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1章 被嫌弃了
“陛下算是比较顺利的。”安雪道，“有的女子生孩子，会疼上一两天。”
天舒和鸾飞几人闻言，脸色忍不住又是一变。
疼上个一两天？
“行了，别吓唬他们。”九娆叹气，“没那么严重。”
别看这几个在朝堂上现在都威风显赫的，其他方面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很容易被吓到。
不过安雪心里倒是明白，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担惊受怕，才心疼不已。
寻常人家妇人生孩子的情况多得很，那些达官老爷们有几个这么牵挂妻子的？妻妾满堂的大家族里，女人生孩子根本不足为奇，他们只怕连关心一下都懒。
遇上一些没良心的，只会说一句“谁家女人没生过孩子，就你娇气。”
更有甚至，若是生了个女儿，辛苦一遭什么都没落下，反而落得个被丈夫婆婆嫌弃的下场。
哪像眼前这四位皇夫殿下，那是真把陛下搁心尖上的。
姬凰羽垂眸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剑眉微皱：“不是说酸儿辣女吗？怎么生个了带把儿的？”
安雪嘴角一抽。
生个带把儿的不好吗？
“酸儿辣女只是民间说法，并没有什么准确可靠的依据。”墨华道，“再说生个皇子也挺好，以后可以保护陛下。”
候在一旁的几个宫女面面相觑。
怎么听这个话音，似乎这个小皇子不太受期待？
也挺好？
这么勉强的语气，难道都期待第一胎是个公主吗？
“这小脸长得……”姬凰羽越端详，眉头皱得越紧，“怎么看起来丑不拉几的，一点都不像陛下。”
九娆：“……”
鸾飞闻言，凑过头去看了一会，点头：“的确不太好看。”
墨华也评价：“没有继承到陛下的倾城容颜。”
安雪抿唇低头，宫女们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天舒转头盯着姬凰羽、墨华和鸾飞，语气冷冷：“你们都出去。”
“怎么？”姬凰羽挑衅似的回瞪他，“本皇夫说的不是事实？确实很丑啊。”
“实话总是会得罪人。”鸾飞语气淡淡，波澜不惊地开口，“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介意被人评头论足。”
墨华点头：“我也是。”
是个屁。
天舒眼神冰冷，却被三人直接忽视。
“小皇子一点都不丑，俊得很。”负责打理内务的纪嬷嬷走进来，公道地反驳三位皇夫的话，“小孩子一出生五官还没长开呢。”
说着，走到床前看了看小皇子，“这眉眼生得周正又贵气，完美地继承了天枢君和陛下的优势，将来必定是个龙章凤姿的男儿，怎么会丑？”
还是纪嬷嬷会说话。
天舒眉眼微微舒展开来，不由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但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哪里贵气又周正，只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
的确不太好看，莫怪姬凰羽嫌弃。
嬷嬷不会只是在安慰他吧？
“陛下刚生完皇子，需要休息。”纪嬷嬷开口撵人，完全没有感受到天枢君心里的怀疑，“各位皇夫都出去吧，让陛下安静一会。”
——
今天更新完。
第1762章 喜得麟儿
现在已经夜深了，陛下又是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纪嬷嬷开始赶人“天枢君也回去休息，这里有老奴伺候着，不会”
“我留在这里。”
纪嬷嬷坚决摇头“请天枢君明早再过来，这里有奴婢们伺候，天枢君待在这里不方便。”
不方便
天舒不解，有什么不方便的
“天舒，你回去吧。”九娆有些疲惫，“这里有安雪和纪嬷嬷，你不用担心。”
天舒沉默了片刻，没再坚持“是。”
转身离开雍华宫，天舒回到自己的寝宫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黑色紧身衣，又悄无声息地趁着夜色回到了雍华宫。
眼下正是四月，虽天气还不太热，但产后身体虚，容易出汗。殿内又不能开窗，闷热难耐，对于刚生产完的女子来说，实在不太好熬。
天舒守着一夜，倒是明白为何纪嬷嬷非赶他出去了，因为九娆需要擦身子，一夜好几次。
纪嬷嬷和宫女们伺候得很细致周到，天舒翻身躺在殿脊上，望着几颗星子闪烁的夜空，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时，天舒回寝宫换回了朝服，独自去上朝。
群臣叩拜时喊的声音比以前高亢，看起来朝气蓬勃，精神气十足。
天舒沉默地俯视群臣，默然无语。
虽然夜间宫门落了锁，消息没那么快传出宫去，但一大早进宫上朝的大臣们显然已经听到了女皇陛下产下皇子的消息这简直是个久旱逢甘霖，值得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莫怪群臣如此激动兴奋。
然后很快，天舒刚说一句“众卿免礼”，站在前面的老臣们已不约而同地开口，“恭喜天枢君，贺喜天枢君”
天舒“”
恭喜什么
自然是恭喜他得了皇室嫡长子，君氏皇族终于可以恢复男帝当政的时代了。
“早朝由苏相负责主持。”天舒开口，语气淡淡，“下朝之后，烦请相爷到御书房一趟，有重要事情相商。”
说罢，转身离去。
苏瑾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不解地摩挲着下巴。
这么迫不及待
“相爷，恭喜恭喜”
“苏相，恭喜啊恭喜真是好消息啊”
苏瑾转头看向道喜的群臣，觉得他们激动地太早，遂等他们都安静了下来，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陛下喜得麟儿，虽值得高兴，但各位他也不必过于高兴，陛下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值得高兴呀。”内阁一位老臣开口，“天枢君是陛下正宫，嫡长子占尽了优势，又有相爷和长公主这般厉害的祖父母以后好好培养，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苏瑾淡笑“李大人这话说得可逾矩了呀，帝位传承自有陛下决断，可不是你我能随意左右的，当心祸从口出。”
李大人一凛，连忙掩饰般点头“是是，瞧我失言。”
有些事情可以想，可以做，却坚决不能说，否则极有可能惹来祸端。
第1763章
女帝当政有女帝当政的好处，不管子曦还是九娆，她们的手段相对而言会宽容很多，性情也没那么暴戾，且后宫平和，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也避免了因此丢掉性命的许多无辜之人。
相对于朝堂而言，女帝专心政务，皇夫协助，也可以更好更安心地治理天下，让朝堂和天下一样安稳。
但对于依附着皇权而生的各大世家来说，这样的制度显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
后宫不得干政一直是自古留下来的规矩，可这条规矩只适用于男帝当政应该说，皇后、嫔妃不得干政。
皇帝之下可以信任的文臣武将便可以因此而手握重权，甚至位高权重，权倾天下，出入风光显赫。
跟皇室联姻，便可以成为皇亲国戚，同样显贵非凡。
可女皇当政，却是皇夫们各个手握大权，无形中分去了朝臣们手里的权力，且原本可以有机会入宫服侍皇上的世家贵女，也因此而失去了机会。
虽说若一直延续女皇当政的制度，男子也可以入宫为皇夫伺候陛下，但千百年来皆是男尊女卑的制度，男为天女为卑的观念早已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顶天立地的男子们拉不下这个脸成为女皇的附属，更不愿意让女权凌驾于男子之上。
所以，即便眼下女皇做得多好，做下多少丰功伟绩，在一些迂腐守旧的男人眼中，依然不如一个男帝能带给他们更多的利益。
九娆听天舒讲完大臣们的激动，语气淡淡“这些在朝堂权力中浸淫了一生的大臣，白活了几十岁，一脚都快踏进棺材板了却还看不破。”
说完淡笑“这一点也许真的跟性情有关，你爹就能一直保持清醒，但苏相有点太理智了，时不时地想着隐退。”
虽然能无忧无虑地去游山玩水是个让人羡慕的事情，但游山玩水的前提也得有银子，有势力，不然两手空空一路乞讨一路玩
再或者，遇上什么半路打劫的还好，毕竟楚凝的武功不错，可万一遇上一些有权有势又特喜欢仗势欺人的呢
万一路遇不平要为民除害，没有权力就会束手束脚，甚至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九娆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到自己那对不靠谱的爹娘“也不知他们这会儿玩到哪里去了，朕儿子都有了，他们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果然洒脱和无情都是遗传的。
她跟九微虽然自小不在一块长大，但天生的性情决定跟他们爹娘的遗传脱不了关系。
“你感觉怎么样”天舒对其他事情都不关心，唯独关心九娆的身体状况，“今天还有不舒服吗”
九娆摇头“没有，很轻松，就是老出汗。”
“产后虚，出汗是正常的。”安雪端着盆温水走过来，想着昨晚纪嬷嬷说的话，“幸好还没到夏天，不然月子更难熬。”
拧了湿毛巾给九娆净手，安雪道“天枢君不看看小皇子吗”
天舒还没说话，九娆道“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吧。”
第1764章 天涯海角
乳娘很快把宝宝抱了过来，放在九娆身边“小皇子刚喝了点水，这会儿在睡呢。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瞧着小脸长的，贵气天成，龙凤之姿，不愧是陛下和天枢君的孩子。”
皇家子嗣，生来就是龙凤。
而龙凤之姿说的却不是血脉，而是气度命格，天生命贵。
帝王之家本就贵重，贵中之贵，唯有帝王。
在宫中伺候的乳娘说话自然会捡好听的说，至于孩子以后究竟是不是帝王之命，又岂是一个乳娘就能看出来的
天舒没在意，九娆自然更不会在意，语气闲适地开口“天舒，想好给孩子取叫什么名了吗”
天舒微默片刻“还是陛下取吧。”
九娆抬眼瞥他一眼，低头看向孩子小小的脸蛋，想了想“凌霄”
天舒敛眸，君凌霄
“君凌九霄，是个好名字。”乳娘笑道，“小皇子一看就是不凡之命。”
九娆笑了笑，她的确有让嫡皇子为储的想法，但目前来说还早。
太早册立太子，不一定是好事。
天舒话不多。
尤其是在儿子这件事上，他不想干涉九娆的决定。
九娆让乳娘把小皇子抱了下去，叹了口气“天舒，有些问题你也不用刻意回避。嫡长子继位天经地义，你是他的父亲，有权决定一些事情。至于以后会怎样朕不是个固执的人，他若有帝王之才，也心怀天下苍生，那必定会是个圣明之主。反之，若他资质平庸，没有帝王之才，朕也不会将偌大江山轻易交给他。”
天舒默默望着她，语气平静“臣不是避讳什么，只是陛下现在还年轻，至少还可以治理天下五十年，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
五十年
九娆静默片刻“五十年之后，我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
当然，也要看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天舒没说话。
“霄儿也成了五十岁的老头，早磨灭了少年壮志，还当什么皇帝”九娆嘴角一抽，“干脆当个教书的先生得了。”
天舒抿唇，似乎自己也觉得有点
“虽然朕没打算跟我娘一样早早就退位，却也不能在皇位上待到老死。”九娆叹了口气，“帝王年轻时才有魄力，年纪大了，想法和习惯都会变，及时隐退才是正确的选择。”
越老越容易感情用事。
而手握天下苍生大权，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陛下饿不饿”天舒转移了话题，语气淡定，“孩子刚出生，陛下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养好自己的身子，而不是这么早就盘算几十年之后的事情。”
“几十年之后”姬凰羽走了进来，语气明显好奇，“几十年之后的什么事陛下是打算带着我们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话音落下，寝殿里一阵静默。
九娆抬眸看着他，“你想得倒美。”
“为什么想的美”姬凰羽摸了摸自己的脸，“臣现在也还年轻，几十年之后应该还有精力跟陛下去浪迹天涯吧。”
“宫斗还没开始。”九娆语气淡淡，“朕担心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东陵帝凰
东陵帝凰
第1765章 祸国妖妃
宫斗？
姬凰羽嗤笑一声：“陛下，不是臣狂妄自吹，若臣真的有心跟他们斗，就他们几个？还真不一定是臣的对手。”
“的确有点狂妄。”九娆满脸都写着不信任，“天舒的武功可以杀十个你。”
姬凰羽撇嘴。
宫斗哪有上来就杀人的？靠的是脑子和手段。
再说楚天舒武功的确厉害，却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不计后果只会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走到床前，姬凰羽蹲下：“陛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九娆道：“还能怎么样？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就睡完吃，吃完睡，好好享受了一把无所事事的感觉。”
“没事，臣以后每天来陪伴陛下，给陛下解闷。”姬凰羽道，“下个月殿试陛下没办法亲自主持了，交给天枢君和天机君二人即可。臣以为他们二人足以胜任。”
“姬凰羽。”九娆开口。
“嗯？”姬凰羽凑上去，“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很适合当个祸国妖妃。”九娆睨着他，“这枕边风吹得一套一套的。”
姬凰羽笑得桃花眼弯起：“臣这不是故意逗陛下开心吗？免得陛下太无聊。”
“出去。”天舒皱眉，起身拽起了他的后颈，“陛下需要休息了。”
说完，朝安雪吩咐：“伺候陛下。”
安雪福身领命，低眉垂眼地恭送着两位皇夫离去啊不，恭送着天枢君生拖硬拽把玉衡君拽了出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
安雪走到床前，没有忽略九娆唇角的笑意：“陛下心情看起来不错。”
九娆笑了笑，没说话，在床上躺了下来。
月子里觉得时间过得慢，尤其是前半个月，不能沐浴，只能擦身，饮食要清淡，不能吃口味太重的东西，还不能随意出去走动。
不过姬凰羽、天舒、墨华和鸾飞四人会轮流着来寝宫陪她，为了以示忠诚，还陪着她吃一样的膳食，倒是叫九娆觉得有点好笑，又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四月初，殿试由天舒、墨华和姬凰羽三人坐镇，果不其然，顾锦之得了头名状元，天舒下令封他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授正八品官位，正式入仕。
侍读学士虽官位不高，但能入翰林院都是有真才实学且被予以厚望的，是通往内阁大学士，成为天子近臣的基石。
第二名榜眼是傅清泉，第三名探花是一个叫夏振宇的年轻男子。
这两人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天舒询问姬凰羽：“你想要谁？”
姬凰羽托着下巴，“傅清泉入吏部做书令史。”
他现在负责吏部，能进入吏部历练也是个绝好的机会。
墨华语气淡淡：“我发现这位夏公子对数字比较敏感，适合去户部。”
天舒点头，给夏振宇也封了个八品官职，入户部历练，交给墨华带。
说是带，实则姬凰羽和墨华也都还在积攒人脉培养势力的阶段，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帮陛下培养更多的年轻人，把这些年轻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是废柴还是可造之材，以后自会见分晓。
今天更新完。
东陵帝凰
东陵帝凰
第1766章 一派繁荣
之后天舒又点了几个学识不错的男子，放在各部底层当个文书、侍读之类的。
天下之大，人才众多，不怕招不到有学之士，只怕学子的路被人阻挡。
四月殿试结束之后，朝堂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各部入了新人，正是朝气勃发的时候，而老臣们看几位皇夫的架势也明白这是要培养年轻人，心里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危机感，生怕自己的职务被取代，做事也越发勤快起来。
偷懒懈怠、歪门邪道的风气一时间大改了不少。
四月过去，九娆出了月子，终于可以在浴池里痛痛快快地沐浴，把自己洗了个清清爽爽，换上一身宽松的轻袍，下令在景阳宫设宴给孩子办了满月酒。
君臣同欢，喜气洋洋。
觥筹交错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满月宴之后九娆开始正式上朝，下旨重修律法，提升女子的地位和权利，虽为女儿身，但有才者亦可入朝为官，并享受跟男子一样的升迁待遇。
夫妻嫁娶，若受到夫家虐待，女子可提出和离，和离之后的女子拥有重新婚配的自由，任何人不得以言语羞辱。
天下大定，曾经的大夏州城、南疆、凤国子民一律享有跟陵国子民同等待遇，科考入仕、参军为将，不得任何差别对待。
修纂法典一事由楚凝长公主为最高掌官，其下设学士一人，侍读学士两人，五经博士两人，典籍两人，听楚凝差遣。
封地、田产、赋税也做出了一系列的规定、调整。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六月初，九娆下旨由天枢君全权负责接下来的朝政大权，苏瑾和墨华负责协助，满朝文武听其指示行事。
而后便带着鸾飞和姬凰羽动身离开了陵国帝京，前往东澜，恭贺东澜新帝的登基大典。
……
九娆习惯微服，不管去哪里都喜欢轻车简从，而不喜欢浩浩荡荡闹得天下皆知。
但她的安危却是四位皇夫绝不敢疏忽的，所以即便天舒没有贴身跟随，却安排了玄隐卫六十人，都是顶尖的格斗暗杀高手。
虽说去东澜路途迢迢，但一来人少且都是武功高手，身体没那么娇弱，骑马赶路行程很快，不怕耽误时间，二来时间也足够用，所以九娆倒是不急。
路上遇到些好玩的事情，都会留下来看看热闹，比如谁家的女儿比武招亲，谁家的大小姐抛绣球，谁家的儿子为了娶自己心上人而一连作了九十九首诗，感动了方圆百里的女子。
以及途经一座繁华的襄城时，还遇到个宠女儿的富老爷为了给女儿庆生辰而办了个花灯会，晚上满街的辉煌热闹几乎迷乱了眼。
一路行来，虽不可能走遍偌大的天下，但所过之处，皆是一派安静繁华。
“天下就算如何繁荣，也永远免不了富人和穷人的差距。”姬凰羽平时里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在朝局民生上，却比很多人都看得透彻，“但陛下治理天下已经初见成效，我们一路走过的城池，大多都是这几年刚上任的新官。”
第1767章 见外
新官上任，不必烧几把旺火，只要天子有识人之能，所任命的官员有能力有魄力，只要他们在自己职责范围内做好事情，百姓的日子便不会难过。
如今天下大定，他们所经过的这几处地方不能代表全部，有些偏远城池百姓至今也不过勉强能温饱而已。
“回去跟墨华说说，让他把墨家产业寻合适的朝偏远之地扩充。”九娆语气淡淡，“经济带动劳力，便能养活一方百姓。”
姬凰羽点头：“陛下说得对，不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好好筹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带动经济是给了百姓赚钱的渠道，需要考虑长期的发展，不是给银子了事。
九娆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东澜边关，鸾飞道：“东澜跟陵国如今各占东西领土，算是两大强国，陛下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加固一道防线？”
防线？
九娆偏头看他：“说说看。”
“东澜距离陵国遥远，看起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有理智的君王能看得到两国的情势以及地理位置上的难度，清楚很少有人能东西兼顾……陛下和东澜皇帝暂时都很理智。”鸾飞平静地开口，“但百年甚至几百年之后，难保不会出现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想要吞并天下。太平日子过久了，总有人会生出不安分的心思。”
九娆没说话。
“陵国通往东澜有两条道可以走，一条是群魔兽出没的密林草原，一条是海路。”鸾飞道，“草原密林因常有大量凶残兽类出没，所以军队不易通过，但海上却可以。”
鸾飞转头看向西南方向：“以后海路放开，两国常有经商往来，时间久了，船只来来往往就成了常事，虽促进了经济和国家繁荣强大，可若有图谋不轨之人借此机会行事，也是防不胜防。”
说的很有道理。
虽不是眼前会发生的事，但作为一个有远见的君王，得为陵国疆土和百姓的生计做长远打算。
九娆点头：“等从东澜回来，朕再与你好好商议此时。”
说着，脚下一踢马腹，“走吧。”
六月二十六日晚，伴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点霞光落下，九娆和鸾飞、姬凰羽终于到了东澜皇城门外。
夜卿离已经带着人等在了城门口。
远远看到三个少年策马而来，身后跟着骑马护卫的影卫，夜卿离苍白冷峻的面上泛起一丝笑意，淡淡道：“小娆儿，好久不见。”
九娆在城门前勒马停下，一身男装衬得她面冠如玉，像个翩翩出尘美少年，而她身后两个少年同样姿容不凡，让夜卿离眸光不自觉地暗了暗。
两个最漂亮的被带来了。
“小娆儿的后宫里现在进了几位？”夜卿离挑眉，策马转身，跟九娆并列而行。
九娆淡道：“进了几位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何必问？”
“小娆儿这话说得未免太见外。”
“见外？”九娆斜睨了他一眼，“本来就是外人，你莫不是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768章 相思泛滥
夜卿离嘴角一抽，“小娆儿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接到小娆儿的信报，我可是刚吃了午饭就迫不及待地出城来迎接小娆儿大驾，结果小娆儿就这么不给面子？”
“你这个皇帝很闲？”九娆皱眉，“我又不是找不到，何必你来迎？”
而且还一副邀功请赏的语气，犯得着吗？
夜卿离默然。
若不是现在骑在马上，他真想伸手掐掐她的脸，好好问问她，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明明是很让人感动的一件事，怎么到她嘴里反而成了他闲着没事的举止？
没良心的小丫头，永远都这么没良心。
骑马跟在身后的姬凰羽和鸾飞全程没有说话，但目光落在前面两人的背影上，听着九娆跟夜卿离说话，心里却一片幸灾乐祸。
以前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姓白的……好吧，姓夜的，不过不管是白还是夜，总归这个家伙绝对是无权霸占九娆的，以前还一副比谁强势的样子…
姬凰羽暗暗计划着，等到了住处，一定要一天十二时辰待在九娆身边不离身，绝不能让姓夜的有靠近九娆的机会。
一行人策马穿过护城河桥，很快到了宫门口。
“对了。”看到巍峨雄壮的宫门，九娆才想起来一问，“你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
“小娆儿终于想起来要问了。”夜卿离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有人谋反，把皇帝气的一病不起，朕这个孝顺的儿子护驾有功，一道圣旨直接就成储君变成皇帝了。”夜卿离淡淡一笑，“太上皇现在在养病，避不见客。”
九娆闻言，神色变得有几分古怪：“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小娆儿这可是冤枉我了。”夜卿离翻身下马，让侍卫把马匹都牵下去，没理会候在一旁抬着龙辇的宫人，而是伸手挽起了九娆的手，选择步行入宫。
“陛下，男男授受不亲。”姬凰羽跟在后面，看着夜卿离自来熟地握着九娆的手，颇有几分意难平，“姓夜的别总想着占九娆的便宜。”
九娆低头，看了眼夜卿离的手，淡淡道：“松开。”
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两个男人牵着手像什么话？
夜卿离叹了口气，改为揽着她的肩膀：“我一年多没见小娆儿了，相思泛滥，小娆儿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姬凰羽盯着男人放肆的手，恨不得把这个恼人的家伙脖子扭断，直接让九娆接手东澜，成为东澜女皇得了。
鸾飞一路沉默，眼神却也时不时地总往夜卿离的手上扫过去。
比起扭断他的脖子，他没这么凶残，只想扭断他的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两道灼灼的目光，夜卿离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两人一眼，唇角微扬：“许久不见，姬王子如今越发丰神俊秀气度出众了。”
姬凰羽冷冷一嗤。
“鸾飞也比以前沉着稳重，看起来很有大将之风。”
鸾飞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以后若东澜跟陵国开战，本将军说不定就会领着军队踏平你的疆土。”
第1769章 兵法学得不错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感受到了其中潜在的威胁。
夜卿离眉梢轻挑：“我还年轻，小娆儿也还年轻，东澜和陵国至少在三五十年之内打不起来，所以就算你真有这个想法，只怕也要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鸾飞沉默。
夜卿离把九娆几人带进宫里，淡笑道：“你们赶路大概也累了，先去沐浴休息一下，我吩咐宫人准备好了丰盛的晚膳，一个时辰之后到摘星楼用膳。”
说完，命一个年轻的太监给他们带路。
刚到住处，姬凰羽就忍不住哼了一声：“见到老相好的，陛下是不是特别高兴？”
“什么老相好？你欠揍了是不是？”九娆斜睨了他一眼，“朕对白卿离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若真要说有，勉强也就是个旧相识而已，什么老相好？”
“陛下不是还留了个名分给他吗？”
“那你当初还说朕有天命九夫呢。”九娆伸手，拧了拧他的脸，“朕要不要干脆凑齐这九个？”
“你敢。”姬凰羽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咬，“就我们四个，不能再多了，不然我……我们联起手来，进来一个弄死一个，进来一双弄死一双。”
说完，转头看向站在窗前的鸾飞，“破军星，你说是不是？”
鸾飞转过头来，嗯了一声。
嘿。
还真敢点头？
九娆终于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候，她的四位皇夫居然站在了同一阵线。
走到内殿雕花贵妃榻上坐了下来，她语气淡淡：“朕想沐浴，你们俩谁伺候？”
姬凰羽犹豫都没有，道：“当然是我。”
“臣伺候陛下。”鸾飞语气坚定，分毫不让。
九娆淡定道：“你们俩出去打一架，谁赢了谁伺候。”
姬凰羽和鸾飞同时安静下来，沉默地眯眼瞅着她。
“怎么？”九娆挑眉。
“陛下是不是在挑拨我们内讧，然后好逐个击破？”
“兵法学得不错。”九娆语气淡定，“你跟鸾飞有空倒是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两人同时沉默。
最后九娆自己去沐浴，只带了这宫里奉命来伺候的两个宫女。
姬凰羽和鸾飞守在浴池外，以防万一。
待到九娆沐浴结束，更衣换装之后，姬凰羽才去沐浴。
“鸾飞，你也去洗洗。”九娆在榻上靠坐下来，“朕这里没什么事。”
几十个玄隐卫守在殿外，有什么不放心的？
鸾飞摇头：“臣不急。”
九娆托腮看着他：“鸾飞，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臣知道。”鸾飞低声答，“可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为好。”
不管是他还是姬凰羽，总要有个人看着才行。
九娆低低地笑，“鸾飞。”
鸾飞抬眼。
“朕跟夜卿离不会有什么。”她道，“他是东澜帝王，朕是陵国女皇，单纯地保持两国友好和平就好，其他的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鸾飞沉默片刻，想亲亲她，但想到自己还没沐浴洗漱，生生忍住了。
——
今天更新完。
第1770章 心中发堵
晚宴的时候，九娆和姬凰羽他们才知道，夜卿离的后宫已经有了皇后和四妃。
皇后正是之前九娆见过的那位凌绾凌姑娘，时隔一年有余，如今这女子如愿以偿地成了皇后，以最般配最名正言顺的身份坐在了夜卿离身边。
一袭奢华凤袍端庄高华，衬得女子眉眼华贵大气，头戴凤冠，容颜描画得精致，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母仪天下的尊贵气势。
九娆到摘星楼赴宴时已经换上了女子装束。
她年纪本就不大，虽生了孩子，今年也不过才刚刚十六岁，寻常之家正是筹备出阁的时候，二八年华，容颜又是绝色倾城。
此时身着一袭典雅的月牙白色的宫装轻纱曳地长裙，白色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蛮腰，身段纤长细瘦，一副仙姿玉容，直教人惊为天人。
凌绾瞳孔微缩，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是她？
曾经于太子府中昙花一现就令她生出戒备的女子，云淡风轻般说出“我跟太子只是朋友”这句话的少女，在太子府只住了短短几天就离开了东澜，从此要无音讯。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得知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居然就是皇亲自发帖邀请来的贵客，陵国万人之上的至尊，女皇陛下。
如今两人再次相见，四目相对，却各自从容一笑。
不笑，还能怎么样呢？
凌绾心中其实有些发堵。
不管是一年前少女住在太子府中，还是一年之后年轻的皇帝陛下亲自发帖，邀请她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都足以证明，这个女子在夜卿离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想到两人成亲以来的相敬如宾，想到年轻的皇帝陛下对任何女子都若即若离的态度，却唯独在这个少女面前才露出真心的笑意，凌绾忍不住攥紧了手，心里发酸。
可她能怎么样呢？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要有容忍之量，在皇帝面前要恭谨端庄，不能由丝毫失礼举止。
而眼前这个女子是陵国最尊贵的女皇，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她在夜卿离心里的分量上，她们都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没有可比之处。
所以只能装作不在意，保持最完美端庄的笑容。
而其他四位妃子则完全是来凑数的——按照规矩，招待他国来的皇族或者使臣是无需妃子作陪的，但因为夜卿离招待的人是九娆，是女皇，放眼望去满殿皆是男臣，只有九娆和皇后两个女子，未免太违和。
所以夜卿离才破例让四妃出来作陪。
九娆走到殿前，对着皇后凌绾微微颔首，浅笑为礼，随即在夜卿离给她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跟夜卿离恰好是面对面的平等。
凌绾则坐在夜卿离的偏下首，无形中地位就已经比九娆矮了一截。
姬凰羽和鸾飞沐浴之后，各自换了一身锦袍，姬凰羽素爱穿张扬的红色，鸾飞穿沉稳大气的玄色，两人同样俊美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无形中给这次宴席增了不少色彩。
第1771章 同性相妒
穿梭在大殿中的宫女们有条不紊的呈上美酒佳肴，可稍有闲暇之余，目光却总忍不住悄然朝姬凰羽和鸾飞的方向瞄过去
除了惊艳于两人俊美绝尘的容貌之外，心里还忍不住感叹，如此容貌绝尘的皇夫，果然也只有身份尊贵且容颜倾天下的女皇才配拥有。
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的女子让男人心动，俊美的男儿同样让女子倾心。
坐在皇后坐席后面的四位年轻妃子，也忍不住频频朝姬凰羽和鸾飞投去打量的眼神，越看就越觉得这两个少年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至于那位同样美若仙女的女皇，则自动被忽略了。
同性相妒，偏生人家身份尊贵，又是她们所嫉妒不了的，那自然只能直接忽视了。
“这是陵国女皇，朕的贵客。”夜卿离淡淡开口，“各位爱卿需得对她恭敬，如同对朕。”
此言一出，自打九娆和两位皇夫进殿开始，就以打量的眼神看着三人的大臣们瞬间回过神，纷纷起身，朝着九娆的方向躬身行礼：“见过陵国女皇陛下。”
九娆淡笑：“各位不必多礼。”
晚宴的规格很隆重，但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大臣却不多，皆是朝中元老和皇亲国戚——虽然经过一场宫殿之后，皇亲国戚已所剩不多，但远一点的宗亲王爷还是有几个的。
朝中重臣心思多。
此番除了惊叹于陵国女皇的倾世容颜，心里想得更多的则是，他们的皇上不远万里特意把人家女皇邀请过来，只为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别的深意？
比如说结个亲，修两国永世之好？
可结亲又该怎么结？
陵国如今可是真正的强国，若两国能联姻对东澜自然有莫大的好处，可眼下他们皇上刚刚即位，连登基大典还没举行，皇后和四妃也是刚立不久，子嗣无从谈起。
陵国这位女皇也同样年轻点得很，膝下只怕还没有诞下子嗣，若要联姻，必然要从大臣家挑选合适的人选……
“楚天舒还没醒吗？”夜卿离抬眼看着坐在九娆下首的姬凰羽和鸾飞，端起酒杯跟九娆碰了碰，淡淡开口，“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的确醒了。”九娆就酒盏送到唇边，浅啜一口，“他在家看孩子了，没来。”
看孩子？
夜卿离愕然：“看谁的孩子？”
“还能有谁的？”九娆眉梢轻挑，“别人的孩子他会多看一眼？自然是他自己的。”
夜卿离闻言一默，狐疑地道：“楚天舒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谁给他生的？”
此言一出，九娆诡异地沉默下来，眼神有些古怪。
“白大人这句话问的真是可笑。”姬凰羽不疾不徐地开口，嗓音寒凉而带着几分讥诮，“楚天舒是我家陛下的皇夫，孩子自然是我家陛下生的，旁的女子就算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量吗？”
夜卿离骤然沉默，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九娆：“小娆儿，你这是多想要孩子，这么早就开始生了？”
——
带着孩子在周庄，这几天更新又要不稳定了，今天先更两章，剩下的明天补上。
第1772章 没有规矩
九娆安静地啜了口酒：“怀上了就生了，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孩子滑掉不成？”
夜卿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必急于开荤。”
若不急着做那档子事，又怎么可能会怀上？
“已经开了。”九娆语气淡定，“难道你的后宫都是摆设？”
皇夫都名正言顺了，开荤也不过早晚的事情，她对这方面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却也并无多少抗拒。
把人弄进了宫，名分有了，把人家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难道只为了一起当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夜卿离没说话。
目前为止，他的后宫的确还都是摆设。
当然，并非因为他不近女色，而是刚刚登基，皇后和四妃也都刚刚分封，他这段时间忙得很，无暇想那些事情。
尤其是当登基大典的时间确定下来之后，他忙着派人给陵国皇室送请帖，就更无心想男女之事了，却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连孩子都生了。
夜卿离觉得自己的心情复杂得很，酸甜苦辣咸，当真是五味杂陈。
越想越觉得这个小没良心的，真是没良心。
而此时此刻，满殿的大臣表情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两国君王相聚，他们满心期待自家刚上位的皇帝陛下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结果两位在各自国家君临天下，统御万里河山的至尊九五，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径自讨论起了床笫之间的事情，以及什么时候生孩子这些问题。
不觉得这个时候谈论这种私密的事情很有伤大雅？
这种话题不该关起门来说吗？
而且人家女皇陛下生孩子，关您东澜皇帝什么事？一个大男人，且还是个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能不能不要学三姑六婆一样无聊？
没看到皇后嘴角的笑容都快发僵了？
可惜夜卿离在争权夺位上手腕挺高，满腹心计，段位高超，在后宫嫔妃和满朝文武大臣们看来，他们的皇帝陛下着实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且冷漠疏离，除了政务之外几乎没有跟人闲聊的时候。
可一遇上九娆，夜卿离就什么正事都不想说，就只想聊些私事。
“女皇陛下看起来分明还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坐在皇后下手，穿着一件玫红色宫装华服的女子开口淡笑，“我们陛下也该多努努力了，争取让皇后姐姐早些有孕才是。”
这句话一出，凌绾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转头冷冷地盯了她一眼：“梅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母仪天下的皇后除了需要心胸大度，还需要端装大气，贤惠淑德，床子之事也能拿来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梅妃这是故意在折她颜面。
梅妃无辜地低眉：“臣妾不是也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着想吗？”
“虽然是好心，却未免太过不懂规矩。”九娆转过头，语气平静，“朕与你们的皇帝陛下讨论正事，连皇后娘娘这个正宫都没有随意开口，你一个小小的妃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
欠更总觉得心虚，想了想，还是抓紧时间码字吧，还有一更。
第1773章 负心汉
“《游龙戏凤》？”九娆眉眼微动，“唱的是皇帝？”
闻筝笑着点头：“陛下聪明。”
“讲给朕听听。”九娆来了兴致。
闻筝道：“讲的是一个皇帝喜欢微服私访，其实是微服去民间游玩，然后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也喜欢他，当晚就以身相许，互订了终身，然而这个皇帝陛下到了别的地方又看上了另外一个女子，就把之前这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抛弃了，以至于这个女子日夜憔悴，独自伤怀，最终郁郁而终的故事。”
九娆诡异地沉默片刻，嘴角轻抽：“这故事里的皇帝不会说的是朕吧？”
貌似她经常微服出去游玩，当然也带着点微服私访的意思，可她没有始乱终弃过。
但是吧……九娆想到自己身边坐着的四个，貌似她跟专情沾也不上边。
闻筝笑着摇头：“不是说的陛下，是个男皇帝。这个女子后来有了身孕，生下个男孩之后不久就没了。”
九娆皱眉道：“倒真是个负心汉。后来呢？”
“后来这个皇帝无嗣，死后大臣们知道皇帝曾经抛弃过的女子生了个孩子，就去了原地方把孩子接进了宫，最后让这个孩子当了皇帝。”
九娆听完，若有所思：“你觉得这个皇帝无嗣，是不是他始乱终弃的报应？若我是那男孩，定要为母亲报仇的。”
台上女伶刚好唱到：“没奈何斟上酒一杯，叫声军爷饮杯巡。”
男伶唱：“接酒时将她来戏一戏，看她知情就不知情。”
闻筝道：“负心是肯定负了的，至于是不是报应，臣不敢说，毕竟这只是一个戏曲故事。”
九娆淡笑，没再说什么，转头专心去听戏。
也许是闻筝讲解过的缘故，此时再听来，她忽然觉得这戏很好听，也特别有一番意思，甚至跟这世上大多人何其相似。
男人日后的负心已经在曲词中可见一斑，这种带着点游戏花丛似的喜欢，大概也只有淳朴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才会深信不疑，轻易就交付了真心。
其实世间女子大多如此。
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操持后宅，只愿跟夫君恩爱白头，愿望简单，倾心了就是一辈子。而男人眼里却有仕途前程，娇妻美妾，有了新人忘旧人……
男人的心太大太野，往往看不到女子的真心。
九娆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不由微怔。
其实她也一样。
眼里看得见天下，心里装着也是天下责任和自己的抱负，甚至那种常常属于男人才有的野心于她而已也不陌生。
可对于真心……
九娆转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天舒和稍远一个位置的鸾飞，想到那个远在南疆的姬凰羽，一时沉默不语。
“陛下在想什么？”天舒开口，说着看了一眼闻筝，视线回到九娆面上。
九娆倚在宽大的椅子上颇为惆怅：“担心自己以后变成个负心汉。”
天舒：“……”
就算负心，最多也就是个负心女子，哪来的汉？
第1774章 喜欢的原因
一场宴席最终结束在两位皇帝你来我往幼稚的言语交锋之中。
席散之后，凌绾开口邀请九娆去她的凤仪宫坐坐。
九娆应了。
作为一国之母，凌绾虽然心里难免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气，但从大体上来说，她这个皇后做得还不错，端庄舒雅，有才有德，知道维护大局。
只是有一点……
回到凤仪宫，命人给九娆上了茶，凌绾没有说话，待宫女送上精致的茶点，她才开口摒退了所有的人。
“有件事，想起女皇陛下给个主意。”凌绾端着茶盏，斟酌着语气开口，“若有冒昧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九娆坐在榻上，淡淡一笑：“没关系，皇后有事但说无妨，能不能帮忙，朕心中自有计较。”
凌绾闻言，轻轻点头，垂眸道：“皇上登基，凌家成了国丈，我父亲原本身份就高，在朝堂上握有实权，如今成了皇上的岳丈……外人眼中风光显赫，可我自打入了这凤仪宫，却每天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九娆敛眸，若有所思：“夜卿离可有流露出要对凌家不利的意思？”
凌绾摇头：“帝王心思深不可测，我又哪里能猜得透？”
没有登基之前，夜卿离就是公认的心思深沉难测，谁也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东澜的朝局我不清楚，但是夜卿离这个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九娆倚在榻上，语气淡淡，“若凌家没有不臣之心，谨守本分，不触犯律法，不触君王底线，应该不会仅因为太显赫就招来灾祸。”
夜卿离自身实力很强大，当上皇帝并不是靠着丞相的支持，对于凌家自然不需要格外偏宠。
而对于凌绾，夜卿离貌似也并没有多喜欢她，当然也谈不上为了她而让凌家显赫荣宠——总归就是一句话，该你享受的荣宠会给你，不该是你的，你也不用多想。
至于其他的……
要说因为忌惮而灭掉一个家族，倒真不是夜卿离会做的事情，因为他不会忌惮谁。
若以后真有对凌家不利的心思，那也绝不是因为忌惮，而是凌家的确该死。
凌绾闻言许久没有说话，眉心微锁，似是有化不开的心事困扰。
“女皇陛下跟皇上是如何认识的？”
九娆抬眼：“怎么？”
“皇上对陛下的态度很不一般。”凌绾直言，“我很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女皇陛下如此特别？”
九娆挑眉：“你觉得我是做过什么事，让夜卿离对我倾心不能自拔了？”
凌绾抿唇不语。
“每个人的性情不同，一百个人一百种样式，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情，别人就会喜欢上。”九娆语气淡淡，“那样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你做的那件事，而不是喜欢你这个人。”
凌绾沉默。
“夜卿离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不想知道，但假如他真的喜欢我，那可能也是觉得我的性情与旁人不同。”九娆道，“当然，容貌出色也要占很大因素。”
第1775章 打架
“严姑娘和曹姑娘……”青黛见子曦有些懵，连忙开口解释，“就是镇国公和陆国公的女儿。”
子曦皱眉：“她们不是在上书房念书吗？怎么打起来了？”
青黛迟疑：“奴婢也不太清楚缘由。”
子曦沉默片刻，站起身道：“朕去看一下。”
青黛和秋雁尾随而去。
独孤熙垂眸，眉眼间色泽柔和。
端着茶盏遥望天际，他忍不住想，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岁月静好”？
闲来煮一壶茶，坐看云卷云舒。
静时身心宁谧，闹时生气勃勃。
虽然身处繁华深宫，也能做到怡然自得，不问红尘世事。
然而……
不过是假象。
岁月静好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上书房坐落在东宫之内，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
以前太子君倾阑和子曦在这里读书时，因皇族子嗣不多，宗亲家里的小世子同样有机会入宫，是为了给太子培养以后的羽翼。
文才武略过人的年轻人，素来能成为天子面前心腹宠臣。
只是世事弄人，太子的骤然离世几乎给了皇族灭顶一击，也让宗亲和朝臣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诸多忧虑和想法。
皇帝当机立断命公主即位，命南墨昊为摄政王，才灭了所有朝臣心头臆测，也及时斩断了宗亲们不该有的念头。
子曦即位，无形中提高了陵国女子们的地位，即便没有出任何明文律法，很多女子心底也生出了“女子同样可顶天”的骄傲。
所以镇国公和陆国公的女儿要进上书房读书这件事，子曦起初并没有多想，爱读书是好事，君霓能多几个闺中密友也是好事。
可纵然子曦在这个女帝多睿智无双，也万万没想到，事实根本不是镇国公和陆国公所说的那样。
两个十四岁的少女打得不可开交，惊呆了所有宗亲贵胄家里的小公子们。
连苏瑾也惊动了。
本是下课休息的时间，他在隔壁书阁批阅这些孩子们的答卷，听到两个少女打架的瞬间就命人去通知女帝——虽然他是太傅，可事关两个女子，又都是权臣家里的女儿，他心头到底存了几分谨慎。
等他匆匆走出书阁，到了两人打架的花园子里，就见孩子们围成一圈，两个少女头发散乱，如花似玉的脸上留着明显的红印，都有几分狼狈之相。
“怎么回事？”温文尔雅的太傅大人难得皱眉，环顾一周，“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少年们，包括君霓在内，神色都有些古怪。
看了看太傅，又转头看了看两个少女，没人答得出话来。
“陛下驾到——”
内侍一声高亢唱喝响起，所有少年少女们齐齐一惊，连忙转过身来，行礼参拜。
“参见陛下！”
一袭龙袍的女帝陛下在数人簇拥之下走过来，看见眼前这阵仗，淡淡道：“发生了何事？”
苏瑾躬身行了一礼：“回陛下，臣正在询问。”
子曦眉头微蹙，看向跪了一地的少年，目光很快落到打架的两个当事人身上——曹月瞳和严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