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姜黄
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谢柯百佳的勇敢，让他知道了真相，也能帮柯云永远的摆脱那颗毒瘤，以后能呼吸自由的空气，过舒适的生活了。
就冲这一点，柯百佳和柯家是他一辈子的恩人。
被两个人这么郑重的道谢，柯百佳还怪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她是真的那么想的，虽说自己让爸爸妈妈担心了，但是她后悔的是自己思虑不足没有想个更两全的法子，而不是不后悔自己想帮柯云的决定。
几人一起出了门，不过柯云和大江还要跟那些投诉的人一起逗留一会，柯姑姑就挽着柯百佳先走了。
路上那也是好话连连。
等到家了，柯百佳脸都快要成淡粉色了。
真好呀，柯百佳说的是这件事的结局，说的是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解救了别人，也是说的现在的生活。
她好像，都快要忘记，上辈子做再多的好菜，得到的只有谩骂和阴阳怪气的诱哄。
一个高兴，柯百佳难得放纵了一次。
晚上进了空间，她就没去绞尽脑汁选什么大件商品来存，也没想着找储物架搬去五楼的仓库，而是在二楼的服装店里盘旋，这家看看那家看看。
最后给自己选了一条姜黄色的连衣裙。
连衣裙非常的修身，布料有点像阳城卖的布拉吉可又带着一种牛仔布的的韧性，穿起来并不硬却有形，衣服的肩膀位置是泡泡袖的，脖子到胸前的这块地方，是四方方的空白处，穿好后完完整整的露出了她的脖子和锁骨的位置，露而不漏，裙摆刚好到小腿最细的地方。
她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最后还自己搭配了一个方头皮拖鞋，是白色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品，极致简单，还有点点小跟，跟姜黄色的裙子搭配相得益彰，起码她看着是很舒服。
接着，柯百佳将自己的头发簪起来，一个人在镜子面前转了好一会，还学着服装店挂着的模特儿的照片，摆了好几个动作。
最后蹲在地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眼睛都笑眯了，露出了弯弯的弧度。
这是她的新生。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总觉得，心里一直都压抑着的那些东西，正在从她心底剥离。
……
她高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下班做了很多空心糖火烧，给姑姑家留一些，给姐姐送过去一些，剩下一半都给了商振清。
“今天怎么那么多。”商振清惊讶的问。
“因为我开心。”柯百佳笑得肆意，还带了一点软乎乎的撒娇的意味：“哥吃不完给他们吃嘛，明天我还给你送，咱们顿顿吃最新鲜的。”
她高高兴兴的送了吃的就走，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顺着她一个转身往前走了好几步。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猛然回头，一下就抓包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头。
好吧，是两个人偷看，露出了脑袋瓜子。
“吴优秀！黄燃！你们两个扮耗子呢蹲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377 下场
被抓包的两人嘿嘿一笑。
黄燃是最皮的，来了一句：“我们不是怕你跟人走了么。”
看商大雕那个样子，就差没跟着那妹妹的脚步一起超前大步走了。
商振清呵了一声，手上的糖火烧摇了摇：“嘴巴这么厉害，肯定看不上这糖火烧了吧，那我辛苦一点自己吃。”
吴优秀瞬间过来帮忙：“哥，我帮你拿。”
黄燃不敢置信，兄弟，你竟然为了空心糖火烧背叛我们的友谊！
吴优秀扭脸不看他。
过了两日，镇上忽然热闹起来了。
原来是有两个人被捆着，驱赶着，脖子上挂着牌子，到街上游街示众，有人拿着喇叭，跟在这两人身后，不停歇的在宣读他们两个的恶劣事迹。
一个叫陈山峰，原红星大队会计，仗着干部身份，辜负了上级和群众对他的信任，在队上为非作歹，欺负队上的乡亲父老，滥立名目敛财，更是贼胆包天，威呵一门四英烈的遗孤，视人命为草芥，一个，是帮凶，帮助陈山峰侵占遗孤所有的权益，平时还作风不正。
当然，背负那么多罪责的这两人还被判刑了，一个主犯三十年，一个从犯十二年。
一句句罪责反复的朗读出来，把一向淳朴的老百姓们都惊呆了。
虽说大家都是肉体凡胎，平时小心眼爱计较甚至于有些封建的老毛病，这些都不可避免的，但是谁能想到陈山峰和林小姨竟然那么绝，那么狠。
有那豁达的，也看不下去，生而为人，除开生事无大事，这两个人倒是阴狠啊，把别人的命，别人祖宗的命都捏在手里用于谋利，心肝脾肺肾是要黑到什么程度，才会有此举。
“坏人！”有小孩子举着石头直接砸向了这两人。
对，是坏人，恶人，魔鬼！
一时间，大家手边能扔的东西都扔过来。
“丫的，一不小心把刚买的鸡蛋给扔出去了。”
“同志，你真舍得……佩服你。”
好端端的教育斗批现场，直接还原了古时候犯人上街的场面。
丢鸡蛋的那个人还在懊恼，身旁伸出来只白嫩的手，那手的主人递过来两枚鸡蛋；“给你。”
“给我干啥？我丢了就丢了，真男人不后悔。”十四五岁的男生，也知道在姑娘面前表现自己了。
“拿着吧。”将鸡蛋补给了这个懊恼的年轻人，柯百佳挎着篮子，在旁边看着。
她没有朝着两人扔鸡蛋，甚至没有谩骂，眼神里有见到坏人被绳之以法的痛快，却没有太多凑热闹的举动。
至于不扔鸡蛋，那是因为这些鸡蛋都是好的，她不扔。
这两人不配！
游街没能坚持多久，因为林小姨直接晕倒了。
所以后面的事情就加快了进程，陈山峰夫妻两个被带到了一块空地上，遭受着别人吐口水，扔土坷垃的待遇，并且宣读罪状的那年轻人还借此机会说了一些斗批的话。
柯百佳之所以没凑热闹，就是因为这一点。
这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什么阶级，什么坏分子。
378 坛子
她前世被爷爷呵护得好，很少接触到这些，可也多少知道，再过几个月，这样疯狂的行为，就不只是对罪有应得的恶人实行了。
而是……
唉，她也做不了什么，担心那么远做什么呢？
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盲从就好。
因为陈山峰和林小姨的落马，也引发了一些后续的问题和结果。
最好的结果呢，就是柯云能嫁到多产大队来了，尽管红星大队有人挽留，可是柯云很坚持要离开，她不去怪也没办法去怪那些人的冷眼旁观和落井下石了，不管她的身份留下是不是对他们有帮助，她已经害怕待在这里了。
于是柯云和大江，先在大江的家里结婚，过了门，再去领一张薄薄的结婚证明。
接着就是柯镇夜搭把手，办了投靠户籍。
在柯家和王婶子一家的帮助和操持下，柯云和大江翻修了一下当地一个旧房子，然后住了进去。
虽然也是屋小又清贫，但是柯云脸上没有多少不安，在家里安顿了两天，还亲自去向柯家道谢，谢谢他们接纳自己和大江一起过来生活，也想再次对柯百佳道歉。
但是柯百佳在镇上，柯云只能跟大江一起给柯镇夜磕头感谢了。
柯镇夜没有当着家人的面去夸奖柯百佳，可是眼里的赞赏，被老妻看了个彻底。
这个男人啊，心底里也是觉得百佳有血性，善良，勇敢的，只是怕大家有样学样，以及担心百佳的安危更占了上风，要是能夸，他早夸了。
国营饭馆
柯百佳正在将扣肉上蒸锅，忽然鼻子痒痒的，赶紧肉放到一边，跑出去好几步，捂着打喷嚏。
随后在后门将手洗干净了才重新进来。
她重新将扣肉上蒸锅，这都要四月中旬了，肉还是很充足的。
不过经理是得到消息，最多四月下旬的时候，肉就会少了，这几天因为农场最后一批肉猪要宰杀，可能会爆涨供应量。
可经理也发愁啊，就算给了供应，他也做不到全部吃下啊，每天就能卖出去几斤肉而已，再进多了，只能自己吞。
可那样不行，自己平时借着关系偶尔弄个一两次或者一两斤，那还好说，是人脉圈子的互帮互助，你说一下子屯几十斤，日后有个把柄先不说，那么多肉也留不住啊，他们镇上可没有冰柜，做冰棍的冰库又离这边几小时，他不可能跑到那边去放肉吧。
柯百佳也琢磨了几天，要是这边肉供应少了，她再想借着h市的名头找肉吃，身边的人就会多一份疑惑。
不如想个办法，让肉类能在这样的天气也能保存个几个月。
去腌菜坛子捞萝卜的时候，柯百佳眨眨眼，盯着坛子看了好一会。
“对啊！坛子！坛子肉！”柯百佳福至心灵，想到了这个办法。
虽说坛子肉是某个城市冬天的时候杀猪才用得上的腌制方法，可挺适合目前的情况的，不但能趁着肉多的时候存储一些，帮饭馆解决接下来一两个月肉少的问题，还能自己也顺便腌制一些，每个月照样有肉带回去。
379 毛毛
柯百佳就把这个做法跟经理提了。
“你确定你会做这个吗？”经理还没听过除了咸肉，还有什办法能提前储存几个月都不坏的肉。
柯百佳非常自信：“我确定。”
经理也真是够相信柯百佳的，见柯百佳胸有成竹后，就立刻行动。
次日，他想办法买了五十斤的肉，二十斤的板油交给了柯百佳。
做饭是曾是她唯一的乐趣，即使被关起来的岁月里，她的手艺是被利用的东西，可并不能磨灭，做菜给她带来的慰藉和快乐。
所以并不觉得五十斤肉的制作，对自己来说是什么难处。
柯百佳搬着那些肉回去的路上，好多人眼睛都瞪圆了，当天就有人过来跟柯姑姑说话。
估计大家都以为是柯姑姑的丈夫通过什么渠道买回来的肉，他们想匀点，半斤二两的，也不嫌少，保证自己钱票不会少给。
不过柯姑姑是客气的拒绝了。
这些肉，是一两都不能让的。
柯姑姑对他们说：“要是这些肉是咱家的，我肯定拿出来大家互相分分，可是呢，这肉是公家的东西，我家侄女也就把它扛回来更好处理，毕竟家里地方比后厨大一点，真不是我们私人的东西。”
噢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公家的东西，他们可不好再多问了。
已经知道是公家的还敢去要求人家，那不是明知故犯么。
柯百佳是没管这些的，她只管做好眼前的事。
猪肉先切成了三段，主要是方便处理猪皮。
猪肉都稍微清洗了一下，擦拭掉上面的水，见猪皮上还有些毛，就在热锅上无油无水的去烧猪皮。
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柯姑父自告奋勇，双手抓着肉就往锅里面搓啊搓，跟那搓麻将一样画圈画米字形状让猪皮和热锅充分接触。
烧了几分钟之后，闻到一点焦味了，就拿起来，三大块猪肉都依法炮制。
刷洗干净之后，再用菜刀仔细的把烧焦了的细毛毛都刮去，再将猪肉分三为六、再为十二，又对半成二十四，等搞到四十八块左右，就可以开始正式进入制作的流程了。
不过坛子肉的前期制作就需要一两天，不是一下就能搞定的，要先腌制，再炸，再封坛操作。
所以柯百佳要先提前处理一下食材，为下一个流程做好准备。
十斤肉大概需要二两盐去腌制杀出血水，五十斤的肉就需要足足一斤的盐了，旁边还有她花椒大料白糖等用料，白糖主要是用来吸收水分。
柯百佳找一个特大的盆子，往里面倒入盐，花椒，白糖，搅拌调好，均匀的抹在五花肉的表面，就可以盖着腌制上一个晚上了。
明天再进行下一步的制作。
搞定好腌制要做的事，柯百佳就让柯姑姑明天带几个坛子回来，大的小的都行，柯姑姑答应了。
柯百佳自己也留了心，晚上进空间商城的时候，就找了一个超大的坛子，以及一个小腿高的小坛子备用。
接着在一楼买肉的肉档口，开始处理那半边猪。
380 指针
那半边猪，其实她盯上很久了。
要是它在天有灵，估计毛都被柯百佳看脱了一层。
只见柯百佳拿着那把半月形的菜刀，这里两下，那三下的，就把猪肉分成一坨坨的了。
因为不用担心变质的问题，所以她没跟外面那些肉一样先腌制，而是在二楼直接用矿泉水洗了肉，就开始沥水、切块、再炸一下，就封坛了，搬上了五楼。
呼，超级重的，她挑选的那半边猪，不比经理找来的那几十斤肉少。
大坛子，她都是用滚的方法运送到电梯边上的。
大坛子底下不是有一块凹进去么，那不就出现一圈边缘，她就这么自己像个时钟的摆针一般，开始滚动大坛子的边缘，从二楼有电的区域一直滚到电梯边，足足用了十来分钟，从电梯出来到仓库，又是十几分钟。
虽然也算折腾了一番，但是看着满满两坛子的肉心里特别的满足。
感谢自己，越来越聪明，除了发现一楼多拿东西的特殊方法，还找到了有电的二楼试用区，发现了只要是经过她的手在二楼烹饪的食物，都能直接存五楼大仓库，而不会占用了一天两件的拿取名额。
咳，她好像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封好了肉，她就又去了书吧。
清明回来后，她也没食言，继续给商振清送点心咖啡，不过他今天已经加班完毕了，就不用再送了，所以柯百佳没有额外再多做煎饼之类的，咖啡也不用准备了，来书吧就是放松一下。
她今天去了书吧的漫画区。
尽管图片很精美，可是有很多她都看不懂，只能又去看纯文字的，找了本什么自制饮料的书在看。
发现上面还有自制可乐汽水的办法，她挺感兴趣的，所以将这一页折了一个角，随手放在了桌上，可是第二天起来打算再看一眼的时候，却找不到桌上那本书，顺着记忆找到那本书所在的书时，它已经没有了折角。
难道，会自动恢复原状？
想了想这半年来的取东西细节，还真是诶，只有楼梯口和五楼仓库的东西，才能保持进去之前什么样子，出来之后还是什么样子。
看来以后对哪本书的方子或者是内容感兴趣只能自己背下来了，柯百佳心道。
柯百佳上去照常上班，中午简单的吃了一点，就回了姑姑的院子，开始处理坛子肉的下一个步骤，先是将腌制了一晚上的猪肉，拿出来洗干净，切成更小的肉坨，大概一块拳头大小，备用。
起锅烧火，放入切好的猪板油，把它熬制出油。
因为十斤不少了，柯百佳还偷偷添了五斤商城的猪板油进去，出油就更多了，半锅多的油，那油香真是化作一把钩子，把附近的人的鼻子都给勾搭上了，任由它在空中肆意舞动，牵动着他们的鼻子和口腔。
偶尔传来谁家孩子刚嚎出声，然后就被家里的大人打了屁股。
随后大人嘀咕一句，真是作孽啊。
大人也快遭不住了，何况小孩子。
381 盯着
柯百佳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捞出油渣，小火下入切好的猪肉坨，一定是肉朝下猪皮朝上，猪皮炸太脆就成响皮了，吃起来口感上会有所欠缺不够软糯。
因为是春季马上夏天了，柯百佳就多炸一会，大约是两个小时才停下，把水分尽量榨干，之后捞出来放凉，一坨坨的摆放到坛子里面，最后用降温了的油没过肉，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工序，接下来只要把口封好就成。
她将坛子标注了一下开始制作的时间，和取用的时间。
坛子肉封存二十到一个月就可以吃了，打开盖子后是一层厚厚的猪油，所以里面的东西隔绝了水和空气，能保持很久。
柯百佳看了看几个坛子，其中最小的坛子的肉能用半个月，就写了五月六号到五月二十一号，比这个大一点的坛子的肉能听用一个月，就写五月二十一号到六月二十一号，剩下的那个最大的坛子，直接标注了六月二十一到八月二十一。
四个月，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等到九月左右的时候，应该就有新的肉源了。
这几个月里要是有新鲜的肉，柯姑父和她会先用新鲜的炒菜的。
她以前知道坛子肉的时候，见过别人往里面加炒过的米，还有干菜和萝卜丝之类的，不过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纯粹的肉，以后要食用的时候再进行配菜的二次加工就好了，没必要这时候一起弄那么多花里胡哨下去。
经理来过一趟，看到那几坛子肉，请教了这个做法，柯百佳就教他了。
经理虽然自己不炒菜但是柯百佳说的这个方法并不难，他一下就记住了，回去之后也弄了十来斤肉来制作坛子肉。
要不是怕自己做不好，估计还要再弄一些。
他还给了柯百佳一斤咸肉，当做是谢礼。
柯百佳立刻用这个咸肉炒了蒜苗，装了半饭盒，再回了屋子里，从空间弄出来自己做的拌牛肉填补了剩下的空间，盖上盖子，给姐姐送了过去。
还不忘带两个橙子过去。
去的时候刚过了饭点，大家都在宿舍呢，有的端着盆子下去打水洗衣服，有的在擦头发，有的梳头，不管是谁，在柯百佳进来这一片住宿区的时候，全部都看着她。
柯百佳不是第一次来找柯百华了，次次来手上都带着吃的，柯百华虽分给过自己舍友吃过那么一点儿，但她们分不到啊，只能听柯百华的室友形容那水果有多酸甜多汁，那吃的有多美味，又都知道了柯百华的妹妹是饭馆的厨子，而不是服务员！
天啊，饭馆做的吃的，还用别人形容味道吗？
所以这么个移动的美食制造者进来了，自然是被人饿狼一样盯着。
柯百佳抿抿嘴，不去看她们，直接给姐姐送了吃的。
并且说了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陈山峰夫妻两个的下场。
清明节那件事后，柯百佳不是被叫去派出所一趟么，回来的时候就去找姐姐，说了那天的事情。
382 酱汁
她是觉得这件事也是家里的大事，不想瞒着。
姐姐看上去对这件事的过程表现出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拉着她反复问她有没有受伤，家里人有没有事。
得知都没有，柯百佳和家人都平安后，柯百华才放松下来。
今天柯百佳跟她说陈山峰被人挂牌子到街上游街，柯百华对此表示：“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觉得这做法太轻了呢。”
柯百佳顿了顿。
柯百华正在剥一颗橙子吃：“做错事的人就要得到惩罚，背叛了组织和人民，活剐了都不为过。”
她说了好几句思想，组织，语录的话，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柯百佳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的姐姐，有些陌生，让她心里无端的生出了不安。
她不是觉得姐姐骂陈山峰和林小姨不好，她还没那么犯贱去同情罪有应得的人。
只是姐姐这个状态……
“怎么了？”柯百华转过脸来。
柯百佳摇摇头：“没什么，姐姐，你明天想吃什么吗？”
柯百华笑笑；“没有想吃的，最近学习任务比较繁重，你这几天就别来了，我月底休假，再去看你。”
柯百佳嗯了一声回去了。
次日，太阳照样升起。
是个不错的天气。
饭馆后厨，柯百佳在教小张调制自己知道的几种汁的做法。
比如油，葱段，盐，葱花下油锅炸香，可以做葱油鸡，葱油萝卜丝，葱油面等。
比如生蒜瓣捣碎，和盐，味精，麻油，鲜汤做的汁，可以调制算你白肉，蒜泥豆角，和凉拌菜。
又比如面酱炒香，加上盐白糖香油清汤调匀，再下锅熟透，就是咸甜口的酱汁可以做酱汁肉酱汁茄子，都很下饭。
还有比较常用到的糖醋汁，是糖和醋为原料，调和成汁水之后，做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等菜时使用。
其实这几样还算是基础，用料也能找到，至于像是需要用到生抽，陈醋，黄酒，耗油，水，白胡椒，白糖，辣椒粉合起来才能调制的鱼香汁这种，她没办法去教。
因为这时候老百姓接触到的酱油，也就是咸咸的黑黑的散打酱油了，没有老抽生抽之分，白胡椒耗油等都不是常见调料，她有时候带到饭馆来用的，都是她用自己调配出来的借口带过来的，自然不好去教人家这无法找到供应的调料汁了。
正在懒洋洋擦桌子，做开门准备的丽华猛的直起身，看向了门外悄无声息出现的一群铁塔，哦不是，是一群汉子。
个个高大，精悍。
虽不如她见过的商振清给人的压迫感高，却因为人多聚集在一起，带来完全不同的震慑感。
这些人，是当兵的吧，丽华猜测道。
“柯家的妹纸，是不是在这里工作？”为首的黑皮汉子出声问丽华，磁性的声音，让已经结婚生子的她都忍不住荡漾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坚守了本心，问他找柯百佳什么事。
“叫她出来吧，我们认识的，哦，你也别怕，我们是附近兵团的，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肚子饿了，过来吃顿饭。”黑泽，也就是那个黑皮男人开口说道。
383 喂猪
丽华哦了一声，去后厨说了一声。
柯百佳过来，见是个面熟的，就走过来，询问人家要吃什么。
没办法，他这张脸太有特色了，要是晚上还不好说，这是大白天的，还是比较出众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嘿，小同志。”
柯百佳一本正经的回应；“我姓柯，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菜。”
看在这人上次是给柯家撑场面的兵哥之一，她态度还算热忱的问。
黑泽颇有兴趣的看了看柯百佳，又看看自己这伙子能吃能造的兄弟们，故意问道：“我这些兄弟胃口都大，可是吧，咱们也没带多少钱，又想吃点好的，你说怎么办呢。”
柯百佳并不为难，就问；“五块钱带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五块钱，十个人吃饱？还能吃好？
咋可能呢。
黑泽笑了，点点头说好，就拿了五块钱出来。
“要是好吃，我们下次还来，对了我们想有主食有菜有蛋有汤。”
咋那么多要求！
那么多人猛的进来，柯姑父肯定是出来看一看的，就听到这个黑皮肤的兵哥又是说没钱又是顺着说要有蛋有汤有菜有主食的，他咋不直接去抢啊。
柯姑父要不是看在这些人前段时间才帮过家里撑场面，保护柯云，他都想操着勺子出去了。
虽然打是打不过这群壮汉啦，但是骂也是能骂上一阵的。
被这人这么一说，佳佳就真要绞尽脑汁去想五块钱喂十个人吃饱饭馆还不亏的饭菜了，要不然人家下次真的又来，那佳佳能贴补几次啊，最很重要的是凭啥贴补啊。
等柯百佳进来后厨，柯姑父就问她要做些什么。
如果需要补贴的话，他来垫！
前几天清明，柯百佳买了那么多东西，这个月又还没发工资，她身上肯定没钱了，他这个当姑父的，得主动提出来，不能叫个小姑娘难堪了。
柯百佳歪着头；“其实不难的，只是姑父，你要搭把手哦。”
柯姑父自然是愿意帮忙的，然后默默观察，她五块钱要怎么有蛋有菜有主食有汤的喂饱这些胃口大的汉子。
只见柯百佳将两颗白菜切成四方块，拌适量地瓜粉条先蒸上。
起锅热油，六成热的时候放葱花，大肉臊子炒香，加入提前正好的粉条，放老抽上色，拜托姑父切的土豆小方块稍微多放一些，盐巴就一小勺子，搬运后倒入正好的白菜上面轻轻拌匀，再上了蒸锅，等二十分钟就好，这是主食一。
与此同时，将造价两毛钱的溜豆腐来上一份，配上青红椒，倒也显得分量不小，起码一人两筷子是撑得住的，这不就有菜了么。
接着是油加开水，加调味料，借着将玉米面倒进水里面焖熟，青菜切碎备用，六分钟左右放入青菜，豆豉，还有猪油渣，再进行翻炒，水分逐渐干了，玉米面菜饭就成功了，这是主食二。
咳，虽说八十年代有人用这个喂猪吧，但是她就是单纯觉得这些人胃口再大，这么一大盆造价几毛的主食下去，估计就能顶大半饱了。
384 坏坏
而且这主食就已经有菜有面有豆豉有油渣，不算差了吧，光是两个主食，分量就挺惊人的了，是柯姑父亲自端出去的。
最后是香菇青菜鸡蛋花汤，还切了海带碎末下去，足足装了十海碗，还剩下个锅底。
其实不够可以再加开水，配点盐，水不要钱。
全部的造价，也就三块多，就算是饭馆得赚钱，这些东西收五块钱，饭馆不亏，这些人也能吃饱，双赢。
果然，柯百佳那些饭菜端出去，黑泽就愣了一下，还真被她办到了，而且看着也不寒酸。
众人开吃，十分钟不到，桌上主食光、菜光、汤光，要不是因为刚出炉，柯百佳怀疑这些人能五分钟就干完这餐饭。
看大家的样子，也饱了，还吃得很满意的样子。
黑泽起身，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离开。
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见，把柯姑父气得想拿铲子冲过去……对骂。
知不知道一次做那么多人的饭，很累的！
要不是认出因为他是那天来帮忙的兵哥，早被拒了！
柯百佳回去继续干活了，明天这人要是来，她还是会招待，但是要是再来，那她就不会跟今天这样了。
爷爷那晚要求给大家做吃的，是第一次，今天自己受累加多巧思喂饱他们，是第二次，明天如果来，好，那算第三次，都说事不过三，他们要是还敢借着那一次的撑场面来第四次低价要高品质饱饭，那她就在饭菜里做手脚。
比如把螺蛳粉的酸笋丢下去，再倒一斤辣椒油下去，哼哼，让他们上厕所的时候开门红。
柯百佳心里也有坏主意，只不过饭馆的人是觉得柯百佳真是贤惠又软萌，心道要是那些人真敢吃上头了一直来，他们也会出头的！
七点一到，准时下班。
柯百佳老远瞧见一个身影在对另外一个人点头哈腰。
她说自己想上厕所，就和姑父开走了。
她柯百佳心的靠近了那两个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等靠近他们两个一定的距离时候，柯百佳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了。
是的，这是她姐姐的声音。
刚才和姑父一起走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这两人中倨傲的站着的，是自己的姐姐，所以她才过来的。
听了几句，柯百佳大概分辨出原因了，是这个点头哈腰的老人因为家里人生病，拿了老物件出来私下买卖，被姐姐知道了，所以在这里警告他。
姐姐不管这人说得有多可怜，只是声音冷漠的说再有下次，就抓他去游街，满口的语录和一些柯百佳没听过的官腔，听得她后背一凉。
柯百佳没出声，也没叫姐姐，只是安静的站了一会，直到两人都离开了，才迈开有点发麻的脚步，朝着姑姑家走去。
晚上，柯百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
梦里，她发现自己的姐姐，穿着一身军绿，对着一群看不清脸的人高举语录大旗，一个个的抽打下去，脸也越来越狰狞，那样的狰狞，她似曾相识。
因为做了噩梦，柯百佳次日起来精神就不是很好，情绪也不高。
385 白眼
这个不好的情绪，在遇到柯朵朵再次堵路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柯朵朵表示，自己很累了。
因为上个班，她还要往返于多产大队和钢材厂，做的也是个临时工，纯体力的，一天下来灰头土脸，要保持她的美好，就要一天跑好几趟水龙头那边，擦脸！
赶路，工作，加维持形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要是……要是自己还能跟柯家一起生活的话，那就可以住柯姑姑的院子，也能去饭馆吃柯百佳亲手做的饭菜，还能蹭柯姑姑的光在镇上供销社买所谓的“瑕疵布”做新衣服！
能省下多少事儿啊。
柯朵朵之所以不住宿要来回于旧知青院和镇上，是因为跟人闹起来了。
她才没住两天，就受不了别人打呼噜，故意去外面说工友坏话，本意是想让这个人知道羞，以后最好等她睡了再自己睡，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还骂她跟好几个男人保持暧昧的态度是不要脸的臭女人。
柯朵朵只能往返多产大队和厂里上工，因为不可能每天走路，就想办法蹭车，蹭的是红星大队一个有家庭的男人的自行车，之前两人就争吵过，她打算换一个目标了，可是这人带来了自己小姨落马的消息。
所以柯朵朵带人拦住柯百佳，要找麻烦。
其实也算不上找麻烦，就是想要点好处。
毕竟柯家把她小姨给送进去关十多年了，她可就没有小姨了啊。
柯家还不得付个责任啊，给她点好处补偿一下啊。
再不找柯家要点好处，她外婆亲娘给自己留的那几样救命用的首饰，都要见底了。
为了顺利在镇上工作，不去下地和受人白眼，所以花掉了一样首饰。
来镇上之后，得买生活用品，衣服鞋子还有没开工资之前得吃饭吧，又花了一样首饰。
她身上就只有几块钱了，要是再没点进项，她又要再去换掉一样。
“姐姐，你们怎么可以做得那么绝呢，把我赶出来就算了，还把我小姨给弄进去了，以后我遇到难处可要找谁啊。”尽管是来恬不知耻的要好处的，柯朵朵也还是习惯性用这种膈应人的语句和做派。
毕竟旁边还有个男人，她下意识的这么做。
柯百佳眉头紧锁，出言道；“你小姨是犯罪，是为虎作伥，被抓也是罪有应得，关我们什么事！”
柯朵朵嘤嘤抽泣了一声：“可是，她是我的小姨啊，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啊，你这样做，是毁了我的亲情，我以后的倚靠，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你怎么说话的！”那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油腻的揽住了柯朵朵，对柯百佳发难：“她已经很惨了，你还要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好歹也跟你们家姓柯，叫你一声姐姐，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这两人好像有那大病，柯百佳翻了个白眼，继续掰扯的心思都没有了，转头就要走。
没想到这个男人直接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
386 标准
柯百佳刚甩开他的手，就被他呵斥：“你站住，心虚了想逃避是吧，今天这事，你必须给个说——啊——”
这人没能说完，被人踹了一脚，直接滚出去一米多远。
柯百佳眨眨眼，就看到面前来了堵人墙。
咳咳，好吧，是人的背，还是她振清大哥的。
“没事吧。”商振清侧过脸问道。
柯百佳摇摇头，又微微抬头回了一句：“我没事，他一碰到我肩膀我就甩开了。”
“很好。”商振清瞪着地上刚爬起来的男人，还抽空表扬了一句。
柯百佳嘿嘿一笑，她本来也不怕，她可是打架很厉害的振清大哥教出来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敢继续对自己动手动脚，她就要踹他的下，咳咳，算了，不想了，要是振清大哥知道了，肯定要说她没女孩子的样了。
不过……
他的背好宽啊。
柯百佳的眼神在他后背转悠了一圈。
靠得近了，她闻到一种类似青草，还夹带一种汗水的气味，竟然也不觉得难闻，就是跟她完全不一样。
慢了几步的黄燃靠了过来。
啧啧，这商大雕，还说只当人家是妹妹，鬼才信。
记得前几天，柯朵朵跟那个矮个男人在拉拉扯扯的，商振清说好的别人要是不愿意自然会挣扎，既然没叫那他就不去管呢？
怎么柯朵朵换成柯百佳，他就啥也不问对着男人来个飞天一脚了。
什么时候商振清还有两套标准了？
那男人已经站起来了，朝着商振清气势汹汹的走了几步，结果越走越慢，越走越没底气。
商振清高大，精壮，目光如炬，还年轻。
他都快五十了，矮小，力气不算大，刚才连个丫头片子都制不住，和谈再对上这么个汉子。
不仅如此，汉子还带了个汉子，也不矮，少说一米七八往上。
这就气弱了，但是在柯朵朵害怕崇拜拿他当靠山的视线面前，他还是要理论上一二的。
就冲商振清扣帽子了，说他当街打人，没有王法。“走走走，去街道办，我要好好投诉你们，都什么人啊，上来就踹我，下回不得踹镇上的姑娘小子老头老太太们了啊。”
“就是就是。”
柯朵朵在一旁帮腔。
黄燃眼神奇怪，没有搭话，这件事主要是看柯百佳要怎么办，要是需要打架吵架，他再上也不迟。
柯百佳昂头挺胸：“去就去，谁怕谁！”
“好，好得很啊。”难怪朵朵跟他说过柯家人怎么欺负她的，他是完全信了，就这么猖狂的在路上见人就打，不是恶人他都不带信的。
几人去了街道办。
柯百华见到妹妹，还没来得及去打个招呼呢，就听到矮个男人投诉，说要街道办管管这商振清的恶霸行为，又顺嘴把柯百佳也给投诉了，说她这样欺负弱小没有道德的人，不应该在饭馆里干活，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服务人民，心眼就是黑的。
袁莉面上不变，招呼几人坐下来好好说。
“来来，都坐下来，咱们有什么问题就敞开了说，这站着说也不能代表就有理是吧，咱们互相沟通下。”
387 糖水
看袁莉像是个管事的，那矮个子男人就坐下了，柯百佳也大大咧咧的坐下，见椅子可能不够，还熟稔的去办公室后面一个杂物小间里搬出来一把凳子给黄燃。
别人，她就不管了。
“谢谢啦妹子。”黄燃道谢，坐下。
“来，都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说说今天到底什么情况。”袁莉让柯百华去给大家倒杯水。
柯百华把自己的杯子给佳佳用，公用的杯子清洗一下就倒了水端出来。
柯百佳注意到自己的水是甜的，眯着眼对姐姐无声一笑，柯百华冲她摇摇头，要她别撒娇。
这边，男人开口先说了。
“我是丰收大队的队员，在镇上上班。”他没说自己具体在哪里上班，因为对商振清有些忌惮，怕人家回头报复，只能这么说了：“这位是多产大队的队员，叫柯朵朵，以前是多产大队柯家的一份子，因为在柯家受苦受难，被人发现了谴责柯家，所以这个柯朵朵同志，后来被柯家嫌弃赶出来了，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学问，在镇上……。”
“能说重点吗，我们街道办也不是听书的地方。”
男人顿了顿，赶紧说；“重点就是柯家人没欺负够她，把她小姨害去坐牢了，让她成了无依无靠的，你们说说，这事谁见了不打抱不平啊，我看不过去就帮着问问了，谁知道就被这小伙冲出来踹了一脚，你们看我肚子还疼呢。”
说着还想卷衣服。
柯百华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别在这耍流氓啊，要验伤去诊所，要找公安去派出所，要调解就好好说话，你说那么老长一段，该说完了吧，说完就停一会，让别人也说说。”
柯朵朵瞪眼，这不是柯百华吗？
那今天这事就别想有结果了！
柯家的人，都是互相护着的，她能帮自己就怪了。
还想说什么，柯百佳已经利索的说话了：“我今天好好的下班走路回家，这两个人就拦路堵着我，向我……向我敲诈！还抓我肩膀了！振清大哥路见不平就来帮我了。”
“你放屁！谁向你敲诈了，你个满口谎言的渣滓！”柯朵朵气红了眼睛。
商振清警惕的看着她，一手下意识的朝着柯百佳那个方向移动了一点点。
“干事们，你们别听她胡说啊，我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啊，他们就是不想负责任想脱罪，所以才这样冤枉我的，不行，我要去派出所。”柯朵朵故意道；“这里有人是柯百佳的包庇者，我要去派出所才能讨回公道！”
袁莉脸色难看，什么叫做这里有柯百佳的包庇者，这是说她管理不当的意思了？
其实柯朵朵也是心虚加不敢置信，才没想好就脱口而出。
再八面玲珑心思多的人，也抵不住柯百佳一句敲诈啊，弄不好，她柯朵朵就会步了小姨的后尘！
柯百佳，她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柯百佳心中呵呵，她是演不出来柯朵朵那个弱柳扶风又娇滴滴小可怜的样子，但是她也不是等着被人泼脏水的。
388 脏水
既然你敢泼，那我也要泼，反正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本来就想来找我要东西。
索要东西之前说一堆别人不对别人就该给补偿，这样的套路，她早看柯朵朵在自己面前演过好多遍了啊。
她用剪下来的指甲都能想得到下一步柯朵朵想干什么。
“好，那就一起去。”柯百佳有件事其实在心里盘旋挺久的了。
正好趁现在一起解决了。
“你去什么？”柯朵朵瞪眼问。
柯百佳瞪回去：“当然是举报你敲诈我啊，我还有证据的，去你住的地方肯定能搜到一些东西，对了，我还要举报你在外面散播谣言，诋毁我们家的名声，这不，证人也在这里。”
柯百佳指了指那个丰收大队的矮个子男人，表示他就是那个证人；“他要是没听你散播谣言，一个陌生男人，跟你无亲无故跟我们柯家也无冤无仇咋会故意说我们柯家的不是呢。”
还故意问了柯百华一句：“对吧，这位干事姐姐。”
柯百华差点被妹妹这一出逗笑了，硬生生掐自己的大腿一下才忍住要上扬的嘴角。
她家小胖妞真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嗯，你说的在理，要是不相信街道办的办事公允性，那你们就去派出所吧，到时候不但上柯朵朵你的住处调查证据，还去这位的家里大队单位，都好好了解一下，是不是只有他简直那套柯家欺负人的说辞。”
柯百华的一句话，让丰收大队的那个男人退却了，他看了看柯朵朵，见她的神色没有之前那样受委屈，反而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那颗被人家几句哥哥小叔叔叫得荡漾的心也一下子落在了实处。
要是真闹到他的单位和大队，那他还怎么做人啊。
他的女儿，都跟柯朵朵一般大了，要是被人知道了……
哎呦，这可办的什么糊涂事啊。
中年男人容易被女色诱惑，也容易先入为主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可一旦清醒过来，是半点少年人的坚持都没有的，立刻说自己不追求了，自己也是被骗的，还扭头就要走。
被黄燃诶诶两声，长腿一迈，拦住了他：“别走啊，今天这个事，是你挑起来的，哦，你说走就走，说要投诉谁就投诉谁，开玩笑了，这满世界都你家的后院啊，想咋的就咋的。”
商振清也站起来；“走啊，不是要验伤吗？我愿意承担我该做出的责任，道歉也好写检讨给医药费也罢，你放心，我会去你的大队和单位，上上下下的都解释一遍，你被我踹的前因后果。”
男人都快跪下了：“你没踹我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了，真的！求你们了，我还要赶着下班回家，不然天都要黑了啊，我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呢。”
袁莉觉得自己简直是看了一场乌龙，还被人没事找事了，语气也不好了。
叫柯百华去拿一份调解记录，让这个男人签了名字，表示今天的事情是误会，后期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再追究，才看向了黄燃，让他让路。
389 发憷
黄燃见商振清点点头，就闪开了，这矮个子男人一下就跑走了。
柯朵朵想趁机追出去，毕竟自己还要蹭他车呢，他走了自己怎么办啊，难不成走回去？
走回去天都黑了。
柯百佳抓着她就一个使劲，将人拉进来几步：“他是无辜的他走了，你可不是，你跟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柯朵朵见一圈人都是柯百佳的帮手，心里也发憷，知道这不是自己继续计较的时候。
而且派出所她也不敢去，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的，想用派出所来给街道办施加压力而已。
柯百佳都说有证据证明她不是第一次贪东西了，她还去派出所，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姨已经在里面了，她可不想也失去了自由。
就识时务的说：“都是那个人误会了，既然这件事是误会，那我也要走了，你们不会随便扣押人吧，这可不是旧社会了。”
“当然，这可不是旧社会了，什么事情都要讲法讲道理。”
见她还想挣扎把错误都推给别人，柯百华搬出了语录，字字句句都针对柯朵朵的不良行为去攻歼，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的实践，什么纸老虎，全部都丢了出来，不到五分钟，柯朵朵已经摇摇欲坠了。
柯百华言辞锋利，丝毫不给柯朵朵挣扎的机会，把她说到掉眼泪，说到要跟柯百佳道歉给她赔偿。
话到这边，肯定要问问柯百佳想要什么。
柯百佳看着柯朵朵，一字一句的说；“我只要她明天做到一件事，今天的这个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柯朵朵眼前一亮。“你要什么，我答应你。”
只要赶紧脱罪，不叫柯百佳咬着她不松口，她能做的很多。
什么道歉鞠躬都行的。
柯百佳握了握拳头：“我要她，恢复她自己的姓，不许跟我们柯家姓，那太恶心了，今天故意用一个姓氏这种说法来叫我姐姐，我都要被膈应到吐了，
我是我们柯家这一辈最小的，可没有什么妹妹，为了避免今天的误会延续，我坚决要你马上改回你自己的姓氏，从今以后，你是林朵朵，而不是柯朵朵，再也不要让我听到你打着柯家的名义，说你是柯家的一份子！”
柯朵朵怎么能同意，怎么可能甘心。
当年外婆说了，柯奶奶，也就是当年的曲大小姐，手头上有不少好东西，要么那些年月，几乎是孤儿寡妇一样的柯镇夜这一房，怎么能在没个男人在家罩着的情况下，一个孩子都没饿死，也不需要扔掉哪个孩子集中资源养活其他人。
她如果还是柯朵朵，总有机会沾到柯家的便宜。
往年是想着住在柯家，等柯百华嫁出去，再把柯百佳掌控在手里，她就是柯家最小的小闺女，到时候再打动打动柯家人，探听柯奶奶手里头好东西都放在哪，好发一笔横财过好日子，可要是她姓了林，那柯家的东西可跟她没关系了。
她还在权衡利弊，柯百佳却不愿意看她纠结了：“人可不能忘了祖宗。”
390 新生
“你要是忘记了，我兴许能帮你想起来，你祖上都是干嘛的。”
这是要威胁她，不答应要求，就要将她的成分背景宣扬出去？
不仅如此，柯朵朵还想到了柯云，想到了自己的小姨，想到了自己为了工位，做的那些事。
毕竟心眼子多，第一时间，就把柯百佳的意思无限黑暗化。
她几乎是咬着腮帮子，应下了这要求，约定了明天就去改名字。
改名字很麻烦，还需要柯家人和当初见证柯镇夜收留他的时候的几个知情人一起来。
柯朵朵看了柯百佳一眼。
她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了，以前的柯百佳骄纵的外表下，是一颗过于单纯又自卑的心，她才能捏着她的性子，将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挡箭牌和踏脚石，用她来对比自己的无辜善良。
可是现在的柯百佳，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她已经在柯百佳身上吃了好几次亏了，次次对她来说都损失重大。
没人拦着柯朵朵了，她转身就走，没有逗留。
非要柯朵朵改姓氏，而不要赔偿，这一点，没在柯家跟柯朵朵一起生活过的袁莉是不理解的，她觉得就算同一个姓氏，又没血缘关系，至于兴师动众那么麻烦么，不如要些补偿，好让柯朵朵彻底记住这次的痛，以后不敢再乱讲话。
“钱和吃的，我不缺，就图一个心里爽利。”尽管听上去挺像吹牛，但柯百佳说的是真心话。
晚上回去，柯姑姑就问她，明天是她回去多产大队，还是自己请假跑一趟，毕竟要邀请柯家人和几个知情人一起过来，一起把柯朵朵改名字这事儿办了。
“算了，也不必问，还是我去吧。”柯姑姑是想着，万一自己老爹还惦记着当年那点狗屁倒灶的所谓恩情，自己这个闺女，总比孙女要敢说一些。
柯百佳应了，晚上她从商城移出来一个人高的软绵绵的抱枕，靠在上面，发呆。
她重生回来，第一想赎罪，第二想复仇。
可是，她复仇却不能杀人放火，就选择了徐徐图之。
耐性这东西，她已经被磨出来，所以方法并不激进，而是充满耐心一点一点的让柯朵朵的名声难听，被柯家赶走，如今更是能做到逼迫她改姓，让她对自己的所有招数，都失去攻击力。
还有林建业，光是她断了对林建业的供应，表现出老死不相往来，拿回了自己在他手上的把柄，鼓励高玉秀做老师，让林建业做不成老师而已，她甚至还没去落井下石多做什么，林建业就已经把自己过成那个落魄的样子，还差点残疾。
柯百佳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夸张，手段也没有多高明，不知不觉，林建业柯朵朵两个人，已经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前世的大山，对她来说，已是随时能一脚踩碎的土坷垃。
柯百佳的视线，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
白皙，皮肤娇嫩，手指并拢打开的时候，手背不再是肉窝窝，隐约能看到几根细细的骨节。
手指匀称漂亮，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看上去颜色微微红润。
是不一样了。
她已经新生，已经做了完全不同的选择，也有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第一次，她对这点，感受得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