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开仓放粮
郑老三一晚上都没睡，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双红通通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爹，你说这外面又是打枪又是打炮的，到底咋回事啊？”郑老三的老伴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郑老三拿出一根纤细的钢针在烟锅上拨弄了几下，又用力地抽了几口，铜制的烟锅子上烟丝陡然变得明亮了起来，这亮光也让他脸上的皱纹沟壑显得更加明显，“你问我，我咋知道哩，反正这商都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唉……”郑老三的老伴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艰难的等待中缓缓逝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偶尔有齐刷刷的脚步声和洪亮的口号声从郑老三的门口经过，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喧闹声。
郑老三的眉头蹙成了一团，今天的情形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以往打完仗之后整个城里就乱成了一团，最倒霉的就数他们这些老百姓了。在长官的放纵下，士兵们会肆无忌惮地挨家挨户进行抢劫。比如，去年日本人和蒙古骑兵占领了商都之后就大肆抢掠，一个蒙古骑兵的军官看上了隔壁老李头不到十八岁的闺女，硬是把她给糟蹋了，后来这闺女羞愤交加之后投缳自尽了，老李头夫妇两个去找军官理论，却被打了个半死，拖了没多少日子两个人就撒手人寰了，好好的一个家就此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胡同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郑老三抄起靠在墙上的锄头就将门顶上了。喧哗声越来越近，已经迫近到了郑老三家的大门口，“咚咚咚……”
“他爹……”郑老三的老伴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眼巴巴地望着郑老三。
“狗曰的，跟他们拼了！”郑老三在地上磕了磕烟锅子，别在了腰里，顺手拿起早已经放在锅台上的菜刀。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响着。
郑老三仿佛要将菜刀的柄握断了一般，整个菜刀的刀身都在随着他的颤抖而抖动，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羊一样，尽管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也要做最后的垂死一搏。
“郑老三，是不是睡死过去了，赶紧去粮库领粮食去啊，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郑老三猛地一怔，刚才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他爹，是他得水叔！”郑老三的老伴道。
“哦！”郑老三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下，然后猛然道：“什么？得水说什么？”
他老婆摇了摇头。因为外面乱哄哄的，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这时得水又在外面喊道：“赶紧去领粮食啊，别怪我没提醒啊！”
“他爹，他说去领粮食！”郑老三老婆这次听清了。
“我有耳朵，听得清！”郑老三在家里的地位应该非常高，在他老婆面前绝对是说一不二。
郑老三小心翼翼地拿掉顶门的锄头，又打开门，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院子里，外面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地从他们的门口经过，不时有人喊着去领粮食。郑老三将耳朵贴在门上又仔细听了听，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打开门，站在门口，只见人群已经转出了胡同。郑老三正在愣神的功夫，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猛地一回头才发现是邻居保田。
“保田，你吓死我了！”
“老三，你还在跟这儿傻站着干嘛啊，还不赶紧去粮库领粮食去。”
“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这年头谁白白给我粮食啊？”
“你爱信不信，我得走了。”保田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这时，郑老三才发现保田手里拿着一个大口袋。
难道是真的？
下一刻，郑老三一溜小跑回到屋子，急火燎地道：“老婆子，快去拿两个口袋来！”
郑老三在粮库的路上，遇见好几个已经领到了粮食的熟人，看到人家背着沉甸甸的口袋，他的心里别提多着急了，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来。紧赶慢赶来到粮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才前面排队了。
只听台上一个大兵大声喊道：“各位乡亲，大家不要拥挤，按照顺序排队！”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台子后面堆了小山一样的麻包，估计都是粮食。我的乖乖，这么多的粮食，郑老三的眼睛都直了。
听到大兵的话，他一听赶紧找了一个人少的队伍站在了队尾，十五分钟之后，就轮到他了。
“姓名？”负责登记发粮食的一个大兵问道。
“啊？”郑老三有点懵。
“就是问你叫什么名字！”郑老三身后的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说道，也是来领粮食的。
“哦，老总，我叫郑老三。”
大兵一边提笔记着，一边问道：“大爷，家里几口人？”
“两口。”郑老三小心地答道，生怕说错了话。
“郑老三，大米白面各0斤。”大兵大声喊道。很快另一个大兵就将已经称好的粮食给他装进了口袋里，听着大米哗哗的响声，郑老三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都不记得上次吃到大米白面是什么时候了，真是不敢想。
日本人在察哈尔几乎沿袭了“伪满洲国”地区的统治模式，“伪满洲国”的居民主要有汉族、满族、蒙族、朝族等。居民按民族区分，存在等级差异，规定当地的非日本平民禁止食用大米和白面粉，只配给连猪都不爱吃的橡子面、混合面，发现你吃了大米白面就定你是“经济犯”；说声不满意的话，就说你反满抗日，定你是“思想犯”。轻者投进监狱，严刑拷打，重者送进思想矫正院，喂狼狗。
郑老三背着口袋走出了100米远，又转身返了回来。
刚才负责给他登记的大兵看见了，道：“大爷，你怎么又回来了，米面不是已经领好了吗？”
郑老三鞠躬道：“长官，我回来不是为了米面的事，我是想问问你们是哪支部队啊？”
那个大兵笑了笑，道：“哦，我们是独立连，不，是华北抗日独立营。”
“哦，独立营，你们都是活菩萨啊，活菩萨……”郑老三千恩万谢地念叨着走了。像郑老三这样领到米面的老百姓还有很多，都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独立连扩编成独立连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各个班排和官兵，新解放的这些伪军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独立连的老人们可就高兴坏了，连柱子都当了班长。
赵治家和孙万飞两个人正蹲在宪兵小队的台阶上抽着烟，赵治家美美的吸了一口道：“老孙，我这跟做梦似的，从劳工训练所出来之后，排长位子咱屁股还没有捂热呢，就当了连长。”
孙万飞一双小眼睛即使在烟雾缭绕后也显得神采奕奕，他吐出一口眼圈道：“谁说不是呢？转眼间咱们人数就扩大了一倍，照这速度，别说是连长了，我看咱们当团长都有可能了。”
“团长？我看你还当师长呢！”刘一刀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副营长！”两个人赶紧起身敬礼。
刘一刀先是还了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去，去，赶紧干正事去，把你们的人管好，要是出了差错，老子拿你们是问。”
“是！”两个人笑笑走了，不过他们也知道，刘一刀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就是这火爆的脾气。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刘一刀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自言自语道：“他娘的，要是当团长，也是老子比你们先当。”
第242章 军情紧急
独立连经过整编之后扩军成了独立营，因为没有上级限制，所以根本不用考虑什么编制问题，只要人数够可以扩编，这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扩编以后，全营共计10个连队，765人，完全是一个加强营的人数，接近两个营。常凌风任营长，刘一刀任副营长。营部辖一个通信班和一个警卫排，这个警卫排就是从原来的警侦排里分离出来的，排长由长金担任。另外还有5个步兵连、个骑兵连、1个机炮连、1个侦察连。
步兵连每连辖三个排，排辖三个班，每个班都配一挺轻机枪，这装备和小鬼子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步兵1连连长大林，步兵连连长赵治家，步兵连连长阿龙，步兵4连连长王三炮，步兵5连连长孙万飞。老徐任机炮连连长，手下有三个重机枪排和两个迫击炮排，火力配备上比鬼子要强上不少。
个骑兵连也是三三制，连长就是朱子文手下的三个连长，要不是常凌风他们来了，这三个家伙估计早就做了杨国雄的刀下之鬼了。所以，这三个家伙对常凌风感激涕零，在经过刘一刀的仔细甄别之后，还真没有发现这三个人有什么太大的劣迹。常凌风用人的一贯原则就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别看常凌风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精通现代各种作战方式和作战技巧，但是常凌风并不是万能的，他入伍的时候骑兵早就已经成为历史，红旗猎猎，刀光熠熠，骏马疾驰，马蹄生风的场面是不曾见过的，所以常凌风对于骑兵作战根本就了解。而察哈尔和蒙古地区的地形，决定了骑兵将会发挥重大的作用。
组建骑兵一直是常凌风的一个构想，现在正好时机也成熟了，当即立即组建。至于目前骑兵连的训练管理，暂时由关孟涛代管。因为这事，刘一刀还私下提醒常凌风，但是常凌风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不仅这个骑兵连跑不了，即使是关孟涛这个骑兵中队也跑不了。
同时，为了加强后勤装备的管理，独立营还专门设了一个后装小队，由小胖子崔君明担任队长，这小子以前当过伙计，算的一手的好账，由他管后勤装备最合适不过。
为了使各个连队和特战队的分工更加明确，像阿龙、王三炮这样的干部已经暂时退出了特战队，专心带他们的连队，只有王成是个例外，他是侦察连连长兼特战队副队长。下一步，等有机会了，常凌风准备从各个连队再选拔一批进入特战队。
……
就在独立连忙着扩编整顿军务的时候，远在德化的尹宝山得到了自己老巢被占的消息，当时就气得暴跳如雷，光是茶杯就摔碎了5个，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站在门口的勤务兵和卫兵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当了尹宝山的出气包。
“师座，息怒啊！”骑兵四团团长郭泗溪在一旁劝道。
“家都没了，你让我怎们能不生气？”尹宝山拍着桌子吼道。
“师座，以卑职所见，我们当下应该赶紧商量一下下步的打算。”
尹宝山长出一口气，往大班椅上一坐，道：“那你说说看，我们怎么办？”
“我认为当下我们最该做的就是要等。”
“等？”尹宝山一皱眉，“什么意思？”
“师座，我听说商都的事情是那个华北抗日独立连干的，这支队伍师座应该听说过吧。”郭泗溪点到为止，留给尹宝山思考的时间。
尹宝山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他光为丢商都事情生气了，并没有仔细去想究竟是什么人做的。经郭泗溪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这独立连是怎么回事了。尹宝山是中国人，并不像日本军官那样目空一起，他很清楚自己骑兵师的实力，自己这些手下打顺风仗还行，碰到硬茬立马就现原形了。独立连他可是听说过的，能够击毙常冈寛治、重创池田大队，战斗力之强悍绝非自己的骑兵师可比。
“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像个丧家犬一样漂在外面？”尹宝山终究对失去商都感到不甘心，没有了地盘，养部队的钱从哪里来，粮食从哪里来？
“师座，商都丢了，日本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不如等日本人先去再做定夺。”
尹宝山想了一下，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们不出兵，要是日本人找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师座，到时日本人要是问起来，不妨告诉他们说我们在回援的路上遭到了大股马匪的袭击，难以脱身，所以来晚了。”
尹宝山点点头，周边这些县城附近的确有不少马匪，也经常干一些抢掠的勾当，有的时候连他们蒙古骑兵的物资也敢抢。
……
常凌风刚准备坐在吉野的大班椅上眯会儿，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走来，“营长在吗？”
常凌风一听是小吴的声音，当下站起来走到门口开门。
“营长，不好了，张桓的地下党发来电报，说鬼子的讨伐队朝着尚义的方向去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小吴喘了口气，“刚开始他们的情报人员并没有发现，后来才知道鬼子根本没有从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大门走，他们走得是后面的小门。”
“小鬼子挺狡猾啊，他们无缘无故地来尚义，一定是听到了商都这边的风声。”常凌风肯定地道。
“小吴，马上通知连以上军官到这里开会！”
“是！”
刘一刀、老徐等人接到通知的时候，有的已经睡着了。因为考虑到商都附近根本没有中队以上建制的鬼子部队，所以商都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部队折腾了一晚上，一直都没偶好好休息，所以常凌风命令留下必要的守城和警戒部队，其余的官兵都抓紧时间睡觉。
不过听到紧急会议的命令之后，这些军官还是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
会议就在吉野小队的作战室里，别看吉野小队只是一个小队的编制，但是在商都他简直就是太上皇一样，所以宪兵小队里的房间设施相比较鬼子大队级别的也不遑多让。
看到人都到齐了，常凌风招呼大家坐下，刘一刀、老徐等人纷纷坐了下来，而刚刚投诚的三个伪军连长还有些胆小，躲躲闪闪地站在了其他的人后面，不敢坐。常凌风笑了笑道：“周大力、敬博、宋家为，你们三个也坐下。”
“是！”三个人连忙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坐下是坐下了，但远不如像刘一刀那样大马金刀坐着，而是半个屁股在椅子上虚坐着。
“我知道大家忙活了一晚上，都已经疲倦的不行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恐怕大家不能再继续休息下去了，因为鬼子快来了，所以现在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研究一下御敌的策略。”常凌风开门见山道。
原来独立连的老人们听到鬼子来了，一个一个地都坐的笔直，顿时精神起来了。而三个骑兵连长的心头一颤，周大力在桌子下面死死地攥住拳头，之前他也想到鬼子一定会来，但是没有想到鬼子这么快就来了。
“我当时什么事呢，不就是鬼子来了吗，咱揍他狗曰的就行了。”大林道。
“你知道鬼子这次来了多少人吗？”常凌风问道。
“最多不就是鬼子是狗屁讨伐队吗？”大林不屑地说，“上次咱就把他们几乎干残了，难道小鬼子还赶来？”
“让鬼子尽管来好了，咱可不怕他！”阿龙道。
“不就是一个讨伐队吗，我们独立营这兵强马壮的，就是鬼子来上一个联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赵治家道。
“就是一两个步兵大队的鬼子也就够我们塞牙缝的！”
孙万飞、王三炮等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只有三个骑兵连长干坐着不说话。
不是说大话，现在要是真来两个鬼子的步兵大队，这些独立营的军官们在思想和心理上还真不怵，因为他们在斧头山已经几乎全歼了池田大队，而自己这边就会没有什么伤亡。现在鬼子要是来了，岂不是肥肉自己跳到独立营的碗里来了？
刘一刀看了看常凌风一眼。之前独立连的几次战斗虽然是打胜了，但是多以伏击战为主，伏击战讲究突然性和不确定性，利用险要的地形，在鬼子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给予其致命的一击，再加上鬼子指挥官确实太过于轻敌，以至于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独立连的埋伏圈里。
上面的这些有利因素，当时哪怕有一个不满足，恐怕被吃掉的都是独立连，所以说，独立连尽管在和鬼子的数次交锋中都占了上风，但是论起绝对的实力来，比小鬼子也强不了多少。几次取胜，并不是因为在战斗力上构成了碾压式的绝对优势。刘一刀在西北军的时候就曾经和鬼子多次交手，他可不认为现在独立连的战斗力已经完全超越了鬼子了。
第243章 敲打
常凌风也皱起了眉头，连续几次胜仗，已经让这些军官们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了，而且这种情绪还相当的严重。这样下去，以后在战斗中肯定要吃大亏，所以常凌风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敲打一下这些连队干部们，去去他们身上的骄纵之气。
常凌风冷冷地看着手下的这些军官们，人可以有傲骨，但是绝不能有傲气。别看独立连刚刚扩编成了独立营，如果你以为这时候兵强马壮了，那么你错了，这个时候的战斗力不仅没有上升，反而是下降了。因为新的指挥体系刚刚建立之初，军官和士兵之间根本不熟悉，新投诚的伪军和原有的独立连老兵的战斗力水平相差太多，无形中会拉低整个独立营的战斗力水平。
常凌风冷森森地说道：“你们以为鬼子都是吃干饭的是吗？斧头山一仗，如果不是建波带着排拼死阻击池田大队，怎么能够为主力赢得时间？眼下商都，如果不是骑兵5团之间内讧，我们又怎么能够轻易得手……”
常凌风一番话说出来，这些军官们都沉默了，他们开始顺着常凌风的思路反思起来，之前的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容易的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常凌风冷峻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军官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在独立营这些连以上军官里，要说年龄估计还是常凌风最小，但是要说起威严来，常凌风要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即使连最有威望和资历的刘一刀和老徐也不行，他们两个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常凌风的副手和下属，毫无违和感。其他的军官就更加不用说了。
所有人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们已经听出来了，常凌风这次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是在给每个人敲警钟。
常凌风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继续用这种骄傲自满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鬼子，我有理由相信，你们会在鬼子面前一败涂地，记住，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常凌风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些人开始羞愧地低下了头。
刘一刀不失时机地道：“不要以为营长是在吓唬你们，如果鬼子那么好打，就不会出现东三省的沦陷，就不会出现八一三淞沪会战中中国陆、海、空军精华丧失殆尽，就不会出现197年底板垣师团在山西一路击溃0几个中国师。”
常凌风严肃地说道：“我送大家一句话，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前一句话的意思是，鬼子和咱们一样，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被子弹打中一样会死，所以不要怕他们。后一句话呢，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视自己的敌人，因为这有可能导致你的兄弟们跟你一起把命都搭上。无论这次鬼子来的是一个小队，还是一个大队，都要引起百分百的重视，都要把他们当做最危险的敌人，都要把情况预想得最凶险，只有这样才我们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顿了一顿，常凌风突然提高嗓门道：“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军官们的声音几乎能把天花板给掀开了。
看到手下都没有了轻敌的情绪，常凌风这才继续和他们讨论商量怎么对付即将到来的鬼子。
“大家都说说，怎么打？”
“营长，我觉得依靠商都城的城防和小鬼子打阵地战没问题。”大林说道。
“商都四面开阔，除了城墙我们根本无险可守。”常凌风道。
刘一刀补充道：“如果鬼子调集重兵包围商都，我们再想突围就难了。”
“营长、副营长，那你们的意思是商都我们就不守了？”赵治家问。
“是啊，离开商都我们去哪里呢？”孙万飞眉头紧锁。
“现在就转移倒是也来得及，我们有这么多的战马，小鬼子肯定追不上我们！”一直沉默的王三炮说话了。
“如果就这样走了的话，是不是太便宜小鬼子了？”常凌风道。
刘一刀却道：“凌风，当下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和鬼子正面硬抗，我的意见是暂时转移避其锋芒。”
不得不说，现在持刘一刀这种意见的占了大多数，这样做无疑是最保险的，但是常凌风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他说道：“据我判断，出现在尚义的这伙鬼子应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虽然我们刚刚经历了商都这一战，但实际战斗并不激烈，而小鬼子从张桓出发过来，体力上消耗了肯定不少，我方的可以以逸待劳；另外，这伙鬼子对商都城内的情况并不了解，我们可以好好地给他们唱上一出戏。”
军官们都是眼睛一亮，他们知道，常凌风肯定有什么好点子了。
“凌风，你赶紧说说你的主意。”刘一刀急不可耐的问。
“好，那我就详细和大家说说。”常凌风走到作战室北墙上挂的地图旁边，拿起指挥棒放到地图上商都的位置，道：“大家请看，这里是商都，商都城周围四面开阔，可以说是无险可守，但是好在鬼子并不知道我们的虚实，我们可以将留小部分兵力在商都城，虚张声势，给鬼子造成我们独立营全部留在城里的假象，而大部队悄悄撤出城，继而在迂回道鬼子的身后，狠狠地打他们一下子。”
“凌风，你是想唱空城计？”老徐道。
常凌风点点头，诸葛亮唱空城计是因为马谡丢了街亭之后无兵可用，迫于无奈只能唱空城计。常凌风可不只是想唱空城计那么简单，要唱就唱加强版的空城计，不仅让鬼子退兵，还要最大限度地歼灭鬼子的有生力量。
刘一刀想了想道：”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是鬼子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只在一个方向派兵的，只要我们大部队出城，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其他的军官也都点头附和，这次行动的关键就是如何撤出去又不被鬼子发现，讨论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达成一致。常凌风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撤出去，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空城计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鬼子离商都也越来越近，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最多半个多小时，鬼子就可以兵临商都城下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周大力怯生生地说：“营座！”
“大力，什么事？”常凌风笑了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慌乱，即使是泰山崩于也面不改色，这是一名指挥员最基本的素质。
“我倒是知道一条可以出城的路。”
常凌风神情一震，道：“哦，那你说说看！”
周大力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点头示意之后道：“当年我们骑兵师占领了商都，师座，哦，不不不，是尹宝山，为了以防万一，就让人偷偷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这条密道都有谁知道？“刘一刀问道。
”当年是骑兵6团我一个老乡带着人挖的，在一次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将消息透露给我了，后来我这老乡跟6团一起投了晋绥军了，所以，我判断知道这条密道的人除了尹宝山就是6团的人了，连日本人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日本人不知情？”老徐问。
“吉野这小鬼子来了商都之后，到处指手画脚的，尹宝山和他很不对付，多次在公共场合发生了冲突，所以我肯定尹宝山绝对不会将密道这种秘密的事情告诉日本人的。”
”太好了，赶紧说说这密道的情况。“常凌风道。
”密道的入口就在城东边的一个小学堂里，一直通往城东外10里的榆树湾。“
常凌风迅速地在地图上看了一下，榆树湾刚好在商都的东南方向，鬼子来攻打商都也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如果从密道出去，刚好可以出现在给鬼子的身后。
”我说当年尹宝山怎么让6团的兄弟们去修一座小学堂呢，当时还以为他发善心呢，原来是给自己留后路啊。“敬博小声嘟囔道。
”是啊！他这是想狡兔三窟！“宋家为道。
”事不宜迟，大力你马上带人去看看这密道是否还通着！“常凌风道。
”营座，不用去看了，属下在6团投了晋绥军之后一直想去看看这个密道，但是由于尹宝山一直在商都，我不敢去。直到前几天尹宝山去了化德，我才偷偷地溜进小学堂去找密道的入口，这一看果然发现我那老乡所说的密道是真的。“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常凌风重新走到地图面前。
军官们知道这是常凌风要下命令了，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板。
”现在我命令，大林的1连和个骑兵连、骑兵中队留下来守城，副营长带连、连、4连、5连和机炮连、侦察连从密道撤出商都，到鬼子的身后集结。
“凌风，城里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刘一刀担心刚成立的三个骑兵连临阵倒戈。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常凌风笃定地道，“各连按照作战计划迅速行动！”
“是！”
第244章 围城
等石本寅三带着讨伐队赶到商都城南5里地的地方，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一路走来诸多不顺，先是因为开会时间导致出发的时间推迟，后来在路上为了达到进攻的突然性，石本寅三还命令部队不允许打火把，部队只能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进。
从张桓出来，过了万全之后，全都是山路，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偏偏这个时候，前面的小笠原大队的尖兵组还带错了路，害得整个讨伐队足足多绕了0多里地，气得小笠原五郎将带队的少尉小队长扇得跟猪头一样。石本寅三纵然也很生气，但是教训这样的下级军官实在是有失身份，所以他在简单的训斥了两句以后，命令部队抓紧时间赶路，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尽管时间已经晚了，但是石本寅三相信独立连不会立即从商都撤退，他们还可以从容地堵住独立连。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石本寅三主要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一是讨伐队出动非常隐蔽，他们是借着夜幕的掩饰悄悄后门开拔的，可以有效避开周围支那人的眼线。二是石本寅三相信独立连一定会在商都逗留一段时间，因为商都周围基本没有皇军的主力部队，即使皇军发现商都被其所占领，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对其形成威胁。同时，商都城内有大量的粮食和军火以及财富，他不相信独立连会空着手走，不然辛辛苦苦打下商都有什么意义呢？
在距离县城还有里地的时候，石本寅三便命令部队隐蔽待命。
“旅团长，前面就是商都城了，据我们便衣侦察小队报告，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城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枪声，大概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后来便恢复如常了，但是卑职可以断定城里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而且独立连就在城中。”小笠原五郎匆匆从前面跑了过来报告。
“八嘎呀路，堂堂的一个骑兵师竟然抵挡不住一个小小独立连的进攻，这是支那骑兵难道都是猪吗？”在石本寅三看来，尽管骑兵师的战斗力很差，但是依靠商都的城墙，守住县城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毕竟独立连没有攻城的重武器。退一步讲，骑兵师就算是没有守住县城，坚持四五个小时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事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战斗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尹宝山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旅团长，卑职刚刚了解到，商都城里只有一个骑兵5团，尹宝山带着骑兵4团去德化了，而骑兵6团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也就是说，商住城里只有有五六百骑兵。”出于保密的考虑，讨伐队并没有事先联系尹宝山，所以他们对骑兵师部队动向并不是很清楚。
“立即命令，6旅团配属给我们的小川大队加速向商都开进，同时令尹宝山回援商都，我们要给独立连来一个前后夹击！”讨伐队只有5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一个炮兵小队，不足以对商都城内的独立连形成绝对的包围之势，一旦独立连要逃跑，凭借步兵很难追上，所以尹宝山的骑兵4团作用显得尤为重要。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道。
“还有，马上让侦察小队的人来见我！”所谓的侦察小队就是讨伐队排出的便衣侦察小队，这次之所以能够料敌先机，这个侦察小队是立了大功的。
“哈依！”
很快两个穿着支那老百姓衣服的人跑了过来，对着石本寅三顿首道：“旅团长阁下！”
“你们两个辛苦了！”石本寅三笑着道。
“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尽管两个鬼子表面上谦虚，但是内心里却是非常欣喜，能够得到旅团长的表扬，等战斗胜利回去之后肯定能够晋升军衔了。
“我来问你们，独立连进入商都之后可曾再出来过？”
“报告旅团长，绝对没有！我们在4个城门附近都安排了人盯着，自从夜里十二点多他们进城之后，便是一个人也没出来过。”其中一个人答道。
“很好，你们继续监视独立连的动静，一有情况马上报告！”
“哈依！”
小笠原五郎传达完命令回来之后，问道：“旅团长，为什么不直接下命令进攻县城？”
“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尽管可以给独立连以重创，但是还不足以完全消灭他们，希望这一仗能够彻底把独立连从察哈尔地区抹去！”石本寅三对独立连深恶痛绝，所以他想毕其功于一役。
“哈依，卑职明白了！”
“小笠原君，小川大队和骑兵四团什么时候能到达指定位置？”以石本寅三现在的心情，他巴不得这两支部队马上就插上翅膀飞过来。
小笠原五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小川大队这次是摩托化行军，两个小时之内应该可以赶到。”石本寅三已经在讨伐队出发的时候通知了小川大队，让他们从兴和一带向商都机动，“只是骑兵四团……”
“骑兵4团怎么了？”凭着石本寅三的感觉，支那人恐怕又要出问题了。
“他们声称在回援的时候遭到了大股马匪的袭击，恐怕难以按时赶到！”小笠原五郎道，”哼，马匪什么是偶胆子大的敢袭击蒙古骑兵了？这些狡猾的支那人，即便是自己的部队被歼灭了，也看不出他们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反而需要我们大日本皇军去催他们！“
”小笠原君，如果不是支那人为了保存实力，相互掣肘，我们大日本皇军恐怕不能这么顺利地占领他们这么多的土地。“石本寅三顿了顿，缓缓道：“去年，在皇军进攻平津的同时，支那政府的蒋委员长调动大军增援，但全部被挡在石家庄，保定一线，无法继续前进。因为河北省是宋哲元的地盘，他不愿意让中央军进入，有机会夺取他的地盘。迫于无奈，蒋委员长急调驻扎在陕北的中央军汤恩伯1军立即开拔东进，试图首先进入察哈尔省，然后从平津西南面的南口居庸关一线杀出。
小笠原五郎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招奇兵，让汤恩伯部这支号称第六大主力的中央军从平津的的侧翼杀出，就有可能乘虚而入，一举收复平津地区。“
“就算不能收复平津，至少这招奇兵也可以迫使大局南下的日军掉转方向，先全力攻击南口，从而减缓皇军南下进军的脚步。计划虽妙，执行起来却出现了麻烦。在中央军1军进入察哈尔省的二十九军14师兼任察哈尔省主席刘汝明师长地盘以后，却又被这个土皇帝处处为难，甚至出兵武装阻***军乘坐列车的前进。因为察哈尔省也是二十九军的地盘，更是刘汝明的地盘，虽然他自知仅靠该师1万多人枪不可能守住察哈尔，却也不愿意拱手让给国民中央政府。刘汝明一再人为拖延的结果，导致南口战役失去了宝贵的战机。汤恩伯十三军冲破层层阻拦刚刚开入南口的第二天，就与皇军先头部队遭遇，反攻自然无从谈起，只能以此防守了。”石本寅三久在驻蒙兵团司令部任职，对整个战斗过程如数家珍。
小笠原五郎点点头：”哈依，如此说来，反倒是支那人帮了我们。可是，眼下骑兵4团迟迟到达不了指定位置，我们这次围歼独立连的效果必将大打折扣。“
”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支那人这些劣根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说完之后，石本寅三拿起望远镜对着商都城的南门开始观察起来。很快，城上守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本来在晚上应该是看不到的，但是城墙上竟然点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把守城的情况看个大概。
”小笠原君，独立连的防守果然严密，他们在单侧的城墙上便设置了六七挺机枪，这些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将对我们攻城部队造成极大的威胁，所以一会儿当战斗打响时候，你让你的炮兵小队在第一时间将这些火力点清除掉。“
”哈依！卑职早已经吩咐炮兵小队调整好射击诸元了，只等旅团长阁下一声令下，我的炮兵就会给城头上的独立连守军以毁灭性的打击。“小笠原五郎答道。
”呦西，干得不错，小笠原君。你现在立即带领你的三个步兵中队分别埋伏在东、西、北三个城门之外，防止敌人逃走。等小川大队到了之后，我还会继续加强三个方向的力量的。“
”哈依！“
”记住，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石本寅三叮嘱道。
”哈依！请旅团长多多保重。“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后带着三个步兵中队走了。
石本寅三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远处城墙上的火把，心道，独立连啊独立连，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恐怕你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245章 黎明前
“旅团长，卑职来晚了，请阁下责罚。”小川贞夫笔直地站在石本寅三面前道。小川大队到达讨伐队隐蔽地域的时候比预定时间晚了10分钟，因为他们必须提前弃车改为徒步行军。
尽管小川大队从第1联队暂时划给讨伐队由他指挥，但是石本寅三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川贞夫，石本寅三走到小川贞夫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川君，弃车徒步，你做的对，时间还不算晚！”
“请旅团长阁下明示，我们大队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小川贞夫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你带领所属部队，迅速接管第4独立警备队两个中队的阵地，这次进攻你们大队将作为主力向商都的南门发起进攻。”
“哈依！”小川贞夫话不多，自顾领命而去。
石本寅三自有他的考虑，小川大队原来属于6旅团1联队，其战斗力远比小笠原大队要强，由他们担任正面进攻更加合适一些。
0分钟之后，日军各个部队已经进入指定进攻位置了，最前沿已经距离城墙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等着石本寅三下达进攻命令了。石本寅三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和分针堪堪指过数字6，抬头看了看东方地平线上的“晨星”，天马上就要亮了，是时候进攻了。
石本寅三将军刀抽出来，朝着商都方向用力一挥，仿佛要将整座县城砍成两截一样，下一刻，便听到石本寅三发出一声怒吼：“突丝该该……”
话音刚落，三发红色信号弹便划着弧线飞上了天空，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迅速发出耀眼的亮光，将整个商都城的上空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紧接着，小笠原大队和小川大队的两个炮兵小队8门“九七式”迫击炮便朝着商都的南门猛烈地开火，“嗵、嗵、嗵……炮弹在飞行的过程中与空气摩擦发出“嗖、嗖、嗖”的尖啸声，拖曳着一道道亮痕向城墙飞去，如果不是战争的话，这样的情景应该是极其耀眼而美丽的。片刻之后，炮弹在城墙周围爆炸，仿佛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石本寅三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掩体前，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炮击的情况，一边看一边点头，无论是小笠原大队的炮兵，还是小川大队的炮兵，战斗素质都非常的不错，炮弹的弹着点都紧紧地分布在南门周围，其中有几发炮弹正好落在刚才看到的那几挺机枪火力点附近。
日军的战斗素质比中国军队强很多，是因为一个日本男性在高中就已经接受了完整的军事训练，常驻学校的军事教官经常带领学生们进行野外军事训练，比如，强行军，敌前渡河，匍匐前进，拆卸8式步枪。而且每年的体育运动会都实际上是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对抗，先是释放烟幕，再分成几个小组进行爆破铁丝网，冲锋，拼刺训练。学生每天早晨都要进行耐寒训练，剑道，柔道训练。下午放学还要勤劳奉仕去阵亡或出征士兵的家里帮忙干活。
”呦西！“在如此近的距离被炮弹击中，对方的士兵十有八九被炸死了。石本寅三甚至清楚地看到城墙上一个支那士兵的身体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高高地抛了起来，又落了下去。接着一发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南城门前面，眼看着大门被炸了一个大洞。
炮击一开始，日本人便开始进攻了，不过为了试探城墙上的火力，小川贞夫只是先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兵力，其余的士兵在临时构筑的掩体内待命。
这些士兵在进攻的时候速度非常快地向前推进，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对着城上的守军开枪。因为日军认为步兵在冲锋的时候，速度是第一位的。在炮兵进行了两到三分钟的火力掩护下，当最后一波炮弹落地的时候，步兵必须冲到地方的阵地上，如果在冲锋的过程中开枪，那就会失去最好的时机，敌人就会有时间抬起头来攻击，在二战时期，日军将这种人炮联动配合的特别好，这也是他们最拿手的策略。
但是步兵在冲锋的时候如果不开枪，那么谁来进行火力掩护，小川贞夫将他的重机枪中队摆在了步兵的两翼进行射击，步兵在中间冲锋是不用开枪的，如果在途中开枪，会使冲锋的时间延长5倍以上。而只要先头的步兵冲到对方阵地后，以他们的军事素养和单兵战斗能力，很少中国的那军队是他们的对手。
这样的炮击连续进行了5轮，也就是说商都的南城附近落下了40发炮弹。商都一带地广人稀，尽管是县城，但是一面的城墙也只有不到一千米长，刚才的炮击平均不到5米的距离就有一颗炮弹，几乎做到了全覆盖。
按照日军惯用的战术来说，他们的炮击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但是下令停止了炮击。不是石本寅三不想继续使用炮火，而是他们这次并没有做好打攻城战的思想准备，所以携带的炮弹并不是很多。
在鬼子的炮火稍稍减弱的时候，常凌风已经来到了城墙的垛口后面，通过望远镜看着城下进攻的鬼子。不得不说，鬼子的步炮协同一直是日军取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淞沪会战日军仗着强大炮火支援，以小分队渗透战术逐步蚕食国民军防线，同时压制住国民军火炮让其不敢发射，让国民军伤亡惨重，一个国民军的马克芯机枪班有时往往射击不到几分钟，就会被日军的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榴弹炮等各种火炮压制，存活率低的可怜。
眼前的这伙鬼子，进攻很有讲究，兵力集中但是也不会丧失灵活性。在鬼子小队长的指挥下，这个小队分为三个步兵小组，每组有四五个士兵拉开散兵线，这样可以保证不会阻挡后面支援火力的射击。不仅如此，各个小组之间的支援配合也非常迅速，轻机枪小组在步兵小组的侧面，这样的编队，不但能够快速前进。
跟着常凌风在城墙上的只有步兵1连的1排，其他两个排分散到了另外三个方向的城门上，因为常凌风相信鬼子会从南门发动攻击。理由很简单，那就是鬼子肯定认为独立营并不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没有必要将主力转移到其他几个方向去。刚才炮击的时候他们全部都躲在了防炮洞里，所以除了一个在外面负责观察的战士被弹片划伤之外，其他的士兵们根本没有伤亡。在炮击一开始的时候，原来点在城墙上的火把就三三两两的熄灭了，石本寅三看到的被炸伤天的士兵尸体，不过是肚子里填充了石块的草人。
”营长，鬼子上来了，现在距离我们400米了。“排长王国柱道。
”知道了。“常凌风淡淡地道。
”距离00米了。“王国柱继续说。
”嗯。“
”营长，00米了。“
“我知道，命令兄弟们进入战斗位置。”
由于鬼子进攻主要集中在城门正面，所以城防的防线并不是太宽，1排的战士很快就进入了各自的战位。
“150米了。”
”嗯。“常凌风放在望远镜，将三八大盖架在垛口之上。
鬼子小队长非常清楚作为先头部队向城下推进的结果是什么，说白了他们只是为了试探出敌人火力点位置的炮灰而已，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鬼子小队长一直在猜测着支那人会在什么时候进行反击，他并不是怕死，但是这种死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几乎有些窒息。直到最前面的一个步兵小组都快接近城墙100米了，对方仍然没有动静，难道是支那人被炮火消灭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不仅可以减少伤亡，还能立功。
“涛丝改改……”鬼子小队长在距离城墙只有100米的时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鬼子士兵听到命令之后明显加快了速度，但是他们刚刚往前又推进了0多米的时候，南城门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正在冲锋的鬼子都是一愣，冲锋的速度明显受到了影响。鬼子小队长也有点懵，停住了脚步极目向城门方向观看，只要让他的士兵们冲到对方阵地后，以他们的军事素养和单兵战斗能力，很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第246章 等待时机
就在鬼子小队长志得意满以为城上守军全无的时候，抵在常凌风肩头的三八大盖枣木枪托轻轻地颤了一下，接着一朵耀眼的枪口焰在城墙垛口处绽放出来，几乎没有片刻的延迟，这朵妖艳的枪花便直接开在了鬼子小队长的额头上。
“改改……”鬼子小队长的吼声戛然而止，身体像一根木桩一样倒在了城墙前，他只有不到60米的距离就可以到南门了。紧接着其他垛口上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了，正在冲锋的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十来个鬼子当场就被子弹击中。尽管鬼子已经拉开了散兵线，但是在七十米的距离之内，这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整个小队的鬼子几乎完全暴露在1排的火力之下。1排的这个番号可不是白给的，早在还是独立连的时候，大林为了保住这个番号就把这个排当做尖刀排来训练了，现在虽然扩编了，但是新1排还是留下了很多老1排的底子，所以战斗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鬼子小队长阵亡之后，一个鬼子军曹长迅速接过了指挥权，不过也只能是命令士兵拼命往城门里冲锋，因为他很清楚，商都南门外面是一片开阔地，根本没有可供隐蔽的掩体，即使趴在原地还击，也多半会成为城上支那人的活靶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咬牙冲进去，反正也就剩下50米的距离了，只需要七八秒钟就可以完成。
然而当他带着0余名士兵冲向大门的时候，门洞里面突然窜出道火舌，鬼子军曹长的第一个反应是，支那人怎么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小川大队隶属于第6师团1联队，在山西他们的对手主要是第二战区的晋绥军和八路军，但是在鬼子军曹长的印象当中，支那人一个连队有一挺轻机枪就不错了，而眼前城上6挺、城门口内挺轻机枪的配置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趴下，隐蔽！鬼子军曹长刚刚喊完，就感觉胸口被大锤重重击了一下，钻心般的疼痛，接着一股冷风顺着棉衣灌了进来，让他的整个胸腔、腹腔都跟着冷了起来。鬼子军曹长的两腿发软，就要摔倒。”军曹长！“一个鬼子二等兵准备过来扶他，但是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飞来的子弹掀掉了半个头盖骨，鬼子军曹长甚至还能看到二等兵关切的表情仍然留在脸上，不过鲜血混合着脑浆顺着士兵的眉骨流了下来，让士兵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
“桥本君……“鬼子军曹长喊了一声，鲜血随着他吐出的最后一个字喷了出来。“噗通！”鬼子军曹先前扑倒在地，一双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处两道火舌。跟随着鬼子军曹冲锋士兵们同样没有躲过死神的召唤，他们永远地留在了城墙脚下。
密集的火力输出让后面冲锋的鬼子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还是支那的军队吗，怎么比皇军的火力还要强上很多？同时，密集的火力输出这也让他们丧失了继续冲锋的勇气，纷纷开始向后溃逃。
“兄弟们，都回防炮洞。”看到鬼子的进攻被打退了，常凌风预感到鬼子的炮击马上就来了。
“八嘎呀路！”看着像猪一样被赶回来的士兵们，小川贞夫一刀狠狠地劈在了地上，精钢所制的刀刃和石头碰撞让火星四溅。
站在他一旁的1中队中队长渡边永志黑着一张脸，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刚才出击的这个小队就是他的部下，整整一个小队，回来的不到0人，多一半扔在了南门外的阵地上。看着自己的士兵像丢了魂一样逃回来，让他这个指挥官感到脸上无光。看到一个逃回来的伍长从自己跟前经过，渡边永志拔出了南部十四式手枪就要开火。鬼子的战场纪律是非常严格的，谁退后谁投降谁逃跑，可以立即被执行战场纪律。
在不久的将来的缅甸战场上，日本人为了防止自己的士兵临阵脱逃，献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这一群人的脚用铁链绑在一起，如此一来就是想要逃跑也不行，这样就将他们束缚成为一个整体。这样的方式实在是残忍，对于自己的士兵丝毫没有爱惜之情，他们只是帝国主义手中的一颗颗棋子。
鬼子伍长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求饶道：“中队长饶命，饶命啊，支那人的火力实在是太猛烈了。”
渡边永志知道伍长说得是实话，但是在战场上擅自撤退就必须要执行纪律，这是不容置疑的，伍长是出击小队现存最高军衔者，他理应为擅自撤退付出代价。就在鬼子伍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小川贞夫说话了：“渡边君，把枪收起来！”
“大队长阁下？”渡边永志愣在了当场。
“是我们太轻敌了。”小川贞夫道。刚才只是小队的试探性进攻，就让他看到了刚才的炮击根本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支那人早就有防备了，”留着他的性命，让他们参加下一次进攻。“
“哈依！”渡边永志重重顿首道。
这时，小川贞夫看到石本寅三从后方指挥所走了过来，连忙上前道：”旅团长，您怎么了来，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请您移驾到后面的指挥所吧。“
没想到石本寅三却摆了摆手手道：“不妨事，支那人守着城墙防守还可以，他们想从城里对我们展开进攻，简直就是做梦。”
“旅团长，城里的支那人非常的狡猾，我们刚才的炮击作用不大，支那人的火力点几乎都没有被清除掉，最先投入进攻的步兵小队伤亡很惨重。“小川贞夫在一开始的时候很有必要将这里的实际情况向石本寅三解释一下，不然石本寅三会以为小川大队是以为畏战不前，毕竟他是刚刚接受石本寅三的指挥，两个人之间还不够熟悉。
石本寅三刚才虽然在后面的临时指挥部，但是对前方战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独立连果然一如既往的不好对付。他拍了拍小川贞夫的肩膀道：“小川君，你不用解释了，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刚才事情紧急，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详细说一说独立连的情况，独立连的指挥官常凌风诡计多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我们在和他们对战的时候，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分心。”
“哈依！”小川贞夫神情凝重，即使不用石本寅三提醒，他也不敢轻敌大意了，因为就在刚才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不到，他就损失了多半个小队，“旅团长，这样进攻不是办法，城南没有任何的掩体，我们的士兵很容易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小川君，我已经命令我们旅团的独立炮兵队迅速赶来。因此，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等着炮兵一到再发起进攻。”石本寅三在进攻受阻之后没有命令继续投入兵力，因为目前的形势很明显，在没有攻城重火力的支援下，即使投入再多的兵力也无济于事。
“哈依！”小川贞夫神情一阵，有了炮兵的攻城利器，他完全有信心将商都成拿下来。
之后，石本寅三也向小笠原五郎下达了待命的命令，让他死死地围住商都的三个方向，不能放走一个人。
天际间出现了鱼肚白，清晨的曙光即将投向大地。
一个战士问道：“营长，鬼子进攻怎么停下来了？”
“鬼子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样一味地盲目进攻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所以他们在等！”
“等什么？”
“等着炮兵或者是飞机！”
“乖乖，现在的鬼子打仗都是这么大的阵仗吗？”
第247章 山炮来了
常凌风并不怕鬼子的炮兵，因为城里1连和骑兵中队随时可以撤出县城，不过县城里的老百姓可就不行了。鬼子的炮兵一旦展开之后，肯定会大肆地向商都开炮，为了避免伤到老百姓，常凌风决定先将老百姓们转移城北去。
命令下达之后，由敬博的骑兵连动员群众们转移。
当郑老三的们被敲开时，他被吓了一跳，因为眼前出现的是原来骑兵团的人。
“老总，你们这是干什么？”郑老三声音打着颤问，以往这些兵痞坏事没少做，所以留给郑老三的印象并不好。
哪知道领头的一个士兵竟然对着他笑了起来，之后道：“大爷，我们过来是通知你们收拾东西转移的。”
“转移？”郑老三皱着眉头，“去哪里？”
“去城北，鬼子马上要对城南这一带进行炮击了，你们在这里不安全，所以我奉我们营座的命令来帮着你们转移。大爷，你看你们需要准备啥东西啊，我们帮你们拿！”领头的大兵态度非常好，因为之前敬博专门交待过，对老百姓要像亲爹一样，哪个要是再敢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回来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哦，老总，我斗胆问一下，你们不是骑兵团的吗？”郑老三壮着胆子问。
“对啊，我们以前是骑兵团的，不过现在我们是独立营的了，对了，就是刚才给你们分粮食的部队，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来的这个大兵以前也是兵油子，很会说话。
“哦，我明白了，一家人，一家人！”郑老三还是点头哈腰地道。
“大爷，我们帮你们拿！”大兵说着就要往门里走。
“不用了，不用了！”郑老三站在门口连连摆手，事实上他和老伴今晚一直就没睡，前半夜是因为城里打枪，后来是因为领了粮食，两口子聊了很久，再后来又是城外开始打炮，一宿都没消停过。行李一直就没有拆开过，只需要拿起刚刚领到的粮食就可以出发。之所以不让这些大兵进屋里，是因为郑老三以前被伪军欺负的太多了，即使他们现在成了独立营的人，郑老三也不是对他们很信任。
“行，行，行。”大兵也看出了郑老三对他们的防备，这是人之常情，别说郑老三一时转不过弯来，就连他自己也还有点懵圈呢，形势实在是变化的太快了，“那啥，大爷，你要是拿不动了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帮你拿。”
“唉，好、好、好。”郑老三连声答应。
一个小时之后，城南的老百姓们基本都转移到了城北。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一些大户不配合，他们和穷人不一样，穷人们基本上是几件破衣服、行李卷一卷就走了，而大户们都家大业大的，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简直就像是杀了他们一样。有好几个富商都是被骑兵连的士兵拿枪逼着才肯走的。
趁着鬼子围而不攻的这段时间，常凌风通过电台和城外的刘一刀他们取得了联系。他们已经通过密道顺利地迂回到了讨伐队的后方，潜伏在一个叫作骆驼盘的高地上，从这个高地上不仅可以清楚地看到讨伐队在南城外面的整个兵力部署情况，还可以截断鬼子返回张桓的退路。
刘一刀原以为马上就可以发起进攻了，没想到常凌风却让他再等等。天亮之后，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守城部队都报告说城外有鬼子，也就是说鬼子把整个商都城都围了起来。粗略算了一下，城外的鬼子足足有两个半大队，这多少有点出乎常凌风的意料。
如果是原来预想的讨伐队，常凌风还是有把握将其击退的，但是凭空多出来一个步兵大队之后，其中就有变数了。从种种迹象表明，鬼子的策略就是围困独立营，然后等待攻城的重武器，驻蒙兵团没有轰炸机，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鬼子的炮兵部队了。
商都城外。
“啥，你说啥？”老徐听到刘一刀的话之后懵圈了。
“老徐，凌风说让你准备人手接收鬼子的山炮！”刘一刀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啥时候鬼子成了咱家的长工了，让他送炮他就送炮啊！”老徐还是觉得刘一刀在和他开玩笑。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人家凌风发电报说的。”刘一刀撇了撇嘴，“而且啊，凌风已经和张桓的地下党取得了联系，他们的情报人员也说一早就看到鬼子的炮兵部队出城往西北来了。”
自从有了电台之后，常凌风和张桓的老吴方面就建立了独立的通信联络方式，张桓鬼子大规模调动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会传到常凌风这里，再结合他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可以说，基本能把鬼子的意图猜个八九不离十。鬼子的炮兵队走得急，压根就没有想着怎么保密的事情。
“这么说山炮的事情是真的了？”老徐的心情有点激动，虽然他现在手下已经有了迫击炮，但是这迫击炮的威力终究不能和山炮相比，有了山炮他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炮兵。
炮兵一直被称为战争之王，中国山炮部队，本来就数量不多，在战场上又往往分割使用，极少能捏成一个强有力的拳头。抗战之初，中国军队最为精锐的炮1旅、炮旅分别加入华北战场和淞沪战场，在战场上又被继续拆分，以营、连为单位配属给各步兵部队。
中国军队唯一一次大规模集中使用炮兵，是在197年的忻口会战期间。晋绥军集中了9个团的炮兵部队，其中包括64门各型山炮，在天时间里发射了4万余发炮弹，给予日军重创。所以，老徐总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指挥着数十门大炮参加战斗，将数以千计的炮弹倾泻到鬼子的头上的感觉，想想都爽。
“那当然！所以鬼子现在在等，我们也在等，等着鬼子把山炮给我运过来。”刘一刀斩钉截铁地道。
“需要我们做什么？”老徐问道。
“你们有两项任务，一是压制南门外侧的鬼子迫击炮和重机枪，二是留出一部分可以操纵山炮的战士和4连一起接收山炮。”刘一刀将夺取山炮的任务交给了王三炮，4连大多都是他在石头山时候的老弟兄，战斗力比连、5连要强上很多。
“没问题，我们的迫击炮已经瞄准了鬼子的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随时都可以对他们实施火力覆盖。至于这摆弄山炮的任务，我看还得我亲自去了，不过，保证门山炮开火还是没问题的。”按照要求，一门山炮需要10名战士操作，但是在炮架好之后，5名战士也勉强够用。老徐在解救的劳工训练所里挑选了十几个曾经当过炮兵的劳工战俘，这些人之前都有过实战经验，所以他们摆弄门山炮没有问题。
“好，那你赶紧去安排人手，估摸着鬼子的炮兵在中午前后就应该能到了。”刘一刀道。
“嗯，那我去了!”
……
独立炮兵队队长横田行一接到石本寅三的电报之后，立即集合人马做开拔前的准备。不过他们终究不是步兵，炮兵出动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的多了，横田行一的炮兵队辖个41式山炮中队，每个中队配属4门41式75毫米山炮，仅一门炮的重量就达到了75公斤，这对运载能力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快，快快滴！”横田行一站在炮场上催促士兵抓紧时间将41式75毫米山炮分解装车。日军的士兵大多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可以在到5分钟内将41式75毫米山炮分解成11个部件，并可在10分钟内重新组装起来。分解后最重的炮管，也不过95公斤。其余10个部件平均仅有45公斤。但即便是这样，整个炮兵队从接到命令到出发也用了将近40分钟的时间。
很快，装备有4辆弹药车、6辆乘用汽车、8辆载重汽车、辆指挥车的车队出了张桓的北门之后向西北驶去，一路上横田行一不断命令加快速度，因为他的计划是争取在中午1点前赶到商都。
在中午一点钟的时候，横田行一的炮兵队终于到达了商都南外公里的一处隐蔽高地上，之所以选择这个距离，是以为独立营的九七式迫击炮的最大射程是850米，这里是迫击炮炮火覆盖不到的地方，而41式75毫米山炮的最大射程达到了600米，别说是可以打到城南的支那守军，甚至可以完全覆盖多半个商都城。
0分钟之后，8门41式75毫米山炮已经完全架设好了，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商都的南大门。横田行一在第一时间将炮兵阵地准备就绪的消息报告给了石本寅三。
“呦西！”石本寅三拿着步话机对横田行一说，“横田君，你辛苦了，终于把你们等来了，这下我们要让支那人好好尝尝炮弹的滋味。”石本寅三信心满满，有了山炮这样的重火器，拿下商都城势在必得。
第248章 判断
“旅团长阁下，请下命令吧，我的士兵已经迫不及待了。”由于从来没有和支那军队直接接触，横田行一十分的骄横，他相信就在下一刻，他的75毫米口径山炮炮弹可以将城内的支那人撕成碎片。
等横田行一炮兵阵地的观测热气球缓缓升起的时候，王三炮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鬼子炮兵阵地的位置。
炮兵阵地位置距离北侧的讨伐队有公里远，这个时候横田行一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几轮炮击之后将商都城的城墙和城内的支那军队全部都撕成碎片，然后再由步兵进攻占领商都城，继而再全歼常凌风的独立连。这一切完成之后，他的独立炮兵队便是这场战斗当之无愧的首功。
不过，自信归自信，横田行一还是在炮兵阵地周围布置了一个小队的警戒兵力，并且叮嘱小队不可掉以轻心，小心使得万年船道理他是懂得。
当常凌风得到鬼子的山炮部队来了的时候，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看来自己对鬼子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山炮真的拉来了。
“通信兵！”
“到！”
“快，命令南城方向的部队全部进入防炮洞!”在小心谨慎这一点上，常凌风和横田行一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横田行一并不知道他的炮兵阵地已经被独立营盯上了，“命令东、西、北三个方向向城外的敌人开火，东、北两个方向的火力尤其要加大火力。”
……
月份的内蒙地区，尽管是中午时分，天气依然寒冷。石本寅三用力地裹紧了大衣，但是仍然感觉身体在发抖，喝过勤务兵递过来的热水，他终于感觉到暖和了一些，但是很快头就开始发晕起来。
随行的医护兵过来给他检查了下，轻声道：“旅团长阁下，您现在发烧了，因为您的枪伤还没有完全好，伤口有些感染，而且这次长途行军路途遥远，导致身体的免疫力下降。我给您开一些药，您吃了之后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石本寅三有些有气无力地道，尽管他十分地疲惫，但是大战在即，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允许他休息片刻。
正在这时，商都城方向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石本寅三一下子从行军椅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时，小川贞夫忽然匆匆走了过来，道：“旅团长，支那人突然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发动了反击！”
“纳尼？”石本寅三抓起军刀就匆匆往前沿阵地走去。
天亮之后，四面包围的皇军部队必然会被独立连发现，这点在石本寅三的意料之中，但是独立连突然从同时三个方向发动反击，这却是大大的出乎了石本寅三的意料之外，他想过独立连会往南突围，也想过独立连会拼着一死往东或往北或往西突围，甚至想过会死守商都到底，却唯独没有想过支那人会同时向三个方向开火。
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独立连想要突围的话，他们应该集中优势兵力从一个方向突围才对，而且突围的话也是要趁着天黑的时候突围，难道中国人就不怕突围失败被皇军完全包围在城外？毕竟商都城外摆了8个步兵中队、个重机枪中队和个炮兵小队，还有一个刚刚到位的独立炮兵队，在兵力上完全胜过独立连，而且皇军控制了商都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中国人不可能不知道城外有重兵包围。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石本寅三沉重一击，他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就发生了！
站在小川大队设在前沿的指挥所上往北面的商都城看，只见独立连所控制下的城西城东两个方向硝烟弥漫，独立连和城外的小笠原大队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子弹打在城墙上和皇军的阵地上烟尘四起。北面虽然看不到，但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八嘎，八嘎牙鲁。”石本寅三放下望远镜，咬牙切齿的骂，“小川君，独立连这是要逃跑啊！”
“您的意思是他们要从这三个方向突围？”
“不，以他们的兵力只能是从其中的某一个方向突围而已，但是我们还搞不清他们究竟要从哪个方向突围。”石本寅三道。
小川贞夫沉声说道：“旅团长阁下，商都周边四通八达，如果不能阻止支那人突围，恐怕以后再想抓住独立连就不太容易了。依我来看，小笠原大队部署在东、西、被三个方向的兵力也不足以挡住独立连，这并不是我有意贬低小笠原大队的战斗力，而是从战报上看，独立连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冲破皇军一个步兵的阵地，何况他们现在有缴获了骑兵5团的大量战马，整个部队的机动性得到大大的增强。无论独立连从哪个方向出来，我们的部队……”小川贞夫之前做了不少功课。
小川贞夫没有接着往下说，可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城外的皇军步兵中队最多也就能够起到迟滞独立连突围的作用，指望着靠一个中队就能全歼独立连，无异于百日做梦，即使发现独立连从一个方向突围后，其他两个方向的步兵中队迅速靠拢过来，也难以封住口子。
如果独立连有一部分突围出去的话，那么他们向西南可以迅速进入晋绥军的地盘，向北进入茫茫大漠，向东则可以进入层峦叠嶂的大山之中。而对皇军而言，动用两个步兵大队还多的兵力围剿一个独立连，竟然未能将其全歼的话，这无疑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这个时候，皇军在察哈尔成建制的部队主要集中在察南一带，察北虽然也有部分皇军驻守，但是主要以伪蒙古骑兵为主，甚至许多地方皇军和伪军骑兵都没有来得及驻守，所以独立连无论从三个方向中的哪一个方向突围，前面都有可能是一片坦途。
不过，从当前的态势上来看，石本寅三判断独立连应该会从西门突围，因为这样可以迅速地和晋绥军汇合。
“小川君，你听一下哪边的枪声比较激烈！”石本寅三道。
“哈依！”刚才小川贞夫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经过石本寅三的提醒，小川贞夫将眼睛闭上仔细倾听起来。作为一个从军近0年的老兵来说，小川贞夫甚至可以凭借着枪声判断出交战双方大致的火力配置情况，所以他只是听了不到三秒钟，就睁开了眼睛扭头对石本寅三道：“旅团长，北门的无法通过听力辨别，但是东门的火力要强于西门很多。难道独立连要从东侧突围？”
没想到，石本寅三却摇了摇头，道：“小川君，你初次和独立连交手，可能对他们的指挥官常凌风的指挥作战风格还不是太了解，此人一贯喜欢声东击西，我怀疑这次也是一样。虽说东门的火力更强一些，但是我判断他们要突围的真正方向反而是西门。”
石本寅三这么一说，小川贞夫也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八嘎，狡猾的中国人，如果不是石本寅三旅团长的提醒，自己就要被支那人骗了。
“小川军，必须阻止他们！”石本寅三咬牙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从西门突围，立即从你部抽调一个步兵中队，并且带领个重机枪中队到西门外侧与小笠原大队一同担任阻击任务。同时，命令小笠原大队各部，一旦证实独立连从西侧突围，立即收缩包围圈，不惜一切代价将独立连歼灭在商都，歼灭他们，歼灭他们……”石本寅三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纯粹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了。到了最后，他甚至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旅团长，您的身体？”小川贞夫关切地问。
“不要管我，赶紧去！”石本寅三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哈依。”小川贞夫重重顿首，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第249章 谁开的枪
由于临时改变了进攻方向，很快，横田行一的8门75毫米口径山炮便纷纷地调整射击诸元，将黑洞洞的炮口向左上方抬起，对准了商都西门的方向，观测热气球上的鬼子侦察兵也拿着望远镜对城内观察。
炮击并没有马上开始，因为地面上的炮手需要根据观测热气球上的侦察兵传来的信息不断地射击诸元，显然这都需要一些时间。
南城墙垛口之后的常凌风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敌人炮兵阵地上忙作一团，又看到有大队的鬼子从城南向城西转移，心里暗自冷笑，这些愚蠢的鬼子果然中计了，当下说道：“通信兵，命令排将城墙东南角和西南角的草木全部点着，命令东、西、北三个方向城门全部打开，骑兵连将一部分战马赶向西门！”
“是！”一大串的命令信息量是在太大，通信兵生怕自己忘了，赶紧转身去了。
通信兵刚刚转身走去，常凌风便将三八大盖的标尺调了一下，下一刻又枪口伸出了城墙垛口，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土撒轻轻地向城下撒去，很快便测出了大致的风向和风速，对射击诸元进行了调整。
此时，远在的公里之外的炮兵阵地上，一个少尉军官正对横田行一对说道：“队长阁下，石本阁下下令将炮火对准西门方向，我们只需稍稍对射击诸元做些调整，就可以试试炮火覆盖了。”
横田行一看了看手表，现在离石本寅三规定的进攻时间还有5分钟，5分钟后，射击诸元应该都可以调整了，他看了看少尉道：“尾岐君，射击诸元一定要精确，不要忘了西门外面还有我们自己的部队，一会切记不可发生误伤。”
“哈依！”少尉重重顿首。
然而，少尉的话音刚落，只见商都城东南角和西南角升起一股浓烟，而且这股浓烟越来越大。
等横田行一急忙拿起望远镜看得时候，视野范围内已经是一片烟雾笼罩了，很快东西两道城墙边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之中。
“八嘎，这个狡猾的支那人！”横田行一咒骂一声，立刻意识到不妙。
下一刻，远处浓烟滚滚，从炮兵阵地上已经看不到东、西城守军的任何情况了。
很显然，独立连这是在有意地干扰皇军的炮兵射击。但是，即便是这样，横田行一相信他的观测兵凭着刚才的记忆是可以指挥阵地上炮手将炮调整好的。
再下一刻，让横田行一感到更加愤怒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听到了士兵的惊叫声，这叫声并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天空，横田行一猛地一抬头，却见距离自己50米之外的观测热气球正在疾速地下降，吊篮里的观测士兵正在惊恐地大叫。
炮兵阵地上正在忙活的炮手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下坠的观测热气球，甚至都忘记了去对坠落的士兵施救。不过，尽管他们去救那个士兵，也来不及了。
仅仅过了5秒钟，装有观测士兵的吊篮便重重地跌落在地面。因为炮兵是设在高地上的，所以热气球并不用升的太高，只有不到50米的高度，但即便是这样，吊篮坠落下来也被摔得粉碎，至于里面的一个士兵早已经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横田行一伸手就给了少尉一个大嘴巴，狠狠地道：“八嘎呀路！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好好检查热气球？”
“卑职检查过了！”少尉委屈地道，他检查了三遍都不止。
“八嘎！”
下一刻，横田行一和少尉快步跑到瘪成一团的热气球旁，少尉伸手将热气球翻来覆去地看，过了一会儿，少尉指着一个热气球上的一个地方道：“队长阁下，你看，这个破洞应该是被子弹击中的。”
横田行一走进一看，果然这个破洞的边缘比较规则，应该是被速度很快的物体直接穿透的。这时，少尉又在另一端找到了另一个破洞，这更加证实了热气球是被子弹击中的。
可是，这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呢？
“八嘎呀路！”横田行一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是哪个混蛋射出的流弹？”此时的横田行一想跳脚骂娘了，这些前沿阵地的步兵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把子弹都打到自家炮兵的观测热气球上来了。
“队长，射击诸元还没有完全标定好。”尾岐黑着脸道。
“八嘎，八嘎牙鲁！”横田行一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了观测热气球的指引，自己的炮兵队简直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没办法标定射击诸元，又怎么对支那人的突围方向进行炮火覆盖？怎么阻止独立连突围？
这个时代炮兵标定射击诸元还是主要靠观测热气球，眼看着石本寅三规定的炮击时间已经过了，但是横田行一毫无办法，仓促射击的话，西门城外的皇军步兵有可能被无差别的炮火覆盖了。
横田行一好不容易平复了怒气，他对着少尉道：“尾岐君，赶紧使用备用热气球，另外，通过和前沿阵地的步兵混蛋们联系，让他们管住自己的枪口。”
“哈依！”少尉重重地顿首。
石本寅三服用了一些药物之后，身体的症状有所缓解，他拒绝了小川贞夫让他到后方指挥所休息的提议，仍然坚持在前沿阵地的指挥所位置上。其实，要不是小川贞夫的一再坚持，恐怕石本寅三这个老鬼子会跟着加强西门外侧的部队一起过去。不过为了加强西门的指挥，他让小笠原从北门去了西门方向，西门外地皇军部队由小笠原统一指挥。
石本寅三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城里的浓烟，自然知道这是常凌风使用的障眼法，不过他相信横田行一的炮兵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又过了1分钟，发现横田那里还没有动静。石本寅三有些待不住了，他看了看表问道：“时间已经到了，横田的山炮怎么还不开炮？”日军的战术虽然很经典，但在执行的时候过于呆板，在进攻时一般都是先开始炮击，然后步兵再冲锋，所以石本寅三对炮兵很依赖。
“卑职马上和横田联系！”小川贞夫道，说着便转过头找传令兵，恰巧看见传令兵匆匆跑过来。
“旅团长，大队长，横田大尉说让我们步兵不要乱开枪，还说他们的观测热气球被流弹击中了。”传令兵道。
“纳尼？”石本寅三和小川贞夫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不等两个人想明白，传令兵接着又说：“长官，还有，东、西、北三个门的大门都已经打开了，而且西门里面出现了大量的战马！”
石本寅三和小川贞夫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支那人应该要准备突围了，而且方向就是他们之前判断的西门。
石本寅三对传令兵道：“小笠原君到达西门外侧了吗？”
“还没有！”
“命令他加快速度，务必指挥部队将独立连拦住。”石本寅三道。
“哈依！”
传令兵刚走，石本寅三扭过头瞪着小川贞夫问道：“小川君，刚才你的士兵开枪了吗？”由于除了商都城三面都在激战，枪声响作一团，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开得枪。
“卑职布置在南侧的士兵并没有开枪。”小川贞夫一脸无辜地说道。
石本寅三眉头紧锁，这就奇怪了，除了眼前的部队开枪可以射中热气球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击中热气球的部队了。
石本寅三并不知道，此时常凌风正躲在城墙垛口后面偷着乐呢，刚才射中观测热气球的那一枪正是他开的，只不过枪声已经被其他三个方向的枪声所掩盖了，难怪鬼子会听不到。
“营长，这怎么可能啊？三八大盖的射程不是不到500米吗？”尽管观测热气球已经被击落了有一会儿了，常凌风身旁的一个战士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三八大盖击中公里外的目标，这简直太神奇了。
常凌风扭头对他笑了笑：道：“你说的那是有效射程。三八大盖步枪用6.5毫米尖头子弹，装药多，枪管长，膛线密，子弹飞行时特别稳定，其表尺射程为400米，有效射程为450米，最大射程很远大概有000到4000米。鬼子的观测热气球距离我们也就000米，目标又那么大，所以说能够打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营长，你真牛!”那名战士给常凌风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对常凌风说不出有多么佩服。
“没有了观测热气球，鬼子的炮兵该抓瞎了。”
第250章 改变策略
这边常凌风给战士普及知识的时候，城外的石本寅三却是心急如焚。
看到横田的炮兵久久没有动作，石本寅三伸手将通信兵身上的步话机话筒拿了过来，对横田行一说道：“横田君，炮火还要多久才能准备好？”
话筒另一头的横田行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紧张地道：“旅团长，卑职已经使用了备用观测热气球，相信在十分钟之内可以准备好。”横田行一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好好的观测热气球说漏气就漏气了，等战斗结束了一定要好好和小川贞夫好好理论理论，自己那个观测兵不能白白地被摔死。
听到还要这么长时间，石本寅三的怒火再遏制不住了，他恶狠狠的道：“八嘎，难道就不能再快一点了吗？”
在石本寅三看来，常凌风狡猾的很，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将会耍什么花样，所以石本寅三希望早早结束这场战斗，以免夜长梦多。
“哈依。”横田行一重重顿首，无奈的道，“可是旅团长，观测热气球充气需要时间，升空之后观测也需要时间……”
“八嘎，八嘎，八嘎！”石本寅三勃然大怒，对着话筒大骂道，“你怎么搞的？本来还指望着你的炮兵大显身手呢，你这个蠢货，废物，一群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废物，统统的废物，废物……”
暴怒之下，石本寅三刚刚转好的脸色有变得苍白起来，他不断的剧烈的咳嗽，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哈依。”话筒那头的横田行一却只能很苦逼的顿首认错。
好半晌，石本寅三才缓过来，他长叹一声，说：“也不能怪你，是哪个混蛋把子弹打到了观测热气球上的！早知道这样，你就应该同时升起两个热气球了。”
横田行一闻言却是满脸的苦涩，一般的观测只需要升起一个热气球足够了，炮兵阵地远在敌人的射击范围之外，根本不可能对气球造成威胁，否则他的炮兵阵地早就被干掉了。自从他入伍以来，还从没见到过观测热气球被流弹击中的事情呢，今天算是开眼了。
石本寅三瞪着眼前商都城内越来越大的浓烟，一脸的不甘心。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独立连从西门突围，然后逃走？难道真要在继续给自己的死对头们留下一个无能的说法？难道真要让莲沼蕃司令官对自己再次失望？
如果真的让独立连在重重包围中再次逃走了，那他旅团长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不行，绝对不行，石本寅三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然后，石本寅三便霍然回过头，冲着话筒另一头的横田行一大吼道：“横田君，我命令你即刻向商都城西门实施炮火覆盖，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独立连突围，阻止他们，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可是，这样可能会误伤我们的步兵的！”横田行一为难地道。
“不惜一切代价，难道我的命令不够清楚吗？”石本寅三咆哮道，他并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川贞夫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哈依！”横田行一答道。
石本寅三放下话筒，又把目光转向身后的一个传令兵，厉声大吼道：“命令四个方向的部队在炮击结束之后同时向商都发起攻击。”
“哈依。”传令兵重重顿首，也转身去了。
……
小川大队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常凌风原来的战斗部署。虽然可以通过密道出城带着1连和个骑兵连、骑兵中队全身而退，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辛辛苦苦缴获而来的大量战马就只能暂时留到城里了。常凌风倒是不担心战马落在日本人手里，因为他有信心把这些战马再夺回来。
但是，目前为了取得最大的战果，常凌风不得不放弃利用城内骑兵和城外步兵对日军实施前后夹击的策略，转而变为城内部队固守全城，再由而城外部队突然杀出，拿下日军的山炮阵地，截断日军退路，视情再出击将日军分割开来，并逐个歼灭。
鬼子在四个方向中的一个，最少的也有一个步兵中队，多的比如西门和南门至少有个中队以上。这样一来的话，目前四个城门上的1连的防守兵力肯定是不够用了，所以常凌风命令所有骑兵放弃战马上城墙上当做步兵使用，用以加强防守。
关孟涛带领骑兵中队增援南门，因为所有的骑兵部队中只有骑兵中队的战斗力最强，南门的防守任务仅次于西门，需要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指挥员。常凌风带敬博的骑兵连增援西门，这里是日军的主攻方向，任务最重。骑兵1连增援北门，骑兵连增援东门。
西门的战斗激战正酣，敬博带着骑兵连赶到西门之后，滚鞍下马，快速地沿着台阶登城。看着被留在城下的战马，敬博有些恋恋不舍，这一战分开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和自己的战马在一起。
“赶紧上去吧！”敬博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常凌风赶了上来。
“营座！”敬博恭敬地道。
“不用担心，这些战马一会儿还都是你的！”常凌风笃定地道。
“营座，你说的是真的？”敬博眼中一亮。
“那是当然！”常凌风自信满满地说。
敬博和常凌风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十几个小时，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常凌风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自信。
听到常凌风的话。其他的骑兵连战士，神情为之一振！
“走了。”常凌风大踏步跑向了城墙，拎着三八大盖说。
等战士们进入各自战位之后，常凌风又道：“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鬼子的炮火快准备好了，不出五分钟，西门外的鬼子步兵就应该向我们发起猛攻了，我们的防守压力很大，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常凌风话音方落，南方天空便传来了吱吱的炮弹尖啸，不过炮弹的弹着点并没有落到独立营的阵地上，而是在城门外00多米的地方爆炸了，显然这是鬼子的试射。
听到炮声，刚刚反正过来的骑兵们吓得不轻，常凌风清楚地看到他身旁的一个家伙身体抖了起来，这些人之前都是伪军，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都别害怕，我们城墙上的防炮工事足够坚固，只要大家把自己身体隐蔽好，没什么大事！”看到一个战士抱着脑袋钻进了防炮工事，可是大半个屁股还在外面露着，常凌风一个滚身过去，枪托在那人的屁股上一拍：“喂，我说，顾头不顾腚可不行！”
那名战士连忙扭动身体将屁股缩了进去。
常凌风的声音很大，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戏谑，这样一来，原本无比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常凌风回到原来的战位对敬博道：“看来小鬼子是迫不及待了，射击诸元都还没有调整好就开炮了。”
说话间，第一排炮弹紧跟而至，这次鬼子调整了方向，炮弹已经攒落在城墙附近上，然后轰然爆炸。
借着鬼子正在进行炮火准备的间隙，常凌风大声说道：“我最后再重审一遍纪律，大家是头一次在一起作战，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规矩，但在这里，却必须听我的！我说往东，你们就绝不准往西，我说停止射击，哪怕小鬼子的刺刀顶到你们胸口，也不准开枪！”说完了，常凌风冷浚的目光从敬博等人的脸上扫过，高声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声音稀稀落落的。
“大点声！”常凌风大声吼道。
“听到了！”战士们的声音明显高亢了很多。
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鬼子的炮弹越来越准，第二轮炮弹已经落到了城墙上，将城墙炸的烟尘四起。但是，由于有防炮工事，独立营并没有什么伤亡。这些防炮工事一看就是在鬼子的指导下修建的，防炮效果很好。
第251章 摧枯拉朽
大次仁是独立炮兵队的一名二等兵，但是他并不是炮兵，而是独立炮兵队步兵小队中的一员，他的任务就是警戒炮兵阵地。
与炮兵这些技术兵种相比，大次仁他们负责警卫的步兵待遇可就差的多了，不仅津贴拿的少，连平时的伙食标准也不如炮兵。说白了，直接操纵大炮的才属于尖刀部队，而大次仁他们就是负责给大炮站岗的，属于保障部队，和那些背锅做饭的火头军没什么太大差别。
北侧的炮兵阵地上炮声隆隆，不过在大次仁听来，这种声音格外地悦耳，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炮兵，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好的待遇了。
虽然说大次仁正在和他的步兵同伴们分布在炮兵阵地周围负责警戒，但是几乎所有的官兵多很松懈，因为他们知道所有的支那人都被围困在了商都城里，这里很安全，警戒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等几轮炮击过了之后，支那守军就会被炮火消灭个七七八八，而围在商都周围的步兵们将会发起攻击，用不了多久皇军就可以冲进商都城将支那人全部消灭。
大次仁不时回头看着炮兵阵地上的8门山炮，尽管离得只有50多米的距离，但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因为41式75毫米山炮每发射一发炮弹，都会将周围地上的尘土激起，整个炮兵阵地几乎笼罩在了尘土中。
炮兵队长横田行一正在全神贯注地指挥着8门41式75毫米山炮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火力覆盖，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些警卫人员。其他的警戒士兵也很松懈，一些老兵甚至凑到了一堆悠闲地抽着烟，好像身后的炮击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大次仁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小队长也和一个军曹抽着烟，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不过大次仁究竟是新兵，他并不敢像那些老兵一样的放松，他的脑海中还不时地回荡着一个声音，那就是让他去注意观察北侧的区域情况。但是，接连看了几次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趁着长官没有在意的时候，大次仁再次扭头望向了炮兵阵地，不过他不敢一直盯着看，就在他再次扭回头的时候，目光恰巧掠过小队长的脸，小队长和军曹聊得正开心，不时的哈哈大笑，一身黄绿色的军装显得格外显然。
就在这一刻的时候，没有来由的，大次仁感觉浑身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紧接着骤然传来叭的一声枪响，大次仁看到小队长的面门上绽开一朵凄艳的血花，将小队长的笑容永远地定格住了，下一刻小队长的身体仰面摔倒。几乎就在同时，叭，又是一声枪响，小队长身旁的军曹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大次仁在5点钟方向发现了黑压压的人群正朝着他们身后的炮兵阵地猛扑上来。
“中国人，中国人，中国人，中国人来了，中国人来了……”
大次仁的一个同伴顷刻间凄厉的尖叫起来，紧接着又是叭的一声枪响，同伴的尖叫声便嘎然而止，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摔倒，向着山下滚去，就像是老林子里放排的木头一样。大次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改改，杀改改，杀改改，阻击中国人……”一个军曹长抽出军刀，声嘶力竭的长嗥起来。
大次仁茫然回过头，便看到战友们纷纷开始卧倒，连续拉动枪栓朝着山下还击，爆豆式的枪声噼噼啪啪的响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大次仁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到在地。这时大次仁才反应过来，急忙拉动枪栓准备还击，可是连续试了几次，他的手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枪栓怎么也拉不动。
下一霎那，山下的中国人也跟着开火了。
大次仁发现，至少有十几挺机关枪朝着他们猛烈地开火，灼热的子弹高速旋转着飞射，带着尖啸声向他们飞来，打在地上噗噗直响，烟尘四起。大次仁和整个小队的战友全都惊呆了，他们来到察哈尔之后还从未实战过，更不曾和独立连交过手。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火力，不是说支那人好几个士兵合着用一支枪吗？
日军的一个步兵中队也只有轻机枪9挺，掷弹筒9具。不过在日军进攻的时候，每次投入的兵力基本上不会超过一个步兵小队。也就是说支援火力最多就是挺机枪和具掷弹筒，运气好的话还会配属一挺九二式重机枪。
所以，大次仁和他的同伴们看得都傻了，因为中国人的火力太凶残了！
灼热的子弹就像是雨点一样猛地泼洒过来，在他们面前交织成无数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压得大次仁透不过起来。他干脆放弃了还击的念头，蜷缩着身子，拼命地将身体和头部贴在地上，以减少被子弹击中的概率。
离着大次仁不到10米的一个同伴，刚刚想举枪射击的时候便淹没在迎面而来的弹雨中，整个人几乎成了筛子一样，颓然倒地。大次仁看着同伴空洞的眼神和狰狞的表情，不寒而栗，这一次他距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弥漫开来。
这种凶猛的火力一直持续着。
由于被中国人的火力所压制，日军的反击效果微乎其微。
他们所在的高地并不高，只是在一个愣神的工夫，下面的中国人便推进到了距离他们只有50米不到的地方。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手雷纷纷地飞了上来。
“趴下，手雷！”不知道是谁大吼了起来。其实根本不用喊，因为此时的日军步兵小队的士兵们早已经趴在了地上，中国人狂暴的火力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声此起彼伏，和8门41式75毫米山炮的发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大次仁也被一颗手雷爆炸产生的气浪从地上掀起飞到了一个土坑里，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横田行一是在听到后方传来轻机枪的声音时，才发现他们的炮兵阵地被偷袭了，之前他所有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指挥炮击上。
“八嘎呀路，从哪里来的支那人？”横田行一抽出军刀恶狠狠地道，“拿起武器给我阻击支那人。”
这个时候横田行一也顾不上指挥开炮了，一旦支那人冲上来占领了炮兵阵地，他就是不被支那人打死，回去之后也得被送上军事法庭或者直接切腹谢罪，因为日军的火炮数量很有限，是极其重要的武器装备，用炮在人在、炮亡人亡来说一点都不为过。
二战日军炮兵火力强，那是对中国军队来说的，二战各主要参战国中，日军陆军的装备仅比中国强，二战日本总共才生产了不到一万门炮，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105mm以下口径的，105mm以上口径的总共加起来还不到500门，跟其他美苏德英根本没法比。
二战中后期，美苏德随随便便一场战役，出动的重炮数量都比整个二战日本生产的所有重炮都多，诺门坎战役，日本就被苏联的重炮和坦克打得稀里哗啦，火力强度差的不是一两个档次，日本陆军当时也就只能欺负一下装备更差的中国军队了。
正在操纵开炮的炮手们有点蒙圈了，好好地怎么支那人说来就来了呢？顿时，整个炮兵阵地上乱成了一片。
横田行一开始组织士兵们反击，但是除了负责警卫的步兵小队之外，只有四五个军官手里有手枪，其他的炮兵哪有什么武器啊，手快一点的一些鬼子炮兵拿起工兵锹，手慢的没办法只好从地上捡起了石块握在手中，一窝蜂地嚎叫着朝着后面冲去。不是说鬼子不怕死，而是炮被丢了之后，他们同样也得死。
王三炮带着4连袭击鬼子的炮兵阵地简直就是摧枯拉朽，无论是在兵力，还是在火力上，4连都占了绝对的优势。
冲在前面的都是王三炮在石头上上的老弟兄们，在4连猛烈的攻势之下，鬼子步兵小队的40多条三八大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4连队伍后面都是一些刚刚反正的伪军，但是在老兵们的带领下，他们也渐入佳境，毕竟他们原来就善于打顺风仗。
刚刚从商都城内的弹药库补充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独立营就像阔地主一样，刘一刀从其他几个连队又拨了6挺机枪给王三炮。王三炮带着15名机枪手，将机枪当做冲锋枪使用，15挺机枪火力全开，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鬼子的炮兵阵地上招呼，一鼓作气就要冲上高地。
半分钟不到，他们就推进到了距离高地边缘0米的地方。
鬼子的步兵小队此刻已经伤亡过半，而且完全被压制住了，他们对4连的威胁几乎是微乎其微。刚才冲山头的时候，4连战士只有有个重伤，个轻伤。
王三炮带着突击队选准鬼子防守的一个薄弱方向，机枪和手雷可劲地招呼，一举突破了鬼子的警戒防线。不等着扩大突破口建立防线，王三炮和突击队继续向炮兵阵地纵深推进，而后续的部队源源不断地从突破口涌了进来。
第252章 强大的对手
王三炮端着歪把子轻机枪第一个冲进了鬼子的阵地之中，在浓密的硝烟中就像是一个杀神一样。
他人在奔跑中，手中的机枪随着眼睛不停地变换着方向，枪口不时喷吐出夺命的子弹，转眼间就击毙了两个试图举枪射击的鬼子步兵。
之后，王三炮回头对着洪流般涌进来的一百多4连官兵大吼一声：“兄弟们，跟老子往里冲，杀小鬼子，一个不留。”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王三炮骁勇善战、身先士卒，身后一百多官兵立刻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咆哮，眼睛里露出凶光，就像是野狼群一样汹涌地冲进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4连老兵跟着常凌风打了多次的胜仗，在心理上完全不怵鬼子，况且眼前这些鬼子只是炮兵而已。很快，的官兵在王三炮的带领下，他们心底的匪气和胸中的血性被彻底地激起了，作风越来越强悍，越来越凶猛。
而刚刚反正的伪军们也被这种斗志和士气所鼓舞，整支队伍的战斗力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
此时的4连已经基本上算是一支嗷嗷叫的部队了。
“干死小鬼子，一个不留！”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小鬼子，爷爷来了！”
一百多个士兵嗷嗷叫着，猛虎下山般冲进了鬼子的炮兵阵地，之后又像是洪水般漫到了整个炮兵阵地。
“杀啊！”一个士兵大吼一声，一刺刀就捅穿了一个鬼子的前胸。
“哒哒哒……”一个端着机枪的士兵将迎面冲上来的两个鬼子打成了血筛子，“去死吧！”
“来啊，来啊……”一个士兵端着刺刀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鬼子，那个鬼子怪叫一声之后就是一个突刺，士兵侧身一个滑步就避开了鬼子的刺刀，手中三八大盖一抖，雪亮的刺刀就斩在了鬼子的手腕处，将他的左手齐腕斩断，“啊……”鬼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手中的步枪也跌落在地。趁你病，要你命，士兵抬高刺刀向前一捅，近半米长的刺刀从鬼子的口中而入，刀尖从脑后穿了出来。鬼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头一歪便死翘翘了。
然而，没等士兵将刺刀从鬼子的口中拔出，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处一凉，再然后刀锋已经从从自己的腹部穿出，士兵低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滴血的刺刀，再想转身反抗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很快整个人颓然倒地。
后面偷袭的鬼子狞笑一声，这已经是他偷袭的第二个士兵了，正在他即将寻找第三个目标的时候，侧面传来一声大吼。
“给我去死！”却是一个士兵大声咆哮一声，抡起三八大盖朝着鬼子的头部砸来，枣木枪托直接砸中鬼子的脑袋，登时将鬼子的脑袋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殷红的鲜血以及白色的脑浆顷刻间淋漓而下。
一个士兵被鬼子掀翻在地，鬼子矮壮的身体死死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士兵和鬼子相比力量上明显处于劣势，他的脖子几乎被鬼子双手掐的紧紧的，脸憋得通红，两只眼睛只翻白眼，双脚不断地踢腾着，眼看就要不行了。
“唰……”一阵耀眼的刀光闪过，鬼子的人头竟然从脖子上飞了出去，直直向前方滚了四五米远才停下来，眼睛和表情还保持着刚才搏斗时的样子。
一股腥臭的鲜血溅了士兵一脸，不过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被紧锢的脖子一松，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口鼻中冲了进来，呼吸也跟着畅快起来，他使劲地张大着嘴巴，贪婪着呼吸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赶紧给老子起来，杀鬼子！”却是王三炮单手拎着大刀片在大喊。
原来，看到自己的战士和鬼子纠缠在一起有了伤亡，王三炮眼睛都红了，把机枪往身后一背，抽出自己的大刀开始向鬼子猛砍，犹如虎入羊群，手下绝无一合之将！
在消灭了外围负责警戒的鬼子之后，4连和鬼子炮兵搅在了一起，王三炮和战士们一看对面迎上来的鬼子，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又差点没笑出声来，眼前这些货他娘的还是鬼子吗，手里连个武器都没有，哦，不对，有的拿着工兵锹，竟然还有拿着石头往上冲的。
“找死！”王三炮大吼一声，大刀自上而下斜着挥出，锋利的刀锋将鬼子的脑袋连着半个肩膀都砍了下来。
“杀啊……”4连战士气势如虹、喊杀声震天。
“噗……”刺刀刺入身体的声音，“咔嚓……”骨肉碎裂的声音，“啊……”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共同奏响了向日本侵略者发出反击的乐章。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一场惨烈的屠杀。
小小的高地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早在中国人和炮兵接触的时候，大次仁已经醒了，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即使是多年之后，大次仁仍然能够回忆起这场战斗的惨烈情景，近100余名皇军炮兵就像是牲畜一样没中国人屠杀，炮兵队队长横田行一在连着斩杀了名中国士兵之后，被一个拎着大刀的中国人砍掉了脑袋。前后只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没有一个活着的皇军士兵了。当然，大次仁因为在外围的土坑里才幸运地免于一死。
待王三炮的4连解决了鬼子的炮兵之后，老徐带着自己的炮兵来到了炮兵阵地上。
“老徐，你看怎么样？”王三炮站在一门四一式75毫米山炮后面挑起大拇指，颇有些得意地说。
“三炮，干得漂亮。”老徐来到了山炮前，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8门火炮一字摆开，一溜的炮管笔直的指向商都西门方向。
如果不是火炮刚刚发射完，炮管还有些烫的话，老徐简直要抱住炮管亲上几口了。
老徐以前在东北军的时候，就用过这种炮，不够那时候的炮并不是日本的四一式75毫米山炮，而是仿制的。
民国14年，东三省兵工厂仿制成功日本四一式75毫米山炮，命名为辽十四年式75毫米山炮，其性能、结构与汉沪两厂75毫米山炮接近，最大射程650米，所需材料从日本、奥地利等国进口，到民国0年年，共生产7门。九一八事变后，撤入关内的东北军携带了一些这种火炮，不过很快就消耗殆尽。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使唤上这家伙。”老徐表情复杂地道。
“我说，你别感慨了，接下来该你干活了。”王三炮道。
“对，对，对！”老徐如梦方醒，招呼手下的战士道：“兄弟们，赶紧调整射击诸元，先给我瞄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
士兵们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这些士兵中很多是炮兵，因此操纵这些四一式75毫米山炮，对他们而言并不算陌生。
……
时间再回拨道10分钟之前，北方两公里开外的日军阵地上，石本寅三和小川贞夫正在紧张地关注着前面的战场情况。
东、北两个门的枪声还在激烈地响着，而炮击让西门的支那守军暂时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旅团长，再有两轮炮击之后就可以向着西门发起进攻了。”小川贞夫道。
“嗯，小川君，命令东、北、南三个方向的部队不要出击。”石本寅三临时改变了战斗部署。
“旅团长，这是为什么？”小川贞夫问道。
“敌人有城墙作为依托，我们的步兵攻城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所以还是只从西门一侧进攻就可以了。”
“哈依！”小川贞夫点点头，石本寅三的临时调整是对的，只要西门被攻破，有城外的皇军部队守着，其他几个城门上的守军一个也别想跑。
小川贞夫招手换来了传令兵去传达最新的命令。
这个时候，石本寅三在大脑中飞快地思考着战场上的形势，独立连竟然不准备突围而是做拼死的抵抗了。
如果换做是石本寅三自己，相信自己也会像独立连这样，暂时放弃白天突围，利用现有的城防工事坚持抵抗，等到晚上再利用夜幕的遮掩悄悄突围。
但是，石本寅三却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小川贞夫敏锐地觉察出了石本寅三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旅团长，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石本寅三摆摆手，皱着眉头道：“小川君，我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
“是不是您太疲劳了，我看您还是到后面的指挥所暂时休息一下吧。”
之前的一幕幕，在石本寅三的脑海里迅速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池田大队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发生了剧情大逆转，大队主力在斧头山被全部歼灭；大北沟先是伏击骑兵团，自己不相信独立连会再次在大北沟埋伏，但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甚至自己的命差点丢在了大北沟。
尽管石本寅三将独立连的每张战报翻看了不下十遍，但是现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个对手，仍然猜不透常凌风想要干什么。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对方拥有超乎想象的战术指挥能力，经常会做出非正常思维的事情来。
第253章 炮击
石本寅三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
独立连到底要干什么呢？石本寅三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下一刻，石本寅三猛然意识到，自己恐怕又被常凌风给耍了。刚才，独立连将商都城4个大门全部都打开，用来掩盖他们的真正的突围方向，但是被皇军的炮击和步兵堵了回去。这时，以独立连的战斗力从北、西任何一个方向突围，虽然说会有一定的伤亡，但是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城内，而这样被包围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
可是，偏偏他们放弃了突围，选择了固守县城，以以往常凌风的指挥风格来看，这样做绝对不是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
又过了一会儿，石本寅三发出一声低沉的骂声：“八嘎呀路！”石本寅三终于想明白了，不是独立连放弃突围，而是独立连根本就没想着突围。
石本寅三无法想象，支那人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下，竟然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他们只是和皇军对射着，而不是想着去突围，难道他们是疯了吗？
不，石本寅三又告诉自己，支那人之所以不突围，一定是所有依仗。但是，自己现在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依仗的是什么？
独立连的指挥官常凌风是一个强悍的对手，更是一个阴险的对手，他一定有什么后手给自己留着呢。
想到这里，石本寅三的后背便冒出一阵阵的冷汗，常凌风心机之深、思维之缜密、战机把握能力之精准、临机处置之果断实在是可怕的很。
不过，在惊恐之余，石本寅三隐隐约约地有些兴奋。
石本寅三是个典型的帝国军人，****思想已经渗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中，他崇拜强者，但是又不甘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选择屈服于强者，对手越是强大，他的斗志就越旺盛。想到一会可以将常凌风活捉或者是杀死，石本寅三兴奋的心脏砰砰直跳。
当下石本寅三对小川贞夫怒吼道：“命令小笠原进攻，快！”
“哈依！”小川贞夫重重鞠首，叫来传令兵传达命令。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一阵急促地枪声传来。
凭借多年的经验，石本寅三和小川贞夫立即就判断出了这枪声是来自后方的炮兵阵地方向，两个人的眼神相交，均露出惊恐的神色。
石本寅三怒道：“八嘎，是炮兵阵地!”炮兵是这次攻城的决定性因素，没有了炮兵，他们很难攻进城内。所以，当看到炮兵阵地被袭击以后，石本寅三急了。
小川贞夫连忙转身跑上了他们身后的小山包，举起望远镜向炮兵阵地看去。
片刻之后，小川贞夫一边往下跑，一边道：“旅团长，后方的炮兵阵地确实遭到支那人的袭击，我们的士兵正在组织反击。”
“纳尼？哪里来的支那人？”石本寅三惊讶无比，尽管已经接受了炮兵阵地被袭击的事实，但是石本寅三对于袭击炮兵阵地的到底是哪支支那部队还是很介意的。
“这个卑职也不知道，卑职马上派一个中队前去支援横田君。”
“快去！快去！横田君只有一个步兵小队，他撑不了多久的。”石本寅三焦急地道。
“哈依！”小川贞夫匆匆走了。
石本寅三招手叫来了通信兵，问道：“马上联系炮兵队横田君，问问他们什么情况。”
“哈依！”通信兵开始拿起步话机的话筒呼叫炮兵队。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叫，对方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旅团长，炮兵队联系不上。”通信兵无奈地说。
石本寅三一下子火了：“八嘎呀路，横田君在搞什么？”
石本寅三哪里知道，横田的步话机早在王三炮带兵杀入炮兵你阵地的时候便被4连的一个战士用机枪打了好几个洞。以最快的速度切断炮兵队与讨伐队之间的联系，这是在偷袭开始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火力点、指挥系统、通信系统，只要这三个方面搞定了，偷袭就成功了一大半。
南方传来的枪声更加激烈了，石本寅三看了看表，算算时间小川贞夫的部队应该已经和偷袭炮兵阵地的支那人交上火了。
这时，通信兵身后的步话机上信号灯突然亮了起来，通信兵将话筒递给石本寅三说道：“旅团长，是小川大队长。”
石本寅三刚刚将话筒接过来，里面就传来小川贞夫的急切的声音：“旅团长，我们奉命支援炮兵阵地的部队在途中遭到了支那人的袭击，暂时无法靠近炮兵阵地，暂时无法靠近炮兵阵地……”
“八嘎呀路！”石本寅三气急败坏地骂道，“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炮兵阵地！”石本寅三现在想骂娘，怎么城外有这么多的支那人，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哈依！”话筒另一头传来小川贞夫气喘吁吁的声音。
“旅团长，炮兵阵地情况不明，我们还是马上转移吧！”石本寅三的一个卫兵劝道。
没想到却被石本寅三拒绝了。
石本寅三并不担心支那人占领炮兵阵地之后会马上向自己的阵地开炮，因为支那人中会操纵火炮的人寥寥无几。他担心的是支那人会将自己8门四一式75毫米山炮统统炸毁，大日本帝国的资源本来就稀少，这些四一式75毫米山炮是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宝贝疙瘩，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石本寅三道：“放心吧，支那人即使会使用山炮，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我们这里。”
石本寅三的自信不是没有根据的。当前，日本炮兵已经具备了间接瞄准图上作业能力，可以通过前方观察哨观察目标，在地图上找到目标的坐标点，通过无线电将目标位置报告炮兵部队，而炮兵部队不需要直接观察目标直接通过在地图上计算作业，直接射击。
而中国炮兵，实际上还是以视野内直瞄射击为主，只有少数精锐部队才掌握了日军一样的间接瞄准射击能力。中国军官大部分看不懂地图，更不要说士兵的文盲程度，所以很难组织起具有测距、地形测绘和地图判读能力的炮兵观察哨。
石本寅三不相信支那人里有操纵炮兵的，具有间接瞄准能力的就更别提了。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完全击碎了石本寅三的幻想。
天空中发出一阵阵的尖啸声，“轰、轰、轰！”一发发炮弹直接攒落在了石本寅三身后不远处的迫击炮阵地上。
随着轰的一声炸响，鬼子的迫击炮便化成了一坨废铁，旁边操纵迫击炮的4个鬼子炮兵顷刻被炸成了齑粉。不仅被飞来的山炮炮弹直接杀伤，山炮的炮弹爆炸还引发了迫击炮的弹药，震天的连环爆炸声不绝于耳。阵地上硝烟四起，天上迫击炮零件和鬼子士兵的残肢乱飞，哀嚎声响彻一片。
“八嘎。”石本寅三咬牙切齿的骂道，“怎么回事？中国人哪来的大口径火炮？”
石本寅三的脑子有些懵，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看来，炮兵阵地虽然支撑不了多久，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支那人占领了。
旁边的一个中队长却随沉着脸说道：“旅团长，是我们的山炮。”
“纳尼？”石本寅三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勃然色变道，“我们的山炮？难道支那人已经占领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在他看来，守卫炮兵阵地的步兵小队再不济也能坚持半个小时，这点时间足够小川的支援部队过去了。
中队长神情苦涩的说道：“恐怕是这样。”
“八嘎！”石本寅三浑身的汗毛顷刻间倒竖起来，旋即回头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传我命令，疏散，紧急疏散……”
然而，石本寅三话音未落，一排炮弹便已经挟带着吱吱吱的尖啸声，掠空而来。
第254章 惨烈
山炮阵地上，8门山炮已经被老徐从新设置好之后，4门对着鬼子的迫击炮阵地，4门对着南门外鬼子的步兵阵地。
老徐打开炮闩，扭头大吼道：“弹药手，装弹！”
身旁的一个士兵一弯腰，从旁边油布覆盖的弹箱中取出一发75mm口径的榴弹，以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塞进炮膛，合上炮闩。下一刻，老徐然后狠狠的一拉击发索，山炮便嘭的一声，从炮管前方猛的喷吐出来一股烈焰。
“小鬼子，大礼来了！”伴随着山炮的怒吼，老徐也大叫了起来，这种痛快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在老徐的指挥和亲自操作下，山炮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断地攒落在鬼子的阵地上，迫击炮阵地和南门外的阵地上被猛烈的爆炸笼罩。
“连长，营长的这个间接瞄准的的办法简直神了！”老徐身旁的一名炮手大声说道。
老徐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嘛，早在夺取炮兵阵地之前，他们就通过自己的观察兵以及城内部队发来的信息，将鬼子的阵地位置在地图上一一做了标注，并且迅速地计算出了好几组射击诸元，功课可谓做足了。夺下山炮之后，不需要再进行任何的测距，便可以直接开炮，速度和效率大大提高了。
这一切还真得感谢常凌风，在一次对老机炮排的授课中，常凌风专门讲解了炮兵间接瞄准的课程。因为，常凌风早就意识到炮兵部队不掌握间接瞄准能力，在作战中是非常致命的。这意味着中国炮兵只能打击预先标定地域，很难对付在另外方向出现的日军部队，而在进攻中也难以组织有效的徐进弹幕配合步兵进攻。
……
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狠狠地砸在日军的阵地上，石本寅三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了骇然之色。
此时此刻，他的迫击炮阵地距离山炮阵地只有一公里，而自己所在的步兵阵地离山炮阵地也只有不到两公里，这么近的距离，石本寅三非常清楚，支那人夺取山炮阵地后将意味着什么！不仅如此，商都城周围的部队也在山炮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支那人掌握了间接瞄准的技术，即使城北的部队也难逃炮火袭击。
这个时候，夺取了炮兵阵地的支那人只需要几轮炮击，就能给予皇军以重创！
火炮被誉为战争之神。在全面中日战争爆发前，中国内战很少用到火炮，中国军队虽然使用步枪作战，但是军事理论还是以冷兵器的一些作战理论为主，即力求在战场上集中更多更密集的军队以达到对敌军的数量优势。而抗战初期时，由于国民军大部分部队的军官仍按照这种密集部署的思想指挥战斗，所以日军在火力压制时每发炮弹一旦落到国民军阵地上就是大批量的杀伤.比如南京保卫战，光是在南京城墙附近部署的军队就有好几万之多。
一门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落下之后可以让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面积的地面上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冲击波活活震死，除非你蹲着防炮洞中才可以幸免。75毫米的山炮虽然说不像榴弹炮威力巨大，但是打在阵地上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皇军再神勇，终究也是血肉之躯，在猛烈的炮火面前，只有等死的份儿。
在石本寅三惊恐的眼神注视之下，又一排炮弹呼啸而至。
“轰轰轰轰轰轰轰……”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
巨大的烟尘、浓烈的硝烟还有翻卷的烈焰顷刻间就将鬼子阵地吞噬掉。
“八嘎呀路！”看着自己迫击炮阵地上被炸的一片狼藉，石本寅三简直是睚眦欲裂，他的整个心都在滴血，四一式75毫米山炮初速60米每秒，这个初速在当时还是很不错的，使得火炮威力较大，弹道性能也良好，非常低平，炮击很准确。可惜啊，这么好的武器装备，现在竟然被支那人用了，用自己山炮轰自己的迫击炮，这他娘的叫怎么回事？
“快，命令迫击炮小队赶紧转移，赶紧转移！”石本寅三跳着脚大吼起来。
传令兵脸都绿了，因为他知道刚才通过步话机和迫击炮阵地联系也联系不上了，只能由自己跑步去传达命令，这基本上就是去送死。
传令兵刚走，石本寅三又叫来留在阵地前的鬼子中队长道：“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也得马上转移。”
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
“旅团长，小心！”鬼子中队长飞身扑倒石本寅三。
接着，一颗炮弹在距离他们不到5米的阵地上爆炸，巨大的爆炸猛然侵入石本寅三的耳朵，宛如在他的耳边炸响一记惊雷，直把他震得头晕目眩，那巨大的冲击波，更险些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震出来，爆炸声响过后，石本寅三耳畔便只剩下嗡嗡嗡的轰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石本寅三用力地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中队长，“嗨，嗨，大尉，醒醒，醒醒！”石本寅三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然而鬼子中队长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石本寅三的卫兵过来将压在他身上的大尉搬开，石本寅三坐了起来，看到大尉的后背上都是血，他的脊柱已经被一块弹片生生切断了。
再环顾四周，刚才炮弹爆炸的地方，原本趴在地上的一排士兵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个很大的弹坑，这个弹坑的直径少说也有三米，一米多深，坑内一片焦黑，正在冒着青烟，坑底散落着枪械零件和士兵的破碎的肢体，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和焦臭的混合气味。
一个血肉模糊的士兵趴在弹坑的边缘，手指紧紧地抠着地面的泥土，正在努力地往上爬，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石本寅三看到旁边的一个军曹伸手去拉士兵，可是当军曹的手握住士兵的手向后用力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向后倒了下去，而士兵也被拉上了地面，这时，石本寅三才看到这个士兵自腰部以下的下半身竟然都没有了。
石本寅三的胃里便猛然间一翻，翻身伏地干呃起来。
又继续往前爬了几步，士兵的动作便停止了，一双无神的眼睛刚好对着石本寅三的方向。
“八嘎，这怎么可能，支那人的火炮间接瞄准怎么能么能这么准？”石本寅三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在中国炮火从来都是皇军的绝对优势，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炮火炸得如此地惨烈，而且还是自己的大炮。
此时石本寅三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他站起身来，挥舞着军刀厉声咆哮：“进攻，进攻，夺回炮兵阵地……”
然而更加猛烈的炮弹接踵而至，“轰轰轰……”
一个小队长清楚地看到，石本寅三现在就像是在炮火中跳舞的疯子一样，当即大吼道：“卫兵，快保护旅团长。”
话音刚落，炮弹便带着尖啸声而至，几乎是在卫兵将石本寅三扑倒的同时，炮弹就爆炸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石本寅三震得晕了过去。
卫兵吓坏了，一旦旅团长有个闪失，自己的这条小命必然难保。他伸手探了探石本寅三的鼻息，发现还有气，立即大喊道：“还活着，还活着，担架，担架……”
另外两个卫兵冒着炮火抬着担架跑过来。
在石本寅三被卫士们抬上担架的时候，鬼子小队长已开始组织整个步兵中队向后方转移了，中队长死了之后，按照序列，他现在就是这支步兵中队的最高指挥官了。不过，现在的一个中队也就剩下了两个小队的人数不到，很多士兵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是被自己的山炮炸死的，糊里糊涂地就做了鬼。
“快，赶紧转移，和大队长汇合。”鬼子小队长厉声吼道。
第255章 鬼子要撤
由于炮击十分猛烈，日军不得不放弃南门之外的阵地，由一名日军小队长率领剩余不多的队伍向南转移，从而与小川贞夫汇合。石本寅三依然处于昏迷之中，躺在担架上被卫兵簇拥着沿着大路向南狂奔。
日军的撤退速度很快，没有一个人想继续留在这里送死，与其说是撤退，不如说是溃逃。
小川贞夫带着一个中队奉命支援炮兵队，但是这次任务一开始就不顺利，他们刚刚往南走了一公里多一点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股中国军队的阻击，对方足足有三四百人。这还不算，在通往炮兵阵地的道路两侧的两个小山包上，支那人架各设了4挺九二式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将路死死封住。
在将近付出近半个小队的伤亡之后，小川贞夫不得暂时不放弃进攻，因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使有再多的士兵也填不完前面的死亡陷阱。小川贞夫只好命令部队后撤，暂时和支那军队脱离接触。
“大队长，大队长……”
小川贞夫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跑了过来，是铃木中队的小队长吉岗。
“吉岗君，怎么回事？铃木君呢？”小川贞夫口中的铃木就是留在南门外那个中队的中队长。
小队长惨然道：“铃木中队长为了救旅团长玉碎了。”
“纳尼？”小川贞夫闻言大惊，“旅团长呢？他有没有受伤？”
“旅团长没事，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过去了，现在正在担架上。”小队长向身后指了指。
顺着小队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石本寅三一动不动的躺在担架上，面容极为憔悴。小川贞夫道：“你们中队伤亡情况如何？”
小队长黑着脸道：“粗粗统计了一下，阵亡46人，重伤人，轻伤1人。”
“八嘎！”小川贞夫怒目圆睁，这意味着就剩下半个中队了。
“支那人的炮火就跟不要钱似的，我们的士兵都是被炮弹直接炸死的。”小队长愤恨地说。
“八嘎！”小川贞夫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支那人当然不会顾忌炮弹的消耗，反正火炮和炮弹都是从皇军手里抢来的，想不到皇军被自己的火炮炸得如此狼狈。
前面有支那军队阻截，后面后炮火袭击，小川贞夫现在是进退两难，凭自己手下这不到两个中队的兵力，想要再夺下火炮阵地已经是绝无可能。
“旅团长，旅团长！”事到如今，小川贞夫只能叫醒石本寅三让他拿主意了。
“咳咳咳……”在小川贞夫的一再呼唤下，石本寅三这才悠悠转醒，他挣扎着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小川贞夫。
“小川君？”石本寅三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旅团长，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咳咳咳……我没事。”石本寅三吃力地说，“战局如何？”
小川贞夫摇了摇头，把情况简要地向石本寅三做了汇报。
“纳尼？”石本寅三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眶中滚出来，“我们再次被常凌风骗了，他们留在城内的部队只是一小部分，主力留在了城外。”
小川贞夫点点头，事情到现在最明白不过了，留在城内的支那人根本就是诱饵，城外的部队才是他们的杀手锏，狡猾的支那人。
“小川君，赶紧命令小笠原君，让他放弃进攻，收拢部队向我们靠拢。”石本寅三眼下跟没没有了刚来时的雄心壮志，他非常清楚，仅凭他们眼下这点兵力是难以突破支那人的封锁线的，和小笠原大队兵合一处或许还能有一线的生机。
“哈依！”小川贞夫重重顿首。这命令和他想的一样，也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西门外，日军阵地上，小笠原五郎察觉到西门夫炮火已经停了下来，并且很快隆隆的炮声在南方响起来，很是诧异，正要叫传令兵，没想到传令兵却自己过来，并且向他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撤退？”小笠原五郎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过来报告的传令兵，他刚刚才下达了向西门发起进攻的命令，已经派出一个小队向前冲锋了。
“哈依！”传令兵抬头看了一眼小笠原五郎，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旅团长和小川大队遭到炮击，目前已经撤退至南新村一带。”
“支那人哪里来的炮兵？”从小笠原五郎所在的位置，看不到炮兵阵地和南门的阵地，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支那人占领了我们的炮兵阵地！”通信兵无奈地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笠原五郎握着军刀的刀柄发出一声咆哮。
下一刻，他眼睛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咬着牙断然道：“命令所有部队，向南新村撤退！”
“哈依！”
刚刚派出去进攻的步兵小队进攻并不顺利，城墙上的支那人火力很强，而且有几个人的枪法奇准，刚刚走出阵地100米，已经有十几个士兵中弹了，连小队长也被一枪爆了头。一个军曹长接过了指挥权，正率领着士兵们快速地向前冲锋。
“嗨，长谷川小队，撤退，撤退！”
军曹长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但是前面的呼啸而来的子弹让他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后面的情况。
这时，一个伍长从后面端着枪赶了上来，大声喊道：“军曹长，中队长命令我们赶紧撤。”他原来在队伍的后面，所以听得很清楚。
军曹长一愣，赶紧就近找了个土坑趴了进去，伍长也跟着跳了进去，又将刚才他听到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尽管不明白上司为什么下达撤退的命令，但是军曹长还是坚决执行了。当然了，他也很乐意执行这样的命令，如果在继续往前冲锋的话，多半都要死在支那人的枪口之下，这个命令来得恰逢其时，让他如释重负。
“撤退，撤退！”军曹长和伍长同时大喊了起来。
大部分的士兵听到撤退的命令之后纷纷转身先后跑去，而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非常接近城门了，再想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城墙上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们，将他们永远地留在了城下。
长谷川小队的鬼子在扔下二十多具尸体之后匆匆逃回了阵地。
……
“营长，小鬼子撤了！”骑兵连连长敬博兴冲冲地说。
常凌风举起望远镜察看时，果然看到城外的鬼子的步兵都开始在后撤。虽然是撤退，但是鬼子并不是像放羊一样一哄而散，他们的组织还是很严密很有章法的，还安排了后卫部队。
“看来老徐的手还没生，小鬼子这次没少吃亏。”常凌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小鬼子倒也不傻，知道在火炮已经易主的情况下，如果继续停留在毫无遮拦的野外，必将成为山炮的靶子。
很快，其他三个门的士兵也都报告说鬼子撤了。
当下敬博又问道：“营长，小鬼子撤了，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先不急，鬼子的步兵主力都还在，我们这样追击也占不到多少便宜。”然后，常凌风招手叫来了通信兵，道：“命令城内的部队固守城墙，不要出击。同时，命令刘副营长率营主力迅速向山炮阵地靠拢。哦，对了，让老徐把炮弹使劲地往撤退的鬼子身上招呼。”
“是！”
……
老徐接到命令后正在带着手下调整山炮的射击方向，“兄弟们，刚才打得不错，现在小鬼子想撤，你们说怎么办？”
“继续轰他狗曰的！”
“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狠狠地炸他们。
“好，兄弟们，赶紧把射角摇下来，对着山下从北边撤回来的鬼子射击。”老徐用力摇着火炮高低机，黝黑的胳膊上肌肉鼓鼓的，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以往老子们都是吃鬼子的炮弹，这次好好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轰他狗曰的。”
“是！”士兵们轰然回应，纷纷开始摇低射角。
“嘎吱嘎吱……”黑洞洞的炮口迅速地降了下来，对准了公里之外的鬼子们，从这个距离上看着鬼子就像是一群小蚂蚁一样。
鬼子选择的这个炮兵阵地位置极佳，从这里的几乎有70度的射界，足以对从北面撤回来的鬼子构成极大的威胁。
“装填手，装弹！”老徐扭头大吼一声。
装填手拿过一发铜制的75毫米炮弹塞进了炮膛中，飞快地关上炮闩。
“放！”老徐手中的小红旗向下猛地一放。
一名士兵猛地一拉击发索，眼前的火炮发出一声怒吼，一颗炮弹呼啸着从炮口飞出，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炮身剧烈地震动起来，顿时烟尘四起，将人和炮笼罩其中。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小笠原大队撤退的先头部队人群里，“轰！”巨响过后便是一片腥风血雨，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步兵小组几乎全部都报销了。不得不说，这几年老徐的本事并没有落下，在近距离几乎是指哪打哪。
“快，散开，散开！”小笠原五郎急了，密集的行军队形只会让支那的炮火发挥更大的威力，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