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马兰
“这就是今天要来上班的同志啊。”那大姐把包子和票钱给了柯百华，自我介绍：“我姓柳，你就叫我柳大姐吧，你是个好性子，我眼熟你了。”
这指的是她刚才帮她解围的事。
袁莉听了刚才肉包子那一幕，对柯百华的好感更加的上升了。
简单了做了介绍，袁莉就安排柯百华跟着柳大姐学习一下工作任务都是什么。
柯百华也赶紧拿出来另外一个纸包的糖三角给大家分了。
第一天上班，顺顺利利，甚至因为大家对她的好印象，过的还挺舒心的。
柯百华暂时跟柯百佳住，但是街道办是有宿舍的，跟其他几个厂子的宿舍在一个区域，她自己也想住到那边去。
她怕在这里住下去，柯百佳都要把她工资花在她这个姐姐的身上了。
一套衣服，一盒雪花膏，一把夹子，一对头绳，还有吃的零食。
……
她情愿在外面过的没那么舒服点，起码心里不会觉得一直扒拉妹妹。
这日去上班，就问了宿舍的事情。
袁莉也挺好奇的，跟她妹妹住在一起不好吗，宿舍倒是提供的，但是是特小的屋子，很多东西还是公用的。
她自己就有房子，但也住过宿舍，能对比出来，宿舍住的一点也不舒服的。
柯百华开口道：“袁莉姐，您也是相熟的人，我就跟您实话说了，我妹妹你见过，也先接触的她，她呀，就是个热心肠又好说话的，对家里人更是好得没边了，你看我这一身衣服鞋子，都是她给我买的，
光是这双皮鞋，您说说，不得十块上下啊，别家姐妹多的是互相算计父母不许偏心另外一个，我家这个倒好，好东西一样一样的往我身上套，我怕再住下去，她都要成穷光蛋了，全给补贴到我身上了，这不就来麻烦您，给我找个床位也好。”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你那妹妹确实是个好说话的。”袁莉道：“不过你也不赖啊，你说别家姐妹有那互相算计的，我看你倒是生怕多占了妹妹的好东西，你们姐妹两，都是好的。”
这是家里教的好啊，姐妹两都是好品质。
“那我下午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你要觉着能接受，你就住进去。”
“好，谢谢袁莉姐。”
袁莉提醒了一句；“咱们两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这么叫，在外人面前记得叫我袁莉同志。”
“是，袁莉同志。”
袁莉满意点点头，不但是个品行好性格好的，还是个比较灵活的。
心下更加看重了。
因为两个闺女都去镇上做事了，柯妈妈一时间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这日摘了一篮子菜步行到镇上。
“山上野菜越来越多家里都吃不完，给你们送了一篮子过来。”见到柯百佳的时候，柯妈妈是这么说的。
柯百佳一看，篮子里的菜是马兰头，足足一篮子，一看就是刚采摘不久的，露水都没掉干净呢，泥巴也还带着水分，一看就知道是亲妈一大早起来去摘了送过来的。
302 鸭脖
柯百佳的眼神从妈妈沾了泥的脚上略过，接了篮子拉着妈妈坐一会，她去把篮子腾出来。
这会还很早，饭馆的人也才都刚来，柯妈妈坐不住，就要起身回家了。
柯百佳跟姑父说了一声，送妈妈出门，却拉着她往姑姑家走，把自己之前就在姑姑面前过了明路的饭盒拿出来了，又拿了几张刚发不久的布票，做衣裳是不够尺寸的，但是做个挎包是没问题的。
就说；“妈，这饭盒是我早就买好的，买了两个一个匀给了姑姑家的为国，还有一个是给红军准备的，还有这布票，您去找姑姑那边买点布料，回去给红军做个小挎包，让他高高兴兴上学去，
我屋里还有点纸张和笔，要是红军需要，你们也别另外买，去我屋里拿，就在那个炕头柜上，好了，快去买布吧，我也要上班了，就不跟您多说了。”
最后塞了五块钱，就把人往门外送，自己一路小跑赶着去饭馆了。
柯妈妈挎着空篮子站在原地，捏着钱和布票，还有一个崭新的饭盒，风中凌乱。
柯百佳用马兰头做菜了。
马兰头和香干洗干净，香干切成丁之后，在烧开的水里烫一下沥干，再倒入马兰头焯水，马兰头是野菜又容易熟，只要变色就可以捞出来沥干了，挤出多余的水分之后切碎，放在大碗里跟香干丁一起加麻油盐巴糖，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除了香味浓郁，马兰头还可以消水肿治咽喉肿痛，也是中药的一种了。
香干不是谁家都买得到的，所以一般乡下人到这个吃春菜的季节，采摘到了马兰头，是直接焯水之后用盐巴拌一下的。
这菜很好做还不用起锅烧油配料，一会功夫就做出来了，刚做好，她就装在了商振清饭盒的二层，一层她早就放了鸭脖子，一直没打开而已。
接下来就开始忙活饭馆的事，等到包子出笼卖了一会，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商振清还真的自己过来了。
柯百佳就把两大馒头，还有装了马兰头香干，以及底下一层是鸭脖子的午饭。
他接了就走，没有留下来打扰别人，不在这里吃，也是想少点麻烦，不然他饭盒的菜更饭馆供应的不一样，不得被人抓着问是为啥啊。
提溜了饭盒去办公室，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候，看到的是绿油油又点缀着点微黄香干丁的马兰头拌香干，看着清爽，但确实实实在在的素菜，再看看他手里的馒头，吴优秀站起来的脚步又缩回去了，他不爱吃马兰头这些野菜，既然没有荤菜——
下一秒，他的脚又伸出去然后站起来了，因为看到了商振清把二层摘下来，露出了底下的鸭脖子，鸭脖子香味并不浓郁，靠近了能闻到五香的味道，一段段鸭脖子长度相差不大，每一段都是均匀的酱油色。
吴优秀心道，他就不该觉得商振清收到的午饭会没有荤的。
笑嘻嘻的，就凑过来要了一块鸭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啃。
303 新菜
这一下嘴，就啃得想吞骨头了，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要了，把要起身去食堂吃饭的吴姐给羞得哦，臭小子，家里又不是没给你饭吃，昨天才应你的要求吃的排骨，今天又馋人家的东西。
鸭脖子肉不多，肉是纵向还带纤维状的，一条条用牙齿撕下来，劲道美味，带着一种酱卤的香气，本以为是五香的，结果下口之后发现有点辣，还有一丝丝的甜，两种口感融合交替，让人一口一口的啃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个辣度还可以，商振清是受得了的，而且鸭脖子吃了舌头微微麻之后，还有清爽的马兰头炒香干和馒头可以中和它偏重的口味。
吃完之后，来口温水，漱漱口，打个饱嗝，似乎还是有那股鸭子独有的肉味。
角落里，弯腰驼背的男人，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随后用啃干粮馍馍的动作，遮掩了自己吞咽口水的状态。
柯百佳把剩下的马兰头香干留一半一会给姑姑带去，其他的跟大家分享了一下，也不多，大概一人一大筷子，但是菜新鲜啊还拌了麻油啊，滋味鲜美清爽，一人一筷子都够配半个馒头了。
陈婆子还想念起了在乡下生活的时候，乡下买东西虽不方便也没有旱涝保收的工作，但是这种野菜啊之类的却是能趁着春季吃个够的，可是在镇上，不说野菜买不到了，连烧火的柴都得花钱买，想编个篮子吧，还找不到地方薅干草。
所谓是乡下有乡下好的，镇上有镇上的好，哪哪儿都有有优劣之处。
饭后，经理过来了一趟，让丽华明天在小黑板上写新菜，鸡蛋干炒菠菜。
菠菜已经下来了，这个只要有四五度就能出苗生长的菜，算是春天里比较早上市的蔬菜之一了，明天开始饭馆会得到每天五斤的供应，正好和柯百佳自己制作的鸡蛋干一起卖。
菠菜价格不贵，单独卖了炒制不划算，而且也没谁上饭馆了还单点一个菠菜，自己家里不能吃么。
所以就混在一起凉拌，定价是八角钱一份。
丽华就在小黑板上写下菠菜拌鸡蛋干，一份0.8元，每日十份。
菠菜不贵，可鸡蛋不便宜啊，鸡蛋干巴掌大一块，造价就是五角钱了，每份菠菜拌用掉的鸡蛋干都是一块巴掌大小，结合一下定价八角并不算夸张。
写好小黑板后，就有人问了。
“呦呵，又有新菜啊。”蔡老头来打饭，就看到招牌上多出来的新菜了。
蔡老头就是上次饭馆推出扣肉之后第一个买的那小干部，家里吃了两次扣肉，上个月后半个月都抠抠搜搜的，这不这都三月了，才敢又来饭馆寻摸吃的打牙祭。
“这是明天要卖的，您明天来一份尝尝？”
蔡老头肯定要啊，而且还八角钱就行，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菠菜他是吃够的，鸡蛋干又是个啥，跟鸡蛋有关系？
经理提了一句是用鸡蛋白做的。
“那鸡蛋黄上哪儿去了？”
“炒菜蒸蛋做馅都行，浪费不了。”这年头浪费可耻，经理解释得十分的细致。
304 搬走
蔡老头哦了一声，随后要了两个肉包子回家去了，他得找老伴申请申请，明天多给两块钱，除了买扣肉，他还要买新菜尝尝。
下午练拳时间，商振清分享了个设计陷害别人的投诉的事件，柯百佳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说的是食堂里，有员工发现这个月打菜吃，菜是越来越少，特别是他们点的又不是带肉的，就是醋溜白菜而已，没跟多少还收一样的钱。
然后投诉呗，然后工会接手去查呗。
然后就有趣了，两个被怀疑的对象，一个说是另外一个偷拿回家的，另外一个说是那个人污蔑她明明是她自己占用了白菜。
“最后结果出来了，是胡胖子帮着调查的，结果是先开口污蔑别人的那一个，每次洗菜后，都把白菜外面那一层留下炒菜给大家吃，里面的倒是拿去自己留着泡菜，每次藏在坛子里一些，因为白菜都比较占地方嘛，每次清洗也都没看出来。”
这倒是贼喊了抓贼了。
打拳结束，柯百佳竟然还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觉得，商振清的工作还蛮有意思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情况发现。
“其实你还挺适合这个工作的。”柯百佳临走之前，“夸”了一句。
商振清好一会了，都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挺适合这个工作了。
柯百佳晚上回家，就看到姐姐在收拾东西，说是有住的地方了，她拉了拉姐姐的包袱：“姐姐，在这里住得不高兴吗，为什么要走是不是我睡觉挤着你了？”
“不是不是，是我想去那边跟大家一起住，这样同事关系更好一点，你也知道的，我们那个工作，要是同事之间处得不好，容易出状况的，你想想，比如我在调节邻里关系的时候，处不好的同事在那里接一个不阴不阳的话，岂不是就把我前面的努力白费掉了？
你睡相很好，姐姐也喜欢跟你睡，但是工作嘛，不能随便自己想干嘛就干嘛的。”
好说歹说，在天擦黑的时候搬到宿舍里去了。
去的时候，柯姑姑一家都过去看了，住宿的地方，条件算不上好，十平左右的屋子，摆着两张床，都是上下铺的，两张床铺中间是个过路的道，床头的位置有张桌子摆杂物，屋里有个洗脸架子，角落还堆了两个坛子，一些杂物。
是很狭窄，甚至比之前柯百佳在李家那边住的地方还不如，毕竟柯百佳住之前柯姑姑还拾掇过，至于这里，真的纯属有个睡觉的地方。
柯百华倒是觉得还成，收拾好东西，就叫姑姑和妹妹他们赶紧回去了。
其实柯百佳也是被忽悠了，这同事相处好不好，可不是住在一起就能改变的。
只是柯百华总不能直接说，妹，姐就是不想多占你便宜，我要自己工作赚钱么。
就这么的吧，柯百华在外面住了下来。
柯百佳第二天送过去一点绿豆糕，又把自己的暖壶给送过去了。
好说歹说让姐姐收下了，柯百佳这才回来上班。
305 不算
暖壶这东西，她暂时可以不用，在饭馆里，喝水可以随时烧，在柯姑姑家里，姑姑也有暖壶，对她来说，就是稍微多费点事，并不影响她生活，而且她还可以去空间烧水。
是的，烧水，知道二楼的试用区有电之后，她就去试了好几遍，还按照那些半成品点心教的，去操作烤箱烤炉无油空气炸锅，做出来的成品竟然不受空间次数的限制，自己做多少就能拿走多少，要是没拿走，次日的时候锅里的东西会消失。
所以这几天，她空间还多了蛋挞，班戟，烤鸡翅，炸薯条，纸杯蛋糕，水果蛋糕，还烤了点鱿鱼串，牛肉串，羊肉串，黑椒肠之类的。
想到那些吃的，柯百佳吧唧了下嘴巴，她之前忍耐很久，愣是没吃熟食区的甜品和点心，就是想着不愿意将每天两次的机会浪费在那么小小几口就能吃完的东西上，老是去拿大分量的粮油或者荤菜，结果被她发现二楼的点心是自己制作后就不受限制，她就忍不住，吃了点。
结果就爱上了布丁，蛋挞里面的凝固后的蛋液，烤鸡翅，还有简单却原汁原味的班戟。
她想起那些好吃的，检查了一遍门窗之后，又进了空间。
仓库里，在一块干净的锡纸上还摆着不少蛋挞等点心，她是真的不喜欢蛋挞外面那层酥。
可她亲手制作的，又知道那也是细粮做出来的面皮啊。
想了想，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立刻动手行动了起来。
次日，商振清过来拿饭盒，就发现大茶缸子里面，不是汤汤水水，而是好几个小碗状的酥皮，里面装着水果粒。
他就能分辨出有梨子，黄桃肉，橘子肉，还有几个草莓丁。
他们这片，三月初的时候，确实有比较早熟的梨子，这黄桃肉橘子肉也是罐头里的，并不突兀，只是这份巧思得人心。
“这是啥吃的。”
柯百佳眼神飘忽了一下：“这是……这是水果碗，就是下面是细粮做的酥皮，里面是水果粒。”
商振清不疑有他，还觉得柯百佳费心了，拿着饭就回去了。
柯百佳有点点心虚，其实是她更喜欢蛋挞里烤熟后的蛋挞液，昨天晚上就用干净的勺子把蛋挞液挖出来，然后切了点水果丁在里面装着。
挤了点奶油给他们黏在一起不会容易滑落。
咳咳，她又没咬到蛋挞皮，还是一次性挖完里面的柔嫩蛋挞，应该，不算给人家吃剩的吧。
而且，我还给了补偿呢，柯百佳这么想道。
商振清端了饭盒和茶缸子又坐下了，大茶缸子实在是大，杯口大概是他的手掌心的大小，一层层叠起来的“水果碗”有五个，最上面一个还超过了杯口一点。
他先没动这个，毕竟甜滋滋的东西，并不是他最喜欢的，而且甜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饭后吃的小玩意儿，所以就先放着，去开饭盒。
打开饭盒第一层，就看到两块胖胖短短的鸡翅，以及六条均匀大小的牛肉。
306 茶叶
六块牛肉跟商振清的小拇指一般粗细，属于一条一口的大小，牛肉跟猪肉有很大的区别，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上面就已经很丰富了，拿起来放在桌面上再看下面，下面是豌豆玉米粒香菇粒还有腊肠片炒出来的饭。
“哇，这炒饭。”吴优秀捧哏一样的话语，让还没下楼吃饭的翟干事和吴姐等人也看过来了。
那炒饭确实漂亮，看了就很有食欲。
商振清照例分了吴优秀一点点，就是一条牛肉和一个水果碗，其他的也不好分啊。
吴优秀没分菜给他，而是说自己一回回家拿甘蔗给他尝尝。
“随你。”商振清也不是那种要跟他一对一交换的，就是看这个小弟比较顺眼罢了。
炒饭自然是好吃的，味道也不会太咸，等他开始吃饭才发现，这饭应该是被柯百佳压过了，分量非常的实在，尽管牛肉条和鸡翅都是几口就能没的，但是他也已经很饱了，都是因为这分量十足的饭。
水果碗是最后吃的，清甜可口，奶油也很细腻，不过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见者有分的分了出去剩下那三个，翟干事一个吴姐一个项前进一个。
弯腰驼背的项前进拿到手之后，一直点头哈腰的道谢。
商振清觉得他大可不必这样，像翟干事他们笑笑点点头也就足够表示谢意了，毕竟是他自己要分享的，被项前进这套动作下来，搞得好像他在施舍一样。
不过这话商振清没说，平时项前进就是比较拘谨的，就当是他的天性如此吧。
洗干净饭盒和茶缸子后，交了回去。
他的饭盒不像大多数人冲一下就成，他的饭菜里可都是有油水的，必须洗干净了再烫一下。
把饭盒交给柯百佳的时候，他听柯百佳问水果碗好吃吗，他下意识的点头，就听到对面的小胖妞高兴的说：“那我下次还给你送。”
其实情愿要一碗葱花汤的商振清，也莫名的点头说：“好。”
柯百佳下午下班回家前，又‘去’了一趟h市。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袋子，里面有一包两斤重的茶叶，是乌龙茶叶，还有十来枚鸡蛋，以及面粉和五斤米。
回到姑姑家，柯姑姑看到那熟悉的袋子，是连震惊的表情都没了。
任谁见到这代表物资的袋子好几次，早都震惊完了，已经不震惊了。
翻开一看，对茶叶倒是颇有兴趣，这茶叶是透明袋子紧紧密封着的，长方形的袋子包裹着颜色偏黑的茶叶，非常的硬，她捏了好几下，问：“这茶叶怎么那么硬啊。”
“要剪开袋子口，放空气进去才行，那卖家跟我说了。”柯百佳刚说完，就见姑姑真去找了一把剪子过来咔嚓一下，果然，袋子胀大了，里面的茶叶也没那么紧巴了。
柯百佳说要把茶叶拿来煮鸡蛋吃，柯姑姑觉得是不是有点浪费，就让她再考虑考虑。
柯姑父见两人在灶间好一会没进来，就过来看看。
这一看茶叶，就很欣喜。
307 仓库
可知道柯百佳要把这看起来就很不错的茶叶拿去煮鸡蛋后，柯姑父抹了一把脸；“侄女，我的侄女喂，你这茶叶给我，我给你找几斤别的茶叶沫沫行不，这么好的茶叶我都能换好多肉回来了。”
现在谁喝茶，不是丢几片下去泡一天啊，侄女手上这一大包，一看就成色非常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茶叶，一个碎末都看不到，说要拿去煮茶叶蛋？
不成！
就算是他亲侄女自己买的都不成！
柯姑父好说歹说，还非要掏出十块钱向柯百佳买，柯百佳就意思意思收了三块钱，说自己三块买的。
柯姑父看着分开卖最少能卖十来块的茶叶：……
运气这东西，真不是能羡慕的来的。
他虽然受了这茶叶，但是想着柯百佳想做茶叶蛋，他天擦黑了还是出了门，等回来柯百佳就发现，他不知道上哪儿寻摸来一些碎茶叶，大概有一斤半，柯百佳见材料没少，就开始制作了。
柯姑姑家本来就有一些鸡蛋，她凑齐二十个，和需要的材料准备好，随后将鸡蛋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放到冷水里开火煮二十分钟，
煮好的鸡蛋捞出来，冷水过一下，用勺子的背面凸出来的位置轻轻敲蛋壳，达到有缝而不掉的那种程度，
再将八角陈皮小茴香桂皮等香料和茶叶全部倒在水里，放入适量的老抽和水，再放入冰糖，大火煮开，再把煮好的敲好的鸡蛋放下去煮，也就二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但是要想味道更好的话，最好呢，是让鸡蛋浸泡上一个晚上，才更入味，茶香更甚，鸡蛋也会有一种茶色，不会白白的没啥味。
煮好后是晚上了，柯百佳也没捞出来，打算让它静置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钢材三厂工会
翟干事冷着脸，看着不远处被副厂长带着逛厂区的那个女人。
“真是，够厉害啊，察觉不对了，就换了自己的身份，也换了部门。”翟干事不屑的眼神从副厂长朱健康和柯朵朵的身上略过。
商振清也是上班后，只有他和翟干事两人的时候才听说，柯朵朵倒是没再执着于假名，而是换回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用孤女的身份，参加招工考试，据说是有本事有文化，被朱副厂长插手，安排到仓库了。
商振清听翟干事说柯朵朵进了仓库，就知道这柯朵朵就算进厂了，也讨不到好。
为什么呢，因为仓库新上来的管理，是个一点就炸的更年期妇人，叫佘婶子，她的嘴巴最是尖锐，一点不顺心的就会骂骂咧咧，但是手很紧，做事非常尽责，也不怕得罪谁，年前那个仓库管理员监守自盗后，这位佘婶子就被厂长给提携上来做新的仓管了。
短短一个月，她就把那个夜班守夜的三十多岁的大男人骂哭好几次了。
柯朵朵这种人，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觉得手痒，到了佘婶子手底下，她要还是那个咯咯咯咯咯咯的乱叫人，估计脸皮都能被佘婶子撕下来用来擦仓库。
308 难怪
他两料想得没错，柯朵朵刚进去就被佘婶子挑剔穿着不适合上班。
好家伙，柯朵朵就可怜巴巴叫了一句大姐姐别气我下次会注意的。
然后，就被佘婶子掐着腰骂了好几句。
你眼神是不是有问题，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叫我个三十六七岁的大姐姐？老娘儿子都要二十岁了，比你大三四岁你还叫我姐？
我说你是不是没妈没爸教的，不知道叫姨叫婶子啊，还是你不懂得认人啊，你叫我姐岂不是也叫朱副厂长哥？你好意思叫吗你，叫能当你爹妈的人哥哥姐姐。
朱副厂长不自在的避开了一点，特娘的，他刚才还真是被叫了一句哥哥。
之前朱副厂长还沾沾自喜呢，被个小姑娘这样叫，是不是表示他其实宝刀未老，结果这佘婶子倒好，一下将这层布给扯掉，露出了难堪的一面。
“我，我确实没有爹娘了，您不要这样说我，我以后叫您婶子就是了。”柯朵朵朝着朱副厂长的方向靠近了一点，露出了柔弱的姿态。
佘婶子是什么人啊，会觉得心虚？
也就停顿了一瞬，来了一句；“难怪。”
但数落算是停下来了，撇着嘴对朱副厂长说。“人既然送来了，我不满意也是要服从上级安排的，就这样吧，一会我会带她去宿舍的。”
朱副厂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到佘婶子一脸还没骂够的表情，讪讪鼓励了一句，让柯朵朵好好跟着佘婶子学习，就离开了。
柯朵朵在心里骂娘了一个上午。
她知道自己暴露了之后，又不想留在队上劳作和被人嘲笑，毕竟她前段时间一直吹嘘自己绝对能进厂，于是她换了一个镯子，得了几十块，孝敬钢材厂副厂长朱健康了，这才得到了仓管打杂的活儿，尽管不满意，但是也只能这样了，别的厂长那边，她也不敢去用柯云的身份套路人家了，还能咋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个上午，能去吃饭了。
柯朵朵刚出了仓库门，老远就看到商振清了。
“商干事又去取饭了，真羡慕啊。”
“是啊，还好他没有经常把饭带到食堂去吃，不然要香得我们吃不下咯。”
“他那个妹纸，对他可真够好的。”
“什么妹纸啊，人家肯定是处对象，要不无缘无故谁给人送饭每次送肉送蛋啊。”
柯朵朵无语了，那么一个三十来岁的脸，连别人也以为是商振清的妹纸啊。
是不是这些人眼睛都有毛病。
她好奇的跟了上去，想看看多好的饭菜，会被人家这么羡慕。
饭馆
柯百佳见到商振清来了，就将七八块土豆丝饼和两个茶叶蛋放在下层，上层是烧豆腐还有点鸡蛋干。
另外在茶缸子里又装了草莓馅和菠萝馅的“水果碗”。
商振清拿了就走，柯百佳继续忙活，过了十来分钟，柯姑父说：“你姑说了今天供销社来了一批鸡蛋，你去挑一些先带回来。”
“好。”柯百佳拿了柯姑父递过来的钱，就去找姑姑了。
309 坏坏
柯姑姑帮着挑选了个大的鸡蛋，差不多买了二十个才停手，昨天那茶叶蛋泡了一个晚上是真好吃，但是也真废鸡蛋，家里都没有鸡蛋了，必须买点。
等收钱后，柯姑姑交代叫柯百佳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别碰坏了蛋。
柯百佳应了一声，小心的拎着布袋子往饭馆走，不去挨着墙，担心一不小心甩到了墙上。
刚从个巷子口进去呢，就发现巷尾有人等着。
那是柯朵朵。
她先是看到了给商振清送饭的人是柯百佳，又去问了几个工友，得知送饭的可不是什么三十多岁的，而是胖乎乎的厨娘，不少人都知道是饭馆的厨娘。
竟然是柯百佳！
柯百佳，竟然才是那个给商振清送饭的妹纸！
柯朵朵不爽得很，就来拦路了。
结果一拦路，就发现柯百佳竟然没以前胖了，还皮肤白嫩衣着整洁大方，眼睛都大了不少，危机感加不满，让柯朵朵脱口而出:“柯百佳！你站住，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出来勾搭男人——”
柯百佳皱眉看她在那里自言自语，默默的又走了好几步，等靠近柯朵朵了。
她直接问；“你如愿跟林建业在一起了，我也看透你们的真面目了，为啥你还要来拦路指责我，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跟你有半分钱的关系吗？”
柯朵朵顿住，她也是习惯了，刚才张口就来，就想说柯百佳水性杨花，可柯百佳年前，确实已经跟林建业决断了，更是算计着让她离开了柯家。
她真的只是习惯了，并没忘掉柯百佳已经害得她大过年的被人赶出柯家。
“呵，就算你跟林建业没在一起了，你也不应该那么快找男人，你还真不挑，那么丑的鬼脸你都吃的下去。”
柯百佳一头雾水，柯朵朵在她印象里就是那种很阴狠也很能忍耐的人。
为何如今看来，就像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智障？
柯朵朵还在那里呵呵呵的说柯百佳的不是。
但是柯百佳她已经没有了忍耐的心思，她已经不是那个胖到快三百斤，摔倒了就站不起来的她了。
被人拦在半路的不痛快，还有对柯朵朵天然的不耐，让柯百佳愤怒出招——
啪的一下。
柯百佳一拳头，狠狠打在了柯朵朵的鼻梁上！
柯朵朵一下就头晕目眩倒地，不敢置信的捂着鼻子看着柯百佳，似乎眼前人的动作，是她死了都猜不到的。
她，她竟然打自己！
她怎么敢！
柯百佳上前又是一脚，揣在了柯朵朵的腿上。
杀人要偿命，她知道分寸，但是打人就没关系了。
她跟商振清学打拳，不是白学的！
柯朵朵被打得唉唉叫，说要找工会，要找公安，要找所有人评评理，让柯百佳上不了工，爬起来就狼狈的朝着厂区去。
柯百佳啧了一声，刚才是痛快了，但是后患是肯定有的。
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手里拎着的鸡蛋。
哪怕是出拳揍了柯朵朵一下，她也没有损坏掉的鸡蛋。
一个坏坏的念头在柯百佳的脑袋里逐渐成型。
做贼喊捉贼。
尽管她不是贼，但是不影响用这一招，去对付柯朵朵，顺便帮自己摆脱麻烦。
她前后看了一下，确定没人。
随后将鸡蛋一个个掏出，全部砸在了地上，随后就跑去了饭馆。
哼，你有地方跑，我也有地方跑。
310 对峙
一到饭馆，柯百佳就噘嘴叫姑父；“姑父——”
她哭不出来，声音中气十足。
那也没办法，她现在情绪就是开心。
“咋啦，鸡蛋呢。”
“姑父，刚才，刚才有人冲出来，就把我鸡蛋撞没了，还骂我——”
“哎呦，谁那么嚣张啊，人呢，带我找他去！”
擦桌子的饭馆几人也看了过来。
柯百佳就说了：“是柯朵朵撞我，她以前就看不惯我，觉得我有姑姑姑父你们，还有爷奶爹娘哥哥姐姐嫂子宠着，没想到现在还是看不惯我，说要教训我，姑父，我没忍住，打了她两下，她现在说要去找什么工会的人来收拾我。”
“打得好，你有家人宠着碍着她了？”柯姑父撸起袖子：“走，姑父给你顶着去，看她找什么救兵来，这害人的还敢找人撑腰，我倒是看看谁狂得没边了。”
柯百佳嗯了一声，给柯姑父带路，没注意到，饭馆的张小哥和陈婆子，王芳都出来跟上了。
丽华也想来的，但是饭馆里有钱，她走不掉，只能焦急的一直看外边，迫切想知道结果咋样了。
柯百佳刚带人到鸡蛋碎掉的地方看呢，柯朵朵也用哭喊声，逼出来工会的几人和朱副厂长，正在哭诉，并且要带他们去饭馆算账呢。
就看到柯百佳也带人来了。
“嘤嘤嘤，就是她，她打我，我鼻子都要出血了，还有我的腿，我的身上，好疼啊。”柯朵朵把自己说得更惨。
柯姑父开口就是一句粗口；“娘的，就是你是吧，小丫头片子两幅面孔啊，欺负完我们家佳佳，就找人来评理，评个鸡毛理啊你，以为道理是你家出的你说啥是道理啥就是道理啊，人五人六的吓唬谁呢你，你们是她找来的是吧，来来，不能光听一个人的道理，也听听我们的。”
柯朵朵的哭声差点都被骂停了，可不慌的，因为自己又没动手。
就听到柯百佳在柯姑父的鼓励下说了；“这个人是柯朵朵，以前是我们家收留的孤女，因为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家里年前把她送到知青院去过活了，毕竟她也十七岁了，有手有脚能自己生活了，
她在队上跟我有些矛盾，但是我来上班后有几个月没跟她接触了，谁知道，我今天拿着十几个鸡蛋路过这里，她就把我堵在路边骂，然后我不搭理她，她就，”
当着所有人的面，柯百佳用力的喊了出来：“她就把我的鸡蛋全部扔掉砸了——”
“你放屁！”柯朵朵尖叫了一声，都顾不得装可怜；“我没有砸你的鸡蛋！你不要血口喷人。”
“鸡蛋碎还在那里呢，难不成是我自己把自己鸡蛋砸了，我脑袋又没病。”
众人顺着柯百佳的手指一看，地上果然有一摊鸡蛋液。
“她骂人，我还能忍一下，可是这些鸡蛋，我要赚得很辛苦才能买到这么多，你们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很珍惜粮食的，鸡蛋不便宜……所以我就一时生气，确实动了手，我承认动手不好，只要她把鸡蛋钱赔给我，我就道歉，不然我，我不想道歉。”
柯朵朵目龇欲裂，恨不得撕了柯百佳的嘴，这个骗子，她怎么敢！
311 再问
“原来是这样。”翟干事作为工会的头头，得先开口了。“既然柯朵朵是我们厂的人，我们工会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看，要不，你把鸡蛋钱赔给人家，人家给你道个歉怎么样。”
“不行！我鼻子都肿了！”柯朵朵又疼又气，这什么狗屁工会啊，连她这个工友都不帮，还听信柯百佳的一面之词！“我要去看病！”
饶是收过礼的朱健康，也不好说眼前的场景，是柯朵朵绝对的有利。
她没事去骂人，砸人家鸡蛋干嘛呢，不知道浪费可耻吗，还是那么多鸡蛋，人家一个饭馆的厨娘，又是乡下来的，多珍惜粮食啊，做出这种举动，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看病，确实可行，毕竟柯朵朵鼻子真的肿了，要点医药费无可厚非。“那，要不然就去看病好了。”
商振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柯百佳旁边了，高大的身形像是一棵巨大的树冠，将柯百佳都罩在其中了，柯百佳一直试图伸出jiojio然后站出来跟柯朵朵对峙。
偏偏左一个商振清右一个柯姑父，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今天开始学那些长高偏方有用吗？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柯同志，你先把别人的鸡蛋钱都赔了吧。”
随后问柯百佳鸡蛋多少钱。
柯百佳亮声回道：“一块三。”
“嗯，那柯同志先把鸡蛋的钱赔给别人，然后再继续道歉或者检查你的鼻子的问题吧。”商振清话音刚落，就见到柯朵朵掉眼泪了。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在帮她啊！你们是因为她是饭馆的吗，为了一口吃的你们至于吗？”柯朵朵尖锐的叫了一声，她引以为豪的美色和白莲气质，在这群人面前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布根本就施展不开一般，没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众人没接她这句话，让她尴尬了一瞬。
不过柯朵朵到底是冷静了下来，心道等去看病了，她就使劲装得自己的情况很严重，非要让柯百佳出出血！
这么想着，才掏了一块三出来给柯百佳。
又嚷嚷着要去医院。
一行人转战医院，是温大夫检查的，对着光，捏着柯朵朵的尖下巴看了半天：“目前看没问题，单纯的磕碰而已，不需要药，不过后期要是流鼻血或者呼吸不畅你再来一次吧。”
柯朵朵立刻说呼吸不畅。
温大夫撇了她一眼，随后给她把脉：“哦，那你要是呼吸不畅，可能跟你的心肺功能比较虚弱有关，平时多运动，少思少虑吧，不然问题更大，最近是不是睡不好，眼下青黑，对了，要是熬夜，会连带你的排毒能力都会下降，关于助眠的药，你要不要开一点。”
因为这不是对方来看病的主因，所以她多问了两句。
之前就是因为自己看一个人血虚，多给这人开了点提高免疫力和补血的药，对方拿回去后有个半吊子的医科生说这些药不是对症的，她就被对方和对方家属闹上门来退钱，还被处罚了。
至此之后，她就比较少去主动给人家开这些了，都会先多问几遍人家的意见。
312 帮手
毕竟身体是别人的，她开对症的药就好了，最多良心看不下去，会多问一句对方需不需要。
柯朵朵说要开，最后付了三块多的诊费。
出来后直接找柯百佳要钱。
陈婆子和王芳合并起来骂骂咧咧的：“好啊，说好的鼻子有问题咱出医药费的，你疼么自己算计太多睡不好，好意思要我们给钱，我看你就是来骗钱的，你们是不是都是她帮手啊，我们印象中的工会可不是这样婶儿的。”
这下翟干事可有话接了：“柯同志，我们厂工会是来帮你评理的，并不是来帮你讹诈他人钱财的，刚才医生都说了，你是自己多思虑了，想太多了睡不好，这是助眠的药又不是跟你鼻子相关的药，你要这样，我们工会可管不了了，这属于派出所管理的范围了。”
柯朵朵目瞪口呆：“那我三块多就白给了？”
“那是你自己要开的助眠药，总不能你之前睡不好是因为想到柯百佳同志吧。”
翟干事不耐烦的让大家收工回去了。
吴优秀还挺想继续看热闹的，商振清伸手薅住了他：“走吧，咱们回去开个会，看看怎样让个工友别把我们当使唤丫鬟，无理取闹还要配合，也好减少不必要的工作量，将时间花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这一顿抢白的，直接把朱副厂长也给内涵到了，甩袖就走。
柯姑父和陈婆子等人被柯百佳先叫回去了，说还要上班的，这也没事了，自己不会吃亏的。
想到柯朵朵就是被柯百佳揍了才去告状的，几人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你很好。”柯朵朵拎着手里的药包，恶狠狠的说道。
柯百佳问了一句话：“爽吗？”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问，上次把柯朵朵赶出柯家的时候她也问过。
柯朵朵气的牙痒痒，觉得鼻子都更痛了。“柯百佳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要帮我害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柯百佳一步步朝她靠近，脑中似乎还闪过那些年受到的苦楚，还有柯朵朵那些年漫不经心的侮辱。
“柯朵朵。”柯百佳说道：“你想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这句话是我第二次说，也是我最后一次说了，你听清楚了，不只是你在私底下跟林建业私相授受，还有你脑子对我什么算计，对柯家什么算计，只要有我在，只要你再敢对我心存坏心眼，没好下场的人一定会是你，你有的果都是你自己开始的因。”
“从今以后，你敢伸出爪子，我就拔了你的爪子，敢龇牙，我就撬了你的牙，敢多舌，我就撕了你的舌头，柯朵朵，以后，你过得不好，我才会开心，记住了，想好好的过日子，永远别再算计到我身上。”
柯百佳走了，柯朵朵还站在原地发愣。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一直以为，柯百佳年前的反常，只是因为发现林建业是联合自己骗她，被她发现了，才有那些表现的。
单纯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所以激发出来的那些个小算计，却没想到，一直在小算计的，是她自己。
313 得意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一个接受过亲娘外婆真传，从小进行心机培养的人，会不止一次输给柯百佳死胖子，不止一次的在柯百佳这种纯粹的乡下人的手里吃亏了。
她想不通，可是暂时也怕了，再也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拎着药包就离开了。
不行，她得先收敛一点，柯百佳如今那个疯样，还有把周围人都笼络到她身边的本事，都超乎了她的预料，她不能再这么理所当然了。
她得静下心来。
柯百佳回了饭馆，面对大家关心的眼神，笑了笑：“没事啦，那个人对我不是威胁。”
众人这才恢复了平日的神情。
三月三，这一片区域的学校都开学了。
包括公社刚办的小学。
柯红军小朋友带着饭盒和小挎包，被爸爸妈妈送到了学校上学。
学费是超便宜的，就是给个买书的钱，还有非常少的学费，他不用吃学校的大锅饭，甚至还不用交吃饭的钱。
到了中午，他那个饭盒一打开，一块咸肉，二米饭上浇了一层汤汁，有萝卜条咸菜，还有个鸡蛋，这在一众清水白菜的同学面前，那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他在众人的眼神中，骄傲的吃完了热乎乎的盒饭，又冲洗了一下，收了起来。
学校给自己带饭的学生提供加热的条件，比如柯红军又比如柯怀勇，他们都是自己带饭的，只要提前在课间把写了名字的饭盒交上去就行。
柯怀勇第一天上学，也有鸡蛋，毕竟他家也就那么个独苗苗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少了他，这两人饭盒里的鸡蛋羡慕坏了很多人，抢着跟他两一起吃饭，不求吃一口，只求就着眼福下饭。
柯红军回家后，只有兴奋的分享自己上学的快乐，半点不耐烦和害怕都没有。
而且高老师很喜欢他，要是他手举高高就会让他回答问题，每次对了，都很温柔的表扬他。
要是有个尾巴在柯红军身后，估计都晃悠得看不见残影了。
看着自家儿（孙）这么高兴去上学，柯家众人也都笑眯了眼。
次日，柯大嫂就将孩子给弟妹带带，随后挎着篮子又摘了野菜，还有家里的大白菜以及几枚鸡蛋装上，去看柯百佳去了，顺便把自己小家庭里存的零花钱拿了一半，也就是十二块钱出来。
她孩子用的挎包，饭盒，那都是要钱票的，她没有票的来源，但是钱不能少了。
于是就来看柯百佳了。
柯百佳就这么推辞不掉，又被动的收了十二块。
能做的，只有在柯大嫂回去的时候，装了点包子馒头的给她塞篮子里。
于是这日，柯红军就收到了爸爸走了好一会，送来的大肉包。
他又收获了小伙伴的羡慕的眼光。
随着三月四号的到来，柯百佳已经送了第二十九顿饭了。
商振清自己也算着呢，这天拿了饭回去办公室，都没有及时打开，而是坐在位置上出神。
要是没有送饭这一出，他要是想改善伙食就上饭馆去几次，可是这连续吃了将近一个月柯百佳的手艺，他发现，他原来是个贪心的人。
314 肉粥
甚至想着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他知道这样的贪婪不可取，但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思。
闷闷不乐的吃了茶叶蛋，五香卷，大馒头，还有干海带排骨汤的商振清，被吴优秀瞪了好几眼。
吃那么多好东西还这个表情，他要是有这好事，愿意每天嘴角飞扬到脑门上去。
下午学拳的时候，柯百佳就感觉商振清有心事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讲故事了，说话也少了，还有点心不在焉的。
柯百佳没忍住关心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商振清脱口而出：“明天之后，我就吃不上你送的饭了。”
柯百佳眨眨眼，是因为这样吗。
“可是，你可以来饭馆吃啊，现在我们推出的新菜，基本都是我弄的呀。”
“那不一样。”商振清说完，自己都觉得怪异，赶紧改口了。“我没事。”
柯百佳不疑有他，继续练习了，等两人又要分别的时候，柯百佳偷偷问了。
“振清哥，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我每周三周六，都来秀娟这边做吃的，你每次付我食材费就好了？”
她说出来这句话，也没底，可是就靠着工资慢慢给家里，她成效没那么快，总不能次次买了好东西，都叫家里人一次次的给钱，担心她把工资都用上了。
要是能有个外快的来源，那她工资照样可以交，买东西家里人也不会那么有负担和心理压力了。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柯百佳心道。
见商振清没说话，她又说了：“我本来呢，也答应你做些好吃的，让你隔三差五能带回去给商爷爷商奶奶尝一尝，其实我的提议呢，就是我多做一些，你自己也能留着吃或者给你朋友一起吃，就算你匀给你朋友换点钱回来，那我也没意见呀。”
商振清深深看了她一眼，在柯百佳不自觉的动动腮帮子，想着他那么严肃可能不会接受自己的提议吧的时候，他又点头了，同意了柯百佳的建议：“我觉得是个好主意，你越来越聪明了，百佳。”
柯百佳被他夸奖，竟然觉得一种酥感从背后直到头发丝。
姑且当做是得到赞美后的爽感，她也受了这夸奖。
商振清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之前去供销社，给她买了个礼物。
可不知道自己放哪里去了。
两人最后商量好每周五晚上柯百佳过来做吃的，就分开了。
商振清是语重心长的说，柯百佳不许再给别人提出这种建议了，不然会很辛苦的又要上班又要出来做菜。
柯百佳嘴巴是应了，但是怎么想的，她自己心里才知道。
商振清吃到的第三十顿饭，是柯百佳做的皮蛋瘦肉粥配烤茄子。
春茄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不过是极少数人家才吃得上的，他打开饭盒，发现下面是蒜蓉烤茄子，上面一层是萝卜片和梅干菜，大茶缸子里是满满的一粥。
用勺子搅拌一下，颗粒状的瘦肉粒和颜色更深的松花蛋碎，出现在眼前。
315 礼物
浓郁的香气在商振清的鼻尖萦绕，他张口吃下了第一口粥，肉沫一点都不柴，松花蛋独特的口感和香气，跟大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稠的绝妙滋味，吃一口简直从口腔舒服到肠胃。
蒜蓉茄子，茄子肉嫩，夹的时候都不能太用力，不然撕不下来一条吃，满嘴的蒜蓉香气，萝卜片依旧是那么爽脆，带着微辣的口感，中和了肉粥和烤茄子加在一起的那种黏糯。
吃完之后，他还在装饭盒的小布袋子里，发现了一个透明包装内里却是微微黄色的糖果。
他含在嘴里，感受到一种像是橘子又比橘子酸和清香的味道。
这也是什么水果味么，可是不像是橘子也不像是橙子，到底是什么呢。
反正柯百佳做的吃的，他就很少看出门道来。
专心享受就是。
吴优秀贱兮兮的过来提醒：“哥，这是第三十顿饭了吧。”
商振清一点也不慌。“吴优秀啊，我本来有个好事想跟你一块分享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吴优秀皱眉看他，随即变了一张脸：“哥，大哥，我错了还不成么，有什么好事要跟小弟我分享的，我洗耳恭听。”
商振清没在办公室说，只说这周三他就知道了。
吴优秀很好奇，但是商振清憋着坏，故意不说，他只能跟个猴儿一样抓耳挠腮无可奈何。
快到下班的时候，商振清注意到吴优秀给他妈送了个东西，把吴姐高兴得当场就拆开看。
原来是一条丝巾，吴姐美滋滋的披上了。
原来女人收到礼物，就算这么大年纪了，也是高兴的啊。
商振清下午练拳的时候，就把自己之前就买好的礼物掏出来了。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柯百佳好奇的问：“这是干嘛的，做衣服的吗？”
“这是送你的。”商振清把礼物往柯百佳手里放。
柯百佳见东西不贵，也就收了，心想他之前认自己做妹妹，她都收了十块钱了，大不了自己跟上次一样，多做些肉菜给他吃就是了。
想起了柯百佳这周就要开始做一些能放的菜，担心她不够钱，商振清还把跟礼物一起找出来的钱，都给了柯百佳，请她看着做，不一定是大荤，就是筋头巴脑的吃食，他也高兴。
柯百佳一看，钱还不少，足足一百五，加上上次他给的，柯百佳自己等于净赚两百，一时间笑花了眼，美滋滋的将钱收在了口袋了。
看到柯百佳这个模样，商振清他就想起以前人家说了：要想家庭关系好，月月工资不能少，指的是交钱给媳妇。
想什么呢！商振清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给甩了出去。
“百佳姐姐。”小鱼儿弱弱的开口了。
柯百佳回过头，问他怎么啦。
“我，我也有个礼物要给百佳姐姐。”
柯百佳惊讶过后摆摆手说：“不用啦，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有商振清送的用于量衣服尺寸的米尺在前，她以为小鱼儿这么小的孩子也是送生活用品给自己呢。
赶忙说不用。
小鱼儿抿抿嘴，还是顾着勇气说：“姐姐头发，很漂亮，我就给你做了个簪子。”
说着，就将木头簪子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