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小鸡
度数低的是柯百佳得知丽华几人都能喝酒，才找出来的，她不倡导大家喝酒，但是两瓶酒十来个人分，倒也不会出现酗酒的问题。
今天来的人有经理一家四口，有饭馆的六名员工，有柯姑姑带着两娃娃，柯姑姑主要是来搭把手，被柯百佳再三邀请留下来吃饭的，另外还有商振清和翟干事，以及柯姑父邀请来的胡胖子，据说是他的好朋友，以前一起学手艺的，过来凑个热闹。
于是这顿饭，就成了大聚会，为此柯姑父自己也买了点食材来添菜。
本来只打算来个四菜的柯百佳就多做了点，还顺手做了个鸡蛋雕花，这主要给小孩子们准备的，做法是熟鸡蛋，将它分为两半，断口处是利齿形状，其中一半的鸡蛋蛋黄要完整，点上黑芝麻做眼睛，就像个小黄鸡在鸡蛋里的样子，可爱生动。
另外一半蛋白也没浪费，她炸丸子的时候搓了极为细小的肉糜，捞起来后就装在这一半蛋白里，等其他的菜好了，这几只小鸡也端了出去，一下就吸引住几个孩子们的视线了，都拉着妈妈看着那小鸡，想要的愿望不言自明。
饭馆是没有能容纳十几个人这么大的桌子的，所以干脆分了两桌，小孩子跟着女人这一桌，每个孩子得了一只小黄鸡鸡蛋，除了为民一口就咬下去半个，其他几个孩子都没动，经理家的孩子最大的女孩十四岁，最小的八岁，哪怕是自家爹妈不差钱家里吃的也比很多人好，却也没见过这样的鸡蛋啊。
正是稀罕的时候呢。
柯姑姑这顿饭吃得有点忙，除了结识了袁莉这个街道办的小干事，还被饭馆的几个女人一直夸赞，说她侄女做得一手好菜，又说他们家是不是个个都有手艺。
袁莉在听说柯百佳还有个姐姐后，甚至说了有空带过来见见，他们街道办就缺温和有耐心的小姑娘，柯姑姑听得一顿饭都没心思吃了，跟袁莉多说了几句。
女人们主要是吃吃，吃完就走了，男人估计要喝比较长时间的酒，慢慢叨酒慢慢吃菜，柯姑父也说了碗筷他们会收拾。
柯百佳跟着姑姑回家，进了院子后，柯姑姑是照顾孩子洗漱一下上炕休息，柯百佳则是洗漱完在给自己抹护手霜呢。
她虽然这辈子打算做个厨子，可因为丑过，才想要好好对待自己保养自己，每次回家的空挡，都会保护一下自己的手，甚至是修指甲都要修建到完美精致，一双手虽然肉肉的，可是细腻幼滑，在灯光下泛着一种猪油凝固后特有的质感。
柯姑姑来找了柯百佳，问她对今天袁莉说的话怎么看。
“是说带姐姐过来见见？”柯百佳也希望姐姐能到镇上来工作，起码比在田间地头劳作轻松多了，还能保养下她微微黑了的皮肤。
可是那位袁莉同志，不是说要温和的女同志吗。
她姐以前是很温和，如今受了这一场刺激……
柯姑姑也是想到这一茬了，坐在一旁叹气。
柯百佳想了想：“姑，我跟你说个事。”
287 羞羞
柯姑姑看着她，听她要说什么。
“我不是这段时间送饭，去感谢商大哥，和翟干事他们吗，我就听说了一个情况……”
“您知道工会是什么职位吧，那边也跟街道办差不多的性质，要调节工友们的矛盾和需求的，所以里面的人其实脾气都还不错，不过你知道吗，商大哥可不是这样慢慢劝人的人，他却工作得很有牌面……”
柯百佳将自己从小鱼儿口中得来的消息跟柯姑姑说了：“所以温和不温和的不重要，姐姐长得温和嘛不也是温和，要是她真愿意，未必不能做好这份工作，还有姐姐这个性子也不是就是坏事，主要是看姐姐的意愿，还有那边袁莉同志说的是不是醉话。”
柯姑姑琢磨了一下：“那回头再请她来家里吃顿便饭，确定人家不是醉话之后，跟你姐商量去？”
“嗯。”柯百佳已经开始盘算，要用什么菜，多多影响袁莉，让她的心里偏向于录取姐姐。
柯姑姑离开后，柯百佳上了一次洗手间，不过她发现自己那个又来了。
赶紧找了一包九度空间用上。
次日起来，柯百佳就有点手脚发凉，没什么力气，她为什么说自己那个又来了呢，是因为年前的时候不是老虐待自己一样不好好吃饭么，就有两个月不怎么正常，她当时顾着算计柯朵朵没好名声的离开柯家，又要回来自己的八字胎发，甚至摆了林建业一道，就忽略了自己的身体。
可现在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舒适，她自然想多活，身体上的问题，也想得到一个解答和治疗。
她去了一趟卫生所，指名要找温大夫。
这位大夫给她的感官很好，而且柯百佳从她身上察觉到了善意，上次她就是一时情绪失控加贫血晕了，人家看出了自己不好好吃饭，还不怕麻烦的给自己整理出了那么一大张食谱和汤药的条子，就叫她觉得温大夫值得信任。
所以这次又来找的温大夫，要是换别人的话，她是要羞羞的，毕竟问的是这种问题。
见到了温大夫，她依旧是那副冷静却又包容的态度，听柯百佳问她身上月事反复，就给她把脉，最后开的方子就是两幅温经的药，并且交代她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油腻，平时正常吃饭，月事会慢慢恢复正常的。
“要好好吃饭，有条件的情况下什么菜都吃点。”温大夫说道。
柯百佳起身道谢，去付钱拿了药，又蹬蹬蹬跑回来，在温大夫面前一晃又跑了。
温大夫就看到，桌上多了一把亮晶晶的糖。
“这姑娘。”温大夫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笑笑。
柯百佳拿了药包回家，柯姑姑肯定发问的，得知是舒缓那方面的，就笑着说佳佳长大了，关注那方面的问题了，还应付柯姑父，骗他说佳佳是嗓子不舒服开的润喉的药。
柯姑父信以为真，上班之后就更加照应，都没让她炒带油的菜。
柯百佳无奈，因为姑父不怎么让她炒菜，她今天送饭的时候就又是准备的腊肠饭，早早送去让商振清自己放到大食堂去蒸。
288 呆了
商振清刚坐下呢，胡胖子就嘚嘚瑟瑟的过来了。
两人前一晚才一起喝过酒，稍微有点熟悉了。
胡胖子说：“可算是想办法吃上你那妹纸做的菜了，别说，知道后我有点嫉妒你成天收到她给你做的饭了。”
商振清笑笑，没说话。
胡胖子又说；“我之前跟她姑父喝酒的时候问过了，人家没有让侄女过来工作的打算，不过啊，那妹纸一向不藏私，回头我就去找她学两手，也好叫你之后多来食堂几趟啊。”
他听说了，柯百佳是感谢商振清，所以要送一个月的饭，眼看着就过去半个月了，商振清这么个单身汉再不来食堂吃饭，人家要怎么说他了。
堂堂一个厨子，留不住一个单身汉子的胃？
“你说笑了，胡大厨做的饭菜也是很好吃的，只不过我妹子做的更家常一些。”他比较喜欢。
想到胡胖子提醒他的还有半个月柯百佳就送饭结束了，商振清的心情还真是有点低落。
商振清次日休假，早上打算来买点包子回去，正好跟柯百佳说今天别准备自己的饭了。
去了饭馆，却站在门边一直没回过神来。
不远处，一个身材圆润的姑娘，穿着件藕色带粉的薄薄的夹袄，黑色的长裤，脚上的鞋稍微有点跟，修饰了她的腿型。
两根大辫子从背后互相交叠固定在后脑上，帽子一戴，爽利干净。
商振清露出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不是真因为没见过女人。
而是他没见过换了一身新衣，就像换了个人一般的柯百佳。
是的，这个已经不能用肥胖来形容的，换上了春装的柯百佳，让商振清觉得都有点陌生了。
“振清大哥？”柯百佳被身边的陈婆子提醒，看向了门外。
商振清和她对上眼，竟然有点不自在：“我，我休假了，打算买点包子回去。”
“哦，是要给商爷爷商奶奶带吧，那你坐那边等我一下好吗？”柯百佳没发现商振清的变化，招呼他先坐下。
商振清就这样一边喝着柯百佳给他端的水，一边透过玻璃橱窗，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上次送柯百佳去诊所，就知道她在减肥了，自己后来也陪着她锻炼打拳，可这才多久，她已经瘦下了那么多吗？
柯百佳并不是真的光找包子去了，还做了十几个韭菜盒子。
她记得商老爷子喜欢这个。
另外又做了煎豆腐，打包了一份扣肉，最后将给商振清用了两次的大杯子用来装了凉拌过的鸡蛋干。
方才出去把这些东西摆在桌面上，寻思着找什么容器放一下。
“你，给我做那么多。”
“是啊，你都要回家了还来买包子，不就是想给商爷爷商奶奶带吃的回去吗？我就看看手头上有没有，给你都带去，你也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准备点荤菜了。”
商振清随她数落，一句话都没说。
末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了。”
柯百佳嗯？了一声，道：“没有啊，我都有好好吃饭了，只是吃的没那么多。”
289 激灵
商振清觉得自己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当柯百佳在那边找东西给他装饭盒，手又不小心按到他的手背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被柯百佳亲自送出了饭馆。
走了老远，才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背。
一股像是桂花蜜，又像是红糖，又像是蜜枣的味儿若隐若现。
“咳。”商振清加快了脚步，好像这样就能带动风，让自己不那么脸热。
柯百佳的新衣是她自己平时一点点修改的，布料跟现在能买到的布料差不多，春天到了天气不冷了，甚至有变热的趋势，她自然不可能还穿着之前那蓬松的厚袄子。
只是简单的换上了夹袄，裤子那边自己收紧了一点点，就已经显出了身形，现在她已经不能用肥胖来形容了，一百五六十斤的柯百佳身上的肉一斤在不知不觉中掉一大截。
她还没称过自己现在多少斤了，但是知道一直在瘦，从自己以前那些衣服上就看得出来，而且她去年还要找商城空间二楼那三个x的保暖内衣来穿，后来一个x的就已经足够。
她的瘦下来算是循序渐进，腰部大腿和之前胖乎乎的大臂等地方，皮肤都没有松弛，反而因为她会拿着商城的护肤霜之类的去保养，全身嫩呼呼的。
现在的她的气色比胖乎的时候还要好上三分，从火热的厨房里出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更显少女蓬勃的朝气和独有的青春，饭馆里的人不管男女，今天是把她看了又看。
最后是丽华跑过来问；“你这衣服哪里买的，还挺显身材的，你穿着看上去瘦了一截。”
“是吗？”柯百佳知道自己瘦了，没想到在大家眼里瘦了一截。
还想着今晚自己就选个电子秤，看看多少斤了。
面对丽华的提问，柯百佳解释说；“布料是家里的，衣服样式是自己做的，我回头帮你问问布料在那里买的，给你画个样子你自己做吧，成吗。”
丽华美滋滋的点头，人家愿意分享变漂亮的物件愿意分享给她就已经不错了，她高兴着呢。
跟柯百佳竟然空前的好了起来。
要说女人的友谊，不是吃开始就是一起变美开始的。
柯百佳算是双管齐下做到了这一点，尽管不是有心的，却把丽华和王芳这两个还愿意给自己拾掇拾掇形象的妇人家，给收得服服帖帖的，有种要把她当亲妹子对待的模样。
陈婆子吃着柯百佳给她留的酱油拌豆腐，慈和的看着她牡丹花一样转来转去。
陈婆子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个特殊的经历，特别喜欢豆腐的那种豆腥味，还爱吃生的，柯百佳知道了也没瞧不起她，还给她送了个超级嫩的豆腐，拌了点酱油就给她吃了。
她虽不爱花衣裳，可被柯百佳这么照顾，她自然也是打心眼里把柯百佳当后辈看待了。
商振清赶在饭点回了家，先是将饭菜放着，随后撸起袖子劈了点柴火，才冲了冲手，出去找爷奶回来吃饭。
290 公牛
他去年回来，给爷奶手里塞了好几百块钱，可爷奶就是闲不住，就想出去干活，七十岁的人了，干了大半辈子的活，说就是闲不下来。
商振清又不能时刻盯着，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们不能不舒服还去做事。
回来看到院子里没人，就去了田间，看到了爷奶在忙活，二话不说开始干活，两小时不到，把爷奶一天的任务都干完了。
惹得地里好几个队员一直在看他。
啧啧，长得跟头牛一样壮实，干活也不输给大公牛啊。
这体力，这干活的速度，也是没谁了，就是队上年年拿满工分的汉子，都抵不过他。
有几个嫁了人的女子也在看，只是比较含蓄的看，还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
既然活儿都被孙子做完了，商爷爷就去会计那边交了任务记了公分，跟着孙子往家走。
商振清没见到平日里背着手在走动的老书记，随口问了一句。
“哦，他啊，说是出南边找良种去了，得一个多礼拜才能回来呢。”商爷爷边走边说，柯镇夜是个有远见的，要是柯百佳有她爷爷一般的有远见，也不至于看上林建业。
“爷爷！你别说了。”商振清出言阻止了他。
商奶奶眨眨眼，她虽然也不爱听老头子数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可商振清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阻止他爷爷啊。
难道是孩子在外面受苦受委屈了，不想回来听这些？
就上前安慰；“别跟你爷爷计较，你爷爷那张嘴巴就是得罪人，奶知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想我们提到那小胖妮了，我们就不提了啊，奶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商振清啧了一声，闷头往前走。
商爷爷：……
完了，早知道不说这些话了，惹得老妻又想做什么新鲜玩意好吃的。
。。。。
商振清进来院子，把脚上和身上沾到的泥拍拍，洗了手，给爷奶们把带回来的饭菜蒸热了，就去冲凉了，出来的时候，换了件薄长袖加褂子，如今只是微凉，他这样穿也不会太出格，就是让人家见了会忍不住说一句身体好罢了。
出来后一身清爽，似乎之前那莫名的郁气都消散了很多，他把热好的饭菜给爷奶端过来。
商家老两口好奇的看着他端上的饭菜，灵魂发问：“还是那个厨子做的？”
得，这两人还会辨别是谁的手艺了。
商振清含糊道：“你们吃饭吧。”
老两口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商爷爷还吃出了凶残的样子，护食起来了：“你在外面应该经常吃这个吧，这些就归我，和你奶奶了，等你出发上班我们多给你钱你回去吃个够，十块够不够，不够就二十。”
商振清本来也没想抢吃的，只是他又是劈柴又是干了两小时的活，肚子也会饿，要吃点东西啊。
见状只能自己去下了点面条，才算填饱肚子。
下午的时候商振清睡了一会起来，又帮两老人打扫了一下院子，刷了下水缸又灌上满满的水，才提着砍刀上林子深处去了。
291 请求
他上山是想弄点野菜下来，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只鸡啥的。
不少人嘴巴上都说，这是公家的财产，可是真的遇到肉了捡着蛋了，看谁还说这句话。
就连隔壁邻居的鸡下蛋下到附近了，个别人都能顺手一抄带回去，林子这些免费的肉，不知道多少人在垂涎呢。
商振清以前还跟自己学技术的师父去打过黄羊，不也照样烤了吃得喷香。
上山各凭本事，商振清有过捕捉猎物的经验，没一会，就打到一只松鼠、一条蛇，还有一只不算瘦的野鸡。
松鼠他看了看，以前没有吃过，也不会弄，见这只松鼠就是被他猛地砸到了，晕乎乎的，并没受伤的样子，就把它放了。
走了几步，商振清又回头了，在松鼠之前待的树洞掏了掏挖了挖，挖出来一大捧坚果，这才彻底离开。
上山的时候他是带着砍刀背着大筐子的，下山的时候也是这个造型，进了院子，将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才知道内有乾坤。
有柴火，有引火的干草，有蛇有野鸡，还有坚果。
蛇是山上常见的品种，没有毒，商振清解剖了它，丢了点葱姜蒜盐巴，就这样当煮蛇了。
之前跟着师傅们去野外勘探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处理蛇的。
至于野鸡，就拔毛处理了用盐巴腌了一下，交代奶奶回头每天搁一点在粥里，最好三两天就吃掉，要不然放坏了就得不偿失了，这天眼看着就要热起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商奶奶兴致勃勃，想着要把那鸡煲汤还是红烧还是酱焖。
深知老妻所谓的酱焖就是酱油倒下去随便煮，熟了就捞起来，商爷爷深吸了一口气，偷偷找了孙子。“振清啊，爷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商振清停下手头的动作，抹了一把汗，看着爷爷。
“我是想着，你看啊，爷奶年纪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吃多久的好饭好菜，要不爷给你买个自行车吧，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挺好吃的，你要有时间就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给我们带点吃的，怎么样。”
商爷爷眼神期待，商振清却扯了扯嘴角。
爷爷那么追捧小胖妞做的吃食，要是哪天知道菜都是他经常挂在嘴边数落的人做的，会不会想抠着喉咙眼把吃过的菜都给吐出来。
不过爷爷这么说，想来也是很想吃，才会这样的，商振清就点点头：“车我会去想办法寻摸的，吃的我也会搞来的，您们要好好的，平时别太忙碌了。”
也许是商爷爷那句不知道还能吃几年触动了他，他家里亲戚不是没有，但是都距离远，爹妈都没了之后，更是疏远没接触了，可以说他就爷爷和奶奶两个至亲了，既然是爷爷想要的，他会想办法弄来的。
听到孙子答应了，商爷爷喜上眉梢：“好嘞，爷给你拿钱去，我记得还有一张自行车票你奶收着呢，都找出来给你。”
商爷爷转身就进屋去，动作之利落，之敏捷，完胜不少五六十岁的中老年。
292 特殊
饭点到了，一家三口吃了蛇汤，商振清收拾了一下自己屋子里的卫生，就出发了。
商振清回镇上的时候，身上就多了两百多，以及一张自行车票。
买自行车倒也不难，只不过镇上经常缺货，就算有货，刚下来也被什么厂长啊单位的领导给截胡，这挺正常的，人脉关系这东西千百年都在。
要不是为了便利和互通有无，谁没事成天结交这个结交那个的。
他打算问问翟干事有没有认识的渠道，不行就再去供销社问问，都没有的话，h市和城里，都是不错的采购选择。
他去了一趟饭馆，把洗干净的饭盒和那个大杯子送到柯百佳手里了。
柯百佳笑眯眯的说正好明天有排骨来，她留两块给他炖汤喝。
商振清点点头，随着摸出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十块钱：“这段时间，你每次送饭都给我那么多肉和荤菜，不好意思让你再补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也别说因为感谢我了，那是举手之劳，都是一个大队的，知道是那种情况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你愿意给我送饭又亲自做了那么多吃的，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让你补贴那么多，你一个姑娘家，也别手那么松，自己有工资就留着，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一旁听到这话的柯姑父一脸漠然，这后生前面说的话吧，说的还像那么回事，是表示他不愿意再占便宜了，可越说，话题越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商振清他跟百佳，好像是平辈吧，差几岁来着，怎么叫商振清说出了两人相差几十岁的感觉。
“我记住了，但是用不了这么多。”
听到柯百佳这么自然的受了人家的“敦敦教诲”，柯姑父一脸茫然的离开这边了，再听下去，他会以为自己在听一对父女在聊天的。
“钱我不收回来了，要是有多的，你给我卤点鸡蛋或者肉吧，我带回家。”
柯百佳点点头：“那过几天我要弄鸡蛋干的时候，顺便一起卤蛋和卤下水，给你装一些起来。”
商振清表情肉眼可见的更高兴了，离开了饭馆，还去供销社买了个最大号的饭缸子以及一个深口的搪瓷杯子。
前脚刚清洗好这两容器，后脚就被人找上了。
来找他的是柯朵朵。
她今天穿了件水粉色的衬衫，墨绿色的长裤，围了白色的丝巾，头发扎成辫子，松松垮垮的那种，垂在一侧，猛地一看，就像是个南方水墨画里的温婉女子形象。
“振清哥哥。”
商振清眉头一皱，连眉骨上的伤疤都透着疑惑和不耐：“我不是你哥。”
柯朵朵一愣：“咱们，不是在一个大队上的吗？”
“这跟我不是你哥有什么关系？柯朵朵，你有事吗？”商振清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让柯朵朵有点恼怒。
这个伤疤脸，自己这样的美人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跟个石头一样，对自己这个态度，是眼瞎了吗看不到她的示好？
不会喜欢男人吧。
不对，上次尾随他，不是看他认了个三十来岁的妹纸么，呵，难怪了，是个有特殊癖好的，难怪对自己这样青春貌美的不感兴趣。
293 大病
这么想着，柯朵朵的心里高兴了，也重振旗鼓，跟商振清说：“振清，同志，我就是想着说我马上也是厂里的一份子了，想跟你打个招呼，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亲人。”
商振清摇摇头：“你是不是耳朵有点问题啊，柯朵朵同志，我不是说了我不是你哥，你跟我哪来的亲。”
“呵呵，这不是华国千千万兄弟姐妹是一家么，我们不就是亲人了嘛，难道我说错了。”柯朵朵很委屈的样子，还眨巴眨巴她的眼睛。
商振清的手背忽然有点痒。
“你要是在这里说这些废话，我要找看门人请你离开了毕竟我可没听说你是厂里的工人，招工考试是下周，你来早了。”
柯朵朵一跺脚：“你干嘛那么凶——喂喂，你等下！”
她干嘛两个字刚出口，觉得她神经兮兮的商振清已经抬脚走了，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把柯朵朵着急得淑女都忘记装了。
“老王，老王在哪里？”商振清是去找的看门人，柯朵朵脸色一白，想起了商振清说的要找人请她出去。
要真是被人请出去，那她该有多丢脸，趁着商振清还没跟老王碰上面，柯朵朵脚步一闪，一晃眼就看不到人了。
她今天可是跟老王说自己是工会干事的亲戚，加上她那身打扮比较洋气，才混进来的。
商振清和老王往这里走的时候，只有地上几个脚印。
他指着脚印说：“人不在了，这脚印还在，看到没有，这样的疯婆子没事跺地板，以后不要放进来，咱们厂的人你差不多都认识，我也经常觉得老王你记忆力超群，以后陌生面孔还是让她留下名字地址和事宜，不然不能让人家进来，万一发病了伤了咱们的同志怎么办？”
对他来说，这柯朵朵简直像有那大病。
老王连连称是，随后问：“商干事，我都记住了，我保证以后不放这个人进来，你，你能把手松开吗，放开我的衣领，我有点卡脖子。”
商振清刚才走得急，一不小心抓着人家后领就过来了，闻言赶紧松手：“抱歉。”
“不不，商干事你别道歉。”我怕。
老王战战兢兢的走了，也彻底将柯朵朵的脸给回忆了起来，保证下次会拦住她。
商振清回了办公室，翟干事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和柯云朵认识？”
商振清说：“我就见过个柯朵朵没听过柯云朵，柯朵朵是我们大队上的，怎么了。”
“刚才那个不就是柯云朵么，正好，我们不是要派人去查证下柯云朵的背景么，宣传科说他们那里抽不开人手去红星村，你去一趟吧。”
“她有什么背景，就是我妹纸家里收留的孤女。”商振清脱口而出。
翟干事拿着柯云资料袋的手一顿：“你确定？你不是多产大队的吗，柯云朵的资料，写的是红星村的英烈后代啊，这，这……”
商振清接了资料一看，看到上面的资料，冷笑一声：“看来，有人胆子大到包天了，竟然敢动英烈后代的名头，来欺骗他人谋利。”
翟干事再三问了他有没有记错，他也怕有错，因为柯朵朵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一点都不像撒谎。
294 拒收
“我确定，我虽然前几年去了华北不在大队生活，但是我爷爷奶奶可都是在大队生活没出过远门的，他们说的总不会假吧，
大约是我离开大队去华北的前一年，柯朵朵就已经被柯家收留了，今年年前的时候，她和柯家闹矛盾，被柯家的人赶出来去了知青院，她跟红星村可没什么渊源，最早是县城里来的孤女，被几个乡下亲戚踢来踢去。”
这些都是商老爷子说的闲话，但是商振清听过几次，就也记住了这柯朵朵的来历。
商振清下意识的没去提柯朵朵和柯家的矛盾是因为林建业才闹起来的。
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道柯百佳和林建业以及柯朵朵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就是小胖妞太小了不懂事，才被人给忽悠的。
这事儿，小胖妞也是受害者，毕竟她那么傻乎乎。
翟干事脸色发青，要是他没有见到柯朵朵找商振清，多问了两句，这事就有可能过了，他岂不是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人了，说什么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不想得到优待，明明就是怕谎言拆穿不敢高调。
上赶着抛弃祖宗认别人的爹娘为爹娘，这不仅是算计着要优待，还是忘祖！
要放几十年前，就是个当汉奸王八的料！
他将资料啪的一下拍在了桌面上：“恬不知耻，不知所谓。”
文化人就是骂人，都是用的成语。
商振清问这事要怎么办。“要报警吗。”
“拒收。”翟干事那股气劲过了，也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她能弄来柯云的资料，说明两点，第一，柯云的情况她了解得清楚，说不得柯云就在她身后人的附近，要是我们上赶着去追责，搞不好被搪塞过去，还会害了真正的柯云，
这份资料我提交申请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宣传科的人跟我说这肯定不会有假，让我走个过场直接签了不要寒了英烈后代的心，所以我刚不是想叫你跑一趟乡下么，现在我是回过味儿来了，这是厂里面也有人在帮她啊，
我们能做的，只有拒收，并且阐明她身份背景有异，要求户籍人员跟随下乡调查，看她还敢不敢过来闹，我就不信，她就算再有人帮，那手能伸到派出所去，能伸到政府去。”
商振清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翟干事之所以能在工会里占据主导位置，靠的绝对不只是冷静和好脾气。
还有这种推敲的能力和大局观。
难怪以前带他的黄师傅，经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一个小工会罢了，也能让他遇到了这种善于推算的人。
好在这人是个好的，也不顺从这种灰色现象的存在。
翟干事知道了内情，自然不可能接受，直接按照自己的计划，标注柯云朵的身份背景有异，厂里要是接收，要求找户籍公安陪同再次确认。
这个申请刚提交出去，就有人砰的一下拍桌：“这个翟干事，难怪这么些年了还是个小主任，看不出来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给我来这一套。”
“那，副厂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能怎么办？叫那个柯云朵来理论然后被压着去调查？算了，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要是不给她安排个位置，那个金手镯可就留不住了。
295 处理
一直到第二天，他才想了个主意，立刻安排了下去。
饭馆
柯百佳刚把馒头上蒸笼呢，就听到柯姑姑的声音了，出去一看，是姐姐和妈妈还有二嫂来镇上了。
她们都是来陪姐姐见见那位袁莉的，柯百佳昨天就跟经理提出了吃饭的邀请，袁莉说的今天下午会过来吃饭。
“妈，二嫂，姐姐，你们坐一下，我那边几分钟就忙好。”柯百佳蹬蹬蹬又去忙活了，等手头上闲下来，就赶紧过来，发现陈婆子已经给她们几个倒了水，在那聊天呢，就没另外再去泡水给她们。
而是也坐下来。
陈婆子见柯百佳忙好了，有空招待家里人了，让开了位置。
见到柯百佳摘了围裙坐下来了，几人都眼前一亮。
上一次柯百佳回去的时候，身上还是蓬蓬松松的棉衣，这次一换上薄款一点的外套，就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柯妈妈非撸开柯百佳的袖子查看，才发觉就是比上次瘦一点罢了，不过她看着，佳佳主要是肚子手臂和大腿消下去了，才会那么明显。
赘肉少了，人也精神多了，走路都轻松，所以看上去柯百佳还很有气质，配上她这身衣服，说是镇上的姑娘，也多得是人相信的。
“就是那大夫开的吃食的和茶汤的方子，你就瘦了？没有不舒服吧。”柯妈妈问道。
“没有没有，你看我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柯百佳将功劳堆到了大夫身上，又说：“大夫说了，藕粉挺好的，你们可记得多吃哦，回头我再弄两罐子回家。”
见闺女面色红润，她们几个是信了。
柯妈妈几人惊讶完柯百佳瘦了过后，就说了正事了。
问柯百佳有没有什么食材要提前处理的，她们既然都过来了，一会就先处理了。
柯百佳就“偷溜”了一会，带着她们回了柯姑姑的院子，去了房间拎出来一小袋东西：“这是一些干货，泡发就行，记得别泡太多木耳了，还有这个，等六点多的时候再切，其他菜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处理，对了，这个排骨，是我提前问经理弄的，你们也炖上，记住，姜片和酒焯水去腥后，另外用水烧开清炖就好，别放其他的，我回来的时候再调味。”
“成，我们记住了，那你快去忙吧，耽误久了人家要说的吧。”
“嗯，那东西都交给你们了，不要吝啬啊，随便用。”这都是她前一晚从空间移出来的。
等柯百佳走了，柯姑姑才解释东西的来源：“反正佳佳这运气福气我是信了，每次出去就没有空手回来的，
你们知道不，除了那经理时不时帮着佳佳带点好料回来，这些干货大部分都是钢材厂的大厨胡胖子送的，人家想跟佳佳学响铃还有那扣肉，佳佳没推辞，人家虽然一把年纪不好意思拜师，但是也送了不少东西来。”
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么些东西在她手里，不足为奇。
“难怪了，这么多好东西，我还想着是不是你和孩子她姑父倒腾来的，叫你们费心了。”柯妈妈说道。
296 凤爪
“不是，就锅灶是家里的，其他都是佳佳自己弄来的，对了，你们先动手吧，既然你们来了，今天下午，我就不带为民去供销社了，不然我们那都有同事要学我了。”
明明家里有人带，就想着也把孩子带过来跟她别苗头。
好在马上开学了，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得看人家莫名的白眼多久。
柯妈妈就去带为民了，还跟柯姑姑说：“你快去上班，咱们三都来了，还看不了两孩儿么。”
柯姑姑放心上班去了。
柯百佳中午给商振清送饭去了，这是第十五顿了，看在他刚给过那么多钱的份上，她也不能磕碜了，送的有炸荷包蛋、排骨萝卜汤一茶缸子，鸡蛋干炒水芹菜，等出了门，找了个地方移出来包泡椒凤爪给倒在了饭盒的二层。
小心的端着热汤热饭去送，商振清接受的时候，视线第一时间放在了柯百佳的手上，果然，她食指的位置有点红色。
在他接过茶缸子的时候，还把手放在耳朵上碰碰。
商振清就说她了：“这么烫的汤，你下次过来把我叫去自己端，要是你手烫伤了怎么办？”
“那就不是送饭了啊。”
商振清要不是手上拿着茶缸子，简直想扶额。
又来了，这小胖妞有时候真是执拗到让他想叹息。
“算了，下次我自己上门拿吧，吃完了借着你们的地方洗洗直接给你。”商振清做出了决定。
看柯百佳好像还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他都想揪一把她的大辫子，问问她想啥呢，这不是给她减负呢吗？
其实柯百佳想的是那自己就不能偷摸着出来给他每次加一两样菜了，她还想明天把那熟食区的鸡块拿出来给他装半盒呢。
既然商振清坚持，那她就……
提前装好带去饭馆吧。
商振清的每日一饭，依旧是牵动了工会同事们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吃着柯百佳的饭，他今天挺饿的，在吴优秀过来蹭菜的时候，只给了他两小块凤爪。
结果吴优秀就配着这两个凤爪吃完了一顿饭，还在那里嘶哈嘶哈的。“妈耶，这鸡是在辣椒地里长大的吧，也忒辣了，干掉我一个大馒头不说，到现在我嘴里还是那辣味呢，不过真够爽的，不知道配上酒是啥感觉。”
商振清不排斥吃辣，但是这凤爪也算是厉害了，让他吃了一块，就有点望而生畏了。
几个炸鸡蛋香酥可口，水芹菜的清香和鸡蛋干的五香卤味互相辉映，再来口排骨汤，简直是人间美味又一天。
“竟然有两段大排骨，这在我家都能吃一天了。”看着一扎长的大排骨，吴优秀再次在心里腹诽，这胖厨娘真不是在提前送嫁妆么？
想到再过几顿，商振清这接饭模式就没了，吴优秀心里也平衡了，虽然蹭不上菜了，但是没人天天捧着那么多好菜在眼前晃，他心里也不会酸不溜丢了，现在好好干活争取加工资，不乱花钱，每个月也是能去饭馆打牙祭那么一两次的。
297 乐呵
柯百佳忙活完最忙的几个小时，回了院子一趟，见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不过姐姐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过去拉了姐姐坐到自己屋里：“姐，你怎么啦。”
柯百华看了看妹纸：“我的事是不是让你操劳了，妹，我可以自己去考试的，你，你不用为了我做那么多。”
她认为自己是当姐姐的，却叫妹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所以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想抓住这个机会。
抓住了，她就跟以前不同了，到时候手头上也有钱物能跟妹妹一起分担一下。
家里说不上要靠着柯百佳供养，爷奶手里不会没存下钱，不会沦落到一家人没饭吃的地步，可是没饭吃和没吃好，那是两回事。
柯百佳一个月回来两三次，可次次回来，看看给家里带来的就是好几天甚至是十几天的加餐、改善，还有那种美滋滋的偷乐呵，不管哪一样，都让家里人过舒服开心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人生在世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啊，不只是她上一秒热恋下一秒冷库的感情问题，还有那些抠抠抠搜搜存钱结果因为没吃好用好引发病一场，结果发现本来小钱就可以防大病，
又比如说有的人家会下意识的压榨家里有能力的人，等个三年五年之后被压榨的离开了，回过头来一看，一家子只会扒着吸血的废物要管，不都是猜不到自己下一刻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既然生活就是不确定，那她有机会就要抓，有本事就努力上！
柯百华在那里热血沸腾的奋斗，一双软软嫩嫩的手扶住了她的脸：“姐姐，我没有为你而牺牲了什么，我现在在做的，只是我想做的，还有啊，面试要加油啊姐姐，我听说袁莉喜欢温和懂礼的，姐姐，你好好表现，先进去工作了再说。”
说完，柯百佳俏皮的挤眉弄眼。
哦~
先进去了再说。
柯百华秒懂这句话的意思，跟柯百佳在那里互相挤眼呢，两姐妹一齐笑出了声，灿烂得让人想留下这一幕。
没多久，袁莉来了，还带了家属。
没办法，一说是来柯百佳这里做吃的，家里两孩子就闹着要来，一直撒娇，袁莉撑不住。
柯百佳也处理了最后几道菜，见到多来了两个小客人，听他们在问上次那个小黄鸡，就说等会再给他们做小黄鸡。
两孩子高兴得蹦蹦跳。
“哎，你们就折腾你们佳佳姐姐吧。”袁莉表现出了亲近的意思。
果然，伴随着一顿餮足的晚饭，还有饭后柯百佳送的小黄鸡，袁莉甚至对柯百华释放了好感，让她明天开始，回去准备自己的身份材料，这年头干活都要知道对方成分背景的。
又嘱咐说明天跟着她，看看街道办的活儿她能做不。
这就算是面试考核了。
等送走袁莉一家，柯二嫂和柯妈妈都在拉着柯百华，替她高兴又着急。
“早知道明天就可以面试，不如把你最新的衣服也带过来，还有见面礼，哎呦。”礼多人不怪，柯妈妈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后悔没带点东西过来。
这时候要回去拿，那时间也不够啊，而且已经天黑了。
298 香香
柯百佳站出来说：“妈妈，你们不要着急，今天已经晚了，大家挤一挤睡一会，明天姐姐跟袁莉姐去面试，妈妈和二嫂尽管放心回家，相信我，明天面试不会耽误的，我有办法给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今晚姐姐就跟我住了啊。”
“你？”柯妈妈半信半疑。
但是柯姑姑已经拉着她去安排她跟柯二嫂睡哪里了。
家里院子大房间多，就算再来几个人也是够睡的，往常娘家人来看她或者送粮食，都是扔下东西就得走，李家就算多一间房也不可能说让出来给柯家人住一晚上，如今不一样了，她还想拉着嫂子多说说话呢。
柯百佳的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姐妹了。
柯百佳把自己改过的另外一套新衣给拿了出来，让姐姐赶紧换上，她则是转过脸去对着墙壁念叨。“快点换，我看看姐姐穿是个啥模样。”
柯百华无奈，换上了衣服，这是暗红色的衬衫样式，翻领的，还有深蓝得几乎看不出来是蓝色的裤子，加上她自己本身就穿了柯百佳送的皮鞋，整个人的气场唰的一下就上来了。
就是这衣服稍微有点大，但是不影响形象，毕竟大家都喜欢把衣服做大。
“换好了。”
柯百佳闻言转过来，眼前一亮：“我姐姐真好看，气派！”
“切。”出来工作，还学会嘴甜哄人了。
柯百佳按着姐姐坐在了自己的炕头，帮她梳头发，还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来两枚纯黑色的发夹：“姐姐头发比较细，所以容易飞丝，用这个固定一下，看看，是不是更精神了。”
柯百华照照镜子，还真是那么回事。“手挺巧啊，难怪今天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有啥不一样了。”
小胖妞呢，还是她家小胖妞，可这给人感觉就不一样了，除了瘦，还有就是比以前会拾掇多了。
新衣服柯百华随后就脱下来了，小心的挂在了墙上。
墙上有几个钉子，用来挂衣架和手提袋挎包之类的。
挂好衣服后，柯百佳又拉着姐姐去洗漱，然后给她擦脸擦手擦香香。
这一晚，柯百华只觉得梦里都是香香的。
黑幕沉沉，月凉如水
南方的某个临海小镇，一道黑影灵活的穿梭在弯弯曲曲的小巷。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个荒废的被打砸过的土地庙，从残破的神像后面走进去，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门，小心的拉开，他摸出一根火折子，一吹，微弱的光就亮起来了，露出了半张脸。
之所以是半张，因为蒙了面。
从这双眼睛上看，这人的年纪不小，甚至可以说很老，可那动作又灵活得叫人看不出年纪。
他扔了几团土坷垃，下面毫无动静。
等了几分钟，他才又下去，下面是个很小很小没有走道的空间，地面上就一些杂草枯枝，角落里有几个破袋子，估计以前是土地庙放粮食还是放杂物的地方。
他举起了火折子，打量了一圈，就找到了那些大洋，大洋很多，装在不同的袋子里，但是一拿的话，就会发出轻微的声音，这种声音不做遮掩就上车归家，简直是自寻死路。
299 面条
他先将大洋都拿出去，花了半夜的时间，用捆鸡蛋的办法，捆大洋，随后都丢在一个背篓里，放上种子，筐子的底部是一些泥土，和种子一起夹着捆好的大洋，更加降低了大洋暴露的概率，只要没人全部倒出来一样样看，绝对不会有问题。
就这么背着去买票了。
拿出介绍信，人家看到是北方来的，还好奇多问了一句。
“听一个领导说这边的菜种很多，我过来找点，回去要是合适的话，会再过来。”
“那您可真辛苦，这么大年纪了还奔波。”
“一切为了人民。”
顺利买到票，他背着筐子上了火车。
车上有衣着整齐的年轻人，嫌弃的看着这个驼背弯腰抱着筐子的老头，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穷乡巴佬，又是泥又是土的，多难看啊。
一路坐了火车，再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镇上，柯镇夜松了一口气。
算是回来了。
这一趟真是费了他不少事。
先是筹备了两天，弄了介绍信，再去藏大洋的地方观察了两天，确定不是陷阱才“动手”，又给大洋做遮掩，路上还要时刻小心警惕，还真有那不嫌埋汰的，想趁他眯眼掀他的筐子，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给吓走了。
得有将近二十年没这么费神了，一到镇上，柯镇夜就觉得一路上都能忍耐的饥饿感汹涌而来。
“爷爷？”柯百佳惊讶的从饭馆跑出来：“爷爷，你回来啦。”
前两天姐姐她们来面试的时候，就说过爷爷出门了，没想到这么巧，叫她出来透个气就遇上爷爷回来了。
“背着那么大个筐子回来，一路上很辛苦吧。”柯百佳将爷爷拉到饭馆里，又是倒水，又是下面条的，没多时，柯镇夜面前就摆了一大碗面条，上面还有两鸡蛋，他之前喝水的时候看过了，别人的碗里估摸着就是二两面条，他的碗里最少五两！
柯百佳去而复返，还端了一碟子扣肉过来。
柯镇夜都能感觉到别人羡慕的眼神，不用点菜就有菜出来给他了。
不过那菜也是他们点不起的，就没人说啥。
借着荷包蛋的遮掩，柯镇夜开始拼命干面条。
至于扣肉，就吃了一块，其他的他想带回去。
主要是他也吃不下了，那分量的面条就是个壮小伙吃完也要打嗝啊。
柯百佳见爷爷吃饱了，就把自己的饭盒拿过来，扣肉和底下的梅干菜都装好，又拿了黄纸包了十几个肉包子给他带上。
姐姐面试通过了，明天就能上班了，前两天都是住在柯家的，被她投喂了好几次，说起来，就是两哥哥那边没能捞着啥好吃的，毕竟家里的女人们还有藕粉和她前天让柯妈妈带回去的花蜜可以补补。
这么想着，她就装了这么些包子，既然爷爷来了，顺便带回去吧，爷爷奶奶吃，哥哥们也吃。
柯镇夜回去的路途上，就又多了一大饭盒的扣肉，和十几个肉包子。
一到家，柯镇夜就把包子和扣肉交给儿媳，让她收着，晚饭的时候吃。
柯妈妈一看这包黄纸的手法就知道是闺女做的，吸了吸鼻子，看来还买了扣肉。
公公还挺大方的。
300 肉包
柯奶奶见自家男人回来了，快走几步，过来帮他把大筐子放下。
两人把里面的种子给拿了出来，筐子是放在了屋里。
现在不能收拾，晚上再弄。
“这一趟咋样，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就拿个东西而已，不难。”年轻时候，在鬼子和敌军的眼皮子底下，他都能摸几颗手雷出来，这一趟拿东西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柯奶奶笑呵呵，既然没事，那就单纯为得了那么多大洋高兴了。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把钱都装回来，存了一多半在南边，带回来一千六百枚，你都收着，八百大洋是咱们的，八百到时候换钱换物补贴姨妹家两个孩子。”
“成，一路回来没吃好吧，我叫他们给你做碗面来。”
柯镇夜连连摆手：“可别，回来的路上叫佳佳给看见了，给我端了那么大碗的细面条，我到现在都还想打嗝呢。”
末了，在老妻笑眯眯的眼神里，说了一句：“好日子，还是叫人向往啊。”
回来后，柯镇夜知道了柯百华已经要上班了，还有点小惊讶，这几个月咋回事，镇上的工作，那么好找了啊。
这也就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叫柯奶奶找出来三十块和能做两身衣服的布料给她：“这些布票拿去两身衣服，给它花掉，三十块呢，是给你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也添置一下。”
“爷爷，等我发工资了，除了吃饭的话费，我工资全交。”柯百华忽然说道。
柯镇夜啧了一声：“不用，家里不差钱，连你妹妹那里，我们都不要她的钱，都是帮着存起来，你要是自己存不住，暂时没别的用处，就拿回来给你奶存也行。”
柯百华一夜好眠，次日起来，打扮一新，开开心心上工去。
刚下牛车呢，柯百佳已经等在那里了。
给她塞了一个黄纸包。“这是早餐。”
又塞了一个扁平一点的黄纸包：“这是你第一天上工给大家甜甜嘴的。”
说着又进饭馆忙去了。
柯百华揣着两黄纸包去报道，正好门口有个孩子哭着喊着要吃大肉包，他妈在那里尴尬得很。“我的宝儿啊，现在饭馆还没开门呢，上哪儿给你搞包子吃啊，妈妈晚上给你做好不。”
柯百华吃过饭来的，见那大姐实在是焦头烂额，就把纸包伸出去了：“大姐，我这里有包子，还热乎呢，你先拿着给孩子吃吧，孩子哭久了嗓子要坏的。”
那大姐简直跟看到天神一样，拿了包子连声道谢，热乎乎的包子出现，算是把小祖宗给哄好了。
“谢谢你啊大妹子，我把包子钱和粮票给你。”
柯百华被她引进去，那大姐找粮票和钱的空挡，袁莉也进来了；“这么早就来啦。”
她知道柯百华是住在乡下的，前个儿还特地说让她第一天不用赶早。
柯百华温和笑笑。
那个大姐也找到钱过来了，见状就问：“袁干事，这大妹子你认识啊。”
“对，她是新来的柯同志，一会我要介绍给大家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