了常夫人的伤心事，当下眼圈就红了，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只要儿子没事就行。”
“哼，我也不希望他打这么劳什子的仗，中国这么多的人，就他逞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常家绝了后，我死都饶不了他。”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常夫人一把捂住了常盛轩的嘴，“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咱们一家都得好好的，我还等着娶儿媳妇、抱大胖孙子呢。”说到抱孙子，常夫人的眼睛里又闪出奕奕的神采。
……
尚义，刘家沟。张富根的家在半山腰从，这里也是整个刘家沟住户里面最高的一户。
这天，张富根起床的时候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这个习惯他一直保持了将近0多年，晚起床就可以不用吃早饭了。自他15岁从父母去世之后，张富根家里的地就荒了，一开始家里还有些余粮，后来没了收成，只能坐吃山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将三亩地都卖给了村里的王大户。
可是，不到一年的工夫，卖地的钱也花光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在村里到处要饭吃，一开始还有些人家可怜他，后来时间长了，别人家的粮食也不多了，而且看到张富根整天游手好闲的，便不再发善心了。这样一来，张富根连饭也吃不上了，一开始他到山里摘果子，可是到了冬天，别说是果子，连个树叶都没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家伙就去偷，今天偷了东家的玉米，明天又偷了西家的土豆，一来二去，村子里的人更没人帮他了。
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娶不上媳妇的，因此快40岁了，还是光棍一个，连村子了的小孩子都笑话他。
看着山下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开始冒烟了，张富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一张脏兮兮的脸拉达着跟苦瓜似的。算了算，他已经整整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里的五脏庙早就开始打架了。这家伙正琢磨着去谁家顺点粮食呢，忽然看到山下的村口来了两个人，他揉了揉眼睛，抠掉几块眼屎，定睛观瞧，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两个人是陌生人。村子里总共不到0户人，张富根每个人都记得不要太清楚，就是周围几个村里的人他十有八九但也都认识。所以，他只是稍微看了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从外面来的。
张富根心中一喜，没准今天的吃食有着落了，当即趿拉着一双破棉鞋朝着山下跑去。因为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脚下一软竟然摔了个大马趴，下巴上蹭破一大块皮，鲜血淋淋的。不过，到底是吃饱肚子重要，张富根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往山下跑去。
“嗳，等等，等等。”张富根跑到山脚下就开始大喊起来。
那两个人一高一矮，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声，高个子手条件反射似的伸到了腰间，却被矮个子伸手按住了，并且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高个子将手放了下来，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
张富根走近一看这两个人也穿得破破烂烂，心里不禁有些失望，看来也是两个穷鬼，当下心气减了好几分。
“你是在叫我们吗？”矮个子笑着问道。
“当然是叫你们了，这里还没有别的人吗？”张富根口气有些不善，他在村子了耍无赖耍惯了，不是村子里的人打不过他，只是大家都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都是有家有业的犯不着跟一个破落户较真。
高个子上前一步当即就要和他理论，却又被矮个子拉住了。
“哎呀，怎么着，还要动手啊，告诉你们，这里可是我们刘家沟，别找不自在啊。”张富根叫道。
“对不起，我的这位兄弟多有冒犯了，不要见怪。”矮个子道。
“这还差不多。”张富根颇有些得意，“你们是哪里人啊，来这里干什么？”
矮个子一脸愁容地道：“哦，我们兄弟两个是到尚义投奔亲戚的，可是等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亲戚早就搬走了，后来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原来这样啊！”张富根点点头。
第228章 小人物的大作用
矮个子上前一步，道：“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儿，我们家里出了事，家里人都没了，投奔亲戚又找不到他们，所以我们哥俩准备去投军混口饭吃，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当兵的招人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递给张富根。
张富根接过来一看，还是洋烟，上面有字，不过他并不认识。他打小受惯了别人的白眼儿，还是头一次享受这样被恭维的感觉，刚开始还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角色。
高个子依然是冷眼看着他，张富根并不理会他，哼，是你们求老子办事，还给老子看脸色。但是矮个子的态度就好多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洋火，“嗤”的一声点着，给张富根点着，道：“兄弟，你有没有什么门路，给我们哥俩指点指点！”
张富根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从口鼻中缓缓喷出，此刻他的神情很是享受，还是洋烟的味道好啊，记得上次抽的时候还是前年王大户家里娶小妾的时候呢，当时他趁乱从席面上偷了一支，躲在后院柴房正美美地吸着的时候，却还是被王大户家的护院给发现了，自然被痛打了一顿。
“你们想投哪边啊？”别看张富根是村子里的破落户，但是他又不用种地劳动，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东窜西窜，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
矮个子和高个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是一亮。矮个子道：“我们兄弟对这个也不是很懂，你帮我们指点指点。”
张富根又美美滴吸了一口，在一团烟雾之后原本浑浊的眸子也稍微明亮了起来，他缓缓道：“你们不会是想跟小鬼子干吧？”
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还是矮个子反应快，他忙道：“兄弟你说笑了，咱们都是中国人，哪儿能跟小鬼子做事呢？”
张富根眯着眼睛享受香烟带给他精神和肉体上双重的愉悦，并没有看到两个人瞬间的教育变化，道：“那就好办了，你们可以往西去投晋绥军啊，听说每个月能发三块大洋的军饷，一个月能吃上几顿肉。”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张富根道：“怎么，你们不满意？”他还以为两个人觉得待遇低了。
“哦，没有，没有！”矮个子连忙摆手，轻声道：“不瞒你说，我们的家人也是被鬼子祸害的，所以我们哥俩不仅要当兵，还要当能打鬼子的兵！兄弟，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部队。”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看不上晋绥军。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听我们村去张桓做买卖的人说，宣化那边出了点一支能打鬼子的部队，叫么独什么……”张富根挠了挠头，死活想不起来了。
“独立连！”一直冷眼看着张富根的高个子男人终于开口了，不过却被矮个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对，对，对，是叫独立连。”张富根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的大黄牙，“这名字有点拗口，时间又久，所以记不起来了。”
“不妨事，兄弟你接着说。”矮个子道。
“具体他们怎么厉害我也说不大清，不过听说他们打死了不少鬼子在，还有鬼子的大官呢。”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至于鬼子多大的官算大官他是不知道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我们就是要这样的部队去当兵。”矮个子坚定地道，
“这个嘛，嘿嘿，我也不知道！”张富根确实不知道独立连去了哪里。
高个子一听转身就要走，但是矮个子却没动，他双手伸进口袋里，顿时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张富根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这响声在他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大洋相互碰撞的声音，听这声音好像数量还不少。
“让我再想想！”张富根皱了皱眉头。
这一想，还真让张富根想出点眉目，道：“独立连我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前天夜里我发现了一支队伍从我们村附近经过，像是刚刚打过仗一样。”张富根的作息时间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别人早早都睡了，他却正是精神的时候。
前天晚上这家伙睡不着，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睡，而是饿得睡不着，于是他就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正在他准备进李二狗家的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吓得他赶紧转身躲到了角落里，偷东西挨打的事情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不过，张富根很快就发现这脚步声并不是村子里来抓他的，他惊奇地发现来得竟然是一支队伍，有人有马，有枪有炮。
别看张富根是一个小山村里的小人物，但是各种各样的军队他也见了不少，其实这并奇怪，先是军阀混战、匪患肆虐，后来又是小鬼子侵略，整个察哈尔兵火不断，各种各样的队伍也是层出不穷。张富根发现眼前的这支队伍和其他的都不一样，行军中除了脚步声和枪械的碰撞声之外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张富根不认识字，但是数数还是会的，他粗略数了一下，这支队伍足足有400来人，马匹有近00匹。
“兄弟，你确定看清楚了？”矮个子男人又递了根烟给张富根。
“那是当然！”张富根肯定地道，“不过……”他欲言又止。
矮个子当然知道张富根为什么支支吾吾不肯说，当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在张富根眼前晃了晃，道：“兄弟，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要加入的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只要你把你见到的听到的详细和我说说，这些就是你的了。”
两块大洋在穷得已经吃不起饭的张富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他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两只眼睛放出贪婪的目光。
“说话算数啊？”
“当然算数！”矮个子男人道。
有了金钱的诱惑在前，于是张富根详细地说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
“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矮个子问道。
“应该是向商方向都去了。”
矮个子和高个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张富根也如愿得到了两块大洋，屁颠屁颠的走了。
这次，所有人都没想道，张富根这个小人物竟然发挥了大作用。
就在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人和张富根分手之后不到个小时，一份情报就摆在了张桓独立混成第旅团司令部石本寅三的办公桌上。石本寅三从邓家房回来之后，取出了胳膊上的子弹，但是他并没有留在医院观察治疗，而是继续回到司令部办公。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几个竞争对手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对于自己负伤这件事，严令手下保密，这样不仅可以让对手抓不住自己的小辫子，又可以迷惑常凌风和独立连。
石本寅三采纳了小笠原五郎转换角色的建议，其实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换位思考。道理很简单，一味地带着部队到处找独立连是不行的，这样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被独立连牵着鼻子走。要找到独立连，就得站在独立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还不能让独立连发现，小笠原从讨伐队和骷髅队挑选了一批会说中国话，懂得中国文化和风俗习惯的官兵，化妆成各行各业的中国人，分散到独立连可能出现的地区特别是西北方向打听消息，这些人几乎都是个人一个小队，建立一套独立的情报传递体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传来的情报。
“小笠原君，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石本寅三先是征求小笠原五郎的意见，经过大北沟一战，小笠原五郎在石本寅三心目中的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怎么说两个人也是一同患过难的。所以，这几天，小笠原五郎几乎天天跟在石本寅三的身边。
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道：“旅团长，通过他们对那支部队的描述，以卑职所见，从尚义出传来的情报多半是真的。”
“嗯。”石本寅三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已经基本认定了是独立连，“那你认为他们去商都是干什么？”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小笠原五郎刚来察哈尔没多久，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
”去年8月份，晋绥军的董琪武部占领商都，不过，后来由于皇军在山西的步步紧逼，晋绥军不得不收缩防线，放弃了商都，尹宝山的第二师便光复了商都，现在商都县城里除了一个皇军的宪兵小分队，其余都是尹宝山的第二师。“
“大佐阁下是说他们的目标是尹宝山的第二师？”
“正是！他们向北转移一定是为了抢夺马匹，这样可以大大地加大他们的活动范围。”
小笠原五郎倒吸一口冷气，道：“如果将来让独立连全部变成骑兵之后，我们再想消灭他们，难度就会大多了。卑职马上通知第二师，让他们提高警惕，却不能让独立连得逞。”
第229章 无毒不丈夫
小笠原五郎担心商都的骑兵第二师会被独立连偷袭，急着想去通知，没想到竟然被石本寅三制止了。
“旅团长，为什么不去提前通知骑兵第二师？”小笠原五郎不明所以。
“小笠原君，如果我们告诉骑兵第二师，你觉得独立连还会打商都吗？”石本寅三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
“我们可以让尹宝山假装不知道独立连偷袭啊？”
“小笠原君，你觉得以尹宝山这个支那人的能力，能够瞒得了常凌风吗？”
说实话，小笠原五郎对尹宝山并不了解，但是大北沟一战胡大海的表现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手下的骑兵几乎都是纸糊的一样，这样看来尹宝山也好不到哪里去。石本寅三的分析不无道理，如果尹宝山掩饰的不够到位，凭常凌风的狡猾，难免会发现一些破绽，“旅团长的意思是会打草惊蛇？”
“嗯。”石本寅三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而小笠原五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可是，以骑兵第二师的战斗力，估计会吃大亏。”小笠原五郎还是有些不忍。
“小笠原君，你我都是一名帝国军人，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取得胜利，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尹宝山的骑兵第二师都是一些支那人，并不是皇军士兵，这些士兵即使没有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征召，想跟着大日本皇军做事的支那人多得是。退一步来讲，即使是要牺牲的是皇军士兵，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哈依，是卑职优柔寡断了，这方面还要向旅团长阁下好好学习才是。”
石本寅三满意地点点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无毒不丈夫，你以后在指挥上要更加果断。现在命令讨伐队集合，让胡大海带着骑兵团残部待罪立功，但是不要告诉他们真实目的，以免走漏风声。半个小时之后立即向商都方向机动。希望尹宝山能够多拖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赶到商都了。”
“多谢旅团长的教诲，卑职马上就去安排。”小笠原五郎敬礼后转身匆匆去通知部队集合了。
……
与石本寅三推测的一样，常凌风察北的第一个目的正是商都。商都一直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漠草原，先后有鬼方、匈奴、鲜卑、契丹、女真、蒙古等北方少数民族入主称雄，并以游牧方式创造了独牧、古老的草原文明。
直到清末放荒招垦后，开始步入现代社会。民国7年，随着草场的不断开发，商都人口迅速膨胀，经济社会日益发育，正式建县，从此告别了漫长的游牧时代，踏上了农耕文明的征程。民国14年，商都县被划为察哈尔特别区之五警区，民国17年察哈尔牧别区改为察哈尔省，商都县直接隶属于察哈尔省管辖，民国5年，商都被日军占领。
期间，由于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国民党专制统治和日寇侵华等诸多政治因素的影响，使这片刚刚开发的土地很快陷入社会混乱、经济萎缩、民生凋敝的泥潭，从而迟滞了前进的步伐。
“凌风，听说商都可是有伪军的一个骑兵师呢！”
“怎么，怕了？”
“怎么会？我在想要是消灭了伪军的骑兵师之后缴获的武器装备物资以及马匹怎么办。”老徐瞪着眼睛道。
“哟，现在开始打上小算盘啦？”一旁的刘一刀打趣道。
老徐现在是打胜仗打得习惯了，输赢不用他考虑，有常凌风呢，他更多的考虑的是仗打完之后的问题，“我听说啊，这伪蒙古军的骑兵师每师辖三团，每团辖4个骑兵连和1个炮兵连，每师共1500人马。”
“老徐，你不会以为我们会把整个骑兵第二师都给吃了吧？”刘一刀认为独立连加骑兵中队满打满算不到450人，在兵力上根本没办法和骑兵第二师相比。
“当然不会，我们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能吃点一两个骑兵连就已经不错了。”在老徐看来，独立连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很好了，“凌风，你说呢？”
常凌风一直都在思考怎么打骑兵第二师的事情，昨天王成带着警侦排的两个侦察班化装侦察带回来了消息，商都城里只有骑兵五团和炮兵连在，骑兵四团跟着尹宝山带着去了化德，另外还有鬼子的一个宪兵小队，至于骑兵六团，早在去年董琪武率军攻打商都的时候，骑兵六团就率部反正了，之后六团只剩下个架子而已，可以说整个城防比较空虚。
“我认为可以直接打下商都城！”常凌风话一出口，几个连排干部全愣了。
“那可是一个县城啊，就我们这点人，能打下来？”刘一刀率先道。
“我觉着悬！”老徐也不看好常凌风的提议。
“连长，商都守军可是有坚固的城墙作依托呢，我们没有攻城的重武器，冒然打得话，伤亡一定会很大。而且化德离商都很近，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没拿下商都，等尹宝山带着骑兵四团回援的话，我们就被动了。”大林皱着眉头分析道。
赵治家、孙万飞等几个人也是连连摇头，很显然他们也不赞成自己的想法。
“王成，你说说你的意见！”常凌风道。
王成对商都的情况最熟悉，他也最有发言权，他想了想，道：“商都驻军虽然比我们数量多，但伪军的战斗力很差，只要我们方法得当，拿下商都不是问题。”
“攻城的事情怎么解决？”大林问道。
看着手下这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常凌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们已经初步具备了战术思维了，尽管他们对战场各个要素洞察得不是很透彻，但是可以做出相对来说比较正确的判断，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随着独立连的发展壮大，这些人将会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也可以指挥手下更多的部队，这样的讨论有利于他们提高自己的指挥能力。
王成看了看常凌风，见常凌风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便道：“昨天我们在化装侦察的时候，两个侦察班和特战队已经悄悄进了商都城，到时候我们可以来个里应外合。”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常凌风和王成早就想好了办法，把他们都当了傻小子了。
当下刘一刀佯装生气地说：“你们两个家伙也太不够兄弟了，事情都快办完了还瞒着我们，亏我们这一群人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
常凌风笑了笑说：“不告诉大家是因为怕大家不再动脑筋，我敢说，这次拿下商都之后，我们会俘虏一大批伪蒙古骑兵，这些人当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心甘情愿跟着鬼子干的，我想只要我们思想工作做的到位，应该有一部分人会跟着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独立连还要扩编，到时候在座的各位就不再是排长了而是连长。”
常凌风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整编多长时间，现在又要扩编了，想想就跟做梦一样，尤其是，赵治家和孙万飞两个人，排长才当了几天啊，又要升官了，每个人眼睛里都露出兴奋的眼神。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是你们现在是排长，并不代表你们一定将会成为连长，我还要综合考虑这次作战的表现，表现差的不仅连长没的当，连你的排长位置保住也困难！”
众人一听，都知道这是常凌风故意激他们的将了。
“连长，你就下命令吧，兄弟们几个没一个孬种！”
“是啊，只要你一声令下，就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赵治家无缘无故当了排长之后寸功未立，可以说，他现在立功心切。跟他一样心情的还有孙万飞，道：“连长，不管是伪军还是小鬼子，哪个龟儿子敢挡路，我活劈了他！”
第230章 冲突
看到众人士气高涨，常凌风心里很是高兴，双手虚压一下，道：“好，竟然大家心气这么高，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把作战方案定下来，来，大家围拢过来……”
这次打商都城的关键问题就是要里应外合，而里面负责接应的任务最为重要，于是在布置完任务之后，常凌风将部队交给了刘一刀，自己则带着王成潜入了商都。关孟涛本想一起参加战斗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却被常凌风拒绝了，因为攻城战斗根本用不着骑兵，但是在关孟涛的再三要求下，常凌风勉强同意分配给他一项任务。尽管有事可干了，但是关孟涛的一张脸依旧还是黑着的，因为他们骑兵中队的任务是绕到商都北门附近，伏击从北门溃逃的伪蒙古骑兵。常凌风分析，骑兵第5团肯定会向北突围，与在德化的尹宝山汇合。
尹宝山走了之后，骑兵第5团团长朱子文便成了负责商都城防的最高长官，虽说现在驻军少了一半，但是朱子文丝毫不担心城防问题。随着日军人对山西、绥远一带的不断蚕食，晋绥军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不断地收缩防线，原本已经光复的商都成重新落入了日本人和骑兵第师的手中。近半年来，商都周边一切风平浪静，别说是晋绥军的大部队了了，就是连个连排级建制的小股部队也没来过，商都简直成了尹宝山他们的独立王国。
这种大好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今年年初，因为年初的时候，日军派了一个宪兵小队过来驻守。从此以后，骑兵第师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别看宪兵小队的小队长吉野正雄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可这小子在商都宛如太上皇一样，动不动就对骑兵第师指手画脚，别说是朱子文这个团长了，就是连尹宝山这个师长也不给面子。
吃过晚饭之后，朱子文正准备带着卫队去得月楼听戏，最近得月楼里新来了一个叫响九霄的旦角，无论是唱腔还是身段、神气、台步、表演，都十分的合朱子文的胃口，所以只要有响九霄的戏，朱子文几乎每场都到去捧场。今晚要唱的是《昭君出塞》，听商都商会会长李耀祖说，响九霄曾经在张桓唱过这段，这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段戏与其他的不同，响九霄将会自弹自唱，琵琶铿锵，珠喉宛转，清晰动人。
朱子文刚刚带着人走到团部大门口，迎面便碰到了吉野正雄。
“朱团长这是要去哪里啊？”吉野正雄正好挡在了大门口。
“哦，是吉野太君啊，你怎么来了？”朱子文心里讨厌吉野正雄，但是脸上不得不堆出笑容。
吉野正雄看到朱子文明显所答非所问想要岔开话题，当下冷声道，看到“朱团长，你没听到我刚才的问话吗？”
“哦，我这是要去外面转转，看看各个城门有没有什么异常。”朱子文随口编了个理由蒙混过关。
吉野正雄来商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对骑兵第师的这些支那人的脾气已经摸透了，他们这些当官的只想着升官发财，心思根本就没用在部队上，所以手下的部队也是军纪极差。最可恨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在吉野正雄的心里，支那人都是不可信的，交待给他们的任务，必须时时刻刻地去盯着，不然很可能就走样了。他晚上过来找朱子文的目的，就是和朱子文一起检查城防情况。
刚才朱子文的谎话自然骗不了吉野正雄，因为他一看朱子文出门的架势就是去听戏的，这些骑兵第师的高级军官每个人的爱好他都了如指掌。
“朱团长真的是去检查吗？”吉野正雄笑眯眯地问道，一双小眼睛里却露出点点寒光。
“当然是去检查，要不太君跟我一起去看看？”朱子文脸上陪着笑道，心里却把吉野正雄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心说，吉野正雄你他娘的什么东西，到我们中国的地盘上来教训老子，老子是上校，你他娘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跟老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好，那我就陪着朱团长一起看看。”吉野正雄道。
朱子文哑口无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本来想敷衍一下这小鬼子，没想到这狗曰的还当真了，自己刚才非要叫小鬼子干嘛，这不是自己找的嘛，朱子文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自己提出来的想法，就是哭着也要把它做完。
“也好，也好，那吉野太君，咱们这就走吧。”朱子文抢挤出一丝笑容道。
“朱团长，请！”吉野正雄表现得还挺有礼貌，让朱子文先走。
朱子文当然不肯，两个人谦让了一番，才一同出门。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不少的问题，有打瞌睡的，有偷着在城墙上耍钱的，最严重的是西门的一个排长竟然擅离职守不在位，一查才知道这家伙去了城北的姘头家，当下吉野正雄大怒，掏出南部十四式手枪扣动扳机就毙了伪军排长。
“吉野太君，你这……”直到那个排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朱子文才反应过来，走到吉野正雄跟前质问他，“你怎么能开枪杀了他呢？”
吉野正雄将手枪插进枪套，板着脸道：“朱团长，你的部下擅离职守，理应军法处置，我是替朱团长管教一下，你们骑兵团的军纪再这样部队就散了。”
吉野正雄说得吐沫横飞，他盛气凌人模样让朱子文更加恼火，朱子文深吸一口气道：“吉野太君，即使是军法处置，也该是由我们来执行吧，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手伸得太长了？”
“八嘎！”吉野正雄当下就翻脸了，恶狠狠地说：“朱桑，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说是你这个小小的团长，就是尹宝山我也可以照样教训他。别忘了，你们手里的枪、身上的衣服、吃的粮食，你们的地位，甚至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给的。既然皇军能够给你们，也可以从你们手里拿走，让你们变得一无所有。我不妨再说得直白点，你们这些支那人就是我们大日本皇军养的一群狗而已。”
朱子文受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天吉野正雄说话的语气傲慢而无礼，还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关键是当着朱子文的手下，这让朱子文觉得脸都没地搁了，怒道：“你说什么？”
吉野正雄原本板着的面孔突然露出了笑意，盯着朱子文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你们就是我们大日本皇军养的一群狗而已。“说完之后，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候，不仅是朱子文，连他的手下也都忍不住了。每个人都是有尊严和底线的，自打披上这层黄皮，朱子文和他的手下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但是这并不等于他们的尊严和底线可以被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其实朱子文心里知道，吉野正雄说得一点没错，他们就是日本的狗而已，但是话从日本人的嘴里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相当于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布被揭开了，这让朱子文的心里生出了一股透骨的寒意。
吉野正雄的笑声还没完全落下，朱子文手下的一个连长已经伸手掏出了驳壳枪，“小鬼子，老子毙了你！”
可是还没等他将机头张开，吉野正雄带来的四名卫兵就将三八大盖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许动！”一个日本士兵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朱子文其他手下见日本人出手了，也纷纷端起了枪，双方就这样相互对峙着，气氛压抑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吉野正雄的脸就像是刚刚刮掉了一层冰碴一样，他的目光从那名连长的脸上收回，看了肯朱子文，冷冷地道：“朱桑，你的部下好像有些激动！”
其实，何止是朱子文的部下激动，朱子文更加激动，要说想杀了眼前这些小鬼子，他绝对是第一个。当下，这几乎已经和日本人撕破了脸，吉野正雄注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另外两个连长也将手放在了枪套上，正在眼巴巴地看着朱子文，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跟小鬼子拼了。
不过，朱子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过了一小会儿，他竟然笑了起来，对着吉野正雄道：“吉野太君，我这位兄弟晚上喝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请太君不要见怪才是。”
说完，又狠狠对着自己举枪的手下道：“他娘的，谁让你们把枪口对准太君的，都给老子放下来。”
吉野正雄现在也意识到刚才不该这样当面羞辱朱子文，他此时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来骑兵5团司令部的时候他只带了4名士兵，在这里把事情闹僵了，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朱子文刚才的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下，他也笑了笑道：“哪里，哪里，朱桑，让你的部下赶紧下去醒醒酒。“
第231章 密谋
面对吉野正雄的羞辱，朱子文最终选择了妥协，因为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是，他同时也很清楚，他和吉野正雄之间的矛盾已经深深地种上了，而且几乎不可能调和。试想脑袋都被枪口指着了，换做是谁都会起杀心。朱子文看到吉野正雄走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但是朱子文非常清楚，这笑容代表着什么！
“团座，小鬼子欺人太甚。”刚才掏枪的那个连长愤怒地道。
“是啊，团座，小鬼子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另一个连长也附和道。
“团座，你说今天这事怎么办，不能让小鬼子再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朱子文的脸上像挂着一层冰霜似的，他凌厉的眼神扫过部下们的脸，缓缓道：“听我命令，回去睡觉。”
“啥？”几个脸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朱子文阴沉着脸道：“怎么，还让老子说第二遍啊？”
“团座，可是……”之前掏枪的那个连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朱子文粗暴的打断了，“都给老子滚回去，谁要是再提今天的事情，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被朱子文这么一吼，几个连长尽管心里都压着火，但是也不敢造次，他们很清楚团座是说一不二的人，得罪了日本人固然不好，但是得罪了团座恐怕更没有好果子吃。很快，几个人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被吉野正雄这么一搅和，朱子文也没有心情看戏了，当即对卫兵道：“直接回团部！”
在朱子文选择忍的时候，吉野正雄也回到了自己的宪兵小队，他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简短说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0分钟之后，一个身着伪军中校军服的男人走进了吉野正雄的办公室，这人身材不高，硕大的脑袋上没有一根毛发，宽大的脑门，薄薄的嘴唇，鹰钩鼻鼻长而无肉，鼻翼旁有一颗黑痣，一双吊着的三角眼中露出阴鸷的目光，卧蚕发黑，同时耳薄且耳廓外翻。
“杨桑，你来得好快啊！”吉野正雄从大班桌后面站起身，笑着道。
“吉野太君，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吩咐？”男人露出一副谄媚地笑容。
“杨桑，请坐，请坐。”
“哈依！”男人重重地顿首，坐在了大班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杨桑，在骑兵5团干的是否顺心啊？”吉野正雄问道。
男人的双眼瞬间暗了下来，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笑着道：“吉野太君，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吉野正雄也笑了笑，他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大班桌上，道：“杨桑，你不要管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请先回答这个问题！”
“还可以吧。”男人随口说道。
“呵呵，恐怕杨桑刚才说道话是违心的吧。”吉野正雄道。他面前的这个秃头男人正是骑兵5团的团副杨国雄，轮资历和战功他都比朱子文要强一点，但是朱子文有尹宝山这个后台，所以才力压杨国雄坐上了骑兵5团团长的位置，而杨国雄只能做副团长。一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都是面和心不和，朱子文保持着和日本人之间的距离，而杨国雄自从吉野正雄来到商都之后便和他走得很近。
杨国雄尴尬地笑了笑，道：“吉野太君，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吉野正雄微微一笑，往前探了探身子，道：“杨桑，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当然要说真话了。”
杨国雄点点头，愤愤地道：“说实话，别看我是骑兵5团的副团长，可基本上被姓朱的架空了，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别说说话没人听了，就是放个屁都不响。”
吉野正雄早就摸清了杨国雄的底细，今天只不过是让他亲口说出来而已，“杨桑，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一局面？”
杨国雄眼珠一转，刚才吉野正雄和朱子文之间的龌龊他已经听说了，很快就明白了吉野正雄的意思，但是嘴中却说道：“我就一个副团长，上面还有姓朱的，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啊？”
吉野正雄略有深意地看了杨国雄一眼，道：“杨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当团长？”
“吉野太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杨国雄是个老滑头，抱怨的话他可以说，但是僭越的话他是不能轻易说的。
吉野正雄正色道：“杨桑，咱么明人不说暗话，朱子文现在不听皇军的指挥，我怀疑他要反了，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国雄面露喜色，他本以为吉野正雄和朱子文之间也就是闹了一些不愉快，过今天急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的矛盾会这么深，说朱子文要反了，这是要把朱子文往死里整啊，日本的宪兵队这些年莫须有扣帽子的事情可没少干，“可是，要是让尹宝山知道了，他肯定会护犊子啊？”
吉野正雄嘿嘿一笑，道：“这个请杨桑放心，尹宝山远在德化，等他回来之后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别看他是骑兵师的师长，可最后还不是我们大日本皇军说了算。”
杨国雄想想也是，别说尹宝山，就是李守信和德王也只不过是日本人扶植起来的傀儡，最后说了算的还是日本人。不过杨国雄还是有些担心，道：“吉野太君，即使是姓朱的被拿下了，可也不一定会轮的上我啊！”
吉野正雄瞟了一眼杨国雄，这是跟自己要承诺呢，便道：“杨桑放心，这个问题走自然会像我的上级言明，保准你如愿以偿地当上骑兵5团的团长，你看怎么样？”
杨国雄心砰砰直跳，自己被朱子文压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翻身的机会了，心里怎能不喜，他笑着道：“不知道，我能为吉野君做点什么？”他很明白，吉野正雄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自己推上团长的宝座，肯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杨桑。”吉野正雄从大班桌后面绕了出来，走到杨国雄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有没有问题？”
杨国雄略微想了想，道：“这个没问题，我还是有一些自己信得过的兄弟的。”
吉野正雄点点头，道：“好，这件事情你现在马上就去办，以免夜长梦多。”
“好，卑职马上就去安排。”杨国雄起身就要走。
“杨团长，杨团长。”杨国雄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吉野正雄在后面喊，他先是一愣，继而才明白这是在喊他，于是回过头看了看吉野正雄，两个人目光相对，均是一阵大笑。
……
三个连长跟朱子文分手后并没有回各自的连队驻地，而是凑到了一起来到了城东的一个酒馆里喝闷酒，很快伙计就把菜端了上来，白斩鸡，罐儿鹌鹑，什锦豆腐，熘白杂碎，焖扁豆，油炸花生米，一盆羊蝎子，三瓶烧锅，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能咽下今天的这口气吗？”最先掏枪的那个连长端起酒杯道。
“能咽下才怪呢，要不是团长不让动，老子早就干他狗曰的小鬼子了。”
“是啊，当狗也是又尊严的，现在我们连个狗都不如。”
“小鬼子真是太他娘的欺负人了，你说团长竟然能忍？”
“你还不了解他吗，能忍则忍！”
“要我说啊，团长比咱们还恨小鬼子呢，他也是无奈啊，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其中一个连长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嗯，我们跟鬼子干确实也没有多少胜算，别看他们只有一个宪兵小队，我们虽然人多，但是弹药都是在鬼子手里，我们除了各个岗哨上有少量的子弹之外，其余兄弟们手里的家伙就跟烧火棍差不多。”
“哼，没有子弹，老子就是用马刀也能剁了鬼子的狗头。”最先掏枪的那个连长道。
几个人正说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径直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第232章 风起云涌
三个连长看到来到人竟然是团副杨国雄，不禁心里一惊，脸色也为之一变。朱子文知道杨国雄对自己不服气，所以在提拔军官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己人，三个连长自然不在话下。为此，他们一直和朱子文走得近，至于和团副杨国雄一直是面和心不和，甚至底下冲突不断，所以他们几个见了杨国雄之后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兄弟们，在这里喝酒呢？怎么也不叫上老哥我啊？”杨国雄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西面的一张凳子上。
最先掏枪的那个连长叫周大力，他用眼睛瞟了瞟杨国雄，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团副吗，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啊？”
杨国雄哈哈一笑，先是让伙计拿来一副碗筷，又不客气地拿过酒瓶子给自己满上，端起来之后美美地喝了一口，又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巴里，便咀嚼便缓缓道：“老哥我是从东门查岗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恰巧看到兄弟几个在这里喝酒，所以就冒昧地走了进来，不知兄弟们愿不愿意给老哥加一双筷子。”
周大力和另外两个连长都是面面相觑，心道，这厮也太无耻了吧，自己酒都喝上了，菜都吃上了，还问同不同意加筷子。至于说是从东门查岗，那更是扯淡，自从被朱子文架空之后，这厮天天点卯都不去了，不是在茶馆天天听书，就是找一帮狐朋狗友买醉，要不就是在城西的一个姘头家里寻快活。朱子文也乐得见他这样不管事，就不去管他。
见三个连长不说话，杨国雄笑着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哥哥我就当是兄弟们都同意了。”这厮脸皮果然够厚，接着他端起酒杯，高声道：“来，三位兄弟，今天老哥借你们的酒敬一下哥几个。”
三个连长也不理他，只顾自己低头吃着菜。看到没人响应，杨国雄倒也不觉得尴尬，这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巴里吧唧吧唧了几下，道：“我知道你们哥几个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窝囊废，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杨国雄夹了一块白斩鸡放到嘴巴里大嚼起来，含糊不清地道：“我听说今天晚上吉野那个小鬼子去了团部？”
三个连长都是一怔，不知道杨国雄到底什么意思。
“哼，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小鬼子实在是太气人了，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团座。对了，我听说，被吉野毙了的那个排长还是团座三姨太的一个远方表亲，是不是？”
另外两个连长相互看了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杨国雄就知道他们还不知道那名排长的裙带关系。只有周大力没什么反应，周大力嘴上不说，心里却道，这个老狐狸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这个排长是他的手下，也的确是团座三姨太的一个远方表亲，平时和他处的也还算不错，所以周大力在吉野面前才会这么激动。不过，这件事情也只有朱子文和自己知道，杨国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这厮平时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暗地里没少折腾。
杨国雄接着道：“要我说啊，团座就是太老实了，日本人都这样了，还忍什么啊？”说完用眼睛瞟着周大力他们，看他们的反应。
这句话一下让几个人之间找到了共同语言，另外两个连长纷纷开始骂起小日本了，只有周大力默不作声，闷闷地自斟自饮。
几个人越说越来劲，对于日本人共同的“仇恨”无形中拉近了杨国雄和两个连长之间的距离，气氛不再冷清，变得热烈起来，瓶烧锅很快就见底了，又让伙计上了三瓶。周大力并没有跟着掺和，但是他也喝了不少，头疼的厉害，越来越晕了，连带着看人也都是重影的了。另外两个连长的酒量本就不如他，现在一个趴在了桌子上，另一个索性直接滑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来，大力兄弟，老哥我敬你一杯！”杨国雄举起酒杯，这家伙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现在依旧是红光满面，一点也没见到醉的迹象。
周大力看盛情难却，只得举起酒杯，两个人碰了一下，杨国雄先干为敬，端着酒杯看着周大力，周大力只好皱着眉头将酒喝掉，这一喝不要紧，这杯酒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他头痛欲裂，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周大力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过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到后面绑上了，他想挣扎，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离商都南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胡同叫酒坊胡同，胡同里面有一座闲置已久的宅子，占地面积很大，看样子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估计是战乱的时候逃走了。这座宅子大门紧闭，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大门上的匾也掉下来半个，院子子杂草丛生，一派破败的景象。
不过，今天晚上，一伙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座宅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伙人正是潜入商都的独立连的人，常凌风和王成也在傍晚的时候和进了城。由于“承平”日久，商都的城防十分的松懈，不仅是人都进来了，武器也都跟着运了进来。不过，这些武器都是一些镜面匣子和手雷之类的，至于步枪、机枪什么的就不用想了，门口的伪军也不是傻子，这么大件的武器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麻杆，说说城里的情况。”常凌风将几个骨干集合起来，开始做战前的部署。
“好。”麻杆清清嗓子，轻声道：“城里的伪军兵力没什么变化，骑兵5团的团部驻扎在城西，4个城门各有一个排的伪军驻守，另外还有一个排的兵力分成4个小组在城里不间断地进行巡逻，总体来说防守不是很严密。”
常凌风点点头。
黑子道：“我今天碰到一个伪军，也是巧了，这家伙跟我是隔壁县的，也算是老乡，他无意中说出鬼子处处防着伪军，特别是对弹药看得很紧，除去站岗和执勤的士兵配发一个基数的弹药之外，其余的人枪里一发子弹都没有，武器拿在手里跟烧火棍差不多。”
“那他们需要取弹药的时候怎么办？”常凌风问道。
“子弹存放在城北的弹药库，由宪兵小队鬼子的一个班把守，必须有宪兵小队小队长的签字才能领取。”
鬼子对弹药严格管控，这对常凌风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了弹药，再多的伪军也只能是没牙的老虎、任人宰割的羔羊。
“伪军的马都在什么地方？”常凌风又问，这次来商都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弄到一批战马。
“哦，骑兵5团的战马都在离他们团部不远的一个军马场里，这个军马场就紧挨着伪军的兵营。”王三炮道。
“好，我们现在明确一下今天晚上的目标，主要目标有三个，一个是南门，王成你带一个班解决掉南门的伪军，等打开大门之后便和老刘他们一起向城里猛攻；三炮，你带着一个班和其他的特战队员负责鬼子的宪兵小队；我和李剑摸进鬼子的弹药库。黑子，你带一个班负责截住伪军，不能让他们去弹药库。各自任务都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低声答道。
“我和李剑，以及王成最先动手，这时最好不要开枪，动作一定要干脆利落。三炮、黑子先潜伏在军火库之后，等我们控制了军火库，你们两个带人迅速领取武器，按照之前的方案进入指定位置。”
“明白！”
“好，时间还有一会，大家分头组织去传达任务，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是！”
除了四个城门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寻常的百姓家早早就熄灯进入了梦乡，一阵风吹过来，月亮也躲进了乌云中，商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此时，大部分还不知道，商都将风起云涌，一战大战在即。
第233章 秘密潜入
午夜之前，常凌风等人已经潜伏在了弹药库周围。说是弹药库，其实就是一个皮货库房改造的，只不过这个库房占地面积本身不是很大，但是还带着一个大院子。鬼子将这里用作弹药库之后，又对弹药库进行了改造，周围的围墙都进行了加高，上面都架起了铁丝网，看样子还通了电。通过侦察，以及对每天补充给养的数量情况分析，这个弹药库里只有一个鬼子的一个班驻守。
常凌风让三炮和黑子待命，自己则带着李剑绕到了弹药库的后面，那里有一座叫作玫瑰天主教堂的地方，是教会根据《圣经》中的“玫瑰经”命名的，教堂建筑占地面积00多平方米，青砖砌墙，铁瓦覆顶，保持了西欧建筑的样式。原本这里非常繁华，但是在日军占领了这里之后，大量的教民逃离商都城，这座教堂也就跟着冷清了下来，就在上个月连教堂里最后一名神职人员也走了，这座教堂彻底地丧失了生机。
常凌风之所以选中这里，是因为教堂中耸立一座钟塔，而钟塔的南侧紧挨着就是鬼子的弹药库。钟塔塔身高0余米，红瓦覆盖的锥形塔尖上竖立一个.5米高的巨大十字架，站在钟塔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弹药库的全貌。
爬上钟塔，只见塔内悬有四口大钟。李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钟，刚想上去摸一把，却被常凌风制止了，常凌风道：“别动，一旦钟乐鸣奏，声传数里之外。”
李剑吓得吐了吐舌头，把手缩了回来，幸亏没摸到，要是钟声响了，别说是能惊动弹药库的小鬼子，就是这个商都差不多也听得清清楚楚。
常凌风掀开玫瑰色的玻璃窗观察着弹药库，这个距离根本就用不着望远镜，只见大门口的灯亮着，岗楼里站着两个鬼子哨兵，而弹药库的大门之后竟然有一个鬼子的机枪巢，一个细微的火星时明时暗，应该是鬼子在抽烟，看来鬼子的军纪也有松弛的时候。
日军每班一般是1人，外面至少有4个鬼子，库房门口站着个，这样一算，里面的屋子里应该有7个，估计现在都在睡觉。鬼子的宿舍很好认，因为外面摆着一排军靴，想来这些鬼子也是怕鞋子太臭污染了宿舍里的空气。
“连长，是不是要先干掉库房门口的两个鬼子？”李剑问道，按照他的思路，既然是为了夺取武器弹药，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奔鬼子库房。
“不用，先解决睡觉的鬼子。”
“啊？”李剑有些没反应过来。
“鬼子的宿舍离我们距离最近，而且睡觉的鬼子最容易解决，到时我们再穿着鬼子的衣服出来。”
李剑顿时明白了，到时再假扮鬼子，凭着连长和自己的身手，这6个鬼子还真不是盘菜，“连长，我们怎么进去？”
常凌风看了看他说：“鬼子的弹药库把守并不严，四周围墙上布有高压电网，没有专业破拆设备根本奈何不了它，所以我们只好从空中过去。”
李剑心里纳闷，从空中，难道不成从钟塔飞过去，却见到常凌风从腰间解下一团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有金钢所制的飞爪。
李剑眼睛一亮，道：“这不是阿龙的吗？”阿龙之前是走镖的，一身武艺从不拉下，在香炉山的时候他收集了一顿的兵器，李剑见过阿龙耍过飞爪，当时还挺羡慕来着。
“连长，这个东西你也会耍啊？”
“不会！”常凌风斩钉截铁的回答差点没让李剑从钟塔上掉下来，“但是让我们进到院子里应该没有问题。”
直到现在李剑的心砰砰直跳，心道连长你也太冷幽默了，还好我的心理素质好，不然得吓出个好歹来。
常凌风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小石子，对着弹药库的院子里就扔了进去。李剑心里明白，这是在投石问路，一来看看鬼子有没有暗哨，二来看肯院子里是否有狼狗。
索性他们担心的两样都没有。
下一刻，常凌风挥臂一甩，飞爪破空而出，径直飞向弹药库围墙里面的一个单杠，这个单杠正好在鬼子的宿舍侧面，飞爪绳子在单杠上绕了几圈之后紧紧地咬住了单杠的杠体，常凌风用力地拉了拉绳子，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又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钟塔的楼梯上。
“我先过去，你跟上。”常凌风道，绳子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只能逐个过去。
“是！”李剑答道。
常凌风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装备，将匕首拔出来，横叼在嘴里，双手双脚攀上绳子之后手脚协力向下滑去，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但是速度非常快，十米的距离只用了不到0秒就到了。常凌风轻轻地落在地上，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对着钟塔上的李剑一招手，李剑便沿着绳子往下滑，很快，两个人在单杠下汇合了。
紧接着，两条黑影沿着后墙根到了鬼子睡觉的房间之后，常凌风用匕首将窗户的插销捅开，一翻身就进了屋子。刚进去，一股污浊的气息铺面而来，熏得常凌风直皱眉头，只好暂时屏住呼吸，李剑紧随其后。常凌风和李剑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所以很快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这间屋子由三间房子打通而成，北墙下是一溜可以睡十五六个人的大通铺，鬼子一个个地呼噜声震天，睡的正香，还有个鬼子正在叽哩哇啦地说着梦话。常凌风对着李剑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分开，常凌风来到了东侧，而李剑在西侧。
“噗！”常凌风手中的匕首便割开了第一个鬼子的喉咙，那个鬼子想发出声音，却被常凌风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只是踢腾了几下便不动了，鲜血顺着伤口汩汩地流出。常凌风的动作又快又准又稳又狠，杀一个鬼子平均只用不到5秒钟的时间，杀鬼子仿佛跟杀鸡似的。等他杀了4个鬼子的时候，李剑刚刚要杀第三个。说来也巧，李剑的匕首刚刚举起来，那个鬼子竟然睁开眼睛醒了，李剑吓了一跳，顿时怔在原地。鬼子的小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瞪着李剑，显然他也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剑吓到了。
“啊……”鬼子大叫一声，就要挣扎着起身，李剑已经懵了，还是常凌风反应快，一刀割断了鬼子的喉管，鬼子后面的喊声成了留在了喉咙里微弱的怪声。
外面的鬼子也听到了宿舍里的动静，院子里一个声音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剑虽然不太懂日语，但是他一听鬼子说话就知道糟了，鬼子肯定是发现异常了，当下掏出枪就要往外冲，却被常凌风一把拽住了，常凌风用日语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只见外面的鬼子笑了起来，道：“一定是渡边君那个家伙！”之后又是一阵大笑。
李剑不明所以，眼睛瞪着常凌风寻求答案，常凌风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刚才不知道是哪个鬼子放屁实在是太臭了。”
李剑深以为然，刚才这屋子里的气味就很差，在他看来，这些鬼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散发着臭气。
接下来，常凌风和李剑换上鬼子的全套衣服，大衣裹得紧紧的，把半张脸都盖了起来，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常凌风轻轻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而李剑则从后窗翻了出去直奔存放弹药的库房。
第234章 来了帮手
从张桓到库伦的驿站在商都县境内有五台、六台、七台、八台。因县城设在七台，故商都县城仍有“七台”之称。商都平均海拔1400多米，干燥少雨，春冬两季的风非常大。在弹药库的院子里可以清晰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夜里的温度仍然在零度左右，两个鬼子士兵躲在机枪枪巢后面御寒，一个鬼子抱怨道：“一个小小的商都，就有一个蒙古骑兵师驻守，我们在这里看弹药库完全就是多余，你看看，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异常都没有，连个抵抗分子的人影都没看到，害的我们在这里活受罪。”
另一个应该是个老兵的鬼子则说：“你是新兵，刚来这里还不懂，我们在弹药库站岗的目的是为了不让那些蒙古骑兵得到弹药。”
“这是为什么？”鬼子新兵很是纳闷，“蒙古骑兵不是听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指挥吗？”
“没错，可是他们毕竟都是支那人，万一他们产生了二心怎么办？”
“哦，我懂了，没了子弹，他们的人再多也白搭。”
鬼子老兵打了一个寒颤道：“看到没有，门口的井上君和春田君站岗就在岗楼里，那里可是比我们这里暖和多了。”
鬼子新兵抬头看去，只见岗楼里的两个哨兵早靠着岗楼睡着了，即使隔着三十多米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噜声，他看着不无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够到岗楼里站岗啊？”
“等你成了老兵。”
两个鬼子看着大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危险已经悄悄临近了。等到鬼子老兵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想扭头往回看的时候，已经晚了，常凌风快步欺身到他们的身后，探出双手用力往中间一合，两个鬼子的脑袋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鬼子一晕整个身子都软了，“当啷”一声，却是鬼子不小心碰到了水壶。
门口的一个鬼子睡眠比较浅，被声音惊醒了，从岗楼的窗户里伸出脑袋道：“小泉，怎么回事？”
下一刻，只见机枪巢后面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搞什么搞？”门口的鬼子嘟囔了一句，把脑袋缩了回去继续做他的千秋大梦去了。
稍微等了一会儿，只见机枪巢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朝着门口看了看，在确认没有被发现之后，常凌风灵巧的一个跨栏动作就翻过了机枪巢，几步就来到了刚才说话的鬼子岗楼后面，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为了这次行动，常凌风特意将自己和李剑的鞋底上垫了一层棉花，虽说走路的时候有点软绵绵的，但是消声的效果奇佳。
常凌风伸出手在岗楼的侧面轻轻地敲了下，鬼子果然又醒了，伸出头往外看，不过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头刚刚伸出来便被一双大手紧紧地箍住了，“咔吧”一声脆响，鬼子的脖子就被扭断了，整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常凌风脚下不停，一个滑步就来到了对面的岗楼，里面的鬼子呼噜声奇响，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常凌风心中暗笑，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捅进了鬼子的心窝，可怜这个鬼子还没醒过来就去见日照大神了。
做完这一切，只见李剑也从库房过来了，显然他那边也成功了。接着，常凌风迅速打开大门，轻轻吹了声口哨，埋伏在附近胡同里的黑子和王三炮带着人就冲了过来。
李剑将大门关上之后，回头将机枪巢后面的两个鬼子抹了脖子，便握住机枪留在门口望风，麻杆也留了下来。其余的人跟着常凌风直奔后面的库房，库房钥匙就在一个鬼子尸体腰上，门很快便打开了。
大勺最先进去，用鬼子的刺刀撬开一个木箱，往里一摸：“连长，咱们发财了，这一箱都是鬼子的甜瓜手雷。”
“他娘的，我这一箱子也是。”
“这些箱子装的都是手雷？”
“我的乖乖，这下咱们可真的是发财了。”
王三炮、黑子等几名特战队员就差尖叫起来了。
这时大黄跟找到宝贝一样，叫道：“我这边都是迫击炮炮弹，这会徐排长得请我喝酒了。”
常凌风粗粗看了一下，这个库房里的子弹和炮弹足足有两百来箱，可以保障骑兵第师打一次中等规模的战斗了，还真是发财了。这些还不算，李松州还发现了一间小库房，里面竟然有00支三八大盖、5挺歪把子，最让大勺高兴的是，竟然还有一挺捷克式，当下跟宝贝似的搂在了怀里。他以前在59团的时候用的就是捷克式，这种机枪使用的7.9毫米尖弹由于初速高、弹头重量大，因此存能性好，对远距离目标的压制能力和威慑性远高于6.5毫米的歪把子机枪子弹弹。不过，这捷克式也有个缺点，那就是7.9毫米枪弹重量偏大，加上战斗状态下“捷克式”的枪弹是装在弹匣内携行，故在同等负重条件下，其携弹量相对使用6.5毫米枪弹的“歪把子”要少一些。不过，这些对大勺而言都不是事，他身高力大，多拿点子弹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趁手的家伙，常凌风正准备带着出去的时候，李剑撒腿飞奔了过来，“连长，大门外来人了，好像是二狗子。”
众人一听都紧张起来，纷纷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
“都不要轻举妄动，特战队跟我到大门口，三炮你带着侦察班守住库房。”常凌风果断下令。
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外面没有声音，常凌风看了看李剑，李剑小声道：“刚才还有人敲门呢，说得是中国话。”
常凌风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特战队员纷纷隐蔽在了周围。
常凌风带着李剑走到大门口，用日语问道：“什么人？”
只听门外说道：“太君，我是骑兵5团的军需官候二彪，是奉了我们副团长杨国雄的命令来取弹药的。”
常凌风没有说话，这大半夜的伪军来取弹药，莫非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做战前准备。
这时，门外那人又道：“哦，不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奉了吉野太君的命令来取弹药的。”估计是门外那个人觉得日本人不会买杨国雄的账，所以把吉野小队长搬了出来。
“你们的，取弹药干什么？”常凌风学着日本人生硬的中国话道。
“太君，具体是干什么卑职也不知道，不过小的手里有吉野太君亲笔签字的批条。”说完，一张纸条从门缝中递了进来。
常凌风接过来一看，这上面的弹药也就够一个骑兵连用的，看来自己刚才的担心有点多余了。不过，这些伪军到底要弹药的原因还不太清楚。
“来个多少人？”常凌风问道。
“算上小的，一共四个人。”那人答道，“烦劳太君给我们开下门，我们取了弹药马上就走。
“好，进来吧。“常凌风道。
李剑将门打开，果然外面站着6个伪军，一见到常凌风和李剑，领头的那个赶紧鞠躬道：“卑职就是候二彪，多谢太君，多谢太君。”
候二彪看到常凌风示意他们进来，想也没想就带着5个手下走了进来，身后李剑飞快地把大门关上了。
“跟我来！”常凌风走在前面。
候二彪跟在后面，突然发现左侧岗楼伸出了一个鬼子脑袋，不禁吓了一跳，道：“太君，这……”
候二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常凌风猛然转过身来，举着三八大盖厉声道：“不许动！”
“不许动！”
“不许动！”
“不许动！”
特战队员也纷纷从周围围拢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太君，你们……”候二彪刚说出几个字，却想到刚才这些日本人竟然说的都是中国话，“你……你们是中国人？”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算你聪明！老子们都是中国人！”大勺答道。
“好汉饶命啊，饶命……”候二彪一听是对方是中国人，好悬没尿了裤子，他们自从跟了鬼子之后没少祸害中国老百姓，这次落在中国人手里还能有个好？
这时，早有大黄等特战队员下了候二彪他们的武器，常凌风问道：“下面，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说，要是敢说假话，我立刻毙了你们，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候二彪他们六个人纷纷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道。
“你们取子弹干什么？”
“这个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山峰的命令来弹药，别的一概不知啊！”
咔嚓，麻杆将枪机大开的镜面匣子枪口顶在了候二彪的脑门儿上。
“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候二彪身上连一点大无畏的精神都没有，他表面上跟着朱子文，暗地里早就被杨国雄买通了，这次过来取弹药就是杨国雄的命令，有了弹药他们才能够跟朱子文斗，才能把朱子文赶下台。被麻杆这么一吓唬，当下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常凌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会可要热闹了，我们还没开始打，这些二狗子竟然窝里斗了，真是老天帮忙，竟然有了帮手！
第235章 午夜枪声
被吉野这小鬼子破坏了心情，朱子文便直接回到了团部，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连勤务兵进去送茶水都被骂了出来。门口的两个警卫和勤务兵面面相觑，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惹祸上身。不一会儿，那个远亲排长被枪毙的事情就传到了三姨太的耳朵里，一个电话打过来对着朱子文又哭又闹的，非让朱子文给她的远亲报仇，直把朱子文的脑袋吵得都要炸了。朱子文越想越气，便想叫手下的三个连长过来喝酒解愁，他首先打通了一连的电话，“我是朱子文，你们连长呢？”朱子文没好气地问道。
对方接电话的是一个连队的通信兵，听到是团长的电话，怯生生地说周大力还没回连部。
“什么，这都十二点了还没回连部，赶紧给老子去找，让他二十分钟之内来团部见老子，不然老子撸了他。”朱子文的气本身就没消，听到周大力不在连里，更是怒火中烧，把在鬼子那里生的气全都撒在了通信兵的身上。
通信兵即使将话筒拿得离自己的耳朵有一臂之长，可还是被朱子文的吼声震得耳膜嗡嗡直响，挂上电话撒开腿就去找周大力了。
之后，朱子文接连又给二连、三连打了电话，让他感到怒不可遏是，二连长、三连长这两个兔崽子也不在连部，于是他命令连里的人去找。
“他娘的，周大力，你们这三个王八蛋一定是跑去喝酒了，看老子这次怎么收拾你们！”朱子文碗大的拳头狠狠地锤在办公桌上。
正在朱子文生气的时候，外面的勤务兵进来报告说团副杨国雄求见。朱子文一皱眉，这杨国雄可是有日子没来团部了，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呢，这生更半夜的过来，肯定没有好事，当下就气鼓鼓地对勤务兵说不见。
刚刚说完，门被推开了，去见杨国雄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团座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朱子文看到杨国雄，冷哼了一声，道：“杨团副，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尽管他一百二十个看不上杨国雄，但是面子上还不能全部体现出来。
“哦，我听说团座找不到周大力他们了？”杨国雄吊着一双三角眼笑着说。
朱子文没有回答，扭头狠狠地瞪了勤务兵一眼，一定是这小子多嘴。勤务兵心道冤枉啊，他可什么都没说，明明是杨国雄自己在门外听见的。
杨国雄又说道：“我刚才倒是看见了周大力他们三个人在香满楼喝酒。”
“什么？你看见他们了？”朱子文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三个王八羔子还有心情去喝酒，老子非毙了他们三个！”
周大力他们三个是朱子文的嫡系，所以杨国雄知道朱子文根本说得就是气话，也就是给外人听听而已，他走到朱子文跟前，笑着说：“团座何必生这个气呢，气大伤身，这三个家伙我替团座去教训他们！”
朱子文眼中寒光一闪，心道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来管了。转念一想，这杨国雄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先是深夜突然来访，现在又是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看来得多留几个心眼。
朱子文斜着眼睛道：“杨副团长还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管好吧！”
杨国雄心中暗骂，还他妈的份内之事，老子副团长的份内之事早就被你架空了，老子要是还有份内之事，还用得着天天跟个八旗子弟一样的养鸟遛狗听书啊？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个七尺高的汉子，谁不想掌权，谁不想干事，都是你把老子架空了，现在还他妈让老子管份内之事。
“怎么说我也是副团长，是周大力他们的上峰，教训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这几句话杨国雄说得甚是响亮。
朱子文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今天晚上杨国雄是来者不善啊，这厮能这么硬气的说话，背后必定有所依仗。
“杨副团长。”朱子文故意把副团长的“副”字说的很明显，意思是你杨国雄只是个副团长而已，我朱子文才是团长，我才是骑兵5团说了算的那个人，“没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国雄一听，这是在送客了，当下笑了笑说道：“团座，我今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帮你解决周大力他们三个人的问题的，现在事情还没办完，怎么能走呢？”说完他一屁股竟然坐在了朱子文的座位上，屁股扭来扭去仿佛在找着最适合自己的姿势。
朱子文看的目瞪口呆，今天这杨国雄从一进来说的做的一直出乎自己的意料，以前在自己面前跟个小鸡子似的，今天反倒这么强势了，竟然坐上了自己的座位，想要造反不成？
杨国雄看来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他眯着三角眼道：“团座，你这个座位还真是舒服啊！”
“姓杨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朱子文怒了，自己的座位被杨国雄坐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团座，别生气，别生气，有什么话慢慢说。”杨国雄倒是慢条斯理。
杨国雄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在朱子文看来，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挑衅，当即对着门外大声吼道：“来人呐！”
话音已落，但是门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朱子文心中一惊，又连着叫了两声，仍然没有反应，不禁暗道坏了，赶紧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勤务兵出去找人。
勤务兵撒腿就走，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出一声枪响，勤务兵的后心便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从中汩汩流出，很快在他的后背衣服上绽放出一个碗大的血花。勤务兵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便向前跌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突然发生的一幕，把朱子文惊呆了，他回头一看，只见杨国雄笑眯眯地正举着一只勃朗宁手枪，枪口兀自还在冒着一缕青烟。
“你……”朱子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国雄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枪杀人，这勤务兵跟了自己三四年了，一直侍奉的很好，现在突然横死在自己面前，这让朱子文顿时瞋目切齿，伸手就要从腰间拔枪。
“叭”，又是一声枪响，朱子文只觉得胳膊先是一麻，接着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手臂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一道血线顺着手腕流了出来，滴滴哒哒地滴在了地上。
“姓朱的，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我手中的枪可是不长眼的。”此时，杨国雄已经收起刚才笑眯眯的表情，目露凶光。他本可以一枪打死朱子文，但是他还好好和姓朱的说道说道，才能一扫心中多年的不快。
“你要干什么？”朱子文捂着伤口怒道，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外面的人多半也已经被姓杨的制服了，真是没想到，这姓杨的平时看着一副什么事情都不管的样子，竟然暗自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出手狠辣。看来自己今天是难以从这个房间走出去了。
杨国雄拍拍大班椅的扶手，道：“姓朱的，轮军功和资历你不如我，可是你却偏偏坐上了这团长的宝座，不就是因为你和尹宝山的关系好吗。你说这公平吗？我空有一身本事和抱负，却要委身于你，看你脸色行事，这还不够，你把我完全架空，你觉得我心里会舒服吗？”
杨国雄恨不得将这些年的不快一下子吐个干净，他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一个废物，天天无所事事。你错了，实话跟你说，老子那些都是做给你看的，私下里老子收买了你不少的手下，还和日本人搭上了线，我今天敢来找你就是奉了吉野太君的命令。”
“你他娘的放屁！你这样做，师长他不会答应的！”
“师长还不是得听日本人的，难道你忘了我们是谁的狗了吗？”杨国雄把形势看得清清楚楚的，无论中国人当多大的官，终究只是日本人的狗而已。
“你把周大力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朱子文是个讲感情的人，生死关头还想着自己的兄弟。
“姓朱的，他们三个辱骂日本人，意图造反，已经被我关在了二连连部。”二连已经被杨国雄控制了。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周大力不是已经用枪指过吉野太君了吗？不仅他们三个要造反，就是你姓朱的也是造反!”杨国雄厉声道。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要造反了？”朱子文怒道，他心里早就想造反了，可是不敢而已。
“说你造反还需要理由吗？”杨国雄冷冷地道。
朱子文心中一凉，日本人和伪军为了达到目的，罗列罪名陷害人的事情太正常了，今天恐怕要在劫难逃了。不过求生是人的本能，朱子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突然向杨国雄身后的窗户看了一眼，大声道：“快，把他拿下！”
朱子文趁着杨国雄扭头往回看的时机，转身就要夺门而出，身子刚出门，就被迎面一阵绚烂的亮光一闪，紧接着胸口像是被什么硬物重击了一下，就再也喘不过起来，片刻之后他的身躯趴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身下缓缓地流了出来，汇成一滩，而且越来越大。朱子文趴在地上看着对面的士兵，这些人以前都是他的士兵，现在竟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不过，朱子文的意识停留了没多久，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空洞起来。
杨国雄出门大声道：“朱子文意图造反，奉吉野太君之名将其就地正法，现在出发围剿朱子文余党。”
“是！”院子中竟然有一个排的士兵轰然应诺。
第236章 占领商都
“候二彪回来没有？”杨国雄一边带着手下往南门走一边问道。南门是商都的主门，负责守卫这里的是朱子文嫡系中的嫡系，所以想控制商都必须先占领南门。杨国雄手下这帮人也只有一个基数的弹药，还是跟吉野借的，要想打下南门，还得等着候二彪的弹药。
“报告副团长，哦，不，报告团座，还没有！”杨国雄手下一个副连长回答道。
“他娘的，这小子搞什么鬼，这都去了半个小时早该回来了！”杨国雄骂道。
伪军副连长担忧地道：“团座，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他手里有吉野太君特批的条子，弹药库的看守不会为难他。”
副连长点点头，弹药库他也去过，只要有吉野的批条问题不大，“团座，我们要不要再等等二彪？”
“来不及了，恐怕刚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城门的守卫，我们现在必须马上速战速决。”四个门都是朱子文的人，也只有四个门的士兵有弹药，所以杨国雄决定在第一时间将四个门的守军拿下，他的想法是先迷惑守军，能劝降就劝降，实在不行再来硬的。
当杨国雄带着一队人马杀向南门的时候，王成和侦察班就隐蔽在离南门不远的一个胡同里等待时机。看着伪军冲了过来，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长金将镜面匣子的机头张开，轻声道：“排长，二狗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应该不会，告诉大家别紧张，先看看情况再说。”
在长金传话的时候，杨国雄已经带着人过去了，不是冲着他们来的，王成暗自纳闷，看这队二狗子行色匆匆，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这是要唱哪出啊？
“砰！”城门处先是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紧跟着枪声越来越密集，像爆豆一样响个不停。王成的第一反应是伪军内讧了。
王成猜的没错，杨国雄劝降不成，和城门的守军已经打成了一片。与此同时，其他三个门的战斗也打响了，一时间整个商都乱成了一片，朱子文的人从兵营出来之后，全都被杨国雄的手下堵了回去，他们手里没枪，除了几个不要命地被当场打死之外，其余的都束手就擒了，统统被关进了马棚里。
因为计划有变，所以常凌风让王三炮和黑子带着侦察班守卫弹药库，自己则带着特战队去接应王成了，因为南门是否能够顺利打开将直接关系着这次战斗的胜负。
等到常凌风他们赶到南门的时候，刚好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杨国雄光顾着在城墙上和守军火拼，根本没有留人在下面，这可便宜了王成和侦察1班。
在城外潜伏的刘一刀看到大门一开，带着独立连主力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商都。
“凌风，怎么回事，怎么先打起来后开的城门？”刘一刀刚才在城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按照计划应该是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门口的哨兵打开大门，再消灭城上的伪军，听到城墙上枪声不断，以为常凌风他们出什么事了。
常凌风笑道：“没事，是伪军自己内讧了，反倒帮了我们的大忙。老刘你带排、4排去骑兵5团的兵营把伪军都控制住，大林带1排配合王成拿下南门，阿龙带着排和5排迅速接收东门、西门和北门，老徐带着机炮排、警卫班、通信班马上去弹药库和三炮他们汇合，务必守住弹药库。特战队、侦察1班和我去鬼子的宪兵小队。记住，肃清残敌，速战速决！”
“是！”
“是！”
“是！”任务分配完之后，军官们带着部队各自去了。
吉野正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茶，好像外面震天的响声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其实，早在城里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个军曹长就过来请示他是否要出兵，但是被吉野拒绝了。
吉野很清楚，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杨国雄和朱子文火拼，估计这个时候朱子文已经伏法了吧。即便杨国雄没有干掉朱子文，那也没关系，经此巨变，朱子文的势力便会大大地削弱，也就没有和自己叫板的实力了。
这些支那人外战不行，窝里斗比谁都狠，所以吉野很鄙视支那人。骑兵5团发生内讧绝对是一件大事，上面肯定要追查此事的原因，而吉野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时候他需要将责任完完全全的推掉，把这件事说成这完全是支那人之间的内讧，自己最多是弹压不力。不过，他也不是准备一直袖手旁观，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带人去收拾残局。
“长官，枪声越来越激烈了。”军曹长提醒道。
“知道了，肯定是杨国雄那个家伙从弹药库领取了弹药，看来胜负很快就要分出来了。”吉野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道。
“长官，我们应该加强警戒，防止那些疯狗一样的支那人乱咬人。”不得不说这个军曹长心思还是很缜密的。
吉野深以为然，自己宪兵队这里只有0多人，要是真打起来，还真不是那些人多势众的支那人的对手，当下沉声道：“你马上带人去布置警戒。”
“哈依！”军曹长顿首之后扬长而去。
等军曹长出门之后，吉野便去衣架上摘自己的武装带，只有把枪带在身上他才有安全感。
“叭！”一声枪响，将吉野吓了一跳，作为军人，他并不害怕枪声，而是这枪声实在是距离太近了，应该就在院外。
“来人，怎么回事？”吉野喊道。
“长官，是大门口在打枪。”勤务兵刚才就站在门口，那声枪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吉野拔出手枪就往外走，前脚刚迈出门槛，就听到了爆豆一般的枪声，的确是从大门口传来的，“谁在开枪？”
正在睡觉的鬼子士兵听到枪声也纷纷从宿舍里出来，有的衣服和鞋还没来得及穿上。吉野一挥手正要带人去大门口，却和一个从大门外跑了回来的士兵撞了满怀，吉野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怎么回事，外面是谁？”
“是……是支那人！”鬼子士兵神色慌张，胳膊上还挨了一枪，正在不断地流血。
“纳尼？”吉野眼睛都瞪圆了，这些该死的蒙古骑兵内讧竟然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八嘎！”他一把甩开鬼子士兵，大步就要往门外走。
“噗噗噗……”子弹打在大门的两侧和地面上，生生将吉野逼了回来，多亏他躲得快，不然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吉野身体紧靠在墙上，对着外面大喊道：“八嘎牙路，我是驻商都宪兵小队小队长吉野，你们竟然把战场大到了宪兵小队，是不是不想活了？赶紧叫你们的长官过来回话。”直到现在，吉野还认为门外是骑兵5团的士兵。
然而，外面没有答话，吉野又大叫道：“都放下枪，住手！你们已经误伤了大日本皇军。”
“嗖、嗖、嗖！”三声过后，吉野看到黑乎乎的三个东西落到了了院子中间，只是一瞥，吉野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的脸上大变，当下扑倒惊呼道：“趴下，手……”
“轰轰轰！”三声巨响将吉野后面的话全部掩盖了，6个鬼子当场被炸死，剩下的也多多少少受了伤。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完全出乎所有人多意料。
手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吉野震得七荤八素，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从门口冲进来一伙人，为首的两人端着两挺机枪，枪口吐出两道火舌，而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再然后，一只有力的大脚踩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吉野只听道咔嚓一声响，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杀，这些鬼子一个不留。”刚才踩断吉野脖子的大脚的主人正是常凌风。攻打宪兵小队采用的是最直接的办法——强攻，这种办法简单粗暴，但是最有效。
特战队和侦察1班的战士们进入宪兵小队的院子中就像是狼入羊群一样，见到鬼子就杀。
麻杆冲进一个亮灯的屋子，发现一个鬼子通讯兵正要发报，抬手一枪就打在鬼子的脑壳上，鬼子的脑袋一耷拉，趴在了桌子上。分钟之后，整个院子已经没有活着的鬼子了。
“麻杆，你带着侦察1班守住鬼子的小队部。李剑和我去伪军的军营，特战队其他人分头支援4个城门。”
等到常凌风和李剑到达伪军的军营之后，刘一刀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杨国雄负责看守的人被全歼，而朱子文的00多名伪军被关在马棚里成了独立连的俘虏，这些伪军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彻底蒙圈了！才0分钟时间不到，这都当了两回俘虏了。
赵治家正站在马槽上给伪军们训话：“都给我老实点，最好都别他娘的有花花肠子，否则老子的枪子儿可不认人。”见到常凌风过来了，从马槽上赶紧跳下来，道：“连长，我们来到时候，这些伪军已经被关在马棚里了，死的那些二狗子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他口中的死的二狗子指的就是杨国雄的人。
第237章 抓肥羊
不仅伪军兵营那里进展顺利，四个城门也陆续回来报告说肃清了守城的伪军，这一切还要感谢杨国雄和吉野两个人，吉野被常凌风踩断了脖子，而杨国雄则死在了乱枪之下。很快，四个城门俘虏的伪军都被统一押到了兵营的马棚里，粗粗统计了一下，总数竟然有近400人了。
“凌风，这些二狗子怎么办？”刘一刀问，在他看来这些二狗子基本上都是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全都杀了也不为过。不过，现在常凌风是连长，对这些二狗子有着决定权。
“老刘，你带着4排马上对这些伪军连夜展开突审，罪大恶极的统统枪毙，没什么大问题的问问愿不愿意跟着咱们干，不愿意的天亮之后发给路费，愿意干的都留下，打散之后编到各个排里去。”察哈尔地广人稀，兵员极为宝贵，一下子抓了这么多的俘虏，常凌风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扩军的机会。
见常凌风这么说了，刘一刀也只好照做。选刘一刀做俘虏的工作，常凌风是考虑过的，刘一刀当过兵，也拉过杆子，这些伪军做的那些事绝对不会瞒过刘一刀的眼睛，所以说选刘一刀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连长，这里还有呢！”
常凌风一看是王成过来了，身后还有战士押着一群伪军俘虏。
原来，王成拿下南门之后也没有闲着，迅速集合了警侦排之后扫荡了骑兵师的师部、4团的团部，这些地方就各留下不到一个连看家，那些伪军见到如狼似虎的警侦排战士纷纷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乖乖地做了俘虏。
这样一算，俘虏达到了近500多人，常凌风怕刘一刀忙不过来，又派孙万飞带着5排去帮他。王成将俘虏交接完之后，又带着一个侦察班到商都外围进行警戒，虽然说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将鬼子和伪军通往城外的电话线都剪断了，但保不准枪声会惊动附近的鬼子和伪军。
现在除了把守4个城门的队伍，其余的人都各自忙活去了，王三炮带着人整理弹药库的弹药，小吴和麻杆带着人把鬼子的宪兵小队部翻了个儿底朝天，最大的收获是缴获了一部九四式三号无线电台，这种电台的信号非常强大，一般都是用在军舰和指挥部里的，可能是鬼子的宪兵小队也兼具收集情报的任务，所以才配了这样的电台。跟着电台一起的还有密码本，事出突然，鬼子的通信兵根本没机会将密码本焚毁。
关孟涛看到城里打得热闹，心里跟猫爪一样，他原本以为在城外还能截住几个伪军骑兵呢，结果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进城之后就一直抱怨，当初还不如弃了马当步兵跟着刘一刀他们呢，不过他也就懊恼了一会儿，因为他听说伪军军营有大量的战马，当下带着骑兵中队去看马了。
在大家都在忙活的时候，常凌风把大林叫了过来。
“连长，你找我？”大林刚刚把南门的布防重新调整了一遍，听到常凌风在找自己就匆匆过来了。
常凌风递给他一本小册子，道：“你带着人将册子跟小鬼子亲近的人都带到鬼子的宪兵小队部，我有话和他们说。”
大林翻了几页看了看，裂开嘴笑了，道：“连长，你这是要抓肥羊啊，这是咱的老本行，这事你交给我，一百个放心，我走了！”
这本小册子也是在宪兵小队队部发现的，上面是商都有名的富商，足足有近百个。
……
从听到城里的第一声枪响，史国富就开始提心吊胆起来，直到枪声停了之后，一颗小心脏还突突地跳个不停。
史国富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记得日本人刚开始占了商都之后，以资助皇军的名义从他家里愣是搜刮走了两万块大洋，让他疼得肝都疼。后来，晋绥军又打回来了，那帮丘八也从他这里连要带抢的弄走三万大洋。再后来，晋绥军撤了，日本人又来了，伪军也跟着来了，他上上下下打点又花了两万多块。每当也夜深人静的时候，史国富躲在自己密室里看着越来越少的钱他就想哭。妈的，没一帮好鸟，都跟老子要钱。
听到外面枪声那么激烈，史国富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商都恐怕又要变天了。
难道是晋绥军又打回来了？史国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房的小五子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后院，敲门道：“老爷，有一群当兵的打着火把朝咱们家来了。”史国富做得是皮毛生意，前些年狠狠地赚了几笔，于是他将胡同里另外几所宅子都买了，全部打通连成一片。现在这个胡同里就剩下他家的大门了，所以小五子才会说是当兵的朝着他们家来了。
“谁来了？”史国富闻言吓了一跳，披上衣服一打开门，就看了小五子惊魂不定的脸，“瞎吵吵什么？”
“不好了，当兵的来了。”小五子气喘吁吁地道。
这时，史国富才反应过来，当下一转身进了房间，飞快地关上门，跺着脚在屋子里跳来跳去不知道藏哪里，而床上的老婆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正披着被子瑟瑟发抖。史国富也顾不上他老婆了，看准了床边的一个衣柜就钻了进去。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胖了，人进去了，肚子还留在衣柜的外面，衣柜门根本关不上，急的这家伙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小五子被史国富晾在了外面，也是不知所措。这时，只听到大门口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打着火把冲进了院子中，顿时将整个院子照得灯火通明，那些士兵把小五子围在了中央，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小五子的脑袋。小五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裤子一湿，一股尿骚味传了出来，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他娘的，真没用，竟然吓尿了。”领头的一个黑黝黝胖乎乎的汉子说。这个人自然就是大林了。
“排长，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是个孩子！”一个战士对大林说道。
“嗯，看住他，把正主儿找出来！”大林挥了挥手。
“咔嚓！”下一刻，史国富的房门便被一个大兵粗暴地踹开了。
史国富在衣柜里吓得一哆嗦，衣柜的拉环哗啦哗啦直响，他的老婆则厉声尖叫起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最先进门的那个战士听到衣柜里的动静，大步走过去拽住史国富露在外面衣襟，一下子就把史国富从衣柜里拉了出来，咚，史国富的左半边个脸最先着地了，整个腮帮子顿时就肿了起来。
大林走到史国富跟前俯视着他，道：“你就是宏盛皮毛的史国富？”
“系，系，我系……”尽管史国富说话都不利索了，但还是下意识地答道。
大林哼了一声，一挥手喝道：“带走！”
下一刻，有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冲上来，把史国富的两只胳膊一架就往门外走。
“金爷，金爷，有话好薛，有话好薛。”
“叭！”一声脆响，一张蒲扇般大的手落在了史国富的脸颊上，“给老子闭嘴。”
“唔……”史国富的牙差点没被打掉，他脑袋一耷拉，双腿一软，心道，这下死定了。
史国富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城南的刑场，那是城南的一块荒地，商都城里的要犯都是在那里行刑的。但是走出家门之后，他才发现，去的并不是那个方向。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门，门口还有两个岗楼，史国富一看这不是日本人的宪兵队吗，这地方他太熟了，这个宅子还是他从中斡旋给吉野太君找的呢，吉野对这个宅子很满意。
完了，完了，看来这伙大兵是要在这里和自己算总账了，史国富后背冷汗直冒。
被大兵架着进了院子，史国富抬头一看，院子里被火把照得犹如白昼，黑压压地一群人正站在院子中间，他打眼一扫，竟然都是熟人，商会会长翟大宽，维持会会长候洪海……都是商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除此之外，院子的一头杂乱地摆放着一堆尸体，看样子像是日本人的。史国富不由自主地提鼻子一吸，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孔，差点没吐了。
看到史国富也被带进来了，都用一副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对史国富报以苦笑。
不一会儿，商都的这些头面人物都到齐了。这些人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院子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大兵，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史国富看到刚才那个胖乎乎的军官大步走进了正房，片刻之后又出来了，身后跟了一个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不过让史国富和其他乡绅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穿着日本士兵的军服。
胖乎乎的军官出门之后，便站在了年轻人的身后。
史国富和众乡绅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具体身份是什么，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是这里的头儿，当下便把目光留在了年轻人的身上。
第238章 不去演戏可惜了
年轻人自然就是常凌风了，他来到众乡绅面前，拱了拱手，露出微笑，道：“众位乡绅，抱歉啊，让大家久等了。”说完之后，对着一旁的大林道：“我说大林，你怎么搞得，这么多乡绅来了你也不请他们坐下，这也太显得我们没礼数了。”
大林翻了个白眼，心道，整个院子里就你身后有一张椅子，我倒是想让他们坐下，可是你让这些老东西坐哪儿啊，难不成坐地上吗？不过他知道这是常凌风跟自己唱的一出双簧，当下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史国富等人道：“对，对，抱歉，抱歉，众位请坐，请坐。”
史国富、翟大宽、候洪海等人大眼瞪小眼，别说是椅子了，连个小板凳都没有坐那儿啊？
“别愣着了，赶紧坐吧。”常凌风道。
史国富等有心不坐，但是一看到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一个个跟怒目金刚似的，不禁打了一哆嗦，腿一软坐了下来。看到史国富坐下了，翟大宽、候洪海两人对视了一眼，极不情愿地坐到了地上，刚坐下一股凉意顿时顺着臀部传来，翟大宽、候洪海直呲牙。其他的乡绅看到商都排名前三的大佬都坐下了，心道既然有人坐了，也别跟这儿杵着了，反正比自己有脸面的人都坐下了，自己也不算尴尬。
看到这帮肥羊都乖乖地坐到了地上，常凌风很是满意，他点点头，笑眯眯地道：“诸位，刚才忘了给大家介绍了，我们是华北抗日独立连的，鄙人不才正是连长，常凌风，很高兴能够和大家见面。今天深夜把大家请来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抗战的大事，刚才手下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啊。”
史国富、翟大宽、候洪海这些人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是跟着日本人混的，怎么这就要商量抗战的事情了？
常凌风大马金刀地坐到了椅子上，开门见山道：“各位，我就直说了，从现在起，这商都的地界上我们独立连说了算了。”
此言一出，史国富、翟大宽、候洪海他们都开始大眼瞪小眼，翟大宽对着史国富眨了眨眼睛，意思是问他怎么回事，史国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多么一会儿就变天了？别人也许不知道商都城里的情况，但是史国富、翟大宽、候洪海他们几个经常和日本人和骑兵师打交道的头面人物却是知道的，这商都的驻军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恐怕得有将近1000多人，而常凌风说他们是独立连，一个连队也就百十号人，真不明白日本人和骑兵师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不过翟大宽很快想起来了，他去张桓伪政府开会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这个独立连，好像击毙了一个日本少将，还差点消灭了一个日军大队。妈呀，怎么是这伙杀神？此时，翟大宽的心凉的就跟一个冰坨子差不多了，晋绥军撤走之后，日本人和蒙古骑兵来了，他是最先去向日本人表忠心的，为此还把他准备收入房中的一个通房大丫鬟送给了吉野，动员一些乡绅效忠日本人也是他去联络的，这要是让独立连知道了，自己这条小命能保得住才怪！
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史国富、候洪海等这些人都没少帮日本人干些祸害同胞的事情，一时间人人自危。
常凌风冷峻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看得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常凌风提溜出来，常凌风道：“诸位，我就直说了吧，我们也是初到贵宝地，兄弟们为了把大家从日本人的魔抓下救了出来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啊，光兄弟都牺牲了好几十个，其他人吃马嚼、弹药消耗的什么的就更多了，不瞒各位啊，兄弟我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啊，各位能不能帮衬帮衬，帮兄弟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旁边的大林噗嗤一笑，连长这也太能忽悠了，人家这些乡绅在日本主子那里过得好好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啊，你还说什么解救人家。大林自付自己在绿林道上也是一号人物了，但是他还是头一次把敲诈勒索说的这么清尘脱俗的，心里不禁为常凌风竖起了大拇指，自己这些年在山上真是白活了。
史国富此时一张苦瓜脸，可以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什么解救我们，什么共商抗日大事，不就是敲诈吗？不过，史国富是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主儿，他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够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刚才他还怕这些丘八把自己拉出去毙了，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有再多的钱有个鸟用啊。与其等着人家朝自己伸手要，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呢，当下史国富举起手来，唯唯诺诺地道：“长……长官，我有话说！”
常凌风看了看他，笑眯眯地道：“这位乡绅，有话请讲！”看这恭敬带着礼貌的神情、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凌风有求于史国富呢。
大林在后面看得瞠目结舌，连长不去唱戏可惜了！
史国富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说道：“长官，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又为我们驱除鞑虏，还我们一片青天，我们作为商都的土著，理应尽地主之谊，长官你就说个数吧，我们出了！”
史国富说得慷慨激昂，吐沫星子飞溅，不仅是常凌风、大林，还包括坐在地上的翟大宽、候洪海等一众乡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史国富，这哪里是什么为富不仁的乡绅啊，这简直就是抗日义士嘛！
大林暗叹，又一个演员。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之前杀人越货、绑架勒索，在山上当土匪干无本的买卖已经是够无耻的职业的了，没想到史国富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翟大宽、候洪海心里把史国富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日本人得势的时候你第一个舔日本人的腚沟子，现在独立连来了，你他娘的又赶在老子们前面了，合着老子这个维持会长和商会会长还不如你一个什么职务都没有的人吗？“长官，我们也愿意资助贵军！”时间落后了，两个人极力地想表现一下，所以他们的声音比史国富刚才的声音大多了。
“我们也愿意!”
“我们也愿意!”
“长官，乐意效劳啊！”
其他的乡绅也跟着附和起来，现在的形势很明朗，破财才能免灾。
常凌风拍着手掌连声叫了三个好，“众位真是深明大义啊，常某佩服至极，佩服至极啊！”
翟大宽这次上心了，他拱着手抢先道：“不敢，不敢，常长官真是谬赞了，你们为了抗日抛头颅洒热血，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们这些商贾出些钱粮资助贵军，是再应该的不过了，还请常长官不要推辞啊。”说完甚是得意地用眼睛瞟了一眼史国富，意思是说，怎么样，这次老子比你快吧，别以为只有你会说话。
常凌风一听乐了，说道：“既然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我要这个数！”说完伸出一巴掌。
还没等常凌风说完，候洪海站起来道：“这个数我自己出了。”刚才连连让史国富和翟大宽抢先，他的心里很是不爽，这次终于逮到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五千大洋对他来说虽然有些肉痛，但是还真算不了什么！侯洪海没有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常凌风伸出的手竟然又翻了一下，我的娘啊，一万大洋，这不是要了亲命吗？侯洪海不禁为刚才说出的话后悔起来。
这时，翟大宽和史国富却异口同声道：“剩下的五千我出了！”听到对方也在说，两个人相对怒目而视，心道你跟老子抢什么抢。
其余的乡绅们也嚷嚷着要出点钱。
常凌风呵呵一笑，脸色陡变，冷声道：“我说一万了吗？一万大洋还不够我的兄弟们一天的开销呢，你们这是想着糊弄鬼呢是吧？”
“不敢，不敢……”史国富、翟大宽和侯洪海连连摆手，史国富结结巴巴地说：“十万？”在他看来，十万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么多人，自己出五千也算是可以了。
没想到常凌风把脸一沉，冷冷地道：“十个十万！”
“一百万？”史国富、翟大宽和侯洪海以及其他乡绅听到这个数字，脸都绿了！连站在后面的大林也吓了一跳，他清楚地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一个独立连的士兵枪口哆嗦了一下。
“小的们真拿不出这些钱来啊！”史国富跟死了亲爹一样哭丧着脸。
“是啊，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啊！”翟大宽也跟着抹开了眼泪。
“长官，能不能再少点啊？”侯洪海央求着道。
“是啊，长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长官，这是要我们卖儿卖女啊！”
“都他娘的闭嘴！”大林大吼一声。听到下面这些乡绅一个个地哭穷，样子一个比一个逼真，大林心道，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现在跟这装，你们都是演员，而且今天还是群星荟萃。
第239章 你现在是连长了
被大林一吼，史国富他们便立即缄口不言，无论这些人多么有钱，在自己的领域多么跋扈，在这些不讲理的丘八面前什么都不是，只要这些丘八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要他们的命。
“史掌柜，你说说看，有什么困难？”常凌风开始点名了。
看到常凌风和大林的态度不善，史国富带着哭腔道：“常长官，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赚的都是一些辛苦钱，你这要的……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这厮早年跟着马帮跑多伦、走西口也确实吃了不少苦，这时候想起那个时候的辛酸，眼泪也挤出来了好几滴。不过，这家伙自从发达了之后，就开始为富不仁了。
常凌风没有说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常长官，能不能再少点啊，这样我们大家伙也好凑一凑！”翟大宽拿起了商人讨价还价的姿态。
“那翟会长认为多少合适啊？”常凌风看过名单，已经知道了翟大宽的身份。
“二十万，二十万，这是我们能拿出最多的了。只要您点头，我们立马回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齐给长官！”二十万大洋平均分摊到每个富商身上也就是4000大洋不到，即使是自己表表姿态多出点，拿出5000大洋，也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是啊，常长官，不能再多了，不能再多了。”
“常长官，你就行行好吧！”
其余的商人也都一口咬定最多能凑齐二十万大洋。
二十万大洋，大林一听倒吸一口冷气，之前跟着二妹当土匪的时候砸窑能弄到几千大洋就跟过年似的，现在这还没怎么费力，就自从这帮家伙身上榨出这么多的油水。想到这里，大林不由地看了看常凌风，还是跟着连长好啊，名也有，利也有，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做的选择简直是太正确了。
大林现在就等着常凌风发话，自己带着人去收钱了。哪知道常凌风根本接受任何的讨价还价，冷声道：“话我已经说了，100万大洋，做不做就看你们了。”
不等史国富他们反应过来，常凌风站起身来走了，路过大林身边的时候使了个眼色。
“长官，长官，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大林噔噔噔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史国富等人吼道：“我们连长心软，但是老子自当上山拉了杆子之后就不知道心软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就给个痛快话吧，这一百万大洋，交还是不交？”
“这位长官，这么多钱就是打死我们也拿不出来啊！”史国富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大林眼睛一瞪，凶巴巴地道：“怎么，你当老子不敢杀人吗？”转身一挥手，“来人！”
早有两个如狼似虎的战士走过来，二话不说将史国富叉了起来，像抓小鸡崽一样拎出了院子。
“军爷，好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我给啊……”史国富哀嚎一声比一声更响，“叭！”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翟大宽和候洪海都是一哆嗦，后背冷汗直流，翟大宽瘫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愿意交钱，愿意交！”
“只要军爷答应不杀我，多少钱我都愿意交！”候洪海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大林指着其他的商人道：“他们两个同意交了，你们呢？”
领头的都认怂了，他们这些人还能怎么着，跟着交呗！
大林笑了笑：“既然各位乡绅这么支持我们，那好，现在给你们5分钟的时间，你们自个儿商量交多少，但是总数一百万大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接下来，这些商人把锱铢必较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两个商人甚至为了一个铜板动手了，大林也没有阻拦他们，反正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好不容易商量妥当了，翟大宽和候洪海这两个人的家底最厚，每个人出了四万大洋，剩下的九十二万大洋由其他五十个人出，当翟大宽和候洪海在册子上登记的时候，心里简直都在滴血，“四万大洋啊，四万大洋，我得买多少亩地，买多少牛羊马匹啊？”翟大宽腿都站不直了。
“他娘的史国富，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交钱的时候死了，这可倒好，他那份不用出了，害死我们了。”候洪海恨恨地骂道。
大林不仅让他们把数字金额写了，还一个个的签上了大名。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自然是不愿意，签名之后这资敌的罪名就落实了，一旦日本人再回来，自己可就惨了。可是不签名也不行，枪口指着脑袋呢。
“完喽，完喽，这下回不了头了。”翟大宽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捶胸顿足。
这些人想回去凑钱，却被大林拒绝了，“不劳众位大驾了，你们各自写张条子，我们派人回去拿。钱拿来了，各位再回去。”
“啊？”候洪海心道这跟绑票有什么区别啊！
要说这些商人的家人们动作还真是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把钱凑的差不都了，当然一些人家里实在是没有现成的大洋，只能拿些金条、金银首饰、珠宝来凑了，真交钱的时候，大林也不是说一个大子儿也不能差，毕竟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那么多的现钱，八九不离十就行了。一次性地把这些人搜刮完了，以后就没了，得细水长流，这都是常凌风交待的。
大林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财物，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呢！
大林正在发呆的时候，刘一刀来了，他见到这么多钱也是一愣，问道：“大林，这是怎么回事？”
大林朝着翟大宽他们努了努嘴道：“都是这些开明的乡绅们资助的。”
刘一刀对着大林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信你才怪，当下不理他，走进屋子直接找常凌风。
“我说，这些商人不是个个都是要跟小鬼子的吧？”刘一刀怕常凌风得罪了好人。
常凌风正在吉野的办公室里看地图，这里有商都附近地区最详细的军用地图，见到刘一刀进来，他抬起头道：“放心，我们从鬼子这里找到一本册子，这册子上不仅有商都乡绅的名单，而且每个名字后面都有备注，院子里这些都是被鬼子看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刘一刀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就往嘴里倒，刚喝了一口，就噗得喷了出来，皱着眉头道：“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一股子老鼠屎的味道？”
常凌风嘿嘿一笑，说：“我从抽屉里找的咖啡。”
“呸，呸，呸，他娘的比老鼠屎还难喝！”
“那些伪军俘虏都审完了？”常凌风给刘一刀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刘一刀漱漱口道：“完了，毙了4个，放了86个，有85个愿意跟着咱干，你说怪不怪？”本来刘一刀也以为会忙活一晚上呢，没想到甄别工作出奇的顺利，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选择留下加入独立连的占了大多数。后来仔细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骑兵5团中除了朱子文抓得一部分青壮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去年晋绥军5军撤退时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伤兵，这些伤兵被日军和伪军抓住之后，统统编入了骑兵师。
“好事啊，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常凌风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老刘，你现在再去辛苦一趟，把这些愿意加入我们的伪军打散之后编入各个排去，不现在我们的兵力将近800人了，连的单位有点小了，我看可以扩成一个营，我们原来的骨干都原地拔高一级，班长当排长，排长当连长，你老兄现在就是副营长了。”
“好嘞，这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刘一刀乐呵呵地走了，在院子里看到大林的时候，刘一刀不忘跟大林开个玩笑，“连长，连长！”
大林看了看，道：“你不是刚从连长那里出来吗？”
“傻小子，我是在叫你呢，你现在是连长了！”
“啊，那常连长呢？”大林没有有点懵。
“连长当然是营长了。”刘一刀咧着大嘴道，“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对着刘一刀敬礼道：“营副慢走！”
这个时候，钱财已经交割完了，虽然不到一百万，但是粗粗估计一下也有八十几万了，真是发了一笔横财。
“诸位，我代我们连长多谢大家了，天不早了，诸位请回吧。”大林一抱拳。
翟大宽、候洪海等如释重负，纷纷拱拱手，逃也似的离开宪兵小队队部，不管怎么说，小命是保住了，至于损失的钱财只有回家自己哭去了。
“哎呦！”翟大宽一出门就被地上一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定睛一看却是史国富，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开了，“死……死人！”
其他人纷纷往后一退。正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史国富突然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
“妈呀！诈尸了！”候洪海大叫一声。
众人头皮发麻，几个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从院子里走出一个大兵，一把就抓住史国富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道：“醒了就该交钱了！”
第240章 耽搁了
史国富被大兵拎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蒙圈，刚才不是被枪毙了吗，怎么现在又看见了翟大宽、候洪海他们，难道他们也被毙了，这里是阎王殿？不仅史国富蒙了，连翟大宽、候洪海他们也蒙了，刚才明明听到在院子外面开枪的声音啊。
等大兵拎着史国富路过侯洪海的时候，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军爷，他……他……”
“没死！吓晕过去了，尿都吓出来了。”大兵冷冷地道。
不说还没注意，这一闻果然有股子尿骚味，“他娘的史国富，老子跟你没完！”在候洪海看来，史国富如果没这么怂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吓住，没准还能和这些丘八再讨价还价，这样自己也能少出点，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大洋都拿出来给了独立连，侯洪海心肝都疼。
“狗曰的史国富，可把老子们坑苦了。”翟大宽知道真相之后，也跳着脚指着史国富的背影大骂。
这些乡绅损失了钱财但又不敢和丘八们说理，于是他们都把气撒到了史国富的头上。
“吵什么吵，都不想回家了是吧？”大林从院子里走出来吼了起来。
被大林一吼，众人顿时都安静了，一个一个地弓着身子退了几步，赶紧作鸟兽散了。
史国富成了众矢之的，不过他该交的钱财也点也没少，反而还比翟大宽和侯洪海多两万块。钱交完之后，大林又恢复了之前笑眯眯的模样，甚至派人将史国富送回了家。大林现在已经把常凌风的做派学去了八分。他已经开始鄙视之前的自己了，以前抢啊、绑票啊，都太低级了。
回到家，几个夫人姨太太开始围着史国富问东问题，但是史国富佝偻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整个人就像被抽掉脊椎骨一般。送他回来的大兵走出大门之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哀嚎声。
……
在常凌风将整个商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石本寅三带着讨伐队正在往这里赶，按理说他们应该在午夜十二点前就能够到达商都，但是现在他们才刚刚到达尚义不久。原来，在石本寅三出发之前，他接到了驻蒙兵团司令部的命令，让他马上去司令部开会。
石本寅三当时就把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偏偏等自己要开拔的时候再开会，也不知道莲沼蕃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但时，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石本寅三只能去了。石本寅三不放心小笠原五郎带队，怕又中了常凌风的圈套，就命令部队临时待命，反正商都有一个骑兵师将近一千多号人呢，这些蒙古骑兵战斗力再不济，有坚固的城墙做支撑，也能撑上半天时间。
但是石本寅三没想到这次会开了近两个小时，原因就是国内陆军大学要来一个战地观摩团，由陆军大学的教官带着一批学员实习，察哈尔只是他们的第一站，之后由察哈尔进入山西。莲沼蕃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因为这个观摩团来头不小，由校长冢田攻的特别代表教育课课长山胁正泰大佐亲自率领，而观摩团中的学员很多都是现任将军们的亲戚子侄。会议上，莲沼蕃重点强调了一下观摩团在察哈尔活动期间的安保问题，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就这样，前前后后耽搁了三个小时，石本寅三从驻蒙兵团司令部回来之后，黑着一张脸带讨伐队出发了。
由于是走夜路，石本寅三没有让部队点火把，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尽管已经是快凌晨两点钟了，部队才刚刚进入尚义。
石本寅三刚展开地图看地形，通讯参谋就匆匆跑过来，将一封电报递到了石本寅三面前，石本寅三只是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小笠原五郎。
“我们……”小笠原五郎将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蹙着眉头道：“旅团长阁下，这封从兵团司令部转来的电报有头无尾，只有短短两个字，兵团司令部的通信参谋们是在搞什么？”
石本寅三也是一头雾水，他盯着站得笔直的通讯参谋，问道：“大岛君，你能解释一下吗？”
通讯参谋心中似乎早就有了答案，稍微捋了捋思绪便道：“旅团长，收到电报之后我立即联系了兵团司令部，确认了这封电报的真实性，的确是从商都的吉野宪兵小队发来的，但是至于为什么电报内容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就连兵团司令部也搞不清楚。不过，他们倒是说，吉野小队的电台功率很大，而商都的风沙很大，他们的发电机经常会出现供电不足的问题。就在半个月前，还刚刚打过要求更换的电报，但是最新的发电机还没有从国内运来。”
石本寅三点点头，这就是了，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由于察哈尔以及内蒙地区特殊的气候原因，皇军的很多装备都出现了问题，由于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些情况，一些枪械保养不及时损坏很严重，后来驻蒙兵团司令部专门下方通知要求各个部队加强对武器装备的日常保养维护，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很多的武器装备彻底坏掉了，剩下的一些会经常闹个小脾气什么，商都的发电机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石本寅三终究是个细致的人，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关节，就是商都吉野小队为什么发这封电报，按理说这些独立在外的电台每隔8个小时就要和上级的主台进行联络，汇报工作情况、请示下步指示。
“大岛君，吉野小队的联络时间应该是什么时候？”
“旅团长阁下，这个问题我正要报告，吉野小队每天固定的联络时间是早晨9点、下午5点、凌晨夜里1点。”
“吉野小队的这封电报是在十二点五十七分发的，竟然提前了三分钟，会不会是。”小笠原五郎念叨了起来。
“旅团长、大队长，我们的联络是严格按照约定时间执行的，一分钟也不会早，一分钟也不能晚。”在通信的专业领域，大岛无疑比石本寅三和小笠原五郎两个人更加有发言权。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封电报并不是常规的联络电报，而是吉野小队为了别的事情专门发出的？”石本寅三问道。
大岛重重地顿首道：“哈依，卑职猜测报务员应该是在发报的时候因为遇到突发事情突然中断了发报，所以我们只看到了两个字。”
大岛接着道：“后来我尝试着和吉野中队直接联络，但是对方的电台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石本寅三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股绳，吉野发来的电报内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吉野小队恐怕出事了。
这时，一个通讯兵也跑了过来，将一封电报递给大岛，大岛一看脸色立即变了。
“大岛君，怎么回事？”石本寅三迫不及待地问道。
“旅团长，不好了，听到商都方向传来很激烈的枪声，无论是商都的骑兵师，还是吉野小队都暂时失去了联络。”
“旅团长，一定是独立连干的。”小笠原五郎咬牙切齿地说。
石本寅三深以为然，当即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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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整个商都已经完全掌握在常凌风手里，城防、弹药库、宪兵小队、伪蒙古骑兵兵营、粮库这些重要的地方都被独立连接管了，粮库是赵治家发现的，在城北的一个仓库里竟然囤积了近十万斤的粮食，除了留出独立连近半个月的粮食，其他的都分发给成立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