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五章 番外:良人(12)
两豆凭着直觉以及对某王十几年的了解,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某王绝对没安好心。
只是慑于淫威,两人也没敢跑去堂屋那边偷听。
以前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没干过,被隐卫扔出去好几次,当着全村人的面,脸丢大发了。
豌豆眨了眨眼睛,侧眸定定看向巴豆,“表哥,我有种直觉,你也没寻摸好事,表姐的事情你肯定参与了,而且正在参与着。”
巴豆脑门蹿凉,“你胡说啥呢?什么叫正在参与着,哥我回来之后就安分守己,从良了!”娘喂,他们娇娇咋长的,怎么直觉那么准?
他刚才就是在纠结要不要把大院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七七,正左右为难呢。
是夜,巴豆还是选择放飞了一只信鸽。
……
东越皇亲自上柳家大院求亲的消息,当日就在周围传得沸沸扬扬,进了每个世家公子的耳朵。
也是当天,再寻上大院来的后生就少了一半还多。
云州码头船只爆满,全是回城的公子哥儿。
柳家大院喧嚣了好几个月,终于勉强恢复平静。
“想起当初你来咱大院的时候,好像事情都还发生在昨天一样。没想到一转眼,当初那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娃就长得比我还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灶房饭桌上,柳老爷子品着小酒,眯眼回忆,脸上时而迸出些许笑意及感叹。
柳老婆子也道,“可不是,小七刚刚寻上门的时候,我还不敢认。变化太大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当初他们见到闫容谨是什么情景?
小哑巴,瘦削羸弱,身高比柳二还要矮上一些,现在可比柳二高了半个头咯。而且通身高贵,气度浑然天成,寻不到当年一丝丝狼狈来。
要是在外头遇到,他们都不敢认了。
整个坐席间最淡定的是皇太后,以前她并未见过闫容谨,所以这次见到了没有多大感觉。而且在皇宫深居数十年,形形色色富贵人她都看过,对男子身上的气场,反应也不大。
总之在她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这个人,她关心的只有一点。
“你是来求娶红豆的?”一大家子的老辈中青辈,全对此事缄口不言,那就由她来说,她惯来不怕做恶人。
话一出,整个热闹的灶房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视线全落到了闫容谨那里。
大家伙还没问,不代表不关心,只是红豆也在席上,所以他们暂时把那种急切压下了,免得红豆不自在。
彼时闫容谨正在敬酒,闻言放下酒杯,视线坦然环视周围,“小七唐突,此次前来确实为了向红豆提亲。”
红豆垂下眸子,躲开了他特地在她这里稍作停顿的视线。
没发现她这种刻意的躲避,反让男子眼底亮了些许。
她在他面前开始会不自在,恰是她意识到他们之间关系转变的征兆。
“你自小跟柳家大院有渊源,更曾得南陵王妃恩惠。这么多年,你也可以算是看着红豆长大的长辈,为何却生出了求娶的心思?如此岂非枉顾了王妃及红豆对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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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六章 番外:良人(13)
皇太后话语犀利逼问,没有给闫容谨喘息的机会。
在她看来,这天下间就没有配得上红豆的男子。
不管要比哪方面,外面的人都比不得柳家。
那要那些人何用?
闫容谨只稍顿半刻,便抬眸直言,“求娶,是为真心。”
“真心两个字说出来容易,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在没做到之前,不要开口给任何承诺。”
“秦老夫人教训得是,下次我会更加注意严谨。”
“你——”皇太后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坐着的柳老婆子狠狠掐了下手臂,疼得她差点没龇牙。
“这事情一时半会的说不出清楚,不如咱先好好吃饭,等吃过饭了再慢慢了解也不迟。”柳老婆子负责打圆场,顺势冲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红豆的情绪。
皇太后这才抿嘴消停下来,但是看柳老婆子的眼神分外不善。
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娘们。
她咄咄相逼为的是啥?为了红豆!
还掐她是咋回事?
“来来,先吃饭,待会再继续聊。”
“之前阿修跟小七已经就这件事情谈了半天,想来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阿修是红豆爹爹,总不能害了红豆不是?”
“那谁知道呢,不是有句话叫虎毒也食子吗?”
躺枪的风青柏,“……”自打要给红豆相亲的消息传出去,紧接就有人求上门之后,家里两个国宝级的老太太看他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所以她们这个时候拿刺扎他,他反而一点不觉得疼。
好过连饭桌都不让他上。
其间柳玉笙一直没说过话,坐在红豆旁边安安静静的,母女俩态度出奇一致。
这次最暗自开心的是巴豆。
他开心不为其他,完全是因为这次连太婆都开始看老爹不顺眼了,他幸灾乐祸。
风水轮流转嘛,苍天饶过他?
欺人者,人横欺之啊。
因为席间有人打圆场,闫容谨多年后在这里的第一顿饭,勉强算得和谐。
让他没想到的是,饭后柳老婆子会从锅里摸出两个熟鸡蛋,塞到他手心里。
“这是村子里买的土鸡蛋,煮两个给你吃。……还喜欢吃鸡蛋吗?”
此时七月,天气还热的很,被塞在掌心里的鸡蛋却不烫人。
但是从掌心蔓延开的温度,依旧唰过了他心田。
当年,浑身狼狈四处躲避追杀的小男孩,在外穿不暖吃不饱,那时他跟着南陵王妃来了柳家大院。一样是饭后,一样被塞了两个鸡蛋,闫容谨至今仍能清晰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两个鸡蛋,那份暖意伴他度过了无数个冰冷深夜。后来,他养成了吃水煮鸡蛋的习惯。
那种习惯延续至今。
“很喜欢,多谢柳老夫人。”他半垂了眸子,轻道。
“嗨,不过两个鸡蛋,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客套的。你要是喜欢,明天老婆子再蒸上两个。”
“好。”
闫容谨笑着,抬眸看向红豆。
他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里的人。
那种温暖跟温情,是在冰冷皇宫体会不到的。
所以他便更生出了一种迫切。
他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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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七章 番外:良人(14)
闫容谨的到来,给大院投下了一块石子。
在他来之前,哪怕大院里每天有无数名门公子出入,大院里一众长辈其实也并没有真的生气着急。
共同生活那么多年,风青柏是什么性子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们潜意识里就在相信风青柏,相信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下任何绝对,都断然不会让红豆受到伤害。
更不会随意给红豆挑捡一个夫婿。
于是他们一边躲清闲,一边看八卦。
淡定的很。
然今天又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闫容谨竟然要求娶红豆。
而这个男人,太出色了。
出色到跟那些公子哥儿们比起来,把那些人压得暗淡无辜光。
出色到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批判,说这个男人配不上红豆。
堂屋里长辈们对闫容谨大审问的时候,红豆没有去旁听。
而闫容谨从堂屋离开的时候已经夜深,他着实想不到,红豆会在他厢房门前等他。
显然是有话跟他说。
闫容谨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自己就先交代了。
“长辈们问来问去,皆是好奇我对你的心思。”
红豆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月光下,女子站在墙边,头顶月光柔柔洒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在墙壁上拉出细细长长的身影,单薄而羸弱。
那双如装着一汪清泉的秋瞳,在月色下也显得淡淡,很平静。
闫容谨心头却痛了一下,不自禁朝她举步,几乎贴近她眼前,想用这样的距离,打碎她周身浮起来的疏离。
“红豆,嫁我为妻,真的让你那么为难吗?”
红豆抿抿唇角,轻声开口,“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小七哥哥。”
“现在开始想,行不行?”他的声音更低,低到红豆恍惚错觉,他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祈求。
高高在上的君王,祈求感情的时候,卑微成这样。
“可是你自小就是小七哥哥。”红豆攥紧手心,眼眶悄悄晕染了一层红色,“我五岁识你,彼时只有小小一团,站起来甚至没高过你的膝盖,看你需要极力把脑袋仰起来。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大哥哥。”
从未变过。
她没有办法,将他当成未来夫婿看待。
她没有生出那样的感情。
“我也是男子。”狠心,他又朝前走了一步,瞬间将她逼退至墙角,困在他跟墙壁之间逃无可逃,“若你实在不明白我跟别的男子有何不同,我现在就能让你知道。”
他长得极高,红豆背靠墙壁,这么近的距离想看到他的脸,需得仰起头来,饶是这样,视野里最清晰的也只是他的下颌。
若他不低头,她根本看不到他表情是什么样。
月色下,他微低下了头,居高临下,攫住她的眼睛,“想吗?”
那一瞬暗哑的声音,让红豆心头猛地砰跳,生起丝丝心慌。
她竟然猜不出他此时想做什么。
他挡住了她头顶所有月光,她所能寻到的光亮,只有他眸心深处跳动的火焰,周围空气里,充满了他陡然强势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她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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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八章 番外:良人(15)
“小七哥哥,”红豆深呼吸,压下想逃的情绪,“你别这样,太陌生了。”
他呼吸变陡然一窒。
她说太陌生了。
他明明就是想要打碎她对他的常知,重新开始。
可是她说陌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丝丝的疼跟酸涩。
站直身子,拉开跟她之间的距离,闫容谨笑浅淡笑容里藏着晦涩,“还是不行啊。你这丫头,想让你喜欢我真难。”
“我本来就喜欢小七哥哥,只是无关男女之爱。”红豆正色,“小七哥哥,我相信爹爹,也相信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亲近的人。若你有事需要我帮忙,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推辞,除了这一件。”
他静静看着她。她所说的这一件,是指喜欢他,也或者是指嫁给他。都一样。
都是,她不会爱上他。
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拒绝的明明白白。
探手,像以往一样揉上她小脑袋。她也像以往一样乖乖站着,任由他像个长辈宠溺小辈一样。
闫容谨有那么一刻竟然庆幸,庆幸她没有躲开,没有因为他的变化,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红豆,夜深了,回去吧。”他道。
“小七哥哥……”
“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
他温润笑意安抚了她心里的不安,踌躇片刻,红豆还是点点头,深深看男子一眼后转身走了。
闫容谨站在房门口,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纤细背影,眸底藏起的情绪再次涌现,映在月色下,如深海汹涌的暗流。
“皇上……”
身后传来彭叔声音,欲言又止。
闫容谨没有回头,沉默片刻后,低声,“我不会退。”
看着他挺直背影,彭叔无声叹息,到底没将劝告说出口。
皇上身上的落寞太浓了,只有他自己看不到。
自古以来,情字最动人,也最伤人。
前一刻还是裹着蜜的糖,下一瞬就能化为剜心的刃。
甜过痛过,才是爱过。
皇上以往未尝情,试一次,失败一次,未尝不好。
若连努力都不曾就失之交臂,那种遗憾才会跟随一生。
七月末,柳家大院放出消息。
南陵郡主未来夫婿已有人选,待选定吉日便行定亲。
消息一出天下轰动。
人人都在讨论那个能被南陵王挑中的幸运儿,而百姓议论的主角,极大倾向东越皇闫容谨。
纵观所有曾去登门竞选求亲的贵族子弟,出色者,无人能比东越皇。
若是南陵郡主跟东越皇真能联姻,势必成为天下一段佳话,而南陵跟东越的国力也会因为这次联姻更为强悍。
于哪一方,都是好事。
事情尘埃落定后,闫容谨也离开柳家大院返程东越。
一直暗中注意这边动静的人见此,更加笃定那个幸运儿就是东越皇。
为了这件事,段廷拟了一封信递至柳家大院,信上捶足顿胸,悔恨自己没能成亲早个十几二十年,早点弄出个皇子来,这样说不定跟风青柏成为姻亲的就是他了。
那他北仓国力也能更上一层楼啊。
信里,段廷对风青柏一连用了三个阴险,换来风青柏一声冷笑,转头把那封信给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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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九章 番外:良人(16)
就在南陵郡主夫婿已定的消息传出的第三个月,西凉皇室经历了史上最骇人的一次刺杀。
彼时是十月深秋。
空气里全是深秋冷凉,西凉皇寺飘荡着粘腻浓稠血腥味。
皇寺中处处血流成河,从山脚阶梯往上,一路刺目鲜红,满地伏尸。
皇寺主庙里,面目狰狞的八目金刚佛像下,西凉皇巴念跟随行祭祀的文武百官全部聚集在此,人人脸色惊骇盈满恐惧。
死亡临近,让他们脸上失去血色,惶惶看着站在门口的青衣男人。
天青色,本是天空最纯净的颜色,穿在身上清风朗月之感。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人的感觉,与清朗无关。
他是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掌心一抓一握间,金光骤闪,便带走一条人命。
男人踏步,踩着血色,从大门外往里,一步步走来。
步履平稳,眼神平静,皇寺发生的这场ā,在他眼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那般漠视人命。
“天!弃!”巴念站在百官身后,被随行禁卫军护在中间,盯着男人一字一顿,眼神阴鸷无比。
在巴念对面站定,无视禁卫队直指的刀尖,天弃启唇,“又见面了,皇上。”
他的自若淡然,跟巴念的阴鸷狂躁形成鲜明对比。
他是猎人,而巴念成了困兽。
“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巴念后悔。
只是他如何能想到,有一天那个被所有人无视的幼孩,会成为让整个西凉皇室惧怕的敌人。
不过一个出生即被放弃的贱命,竟会成长若此。
天弃勾唇,淡淡笑了,“人总是后悔当初。”
这句话,又激得巴念眼睛一片猩红。
登基为帝多年,他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最擅伪装。
可是面对临近的死亡,任何伪装都无用的时候,本性便会暴露出来。
如他此刻,恨不能生啖其肉。
“三年前你出现开始,就一直跟我西凉皇室作对,怎么,是想为你娘亲报仇?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当年如何对你?”怒极反笑,巴念嘲讽,“圣女之子,你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蛊医族可从来没有出现,解救你于水火。跟他们沆瀣一气,你以为最后你真能得到好处?!”
“那是我的事。”
不管他怎么嘲讽、刺激,青衣男子神色始终淡淡,语气也不见多余的情绪,仿似他说的那些,男子皆不在意。
“今天将朕困在此处,你想做什么?若你杀了朕,整个西凉亦无你容身之地!”
“你怎知?”
男人唇角勾了勾,现出一缕讥诮。
巴念怔了下,整颗心下沉。
他跟天弃对峙间,身前群臣无一人开口说话。若当真是忠于他的,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天弃在此张狂!
“你当真要杀朕?”
他以为天弃会说是,若非为了杀他,就不会接二连三伏击袭刺。
可是天弃摇了摇头,“你的命不值钱。我要的,是西凉。”
整个庙宇为之一静,对面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看着天弃。
可是他脸上淡然又冰冷的神情,在在说着,他不是在开玩笑。
第一九四零章 番外:良人(17)
巴念想笑,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天弃敢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
“要西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凉属于西凉皇室,你是什么人!”
真是可笑,一个养虫子的女人生出来的下贱种,说要西凉?
他敢给,他以为他真要得起吗?
“就算你现在杀了朕,就算你真能成功篡位,西凉百姓也容不得你。非正统登帝,天下唾弃!”
天弃笑笑,“若我是正统呢?”
为帝者,必须是皇室血统才能称之为血统,外人想要称帝,抢夺帝位,就算成功了也是失败的,因为得不到民心,更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走不长久。
天弃自然知晓这些。
不管哪朝哪代,皆是皇权至上。
也是正统为尊。
巴念气息沉了下来,感觉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死死瞪着天弃,“你什么意思?”
就连百官也瞪大了眼珠子,心中猜测不敢去证实。
若是他们想的那样,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荒唐,荒唐!
“我说,若我是正统呢?”天弃踱步,慢慢往前走,那些对着他的刀尖,在他眼里如同无物。
他太过镇定太过泰然,展现出来的气场,把所有人都震得发颤。
禁卫军竟然被迫得不自觉往后退。
“众所周知,蛊医族前圣女曾痴迷皇上,以圣女身份为皇上做了很多很多事情。皇上跟圣女之间过从甚密,整个都城上流圈子少有人不知。”
天弃说着从前,神情淡漠的刺痛人眼,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并非南陵皇亲子,我身上,流的是西凉皇室血统。”
说完,脚步也停了。
而此时巴念一行已经被狼狈逼至墙角,困在佛像跟墙壁之间,无路可去。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哈哈哈!你以为,你嘴巴随便说一说,有人会信?你那个娘亲,满身种着虫子,多碰一下朕都嫌恶心,怎么可能跟她有子嗣!”
“天下人信就行了。”
夺位,要费心安抚的只有民心。
天弃却不觉得有什么可为难,不过一个血统罢了,他说自己是,他就是。
谁说不是,杀了便是。
“这里有满朝文武,人人都知朕说的才是真的!你以为你颠倒黑白就能得逞?只要今日这里有一人活着,真相就不可能被掩埋。怎么,你也要杀了满朝文武吗?”巴念终于笑了出来,眼睛里的光极冷,盈满轻蔑讽刺。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总之是不会好过的。
这些年虽然为帝了,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他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兴那么轻松。
风青柏给了他最大的打击,致仕整个西凉都为此一蹶不振,隐世锁国多年。
而他还没来得及翻身,天弃来了,说要他的江山。
可不可笑?
整个庙宇里,很静,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显得那种静透出空旷,让人心发凉。
巴念的笑渐渐停了下来,看着对面安静凝着他的男人,表情开始凝固,眸光涌出不可置信。
那个男人,眼睛像一滩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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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一章 番外:良人(18)
神情太过平静了。
平静得渗人。
他真的会杀了满朝文武!
哪怕一个不留!
他也要把西凉拿到手中!
他的眼睛里,全是这个答案!
“你疯了,真的疯了,你要杀了我们这里近百官员?!”
“君死,臣亡,只剩下你一个,就算把西凉拿到手了,你也不是王!”
“你这是要覆灭整个西凉!若当真如此,我们跟你拼了!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虫子!”
人都怕死。
真正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时候,会不管不顾。
之前天弃跟巴念对峙的时候,百官下意识明哲保身,无人开口掺和进他们那趟浑水。
可是天弃要连他们也一块杀了,他们哪里还能继续沉默?
豁出去了指责,色厉内荏。
天弃看着这些人,笑笑,指尖一划一弹,百官中骂得最大声那个,双手抠着脖子倒下,满地打滚挣扎,连嚎叫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冰冷僵硬。
骂声停止。
空气中,全是粗沉岔乱的呼吸,将人的惧怕渲染到极致。
天弃没有说话,再次抬手,指向人群背后被护得严实的帝王。
巴念浑身颤抖。
大半年前,他曾经被天弃刺杀过,那个时候他是一点不怕的。
他懂蛊医族秘术,用蛊虫,伤不了他。所以那次刺杀他只受了伤,却不会危及性命。
这一次,他没了那种笃定。
他带来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当中不乏他为了对付蛊医族特训出来的侍卫。
那些人也是不惧蛊虫的,可是他们死了,就死在他眼前,面目狰狞。
他仿佛预见了自己死时的模样。
身上明显升起蚂蚁爬行之感的时候,巴念脸色变为灰败,“为什么,你能破秘术?”
那个秘术,是善睐教他的。
十几年前,那个女子最痴迷他的时候,什么都给了他。
所以后来,他才敢大肆打压蛊医族,不怕他们报复。
“有人立,自然有人破。所以蛊医族才会把我找回来。”这就是他的用处。
一刻,庙宇内彻底安静下来,血腥味更加浓稠。
天弃走出庙宇的时候,身后跟着西凉文武近半百官,还有被百官拖行的巴念。
不听话的,不想效忠的,永远留在了那里,或连尸骨都无人掩埋。
巫师就站在庙宇外头,一眼看到了走出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脸浮出笑意。
第一句,“恭喜少主。”
第二句,“贺喜皇上登基!”
巫师跪了下来,三拜高呼。
他们赢了,多年筹谋,三个月实施,蛊医族少主最终走上帝位。
——西凉新皇天弃,前皇流落于外的子嗣,携天命而归。遵循天道指引,前皇禅位。有天命帝王,西凉必将重新走上强国之列,与东南北并驾齐驱!
皇榜昭告天下,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西凉变天了。
新等级的皇上乃是前皇巴念的子嗣,这一点,足够百姓顺理成章接受朝代变更的事实。
也因而,多多少少涌出些希望。
西凉这些年来国力持续削减,锁国多年不能出世。
有了新皇,会不会真的带来新景象?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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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二章 番外:良人(19)
十二月,近年关,大雪纷飞。
空气又干又冷,能冻到人骨子里。杏花村的人早早就躲在家里猫冬,等着年节到来。
正是一年最闲的时候,围在火盆子旁边取暖的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
今年柳知夏跟傅玉筝夫妇俩回来得早些,带来了京城那边的消息。
堂屋里有些沉默,那个消息并未给柳家大院长辈们带来喜色,反而无数声叹息。
四代同堂,人乌泱泱的全坐在那里太挤了,小辈们便去了灶房,在那里单独弄个火盆,围坐一处窃声私语。
“哥,七七真做了西凉皇帝了?”巴念问坐在身边的青年。
青年柳承司,毛豆,时年二十四岁,俊美如芝兰,气质跟他爹柳知夏像了个七八分。
柳家这一辈里三个后生,若说巴豆一身痞气十足纨绔二世祖样,豌豆柳乘舟像个娇滴滴的秀美女娇娃,那柳承司就是个风雅墨客,满满的书卷气息。
“听我爹说皇上收到了西凉那边的来信,西凉新皇亲笔写的,应该不会有假。”柳承司道,“那小子不声不响的,看着清风和煦,实则狠劲全埋在骨子里。”
谁能想得到,转眼经年后,那个总是清风浅笑的少年,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秦宜默了默,叹气,“七七定然为此吃了很多苦。”
巴豆则一抚掌,“我爹也只是拿了西凉几座城池,结果七七拿下整个西凉,厉害啊这小子,不愧是我小弟!”
众人懒得看他,忒二。
一群年轻人对七七如今的际遇感叹欣慰,唯有红豆始终沉默着,没有发过一言。
“红豆?”她这副模样落在秦宜眼里,惹得少女担忧皱眉,“在想什么?”
红豆回神,扯了下唇角,“没想什么,在听你们说。”
那么明显的强颜欢笑,在座的哪能看不出来。
秦宜无声轻叹,她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自小到大,红豆跟七七感情最是深厚,所以七七失踪,红豆不管不顾整整找了两年。
只是人长大了,总会开始有各自的世界。
有些人始终亲密如昨,也有些人会渐行渐远。
他们跟七七,就是第二种。
“当皇帝很忙的,七七现在做了西凉皇帝,以后能回来的机会很少很少吧?就像小风儿哥哥跟小七哥哥,基本没机会来,来了也呆不久……”豌豆话没说完就被巴豆掐了下。
瞪他。
豌豆机灵,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抿了嘴唇望天,白皙柔美脸蛋绯红,看着很是心虚羞惭。
天知道,他完全没那种感觉,脸蛋是自个红的。
红豆带了点无奈,这段时间她在的时候,兄弟姐妹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戳了她痛处让她难过。
难过吗?
已经不觉得了。
只是回想起来,近来身边好像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她找到了七七,又被哥哥带回了大院,跟着在世人眼中有了未婚夫,不知道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牵扯。
而她一直想要照顾的那个少年,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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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三章 番外:良人(20)
不想扰了大家伙聊天的气氛,红豆寻了个借口回房。
坐在房间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冰冷空气立即被风夹带着灌进来,冻得两颊隐隐作痛。
快年关了,窗外院子里堆积了积雪,往外的墙头上,也是一片雪白。
唯有天空灰蒙蒙的,显得这样的天气更阴冷。
西凉的冬比南陵要冷,不知道那边的皇宫,现在是怎样一番光景。
初登帝位的那个人,还好吗。
红豆伸出细嫩手指,抚上窗台结下的一层薄冰,指尖过处,立即留下一道浅浅水汽印痕,留给指尖的,是冰冷带来的微痛。
她说过,她不会再去找他。
回来至今,他未曾有只言片语。
曾经两小无猜,长大以后,也就这样了吧。
也许,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记挂着那份情谊。
罢。
那便不打扰。
身后的门咿呀打开,红豆回头,看着走进来的温婉妇人,“娘。”
“就知道你在这里发呆。”柳玉笙走过来,在女儿身边坐下,视线于窗台上掠过,那道水汽印痕已经不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烤火觉着闷了,回房透透气。”红豆朝娘亲笑笑,“娘,我不会胡思乱想。”
定定看了女儿片刻,柳玉笙抬手将她颊边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抿到耳后,“可是在怪你爹爹私自为你做主?”
红豆摇头,“爹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她深知这一点,从未怀疑过。
“我们家红豆,真的长大了。”柳玉笙欣慰一笑,笑意柔软,“你记着,爹爹很爱你,甚至胜过我这个当娘的。”
“我知道,娘,我不会再任性了。”她已经任性过两次。
让家人为她那般担心,她已经十足不孝。
够了。
“红豆,你真的一点意见没有?”最终,柳玉笙还是多问了句。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会干涉晚辈感情,红豆是唯一的列外。
起初她以为红豆会有反弹情绪,可是没有。
她乖乖巧巧的,全都应了。
“娘,我没有意见。”伏进娘亲怀里,红豆垂了长睫。
她真的没意见。
平静得很。
不知为何,有种那些事情离她越来越遥远的感觉。
就像心头曾经的滚烫,渐渐变成死水。
而她不曾去探究原因,不想,也不敢。
屋外,风青柏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将屋内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眸色映着冰雪,清清淡淡。
到底受委屈了啊,他的女儿。
转眸,视线穿过灰蒙蒙的天空落在远方,风青柏眸底寒凉。
……
年节,处处喜庆。
西凉因为刚换了新帝,年节的时候皇宫布置得更加用心,竭力将那种喜庆渲染到极致,借此讨好皇上。
走出殿门,入目尽是红绸红灯笼,雕玉摆件,火树银花,富丽堂皇。
天弃举步,走在汉白玉堆砌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西凉冬冷雪重,道上却一点积雪都没有,干干净净。
道路尽头,是一座有些荒凉的殿宇,也是整个皇宫唯一没有挂上红灯笼的地方,跟周围喜庆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天弃上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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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四章 番外:良人(21)
殿门厚重,从外推开,朱漆殿门发出沉闷声响,外间冷冽的风立刻扑了进去。
里面,阴暗潮湿的气息也蔓延了出来。
时间近傍晚,殿内没有掌灯,光线昏暗。
走进去,偌大殿宇显得空荡荡的荒凉凄冷。
最里上首宽大檀木雕花座椅上,中年男人靠坐在那里,神色颓然灰败,听到声响后也没抬头,吃吃笑起来。
“皇上又来探望我了,我这里还有你想要又没拿走的东西吗?”
天弃踱步慢慢走到他面前,背手而立,凤眸里的光凉薄,“答案?”
“答案?”巴念这才抬起眼睛来,眼里盈满嘲讽,“你之所以迟迟不杀我,就是为了从我这里要一个答案,我要是真说了,你会让我活过明早吗?”
天弃抿唇,“只要你说,朕让你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巴念陡然疯狂大笑,“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你,怎么办呢?不如你一直猜下去?”
话毕,大笑的脸突然一滞,跟着浮上青紫颜色,双手不由自主抚上喉咙,嘴巴一开一合痛苦至极,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最后一刻,脖子上无形的手松了,巴念大口大口呼吸,呛出眼泪,于此间极为狼狈。
呼吸顺畅后,刚才凝滞的笑容又起,更为疯狂。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跟个禁脔一样,被人拿捏在手里,苟延残喘不如死了干净。
只是便是要下地狱,他也要拖着眼前这个人一起,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天弃转了身离开,没有多逗留。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每天也不会久待。
知道一时问不出来,无妨,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问。
受折磨的总不会是他一个人。
实则,他想知道真相的心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么迫切。
只有他知道,对于那个真相,他其实是存了胆怯的。
自小到大,让他胆怯的东西不多。
但凡有,都跟她有关。
“皇上。”殿外,巫师一身黑袍,站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突然又突兀。
天弃从他面前走过,目不斜视,没有问他何时来的。
“皇上应该斩草除根,西凉皇多留一天,都恐会生出变数。”他身后,男人音色淡又沉冷。
“朕有分寸,无需巫师担心。如今你已是万人之上,当满足了。”
巫师眼睛冷了冷,跟在他身后,“臣是为皇上着想,也是为自己,若是皇上有什么闪失,臣也不会再是那个万人之上。”
倒是清醒。天弃讥诮笑了笑。
他们是连在一起的,坐在一条船。
“还有之前跟皇上提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整个西凉百姓都在看着,等皇上做出政绩。想要拉拢人心,必须趁热打铁。”
天弃眼神骤暗,没有说话。
“西凉锁国这些年,巴念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西凉的兵力有所提升,皇上得了现成的助力,加上皇上的能力,跟东越南陵两国并非无抗衡之力。否则真等到那两国联姻成功,再想下手难度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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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五章 番外:良人(22)
前头男子终于转身,看巫师的目光沉不见底,却能让人感受到冬雪的寒意。
“你要朕对付南陵?”
“皇上要做天下之主,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若是皇上对曾经故人感激,大有别的感激方式。”巫师回视他的目光,淡得冷漠,“且对皇上有恩的只是南陵王府,非整个南陵。坐上这个位置,皇上以为还能爱屋及乌?”
半晌,天弃扬了唇,冰天雪色般绝艳,“朕想,朕就能。巫师虽然是万人之上,但你之上,还有朕。”
意即,轮不到你来置喙。
巫师的平静又现出皲裂。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松,松了又收紧。
天弃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负手离开。
他们只是合作,而且还要暂时继续合作下去,不代表巫师能把他当做傀儡控制。
没有谁能把他掌控在手里。
离了那处宫殿,背后没跟着个阴魂不散的人,周围一下清净。
也冷清。
独自走在干净的汉白玉大道,天弃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小村庄雨雪泥泞的小路。
彼时,身边总是欢声笑语,热闹欢欣。
彼时,他跟前总有个纤细欢快的倩影。
那个一笑天空明媚的姑娘。
“七七,等会我们要去镇上买年货啦,你记得跟紧我别走丢了哦!”
“过年又能添置新衣裳了,七七,今年姐姐还帮你挑,还挑天青颜色,像大雨过后干净的天空,七七穿了最好看。”
“七七,快数数有多少压岁钱!自己收好了别总拿给哥哥买东西,哥哥可败家了!”
“七七……”
七七,七七,那道娇美声线不停响在耳边。然天弃知道,她离他很远很远。
有她在的时候,他身边总是很热闹,哪怕呆在一块不说话也觉得心头满满的。
所以此刻,他才会觉得一呼一吸都是寂寥。
她在柳家大院,不在他身边。
她有了未婚夫婿,再见经年,她也许已经罗敷有夫。
届时她眼里心里,装的便只有她的夫婿,再不是年少相伴的七七。
胸口某处位置突然便痛了起来,嫉妒疯狂生长。
年后,三月,西凉边境大军集结,对隔岸的北仓吹响了号角。
刚过完一个安安稳稳的年,就接到边境那边频遭挑衅骚扰的消息,段廷气笑了。
西凉年后刚刚宣布解除锁国,之后立即就对他北仓下手。
新皇是拿他北仓祭旗或许民心来了?柿子挑软的捏?
草。
段廷捏断了三支紫狼毫,写好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柳家大院风青柏手里。
信上就一句话——管好你家娃!
风青柏,“……”又把信烧了。
彼时柳玉笙就在旁边,无语至极,“就这样烧了?段廷那边怎么办?”
男子云淡风轻,“要是连个毛头小子都比不过,段廷白长了那些年岁,输也活该。”
柳玉笙,“……”
七七跟西凉皇的争斗结束了,为帝之后自然要扑在江山社稷的。
只是谁也想不到七七登基后会拿北仓第一个下手。
到现在,连她都猜不出七七到底想干什么了,真的要夺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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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六章 番外:良人(23)
西凉重新面世,及后就跟北仓打响了边关战。
战报不停从那边传来,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自从十几年前西凉锁国开始,各国之间就一直安宁平和,已经那么久不曾发生过战争。
如今陡然的动荡打碎了百姓生活的平静,人人心惶。
不说北仓边关百姓忧心害怕,就是东越跟南陵的百姓,也对此异常揪心。
唇亡齿寒。
西凉新皇登基之后立即启战,其强势让人心惊。
若是北仓扛不住,西凉凯旋,谁知道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变成他们东越或南陵?
“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七七这孩子想干什么呢?他小时候也在北仓王爷府呆过的,跟段廷也是熟人,这、这不是……”柳老婆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孩子恩将仇报也不对,说他不近人情也不对。当皇帝的总有许多东西要考虑,家里人也明白,只是想到现在做那件事情的人是他们家七七,老太太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他们家七七小时候可乖了,不是这样的。
是他们教导错了吗?
“奶奶,不是你们的关系,是七七不乖,等他回来了,您再拿扫帚子揍他。”风青柏在老人身边,轻声安慰。
暗处熟悉主子性情的暗卫,瞧着主子眉眼冷薄模样,心头抖了抖,不敢再看。
他们家主子平常是个正常人。
只要不惹着主子的心肝,诸如王妃,红豆郡主,以及大院两个老来宝——柳老爷子跟柳老太太。
七七这次是真完了。
“阿修啊,七七是在很要把北仓打下来啊?”柳老爷子浓眉紧锁,眼底担忧。
风青柏笑意平和,话语也平静,只要他开口,就能轻易安抚长辈们的不安,“七七虽然气盛,但是到底年轻,对上段廷那只狐狸,不一定稳赢。再者段廷要是真撑不住,早就亲自冲到大院来求援了。”
柳玉笙在旁听着,没说话。
她认同风青柏说的,只不过段廷要是真来了,估摸着是揪着男人衣领拼命摇晃。
——你崽子惹出来的事情,你赶紧给老子平了!
巴豆悄咪咪蹭到娘亲身边,探八卦似的,“娘,七七要是真把北仓打下来了,那西凉国力可就翻倍了,到时候七七在西凉的威望会达到巅峰,你说他会不会乘胜追击,跟着就跑去打东越?”
“我听说西凉的士兵这一次极其骁勇,一个个跟不怕死似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四月第一场碰撞,西凉兵一个没死,倒是北仓损失了几千。”柳承司抿唇,这消息是他从爹爹那听来的,总觉得蹊跷。
柳娇娇轻抽了口凉气,“一个没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可奇怪了……不会连西凉的士兵,打仗都是用蛊拼杀的吧?”
八卦的小辈们面面相觑,因着娇娇的话安静下来。
这种猜测不无可能。
“那段叔真的太吃亏了!”巴豆仗着嘴巴兴叹。
良兵相接,一方死的是人力,一方损失的只是虫子,想也知道最后结果谁会赢。
七七这根本就是无本买卖啊!
怪不得刚刚把西凉面世,就敢直接对着强国之一的北仓下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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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七章 番外:良人(24)
堂屋里一下没人说话。
巴豆咂咂嘴,还想说点什么,被自个老爹冷冷斜了一眼,方后知后觉闭上嘴巴。
实在是太震惊了,嘴巴一时没能把住门。
吓着了家里老爷子老太太。
巴豆猫着身子,悄咪咪往门外溜,走的时候还给闵姿打了个手势,晚上记得给我留饭,我先去避一会。
不走,回头他爹就收拾他。
人安全溜出了堂屋,巴豆没能松一口气,屁股就是一阵尖锐剧痛,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偏生还不能嚷嚷,背后家里人全都在,丢人。
巴豆捂着屁股,跳着出了家门。
堂屋里把人偷袭了的男人声色不动,眉目淡淡的,又稍待了片刻才离开堂屋回小院。
刚才接到魏蓝传音,又有战报递来了。
“爷,北仓那边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西凉士兵像打不死的怪物一样,前仆后继,而北仓的损失一次次累加,越来越大。照这样下去,北仓必输无疑。”把密信呈上,魏蓝难得敛了嬉皮笑脸,面容沉凝。
要论国力,西凉本是赶不上北仓的。
西凉锁国多年,哪怕前皇巴念一直致力增强兵力,但是跟北仓比起来,也还是差了些。段廷治理国朝的能力并不差,加上北仓有底子在那里,整个国力也在蒸蒸日上之态。
谁都没想到短短半年功夫,形势会变成现在这样。
北仓呈败迹。
风青柏眯了眯眼,将密信放到桌上,淡漠而平静。
“爷?”魏蓝有些犹疑,他以为爷会下点什么命令,可是没有,爷一言不发。
好像真的打定主意不去管西凉跟北仓的事情,任由北仓自生自灭一样。
他知道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凉薄无情的人了,绝对不会真的放任北仓遭祸不管。
但是爷现在这副样子,又让他揣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妈的,难道真跟老大说的一样,他脑子有点蠢?
他不承认。
“我知道了,下去吧。”男子启唇,平静如没有波澜的潭。
魏蓝不甘心的离开,末了又从门外探出脑袋来,“爷要是有事要办尽管吩咐,魏蓝随时候命!”
不能第一时间探到八卦,挠心挠肺。
都怪魏大红那个臭婆娘!
等魏蓝走了,风青柏视线落在窗外,无奈道,“进来吧。”
话落,窗台下冒出个小脑袋来,笑得牵强,“爹爹。”
便是那些许的牵强,让风青柏一瞬软了心脏。
对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儿,他从来硬不起心肠。
“躲在那里作甚,若是想听,光明正大听便是。”他何时拒绝的了她的要求。
“爹爹……”红豆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爹爹抓包偷听,她是理亏的。
然听到爹爹那般纵容的话语,她又觉得心里久藏的委屈这一刻几近藏不住。
很想在爹爹怀里撒个娇,像小时候一样,让爹爹疼她宠她。
可她长大了。
依旧能撒娇,却不能再任性。
她让爹娘忧心太多了。
“我就是好奇战报说了什么,刚刚都听到啦。爹爹,我不打扰你,我到堂屋找小姑姑他们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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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八章 番外:良人(25)
红豆说完就想溜,窗台里惯常清淡声线传来,清晰传进她耳中。
“过几日,爹爹要去东越一趟,届时带上你跟你娘亲,去收拾些行装,准备准备。”
“去东越?”红豆停下脚步转身,惊讶,“爹爹去东越何事?可是为了西凉跟北仓?要找小七哥哥帮忙吗?”
去年小七哥哥刚来过柳家大院,今年爹爹又要去东越,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能跟小七哥哥商量一样。
想到某个可能,红豆心头沉了沉,面上尚能装作若无其实,“爹爹要是想化解西凉跟北仓的战事,找堂兄也可以呀。咱们南陵可不比东越差,爹爹作甚要舍近求远。”
凝着女儿明明通透却逃避的眼睛,风青柏无声一叹,只道,“听话,去吧。”
他没有多做解释。
女儿也乖巧,轻轻应了,没有继续追问。
不管西凉还是北仓,于女儿来说,国君都是亲近的人,谁输谁赢她都不会好受。
整个大院也不会好受。
本不该发生的战事。
九月,风青柏带上妻子女儿出发东越。
只要是事关南陵王,消息总传得特别快,就跟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从来瞒不过一时三刻,转瞬南陵王出发东越的消息便大风席卷一样刮过各国。
等到十一月一家人抵达东越码头,消息已经天下皆知。
又入冬了,白日里天空悬挂的红阳都没了夏日热烈,浅薄金光打在人脸上,混杂着入冬的冷。身后吹来的河风带着水腥气,将那股冷带上刀子,于肌肤上留下隐隐痛意。
闫容谨在码头接他们。
视线首先落在夫妻后头女子身上,及后才返回来,笑着跟南陵王及王妃颔首招呼。
“出发的时候我们没提前告知,没想到你会来接,我原还想着在客栈住两天,于都城四处走走。”柳玉笙朝闫容谨笑语。
“王爷跟柳姨、红豆要来,我自然要来接的。”闫容谨礼貌恰到好处,“当日去柳家大院承蒙招待,当礼尚往来。”
循着他指引,一行上了停在码头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放下即刻隔绝了外面码头上诸多探究目光。
这次闫容谨出来身边只带了彭叔,穿着便袍,然周身气势不是换了衣裳就能掩盖下去的。加上风青柏一家三口同样气度不俗,是以走在一块极惹人注目。
待帘子放下来后,风青柏跟闫容谨几乎同时往帘子外看了眼,不动声色。
柳玉笙立即恍然,外头应是有人监视。
多年夫妻,哪怕男子一个眼神,柳玉笙都能轻易读出他的意思。
红豆也不差,从两人一齐看向外面的动作,就有所猜测,最后从娘亲口中得到证实。
“是……西凉的人吗?”咬着唇,她轻问。
闫容谨看向她,唇角弧度清润微软,“回宫说。”
此时码头上置身在一群码头工中的两名常服男子,相视一眼后悄悄离开了人群。
回到皇宫,闫容谨没让女子等多久,主动开口解了她的惑。
“近来都城多了不少陌生人,朕着人调查了,虽然暂时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但是以朕猜测,定然跟西凉有关。北仓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而且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北仓皇怕也无暇分心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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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九章 番外:良人(26)
“是七七?他为什么要派人来东越监视我们?”红豆再次咬唇。
对别人也便罢了,今天码头上的监视,她直觉更多是针对他们一家三口的。
她很不想承认那些人是七七手下派遣出来的。
可是相比七七,段叔更不会做这种事。
风青柏见不得女儿这般受伤模样,“这很正常,历来各国帝王都会在别国埋下些探子,接收消息之用。七七既然已经当上了皇帝,会这样做无可厚非。”
柳玉笙点头,“而且,你爹本就是各国皇室重点关注堤防的对象。有人监视,确实很正常。”
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
他国人收到风自然会派人来监视,顺便打探一行前来的目的。
红豆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是着人监视那个人变成了七七,她心脏就像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样难受。
闫容谨视线从女子略显苍白脸上收回,笑容依旧浅浅的,“舟车劳顿,想必王爷柳姨都累了,不如先行歇息一会。在东越这段时日,务必让朕尽地主之谊。”
“请。”风青柏颔首,认了这段话,请闫容谨先离开他们休憩的寝殿。
离了那处殿宇,闫容谨脸上笑意才慢慢收起来,负手而行,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彭叔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于他情绪的转变总能立刻察觉。
叹息。
“皇上又想到烦心事了?”
“彭叔,七七是南陵皇的儿子吧?”
“这……皇上恕罪,老奴不知。”
“确实,连朕都不知,彭叔又怎么会知。”前头男子似笑了笑,“朕很希望他是。”
彭叔不说话了。
皇上可能听出他自己的话里,藏了多浓的祈盼?
闫容谨也没再说话,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殿宇里绝美的白衣女子提到七七时,苍白的脸跟眼。
太过在乎才会难受。
他承认自己嫉妒。
“给那两个探子放行,他们要打听什么,别拦着。”他说。
……
又是一年年节。
站在皇宫最高的灯塔,站在最顶层,从上俯视整个皇宫,灯火辉煌,富贵靡丽。
天弃站在围栏前,迎着袭面冷冽的风,笔直站立一动不动。
他站得很高,能收尽所有繁华,可是抬头的时候那轮弯月依旧遥远,洒下清辉寂冷,把人心里藏着的孤独放大无数倍。
离开柳家大院后的五年时间里,每次该是最热闹的年节,他都只有一个人。
年复一年到现在,他竟然已经有些习惯了那种孤独。
可是还是想那个地方,想那个总甜甜唤他七七的人。
今年尤其想。
“南陵王携妻女十一月抵达东越,获东越皇盛情招待。正月传出消息,南陵郡主的定亲仪式定在今年六月。”
白日收到的消息又响在耳边。
天弃瞧着底下如同星河坠落的灯火,眸底漆黑,透不出半点光亮。
她高兴吗。
从年前挑婿开始到现在即将定亲,他什么消息都听过,唯独没听到过南陵郡主不肯的传闻。
她是愿意的吧。
揉眉轻笑了声,天弃漆黑瞳孔氤氲出水汽。
定亲后就是大婚。
他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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