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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橙子澄澄     农女福妃别太甜txt下载     农女福妃别太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四零章 是豺狼虎豹不成?

    <h3>第一四四零章是豺狼虎豹不成?</h3>

    床上男人撩了下眼皮子,根本懒得搭理小胖墩。

    只撑起半边身子,仪态慵懒,“想去哪玩。”

    风青柏问柳玉笙。

    “你昨晚回来得晚,没什么大事便多歇会。天刚亮呢。”柳玉笙嗔他,这人又欺负娃儿了。

    “醒了便睡不着了。”揉下还在发疼的额角,风青柏坐起,“刚才喊太阳晒屁股的谁,过来。”

    巴豆捂着小屁股,踮着脚尖偷偷往外溜。

    他是想吓醒爹爹好陪他玩,但是爹爹醒了要打他屁股,那就不好玩了。

    瞧着娃儿一溜烟跑了,连妹妹跟七七都没顾上带,柳玉笙又好气又好笑。

    “你呀,多大一人了,还整天跟孩子斗气,臊不臊?坐会醒醒神,我去给你打水洗漱。”说罢便往外走。

    “这些事情有下人做。”

    “我喜欢。”女子不领情,走了。

    她喜欢这样照顾孩子,照顾他。

    就像在杏花村柳家大院,他们家里除了柳芽之外没买别的小厮丫鬟,做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屏除身份,在那个小院里过最平常的农家生活,心里却最平静,最安稳。

    “爹爹,我们今天出去玩吗?”另边红豆跟七七已经乖乖洗漱好了,跑到床边,跟男子撒娇,雾蒙蒙的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风青柏眼角柔和下来,“好,吃过早饭爹爹带你们出去走走,行万里路。”

    “喔!爹爹最好了!”

    女儿在拍马屁,风青柏却觉极为愉悦。

    有时候快乐来得真的很简单。

    巴豆趴在房间后窗偷看情况,见着这一幕酸了。

    爹爹的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他说出去玩,就被弹脑袋,还要被打屁股。妹妹说出去玩,结果爹爹立马就答应了。

    他就不顾虑一下他儿子的感受?小娃娃的心灵是很脆弱的!

    坏爹爹!

    只是原本计划好早饭过后出去玩,临时却出了点变故,没能成行。

    早饭刚过,一行还在大厅里闲坐消食,廷王府下人就来报,黎小姐来访。

    彼时段廷也跟他们坐在一处,柳玉笙亲眼见到前一瞬还笑得清风明月的男子,下一瞬便像被鬼惊着了似的,吓得脸都变色了。

    轮椅转得飞快,人转眼消失在大厅。

    “那天在马车上看到的原来不是错觉。”柳玉笙嘴角一抽一抽。段廷去接他们那天,她无意间提了下黎瑞白,当时就恍惚看见段廷异样,感觉他想跳车。

    “笙笙,这是八卦。”身边男子提醒她。

    “我喜欢八卦啊。”

    风青柏扶额,不知道女子这个习惯,该不该继续让她养下去。

    当初他或许不应该派魏红去杏花村,最后弄出一家子八卦王。

    “娘亲,是不是有故事听啦?”听到八卦两字,巴豆红豆七七仨立即围到柳玉笙身边,眼睛放光看着她。

    在柳家大院里,一提八卦就有故事听,他们最喜欢!

    对上三双晶亮眼睛,柳玉笙淡定从旁拿起一本地理志,“想听故事,娘亲这就给你们说,北仓地理志小传说。”

    仨,“……”

    传说都是假的,他们更喜欢真人真事,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结局会让人不自禁哇一声的那种。

    好在,很快就有人替他们解了围,没让他们继续被北仓地理志小传说荼毒耳朵。那些个小传说,他们早就滚瓜烂熟,沿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过好几遍了。

    “草民黎瑞白见过南陵王,见过南陵王妃。好久不见,久违。”厅外,黎瑞白一袭白衣,头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笑容明媚。

    在她面前,被她推着进来的,还有刚刚逃跑的段廷。

    段廷脸色很难看,估计是逃跑的半道上,被黎瑞白给堵了。

    “黎姑娘,好久不见。”柳玉笙笑着招呼,待人坐下后,视线在黎瑞白跟段廷之间一个回转,“这么早过来,可是找廷王有事要谈?”

    “不是,我是专程来探王爷王妃的。昨天夜里便收到王爷王妃抵达都城的消息,本想立即过来的,又怕打扰了王爷王妃休息,是以才推迟到今天。来早不来迟。”

    “黎姑娘有心了。”

    才两句客套的开场白,被推着进来的段廷便抢话,“王妃跟黎姑娘以前便挺亲近,这么久没见,怕是有很多私己话要说,有男子在场不太方便,王爷,不如我们到旁边花厅对弈几局?”

    黎瑞白转眸,笑道,“王爷切莫特地避讳,如此瑞白会不好意思,有鸠占鹊巢之感。我跟王妃谈也只是谈谈合作上的事情。这么久没见,人多聚一处才更热闹,至于私己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王妃觉得呢?”

    “正好,我们原本准备带着三个娃儿出去走走,不如就去黎姑娘家的酒坊茶坊转转,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如何?”

    “正有此意。”

    两人一唱一和,打碎了段廷的奢望。

    段廷看向风青柏,眼睛一缩一放——同为男人,看在交情的份上,把这次邀约给推了?

    风青柏挑眉——本王素来以王妃意愿为准,她既然想去,那便去。你如此害怕,黎小姐是豺狼虎豹不成?

    段廷不吭气了。

    他倒宁愿黎瑞白是豺狼虎豹,那样他根本用不着东躲西藏,直接打便是了。

    一个王爷,混成他这个样子,整个北仓找不出第二个。

    “或者你将处处避忌黎小姐的因由说一说,本王说不定能帮你点忙。”耳边传来传音。

    段廷垂下眼皮子,装死。

    现在他才发现,堂堂南陵王,其实也有探究别人八卦的不良嗜好。

    不,风青柏不爱管闲事,他会这么问,八成就是想要从他这里套出点内幕消息,好拿去哄他的王妃开心。

    无耻。

    跟黎瑞白约好了,一行即刻启程,带着三个娃,直奔黎家旗下各大店铺。

    当初跟黎家合作,到现在也整六年时间了,期间柳玉笙从未过问过这边的事情,一切事宜都是钱万金负责的,她只在年纪的时候拿银子。

    想来有些惭愧,既然来了北仓,那她也尽尽责,好好看看黎家这些年跟他们合作下来,于商业上所行成的规模。

    管一管事,免得总觉得愧对钱万金那家伙。

第一四四一章 土包子

    <h3></h3>

    走上北仓都城大街,入目热闹繁华。

    同样的,那种缭绕在都城上空的沉闷压抑跟昨天所见一样,不曾散去。

    黎家的酒坊铺子就在都城最繁华的街道,远远的就能看到铺子里人来人往,客流极大。

    “看来生意不错。”下了马车,看着对面店铺,柳玉笙笑道。

    “托杏花村酒的福,自从我们两边合作以后,黎家的茶酒生意就蒸蒸日上,很快在都城占据一席之地。一直到现在,黎家已经成为北仓茶酒业龙头了。”

    当初黎家被吕家压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是最终拿到跟钱家的合作,现在北仓都城只怕已经没有黎家了。

    也亏得当年吕家拿乔托大,跟钱家谈崩了,最后馅饼才会掉到黎家头上来。

    想起往事,黎瑞白仍觉唏嘘。

    “进去看看吧。”

    跟着黎瑞白,一行走进酒坊,看了酒坊的规模,也看了客人们买酒的盛况。

    黎家酒坊的生意,似乎没有受到都城氛围的影响。

    人们对于养生,越来越注重。

    “娘亲,这是我们杏花村的酒哦,全都是!你看,他们都喜欢!”巴豆跟红豆绕在大人们脚边,看着不断有客人抱走他们村子的酒,高兴的拍着小手,又叫又跳。

    他们杏花村的酒呢,是他们村子里叔叔伯伯、婶婶婶娘们亲手酿的。

    那么那么多人喜欢!

    他们杏花村的叔叔伯伯婶婶婶娘们是最棒的!

    “爹爹,娘亲,我们杏花村人最棒,对不对!”

    红豆仰着小脸,笑容灿烂。

    柳玉笙跟风青柏低头,脸上齐齐浮出笑意,“对,杏花村人最棒。”

    善良、朴实、勤劳,是杏花村人的特质。

    他们酿出来的酒,也带着一股纯净的味道。

    一行巡视铺子的时候,也吸引了客人们的目光。

    黎瑞白,整个都城有点身份的人都是认识的,因着常年在外奔跑,便是寻常百姓也多有认识。

    还有段廷,北仓出了名的残废王爷,那张轮椅很是醒目,加上招牌的笑容,想要让人不认出来很难。

    是以跟他们走在一块的人,便更加引人注目。

    百姓跟客人们的视线带着好奇和探究,背后纷纷揣测柳玉笙跟风青柏的身份。

    这种场面柳玉笙等人已经司空见惯,就连三个娃儿都能做到最周围的目光目不斜视了。

    出了酒坊后一行转去黎家的茶坊,茶坊铺子也在这条街道最繁华的位置,只是在另外一边,需要稍微走一段距离。

    黎家茶坊对面,同样立着一座茶坊,二楼上临窗,有双眼睛看着下面的人慢慢走进黎家铺子。

    “风青柏,柳玉笙……”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三个孩子了。”后头,有人走上来,瞧着对面装饰典雅的茶楼,眼里闪着晦暗寒光,“想当年要不是有柳玉笙在,十七公主早就能跟南陵王成双成对了,也不会被害得最后——”

    “住口!本公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置喙!”打扮富贵的贵妇人一声厉喝,整个包厢里在座的其他贵妇齐齐噤了声。

    她们多是朝中官员的家眷,平日里跟十七公主为伍,虽然十七公主嫁得不好,但是好歹一直是诸多公主中皇上最宠爱的一位,所以哪怕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也不是官家夫人能随意得罪的。

    “十七公主息怒,香君不敢置喙公主的事情,只是替公主不值罢了。当年公主对风青柏掏心掏肺,结果最后却输给一个农家出来的村姑,这些年,公主也不甘心吧?”吕香君掩唇,似笑非笑。

    六年时光,物是人非。

    当年备受宠爱,到哪都能趾高气扬的十七公主,最后只匆匆嫁了本朝一个小官吏,没两年成了寡妇,背地里被人骂作丧门星。

    而曾经跟黎家齐名甚至压了黎家一头的吕家,早就在都城三大家族中除名,曾经的吕小姐,也成了商人妇。又因家道中落,在夫家过得不尽如人意。

    十七回头,冷冷瞧着吕香君,忽而一笑,“要说不甘心,最不甘心的是你吧?以前你在黎瑞白面前何时低过头?现在,却要仰头来看她了。便是你夫君霍景,不也是因为黎瑞白,才始终对你不屑一顾?”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不给,其他官家夫人虽然没有附和十七公主的话,但是看吕香君的眼神都含有意味,带着轻视嘲讽。

    被戳中痛处,吕香君脸色阵青阵白,尤其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更是让她又羞又怒,恨毒了黎瑞白。

    她最终如愿嫁给了霍景,可是一直到现在,她的夫君依旧对黎瑞白念念不忘!

    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黎瑞白?!

    “娘亲,那边有三个小孩呢!”

    大人在聊天,几个贵妇们带来的孩子也凑到了窗前,好奇的朝对面看,一眼看到了在对面茶坊门口嬉闹的小孩。

    三个小娃娃,皆容貌精致漂亮,穿着干净得体,玩闹间脸上挂着绚烂笑容。

    很容易吸引人注目。

    “哈哈哈,真是一群土包子,玩个石阶梯都能玩那么乐呵。”

    “你们看那个小胖子,上蹿下跳的跟猴子一样。”

    “哎哟还骑在人家铺子门口的小石雕上,真是没见过世面,哈哈哈!”

    “要不咱下去跟他们玩玩?让这几个土包子长长见识?”

    提议的是个七八岁孩子,也是这群孩子的领头人之一。在小娃儿们中间的地位跟公主儿子一样高。

    “不许去!”一道呵斥声阻了小娃儿的想法,开口的是兵部尚书大儿媳,“下面三个娃娃,是南陵王的儿女,旁人是半点碰不得的。轩儿,你可别惹事。”

    “南陵王的儿女怎么了,我爷爷还是兵部尚书,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呢,廷王都比不上!”叫轩儿的小孩嘟囔。

    “放肆!”

    “岑夫人,孩子还小不懂事,你跟他说多了他也不知道,何必如此严厉?”十七眸心轻闪,含笑走过来,“再说轩儿也没说错,岑大人不仅是我北仓六部尚书之一,更是父皇跟前大红人,深受父皇信任重用,便是连皇亲国戚都难赶得上岑大人在国朝的地位。”

第一四四二章 你们输得起吗

    <h3></h3>

    十七话音落,旁边立即有人附和上了。

    “都城圈子里咱们这个年纪的,最让人羡慕的便是岑夫人你了。嫁入岑府,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夫君在朝中也是个争气的,又给岑家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孙儿,听说岑家可把你给宠上天了。”

    “有这等背景,你说你还老拘着孩子做什么,他想玩就让他去玩玩,轩儿懂事,能给你闯什么祸事啊?”

    “就是。再说就算有点磕磕碰碰,那也正常,小娃儿玩在一起哪有不磕绊的?难道轩儿好心去找南陵王的孩子玩,他们家孩子摔一跤,他都要赖到轩儿头上不成?他要是真这样连皇室风度都不顾,可要贻笑大方了。”

    岑夫人被一众妇人围着七嘴八舌,连个话头都插不上,转眼功夫,孩子们已经跑没影了。

    黎家茶坊。

    知道爹娘跟黎家小姐肯定要谈生意上的事情,巴豆觉得听那些太无聊,干脆就不进去了,带着妹妹跟七七在酒坊门口玩。

    有魏紫他们在暗处看着,柳玉笙跟风青柏便没要求孩子们一定要跟着。

    他们家巴豆那性子,就算没有魏紫他们在旁,基本上也吃不了亏。

    “这么点大的石头,才到我大腿那么高,怎么雕的能雕成这个样子,又怪又丑,一点不大气。”巴豆整个伏在茶坊门口的小小招财貔貅上,一边嫌弃貔貅样子丑,一边乐呵的抖着腿。

    这个高度正好合适,他两只小短腿都能踩在地上,这让巴豆有种自己高大威武的感觉。

    就像爹爹坐在大高椅上,两条腿还长得没地方放一样。

    红豆在几级石台阶上跳上去跳下来,像只快乐的小鸟。

    最安静的依旧是七七,乖乖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玩,小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客人也络绎不绝,处处充满喧嚣。

    三个小娃儿的世界却有种别样的怡然自得,不受喧嚣干扰。

    “我猜这次爹爹跟娘亲肯定会在北仓呆不短时间,这几天我尽快把都城混熟了,然后带着你们走街串巷的玩儿。”

    “可是我们在都城一个人都不认识。”红豆道。

    “人不都是从不认识变成认识的么,有哥哥在你还怕找不到玩伴?”拍着貔貅脑袋,巴豆很是自信。

    见着他这副模样,红豆更愁了。就是因为哥哥在,她才怕。

    以往哥哥走过的地方,谁见了他们不是跟见鬼似的,能避则避?

    也只有杏花村的小伙伴们能跟他们玩到一块,因为哥哥不会揍他们,太弱了……

    “哥哥,我们还是三个人玩就好了——”

    红豆觉得他们不能走到什么地方都被人恼,所以能低调就低调。

    做人要低调,这是娘亲常说的。

    可惜她想放过人家,人家却非要往他们面前闯,非要让哥哥看见。

    这不她话没说完呢,就呼啦啦从街对面跑来四五六个孩童,蹦到他们面前来。

    “哈哈哈,土包子,居然在人家铺子门口玩石雕。”当先的男童,七八岁模样,个头比巴豆高上半头,一过来就指着趴在貔貅上的巴豆哈哈嘲笑。

    巴豆斜眼,“老子玩石雕是土包子,你个连石雕都不敢玩的,是啥东西?”

    男童小脸一下涨红,怒道,“谁说我不敢玩,我是不屑玩!没见过世面的才玩这种东西!”

    “听你这么说你定是见过很多世面了?”巴豆问。

    “那当然!”

    “那你平时都玩什么呀?”

    这种对话落在红豆跟七七耳里是异常熟悉的,他们听过好多类似的版本了。

    两个小脑袋齐齐摇了下,叹气,走到一旁稍远的地方,扭开头。

    目不忍视。

    “我们会玩的那可多了!”男童瞬间上套,挺起胸脯开始吹嘘自己玩过的东西,“蹴鞠,比剑,斗拳脚,射箭……”

    说的兴起的人,没发现他每说一样,貔貅上的小娃娃眼睛就亮一分。

    大国的都城真的不同,富贵人家子弟自小就要学习礼乐骑射,后宅夫人们相互攀比炫耀孙儿的时候,让娃儿们之间比的就是这种正规的看真材实料的东西。

    “确实挺多的,带我这个土包子玩玩呗?”

    “我为什么要带你一个乡下土包子玩?你一点见识都没有!”男童嘲笑。

    “我见识少,你都不敢跟我玩,我要是见识多了,你见到我就得立即尿裤子了。”

    一句话说得男童火起,好歹是个孩子王,怎么能在玩伴面前被人看不起,说他不敢玩?

    “带就带,看谁最后尿裤子!”

    巴豆抖了抖,站起来,“看你们身上料子穿得不差,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吧?听说富贵人家公子哥儿都跟娘们似的娇滴滴,动不动就哭鼻子,还动不动就告状。我先问问,要是我比你们玩得好,你们输得起吗?”

    又是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你选地儿!今儿要不让你哭着走,我就不叫楼轩!”

    “漏选?真是怪名字。”

    “……”

    一群富家小公子当即指路,带着巴豆往茶坊后头的空巷子走。

    那里人少,能避开眼线,也不会被人轻易打扰,待会他们就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包子明白,什么叫大言不惭,什么叫天外有天!

    “七七,我们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不要上去打架啊,要是哥哥撑不住,我就叫爹爹,你拉着哥哥跑。”红豆牵着七七跟在后头,小心叮嘱。

    七七点头。

    “就这里,想玩什么你说,我们奉陪,谁要是哭了谁是猪!”

    挑战声响起,娃儿斗在这条巷子里拉开序幕。

    茶坊三楼包厢,窗边位置,男子狭长眸子静静看着这一幕,随后若无其事扭转视线,继续跟包厢里的人谈笑风生。

    柳玉笙坐在稍里,所以没有看到,他们只在楼上刚坐下一会的功夫,她家儿子就“找到”一群玩伴了。

    “黎家茶坊的生意也不错,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不少人是一次提了好多罐茶叶走的。对面应该不会出现别的茶楼才对。”柳玉笙下巴往对面示意了下,“那边是什么来头?”

第一四四三章 一个不落

    <h3></h3>

    这一片的茶水生意基本上被黎家网罗了,照理没人会愿意在对门再开间茶楼,明显的生意不可能抢得过黎家。

    是以柳玉笙对对面人家觉着有些好奇,难道是故意跟黎家打擂台,恶心人来的?

    可是黎家目前在北仓商业上的名声已经极大,但凡做生意的,很少会轻易得罪黎家,对方这么做,根本是得不偿失。

    “对面是吕香君拉着十七公主一块投钱经营起来的茶楼,有十七公主的名头在,贵族圈子里人或多或少会给些面子过去捧场,虽然盈利不多,但是相比小茶楼,还是能赚一些的。而且吕香君跟十七公主与我黎家都有罅隙,那两个人若上街喝茶,也不会踏进我黎家的地儿,又不肯屈尊到小茶楼去降低身份格调,最后干脆自己开个茶楼充门面。”黎瑞白解释。

    至今,她都对那两人的举止觉得好笑。

    她从未把吕香君跟十七公主当敌人,但是对方,却无时无刻不在排斥她。

    就因为黎家拿到了跟钱家以及王妃之间的合作?

    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吕家之所以会丢掉这么大一场合作,完全归咎于他们太过拿乔,把自己看得太高。

    当初黎家会找上南陵王妃,并非是恶意竞价。黎家是在知道南陵王妃以及钱少东家对吕家提出的条件不满意,有意再选之后,才去找上南陵王妃,继而达成双方合作的。

    黎家有今日,靠的是诚意跟实力。

    听了黎瑞白的解释,柳玉笙了然了对方开茶楼的动机,对此一笑而过。

    没有再过分去关注。

    不管吕香君还是十七公主,对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以前她们之间没有交锋过,以后,估计也不会有。

    若有,身边男人都会早一步把事情解决清楚,根本无需她多操心。

    “喝茶吧,我还没在黎家茶坊喝过茶,看看这里泡出来的口感,跟我们南陵的有什么差别。”柳玉笙岔开了话题。

    黎瑞白一笑,“王妃有兴致,我亲自泡一壶养生的给你跟王爷品一品,口感上可能略有不同,但是滋味一定不差。”

    六年下来,茶坊一直维稳的生意,以及楼下络绎不绝的客人,就是黎家茶坊成功的最好证明。

    很快包厢里就逸出袅袅茶香。

    黎瑞白泡茶的手法流畅优美,泡茶的时候整个人展露出来一股特别沉静的气质,跟室内洋溢的茶香相得益彰。

    柳玉笙不经意转眸间,正好瞧见段廷从女子身上飞快收回视线。

    又是一出尚未让人探出的密辛啊。

    凑到黎瑞白耳边,柳玉笙悄声揶揄,“我怎么觉得廷王很怕你?”

    “柳神医,福囡囡,当人面说人坏话有失风度啊。”段廷俊脸有些黑。

    他什么时候怕黎瑞白了?

    他会怕黎瑞白?

    “明人不说暗话,不懂?”风青柏朝他凉凉看去,护崽子。

    气得段廷手指点点两人,半晌蹦出四字,“都是嘴精!”

    黎瑞白侧眸,嘴角挽出笑花,“不过闲聊罢了,王爷如此较真作甚?”

    “我哪里较真?”

    “我跟王妃聊天,还没开头你就给拦住了,王爷是怕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王爷丢了面子?”

    “黎……!够了啊,好男不跟女斗,你别以为本王真是怕你!”

    黎瑞白嘴角笑意上达眼底,“多谢王爷给面子。”

    “……”还不如不谢。

    室内,时有时无的斗嘴声,给满室添了几许热闹,氛围又在吵闹中诡异的和谐。

    此时茶坊后面的巷子里,已经有人哭鼻子了。

    “你个土包子,比试是点到为止的,你打那么认真做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呜呜呜!”最大的男童边骂边哭,全没了最开始趾高气扬的样。

    盯着哭红的眼睛,还有一只被揍红的鼻子。

    旁边散落的几个也没好到哪去。

    这一群来“教导”土包子的,一个不落,全挨了,土包子的拳头。

    巴豆腆着小肚子,摇头叹气,“看吧,我就怕你们输不起,一开始就说了你们会哭鼻子,你们还不信。现在打脸了,多丢人。”

    顿了下,又道,“那你们要不要回去告个状?找大人来给你们报仇雪恨?你们放心,我不会笑话你们言而无信,厚颜无耻的。公子哥嘛,都娇,像娘们。”

    楼轩把鼻子一抹,吼,“谁说要告状了?有本事你等着,明天再约,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哎哟喂,那行,咱说好了,明天我还在这等着你们啊。”

    众小童,“……”

    “刚才因为场地问题,只比了拳脚。还有比剑、蹴鞠、射箭没比呢,你们有好的场地吗?要是地方近的话咱现在去?”

    “……呜哇!”小童哭着跑了。

    看着狂奔而去的背影,巴豆皱着眉头,很忧伤,“诶?说走就走啊?要不你们回去告个状嘛,我真的不会笑话你们,真的!最近我都在都城混,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玩啊!”

    “哥哥,你又把人打跑了。”红豆跟七七在一盘个墙角蹲着,相比巴豆身上衣衫凌乱脏兮兮的,两人身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沾。

    “怎么是我打跑的呢?我拳头才多大?半个豆沙包!明明是他们不经打!”巴豆给自己辩解,“拉s不出还能怪地硬啊?全是借口!”

    瞅瞅尚气鼓鼓没玩尽兴的巴豆,再瞅瞅百无聊赖的红豆,七七站起来,指指头顶茶坊包厢。

    “七七你渴了?那上去吧,一时半会的估计那些人不会回来找我了。咱先去喝两杯茶解解渴再来。”巴豆率先走。

    “哥哥,还要来呀?没有人啦!”红豆跺脚。

    “放心放心,一会就有啦。”

    那些个小鬼头,回去不告状有用?他们忍得下这口气,他们上头那些个大人忍不了呀。

    肯定会找过来。

    谁家宝贝疙瘩被揍了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嘿嘿嘿,他就等着她们来。

    “七七,什么叫一会就有啦?”红豆听不懂,晃着七七手臂问。

    七七牵着女娃儿,笑笑,等走出巷口以后,才伸手指指对面。

    那是刚才那群小童跑过来的方向。

第一四四四章 还没揍呢!

    <h3>第一四四四章还没揍呢!</h3>

    这回红豆一下就懂了。

    因为她看见了对面茶坊楼上,好几个不时闪现窗口满脸怒容的脑袋。

    估计这会子那些个娃儿们还在撑骨气,等撑不住了,就会告状了。

    到时候不得了。

    哥哥真的是挑小的招大的,准备把人家全家都招惹个遍啊!

    她也开始理解爹爹了。

    做哥哥的爹爹,爹爹真苦。

    刚被七七指着的方向,包厢里哭声一片,声音大得隔街都能听到。

    “对面怎么回事,小娃儿哭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进耳里,柳玉笙皱了下眉头,朝那边看去。

    “小娃儿调皮,被大人教训了。”风青柏面不改色,惹得段廷朝他看了眼,眼神送鄙视。

    风青柏视若不见,他不算说谎。

    那边大人在问小娃儿为什么鼻青脸肿,是不是被南陵王的孩子给打了。

    娃儿不说,只哭。

    所以他的话没毛病。

    听了男人解释,柳玉笙轻叹,“这么一对比,倒觉得你对巴豆算好的了。至少娃儿被你教训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哭过。”

    风青柏点头,“我以理服人。”

    兴冲冲上来的巴豆,好想朝他爹爹呸一声。

    什么以理服人?明明是他巴豆强大,所以他忍着没哭。

    要他跟对面那些怂蛋似的被揍几下就哭得呼天抢地,爹爹早被太公太婆外公他们拿着火钳子追杀十百千回了!

    说来还是他救了爹爹呢,哼。

    “爹爹,对面那些都是什么人呀?我看他们穿着打扮好像全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跳上男人膝盖,巴豆抖着小短腿,喝着男人的茶,问。

    “是,北仓官员家眷。”男人点头,慢条斯理,“兵部尚书,太常寺卿,内阁大学士,宗人府正……最低官职二品。”

    柳玉笙不觉奇怪,“既是十七公主有份开的茶坊,去捧场的都是北仓朝臣家眷,挺正常。你知道得那么清楚,魏紫刚才去调查了?”

    “嗯,十七公主在那边摆茶宴,邀各府夫人出来叙话。”

    段廷挑眉,“王爷的情报比我这个北仓王爷来得还要灵通及时,佩服。”

    “没办法,家有逆子。”

    “……”巴豆小短腿抖得越来越慢,最后仰头,朝他爹生硬笑了下。

    所以就是说,他刚才打的那群,全是北仓朝堂二品以上大官员家的公子哥,当中很可能还有公主的儿子。

    “爹爹,你是南陵超一品。”应该比那些二品一品的加起来还要大吧?

    风青柏勾唇,皮笑肉不笑,“儿子,爹是南陵超一品。”

    南陵的。

    这里,是北仓。

    “咳咳咳!哎呀,黎姑姑,你家的茶真好喝,只比我家的差一点点,哈哈哈哈!那个,我喝的有点多,尿急,我出去上茅厕啊!”

    巴豆想溜,被他爹拎起来了。

    小屁孩不敢动。

    “好不好玩?”他爹问。

    “我相信爹爹扛得住!”在半空晃荡,巴豆回头义正言辞。

    到这时候,柳玉笙才反应过来刚才父子两之间那几句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整个以手捂脸,无力至极。

    他们家巴豆刚才又去大杀四方去了。

    而且是一杀杀一群。

    此时红豆跟七七两个小家伙才回来,“看,我一猜就猜到,哥哥肯定会挨爹爹揍。”

    一进来红豆就指着被吊在半空的小胖墩道。

    “还没揍呢!”巴豆气死了,他哪挨揍了?

    好歹他是亲哥哥,妹妹就不能猜点好啊?

    不是,还猜什么猜,赶紧过来救驾啊!

    巴豆朝红豆跟七七挤眉弄眼急得头顶冒烟的模样,成功把段廷逗乐,笑得不顾形象。

    黎瑞白则从巴豆被吊起来开始,泡茶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南陵王跟他儿子,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好了,先把儿子放下来。”柳玉笙无力过后,还得过来救儿子,劝着男人先把儿子放下,“巴豆刚喝完茶呢,你这么吊着他,一会茶水得倒出来了。”

    巴豆,“……”这是亲娘啊!

    “我看喝得也差不多了,先回廷王府吧。”救完了儿子,柳玉笙决定先把几个不省心的带走。

    免得对面人待会一窝蜂过来找麻烦,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起身之际往对面看了眼,正对上了对面茶楼二楼窗口看过来的眼神。

    柳玉笙眉心动了动,那张脸她依稀有些印象。

    吕香君。

    几年过去,已经做妇人打扮。

    在她身边还有个贵妇,柳玉笙不曾见过,但是对方看她的眼神,却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那个贵妇,对她有很大敌意。

    “风青柏,那是……十七公主?”除了十七公主,她想不出在北仓,还有什么陌生人会对她带有如此大敌意。

    那是曾经想抢她夫君的人。

    风青柏转问段廷,“那是十七公主?”

    段廷,“你不是认识吗干嘛还特地问我一声?”

    “见过,时隔太久不记得了。”

    段廷心里骂了声娘,对风青柏他是真服。

    能装啊。

    为了保证不引起王妃半点醋意,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敢情传说的南陵王过目不忘只存在于传说。

    “是她。”

    南陵王点头,正儿八经给他的王妃转述,“段廷说是她。”

    柳玉笙静静瞧着男人,嘴角抽了下,又抽了下。

    心头,却冒了几个甜泡泡。

    “嗯,以前没见过,这下认得了,以后若是遇到,也能打声招呼,免得被人说目中无人。”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放在眼里,”男人一手抱起女儿,一手牵了她往外走,留下两只袖摆给两男娃儿揪着,“笙笙,你是南陵王妃。”

    他看她的眼神在我,有我。

    柳玉笙弯起唇角,笑开。

    后头被留下的两人瞧着一家五口慢悠悠离开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段廷转着轮椅跟上。

    很快,椅背搭上一双纤白素手,“何须跟人比,你很好。”

    “好?一个残废?”

    “残废又如何?我说过,我从未看轻你,”女子声音轻轻的,“你若厌倦了那样的生活,退下来,我养你。”

第一四四五章 等我长大了,让爹爹去闯祸

    <h3>第一四四五章等我长大了,让爹爹去闯祸</h3>

    前头男子久久没有回应,站在他身后,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能从他的背影,看出他身子的僵硬。

    从他躲着她起,她就已经明了他的想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嫁人。她想,他也一定明白她的想法。

    在轮椅即将推到马车前时,男子一手握住了椅轮,停下。

    “找个人嫁了吧,别再等本王。本王不会娶你。”他说。

    眼底浮上湿意,黎瑞白挽唇浅笑,声音听不出一点异样,“王爷放心,我黎瑞白若喜欢,自会嫁。王爷无需为我的婚事操心。”

    目送马车离去,黎瑞白在铺子前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此时对面茶坊包厢里,哭闹声还没消停。

    一群打小养尊处优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公子哥,被一个土包子打得浑身哪哪都疼,哪曾受过这等委屈?

    偏生为了面子,还跟对方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告状。最后悔的莫过于楼轩。

    他干什么要跟那个小胖墩发誓?他凭什么不能告状了?

    他爷爷是兵部尚书!他是兵部尚书家最宠爱的小孙儿,从小到大连他爹娘都没敢跟他动一个手指头,合着他长这么大是为了给个外人揍的啊?

    可是他要是真告状了,那不是更丢人?那么多人听着了呢。

    他就算不告状,娘亲也应该知道他被谁揍了啊,怎么还问个不停,非要他亲口说一声啊?

    他带人下楼,不就是找南陵王家的小孩去了么?

    “诶呀你们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南陵王儿子揍的你们!”旁边,还有贵妇在叽喳不停,非要从他们嘴里听个答案。

    好像他们不说,她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去找人算账。

    连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在场的贵妇人们又岂会不明白?

    她们其实就是心里虚。

    对上的是南陵王,嘴里说得再凶狠,真要她们找上门去算账,又有几个有那个胆子?

    “行了,你们也别一直逼问孩子们了,是不是我们还不清楚么?”十七公主坐在桌旁,朝诸人笑笑,“其实何必如此动怒,娃儿玩在一块,打打闹闹的,有个磕碰也属正常。孩子之间的事情,以我看就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大人要是掺和进去了,反而就变了味了。”

    她的话让妇人们静下来,不少人细品她的话,心思转的快的很快便品出当中意味。

    “公主的意思是?”

    “南陵王为人护短得很,他儿子揍了人,我们这样找上门去他就会承认吗?我们有什么证据?就凭几个孩子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小伤?说得更难听一点,就算南陵王承认了,那我们又当如何?把他的孩子给打回来?”

    包厢里沉默更甚。

    打回来?谁敢?

    要真打了,到时候就不止是一点点小事了。

    可是要是就这么算了,她们又忍不下这口气。

    吕香君看看众人脸色,眼珠子微转,对十七公主笑道,“依公主之见,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决此事?既能让诸位夫人出一口恶气,又能让南陵王吃瘪有苦说不出来?”

    “我家娇娇也被吓哭了,这事情本公主自然不会轻易就算。诸位夫人若是等得,便听我一计如何?”

    “公主请说!”

    十七公主轻笑两声,凑近众人,喁喁低语。

    ……

    回到廷王府,柳玉笙带着孩子们午睡过后醒来,便听外面又来北仓皇口谕了,召南陵王觐见。

    彼时男人正不紧不慢更衣。

    “我以为以北仓皇的性子,至少会把你晾上几天才会传召,或者直接装傻,由你先开口把事情提出来。”

    风青柏来北仓的目的,北仓皇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这又是一场谈判。

    而谈判场上,先开口的人,往往会处于下风。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有时候,事情往往会有意外。”整理好衣裳,男子转身捏了捏她脸蛋,“等我回来。”

    “庆祝吗?”

    “庆祝有点早,等我回来陪你用膳。”

    笑着目送男人离开,柳玉笙脸上笑意慢慢散去。

    风青柏说事情有意外,这个节骨眼上,她能想到的意外只有早上跟十七公主隔街相遇。

    大抵,意外便出在这里。

    “娘亲,北仓皇帝叫爹爹进宫做什么?是不是要谈大事情了?”巴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还好意思问?给你爹爹闯祸从来不缺你的份。”白了儿子一眼,柳玉笙轻哼。

    “小孩子的童年就那么短短几年,不是娘亲说我们小孩儿有任性的权利嘛?等我长大了,让爹爹去闯祸,我来帮收拾烂摊子还不成?”

    成功把柳玉笙气乐,“你以为爹爹跟你似的?长不大的小孩儿才会到处闯祸。”

    “那不一定,说不定爹爹老了就会闯祸了呢,不是有说老小孩么?还有,金子叔是大人了吧?他不也老闯祸?石头姨就一直宠着他。”这是巴豆最羡慕的。

    那么大人了还有人宠,金子叔靠的是实力。

    柳玉笙竟然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跟孩子说,钱小金是个奇葩中的特例吧?

    “你要真羡慕,有本事以后也找个宠你的媳妇。”

    巴豆不滚了,呆呆望着娘亲,嘴巴半张,眼睛没有焦距。

    柳玉笙,“……”她儿子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王府里柳玉笙为皮儿子几近抓狂的时候,风青柏已经入了皇宫。

    到得会客的御书房,在那里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十七见过南陵王,多年不见,南陵王风采依旧。”十七公主站起,笑意吟吟。

    “原来公主也在这里。”点点头,跟北仓皇施了礼,风青柏走至一旁坐下。

    十七公主面上笑意更甚,“没想到王爷还记得十七。”

    风青柏挑眉,淡淡看去,“刚才公主不是报了名号么。”

    十七脸上笑意凝住。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没有自报名号,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南陵王对见过的人朕会记不住么?不可能,何况她并非无名小卒。他会这样说,不过就是在驳她的面子,还是在她父皇面前。

    这个男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

    他对柳玉笙以外的女人,从来不讲风度。

第一四四六章 就得听我北仓皇的

    <h3></h3>

    “哈哈哈哈,行了十七,坐下吧。南陵王是一朝摄政王,心里记挂的都是家国大事,你别再这里胡闹。”北仓皇开口把十七公主劝退,笑着打圆场。

    “父皇,我哪有胡闹,女儿今天在这里,可是来跟您告状来的。”

    “你呀,就仗着父皇疼你,都成亲当了娘的人了,还老是无法无天的。”

    风青柏在旁,嘴角浅笑微扬,等着眼前父女俩切入正题。

    很快北仓皇被话锋一转,“今日临时宣召南陵王觐见,王爷不要见怪,实在是朕被这个女儿缠的不胜其扰。她说今儿早上在茶坊门口,南陵小世子跟朕朝中一众官员家的小娃娃给对上了,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的,哭着回家找娘。小世子今年五岁不到吧?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

    “哦?有这等事?本王未听犬子说起,倒是不知他又在外边闯祸了。”风青柏长眸微诧。

    “不知那些小娃娃伤得可严重?当时本王就在黎家茶坊,哪家娃儿在犬子手上受了委屈,该来寻本王才是,本王定会给个交代,也不用劳烦各家各府的告到公主那儿,最后还惊扰了皇上。”

    “哈哈哈哈,王爷说的是,各家各府也是震慑于王爷威名啊。”北仓皇人前喜欢笑,也笑得爽朗,跟多年前所见一样。

    只是若细瞧,在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里,却很难寻出笑意来。

    “既然公主都告到皇上跟前了,想来犬子定然下手颇重。不过本王的孩子是什么性子,本王最是清楚,淘气归淘气,却从来不会恃强凌弱。娃儿们缘何打架,公主可问清楚缘由了?”

    男子突然问起因由,十七公主愣了下,叹道,“问清楚了,说是一群小娃儿在街上见着了,就约着一起玩,切磋切磋,结果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王爷,并非十七故意来告状,我也相信小世子肯定不是恃强凌弱之辈,但是一个小娃娃,把一群人给打成那样子,下手狠不狠且不说,戾气未免太重。”

    风青柏转眸,眸色很淡,“打成那样子,是什么样子?缺胳膊断腿了?”

    十七公主又是一愣,这次是真愣住,显然没想到风青柏当着她父皇的面,会问出这样近乎有些无赖的话来。

    “再说双方是约了切磋,大人切磋尚且会有误伤,更何况是小娃娃?公主何曾见过一个巴掌能拍得响?”

    “王爷你……”十七公主脸色变得难看,风青柏的意思,是在说她太过大惊小怪,拿着小事当正事来扰人?

    “好了好了,十七,不准对王爷放肆。”北仓皇打断十七,佯作沉下脸,“娃娃们在一块玩打打闹闹是常事,受点小伤也是正常,确实是你太过大惊小怪了。这次是你事情办得不好。本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孩子忘性大,今天打一架明天就能和好。大人们非要掺和进来闹的不消停,那就是大人不懂事了。”

    “父皇!”十七跺脚撒娇。

    “回去跟各家各府说一声,今儿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里是北仓,他们就得听我北仓皇的!日后再要为小孩子的事情闹到朕跟前来,不分轻重,朕可不饶你们了。”

    北仓皇语气已经严厉起来,十七公主不敢再多说什么,讷讷应是。

    风青柏在旁淡然听着父女两之间的对话,眸光深幽,不做任何表态。

    “因为这种事情宣召王爷入宫,让王爷见笑了,都是朕这个女儿不争气,被打小宠坏了。事情既然已经说开,那就这么着吧,别的都不再多提。你们退下。”

    从御书房离开,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跟后面的人毫无交集。

    十七公主走在后头,一路看着前头男子不紧不慢的背影,嘴角有冷冷笑意。

    刚才御书房里她跟父皇两人唱双簧,以南陵王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她要的就是南陵王明明知道,却无话可说。

    南陵王,在南陵是真龙。可是这里是北仓,这里的国君是北仓皇,南陵王纵是猛龙过江也得盘着。

    被人掣肘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到此,十七公主笑得更得意。

    随后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王爷,今日是十七莽撞了,被各家夫人求一求,一时心软就来了父皇跟前说道,想着寻个办法安抚安抚各家,结果扰了王爷不的清静,十七在这里给王爷赔罪,还请王爷莫怪。”

    风青柏侧眸,笑笑,“公主已经在皇上那里受过教训,本王就不越俎代庖了,日后公主行事多用用脑子即可。”

    “王爷说的是,十七身为女子,可没有王爷那么精明,事事运筹帷幄,日后还需向王爷多学习。”随即十七话锋一转,道,“南陵王这次来北仓,听说是有要事要跟父皇商量的,刚才难得父皇召见,王爷该有话直说才是,否则下次再想见到父皇,不定得什么时候了。父皇平日里国务忙得很。”

    “皇上繁忙,本王岂好意思打扰。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带妻子孩子四处游玩,散散心。公主所谓有事要谈的消息不知打哪听来的,消息有误。告辞。”

    转眼两人已经走到皇宫门口,男子只同她点了点头,一声告辞后即踏上马车离去,多一句话都没有。

    十七公主眉头慢慢皱起来,眼神飘忽不定。

    本来今日的事情是她反将风青柏一军。

    可是刚才风青柏的话却又让她突然之间不确定起来。

    风青柏此次来北仓,明明为的是跟父皇谈凤月的事情,然他刚才却说只是带着妻子孩子来游历散心的,到底怎么回事?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风青柏说话错能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再做出什么来打自己的脸。

    难道他不打算跟父皇谈判了?

    那凤月的事情他要如何解决?

    风青柏背地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疑问从心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十七公主原本心头的笃定以及志得意满在这些疑问中一点点散去,最后心烦气躁。

第一四四七章 娘亲,你不爱巴豆了!

    <h3>第一四四七章娘亲,你不爱巴豆了!</h3>

    为什么风青柏这个人如此难以捉摸!

    不,不是。

    肯定是风青柏不甘心被她奚落,所以故意说那种话来误导她,让她以为他真的那么淡然。

    怎么可能呢?

    要是不来谈判,那他答应凤月的事情要如何交代?

    做不到,可就是违背承诺了。到时候南陵王在天下间的名声会变得狼狈不堪。

    风青柏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个境地的。

    安心点,她等着看。风青柏总有出手的时候,她就看他到时候如何自圆其说。

    风青柏回到王府是下晌,离他被传召入宫也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看到男子回来,柳玉笙即迎了上去,眼底有不可见的担忧,“如何,北仓皇召你入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段廷也在一旁,瞧着女子紧张兮兮模样,轻笑揶揄,“王妃也太过忧虑了,南陵王跟人斗了这么多年,倒下去的都是别人,你还担心他会栽在我父皇手上不成?”

    “你父皇也不是省心的货色,老奸巨猾得很。本王王妃担心本王,很正常。三十多岁还单身的人,无法体会。”风青柏淡道。

    “你尽管刺,这话对我没用。我一个残废,不成亲是为了不祸害好姑娘,我一点不自卑。”段廷很光棍,“有句话叫做人生得意须尽欢,最适合本王。”

    他廷王在都城的名声,除了残废之外,就是风流。

    他以此为荣。

    寻张椅子坐下,风青柏示意撒个娃儿到门口玩,顺势捂住妻子耳朵,这才转向段廷,“你欢得起来吗?”

    “风青柏,你什么意思?”

    “无能了二十多年,突然能欢了,你信不信你今日贪欢半晌,明日就可能人头落地。要不拿你的人头打个赌?”

    草!身为谦谦君子,段廷把这句话骂强行忍下了,“本王不赌。”凭什么拿他脑袋赌?风青柏真他妈的时时欠揍!

    “你不敢。”男人笑,笑容很让人惊艳,落在段廷眼里分外碍眼。

    他是不敢,他今天要是把哪个女人纳了,明天真有可能会人头落地。

    若非如此,他何须在被治好后,依旧继续装作残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捂着耳朵难受。”柳玉笙已经用力将男子捂着她耳朵的手给拽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对话她没听到,但是光从段廷涨红的脸色她也能猜出来,风青柏嘴里吐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听话。

    “没说什么,我赞他纯洁。”风青柏认真对女子解释。

    纯洁的廷王,脸色由红变紫。

    一个大男人,这把年纪了被人说纯洁,那绝对不是赞美。

    轻叹一声,柳玉笙转移话题,“北仓皇召你入宫到底为的什么事,你可有跟他提起凤月?”

    “去的时候,十七公主在那里。”风青柏收起玩笑姿态,把入宫的事情做了解释。

    这些没什么好瞒着的,他要是猜的不错,事情很快就会在整个都城,乃至往外蔓延开来。

    “这个十七公主,脑子转得挺快。”听完解释,柳玉笙不置可否笑了声,语气略带讥诮,“她其实是想借北仓皇给我们施压,让我们不能轻易插手孩子的事情吧?既然她埋下这么个伏笔,那么后面,定然已经针对孩子们做出了安排。”

    “对付不了南陵王,就对付南陵王的孩子,啧啧啧,女人都这么记仇吗?风青柏,你当初是怎么得罪的我这个十七妹?”段廷摇头,啧啧轻叹。

    “想知道,你去问你的十七妹好了。”

    “本王跟她不熟,不过没想到啊,就她那种脑袋,居然能想到办法让你进退两难。”

    “借由北仓皇的口,说把事情揭过去。如果风青柏真把事情揭过去,且不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那巴豆红豆跟七七被欺负的时候,就等于没有了靠山,白被人欺负。风青柏不能站出来为他们出头,因为那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

    倘若风青柏插手,就是不给北仓皇面子,落了皇帝脸面,后续有关凤月的事情,也别想再跟北仓皇谈了。”

    顺着段廷的话,柳玉笙把事情分析了个透彻,最后从一旁桌子后头拿起掸灰尘的鸡毛掸子,递给风青柏。

    控制不住,风青柏眼底掠过笑意,“这是让我教训小胖墩?”

    “去吧,死小子整天惹祸不嫌事大,不把他揍皮实了,回头他能把天捅塌下来。”

    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头,柳玉笙身心无力。

    她切身体会到了奶奶每次被二哥气得暴跳如雷时候,抓着扫帚把二哥追着满院跑的心情了。

    就是想揍死那个小王八蛋。

    “娘,你不爱巴豆了!”门口,远远传来小家伙控诉的声音,人已经跑出老远。

    他们还没动呢,小家伙就先闻风而逃了。

    风青柏把鸡毛掸子啪的按在桌上,告状,“知秋教坏的。”

    “二哥太欠收拾了,回去以后咱给家里多把几把扫帚。”

    千里之外,某大院里,正在院中央左冲右突的某人,突然后背发凉。

    “奶,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成不成?”

    “你发五都没用!你给我说说,毛豆才几岁大?你就带着他去爬树,让他去偷人家种的柿子?咱院子后边成片的果园,能吃的果子多的是,是不是不偷你就吃不香啊!啊?”

    柳老婆子举着扫帚,脚步虎虎生风,骂人中气十足,追着前面小子绕大院跑了一圈又一圈。

    “你给我站住,再跑,再跑老娘打断你的腿!”

    “奶,毛豆快七岁了,不小了!爬个树而已你看把你气得,巴豆三岁在树上都跟个猴似的灵活了……”

    “你还有脸提!”

    “不提不行啊,不操练操练毛豆,以后他就得跟我大哥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奶,书生很弱的!”

    “……”柳老婆子一身火气没地方撒,头发丝都要被气得冒烟了。

    眼看奶奶大喘气,柳知秋一个飞扑跳出院墙,赶紧逃,“奶,我把柿子哪去还给人家,您别气了啊,下次我不偷柿子了,真的!”

    再晚一步,老秦就要出手了,到时候他得当着媳妇的面挨揍,忒影响胎教。

第一四四八章 老子一辈子没卖过假药(13)

    等臭小子跑没影了,老太太才把扫帚丢下,“知夏,扫帚给我放门边,待会四小子回来了我顺手就能拿!”

    “奶,犯不着跟知秋那小子生气,他要是哪天不出点幺蛾子,他就浑身不舒坦。”柳知夏嘴里安抚老太太,手上很乖觉,把扫帚放在老太太绝对随时能拎起的地方。

    柳老爷子坐在堂屋竹椅上,瞅着老板乐呵,“你说你多大年纪了,他跑你就追啊?看把你累的,喘气能赶上牛了。”

    “我这是累的吗,我这是给气的!老太太我精神头好着呢!”老太爷的不服老,“搁以前,追四小子我也就追个三四圈,现在追上十圈我也不大喘气!”

    “是是,你啊,越活越精神,啊,先坐下歇会。现在春播呢,你就先放知秋一码,等他把地里活儿干完了,你想怎么揍都行,昂?”

    “……孩子年轻也不是力气使不完啊,你看你说这话,是爷爷吗你?”听老爷子这样说,老太太又不乐意了。

    把人使唤完了还要挨揍,她家知秋小子又不是牛。

    就算是牛,牛干完活了还得精细伺候给它喂草料呢。

    老爷子被老太太一声吼,里外不是人。

    屋子坐着歇息的柳大柳二、陈秀兰杜鹃等人,齐齐扭了脸憋笑。

    他们家老太太典型的孙儿自己打骂可以,别人说都不行。老爷子那还不是别人,是亲爷爷呢。

    “一把年纪了,一点脑子没有,真想揍到人,你就非要追着人满院子跑?”银发妇人抱着小喜鹊坐在门口敞亮的地方,音色淡淡,“蹲下来喊一声疼,知秋乖乖的就得到你跟前来,你踹他他都不敢跑。变通会不会?没点长进。”

    亏她提点那么多回,一到火气上头就把什么都忘了,只会用蛮力。

    莽妇难教。

    柳老婆子嘴硬,“这不是正春播呢嘛,我要真把人打疼了打伤了,谁上地头干活去?”

    “心疼就心疼,口是心非。”

    “嘿你这婆娘,光会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自己使唤秦老弟干活可以,别人使唤就不行,说得好像你那不是心疼一样。”

    两老太太转眼吵上了,争得面红耳赤。

    堂屋里坐着的人个个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人敢管。这时候谁上去劝谁成炮灰。

    灶房那边,傅玉筝带着千漪、柳芽儿在整理灶房,柳暮秋坐在门口跟三人闲唠嗑。

    午饭刚过,等这边收拾好,一家子午间会歇息一会,睡醒之后继续下田插秧。

    听着堂屋那边两个老太太争吵声,几人相视一笑,“又吵上了,待会小麻雀一哭,两太太立马就得和好。”

    两个老太太吵上的时候,经常会把睡在一旁的小麻雀吵醒,娃儿醒了一哭,两个老太太便啥都顾不上了,只一心忙着哄娃娃。

    喜感得不行。

    “米糊糊不烫了吧?待会小麻雀醒了就得要吃了。”擦干碗上的水渍,傅玉筝问门口人。

    “不烫了,我一直晾着呢。”柳暮秋笑道,“现在还稍稍热了些,等小麻雀醒了,温度就刚刚好。”

    “你肚子现在可八个月了,要注意着些了啊,平时走路慢点,要去哪最好叫人搀着些,再过两月就得生了。”

    “晓得,我仔细着呢。”柳暮秋低头看着高高高隆起的腹部,眉眼间柔得能滴出水来。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好多年了,不知道孩子生出来,是像她呢,还是想知秋?

    “对了,纤柔跟我同时有孕的,当初把脉的时候跟我一样也是怀上近两个月,她产期应该也是在五月吧?大嫂,你跟大哥回京的时候去探探她吧。囡囡跟钱少东家都不在,纤柔一个人在京城,只怕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放心吧,到时候我厚着脸皮,天天往钱家跑一趟,等纤柔平安生了,我立马往家里报信。”傅玉筝笑道。

    家里爷奶早把小金子当成自家人了,纤柔生产,老人们在这里看不到,心里也肯定会惦记,到时候她在那边多看着些,也早点给家里报信,好让长辈们安心。

    千漪在旁捧腮,转动脑袋看看傅玉筝,又看看柳暮秋,对两人之间的氛围着实羡慕,“你们两个感情真好,整个柳家大院的人感情都很好。以前我觉得我们圣巫寨的人,已经是很和睦的了,到了柳家以后才发现,跟这里一比,我们寨里的气氛,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小年纪感叹这些做什么?你现在不就在柳家大院啊?一家人,咱们都一样。”

    “呜哇——呜哇——”堂屋突然传出娃儿响亮哭声,小麻雀醒了。

    如她们几个所料,刚才斗嘴还斗得欢快的两个老太太,立即站到了一个针线,凑到小娃儿面前争着哄。

    “小麻雀醒了,芽儿,你快把米糊糊送过去,娃儿一醒了就要吃的。”

    柳芽点头,“我这就去!”

    “好了,这边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咱到堂屋坐,顺便看看小喜鹊,毛豆这么久没见人影,八成就在他小姑姑那儿。”

    很快,灶房里安静下来。

    千漪走在最后,看着前头搀扶着慢行的妯娌背影,眼底满是羡慕。

    她很喜欢柳家大院,也喜欢大院里每个人,可是,她好像越来越没有赖在这里的理由了。

    抬头看看头顶明媚蓝天,千漪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入夜后,大院里大家伙歇下来,整个大院便归于安静。

    千漪在二进院门口来来回回踱步,数了一个又一个一百步,洒落地上的月光都被她踩碎了,才鼓起勇气,往男子房门扔了几颗石头。

    嗒嗒嗒,几声轻响。

    很快房门咿呀打开,男子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出现在房门口,“砸石子干什么?敲门不会啊?”

    千漪指指他房门口挂着的牌子,上面“已投毒,擅闯者死死死”的黑墨大字,在朦胧月色下依稀可辨。

    “我怕会死,死了就开不了口说话了。”

    薛青莲给气笑了,“你吃的百毒丸你觉得是假的啊?老子一辈子没卖过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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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九章 唯独感情不能强求(14)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柳家大院,满院子人哪一个拎出来全都是宝。

    他在房门口撒毒树牌子,也就是做做样子,用这种方式告诉大院里人他要么在研究制药要么在睡大觉,这样大家伙就不会来打扰他。

    他还真能放毒把踩进来的人毒死不成?

    盯着男人阴沉沉的目光,千漪眼神飘啊飘,她当然知道自己不会被毒死。

    只是,不是他自己说,不让她一大姑娘老往他底盘跑么?

    “到底什么事?说正题行不行啊我的姑奶奶?”薛青莲有些抓狂,他白天也是要下地干活的。

    很累人的!

    男人站在房门口,背光,被屋檐遮挡,头顶月色也照不到他的脸,她只能看到他深幽的眼睛,闪烁微微光亮。

    深呼吸,千漪给自己打气,看不到他的脸也好,免得他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她看到了更伤心。

    “等春播过后,我、我打算回圣巫寨。”力持镇定,她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空气好像突然被什么给冻结了一下,流速慢起来,有些微泛冷。

    “回圣巫寨?”男子问,听不出息怒的声音。

    “嗯。”千漪垂头,掩下嘴角苦涩笑意,“我在这里打扰得已经够久了,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总缠着你,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回去了,该回去了。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圣巫寨现在归南陵管,我跟你一样,也是南陵人了。而且有南陵做靠山,以后不会再有人把圣巫寨女子当成物件,拿来延年益寿,我们族里人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是,恭喜。”依旧听不出息怒。

    千漪心头难受阵阵上涌,明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真正听到他说得这么干脆,还是会难受。

    这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人。

    “大莲花,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你喜欢的人,跟柳家大院所有人一样,过得幸福快乐。”抬起头,千漪努力朝男子绽了个灿烂笑颜,祝福过后,挥挥手离开。

    她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心里难受得像是有刀子在绞一样,她快要痛死了。

    砰——

    身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那一刻,千漪脸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往下坠落。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啊。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现在再看,好像一场笑话。

    走出二进院,脚下像坠了石头一样,再也迈不动。

    千漪倚着墙壁慢慢滑落,抱着自己痛哭。

    一个小院落,门口跟里面厢房隔得并不算远。

    厢房门口,男子靠着门板,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细碎呜咽,灯光下眸色幽深。

    “你说,我是青莲,还是红莲?”半晌,外面再没有声音传来,男子才启唇,轻问。

    却不知道是在问谁。

    挥袖,熄了房中的灯,男子在黑暗中如履平地,上榻躺下。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有资格,去回应别人?

    春播时间不长,几天功夫地里的活计就干完了。

    柳知夏是告假回来的,小皇帝给他批的假期不长,就一个月,包括来回路程的时间。

    春播结束他立即就得带着妻子儿子赶回京城,继续做兢兢业业管家公。

    小皇帝过完大年就被他赶回京城了,所以报复性的,他就不给柳知夏批长假。

    抱着要不爽大家一起不爽的心思,幼稚得紧。

    “爷、奶,爹娘,二叔二婶,这次回京,我可能要到过年才能回来了,家里要是清闲,你们就上京城去呆一段时间,在京城玩玩。”

    老爷子大手拍拍孙子脑袋,当爹的人了,还是大官,在他眼里,却依旧是以前那个没长大的孙儿,恋家得很。

    “行了,这里几个哪个年纪不比你大,要你事事叮嘱啊?快启程吧,家里事情用不着你操心,照顾好玉筝跟我毛豆就行,也照顾好自己。”

    “嗯。”他就是想多说几句话。

    傅玉筝那边已经被老婆子、陈秀兰几个女眷赶上马车了。

    马车启程的时候,毛豆小脑袋钻出来,一边道别还一边高喊,“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二爷二奶奶,等我下次回来,我再帮你们带小姑姑啊!”

    马车开远了,看不见了,老家伙们脸上笑容才收起来,往回走的几步路,纷纷红了眼眶。

    又得要大半年的才能见着孩子们喽。

    囡囡跟阿修那边也要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还有小金子也是。

    现在家里剩下的年轻辈,就剩下知秋小夫妻俩跟青莲、千漪了。

    家里人一下就少了一多半,让人不得劲。

    千漪本来也想着今天跟长辈提要离开的事情,看着这氛围,一时间没能寻到提的时机,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这几天里,她是尽量避开了薛青莲出来晃荡的,就怕见着了心里更难受,还会舍不得。

    柳暮秋心思细些,早早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等家里长辈们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找了机会把千漪叫到跟前询问。

    “什么,你要走?”听完千漪的想法,柳暮秋诧异,“真的打算放弃了?”

    “不放弃还能怎么样?”千漪苦笑,“我来柳家大院已经两年多了。两年的时间,都没办法让他喜欢上我,那我便是再花二十年,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世上什么都能强求,唯独感情不可以。

    她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追不动了,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薛青莲什么都没说?”

    千漪摇头,“缠了他两年多,现在想想,其实是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努力了肯定能得到结果。可是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执意下去,只会让他厌烦吧。”

    两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她不是真的不谙世事,没办法一直骗自己。

    瞧着小姑娘失意模样,柳暮秋不知道该怎么劝。

    感情的事情,旁人是插不上手的。

    就如当年她恋着知秋,知秋不喜欢她的时候,她不也选择了离开吗。

    兜兜转转,缘分这种事情,有天定。

    “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就算撇开薛青莲不谈,我们也是朋友吧?你真的不看看我的孩子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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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零章 不是黑莲,他会怕?(15)

    “我……”千漪想说以后再回来看看慕秋跟纤柔的娃儿,但是以后,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以后,她不会再来了。

    “两年多都呆了,也不差这两月。再说我大哥大嫂刚回京,家里正是冷清的时候,要是你也这个时候走,爷奶爹娘他们又要失落好一阵子。”柳暮秋道,“等我生了娃儿再走吧,那时候家里喜添丁,有个娃儿冲气氛,总归好些不是?”

    半晌,千漪点点头,“好,两个月,五月底我再走。”

    安抚了千漪,转头,柳暮秋就抓了柳知秋,让他去探探薛青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媳妇挺着大肚子,泫然欲泣的模样,柳知秋就算再刚,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后硬着头皮闯了薛青莲房间。

    门口竖着的牌子直接被他扯了扔地上,那牌子在他眼里也就只能吓吓外人而已,对他们大院的人没实际用处。

    看看这么多年,薛青莲挂牌子的次数还少了?家里长辈们来揪人起床叫人吃饭的时候没少踩过界,哪次掉了一根汗毛?

    “喂,别睡了,连着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起来就要长触须扎根了。”

    “春播忙完了,老子睡个大觉惹你了?滚滚滚……”床上人有气无力,声音跟梦呓似的轻飘飘。

    柳知秋往床上一趟,抬脚把人往里踢,“进去点,让个位置,老子也要睡。”

    “你没床啊?草!非要来抢老子这巴掌大地方?”

    “你当我愿意来,这不被逼无奈么?你说你好好一正常人,你学什么不好学老子当年一样打光棍?”

    薛青莲郁闷往里挪,不去接柳知秋话头。

    “能耐了,还不答话。告你啊,你们家那小麻雀果过段时间就要回老家去了,以后后悔了你追到人老家,人不一定搭理你。”

    “要不要给你一扎红线?”

    “做啥?”

    “你不准备当月老了吗?给你准备家伙什。”

    “滚。”

    吵了几句嘴,一会功夫,房里鼾声震天,此起彼伏。

    等到睡饱了再睁眼,外面光线已经暗下来,前院传来家里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开饭了。

    柳知秋一个鲤鱼打挺往外冲,留下慢了半拍的薛青莲在后头跳脚骂娘。

    睡了他的床,抢了他的道,待会还跟他抢吃的。

    吗的柳知秋真是过来当说客的?

    吃过饭,等到家里人都歇下,兄弟俩各自抱着一坛酒,上了院子房顶。

    明月当空,漫天繁星如织。

    躺在房顶上看夜空,听四面八方传来的虫鸣,迎着清风朗月,人心的浮躁好像一下被洗去,变得平静。

    抿了一口酒,柳知秋叹,“说说吧,过段时间人真的走了,你后悔真没地儿。我把耳朵洗干净了,左耳进右耳出,保证不外传。你那点秘辛不会人尽皆知。”

    薛青莲嗤了声,拔掉酒坛塞子往旁边一扔,砸出一头尾巴狼,“蓝叔,又奉命来听壁角?”

    魏蓝从屋檐一角探出个脑袋来,压低嗓子骂,“知道你叔在这呢你还砸?头上起包了!”

    “叔你要是连这个都避不开,你可没脸吹自己做过隐卫了啊。”柳知秋笑得不行,把酒坛递给爬上来的人。

    接了酒坛子灌了一大口,魏蓝享受咂嘴,他们杏花村的酒,越喝越上瘾,再多都不腻。

    “叔就搁这坐着喝点小酒,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柳知秋跟薛青莲眼睛光光盯着他,谁也没信他的鬼话。

    柳家大院人少了,家里老太太们闷了闲了,最爱的就是抓人说八卦,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所以必须保证八卦够多够新鲜够有谈论性,每每这种时候,红姨就异常活跃,连带的蓝叔也不得消停。

    夫唱妇随,两人一身真功夫,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偷听壁角。

    也亏得两人早就脱离隐卫营了,不然这俩货能把隐卫营刑堂给包圆。

    “真不聊下去了?防你们蓝叔防成这样,不地道了啊。”魏蓝不服气,他只是外表看起来比较纯良,不代表他脑子没干货,不精灵,“你们以为不说叔就猜不着咋滴?不就是青莲跟千漪那点事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身为男人,青莲,叔送你俩字——渣男。”

    渣莲额角起跳。

    他渣男?他干什么了?

    他骗财骗色了?他欺骗小姑娘感情了?

    他脚踩几条船了?

    他渣哪了他?

    “蓝叔,我告你啊,我只比你小几岁,你要倚老卖老叫我渣男,我可不跟你客气了!”薛青莲咬牙切齿。

    渣男这个词他是知道的,他听福囡囡完美解释过!

    魏蓝哼笑,“别以年纪论大小,咱讲的是辈分,辈分上我就是你们长辈。小喜鹊够小了吧?知秋比人大上快三十的,还得管人叫妹妹。毛豆大上小喜鹊差不多六岁,见了人照样得乖乖叫姑姑。别跟叔争这个,不然老夫人的扫帚就该扫你身上了。”

    薛青莲偃旗息鼓。

    “看你愁眉苦脸的半年不笑一回,别说叔不罩你,叔给你提个醒。去年主子爷提点你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主子爷说话从来不无的放矢,换句话说,他只要说出口了,那肯定不会是废话,你自己多想想,漏了啥?”

    一口气把柳知秋那坛酒喝干,蓝大叔拍拍屁股走人,免得他搁这里年轻人不自在。

    辈份摆在那,不服老都不行,小年轻说悄悄话,防着老一辈偷听呢。

    没劲儿啊。

    某叔走了,房顶上两人面面相觑。

    柳知秋,“你还记得风青柏去年提醒你啥了?”

    薛青莲,“那么久的事情鬼还记得?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蹦俩字爷就得记脑子里念念不忘啊?”

    “渣男,活该。”

    “柳知秋,别以为老子不会揍你,你那点功夫爷还没放在眼里!”

    “钱万金是三脚猫,你就是四脚猫,只比钱万金好上一丢丢,你也好意思跟我叫阵?赶紧想你的事情去,找揍挑别的时间。”

    柳知秋对某莲的挑衅极度不屑,现在在他面前的可不是黑莲,他会怕?

    砰——

    下一刻柳知秋成功五体投地,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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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一章 一千两不贵(16)

    “草,薛青莲你好样的,你趁老子不注意偷袭!”

    房顶上,男子慢悠悠站起,居高临下,一身气势冰冷,“揍你,用得着偷袭?”

    “……你是青莲还是黑莲?换脸了?伪装的?”

    “白痴。”男子冷冷吐出俩字,坐下闷酒。

    柳知秋翻上房顶,绕着男子转了两圈,除了气息稍微有一点点变化,完全看不出别的异样来。

    这丫的还会对他翻白眼,那是黑莲能干出来的事?

    “青莲?黑莲?给个准话。”他挑青莲揍。

    “别转了,转得老子头晕。”男人反手把柳知秋拽着坐下,脚尖踢了他一下,“知秋你说,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是说千漪救你的事?她救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想知道具体的,问她不就行了。”

    “问过了。”

    “她不肯说?”

    薛青莲沉默。

    那就是默认了,柳知秋摸着下巴,琢磨,“照我的经验之谈,女子有事不肯说出真相,当中肯定藏了猫腻。要不……你再弄个同命蛊给自己种上?到时候看她怎么救你的不就成了。”

    “你白痴吗?老子去哪弄同命蛊——”话音戛然而止,薛青莲眼底暗光闪烁。

    拍拍男子肩膀,柳知秋嘚瑟,“回头给我包个红包,要大的。不超过千两我不收。”

    “哦,是你不收,不是我不给。”男子起身,拍拍屁股走人,“睡了。”

    “有我帮忙事半功倍,你确定红包不给?一千两不贵,你鬼医加阁主,一千两银子在你眼里是钱啊?卧槽你个吝啬鬼!”

    有东西隔空飞来,柳知秋伸手接住,轻飘飘的。

    一千两银票。

    乐得柳知秋啾啾在票上嘴了两口。

    三月中,夜半,月明星亮。

    几道身影趁着月色翻进柳家二进院,直奔薛青莲睡房。

    前院那边已经睡下的魏红魏蓝豁地睁开了眼睛,于暗中对视一眼,利落拿起墙上武器越窗而出。

    “什么人!”

    “站住!”

    “别追!回来!薛青莲——!”

    冷兵相接声,压低了嗓子的呵斥声,隔着院墙传到后头小院。

    千漪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薛青莲三个字一下吓醒,再听还在传来的刀剑铿锵声,掀了被子下床就往外跑,鞋子都没顾上穿。

    到得二进院,院子里一片狼藉,散落着碎裂的瓦片,老太太放在院子里的盆栽也被砍的七零八落。

    屋顶上,几道人影打得不可开交,速度极快融入黑暗,不见了踪影。

    “千漪,你别乱跑,先回房躲着,我去看看老爷子老太太有没有受惊。”魏红没有跟着追去,吩咐了千漪一声立即去了前院。

    后院那边有大将军在,还有秦亦暗中护着,比前院要安全得多。

    千漪胡乱点头,心里纷乱成一团,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想不了。

    这里是杏花村,是王爷布下严密防护的地方,这些年来村子里从来没有进过宵小,怎么会突然的,在这个时候有人潜入柳家大院?

    一边胡思乱想,千漪一边往柳暮秋住的地方跑,院子里有功夫的人大多去追刺客了,她去看看慕秋。慕秋现在大着肚子,要是被惊着了……

    竭力压下担忧薛青莲的心情,千漪让自己尽量冷静,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在这边院子没有受到波及,柳暮秋虽然被惊醒了,但是刺客没来这边,人还是好好的。

    “慕秋,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你肚子现在八个月了,万一磕着碰着不是小事,我去外面看看,等安全了我再来叫你。”

    “你小心点。”柳暮秋点头,脸色微微发白,两颊还有未干的泪印。

    “你别怕,他们都会安全回来的。”

    柳暮秋再次重重点头,强颜欢笑,“我不怕,你帮我去看看爷奶爹娘,我在这里呆着不动就是。”

    “好。”

    前院里,一众长辈们已经坐在堂屋,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灯光映照在各人脸上,全是忧心惶惶。

    “大红,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潜到柳家大院来?”

    “后院你去看过了吗?老妇人跟秦老他们没事吧?小喜鹊有没有被吓着?”

    几个老的一个接一个问,柳老婆子担心得不行,起身往外走,“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不然放心不下。”

    刚要出去,外面也进来人了,正是皇太后跟抱着娃儿的秦啸,还有秦亦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怎么样,你们那边没事吧?”柳老婆子急吼吼迎上去。

    “看你着急忙慌的,我们不好好站在你跟前么?镇定点,坐下。”皇太后眉毛皱起,面容冷静,上位时的气势便出来了。

    柳老婆子乖乖坐下,又见着皇太后抱着小喜鹊坐在她旁边,心才放下些许。

    只是眉头的褶皱仍然打不开,“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来闯我们家?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但是能瞒过魏蓝魏红耳目进来的,想必来头不会小。”

    魏红点点头,补充,“不过我瞧着对方进院子之后是直接奔的二进院,并没有分散人手来前院跟后院,我猜对方是冲着薛青莲来的。”

    “那青莲呢?”老婆子豁一下站起,整颗心都给提起来了。

    “追着刺客去了。”

    “这孩子,人家摆明冲着他来的,他追出去做啥子?哎哟可别出什么事,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老婆子眼睛都给急红了。

    千漪心头更加慌,慌得眼前看东西都是晃的。

    “老夫人不用担心,薛青莲擅毒,又是杀手阁的阁主,还有知秋跟大蓝帮忙,那些人轻易伤了不了他。”魏红只能这么安慰。

    整个大厅气氛变得压抑极了。

    柳老爷子在堂屋转了好几圈,看向柳大柳二,“老二,你去赶马车,连夜报官,有官兵来帮忙总会好上不少。老大跟我去找村长,让村子里人家家户户点上灯火,叫上壮劳力,在村子里四处敲锣打鼓!用锣鼓声,兴许能把那些人吓上一吓,给青莲知秋跟大蓝他们得点喘息时间。”

    村民们不会功夫,他不能因为担心自家孩子,叫上手无寸铁的村民去跟那些刺客对抗,让他们白白去送死。所以只叫他们敲敲锣鼓。至于家里孩子,他们自己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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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二章 解不了,什么意思?(17)

    秦啸沉吟片刻,看向义子秦亦,“你跟着老爷子一块去,路上看着些,有情况便发信号弹。”

    秦亦点头,“我知道了义父。”

    一行立即准备往外走,恰在此时院门外头响起动静。

    老婆子跟陈秀兰、杜鹃以及千漪几乎是冲出去的。

    院门从外被打开,昏暗光线中,现出知秋跟大蓝的身影,两人手上,架着昏迷的薛青莲。

    “快,快,往屋里抬!”柳老婆子哆嗦着,哑着嗓子喊,“秀兰,杜鹃,你们去烧点热水,待会给青莲擦把脸。”

    “好,我们这就去!”陈秀兰跟杜鹃马上去灶房准备,虽然光线昏暗,但是她们都看清了,青莲脸上身上有血迹。

    柳大柳二也上前,帮着一块抬起受伤的人往堂屋走。

    千漪在柳知秋跟魏蓝身边亦步亦趋,眼睛紧紧黏在薛青莲身上,视线模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白天她还躲着他走,晚上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要是知道会这样,她还矫情什么?躲什么呢?

    “薛青莲……”待人被放在堂屋木榻上,千漪蹲下来,结果老太太递来的干净布巾,帮他擦掉额角嘴角血迹,“我、我来照顾他……”

    柳老婆子抹眼泪。

    柳老爷子跟秦啸则拉着柳知秋跟魏蓝到旁,开始问事情的经过。

    “你们追着人跑哪去了,为什么青莲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些人潜进院子被发现后就往外跑,我跟青莲还有蓝叔一直追他们追到罗浮山脚,在那里打了一场。那些人应该是冲着青莲来的,打斗的时候火力大多集中在青莲身上,所以他受的伤比较重。我听他们说了几句话,骂青莲是叛徒,该受万蛊噬心之苦什么的。”

    魏蓝也道,“我猜测,那些人可能跟青莲叔父薛仲有关,很有可能是薛仲带出来的人。当初薛仲的死跟青莲多少有关系,所以那些人就是冲着青莲报仇来了。”

    “薛仲部下?薛仲死了已经有好几年了,他的部下现在才来寻仇?”皇太后皱眉,眼神凌厉,视线在柳知秋跟魏蓝之间来回打转。

    她不怀疑知秋跟魏蓝有什么问题,但是听着他们的解释,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一时间,她又想不出来怪异在哪里。

    “前几年主子爷在杏花村的布防极为严密,一般人很难潜进来。加上青莲那两年又是到处东奔西跑的,行踪难定,想要逮着青莲很难。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等青莲回村子里定下来,等村子周围布防稍弱的时候,抓着机会闯进来。”

    这样勉强说得通。青莲在大院定居了,行踪基本哪里都不去。风青柏又带了大半隐卫离开,去了凤月。这个时候正好是杏花村防护最薄弱的时候。

    从柳知秋跟魏蓝说话开始,秦啸就没再问过别的话,及后,走到皇太后身边坐下,把惊醒后又被哄睡了的女儿接过来抱着,眉目深沉。

    “万、万蛊噬心?”那么长的话里,千漪唯攫住这四个字,扭头来颤着唇问,“他们给薛青莲下蛊了?”

    “不知道,不过薛青莲昏迷前样子很奇怪,好像很痛苦,还吐了两口血。”柳知秋道。

    “我想起来了,那些刺客逃跑的时候,好像是说给青莲中了同心蛊!说他早就该死在同心蛊下!多活几年,便宜他了!”

    “对对对,好像是说了这么句话,我也听见了!你们说要真是同心蛊,那些人不会把母蛊放到猪啊狗啊身上,然后一刀毙命,让薛青莲给猪啊狗啊的陪葬吧?”

    “要真是同命蛊,我反倒不担心。以前薛青莲也中过一次同命蛊,不是千漪帮着他解掉的吗?千漪,要不你再试试看?咱这里地处偏僻,整个云州估摸着也找不出会驱蛊的人来。时间要是耽搁久了,青莲的命可就难保了!”

    两男人之间一唱一和很是默契,堂屋里原本紧张得不行的一众长辈,表情渐渐变了,看两人的眼神很是危险。

    只有千漪关心则乱,整副心神都在薛青莲身上,这个时候仍然没发现异样。

    听到柳知秋跟魏蓝说薛青莲中的又是同命蛊时,千漪小脸刷一下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千漪,千漪?你咋了?”

    “千漪?你、你先想办法帮青莲解蛊啊,他这条小命全靠你了!”

    千漪摇着头,整个人失魂落魄,“……同命蛊,我解不了了。”

    “解不了,什么意思?以前不是你帮他解掉的吗?”柳知秋跟魏蓝傻眼。

    累了这么半天,到头来竟然是无用功?

    “千漪?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忘记带解药了?没事,要不你说解药是啥,我去找来?”

    木榻前女子浑身颤抖,良久之后,堂屋里人才听到女子嘶哑艰涩的声音,“同命蛊,唯……圣巫族圣女、处子之血能解。”

    “!!”柳知秋跟魏蓝齐齐倒退几大步,老脸涨红,之后静悄悄的,想溜出门。

    被堵住了去路。

    他们身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吩咐的秦亦,整个人杵在那里,跟铁塔似的。

    另边厢,柳老婆子扫帚早就拿在手里了,此时劈头盖脸就朝被堵住去路的两人扫去,“刺客?受伤?下蛊?你们这两不省心的,玩什么不好,玩吓人?啊?我打不死你们!”

    “老二,去把堂屋门关上。”柳老爷子沉着脸,吩咐柳二。

    柳二立即就把堂屋门砰一声关上了,彻底断绝柳知秋跟魏蓝退路。

    “老夫人,老夫人您听我解释,我是别逼无奈的,全是知秋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

    “什么不关你的事,蓝叔你可伸手拿了银子的啊!”柳知秋鬼叫,边逃边求饶,“奶奶,我错了我错了,你听我解释,这事情不是我想干啊,我全都是为了帮薛青莲,要是我不出招,这件事情就得成为悬案——嗷!痛痛痛!老秦你不厚道,以大欺小啊!”

    “混小子,你还有脸叫痛!秦老,多揍几下,把他老子的份一块算上!无法无天了简直!开这种玩笑,全家跟着一块受惊,今天要不打得你脱一层皮,我就不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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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三章 如果知道(18)

    整个堂屋,全是柳知秋的鬼哭狼嚎。

    有他吸引火力,魏蓝趁着空子早早翻上横梁藏了起来。

    在事情平息之前,他打算暂时窝在这里不走了。

    而堂屋里事情闹开,看着柳老太太把柳知秋追的满屋子跑,千漪才后知后觉,她被算计了。

    本来打算一直藏着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揭穿来。

    僵硬转头,看向木榻子上的人。

    本该在昏迷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眸光深眸的看着她。

    千漪脸上血色一点点消失,随后自嘲一笑,“如果知道你那么执着真相,我早告诉你好了,也不用你费这么大周折,辛苦一场。”

    薛青莲眉心蹙了下,开口,“我不知道真相是这样,如果知道,我不会这样探究。”

    他真的不知道。

    圣女的处子之血?所以当初,她是用自己的清白,来救他的命。

    原来风青柏早就提点过他了,是他没参透。否则就不会闹出今天这种事情来。

    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小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真相,那一刻她心里有多难堪。

    心头五味杂陈,薛青莲只觉自己今日所作这些,全是荒唐。

    他以为只是秘法,没想到,会是一个女子的清白。

    原本并无恶意的恶作剧,撞上这样的情景,比恶意的伤害来得更直接更重。

    此时薛青莲方知,他伤了人心。

    堂屋门咿呀打开。

    是千漪打开的。夜幕下,女子瘦削淡薄背影,慢慢走了出去,离了喧闹的堂屋。

    堂屋静下来,柳知秋也不跑了,任由奶奶扫帚一下下打在身上。

    老太太这次是真打,没留情。

    “奶奶,我错了。”他说。

    “你跟我说错了有什么用?你们伤的是千漪,是一个小姑娘!”柳老婆子用力把扫帚丢到一旁,气怒交加,“人家小姑娘凭什么被你们这样捉弄?你们知不知道提心吊胆担心人是什么滋味?柳知秋,薛青莲,我告诉你们,这事情你们闹出来的,就得收拾结尾,什么时候千漪原谅你们了,你们再回来,否则家里没你们呆的地儿!”

    “老夫人,我支持你的决定。”魏红站到老太太身边,在老太太瞪过来时,飞快撇清自己,“我事前不知情。”

    房梁上的魏蓝,“……”他家婆娘卖队友!

    “魏蓝!”

    魏蓝苦巴着脸跳下去,“老夫人,我认罚,我真的只是帮凶,主意是知秋想出来的,是青莲点头的。我只是拿钱办事,我把银子交出来行不行?再加砍一个月柴?”

    “今天起你去守村口,家里什么时候安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夫人,那我咋吃饭啊?”

    “拿你刚才赚的钱,自己买饭吃!”老太太一字一顿。

    魏蓝彻底蔫了,在村子里,上哪买饭去?

    等白天老爷子老太太就会到村口大槐树数他几宗罪,在村子里混饭吃的念头他是想都别想。、

    真的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堂屋里这里闹腾得,灶房那边陈秀兰跟杜鹃也把事情来龙去脉给听明白了,两人一个头两个大。

    “该的,那个混小子,不好好给他次教训,什么都敢拿来胡闹!”杜鹃咬牙。

    陈秀兰拍拍她,“你也别这么气性,知秋跟青莲事前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娘罚他们这场,够他们受的了。我们先去千漪那看看。”

    杜鹃点头,“这次千漪是真被伤着了。原本我就听慕秋说,千漪打算等她生了孩子就走,现在,怕是更不愿意在这呆了。”

    “那倒未必。以前她跟青莲之间,这件事情一直不明朗。现在事情虽然是以这种方式摊开来,但是两人之间也总算是全无隐瞒了。青莲那孩子虽然看着无情,实则是个极有原则的。或许他跟千漪之间会因此出现转机也不一定。”

    “希望是这样吧,唉。”

    两人没有进堂屋,直接去小院。

    经过二进院的时候正好撞上走上来的慕秋,“娘,伯娘,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知秋惨叫了,他是不是受伤了?”

    “他没事,好的很,见天的特能闯祸。”提起儿子杜鹃就没好气,“你也别往那边去了,跟我们去看看千漪。”

    柳暮秋一头雾水,不懂前头到底发生什么事,千漪又是怎么了,遂跟在两人身后,一并去往小院。

    此时夜半三更,小院里没有点灯火,夜幕下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动静。

    陈秀兰跟杜鹃相视一眼,上前敲了敲房门,随后把房门推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就着窗外漏进来的一两缕月光,看到床上躺着的单薄身影。

    陈秀兰轻叹,进房先点了灯,杜鹃跟柳暮秋随后走进来。

    “娘,伯娘,到底怎么了?千漪,你这是咋的了?”柳暮秋有些慌,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都是知秋跟青莲闹出来的事。什么刺客潜进柳家大院,都是他们找人演出来的,就是想知道当初千漪给青莲解蛊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一提起这茬,杜鹃又是一肚子气,走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千漪背影,“千漪,那两个混小子这次做过太过火了,婶子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先起来,咱合计合计,婶子肯定不让你受这种委屈!”

    “是该给那俩孩子点教训,不然他们总以为什么事情都能无法无天,还反了他们了!”陈秀兰帮腔,“这次咱也想个办法,整整那两个混小子,让他们尝尝被整的滋味!”

    “娘,伯娘,知秋跟青莲又闯祸了?”柳暮秋小心问道。

    “可不是闯祸了?慕秋,你整人最有心思,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多受些教训的?”

    柳暮秋僵了下,随后沉吟片刻,也坐到床边,“千漪,这次我帮你。咱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在薛青莲那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帮你找回来,你先起来。光躺在这里哭,自己跟自己生气又有什么用?咱家可没有逆来顺受的女眷,咱家女眷都是宝!你起来,跟我们一块想办法。就算你打算走人,至少也给自己出口恶气再走不是?想想这两年你搁薛青莲那受了多少委屈?你就没点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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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四章 暴风尾(19)

    床上无声啜泣的人,微微顿了下。

    见状陈秀兰、杜鹃、柳暮秋三人脸上一喜,两个长辈示意柳暮秋继续说。

    有门。

    “千漪,房里就我们几个在,就算在我们面前哭肿了眼睛也不丢人,先起来。”

    耳边的劝慰,让千漪本要停下来的眼泪突然落得更凶。

    她没有爹娘,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姐妹。

    以前在圣巫寨的时候,受委屈了,难过了,受伤了,她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问她是不是受委屈了,没有人问她难不难过,没有人安慰,更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族人们之间的关系大多融洽,但是那种融洽无关亲近。而柳家大院,在这里,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这个家里的人,会因为她受伤了难过了而愤怒。

    柳奶奶,柳爷爷,还有柳大叔柳二叔,萧老夫人、秦老……他们都是。

    还有现在,正在她身边绞尽了脑汁想着怎么给她出气,想着哄她开心的人,她也能感受到她们的真心。

    这些加在一起,竟然很奇异的,抚平掉她之前受的那些难堪跟委屈。

    心头涌动的苦涩跟冷意,慢慢被暖覆盖。

    “哎哟喂,还掉眼泪啊?枕头都哭湿了,这眼泪要是拿盆装,都能装满一盆的了。”杜鹃伸手给小姑娘擦掉眼泪,咋咋呼呼的调侃。

    千漪红着脸,噗嗤笑出声来。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千漪,羞羞脸了啊。”柳暮秋也揶揄,换来千漪轻轻一掐,“哎哟,我现在是大肚婆,你下手轻点,不然我肚子里的娃儿得闹了!”

    “好了,可算雨过天晴了。”看着千漪破涕为笑,陈秀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人也跟着挤过来在床边坐下,”现在说说,咱怎么个章程?”

    “这么心急?大嫂,这性子可不像你了。”

    “我这不算急了,要是囡囡跟阿修在,你们看着,知秋跟青莲今晚就别想讨的了好。”

    “也就阿修能压住的这俩混小子。”杜鹃感叹,家里孩子皮,还有脑子,当长辈别提多操心了,“我听着爹娘这次是真给气坏了,等囡囡跟阿修回来,我再跟他们告上一状,到时候,让阿修再多收拾那俩一回。”

    陈秀兰,柳暮秋,“……”这真是亲娘。

    千漪心里有点怯,她刚才是很气很气的,可是转头气消了,稍微把罪魁祸首惩罚一下她觉得也差不多了。

    要是真等王爷跟柳姐姐回来,再收拾薛青莲跟知秋一回,那他们两个不得脱两层皮啊?

    气着柳爷爷柳奶奶,王爷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千漪!你是当事人,你可别心软,你要是心软了就是怂!”

    千漪,“……”她才是当事人,咋面前三个比她还气啊?

    “前头我们听着的,大蓝被赶去守村口,知秋跟青莲也一并被赶出家门了。娘说千漪没原谅他们之前,不准他们回来……”杜鹃琢磨着,最后出主意,“千漪,咱先这样,在囡囡跟阿修回来前,你就甭搭理他们两个了,让他们在外头流浪个一年半载的?”

    “流浪这个行不通,不用想,肯定半夜偷偷溜回来,咱也不知道啊。还不如让使唤他们干活呢。指东不能往西,说一不能说二,让他们也学学三从四德!”

    柳暮秋点头,“那就依大伯娘说的好了,学习三从四德,这个好。娘,我这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知秋要是在外边流浪赶不及回来,多少有点遗憾……”

    求这个情,柳暮秋是心肝儿颤的。

    知秋哥哥这次事情闹得太大发,态度再不诚恳点,真的连家都回不来。

    再说爷奶爹娘这次是真被气着了,王爷跟囡囡回来了,能饶得了他们啊?

    这边厢三个臭皮匠不断整个惩罚方案,堂屋那边,老太太不打了,喘着大气坐在一旁,也不吭声。

    老爷子跟柳大柳二同样保持缄默,谁都不撩眼皮子去看俩罪魁祸首。

    秦老帮着把人揍了一顿后,跟皇太后坐在一边,继续哄女儿睡觉,高高挂起。

    柳知秋跟薛青莲不敢动弹,也没像以前一样想着跑。

    这次,闹的已经不是小打小闹开玩笑的范畴了。

    看着一家子被气成这样,柳知秋就差没把肠子悔青。

    “爷,奶,爹,大伯,我不离家,在家什么事好歹能搭把手,我不吃饭都行。你们别赶我。”

    “随你。”柳老婆子淡淡应一句。

    柳知秋嘴里发苦,他宁愿奶奶继续揍他。

    薛青莲还坐在木榻那边,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们先出去了,现在还大半夜的,爷,奶……你们回房歇着吧。”

    卖乖也没人理。

    柳知秋憋着一肚子苦水,把还在失魂的薛青莲拽上,出了堂屋。

    魏蓝全程大气不敢出,这次是真个捅了马蜂窝,好在他不是主谋,留下一条小命在。

    这种时候,要保持绝对低调,把隐卫的特质发挥到极致,务求做到,不让任何人发现有他的存在。

    免得扫了暴风尾,被殃及池鱼。

    是以魏蓝离开的时候,都是踮着脚尖走的。

    魏红没走,站在老爷子老太太旁边表明自己清流的立场。

    “爹,娘,你们别气了,那两个混小子,让他们吃够了教训再回来。我跟老二帮忙看着。你看你们给气得,脸都青了,回头囡囡回来了知道得多心疼?”

    “等囡囡跟阿修回来,知秋跟青莲的死期也到了。爹,娘,你们再忍个一年半载的啊。”

    柳老爷子拿起手边小枕头盖上柳二脑门,“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什么死期不死期,你是也想气死你爹娘啊?赶紧滚回房去!看着就不顺眼!”

    柳二把小软枕扒拉下来,夹着尾巴走人。

    走的时候还用眼神示意大哥,赶紧撤,这节骨眼上,他们说什么爹娘听了都气不顺。

    先回房睡一觉,睡醒了养好精神,再把外面小子揍几顿。

    自己办的事情就该自己担,闹到要老子也跟着他受罪,这样的,就是逆子!

    就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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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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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精神病。”
“你是。”
“我不是。”
“……”
他是权势滔天的南陵王,世人都说南陵王风光霁月君子谦谦,如天上明月圣洁。
可是当他有了柳玉笙,他就变成了疯子。为她,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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