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发誓
正要去找柯百华说事呢，却发现人家脸色煞白的站在门边，浑身都打摆子。
显然是听清了柯奶奶那句退亲。
柯妈妈一下就抓着柯百华了，生怕大闺女受不住跑远了。
她们队上就有一个被退亲的姑娘，还被人泼脏水，没两天受不了风言风语，就跳江死了，后来被找到的时候，皮肉都被泡涨了，全身青黑，真是见一眼都要做噩梦。
“妈，妈，你们说，要给我退亲？”柯百华像是全身打冷战，上牙齿磕碰着下面的牙齿哒哒作响。“为啥啊！”
柯姑姑也急了，赶忙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柯百华却放松下来：“那件事啊，他跟我提过了，那都是误会，是那个女工想讹钱的，要不然怎么不去报警呢，是吧，吓我一跳。”
什么？
柯家几个女人顿时懵了，柯百华是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不对啊，听她那话的意思，是那张山跟她说了？
她跟张山有接触，还就是最近的事情？
柯百华却不知道家里人的复杂心思，解释了起来。
原来是过年前，她因为妹子送过她鞋子，所以她也想回馈一二给妹妹，就去了镇上一趟，镇上供销社有卖旧衣服的，自然也是低价收旧衣服的，这时候布票不好攒，想要棉衣就更难凑齐材料，不少家里比较拮据的人就会去找旧衣服买来拾掇拾掇穿上身。
她就寻思着把前两年的穿了短的袄子拿出来换点钱，也是在那天遇上了脸上还带着伤痕的张山了。
作为跟张山说了亲事，还见过面比较有好感的柯百华，自然跟张山说上话了。
张山没带柯百华去饭馆，也没进供销社，而是拉着她去一边说话。
莫名的问她是不是看上别人了，亲事还认不认。
柯百华哪有别人啊，自然是说认的，后来张山就说了有个女工纠缠他的事情。
柯百华心里本来不太好受的，但是张山也信誓旦旦的说了：“要是我真的做那种恶毒的事情了，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再说了，骗人姑娘钱财这种事情窝囊废才干呢，我要是真做了，她为啥不找公安，为啥不抓我！你信我，我要是骗你，我没好下场。”
这样的说辞，才叫柯百华暂时信了，单纯的以为张山就是被人家给盯上要讹钱。
此时听了姑姑说张山被一个姑娘告了，也还是相信张山的。
“他人挺好的，姑姑，这件事说不定就有误会呢。”柯百华此时倒是平静下来了，说的话却叫屋里面的几个女人都不平静了。
“百华啊，你听我们说，这事儿没有误会，你姑姑我能证明。”
柯百华不乐意：“你能证明什么啊，你也发誓么。”
这句话不软不硬，却叫柯姑姑面色一紧，心里不好受。
不怪她内心更疼小的一点，小的那个可从来没这样跟她说过话啊。
不管是以前鬼迷心窍喜欢那林建业，还是后来成了镇上的工人，柯百佳见到她只有甜蜜蜜的一句姑姑，从不会说这种话。
227 证据
柯妈妈就拍了一下大闺女：“你说的什么傻话啊，你姑姑还能害你不成！你这话说得孩子气，倒是一下就扎伤你姑姑了，你姑姑需要发什么誓？她在这件事又没有好处人家也是真心为你好，要是不管你当做没这回事让你嫁过去痛苦过一辈子才能叫你相信了是吗？”
柯百华被说得掉眼泪，就是扭过脸去，谁也不看。
心里却觉得张山好可惜好可怜，被人欺骗，还要被人这样误会。
想到张山那俊秀的脸孔，对自己真挚的话语和保证，柯百华嘀咕了一句：“反正是我要嫁，我可不爱退亲，说好的话哪有自打嘴巴子的呢。”
在场的都看出来了，这姑娘是已经进了张山的情网了，这就护上了。
柯妈妈气得不行，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一向乖巧的大闺女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生生在抵触、和对抗眼前这操碎了心的柯姑姑么。
柯姑姑一直记着自己是一个长辈，不能跟拎不清的小辈在那里计较那么多，再说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种气话的时候，就耐心说了：“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说的，你要相信姑姑，姑姑自然是打听清楚确定了之后才敢那么说的。”
“不是随随便便说的，那就要有证据啊。”
一句话，柯姑姑还没怎么样呢，柯妈妈就又举起手掌了，这闺女，是要生生气死这些帮她的人吗？
柯姑姑也是冷哼一声：“证据我当然是有的，你她敢不敢跟我去看，看了之后你要是还执拗，那我就没话说，这亲事你想怎么处理，随便你。”
这话一半带了气，一半是激将柯百华跟她去城里。
“去就去，也好让大家都知道，张山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有工作有点钱，那又得罪谁了。”柯百华也来气了，姑姑怎么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就要去给一个人下判断。
柯姑姑看了一眼柯奶奶，柯奶奶点点头：“你们去吧，孩子留在我这里，你载着百华和你嫂子去一趟。”
柯姑姑点点头，低声跟小儿子交代两句，说妈妈去办事一会就回来接他。
李为民还是很听话的，而且柯家有红军和小强跟他一起玩，他一点都不“寂寞”。
就答应了妈妈的话。
说好了之后，三个人坐一辆自行车去了镇上。
柯姑姑路上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要是事事都想不开，那她在李家早憋屈死了，这一清醒啊，就先把柯妈妈和柯百华送家里坐坐了。
“你们等我会，我去看看工会的人这会有没有空分出点时间给我们，毕竟工会也不是咱家自己开的是吧，有所求肯定要提前拜访的。”
“是这个理呢，你去吧，我们等着。”
柯姑姑就去找了柯百佳。“事情就是这样，你姐呢之前估计是跟张山看对眼了，后来也接触过，不知道那张山怎么骗的你姐姐，所以你姐姐是认定了他是个好人，你看，现在能不能去找那位处理张山骗钱这出矛盾的干事，求他给看看那张张山签名的条子。”
228 说服
她之所以没把人直接带来柯百佳面前，是因为柯百华这姑娘死犟死犟脾的，又一脑门子认定大家都是误会张山了，担心把人直接带到柯百佳这里会造成两姐妹之间的矛盾。
所以先来问问。
柯百佳一听是这么回事，也着急呢，围裙都来不及摘下，帽子也还顶在脑门子上，撒腿就朝着工会跑。
商振清还在收拾桌面上的材料，就有人叫他了。
吴优秀走了进来，让他别收拾了，说：“商大哥，你快下楼吧，你那汤圆妹妹来找你了。”
商振清手里的文件直接摊一边了：“人家有名字，叫柯百佳。”
“柯百佳~”吴优秀酸不拉几的学道。
商振清不理他了，下楼之后发现小胖妞一脸着急的模样。
他也不自觉的提心：“怎么了百佳妹子？是不是那些人来找你麻烦。”
他第一反应，就想的那些人去而复返，找柯百佳的麻烦。
“不是不是。”柯百佳摇摇头，说道：“振清大哥，你还记得张山之前骗人，然后在工会处理了矛盾后签名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了吗？”就因为这样自己才知道张山这么个人，前不久不是还被张山找人打么。
“我求个你个事，我姐姐跟张三之前说过亲，可是他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了我们家就准备过两天去退亲，没想到我姐姐被张山给先欺骗了，现在很相信他，我想求你……求你把那个签名让我们看看。”
商振清说：“按理说，那个东西我们是不该给你们看的。”
柯百佳一下拉住了商振清的手：“求求你了振清大哥，我们家里人带着我姐来了，就等着看那个签名呢，只要你帮了我这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这么严重吗，都能让她做到这程度？
商振清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也看清楚柯百佳是真的火急火燎的，就说道：“你别着急，既然你姐姐来了，你一会都带过来吧，我找我们领导通融融通。”
“嗯嗯嗯！那就拜托你了振清大哥，我马上去喊我姐她们过来。”柯百佳腿不长这会倒是跑得飞快。
商振清转身回去找了翟干事，好说歹说，又提了那小姑娘也是一片赤诚为了姐姐，又不是要故意找事，而且上次那肥肠也是她做的，要是这次帮了她，再想吃那东西，不是知会一声想吃多少都有吗。
翟干事说：“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贿赂啊，思想境界不行。”
商振清正待再接再厉说服他。
翟干事却接着说了：“可人民群众有麻烦了，还跟我们工会有关，那我们就要帮到底，不叫工会背上冷酷无情的名头，来吧，你把她们叫来，我这就去开档案，只许看几分钟啊，看完赶紧走。”
商振清乐了，重重点头：“好，谢谢翟干事，翟干事有觉悟、大气。”
“你小子，少说那好听的，快走吧。”翟干事已经去摘裤腰带上的钥匙了。
柯百佳之前得了准信，赶紧跟姑姑说了，柯姑姑就把柯妈妈和柯百华一起带过来了。
229 亲眼
商振清出来的时候，柯妈妈和柯姑姑都愣了一下，因为这人是商振清，那个被柯家退亲的后生，柯家人有几年没见过他了，可是这么大个孩子在队里走动，先前捞鱼的时候还主动帮忙，大家都他都有印象，再说了，这脸这身高能不有印象吗，一看就忘不掉。
“你们好，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上来看资料吧，就是注意一会别喧哗，要不然不好办了。”跟着翟干事一段时间，商振清身上直来直去的锋芒，也会隐匿在这些客套话后面，何况对自家队上的人也不需要那样的锋芒，他的锋芒是对着那些极品去的。
“噢噢，好。”柯家人顾不上尴尬了，一群人跟着商振清进去工会，直接去了档案室。
一路上柯百华都为难死了，心里觉得家里人怎么这样啊，百佳退亲就全家帮衬，自己呢，不想退亲就全家阻挠，这是怕柯家的姑娘嫁得出去是吧。
刚生了怨气的柯百华，就见到一个斯文的中年大叔给他们看的签名条子了。
上面整整齐齐的写了事情的经过，保证书也是张山签名还按了手印的。
“你自己看吧，姑有没有骗你。”柯姑姑说道。
她也没在这个时候非要数落柯百华也没有非要数自己的功劳，就是那么一句话，给柯百华提个醒。
家里人，怎么都不会害她，阻止她幸福，阻止的话肯定是因为不跟那个张山的话柯百华是不会幸福的。
话说完了，柯姑姑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重的，偏偏柯百华又露出了先前那个状态。
全身颤抖，手也快抓不住一张薄薄的纸。
牙齿咯咯咯互相碰撞，眼神涣散。
柯妈妈吓得不行，抱着闺女使劲的叫她名字。
实在是她这个样子，像极了犯了癔症要中邪的样子啊。
柯姑姑没好气的看了柯百华一眼，她是一个大姑娘没错，但翻了年正好二十岁了，二十岁是个坎啊，一过这个坎，不知道多少女青年已经成家生子了，该知道点事了，偏偏，唉。
算了，性子不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她不可能去要求柯百华跟自己一个想法，上前帮着一起劝，说些温软的话。
翟干事见她这么激动，先把条子给抽回来了，重新锁了回去。
用眼神看商振清，说这事要怎么弄。
柯百佳就上前一步，跟翟干事和商振清道谢，又说给自己这边一点点时间，她们会尽快离开的。
翟干事就说交给商振清了。
“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您慢走，一会我找您去。”
翟干事挥挥手离开了。
翟干事心里也是在想件事，就张山那么个人品不行的兔崽子，咋一个姑娘一个姑娘的掉进坑里呢。
前面那个来处理事情的女工人倒还好，起码泼辣一点，发现不对了就知道要去要回自己的损失。
可这个，看着有点吓人了，不会直接伤透了心就魔怔了吧。
哎，他家里也是有儿子有闺女的，以后定要教闺女找对象要擦亮眼睛，多去了解多去用心感受。
230 聊天
当然，也要教自己小子，不许仗着自己身上一两个长处就在那里沾花惹草不专一，谁家闺女都是父母生养的，又没天生欠了男人的。
希望资料室那过来看资料的姑娘，赶紧想通吧，这感情的事儿旁人劝百句，不如她自己那么灵光一闪。
柯百华，她没有灵光一闪。
她只觉得心里痛，身上麻，脑子空白，脸上还像是被风刮了个百八十遍。
张山骗她，占一半的心痛。
自己的态度，占另外一半的心痛。
她也不是傻子，现在看到证据了，自然知道为什么张山不带她去饭馆吃个包子面条，也不带她去供销社买个头花头绳。
处对象的人里，男方要是看中女方，起码吃饭买礼物是肯定自觉的，之所以张山不敢去这两个地方，因为他怕碰见了柯家人，自己的谎话会被当场拆穿。
就是一下子清楚的串联了这些，再看到证据，又回想一下自己之前是怎么跟家里人说话，怎么对姑姑说话的，怎么执拗的怨上家里人的，才更叫她浑身冰凉脸还痛。
柯百佳还要上工的，柯姑姑稳得住，就让她别跟来了：“这会姑姑要陪着你妈和你姐，感谢这边的事情你先顶着，回头下班了再跟姑姑好好说。”
“我知道了姑，你们先回去，这边我会好好说。”柯百佳目送姑姑她们离开，就转身跟商振清道谢。
“这次真是谢谢振清大哥帮忙了。”
“举手之劳，主要是我领导也不错，愿意体谅你家人的心情。”
柯百佳点点头，说不知道怎么感谢那位领导。
“他喜欢吃肥肠，上次那肥肠就是我帮他要的。”商振清明明白白的说道。
柯百佳福至心灵：“那我再做熟了送过来给他？”
“嗯，可以。”商振清去取了先前柯百佳给他装元宵的那个饭盒，果然洗得干干净净。“这是你的饭盒，先前忙了两日没有时间去送，还有这个，是我的饭盒，以及十块钱，先前你说想给我送饭，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叫你出钱，你的手艺我就厚脸皮收了，但是食材不行，食材的费用我得给你。”
“你这么客气啊。”柯百佳说道。
“客气还是要的，就是咱们也算是相识了，你不必看到我这么生疏。”商振清本来不想把这话给拉出来，可还是忍不住说了：“我总觉得你对我客气有余，还带了生疏，难道，你是害怕我吗？”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疤痕。
虽然心底觉得柯百佳不是那样人，可他也想知道原因了。
一直这么下去，两人也相处得不痛快不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柯百佳赶紧解释：“其实我，我就是觉得先前退亲，有点不好意思见你，见到了也心里没有底气，毕竟你一回来就遇到我这么个决定，肯定觉得丢面子了吧，
再说了那段时间，队上肯定有人议论你了，这些都是我带来的，所以我一直很抱歉，还有商奶奶以前对我很好，我也一直想给她做点什么，又不敢去靠近，只能……”
231 哥哥
柯百佳很诚恳的解释，保证自己不是因为他长相或者其他什么的而有那些表现。
要说长相，她以前才难看。
现在这几个月也就是自己靠着自觉少了十来斤，看上去有个人样罢了。
“只能把这份好给我？你是不是想这么说，我就说嘛，轮到你在饭馆主厨的时候总是给我多送分量，原来是把对我奶的心意给了我。”商振清解了疑惑，干脆将另外一个疑惑给说了：“那你现在是不喜欢林建业了？”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柯百佳眼睛瞪得大大的，哪有男人问姑娘这个问题的。
“咳咳，我不是想知道你的感情，这跟我也没关系是吧，就是吧，我听我奶他们说，林建业总是跟柯朵朵见面，以前也对别的姑娘示好过，我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商振清赶紧解释。
还补充呢：“而且你还小是吧，才刚十七八岁，现在城里面优秀女性，都是到二十来岁，心智成熟也有社会阅历了，才知道该找怎样的对象，你草率的去结交认识的话，结果肯定都不怎么好，我就是想着，我是你大哥对吧，一个大队的大哥，怎么能不帮小妹考虑一下呢。”
这话倒说得像那么回事，起码柯百佳心里是舒坦了，而且也渐渐消去了一点对商振清的那种别扭，真的想把商振清当大哥看了。
虽然自家有亲哥哥，亲哥哥也对自己不错，可能捞着商振清这样的大哥，知道那么多道理还出去见过世面的，肯定也不错啊。
柯百佳似乎从心里吐出了一口浊气，对商振清喊了一声：“哥，我就认了你这个哥了，以后我保证不那样了，我会当你是哥哥，好好相处的。”
“嗯，我家也没有弟弟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有啥事可以来找我。”商振清被叫了一句哥哥，只觉得像是三伏天吃了杯冰水，简直舒畅到头发丝。
身上又掏出来十块钱，他本来打算买双皮鞋所以身上揣着二十来块，这会庆幸身上带着钱了：“既然叫了哥哥了，以后我也会照顾你，这里是十块钱，妹妹拿去买头绳买糖吃。”
柯百佳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还买糖吃。
但是被人放在心里尊重爱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她就收了，还说了句谢谢哥哥。
反正她绝对回馈不止十元的好吃的。
把商振清听了又想掏钱了，这么一瞬间，他想把啥都给小胖妞。
“对了哥，先前那干事帮了我，既然他喜欢肥肠，你看看能不能弄到肥肠，弄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秀娟家做好了给他送去。”
“成，这事哥哥办，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休息，然后上班吧。”商振清也不能在楼下耽误太久。
“好，那回头见啊哥哥。”
“嗯嗯，走吧。”商振清回了楼上，迎面碰到吴优秀。
“商大哥，啥事那么高兴啊，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吴优秀说道。
232 抓痕
同样被叫哥，这会商振清就没那感觉了，还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他有笑成那个样子吗？
“瞎说什么呢，对了你脸上怎么回事。”商振清注意到他脖子和下巴的位置有抓痕，出了血丝了。
“嗐，还不是遇到了个泼妇，我这边劝阻的时候被抓了，我现在要去卫生室那边擦点药水。”
商振清就跟他一起去，还问是怎么回事。
“咱们工会要处理的事情，还就没有不奇葩的，这事儿是这样的，有个姑娘啊，今年刚准备出嫁，因为家里父亲早没了，还是在工作的时候抢修器械跳那大炉子里没的，于是吧就留下来个工位，只等这姑娘长成大人了，随时可以来上工，
这事儿也正常啊，姑娘今年十八，要嫁人了，过来走流程了，谁曾想这个工位早被她妈用他爸的死亡证明还有户口本给提前登记给别人了，这姑娘可不就要来闹了么，她妈妈和那个登记工位的受益者也找过来了，双方就这么闹起来，我要是不上赶着去帮忙，这脸上的伤，
就得到我妈妈脸上了，反正我是男人嘛，皮糙肉厚的抓两下又没事。”
商振清倒是觉得这后生平时看着傻憨憨的，没想到骨子里啊，还是个顶孝顺的老爷们。
他那个妈妈，也就是吴姐，虽说吧，人比较碎碎念，而且有时候更喜欢盲目的去劝和不劝分，有点古板思想，为人也小气点，但是没啥大毛病，听吴优秀说，吴姐后头还偷偷给秀娟家里送过两斤吃的。
除了一点小毛病和改不过来的思想，她对自家儿子是真好，自家儿子也没长歪，也知道孝顺这个亲妈，反正商振清就挺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的，有时候在工会处理一些矛盾，多的是长辈不慈小辈不愤的，看到吴优秀这样，觉得像是被洗眼睛了。
去了卫生室处理好了脸上的抓痕，卫生员交代了最近不许吃辛辣的东西和鸡啊那些的，过几天能好。
“谢谢同志。”
两人出了门，吴优秀又继续说了：“这打完之后吧，这件事也就清晰了，这姑娘的爸呢，是个老实的只知道自己干活的，可能这个当妈的比较想罗曼蒂克，就想要共鸣还是啥的，反正以前关系也不是太好，
我妈调查的时候，那人街坊邻居都说了，她在男人死了以后找了四五个了，就是没有合意的能定下来人，最后定了这个带了一个儿子的，还比他小两岁的男人，这男人倒是嘴甜，还送花送给罐头，亲自给这女的洗过衣服，这不就满足了这女人的罗曼蒂克了吗，
就跟人正式住在一起，还在院子里摆酒请了几个人，算是正式在一起，那这家的姑娘呢，爸七八年前没了之后，就一直住在奶奶家，长大了有对象了，才说要有份工作，一起补贴小家庭，要成家肯定是要花钱的，男方家里兄弟多叔伯多，就帮着起了个四个大屋子的院子，单独分出来给他们住，
233 一出
这姑娘就想着，不能光让男人出力出钱，自己也要有点东西啊，再说了工位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迟早也是要去接任的，谁知道就被她那个爱情至上的亲妈给截胡了，把工位弄成了后头这个男人的儿子身上去了，
这姑娘不服气，又是在乡下长的，自然不讲什么嘴巴说道理那回事，就直接跟她妈撕起来了，满口的骂着不要脸贱皮子没了男人会死啊上赶着送，要送也送自己的工位去，那当妈的也确实是不要脸皮了，就说姑娘不孝顺阻碍她幸福破坏她幸福，说不给工位她就要死在她新屋子前，就这么吵起来了。”
商振清饶是处理过十来个矛盾了，也被这一出给惊了会。
啧，还有这样的妈，你说你男人没了不守着，想再找一个，也没人有意见啊，毕竟新社会了，也没谁绑着你的腿不叫你改嫁也没人让你去做贞洁列妇，可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办，把一个小小年纪孩子丢老家去，没给孩子承担读书成长吃喝拉撒那也就算了，咋还好意思要人家死去的爹留下的工位呢。
人家爹那边的兄弟姐妹都还没眼馋呢，倒是这个没照顾过闺女多少时日的亲妈恬不知耻的要走了工位，讨好后面男人的儿子。
要讨好也成，你就把自己的工位让出去啊，这都叫怎么回事啊，真不怕半夜鬼敲门啊。
难道无数个夜晚里，这人就不怕那死鬼老公给她来个托梦？
这不只是迷信，也是一种心虚的反应。
“哎，那姑娘就喊着要她爹睁眼看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怎么欺负她这个独苗苗的，那当妈的也一心护着自己的男人，说是自己提出来的不干他们的事，说他们也不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工会办公室了，吴姐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刚才没被人打到脸，推搡是有的，实在是太激烈了。
就算是她这样无脑向着当妈人的，也感慨一句：“这女人，我是服了。”
她都调查到了，这位的后头男人，以前就是靠着骗城里女人来到城里工作的，后头作风问题被发现了，就带着儿子流落街头一阵子，又被好几个女人接收过，不过既然是独身的大龄女人或者是寡妇，都有点阅历，脑子也算清醒，基本发现这两人吃软饭就会赶走掉，不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这个女人简直了，把他们当宝贝蛋儿护着。
“那这事儿还要我们继续介入吗，还是有结果了？”商振清问道。
翟干事就说：“结果是有了，处理好了，可是这结果真叫人不知道怎么说，又觉得好又觉得担忧。”
“哦？这话怎么说的？”
翟干事说道：“因为双方的矛盾点就是工位谁出的问题，加上姑娘一个电话后，她的婆家来了十几个人帮衬撑场面，那当妈的怂了，男人更怂，就协商出来女人的工位直接退下给那姑娘，正好，虽说每个月工资比之前的工位少两三元，但是职位更适合姑娘做，
234 饭一
男人那个儿子因为不是名正言顺继承，可手续也走完了，不能撸了换那当妈妈的上去吧，就改了一下，降了九块钱，成了临时工，得表现好才能转正。”
商振清就点点头，结果还是算好的，等于让那个当妈的自己爱奉献就奉献出自己的工位，也算是她得偿所愿了，而且把那小子降为临时工，也算是报应一个。
可为什么说结果是好又叫人担忧呢。
吴姐过来插话了：“要说你小子没结婚没经历一些事儿，不知道这后续的麻烦，你想想啊，这当妈的和当女儿的闹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偏偏还在一个厂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膈应倒还是一回事，担忧的是这个当妈的自己没了工位，回去要靠着那男的和他儿子养，你想想，后果会是什么样子？最后要找谁？”
还能是什么样子，反正讨不了好就是了，就算被男人嫌弃了，闺女也被她寒心了，两头都会怨她。
“也是自作自受了。”翟干事说道。
办公室的人都没有疑义，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下午刚要下班，吴优秀找他去吃完肉丝面。
“吃不了辣口的，我还能吃肉吃面，我妈说了我脸这样了，就要吃点好的补补。”
商振清都被这傻小子逗乐了，顺势答应了。
可刚下楼呢，就见到个姑娘捧着饭盒在门卫那边说话。
那老头见着商振清了就招手：“商干事，你妹子给你送饭来了。”
送饭？
商振清脚比脑子快，已经走过去了，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伤患”。
“妹子，你咋来了。”
“说好了给你送饭的，就来了。”柯百佳说着还把饭盒往前送：“哥，今天饭馆比较忙，就简单做了点，要是不够吃，你跟我说，我下次再多做点。”
他的饭盒是双层的，下面满满当当的杂酱面，上层扁扁的地方正好炸了两个荷包蛋放着，还有两瓣蒜和一点点的辣椒末。
另外还用黄纸包了两肉包子。
商振清接过来的时候发现肉包子还很热乎，心里高兴，嘴巴也一秃噜：“谢谢你啊妹子，这些分量足够了，下次按照这样分量就够了，就是太累着你了。”
“不会不会，哥哥你赶紧吃吧，再晚面就太干了不好下口，我那边还要收拾一下卫生，先走了。”
柯百佳来得急去得快，本来就是冲着送饭来的，没有多留的意思。
商振清就笑着回去吃饭了，吴优秀屁颠屁颠的跟上，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商振清吃，这面是炸酱还附赠了蒜和辣椒末，包子又只有两个，按照商振清的饭量，还真是刚好够饱的那个限度。
“这面条加汤能煮两碗汤面了吧，这鸡蛋炸得好看又完整，哎呦炸酱面里还加了花生米还有那么大肉粒啊。”吴优秀一惊一乍的，差点让商振清都吃不爽了。
“行了行了，我马上吃好，陪你吃饭去。”他把辣椒末倒入炸酱面里面搅拌一下，就着蒜配着面，吃起来可带劲。
235 饭二
听他说要陪自己吃饭，吴优秀心里平衡点了，觉得商大哥还挺惦记自己的嘛。
结果去了饭馆，人家就是单纯把洗好的饭盒给那胖厨娘送过去的。
吴优秀吃着肉丝面，嘴巴里却吃不出味道一样。
呵，还哥哥妹妹的叫，这明显就是有情况啊，商大哥那样一个男子汉，没想到见了对象也绕指柔了。
柯百佳晚上和柯姑父回家的时候，她的姐姐和妈妈已经回去了。
是柯姑姑下午骑车送人回去的，顺带接回了为民。
见柯百佳想问姐姐情况，柯姑姑简单说了：“你姐姐现在是有点没想开，一进门呢就钻屋里面发呆呢，不过你放心，家里人都会帮着多照看两分的，等她情绪稍微缓和一点，马上能退亲，事情会过去的，再说了，有你奶在呢，她能跟你姐好好讲通的。”
“嗯。”柯百佳知道姐姐被送回家好好照看了，心里也放松了一点。
奶确实厉害，也能通人心的去讲话。
“姑姑，谢谢你这样为我们的事奔波操劳。”
“说什么傻话呢，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柯姑姑问两人吃饱没，然后又问柯百佳准备给人送饭表示感谢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好了，那个年轻的就是咱们队上的商大哥，之前送我去诊所的也是他，我决定给他送一段时间的饭，至于那个年纪大点的翟干事，他喜欢吃肥肠，回头他们弄到材料了，我给做两次就是了。”
柯姑姑点点头，这份礼和人情还上了就行，不要欠人家的，省得心里不踏实。
只是那商振清才和柯家退亲，接触起来的话……
柯姑姑有心问问柯百佳现在对他是个什么感想，偏偏侄女一脸的单纯，满眼的就是想着感谢那两位帮助过她姐姐看了签名，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也不是所有退亲的都会成仇吧，商振清又比她侄女大上好几岁呢，估计就算接触，也只是当个长辈吧。
柯姑父回来后也说了，今天柯百佳这样为了给一个人送饭就出材料请大家吃鸡蛋，不能长久，既然背后有这么个恩情的原因，感谢人家是必要的，那他回头给经理说一声，自己放食材在饭馆里用，也会去买几个煤球备用。
炒两个菜才多少分钟，完全不必要留话柄让别人心里有说辞。
反正柯姑姑夫妻两个都是做事爽利人，既然这么说了，柯百佳也没跟两人继续客气。
晚上的时候，她想了明天的菜单。
有种饭菜不用她自己生火，直接送去给商大哥让他放大食堂里蒸就行。
那种饭就是腊肉饭，腊肉腊肠切薄片，摆上豆子，土豆粒，香菇，玉米粒，就成了。
柯百佳次日一大早在屋里用菜刀和菜板，还端了水洗菜，就趁着家里人还没起来那么一小会时间，就安排出来了。
八点一过，就去送了饭。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看着就不那么美妙，估计一会气温也起不来。
商振清见她手指头红红的，就让她别那么早起来给自己准备：“其实你三不五时送也成，不用这样早。”
236 草莓
“今天的饭特殊嘛，不是熟的是生的，你一会直接拿去你们大食堂蒸了，中午直接开盖子吃就成，还有这个，是两个草莓，得的不多，只能分你两个，解腻。”
商振清一看，这不是高粱果么，他曾经跟着老师傅去京北那块地，也吃过，有人叫高粱果，也确实有人叫草莓。
这东西可不好买啊，他以前跟着师傅也就吃过一个。
柯百佳依旧是匆匆送饭，来了又去。
商振清把饭送去大食堂了，可中午的时候，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饭盒，愣是飘出来摄人心魄的香气。
厨子都想揭开来看看里面是啥了，咋能那么香呢。
商振清在饭盒上找名字拿自己饭盒的时候，厨子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商干事啊，这里面都是啥啊那么香，也叫咱们看看呗。”
商振清本还想带去办公室吃呢，听到有人这么说，干脆就坐下了也掀开了盒子。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只见这饭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排列成圆环的菜，往下才是米饭，米饭颜色也不是纯白，因为菜的汁都流下去，将饭染成了微微的黄。
那圆环摆设的菜有切成薄片的腊肠、三层五花的酱色腊肉、香菇、玉米粒、土豆粒，一列列的围起来，颜色好看又有食欲，加上就这么碗饭，有肉有菜还不是杂粮饭，让人看了就想抢过来尝一口。
商振清因为信任柯百佳的手艺，就没有提前去看里面是什么，结果呢，实打实都是好料，他怀疑光是这一碗的造价都要两三元了，心道回头再给她塞二十块，别叫小姑娘给他补贴多了。
众人就看着他用筷子那么一剥，热气争先恐后就从饭里面钻出来了，冒着白烟一般，因为蒸汽把水分就激发出来了，那肉往嘴里一放，味道浓郁，咸香还带着一丝丝的辣意，再吃那香菇，
菌类独有的香气，加上玉米粒的清甜，综合起来就是绝妙的体验，他加快速度吃完了，大家以为折磨终于结束了，毕竟这香气这肉这美味，他们吃不到心里可痒痒了。
结果吃了这饭，商振清还不算完，人家还从兜里拿出来两颗红艳艳的果子。
时下是不少人没见过草莓的，见过的也知道这个特难买到，非要有点采购的关系才能有。
他们就这么看着商振清捏着草莓蒂，从草莓尖尖的地方咬下去，呲溜，有人还随着商振清的动作张开了嘴巴，口水差点掉出来。
商振清也好不到哪里去，草莓一入口，他就赶紧又把剩下半个给吃了。
草莓带着一种桂花的香味，比桃子还甜，在嘴里爆开的时候好像捏破了装蜜汁的皮，流出了里面的汁液体，甘甜入人心。
剩下一个，他就不分两口了，直接一口下去。
满足。
众人看着他吃完就利落的洗了饭盒，带走了空的。
饭馆
饭馆这边也暖融融的。
两点，中午开放时间一结束，王芳赶紧关了门。
后厨这边，柯百佳拿出来几个地瓜，放着烤。
237 烤火
一群人反正是在休息时间，也不想回去眯会，就在后面聊天烤火。
就听那平时不怎没开口的张小哥说了一件事。“城里最近有点怪怪的，好像要出什么事，我一个哥哥是家里的小儿子，平常很是受宠，家里也蛮有钱的，父母爷奶都是老师，按说这日子应该是过得舒舒服服的，
没想到最近还找上我们家借粮食了，后来一问，才知道城里要搞什么运动，好多人都开始写那大报纸去骂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他们家也被立了名目搜走好多钱，我本来想着是不是上面的长辈犯了什么事，可以打听，他们一个学校，五六个老师都受了这种待遇，
总不可能，都一起犯错了吧，弄得我心里慌慌的，你说这刚过完年的，怎么都不叫人安生。”
“唉，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也把一个憋着好久的事跟你们提下，我有个侄子，他家里倒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头上长辈有个人当过绿军的厨子，这事儿也被挖出来了，日子就更惨了，一家人都被搞崩溃了，成天被人家拉出去忏悔什么，可人家好端端的过日子，祖孙三辈都是老实人，要他们忏悔啥啊这是，大冷天的衣服是破的鞋子不许穿，啧啧。”
丽华是这个饭馆里家庭最好的，城里也有亲戚，也凑了热闹说了：“听我姑妈说了，城里的街头巷口，多了很多没事干的小孩子，他们不上学也不上工，成天穿着绿色的衣服跑来跑去，搅和得好多人人心惶惶，日子都不能好好过。”
“真的假的，那小孩儿不上学，出来乱逛不是净找事吗，那么点点大，也不能上工啊。”
见大家越说越激烈了柯姑父赶紧提醒了：“这话今个儿在咱们几个人里说了就过去了啊，可别在外面也这样没个把门的，反正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也不可能跟那么多人杠着来，今天之后可不许再说那些话，要不然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家人朋友，后悔都没地后悔。”
“是哦是哦，年轻人都记着点，祸从口出。”陈婆子也懒洋洋的来了一句。
大家这才戚戚然的住嘴了，柯百佳一直都没开口，等到大家的话题中断，才给地瓜翻了个面，说起了别的：“我最近有个新菜想试试，就是还在找材料，过两天请经理来试菜，大家到时候一起尝尝，给我点评点评啊。”
“嗐，你做的菜就没有不好吃的。”王芳第一个给面子的，之前柯百佳教了她泡萝卜，孩子可喜欢吃了，做了不少给带去乡下，老人家就爱这口呢，也夸她了。
如今柯百佳说要做新菜，她是赞成加心痒痒的，想知道是什么菜。
“想做个梅干菜扣肉，是大菜，但是不麻烦，只是需要个小炉子，专门用来蒸小笼的东西，不过要是经理同意了，以后还能做别的东西，以后还能给咱们也谋个福利，底下蒸菜的时候，还能给咱们热热东西。”
238 饭三
“诶，这主意好，是个好想法，而且蒸的菜还真不少，以后慢慢的开发新菜，也不算是浪费需要采购的炉子了。”
饭馆这会是挺齐心的，都统一了口径。
不多时，地瓜烤好了，软乎乎的地瓜吃下去，像是给肠胃都做了一个按摩。
只要不计较晚上多屁就行。
晚上下班后，柯百佳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眼熟的袋子。
柯姑姑觉得自己都要习惯她冷不丁拿出一袋子东西打开都是好料了，这次打开后，看到是一袋子干笋，几颗土豆，还有几颗红红的果子和大约三斤多的面粉，以及两条冰凉凉的鸡腿。
别的东西还好说，这鸡腿和草莓真真是闪耀了柯姑姑的眼。
“这就是草莓啊，真是没吃过呢，长得那么好看水灵呢，哇，还有这鸡腿，都比我巴掌大，谁家的鸡能养得那么好鸡腿那么大啊。”柯姑姑感慨道，就看着柯百佳在那洗草莓呢。
“草莓是只有这两个月才挂的果，这也是人家找了点过来卖，估计到三月就没有了，我想着一年就那么一个半个月的能捞着吃，就买来试试，回头我休息的时候也买几个回去。”
“是的是的，回头也带点回家吃。”柯姑姑本来说等她留着回家吃吧，可侄女说这果子放不到两天就要开始烂，她只能随侄女，这去洗好了端出来。
草莓就五个，简直是正好的，院子里五个人，一人一个。
柯姑父就吃了一点点尖尖的地方，剩下大半个给两孩子一人咬了一口。
他是个大男人，尝个味道就好，不需要真的都吃了。
次日柯百佳简单的送了土豆丝饼，还有豆芽卷。
这是卡着饭点的时候送过去的，毕竟两样都不适合蒸，要是蒸了，它们就不酥脆了，而且土豆丝饼也会黏糊糊的。
柯百佳给商振清送过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上面的油花带着的热气呢。
今天之所以送这两样，这是因为今天经理送肉来了，所以响铃恢复了供应，趁着这时候顺便炸了豆芽卷，和土豆丝饼。
柯百佳送到商振清手上的时候说这样吃有点干，又给了他两个草莓。
商振清今天就不必去食堂了，自己在办公室里吃了起来，这两样东西的味儿都不大，一会开窗户通一下风就能散去了。
此时办公室就剩下商振清，和带了干粮配水也在办公室吃的项前进。
商振清第一口先咬的土豆丝饼，土豆丝不是那种面面糊糊的，应该是切丝之后简单过了水直接和面炸的，外表酥脆，咬下去有嚼劲，味道也调和得不错，不会过咸也不会一点味道都没有，再来个内馅稍微有点咸的豆芽卷，就是春卷里面只有豆芽，爽口清脆，咬开豆芽卷后里面还有水分出来，因为豆芽能出水。
卡茨卡茨的声音，还有那香味，实在是引起了项前进的注意，他默默拿着干粮到外面吃去了。
要不然在那个屋子里，真的是会觉得嘴巴里的干粮都没味道的。
239 扣肉
有了对比在身边，本来吃得很习惯的干粮，忽然就更加的寡淡一般。
经理次日就来试菜了，因为弄来了不少猪肉。
经理解释道：“今年附近农场计划要改建，里面的猪都准备清空了，全部改成养牛，那些肉就一下进了屠宰场和肉联厂，我给咱们饭馆抢了一百斤的份额，每天用五斤也就差不多了，四月前，不少瓜果蔬菜也快能吃了，到时候就素一点吧，菜配咸肉也是荤嘛。”
意思是说，最近吃肉能吃到饱，回头四月的时候猪肉就要开始从别的地方调肉过来，肉的供应就会缩水，等新农场的第一批养殖猪出来后，那就需要不短的时间了，也许全靠运气，看能不能碰上周边生产大队送猪来再提猪肉问题的缓解了。
柯百佳是没受影响的，就算五月开始一直到秋收都不容易搞到猪肉，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啊，她有用不完的肉。
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这就开始弄新菜了。
准备好材料，主要是梅菜干，肉，葱头，老姜，辣椒干，酱油酒啥的。
然后把梅菜干洗干净用水浸泡，不能泡太久不然菜干的香味都要泡没了，这个时候在锅里烧水加入八角姜片香叶等把肉煮上几分钟，捞起来后沥干水分肉皮抹上酱油（老抽）上色，防止一会，再把肉皮在热锅里用油煎一下，这时候将泡好之后剁碎的梅干菜炒出香味，
把先前煎锅肉皮的肉整齐的切成一厘米厚的片状，再肉皮朝下码在碗里，把梅干菜再铺上去，随后将混合好的酱汁给淋上，下锅蒸就可以。
“这要做多久啊。”看着前期做的那些时间不常，却步骤较为复杂，经理就担心了这个是不是做一次麻烦一次。
柯百佳说：“前期准备都是可以利用空隙时间准备的，熟练的人来操作就只需要二十分钟不到，咱们可以一次准备好每天限购的碗数，然后准备小蒸笼，一次放三四个蒸笼蒸，卡在十一点左右开始做，等十二点有人点单的时候，直接盘子盖在碗上翻一下，就能上菜了，其实倒是方便了，平时上这道菜的时候，可以把当天其他肉菜给去了。”
“也是，这个看起来费肉，可最近供应是真不差肉，就这么着吧，要是好吃，那这个月就主推这个菜。”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饭馆里陆陆续续有人买包子馒头，闻到味儿了，就好奇的看着玻璃窗内叠高的小蒸笼：“这是又要出新菜了？”
经理似乎跟那个人熟悉，就打了招呼：“是啊，新菜，一会就写上。”
王芳顺势拿了小黑板。
今日特供：梅干菜扣肉，一份元。
经理在空格上面添了一个2。
又是油又是香料，还五块整整齐齐带着肥肉的肉块，怎么能卖便宜了呢。
一份两元，这算得上是饭馆有史以来最贵的菜了。
“可以出菜了。”柯百佳刚说完，张小哥就动了，他主动扣盘子、翻过来，再小心的打开碗放一边。
240 饭四
被封印的香气一下就飘出来了，经理先尝，一口下去，既有肉的肥美细嫩，又有梅干菜的特殊香气，还有恰到好处的酱汁的中和。
经理对吃的还挺有门道，他还拿了个大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菜肉：“这么个吃法最好吃，看看这肉带得连菜干都不干了，好吃。”
其他几个人一人是尝了半块肉，一勺子菜干，也都露出享受的表情。
柯百佳因为比较不想碰比较肥的肉了，就用干净筷子夹了她的份给了柯姑父。
因此柯姑父也吃了一整片的肉。
见到他们饭馆的人都吃得那么香，先前那问话的是钢材三厂的一个老员工蔡老头，本来是买个包子回去给大孙子吃的，看到这菜就忍不了了，立刻回去拿饭盒。
等蔡老头回来的时候，又坐了十来分钟，差不多也到开始卖饭菜的点了，就赶紧点菜了。“我要那个扣肉，给我整个菜多点的啊，麻烦你了同志。”
柯百佳就开始上手了，只不过这次她做了四份，并列竖起来了几个小蒸笼。
小黑板就在那里挂着，等第一个买肉的蔡老头走后，王芳就顺势在价格后面写了下去，余三份。
可就算是限量呢，吃得起的还真没几个，后来就两个一起吃饭的小伙子合起来点了一份，有个年轻姑娘装自己的饭盒里带走一份，再没卖出去了，
柯百佳看着还有一份，就跟姑父说这份要是没人买，买回家给姑姑还有两弟弟尝尝。
“成，我记住了，你不是还要送饭吗、今天打算做什么？”
柯百佳就说做份土豆吧，这就用土豆切块焯水，拌上辣椒油，盖上两馒头，就出发了。
送饭来回就十分钟左右，所以抽个空出去没人说啥，为了不叫人心里有差异，柯百佳这几天都来得早一些。
反正只要说得过去，没人去上纲上线说啥。
商振清这边收到了饭盒，已经过了饭点了，不过他不介意。
回了办公室，他一打开，先是两个大馒头，底下一层比较粗的土豆带了红油，还有两个卤蛋。
今天没有草莓了，但是柯百佳给了一个黄纸包，让他泡半茶缸子的水，把这个倒下去搅拌。
商振清看办公室的铁皮炉子上正好烧了水，就将黄纸包打开，里面是几撮干巴的葱叶，还有点粉末，应该是盐巴味精。
“心思还挺巧。”商振清一倒一冲一泡，葱叶瞬间吸水，释放了自己的香气，用勺子舀了一口喝，非常清爽清淡的味道，他自创吃法，把馒头掰开来一个洞，塞了土豆条进去，一起咬下去，贼好吃，再来口葱叶汤，简直美得不行。
两卤蛋他就吃了一个，忍着留下一个，准备晚上吃大食堂的时候用来配着吃。
柯百佳还在准备下午饭点的时候要用的配菜呢，就听到有人找她。
出了后厨一看，还挺惊讶的，来人是高玉秀。
“高姐姐。”柯百佳走近，问她要不要进饭馆坐坐。
高玉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