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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橙子澄澄     农女福妃别太甜txt下载     农女福妃别太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三五章 番外:良人(12)

    两豆凭着直觉以及对某王十几年的了解,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某王绝对没安好心。

    只是慑于淫威,两人也没敢跑去堂屋那边偷听。

    以前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没干过,被隐卫扔出去好几次,当着全村人的面,脸丢大发了。

    豌豆眨了眨眼睛,侧眸定定看向巴豆,“表哥,我有种直觉,你也没寻摸好事,表姐的事情你肯定参与了,而且正在参与着。”

    巴豆脑门蹿凉,“你胡说啥呢?什么叫正在参与着,哥我回来之后就安分守己,从良了!”娘喂,他们娇娇咋长的,怎么直觉那么准?

    他刚才就是在纠结要不要把大院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七七,正左右为难呢。

    是夜,巴豆还是选择放飞了一只信鸽。

    ……

    东越皇亲自上柳家大院求亲的消息,当日就在周围传得沸沸扬扬,进了每个世家公子的耳朵。

    也是当天,再寻上大院来的后生就少了一半还多。

    云州码头船只爆满,全是回城的公子哥儿。

    柳家大院喧嚣了好几个月,终于勉强恢复平静。

    “想起当初你来咱大院的时候,好像事情都还发生在昨天一样。没想到一转眼,当初那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娃就长得比我还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灶房饭桌上,柳老爷子品着小酒,眯眼回忆,脸上时而迸出些许笑意及感叹。

    柳老婆子也道,“可不是,小七刚刚寻上门的时候,我还不敢认。变化太大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当初他们见到闫容谨是什么情景?

    小哑巴,瘦削羸弱,身高比柳二还要矮上一些,现在可比柳二高了半个头咯。而且通身高贵,气度浑然天成,寻不到当年一丝丝狼狈来。

    要是在外头遇到,他们都不敢认了。

    整个坐席间最淡定的是皇太后,以前她并未见过闫容谨,所以这次见到了没有多大感觉。而且在皇宫深居数十年,形形色色富贵人她都看过,对男子身上的气场,反应也不大。

    总之在她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这个人,她关心的只有一点。

    “你是来求娶红豆的?”一大家子的老辈中青辈,全对此事缄口不言,那就由她来说,她惯来不怕做恶人。

    话一出,整个热闹的灶房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视线全落到了闫容谨那里。

    大家伙还没问,不代表不关心,只是红豆也在席上,所以他们暂时把那种急切压下了,免得红豆不自在。

    彼时闫容谨正在敬酒,闻言放下酒杯,视线坦然环视周围,“小七唐突,此次前来确实为了向红豆提亲。”

    红豆垂下眸子,躲开了他特地在她这里稍作停顿的视线。

    没发现她这种刻意的躲避,反让男子眼底亮了些许。

    她在他面前开始会不自在,恰是她意识到他们之间关系转变的征兆。

    “你自小跟柳家大院有渊源,更曾得南陵王妃恩惠。这么多年,你也可以算是看着红豆长大的长辈,为何却生出了求娶的心思?如此岂非枉顾了王妃及红豆对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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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六章 番外:良人(13)

    皇太后话语犀利逼问,没有给闫容谨喘息的机会。

    在她看来,这天下间就没有配得上红豆的男子。

    不管要比哪方面,外面的人都比不得柳家。

    那要那些人何用?

    闫容谨只稍顿半刻,便抬眸直言,“求娶,是为真心。”

    “真心两个字说出来容易,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在没做到之前,不要开口给任何承诺。”

    “秦老夫人教训得是,下次我会更加注意严谨。”

    “你——”皇太后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坐着的柳老婆子狠狠掐了下手臂,疼得她差点没龇牙。

    “这事情一时半会的说不出清楚,不如咱先好好吃饭,等吃过饭了再慢慢了解也不迟。”柳老婆子负责打圆场,顺势冲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红豆的情绪。

    皇太后这才抿嘴消停下来,但是看柳老婆子的眼神分外不善。

    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娘们。

    她咄咄相逼为的是啥?为了红豆!

    还掐她是咋回事?

    “来来,先吃饭,待会再继续聊。”

    “之前阿修跟小七已经就这件事情谈了半天,想来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阿修是红豆爹爹,总不能害了红豆不是?”

    “那谁知道呢,不是有句话叫虎毒也食子吗?”

    躺枪的风青柏,“……”自打要给红豆相亲的消息传出去,紧接就有人求上门之后,家里两个国宝级的老太太看他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所以她们这个时候拿刺扎他,他反而一点不觉得疼。

    好过连饭桌都不让他上。

    其间柳玉笙一直没说过话,坐在红豆旁边安安静静的,母女俩态度出奇一致。

    这次最暗自开心的是巴豆。

    他开心不为其他,完全是因为这次连太婆都开始看老爹不顺眼了,他幸灾乐祸。

    风水轮流转嘛,苍天饶过他?

    欺人者,人横欺之啊。

    因为席间有人打圆场,闫容谨多年后在这里的第一顿饭,勉强算得和谐。

    让他没想到的是,饭后柳老婆子会从锅里摸出两个熟鸡蛋,塞到他手心里。

    “这是村子里买的土鸡蛋,煮两个给你吃。……还喜欢吃鸡蛋吗?”

    此时七月,天气还热的很,被塞在掌心里的鸡蛋却不烫人。

    但是从掌心蔓延开的温度,依旧唰过了他心田。

    当年,浑身狼狈四处躲避追杀的小男孩,在外穿不暖吃不饱,那时他跟着南陵王妃来了柳家大院。一样是饭后,一样被塞了两个鸡蛋,闫容谨至今仍能清晰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两个鸡蛋,那份暖意伴他度过了无数个冰冷深夜。后来,他养成了吃水煮鸡蛋的习惯。

    那种习惯延续至今。

    “很喜欢,多谢柳老夫人。”他半垂了眸子,轻道。

    “嗨,不过两个鸡蛋,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客套的。你要是喜欢,明天老婆子再蒸上两个。”

    “好。”

    闫容谨笑着,抬眸看向红豆。

    他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里的人。

    那种温暖跟温情,是在冰冷皇宫体会不到的。

    所以他便更生出了一种迫切。

    他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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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七章 番外:良人(14)

    闫容谨的到来,给大院投下了一块石子。

    在他来之前,哪怕大院里每天有无数名门公子出入,大院里一众长辈其实也并没有真的生气着急。

    共同生活那么多年,风青柏是什么性子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们潜意识里就在相信风青柏,相信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下任何绝对,都断然不会让红豆受到伤害。

    更不会随意给红豆挑捡一个夫婿。

    于是他们一边躲清闲,一边看八卦。

    淡定的很。

    然今天又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闫容谨竟然要求娶红豆。

    而这个男人,太出色了。

    出色到跟那些公子哥儿们比起来,把那些人压得暗淡无辜光。

    出色到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批判,说这个男人配不上红豆。

    堂屋里长辈们对闫容谨大审问的时候,红豆没有去旁听。

    而闫容谨从堂屋离开的时候已经夜深,他着实想不到,红豆会在他厢房门前等他。

    显然是有话跟他说。

    闫容谨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自己就先交代了。

    “长辈们问来问去,皆是好奇我对你的心思。”

    红豆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月光下,女子站在墙边,头顶月光柔柔洒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在墙壁上拉出细细长长的身影,单薄而羸弱。

    那双如装着一汪清泉的秋瞳,在月色下也显得淡淡,很平静。

    闫容谨心头却痛了一下,不自禁朝她举步,几乎贴近她眼前,想用这样的距离,打碎她周身浮起来的疏离。

    “红豆,嫁我为妻,真的让你那么为难吗?”

    红豆抿抿唇角,轻声开口,“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小七哥哥。”

    “现在开始想,行不行?”他的声音更低,低到红豆恍惚错觉,他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祈求。

    高高在上的君王,祈求感情的时候,卑微成这样。

    “可是你自小就是小七哥哥。”红豆攥紧手心,眼眶悄悄晕染了一层红色,“我五岁识你,彼时只有小小一团,站起来甚至没高过你的膝盖,看你需要极力把脑袋仰起来。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大哥哥。”

    从未变过。

    她没有办法,将他当成未来夫婿看待。

    她没有生出那样的感情。

    “我也是男子。”狠心,他又朝前走了一步,瞬间将她逼退至墙角,困在他跟墙壁之间逃无可逃,“若你实在不明白我跟别的男子有何不同,我现在就能让你知道。”

    他长得极高,红豆背靠墙壁,这么近的距离想看到他的脸,需得仰起头来,饶是这样,视野里最清晰的也只是他的下颌。

    若他不低头,她根本看不到他表情是什么样。

    月色下,他微低下了头,居高临下,攫住她的眼睛,“想吗?”

    那一瞬暗哑的声音,让红豆心头猛地砰跳,生起丝丝心慌。

    她竟然猜不出他此时想做什么。

    他挡住了她头顶所有月光,她所能寻到的光亮,只有他眸心深处跳动的火焰,周围空气里,充满了他陡然强势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她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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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八章 番外:良人(15)

    “小七哥哥,”红豆深呼吸,压下想逃的情绪,“你别这样,太陌生了。”

    他呼吸变陡然一窒。

    她说太陌生了。

    他明明就是想要打碎她对他的常知,重新开始。

    可是她说陌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丝丝的疼跟酸涩。

    站直身子,拉开跟她之间的距离,闫容谨笑浅淡笑容里藏着晦涩,“还是不行啊。你这丫头,想让你喜欢我真难。”

    “我本来就喜欢小七哥哥,只是无关男女之爱。”红豆正色,“小七哥哥,我相信爹爹,也相信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亲近的人。若你有事需要我帮忙,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推辞,除了这一件。”

    他静静看着她。她所说的这一件,是指喜欢他,也或者是指嫁给他。都一样。

    都是,她不会爱上他。

    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拒绝的明明白白。

    探手,像以往一样揉上她小脑袋。她也像以往一样乖乖站着,任由他像个长辈宠溺小辈一样。

    闫容谨有那么一刻竟然庆幸,庆幸她没有躲开,没有因为他的变化,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红豆,夜深了,回去吧。”他道。

    “小七哥哥……”

    “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

    他温润笑意安抚了她心里的不安,踌躇片刻,红豆还是点点头,深深看男子一眼后转身走了。

    闫容谨站在房门口,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纤细背影,眸底藏起的情绪再次涌现,映在月色下,如深海汹涌的暗流。

    “皇上……”

    身后传来彭叔声音,欲言又止。

    闫容谨没有回头,沉默片刻后,低声,“我不会退。”

    看着他挺直背影,彭叔无声叹息,到底没将劝告说出口。

    皇上身上的落寞太浓了,只有他自己看不到。

    自古以来,情字最动人,也最伤人。

    前一刻还是裹着蜜的糖,下一瞬就能化为剜心的刃。

    甜过痛过,才是爱过。

    皇上以往未尝情,试一次,失败一次,未尝不好。

    若连努力都不曾就失之交臂,那种遗憾才会跟随一生。

    七月末,柳家大院放出消息。

    南陵郡主未来夫婿已有人选,待选定吉日便行定亲。

    消息一出天下轰动。

    人人都在讨论那个能被南陵王挑中的幸运儿,而百姓议论的主角,极大倾向东越皇闫容谨。

    纵观所有曾去登门竞选求亲的贵族子弟,出色者,无人能比东越皇。

    若是南陵郡主跟东越皇真能联姻,势必成为天下一段佳话,而南陵跟东越的国力也会因为这次联姻更为强悍。

    于哪一方,都是好事。

    事情尘埃落定后,闫容谨也离开柳家大院返程东越。

    一直暗中注意这边动静的人见此,更加笃定那个幸运儿就是东越皇。

    为了这件事,段廷拟了一封信递至柳家大院,信上捶足顿胸,悔恨自己没能成亲早个十几二十年,早点弄出个皇子来,这样说不定跟风青柏成为姻亲的就是他了。

    那他北仓国力也能更上一层楼啊。

    信里,段廷对风青柏一连用了三个阴险,换来风青柏一声冷笑,转头把那封信给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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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九章 番外:良人(16)

    就在南陵郡主夫婿已定的消息传出的第三个月,西凉皇室经历了史上最骇人的一次刺杀。

    彼时是十月深秋。

    空气里全是深秋冷凉,西凉皇寺飘荡着粘腻浓稠血腥味。

    皇寺中处处血流成河,从山脚阶梯往上,一路刺目鲜红,满地伏尸。

    皇寺主庙里,面目狰狞的八目金刚佛像下,西凉皇巴念跟随行祭祀的文武百官全部聚集在此,人人脸色惊骇盈满恐惧。

    死亡临近,让他们脸上失去血色,惶惶看着站在门口的青衣男人。

    天青色,本是天空最纯净的颜色,穿在身上清风朗月之感。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人的感觉,与清朗无关。

    他是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掌心一抓一握间,金光骤闪,便带走一条人命。

    男人踏步,踩着血色,从大门外往里,一步步走来。

    步履平稳,眼神平静,皇寺发生的这场ā,在他眼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那般漠视人命。

    “天!弃!”巴念站在百官身后,被随行禁卫军护在中间,盯着男人一字一顿,眼神阴鸷无比。

    在巴念对面站定,无视禁卫队直指的刀尖,天弃启唇,“又见面了,皇上。”

    他的自若淡然,跟巴念的阴鸷狂躁形成鲜明对比。

    他是猎人,而巴念成了困兽。

    “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巴念后悔。

    只是他如何能想到,有一天那个被所有人无视的幼孩,会成为让整个西凉皇室惧怕的敌人。

    不过一个出生即被放弃的贱命,竟会成长若此。

    天弃勾唇,淡淡笑了,“人总是后悔当初。”

    这句话,又激得巴念眼睛一片猩红。

    登基为帝多年,他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最擅伪装。

    可是面对临近的死亡,任何伪装都无用的时候,本性便会暴露出来。

    如他此刻,恨不能生啖其肉。

    “三年前你出现开始,就一直跟我西凉皇室作对,怎么,是想为你娘亲报仇?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当年如何对你?”怒极反笑,巴念嘲讽,“圣女之子,你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蛊医族可从来没有出现,解救你于水火。跟他们沆瀣一气,你以为最后你真能得到好处?!”

    “那是我的事。”

    不管他怎么嘲讽、刺激,青衣男子神色始终淡淡,语气也不见多余的情绪,仿似他说的那些,男子皆不在意。

    “今天将朕困在此处,你想做什么?若你杀了朕,整个西凉亦无你容身之地!”

    “你怎知?”

    男人唇角勾了勾,现出一缕讥诮。

    巴念怔了下,整颗心下沉。

    他跟天弃对峙间,身前群臣无一人开口说话。若当真是忠于他的,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天弃在此张狂!

    “你当真要杀朕?”

    他以为天弃会说是,若非为了杀他,就不会接二连三伏击袭刺。

    可是天弃摇了摇头,“你的命不值钱。我要的,是西凉。”

    整个庙宇为之一静,对面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看着天弃。

    可是他脸上淡然又冰冷的神情,在在说着,他不是在开玩笑。

第一九四零章 番外:良人(17)

    巴念想笑,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天弃敢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

    “要西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凉属于西凉皇室,你是什么人!”

    真是可笑,一个养虫子的女人生出来的下贱种,说要西凉?

    他敢给,他以为他真要得起吗?

    “就算你现在杀了朕,就算你真能成功篡位,西凉百姓也容不得你。非正统登帝,天下唾弃!”

    天弃笑笑,“若我是正统呢?”

    为帝者,必须是皇室血统才能称之为血统,外人想要称帝,抢夺帝位,就算成功了也是失败的,因为得不到民心,更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走不长久。

    天弃自然知晓这些。

    不管哪朝哪代,皆是皇权至上。

    也是正统为尊。

    巴念气息沉了下来,感觉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死死瞪着天弃,“你什么意思?”

    就连百官也瞪大了眼珠子,心中猜测不敢去证实。

    若是他们想的那样,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荒唐,荒唐!

    “我说,若我是正统呢?”天弃踱步,慢慢往前走,那些对着他的刀尖,在他眼里如同无物。

    他太过镇定太过泰然,展现出来的气场,把所有人都震得发颤。

    禁卫军竟然被迫得不自觉往后退。

    “众所周知,蛊医族前圣女曾痴迷皇上,以圣女身份为皇上做了很多很多事情。皇上跟圣女之间过从甚密,整个都城上流圈子少有人不知。”

    天弃说着从前,神情淡漠的刺痛人眼,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并非南陵皇亲子,我身上,流的是西凉皇室血统。”

    说完,脚步也停了。

    而此时巴念一行已经被狼狈逼至墙角,困在佛像跟墙壁之间,无路可去。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哈哈哈!你以为,你嘴巴随便说一说,有人会信?你那个娘亲,满身种着虫子,多碰一下朕都嫌恶心,怎么可能跟她有子嗣!”

    “天下人信就行了。”

    夺位,要费心安抚的只有民心。

    天弃却不觉得有什么可为难,不过一个血统罢了,他说自己是,他就是。

    谁说不是,杀了便是。

    “这里有满朝文武,人人都知朕说的才是真的!你以为你颠倒黑白就能得逞?只要今日这里有一人活着,真相就不可能被掩埋。怎么,你也要杀了满朝文武吗?”巴念终于笑了出来,眼睛里的光极冷,盈满轻蔑讽刺。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总之是不会好过的。

    这些年虽然为帝了,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他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兴那么轻松。

    风青柏给了他最大的打击,致仕整个西凉都为此一蹶不振,隐世锁国多年。

    而他还没来得及翻身,天弃来了,说要他的江山。

    可不可笑?

    整个庙宇里,很静,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显得那种静透出空旷,让人心发凉。

    巴念的笑渐渐停了下来,看着对面安静凝着他的男人,表情开始凝固,眸光涌出不可置信。

    那个男人,眼睛像一滩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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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一章 番外:良人(18)

    神情太过平静了。

    平静得渗人。

    他真的会杀了满朝文武!

    哪怕一个不留!

    他也要把西凉拿到手中!

    他的眼睛里,全是这个答案!

    “你疯了,真的疯了,你要杀了我们这里近百官员?!”

    “君死,臣亡,只剩下你一个,就算把西凉拿到手了,你也不是王!”

    “你这是要覆灭整个西凉!若当真如此,我们跟你拼了!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虫子!”

    人都怕死。

    真正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时候,会不管不顾。

    之前天弃跟巴念对峙的时候,百官下意识明哲保身,无人开口掺和进他们那趟浑水。

    可是天弃要连他们也一块杀了,他们哪里还能继续沉默?

    豁出去了指责,色厉内荏。

    天弃看着这些人,笑笑,指尖一划一弹,百官中骂得最大声那个,双手抠着脖子倒下,满地打滚挣扎,连嚎叫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冰冷僵硬。

    骂声停止。

    空气中,全是粗沉岔乱的呼吸,将人的惧怕渲染到极致。

    天弃没有说话,再次抬手,指向人群背后被护得严实的帝王。

    巴念浑身颤抖。

    大半年前,他曾经被天弃刺杀过,那个时候他是一点不怕的。

    他懂蛊医族秘术,用蛊虫,伤不了他。所以那次刺杀他只受了伤,却不会危及性命。

    这一次,他没了那种笃定。

    他带来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当中不乏他为了对付蛊医族特训出来的侍卫。

    那些人也是不惧蛊虫的,可是他们死了,就死在他眼前,面目狰狞。

    他仿佛预见了自己死时的模样。

    身上明显升起蚂蚁爬行之感的时候,巴念脸色变为灰败,“为什么,你能破秘术?”

    那个秘术,是善睐教他的。

    十几年前,那个女子最痴迷他的时候,什么都给了他。

    所以后来,他才敢大肆打压蛊医族,不怕他们报复。

    “有人立,自然有人破。所以蛊医族才会把我找回来。”这就是他的用处。

    一刻,庙宇内彻底安静下来,血腥味更加浓稠。

    天弃走出庙宇的时候,身后跟着西凉文武近半百官,还有被百官拖行的巴念。

    不听话的,不想效忠的,永远留在了那里,或连尸骨都无人掩埋。

    巫师就站在庙宇外头,一眼看到了走出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脸浮出笑意。

    第一句,“恭喜少主。”

    第二句,“贺喜皇上登基!”

    巫师跪了下来,三拜高呼。

    他们赢了,多年筹谋,三个月实施,蛊医族少主最终走上帝位。

    ——西凉新皇天弃,前皇流落于外的子嗣,携天命而归。遵循天道指引,前皇禅位。有天命帝王,西凉必将重新走上强国之列,与东南北并驾齐驱!

    皇榜昭告天下,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西凉变天了。

    新等级的皇上乃是前皇巴念的子嗣,这一点,足够百姓顺理成章接受朝代变更的事实。

    也因而,多多少少涌出些希望。

    西凉这些年来国力持续削减,锁国多年不能出世。

    有了新皇,会不会真的带来新景象?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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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二章 番外:良人(19)

    十二月,近年关,大雪纷飞。

    空气又干又冷,能冻到人骨子里。杏花村的人早早就躲在家里猫冬,等着年节到来。

    正是一年最闲的时候,围在火盆子旁边取暖的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

    今年柳知夏跟傅玉筝夫妇俩回来得早些,带来了京城那边的消息。

    堂屋里有些沉默,那个消息并未给柳家大院长辈们带来喜色,反而无数声叹息。

    四代同堂,人乌泱泱的全坐在那里太挤了,小辈们便去了灶房,在那里单独弄个火盆,围坐一处窃声私语。

    “哥,七七真做了西凉皇帝了?”巴念问坐在身边的青年。

    青年柳承司,毛豆,时年二十四岁,俊美如芝兰,气质跟他爹柳知夏像了个七八分。

    柳家这一辈里三个后生,若说巴豆一身痞气十足纨绔二世祖样,豌豆柳乘舟像个娇滴滴的秀美女娇娃,那柳承司就是个风雅墨客,满满的书卷气息。

    “听我爹说皇上收到了西凉那边的来信,西凉新皇亲笔写的,应该不会有假。”柳承司道,“那小子不声不响的,看着清风和煦,实则狠劲全埋在骨子里。”

    谁能想得到,转眼经年后,那个总是清风浅笑的少年,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秦宜默了默,叹气,“七七定然为此吃了很多苦。”

    巴豆则一抚掌,“我爹也只是拿了西凉几座城池,结果七七拿下整个西凉,厉害啊这小子,不愧是我小弟!”

    众人懒得看他,忒二。

    一群年轻人对七七如今的际遇感叹欣慰,唯有红豆始终沉默着,没有发过一言。

    “红豆?”她这副模样落在秦宜眼里,惹得少女担忧皱眉,“在想什么?”

    红豆回神,扯了下唇角,“没想什么,在听你们说。”

    那么明显的强颜欢笑,在座的哪能看不出来。

    秦宜无声轻叹,她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自小到大,红豆跟七七感情最是深厚,所以七七失踪,红豆不管不顾整整找了两年。

    只是人长大了,总会开始有各自的世界。

    有些人始终亲密如昨,也有些人会渐行渐远。

    他们跟七七,就是第二种。

    “当皇帝很忙的,七七现在做了西凉皇帝,以后能回来的机会很少很少吧?就像小风儿哥哥跟小七哥哥,基本没机会来,来了也呆不久……”豌豆话没说完就被巴豆掐了下。

    瞪他。

    豌豆机灵,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抿了嘴唇望天,白皙柔美脸蛋绯红,看着很是心虚羞惭。

    天知道,他完全没那种感觉,脸蛋是自个红的。

    红豆带了点无奈,这段时间她在的时候,兄弟姐妹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戳了她痛处让她难过。

    难过吗?

    已经不觉得了。

    只是回想起来,近来身边好像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她找到了七七,又被哥哥带回了大院,跟着在世人眼中有了未婚夫,不知道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牵扯。

    而她一直想要照顾的那个少年,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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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三章 番外:良人(20)

    不想扰了大家伙聊天的气氛,红豆寻了个借口回房。

    坐在房间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冰冷空气立即被风夹带着灌进来,冻得两颊隐隐作痛。

    快年关了,窗外院子里堆积了积雪,往外的墙头上,也是一片雪白。

    唯有天空灰蒙蒙的,显得这样的天气更阴冷。

    西凉的冬比南陵要冷,不知道那边的皇宫,现在是怎样一番光景。

    初登帝位的那个人,还好吗。

    红豆伸出细嫩手指,抚上窗台结下的一层薄冰,指尖过处,立即留下一道浅浅水汽印痕,留给指尖的,是冰冷带来的微痛。

    她说过,她不会再去找他。

    回来至今,他未曾有只言片语。

    曾经两小无猜,长大以后,也就这样了吧。

    也许,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记挂着那份情谊。

    罢。

    那便不打扰。

    身后的门咿呀打开,红豆回头,看着走进来的温婉妇人,“娘。”

    “就知道你在这里发呆。”柳玉笙走过来,在女儿身边坐下,视线于窗台上掠过,那道水汽印痕已经不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烤火觉着闷了,回房透透气。”红豆朝娘亲笑笑,“娘,我不会胡思乱想。”

    定定看了女儿片刻,柳玉笙抬手将她颊边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抿到耳后,“可是在怪你爹爹私自为你做主?”

    红豆摇头,“爹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她深知这一点,从未怀疑过。

    “我们家红豆,真的长大了。”柳玉笙欣慰一笑,笑意柔软,“你记着,爹爹很爱你,甚至胜过我这个当娘的。”

    “我知道,娘,我不会再任性了。”她已经任性过两次。

    让家人为她那般担心,她已经十足不孝。

    够了。

    “红豆,你真的一点意见没有?”最终,柳玉笙还是多问了句。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会干涉晚辈感情,红豆是唯一的列外。

    起初她以为红豆会有反弹情绪,可是没有。

    她乖乖巧巧的,全都应了。

    “娘,我没有意见。”伏进娘亲怀里,红豆垂了长睫。

    她真的没意见。

    平静得很。

    不知为何,有种那些事情离她越来越遥远的感觉。

    就像心头曾经的滚烫,渐渐变成死水。

    而她不曾去探究原因,不想,也不敢。

    屋外,风青柏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将屋内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眸色映着冰雪,清清淡淡。

    到底受委屈了啊,他的女儿。

    转眸,视线穿过灰蒙蒙的天空落在远方,风青柏眸底寒凉。

    ……

    年节,处处喜庆。

    西凉因为刚换了新帝,年节的时候皇宫布置得更加用心,竭力将那种喜庆渲染到极致,借此讨好皇上。

    走出殿门,入目尽是红绸红灯笼,雕玉摆件,火树银花,富丽堂皇。

    天弃举步,走在汉白玉堆砌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西凉冬冷雪重,道上却一点积雪都没有,干干净净。

    道路尽头,是一座有些荒凉的殿宇,也是整个皇宫唯一没有挂上红灯笼的地方,跟周围喜庆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天弃上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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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四章 番外:良人(21)

    殿门厚重,从外推开,朱漆殿门发出沉闷声响,外间冷冽的风立刻扑了进去。

    里面,阴暗潮湿的气息也蔓延了出来。

    时间近傍晚,殿内没有掌灯,光线昏暗。

    走进去,偌大殿宇显得空荡荡的荒凉凄冷。

    最里上首宽大檀木雕花座椅上,中年男人靠坐在那里,神色颓然灰败,听到声响后也没抬头,吃吃笑起来。

    “皇上又来探望我了,我这里还有你想要又没拿走的东西吗?”

    天弃踱步慢慢走到他面前,背手而立,凤眸里的光凉薄,“答案?”

    “答案?”巴念这才抬起眼睛来,眼里盈满嘲讽,“你之所以迟迟不杀我,就是为了从我这里要一个答案,我要是真说了,你会让我活过明早吗?”

    天弃抿唇,“只要你说,朕让你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巴念陡然疯狂大笑,“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你,怎么办呢?不如你一直猜下去?”

    话毕,大笑的脸突然一滞,跟着浮上青紫颜色,双手不由自主抚上喉咙,嘴巴一开一合痛苦至极,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最后一刻,脖子上无形的手松了,巴念大口大口呼吸,呛出眼泪,于此间极为狼狈。

    呼吸顺畅后,刚才凝滞的笑容又起,更为疯狂。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跟个禁脔一样,被人拿捏在手里,苟延残喘不如死了干净。

    只是便是要下地狱,他也要拖着眼前这个人一起,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天弃转了身离开,没有多逗留。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每天也不会久待。

    知道一时问不出来,无妨,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问。

    受折磨的总不会是他一个人。

    实则,他想知道真相的心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么迫切。

    只有他知道,对于那个真相,他其实是存了胆怯的。

    自小到大,让他胆怯的东西不多。

    但凡有,都跟她有关。

    “皇上。”殿外,巫师一身黑袍,站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突然又突兀。

    天弃从他面前走过,目不斜视,没有问他何时来的。

    “皇上应该斩草除根,西凉皇多留一天,都恐会生出变数。”他身后,男人音色淡又沉冷。

    “朕有分寸,无需巫师担心。如今你已是万人之上,当满足了。”

    巫师眼睛冷了冷,跟在他身后,“臣是为皇上着想,也是为自己,若是皇上有什么闪失,臣也不会再是那个万人之上。”

    倒是清醒。天弃讥诮笑了笑。

    他们是连在一起的,坐在一条船。

    “还有之前跟皇上提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整个西凉百姓都在看着,等皇上做出政绩。想要拉拢人心,必须趁热打铁。”

    天弃眼神骤暗,没有说话。

    “西凉锁国这些年,巴念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西凉的兵力有所提升,皇上得了现成的助力,加上皇上的能力,跟东越南陵两国并非无抗衡之力。否则真等到那两国联姻成功,再想下手难度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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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五章 番外:良人(22)

    前头男子终于转身,看巫师的目光沉不见底,却能让人感受到冬雪的寒意。

    “你要朕对付南陵?”

    “皇上要做天下之主,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若是皇上对曾经故人感激,大有别的感激方式。”巫师回视他的目光,淡得冷漠,“且对皇上有恩的只是南陵王府,非整个南陵。坐上这个位置,皇上以为还能爱屋及乌?”

    半晌,天弃扬了唇,冰天雪色般绝艳,“朕想,朕就能。巫师虽然是万人之上,但你之上,还有朕。”

    意即,轮不到你来置喙。

    巫师的平静又现出皲裂。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松,松了又收紧。

    天弃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负手离开。

    他们只是合作,而且还要暂时继续合作下去,不代表巫师能把他当做傀儡控制。

    没有谁能把他掌控在手里。

    离了那处宫殿,背后没跟着个阴魂不散的人,周围一下清净。

    也冷清。

    独自走在干净的汉白玉大道,天弃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小村庄雨雪泥泞的小路。

    彼时,身边总是欢声笑语,热闹欢欣。

    彼时,他跟前总有个纤细欢快的倩影。

    那个一笑天空明媚的姑娘。

    “七七,等会我们要去镇上买年货啦,你记得跟紧我别走丢了哦!”

    “过年又能添置新衣裳了,七七,今年姐姐还帮你挑,还挑天青颜色,像大雨过后干净的天空,七七穿了最好看。”

    “七七,快数数有多少压岁钱!自己收好了别总拿给哥哥买东西,哥哥可败家了!”

    “七七……”

    七七,七七,那道娇美声线不停响在耳边。然天弃知道,她离他很远很远。

    有她在的时候,他身边总是很热闹,哪怕呆在一块不说话也觉得心头满满的。

    所以此刻,他才会觉得一呼一吸都是寂寥。

    她在柳家大院,不在他身边。

    她有了未婚夫婿,再见经年,她也许已经罗敷有夫。

    届时她眼里心里,装的便只有她的夫婿,再不是年少相伴的七七。

    胸口某处位置突然便痛了起来,嫉妒疯狂生长。

    年后,三月,西凉边境大军集结,对隔岸的北仓吹响了号角。

    刚过完一个安安稳稳的年,就接到边境那边频遭挑衅骚扰的消息,段廷气笑了。

    西凉年后刚刚宣布解除锁国,之后立即就对他北仓下手。

    新皇是拿他北仓祭旗或许民心来了?柿子挑软的捏?

    草。

    段廷捏断了三支紫狼毫,写好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柳家大院风青柏手里。

    信上就一句话——管好你家娃!

    风青柏,“……”又把信烧了。

    彼时柳玉笙就在旁边,无语至极,“就这样烧了?段廷那边怎么办?”

    男子云淡风轻,“要是连个毛头小子都比不过,段廷白长了那些年岁,输也活该。”

    柳玉笙,“……”

    七七跟西凉皇的争斗结束了,为帝之后自然要扑在江山社稷的。

    只是谁也想不到七七登基后会拿北仓第一个下手。

    到现在,连她都猜不出七七到底想干什么了,真的要夺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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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六章 番外:良人(23)

    西凉重新面世,及后就跟北仓打响了边关战。

    战报不停从那边传来,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自从十几年前西凉锁国开始,各国之间就一直安宁平和,已经那么久不曾发生过战争。

    如今陡然的动荡打碎了百姓生活的平静,人人心惶。

    不说北仓边关百姓忧心害怕,就是东越跟南陵的百姓,也对此异常揪心。

    唇亡齿寒。

    西凉新皇登基之后立即启战,其强势让人心惊。

    若是北仓扛不住,西凉凯旋,谁知道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变成他们东越或南陵?

    “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七七这孩子想干什么呢?他小时候也在北仓王爷府呆过的,跟段廷也是熟人,这、这不是……”柳老婆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孩子恩将仇报也不对,说他不近人情也不对。当皇帝的总有许多东西要考虑,家里人也明白,只是想到现在做那件事情的人是他们家七七,老太太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他们家七七小时候可乖了,不是这样的。

    是他们教导错了吗?

    “奶奶,不是你们的关系,是七七不乖,等他回来了,您再拿扫帚子揍他。”风青柏在老人身边,轻声安慰。

    暗处熟悉主子性情的暗卫,瞧着主子眉眼冷薄模样,心头抖了抖,不敢再看。

    他们家主子平常是个正常人。

    只要不惹着主子的心肝,诸如王妃,红豆郡主,以及大院两个老来宝——柳老爷子跟柳老太太。

    七七这次是真完了。

    “阿修啊,七七是在很要把北仓打下来啊?”柳老爷子浓眉紧锁,眼底担忧。

    风青柏笑意平和,话语也平静,只要他开口,就能轻易安抚长辈们的不安,“七七虽然气盛,但是到底年轻,对上段廷那只狐狸,不一定稳赢。再者段廷要是真撑不住,早就亲自冲到大院来求援了。”

    柳玉笙在旁听着,没说话。

    她认同风青柏说的,只不过段廷要是真来了,估摸着是揪着男人衣领拼命摇晃。

    ——你崽子惹出来的事情,你赶紧给老子平了!

    巴豆悄咪咪蹭到娘亲身边,探八卦似的,“娘,七七要是真把北仓打下来了,那西凉国力可就翻倍了,到时候七七在西凉的威望会达到巅峰,你说他会不会乘胜追击,跟着就跑去打东越?”

    “我听说西凉的士兵这一次极其骁勇,一个个跟不怕死似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四月第一场碰撞,西凉兵一个没死,倒是北仓损失了几千。”柳承司抿唇,这消息是他从爹爹那听来的,总觉得蹊跷。

    柳娇娇轻抽了口凉气,“一个没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可奇怪了……不会连西凉的士兵,打仗都是用蛊拼杀的吧?”

    八卦的小辈们面面相觑,因着娇娇的话安静下来。

    这种猜测不无可能。

    “那段叔真的太吃亏了!”巴豆仗着嘴巴兴叹。

    良兵相接,一方死的是人力,一方损失的只是虫子,想也知道最后结果谁会赢。

    七七这根本就是无本买卖啊!

    怪不得刚刚把西凉面世,就敢直接对着强国之一的北仓下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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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七章 番外:良人(24)

    堂屋里一下没人说话。

    巴豆咂咂嘴,还想说点什么,被自个老爹冷冷斜了一眼,方后知后觉闭上嘴巴。

    实在是太震惊了,嘴巴一时没能把住门。

    吓着了家里老爷子老太太。

    巴豆猫着身子,悄咪咪往门外溜,走的时候还给闵姿打了个手势,晚上记得给我留饭,我先去避一会。

    不走,回头他爹就收拾他。

    人安全溜出了堂屋,巴豆没能松一口气,屁股就是一阵尖锐剧痛,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偏生还不能嚷嚷,背后家里人全都在,丢人。

    巴豆捂着屁股,跳着出了家门。

    堂屋里把人偷袭了的男人声色不动,眉目淡淡的,又稍待了片刻才离开堂屋回小院。

    刚才接到魏蓝传音,又有战报递来了。

    “爷,北仓那边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西凉士兵像打不死的怪物一样,前仆后继,而北仓的损失一次次累加,越来越大。照这样下去,北仓必输无疑。”把密信呈上,魏蓝难得敛了嬉皮笑脸,面容沉凝。

    要论国力,西凉本是赶不上北仓的。

    西凉锁国多年,哪怕前皇巴念一直致力增强兵力,但是跟北仓比起来,也还是差了些。段廷治理国朝的能力并不差,加上北仓有底子在那里,整个国力也在蒸蒸日上之态。

    谁都没想到短短半年功夫,形势会变成现在这样。

    北仓呈败迹。

    风青柏眯了眯眼,将密信放到桌上,淡漠而平静。

    “爷?”魏蓝有些犹疑,他以为爷会下点什么命令,可是没有,爷一言不发。

    好像真的打定主意不去管西凉跟北仓的事情,任由北仓自生自灭一样。

    他知道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凉薄无情的人了,绝对不会真的放任北仓遭祸不管。

    但是爷现在这副样子,又让他揣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妈的,难道真跟老大说的一样,他脑子有点蠢?

    他不承认。

    “我知道了,下去吧。”男子启唇,平静如没有波澜的潭。

    魏蓝不甘心的离开,末了又从门外探出脑袋来,“爷要是有事要办尽管吩咐,魏蓝随时候命!”

    不能第一时间探到八卦,挠心挠肺。

    都怪魏大红那个臭婆娘!

    等魏蓝走了,风青柏视线落在窗外,无奈道,“进来吧。”

    话落,窗台下冒出个小脑袋来,笑得牵强,“爹爹。”

    便是那些许的牵强,让风青柏一瞬软了心脏。

    对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儿,他从来硬不起心肠。

    “躲在那里作甚,若是想听,光明正大听便是。”他何时拒绝的了她的要求。

    “爹爹……”红豆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爹爹抓包偷听,她是理亏的。

    然听到爹爹那般纵容的话语,她又觉得心里久藏的委屈这一刻几近藏不住。

    很想在爹爹怀里撒个娇,像小时候一样,让爹爹疼她宠她。

    可她长大了。

    依旧能撒娇,却不能再任性。

    她让爹娘忧心太多了。

    “我就是好奇战报说了什么,刚刚都听到啦。爹爹,我不打扰你,我到堂屋找小姑姑他们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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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八章 番外:良人(25)

    红豆说完就想溜,窗台里惯常清淡声线传来,清晰传进她耳中。

    “过几日,爹爹要去东越一趟,届时带上你跟你娘亲,去收拾些行装,准备准备。”

    “去东越?”红豆停下脚步转身,惊讶,“爹爹去东越何事?可是为了西凉跟北仓?要找小七哥哥帮忙吗?”

    去年小七哥哥刚来过柳家大院,今年爹爹又要去东越,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能跟小七哥哥商量一样。

    想到某个可能,红豆心头沉了沉,面上尚能装作若无其实,“爹爹要是想化解西凉跟北仓的战事,找堂兄也可以呀。咱们南陵可不比东越差,爹爹作甚要舍近求远。”

    凝着女儿明明通透却逃避的眼睛,风青柏无声一叹,只道,“听话,去吧。”

    他没有多做解释。

    女儿也乖巧,轻轻应了,没有继续追问。

    不管西凉还是北仓,于女儿来说,国君都是亲近的人,谁输谁赢她都不会好受。

    整个大院也不会好受。

    本不该发生的战事。

    九月,风青柏带上妻子女儿出发东越。

    只要是事关南陵王,消息总传得特别快,就跟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从来瞒不过一时三刻,转瞬南陵王出发东越的消息便大风席卷一样刮过各国。

    等到十一月一家人抵达东越码头,消息已经天下皆知。

    又入冬了,白日里天空悬挂的红阳都没了夏日热烈,浅薄金光打在人脸上,混杂着入冬的冷。身后吹来的河风带着水腥气,将那股冷带上刀子,于肌肤上留下隐隐痛意。

    闫容谨在码头接他们。

    视线首先落在夫妻后头女子身上,及后才返回来,笑着跟南陵王及王妃颔首招呼。

    “出发的时候我们没提前告知,没想到你会来接,我原还想着在客栈住两天,于都城四处走走。”柳玉笙朝闫容谨笑语。

    “王爷跟柳姨、红豆要来,我自然要来接的。”闫容谨礼貌恰到好处,“当日去柳家大院承蒙招待,当礼尚往来。”

    循着他指引,一行上了停在码头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放下即刻隔绝了外面码头上诸多探究目光。

    这次闫容谨出来身边只带了彭叔,穿着便袍,然周身气势不是换了衣裳就能掩盖下去的。加上风青柏一家三口同样气度不俗,是以走在一块极惹人注目。

    待帘子放下来后,风青柏跟闫容谨几乎同时往帘子外看了眼,不动声色。

    柳玉笙立即恍然,外头应是有人监视。

    多年夫妻,哪怕男子一个眼神,柳玉笙都能轻易读出他的意思。

    红豆也不差,从两人一齐看向外面的动作,就有所猜测,最后从娘亲口中得到证实。

    “是……西凉的人吗?”咬着唇,她轻问。

    闫容谨看向她,唇角弧度清润微软,“回宫说。”

    此时码头上置身在一群码头工中的两名常服男子,相视一眼后悄悄离开了人群。

    回到皇宫,闫容谨没让女子等多久,主动开口解了她的惑。

    “近来都城多了不少陌生人,朕着人调查了,虽然暂时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但是以朕猜测,定然跟西凉有关。北仓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而且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北仓皇怕也无暇分心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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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九章 番外:良人(26)

    “是七七?他为什么要派人来东越监视我们?”红豆再次咬唇。

    对别人也便罢了,今天码头上的监视,她直觉更多是针对他们一家三口的。

    她很不想承认那些人是七七手下派遣出来的。

    可是相比七七,段叔更不会做这种事。

    风青柏见不得女儿这般受伤模样,“这很正常,历来各国帝王都会在别国埋下些探子,接收消息之用。七七既然已经当上了皇帝,会这样做无可厚非。”

    柳玉笙点头,“而且,你爹本就是各国皇室重点关注堤防的对象。有人监视,确实很正常。”

    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

    他国人收到风自然会派人来监视,顺便打探一行前来的目的。

    红豆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是着人监视那个人变成了七七,她心脏就像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样难受。

    闫容谨视线从女子略显苍白脸上收回,笑容依旧浅浅的,“舟车劳顿,想必王爷柳姨都累了,不如先行歇息一会。在东越这段时日,务必让朕尽地主之谊。”

    “请。”风青柏颔首,认了这段话,请闫容谨先离开他们休憩的寝殿。

    离了那处殿宇,闫容谨脸上笑意才慢慢收起来,负手而行,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彭叔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于他情绪的转变总能立刻察觉。

    叹息。

    “皇上又想到烦心事了?”

    “彭叔,七七是南陵皇的儿子吧?”

    “这……皇上恕罪,老奴不知。”

    “确实,连朕都不知,彭叔又怎么会知。”前头男子似笑了笑,“朕很希望他是。”

    彭叔不说话了。

    皇上可能听出他自己的话里,藏了多浓的祈盼?

    闫容谨也没再说话,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殿宇里绝美的白衣女子提到七七时,苍白的脸跟眼。

    太过在乎才会难受。

    他承认自己嫉妒。

    “给那两个探子放行,他们要打听什么,别拦着。”他说。

    ……

    又是一年年节。

    站在皇宫最高的灯塔,站在最顶层,从上俯视整个皇宫,灯火辉煌,富贵靡丽。

    天弃站在围栏前,迎着袭面冷冽的风,笔直站立一动不动。

    他站得很高,能收尽所有繁华,可是抬头的时候那轮弯月依旧遥远,洒下清辉寂冷,把人心里藏着的孤独放大无数倍。

    离开柳家大院后的五年时间里,每次该是最热闹的年节,他都只有一个人。

    年复一年到现在,他竟然已经有些习惯了那种孤独。

    可是还是想那个地方,想那个总甜甜唤他七七的人。

    今年尤其想。

    “南陵王携妻女十一月抵达东越,获东越皇盛情招待。正月传出消息,南陵郡主的定亲仪式定在今年六月。”

    白日收到的消息又响在耳边。

    天弃瞧着底下如同星河坠落的灯火,眸底漆黑,透不出半点光亮。

    她高兴吗。

    从年前挑婿开始到现在即将定亲,他什么消息都听过,唯独没听到过南陵郡主不肯的传闻。

    她是愿意的吧。

    揉眉轻笑了声,天弃漆黑瞳孔氤氲出水汽。

    定亲后就是大婚。

    他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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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福妃别太甜介绍:
杏花村出了个福娃娃,家人疼,村人夸,福气无边乐哈哈。
强势偏心奶:我就是偏心囡囡,你们不满那也得忍着!
炫孙狂魔爷:你问这是什么?我家囡囡给我泡的人参灵芝茶!
温柔溺宠娘:女娃儿要娇养,囡囡别动,这活让你哥哥做!
实力争宠爹:囡囡,爹带你玩飞飞,骑马马,快到爹爹这来!
柳玉笙在家人身后笑得像朵花。一支金针医天下,空间灵泉百病消,陪伴家人红红火火,可是有个男人。
“笙笙,今天还没给我治病。”
“……那个王爷,虽然我是神医,可是我真的不懂治精神病。”
“我不是精神病。”
“你是。”
“我不是。”
“……”
他是权势滔天的南陵王,世人都说南陵王风光霁月君子谦谦,如天上明月圣洁。
可是当他有了柳玉笙,他就变成了疯子。为她,不疯魔不成活。
(男女双洁,护短,绝宠,治愈!甜甜甜!一路甜到底,全程无虐,欢迎入坑!)农女福妃别太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女福妃别太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女福妃别太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