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蛋花
就算柯家的生活挺不错了，但是一个月也就柯百佳回来的时候，吃得那么好。
小强年纪小，自然是没有大人的克制力的。
但是也很乖的躲远远的，没去抓那些菜吃。
柯百佳看到大家都回来了就开始装汤，一人装了一大碗，煮汤的时候她教了二嫂一个小小的诀窍，就是在水开的时候，把打散的蛋液用大勺那一舀，然后用泼的方式泼向滚烫的开水，泼上开水之后立刻用勺子暗劲儿搅动，这样出来的蛋花汤，就是真正的蛋花了，根本不会有凝结的鸡蛋块，每一片蛋花都薄如蝉翼，汤看上去满满登登都是鸡蛋花。
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小心方向和锅的距离，不要撒出去了，也不要烫到自己了。
随着蛋汤上桌，柯家众人都坐下来，柯家今天的午餐，就正式开始了。
蛋花汤鲜口，午餐肉喷香，手扒鸡鲜嫩多汁，馒头煊软，众人吃得不亦乐乎。
开饭前，柯百佳留了一个鸡翅膀：“给红军留的，要不然知道家里人中午吃鸡不给他留，这小学生，准要哭鼻子了。”
“哈哈，也是。”众人善意的笑笑。
柯大嫂感激的看看柯百佳。
她其实也想给儿子留，但是孩子本来上学的时候，就吃得比家里还好了这家里开一次荤他也是正好不在家，她不好意思说出留肉的话，只想着自己碗底的午餐肉给他留着，没想到小姑子主动留了，还留得那么自然。
感谢之余，就一直给柯百佳夹菜。
柯百佳在她第三次给自己夹菜的时候拦住了；“嫂子，我现在没以前的饭量，您可别再给我夹菜了。”
柯大嫂这才停下来。
吃饭的时候，柯姑姑说了家里来两个人，跟她去镇上看看要买什么东西不。
她本以为会是嫂子去或者两个侄媳妇去的，没想到她亲娘想去。
“你堂嫂有身子了，我这边呢有些东西想买了给她备上。”柯奶奶说道：“还有换季了，家里有些东西也该添置了。”
亲娘要去，柯姑姑自然没有意见。
最后就定了柯奶奶和柯妈妈一起去，既然两人都去了，顺便带上柯大力一起，找温大夫看一下他的病需不需要改药方子。
柯百佳就在旁边问两个嫂子想要什么。
柯大嫂想要小孩的凉鞋，要是有就买，没有的话，带根头绳就好。
柯二嫂想要点布料，给她儿子也做个小挎包，小家伙没到上学的年纪，却天天都想着要跟哥哥去学校，带饭盒。
上学是暂时不可能了，毕竟那么小，她也不放心，不过要是可以的话，做个小挎包满足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定好了要去的人选，柯百佳也进入了自己主题：借钱。
“你要借多少？”虽然心里都知道柯百佳给家里寻摸这些，肯定把工资都花完了，但是柯奶奶还真没想到，柯百佳一开口，要两百块。
都赶上柯姑姑买院子的时候借的钱了。
还别说，这当姑姑的刚还进来，当侄女的就那么巧合，接着借。
407 小富
“要那么多？”柯妈妈先开口问了。
柯百佳神神秘秘的说：“我一朋友跟我说，镇上最近来了一个官，肯定要抓几个月私下买东西的，就告诉我，他这两天会把他手里的货给卖完，然后几个月不出来了，我寻思着，既然以后可能找不到人买这些了，不如一次买全。”
柯百佳并没避讳过自己的东西从哪里来，有柯姑姑这么个帮手在，买两次东西，家里人都直接判定是她运气好，而且连续几次，也没见她出事，便没有再提。
柯百佳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外人，唯一的能表述出一两句话的小强都在角落里写写画画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所以大家也没多慌张，只是看向了柯镇夜和柯奶奶。
毕竟，这个家的掌舵人，是这两位。
柯镇夜是同意的，就问柯奶奶要钱，但同时也多家提醒，要是这事风险起来了，她绝对不可以再往h市跑了。
柯百佳点头如捣蒜，答应了。
柯奶奶去了屋子里一趟，数出来五百块，既然要借钱给佳佳，又可以在镇上采买一顿，干脆就把老头子说的多买点粮食的那件事完成一部分吧。
从镇上来的时候，是柯家姑侄两个。
要回去镇上的时候，却多了三个人，柯镇夜就去借牛车了，要不然也不够坐啊，到时候还要装东西回来。
柯大力会赶车，柯镇夜就不跟着去了，交代了他好好照顾老妻，就去上工了。
柯姑姑赶着回去看看仓库开了没，因为她们约定的是下午两点半左右，现在都快要一点了，她知道时间赶得上的，可就是着急嘛。
柯姑姑就先走一步，柯百佳坐在牛车上，慢悠悠的享受牛车缓缓路过每一寸土地的那种悠哉感。
路上，奶奶和妈妈都有问了她工作的情况，还有钱是不是不够花了。
柯百佳没敢说自己其实手头上有四百左右。
光是商振清交自己手里的钱，有两百多块了。
这两百多里面，有十块钱是认妹妹的钱，她用吃的偿还了，可钱她没用啊。
还有自己送饭三十天的时候，商振清也是担心她吃亏付出了太多，还给自己补贴了几十块的食材钱，其实，她还是没用。
其中的两百，她一直在按照市价给他做吃的带回家，已经能扣去一百了，可其实她用的基本都是商城的东西，这两百已经是纯赚的了。
再加上跟姑父接过两次单子，赚的钱，以及自己两个月没交工资了都留着，还有嫂子妈妈给自己的几块十几块，姑姑给自己的大列巴抽成，七七八八的综合起来，已经快要四百元了，这还是扣去她在供销社买过饭盒，去过城里买麦乳精等东西之后余下的存款呢。
按说，姑姑那院子也才四百多，要不是因为担心钱拿出来太突兀，她都能买小院子甚至买车了。
就算是城镇家庭，也没几个有自行车的啊。
所以她应该算是在周边未婚姑娘里小富的一份子了。
408 缺票
聊着聊着，时间就特别的快。
柯奶奶让柯大力自己去看大夫，她则是跟儿媳妇和孙女，一起去了供销社。
姑姑已经等在那里了，三人进去之后，立刻被柯姑姑拉到了一群人的中间。
这些都是售货员带来的家属，原本柯百佳还在想会不会姑姑带了三个人过来，人家要特别瞩目他们家，结果人家有带五六个的。
咳，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供销社的主任是个精瘦的中年女人，身材干扁，眼神锐利。
此时见几个售货员带的人都来了，就开始跟大家说两句“购前须知”。
第一，带多少钱票，就拿多少东西，不许随便拿一堆，然后付账的时候没掏出来，影响大家时间，你也坏了人家的预算，要是发现有这样行为的，差价不大，几块钱的话，那可以说是你心算不过关就算了，没那么多钱票还拿超额太多的，纯属故意，下次有这种事就别来了。
第二，挑选东西的时候不要争吵喧哗，遇到都想要又少的，和平商量或者到最后互相加价，要不然就出去。
第三，打砸坏了东西，照卖价赔，一个售货员带来的人选的东西合在一起算钱，不要东一个西一个，不行就不要买了。
众人都表示知道了，这个主任也就不多说，计时半个小时让她们找，反正一个小时内，要付完钱走人。
柯奶奶不紧不慢的挑选，柯妈妈一甩闺女地给她的麻袋，也开始在人群中找，来的路上，婆婆说了，钱足够多，看上的就买，只要不是用不上的，她都能付得起。
于是柯妈妈就盯着谁要的多的产品选，觉得这个法子不思考都能找到好的。
柯奶奶这边挑选了几包不错的烟，还有几个枕巾，一些厨具什么的。
柯百佳都默默的看着，当柯奶奶要选煤油灯手电筒的时候，才出手按住了她，低声说：“奶，这两样不用选，我有办法弄到。”
柯奶奶从善如流，手就伸向了一些罐头和点心。
点心和罐头买的不少，但有一部分是她要给那两姐弟送过去的。
选好了东西之后，柯百佳倒是一样都没看上，只帮着奶奶和妈妈算一下这些需要多少钱票。
最后钱是一百出头，可发现还缺七八张票，她就跟姑姑说：“先让别人结账，我回去找一下我的票。”
柯姑姑点点头，她的票今天都带来了，自己买了几样东西，其他的票基本都补贴给了亲妈选的东西，就不用交代柯百佳顺便去自己屋子里找票了，找也就是几张粮票而已。
柯百佳去而复返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回来之后把票凑齐了，再去结账。
最后连着一个大麻袋和两个篮子上去诊所那边，柯大力正好拿了新的药包出来，赶紧帮着提溜大麻袋和篮子上牛车。
柯家几人要回去了，要不然天就晚了，也没留下来吃饭。
柯妈妈将一条崭新的毛巾，还有一斤桃酥，还有两发夹两头绳给了柯百佳。
409 葱爆
要她给姐姐带过去。
柯妈妈说自己赶着回家，就不特地去看柯百华了。
柯百佳表示自己今天就给姐姐送过去。
柯大力见娘和媳妇都说完话了，交代了闺女一句乖乖听姑姑的话，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就架着牛车走了。
柯姑姑还要留在供销社帮着收拾一下，柯百佳自己一个人回的院子。
今天奶奶除了借了两百给她，还另外塞了一百，五十是柯百佳说自己能买到煤油灯和手电筒的钱，五十是她给柯百佳使用的。
并交代，柯百佳买的东西万一都是给家里人的，就不许说要还两百块的事。
因为柯百佳从没浪费每次买到的还是别人买不到的好东西，柯奶奶自然不会跟其他人心里想的那样觉得钱用掉了就是浪费不节约之类。
钱是好东西，主要是因为它能带来需要的东西，满足需求，既然柯百佳已经一次次带回家需要的东西满足了需求，那钱的价值就已经在此。
当然，这也和她手里多掌握了几千元有关系。
底气更足嘛。
晚上，柯百佳在饭盒里装了一饭盒的葱爆羊肉卷，又另外再装了一玻璃罐。
这是她在商城二楼做的菜，做了一大烤盘，不管是饭盒里还是玻璃罐里，都是她能塞多少就塞多少。
量够实在的，实在得能当一顿饭吃了。
就当庆祝自己的钱钱突破五百大关吧。
拎着装饭盒和玻璃罐的挎包就出门去了。
先给商振清送的一罐子，就算商振清说这阵子领导总盯着他们不能一起打拳，但她还记得商振清在自己这边还留了钱呢，先给他尝尝，顺便问他这个月啥时候回家，自己好多给他背上几个大列巴，让商老爷子吃个够。
送完商振清的份，柯百佳直接去了姐姐那边。
留下了柯妈妈买的东西，还有一饭盒的羊肉卷。
等她离开之后，柯百华的舍友凑过来看，嘴里念叨着这也太香了，她都要睡不着了，还问这羊肉卷是啥味。
因为柯百华分过几颗糖，她就以为柯百华是那种散财的人，故意说这些话。
柯百华说了句抱歉，然后就直接将饭盒盖子盖紧，又用布包了起来，塞到抽屉里，又滴了点风油精，这下好了，羊肉的味儿是一点不见。
那舍友讪讪的别过脸去，不再说那些话了。
次日，柯百华在食堂买了两个馍，撕开，把加热的羊肉卷塞进去，一口下去，面香肉香同时在口腔里爆发，香得人一口一个。
柯百佳照常上了两天班，没有着急带东西回去，毕竟才刚往家里送过，家里也不着急添置什么，就慢慢找机会再说，反正该准备的她都准备好了。
到了周五就一大早，柯百佳起来烤大列巴，帮柯姑姑送大列巴去供销社的时候，见到供销社外面站着个老头，一看，诶？这不是商爷爷吗？
柯百佳拎着几个大列巴先进去把东西放好，她怕一说话就掉口水了，那可不卫生。
等东西放好了那主任点了一下数记好，柯百佳才出来跟商老爷子打招呼。
410 死死
“商爷爷，您来买东西啊。”现在挺早的，商爷爷家里也没自行车吧，这么早到这里，是坐牛车来的吗？
商老爷子他本来看柯百佳都见到自己了还直接进去当没看见自己，是因为怪他上次在田埂没给她面子所以柯百佳这姑娘生气了，没想到她还特地出来问。
他回应了一句：“我来买大列巴，你，你商奶奶爱吃。”
“哦，正好，我刚好坐的新鲜出炉的，您进去买吧。”
商老爷子点点头，进去买了一个，可是来一趟就买一个，他觉得有点不甘心，见柯百佳还在外面呢，就让她帮忙买一个。
柯百佳想起来，好像一次确实只能买一个哦。
于是进去想买，可主任却不卖给她：“你这个大列巴本来就不够卖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快去上班去。”
柯百佳无奈，出来之后转告了商老爷子，并说家里还备了两个，让他跟自己去拿。
说着就拎着人家的大列巴走了。
商老爷子只能跟上，还小声的说；“你把我的大列巴还我，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柯百佳竟然觉得商老爷子这个样子和他斜眼看自己的时候，反差蛮大，蛮有意思的，故意快走了好几步。
商老爷子就这么加快速度跟她去了柯姑姑的院子外边，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了，又不是正经客人，进去干嘛啊。
柯百佳进去屋里，从空间移出来两条大列巴，出来后连同最早那根，给他塞手里了。
商老爷子要给钱可是三条大列巴在手里他也没办法掏兜啊，偏偏之前拿他大列巴拿得欢实的柯百佳这会倒是不拿了。
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他。
“好啦商爷爷，以前我吃了商奶奶多少东西啊，这些就当我孝敬商奶奶的，您快回去吧，下次我回家，给您再带几份。”
说着锁门去上班了。
商老爷子追了几步，见她去饭馆上班了，跺跺脚，去找自家孙子去了。
他追不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不出大列巴的钱，就让孙子给。
反正他在镇上。
商振清正在处理一个头疼的事情。
他们厂里的项前进，有个堂弟今年算是托他的关系，来做了临时工，本来吧，这也不干工会的事，为啥会让商振清头疼呢。
因为项前进这个堂弟，被人告了，派出所和街道办都惊动了。
理由有二，第一，工会不管这件事，苦主上报两次，都没人去处理，第二，这件事触及到律法上的红线了，可那位堂弟却说有人罩着他的，他们自然要派人来工会走一趟。
而被告的人之一项前进，就躲在商振清的身后死死的拉着他的衬衫，不让任何人靠近，让商振清救他：“你不是最爱帮人的吗，快帮我啊，我是你同事啊！”
商振清一边挽救自己的衣服，一边让这些人先别太冲动了，带走是肯定要带走的，前提是先问清楚状况，不能因为项前进跟那个堂弟有关系，就听那个堂弟说的话给项前进下罪名啊。
这就坐下来商量了，可项前进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拽着商振清的衣服。
411 十三
娘的，要不是这件衬衫是柯百佳之前给他去城里的时候，帮他选的，他早就衣服都不要也要把项前进直接交给人家处理了。
反正没罪，走一趟做个笔录，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可商振清怎么都没想到，这项前进，竟然不是因为害怕去派出所影响不好，而是因为他确实参与他堂弟拐带儿童了。
起因是项前进这个堂弟呢，在婚姻上就是个老大难，自己长得难看不说，非要跟介绍的人说喜欢好看的，以后孩子好看。
成吧，你自己长得磕碜点，要是条件好点，说不定真能说到长得好点，只图安稳饱肚过日子的姑娘做媳妇，偏偏这人要还年纪十八一枝花的大姑娘，自己又是个懒汉，还邋遢，一双眯缝的眼睛总是带着审视去挑介绍的姑娘。
一来二去，还算年轻的时期就这么错过了，加上他条件还是那个样子又挑剔，十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愣是没人敢介绍了。
于是三十多了还是个老光棍，后来托着项前进的关系呢进了钢材厂，就飘起来了，估计是为了自己当年要年轻鲜嫩一枝花的狂言吧，花了两月工资，娶回家一个瘦小的媳妇，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姑娘才十三，是被项前进那个堂弟撒谎说成十五岁的，而且人家姑娘第一天就拼死逃出来告工会了，
毕竟年纪小，只以为工会最近帮着处理了几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就一定能帮到她，结果来了两次，都被工会的人赶走了。”
不用提了，在场的工会诸位，没一个听说了这投诉的，不管是翟干事，吴姐，吴优秀，还是商振清，根本没听说有这事。
人公安还委婉的提了一句，那姑娘身上被烫伤了很多地方，甚至……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了，这项前进的堂弟绝对是要坐牢甚至挨枪子儿的，过来带项前进去询问调查，也只是看看项前进是不是从犯，虽不致死，但是需要根据具体的一些口供来判坐牢的年数。
……
得知来龙去脉，商振清真是抓着项前进揍一顿的心情都有了，感情他先前还觉得项前进老实，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都感觉错了？
介绍这样的人来工作，还拒绝了那小姑娘的求助，错过了最好的救她一生的机会。
商振清猛的转身，一圈打在项前进的鼻子上，项前进的手因为死死的抓着他的，这会却成了他一时躲避不开的累赘，被打出鼻血了才反应过来，哀嚎着打人啦，欺负残疾人啦。
商振清甩甩手，压抑继续上前揍他的冲动，镇定的说：“同志，我只是想拉回我的衣服。”
在场的人，纷纷站出来，帮商振清说话。
就连不对盘的吴姐也跟公安说，商振清平时最是和气了，看他这衣服肯定是新买的，多贵重啊，老被人抓着谁都要冒火气啊。
索性公安也不是要找商振清的麻烦，只当听不到项前进的鬼哭狼嚎，无视了他吐出来的一颗黄牙，带着人离开了。
412 好人
要不是他们是公安，不能在审判前乱动项前进，他们也想打。
这件事隔天的时候，就被吴优秀大嘴巴说出来了。
彼时几人又被醒来的领导叫出去干活，又没能准点吃饭，是柯百佳给他们做的烙饼，也叫口袋饼，里面能放鸡蛋干丝和豆芽，几口一个饼，再配上蛋花汤，几人吃了十来分钟就吃完了。
吴优秀吃着美食，感念于柯百佳真是对他们好，本来就当她是商振清准对象的吴优秀自然就吐露出来了。
在其他人面前，他可知道不能乱说的。
虽然说了这件事吧，但是把那姑娘被糟蹋了，连生孩子的地方都毁了的这细节给抹了没提。
怕恶心到柯百佳。
可就是这么个三十多配十三还改名字还不许人家求公道的程度，已经是把柯百佳恶心得不行了。
三十岁光棍看上一个十三岁的，操作一下说成她十五岁。
柯百佳光是听了都要吐了，午休时间给姐姐送多做的口袋饼时就抱怨了一声。
柯百华问，你想帮她？
“当然啊，姐姐，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太可怜了吗，才十三岁啊，这个男人都能处对象的时候，这女孩子才刚出生！这个男人都能当她爹的岁数了，难道这样，她还不可怜吗？”
咱们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嘛，那时候周围都没什么吃的，粮食价格高到离谱，队上也有那把孩子用童养媳名额换出去的，可是她们两是实实在在的受家里的保护和爱护的，她的年龄我们也经历过，只不过我们有家里的保护有家庭的温暖，呕，光是再想到他那个模样跟个我们都要叫一声小妹妹的女孩子睡一张炕上，我快要吐了。”
柯百华早就把自己逼出心中一片荒芜了，自然没有这么多的感同身受。
但是听妹妹这么说，她好像是回忆起来了，小时候，她们甚至听过其他公社和大队那种十二三岁就卖给家里存了点粮食的老光棍，几天就人没了，也不过草席一卷，乱葬岗一扔，谁也管不着。
她很幸运，出生在柯家。
想起家庭的温暖和保护，柯百华只觉得心里的荒芜，干裂的程度似乎小了一点。
她看着妹妹还在那里捶桌子生气，说自己气不过，回头还要去骂那个人。
宠溺的笑笑，捏捏妹妹气鼓鼓的脸：“你要想帮，那就帮吧，姐姐也跟你一起。”
“真的啊，姐姐你太好了，你真是大好人。”柯百佳拉住姐姐的手；“别捏我啦，我的脸又不是包子。”
柯百华失笑，这一次的笑容，没有客套，没有那种下意识的面具效果。
我哪里是什么大好人。
柯百华的帮忙来得很快，跟袁莉报备过后，把那个有可能被遣送回家的姑娘接到了街道办，帮忙操作一下，记在了阿全的名下。
对于多收了一个可怜的女孩，阿全没有任何的意见，被阿全收留的小姑娘只看得见自己多了一个姐姐，很是欣喜，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她一个自己做的竹编的玩意儿。
那是她最得意的一个作品。
413 凉面
两个年纪相当，却都受过生活苦难的小姐妹很快就聊上了。
“谢谢你，柯干事。”阿全满脸的敬佩，看柯百华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英雄。
柯百华避开她的视线，看着从惶惶不安到欣喜的十三岁小姑娘，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你以后就叫向红，我给你改的名字。”
向红转过脸来，忽然给柯百华给跪下来一直磕头。
一个字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柯百华眼中没有多少触动：“我帮你，是有条件的，就像我帮了阿全，我也要求她收留你一样。”
向红看着柯百华，等着她说出那个救了自己的条件是什么。
“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好好活着吧。”柯百华说完，就离开了。
向红愣了好一会，这时候才敢彻底哭出来，抱着阿全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藏得很好的小心思，竟然被柯干事看了个透。
向红确实，打算安顿好了，养好伤了，就找个没人的水库一了百了。
只是，现在有人给了她新的身份，还让她用好好活着作为回报。
她那些本来不想在意的委屈和害怕，就倾泻而出了。
感受着阿全和喜儿妹妹的安抚和关心，向红知道，自己舍不得死了。
因为，有了在乎的东西。
柯百佳知道姐姐做的好事之后，心里高兴坏了。
她早就听过，也见到过姐姐冷漠和不同以往的样子，还被吓到做噩梦，因为担心姐姐也会变成模糊记忆里那些狰狞的面孔之一。
可是姐姐心底还是这么善良的。
看来，姐姐只是还没缓冲过来，才有那些表现的，柯百佳自责肯定是自己前世受过伤害，才自己乱想的自己吓唬自己的，所以知道姐姐还是自己善良的姐姐，她能不高兴么。
柯百佳其实没念过多少书，很多知识和大道理也都不会讲不会用，她只是怕姐姐想岔了，容易被即将到来的那个革文活动给影响走上不归路，现在好了，她不用担心啦。
“姐姐，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柯百华想了想：“没有特别想吃的，这天气热，热的东西不是很想吃。”
那简单啊，凉面，肠粉，冷面等都不需要热的汤头，冰冰凉凉很爽口的。
“那姐姐明天下班来姑家啊，我给你做凉面吃。”柯百佳兴致勃勃的邀约，还说姐姐应该经常来姑姑这边。
“这不是有你这个跑腿经常来么，我都不用动弹就有吃的送嘴边了。”
“啊？姐姐，你怎么那么懒了，不行，明天一定要自己走过来。”柯百佳掰着手指在说自己明天还要做什么好吃的。
没注意到把刚回来整理材料的柳大姐馋得差点掉口水。
第二天下班，柯百佳拎着自己的招牌小麻袋，出去转悠了一圈，再回来已经啥材料都有了。
姑姑问起，她就推给h市。
由着姑姑又赞叹一次她的好运气，柯百佳偷摸着乐呵。
这就上手开始做凉面了。
锅里面水开下面条，面条浮起来之后煮上十几秒，迅速捞起井水过凉，这样过水的面条好吃又劲道。
麻酱，盐，糖，香醋，少量多次加入清水，生抽，老抽蒜末，花椒下入油锅激发出麻香之后浇上去。
414 百华
冷好的面加入麻酱汁，加入麻油汁，花生粒，葱末，搅拌均匀就做好了。
刚做好，柯百华也拿着什么进来了。
一看，是柯百佳的饭盒。
她之前用这个装葱爆牛肉给姐姐送过去的。
“姐，坐啊。”柯百佳端上来凉面，几人坐下就开吃，不够了还能现场拌面，吃了一个舒服。
吃完之后，柯姑姑说她洗碗，就让两姐妹去屋子里说话玩。
柯百佳就拉着柯百华进屋去了，柯百华掏出来二十块钱：“我们刚发的工资，你拿着，有空帮我带回去给爸治腿用。”
柯百佳没接；“姐，你可以自己买东西带回去啊，你们不休假嘛，我跟你说，爸爸那腿已经在好转了，而且奶奶出钱了，用不着咱们管医药费的事，你别太担心了啊。”
柯百华手指动了动，将钱又收了回来，默认了柯百佳说的让她自己回家一趟的要求。
柯百佳还在那说呢：“家里就快下大酱了吧，姐姐要是这两天回去，给我带点过来呀。”
“好，没问题。”
柯百佳心无旁骛，从大酱想到了咸鸭蛋，又想到了自己即将准备一批东西。
就偷偷凑过去；“姐姐，你回家之前跟我说一声，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柯百华也答应了。
柯百佳又问她在工作上的问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柯百华想了想：“有时候，帮了些人，他们会感谢。”
大多时候，帮忙之后，得到的不是什么好的后续。
她前几天帮着调解了一个喝醉酒打老婆的，是这家的闺女来求助的，当时那男的各种忏悔，还下跪了，女的也哭着说感谢街道办的帮忙，感谢街道办救了她。
可才过了两天吧，那女的冲过来大闹，说街道办的毁了她的姻缘，他男人有了别的女人了，肯定是因为街道办的教训他了，所以他觉得没面子才会找女人的。
柯百华的手臂，还被那个女的打了一掌。
虽然她也假装不小心，踩了她脚面几下，但是显然，她没错还要被打，才委屈吧。
柯百华看了看自己的手，勾勾唇，对妹妹回应的却是：“反正都挺好。”
她没待多久，临走的时候又被姑姑塞了半块切下来的大列巴，柯百佳还表示明天要是能弄到肠衣，就做大香肠吃。
柯百华回了宿舍，见门关起来了，她记得自己临走前看过姑姑家的钟表，现在最多八点。
难道睡了？
她敲了几次门，舍友没有开。
她站在原地两分钟，听到里面有翻身的动静。
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门商：“哎呀，不好啦，我舍友可能出事了，平时九点多还在屋里弄着弄那，今天咋没动静了——”
因为就八点而已，附近几个房间有人没睡觉，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柯百华正准备多说点，里面的门却开了；“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你至于吗？”
“诶？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我说呢，一直敲门你都没听见，原来是谁死了啊，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吧，平时你可没那么早睡。”
415 肠衣
那人已经顶不住其他人的目光，转身进去躺下了。
看被单的弧度，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气的。
柯百华转身换了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抱歉了，打扰大家了，我也是担心才弄出那么大动静的，没想到她只是提早睡了而已，不好意思啊。”
众人都说没事，纷纷回屋了。
柯百华这才一脚，迈进了宿舍。
“你干嘛这样啊，你不知道影响不好吗，我没开门你不会多敲几下，你那样，别人怎么看我啊。”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你？”柯百华好奇的反问一句，随后将大列巴收好，开始拖鞋子，拎着暖水瓶倒水准备洗脚休息了。
那人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随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她印象里，柯百华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
这边的动静，柯百佳无从得知。
送了姐姐离开后，她就按部就班的洗漱，整理一下房间，随后吹灭蜡烛，关好门，进了商城空间。
她记得自己在书吧，见过一种教人自制烤肠的办法，直接坐电梯上去书吧，没两分钟就找到了那本书，将需要的材料，都一一记住：“肠衣，肉，葱姜，调味料，水，诶？黑椒是什么，噢噢，黑胡椒……”
仔细的研究了一会，柯百佳就把书放好，准备大干一场了。
先是去了二楼，准备一坨猪肉，三分肥肉七分瘦肉的比例，开始弄成肉糜，瘦肉不会弄得太细大概就是饺子馅的那种颗粒程度，肥肉就搞细一点，然后加上调料和葱姜水，这是准备做猪肉肠的。
葱姜水，就是泡了葱姜的水，已经自带了葱姜的香气，又不会让人在馅里吃到这两样香料，当然，水没有放很多，要不然太稀了。
接着准备了鸡肉的肉糜，处理肉糜方法同上，但是不要鸡皮，纯粹是鸡肉本身，还剁得很碎加了一丢丢的面粉让它更粘稠。
然后在这两样的基础肉馅上开始添加一些小细节，比如说加玉米的，加了胡椒的，加了辣椒的，加脆骨的，还有加腊肉的。
光是肉糜就有六盆，盆子不小，比普通人家的汤盆还大三四倍。
她在商城二楼找到了一个灌香肠的机器，套上之后就开始制作，将肉馅给挤进去填充肠衣，薄薄的几乎透明的肠衣，竟然能承受得了那么多的肉馅，着实让柯百佳震惊了一下下。
等一条肠衣灌完了，她就打结，放在一旁的盆里。
其他几个馅的也基本是这个操作方法，最后面对一大盆共二十三条香肠，接着开始截断，就是找大概比中指长一点的长度，开始绑棉线，让一大条变为四小节。
凉水下锅，煮熟之后就擦干水分收起来，在上面插上小眼排气。
尽管忙活了这么久，但是她看到那几十节香肠的时候，只觉得辛苦都是值得的。
再次感谢商城空间，给了她那么大的空子可以钻。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能直接拿出来啊。
416 烤肠
于是次日就搞回来几条猪肠子，两斤肉，开始不断的清洗刮油，盐巴腌制，等它薄一点了，就开始用猪肉混合坛子肉做肉肠，柯姑父亲自剁馅，biangbiang作响。
柯百佳一边用最原始的办法开始塞馅料，开煮，排气，晾晒，晾晒的时候就偷梁换柱，混进去十来节前一晚在商城空间做的香肠。
“诶，没想到做出来那么多。”柯姑父都在感慨呢。
柯百佳嘿嘿一笑，点点头：“肯定是姑父的肉糜剁得好。”
晚上，这些香肠都挂在了柯百佳的屋子里。
阴干了一个晚上的香肠，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的，就是颜色更加的偏黄，是那些油脂慢慢的渗透出来一点了。
柯百佳就说晚上的时候大家尽量早点回来，正好她想开炉烤大列巴，在烤制大列巴的的时候，也用上那个小土灶，铺上铁架子，烤几根香肠吃。
生一次火，多做点吃的，这样听上去，好像是挺节约时间的。
反正柯姑姑是没什么意见。
下班最早的是柯姑姑，已经开始准备生火了，见丈夫先一步进来，就打发他去调蘸料。
柯百佳说用粉就成，柯姑父就去准备一会烤肠的蘸粉了。
柯百佳则是出去邀人了。
邀的是自家姐姐，因为看到袁莉在跟柯百华谈事情，柯百佳就等了一会，等她们两个说完了，才咧嘴一笑：“姐，晚上咱们烤肠吃，你直接跟我过去吧。”
说罢还要请袁莉一起。
“烤肠？”袁莉吃过盘肠，吃过红肠，吃过血肠，就是没吃过烤肠，也生了几分兴趣，跟着两人一起去。
到柯姑姑的院子时，里面火也生好了，肠也串好了。
“哎呦，贵客贵客啊。”柯姑姑拉着袁莉说话，还问她喜欢啥味儿的，她帮着串上。“你看这类有胡椒味的，有加了辣椒的，有加了点蒜末的，有纯肉肠没加什么的。”
“那我要个纯肉肠就好。”
“一个哪够啊，再来个蒜末的吧，你吃蒜不。”
袁莉吃的，只不过上班的时候担心有口气，才比较少在上班阶段吃。
柯姑姑已经快速串好了两根，并且开始烤，柯百佳就去揉中午醒发的面团。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李为国李为民两兄弟这边看看大列巴，那边看看烤肠现场，就差没快乐到尖叫了。
烤肠本身就是熟了的，经过火的热气熏烤，表皮逐渐油亮，饱满，只要考智商那么一会，肠衣的颜色就会更偏向焦糖色，介于微黄和焦糖之间，带着诱人的色泽，接着只要撒上点调料粉，或者是直接吃，都可以。
面肠进入嘴里，在牙齿的磕碰之下，经过填充又经过水煮、排气、烤制等一系列过程的肠衣，直接爆裂，烤肠内部不加一点淀粉的肉馅们争先恐后的突破肠衣的防线，跟味蕾来了一场弹力的对碰。
不加一点面粉的肉肠，里面的肉饱满多汁，烤肠那微微带着咸味和香味的肉馅，一口下去，嚼劲十足，也无比满足。
417 调整
柯百佳给姐姐的，是自己在商城空间制作的，看姐姐喜欢吃，她也乐呵呵的啃着带玉米粒的烤肠。
商城的玉米超级甜的，队上收的玉米，她就没吃过比商城的玉米更甜的。
要是玉米都跟商城空间的玉米那么好吃，她相信，很多人都会爱上的。
其实想想，不只是玉米，商城好多东西都像是被优化过一样，比如那些水果，她明明也见过苹果和梨子，却没见过空间的水果摊位那样摆着的，每一颗都是完美品相，一点疤痕都没有。
说不定……
北京的供销社，也没有她这样的好东西。
袁莉吃了两根烤肠后，竟然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柯百佳看出来了，又在炭火上烤下去几串，又拿了几节没烤制过的给她包上：“莉姐，我又烤几根肉肠下去了，一会给经理还有香香和成功带去尝尝。”
香香是经理和袁莉十四岁的大女儿，成功是他两八岁的小儿子。
“这怎么好意思，还连吃带拿。”袁莉要拒绝。
就算看出来这家人不是她常见过的那种好打秋风的乡下人，反而生活条件不差，那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啊。
柯姑姑帮着劝。“唉，多等几分钟的事儿，也不麻烦，再说了，佳佳的手艺，保准香香和成功喜欢，您就收了吧。”
其实柯姑姑也是寻思着，大侄女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想人家对大侄女多一份关注和耐心才那么热情。
要不然对她也没啥好处啊。
既然小侄女愿意给出这些，她阻拦干什么。
人情往来，交际，其实都未必是大人一口一口嚼碎了教给孩子的，有时候小孩子看着看着就学会了，看着看着就长大了，也到了需要学习人际交往的时候了。
“那，好吧。”袁莉也不是那种占人家便宜的，已经想着下一次她家老张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交代给柯百佳留点。
没过多久，烤肠的香气再次浓烈起来，是新放下去的那几根烤制好了，柯百佳找了个碟子，装了上去。
袁莉想趁热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就先告辞了。
柯家人收拾好院子，柯百华也要离开了。
临走前，说自己过两天就回家。
“过两天……好的，我记住了。”柯百佳就决定了，等姐姐这趟回家，让姐姐带个口信，到时候叫哥哥们过来一趟，她明后天也可以开始找自己的大麻袋出山了。
次日上午九点。
厂工会在开会，五一即将到来，也预告着厂里即将开一场劳模表彰大会。
往年都是厂里两三个主要领导讲讲话，给劳模颁奖，送点补给品，大家鼓鼓掌，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不是来了个新领导么，姓魏。
他官位呢是算不上很大，但是在镇上是很够看了，特别关注九五三七钢材厂的一举一动，这次劳动节的表彰大会，他一周前就盯上了，表示自己也要残疾啊，并且还针对劳模的表彰大会的流程进行一个调整。
变成先众人喊口号，他带着大家学习语录，还要——
418 喇叭
还要安排几个女工，跳中字舞，并且还觉得给劳模的补给品太多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服务为人民，怎么能要那么多东西呢，我的建议呢，奖状大张点就好了，然后喇叭里多多宣传事迹，鼓励大家向他们学习就好了。”
这句话把吴优秀听的，差点没一时冲动说点啥刺人的话。
最近吴优秀的火气挺大的，就算被他老娘按下来，等领导走后，他还是皱着眉在办公室走来走去骂人。
“他那嘴巴一张一合倒是轻松，补给少一点，钱不要发那么多，这钱都是上面下来的，厂长也批准了经费，除了是表彰，也是给这些因公奉献的劳模们一点慰藉一点补贴，那姓魏的倒好，一下就给人家抹去三分之二的奖励，
那那些奖励呢，他说要收归到宣传部，理由是买喇叭用？脑子有病吧买什么喇叭，宣传部那些人是干嘛吃的，谁不知道啊，我看这个魏民生根本就是为民生，是为了搞民心而生——”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这孩子，嘴巴这么没遮拦，迟早要出事，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这说这些干啥啊，显出你啥了，只会让你面临危险，翟干事不是跟咱说过了，城里闹哄哄的，镇上估计也不可避免，大家都人心惶惶要小心翼翼过活的时候，你就消停点吧。”
吴姐简直要晕了，她这傻儿子，比以前更傻了，这种事出什么头说话啊。
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商振清，觉得自家儿子这样，都是跟商振清还有那个黄燃“学坏”了。
商振清之前一直在想事情，此时抬起头来，顺着吴姐的话，劝了吴优秀几句。
见他还是气呼呼的听不进去，商振清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
吴优秀虽说有点嘴巴欠欠的，但是为人仗义有正义感，品性善良纯真，脾气也比较容易冲动，他能听得进道理，但不是这种公众场合人家跟他对着来。
于是说道：“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先回去你位置上工作。”
吴优秀呼出一口气。
“嗯。”
吴姐噎住，感情她这个亲妈劝半天，不如商振清一句一起吃饭。
得了得了，看商振清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干脆就不去管他们之间走动了。
吴姐坐回了位置上，看到魏民生给大家修改的表彰大会流程，也是头疼。
他要带大家学两小时的语录，谁能顶得住啊。
就那些成天干苦力活的工友，除了能干吃苦耐劳，同时脾气也大啊，她是工会的，还能不知道么，平均每天都有骂骂咧咧或者打架碰撞之类的矛盾要处理，要是那天有人火气大忍不住……
哎呦，头更疼了。
其实吴姐到这个年纪了，更多的是想着抱怨和事情往坏的方向走。
商振清却是已经想到了哪边都不得罪的法子了。
十点多的时候申请出去一趟。
翟干事好奇的看着他，他不是一般下午才出去的吗，而且自从这个领导来了，他下午也没办法出去了，这个时候非要出去一趟是因为什么呢。
419 酸梅
商振清低声说了几句，翟干事脸上带上一丝惊喜和敬佩。
惊喜是这个办法着实解了他一个心结，敬佩是还是年轻人有想法，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
“你快去吧，正好，经费我还没去交接。”翟干事迫切希望他的想法能成功。
虽然主意有点损，但要是成功了，他也打心眼里高兴啊。
“好，那我先去了。”商振清肚子一人去了饭馆。
到饭馆的时候，还没到忙碌的点，也就十点半左右，柯百佳见他来找自己，跟姑父说了一声，就洗手擦干走出去问他找自己什么事。
身上的围裙和帽子都还没有摘掉呢。
商振清跟她去了饭馆后门一个阴凉的位置，悄声说；“百佳，你会不会做酸梅汁或者绿豆汤之类的。”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就是莫名知道，柯百佳肯定胡。
“会。”
果然，如他所料，小胖妞真的会。
“是这样啊，我有个事要求你帮忙。”商振清认真的说道。
柯百佳连忙说：“振清大哥你有啥事你说，我能帮的肯定帮，不能帮的我也想办法帮。”
这句话把商振清整得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看她的表情，还不是说虚话，而是全然的认真。
商振清忽然想捂住自己的鼻子，他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
此时仰头着急又郑重看着自己说话的柯百佳，比他见到过最可爱的猫崽子还要可爱上三分。
深呼吸两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商振清才继续说道：“酸梅汁绿豆汤应该需要的材料不多吧，连续七天，做厂里上下百人左右的量，稀一点淡一点几十块应该够了，我手头上有五百多，我想请你跟我一起把这五百屯下来，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答应。”
“噶？”柯百佳歪头，她没听错吧，这是邀她干坏事啊。
“是不贵啦，不要求浓度的话，一天十块钱的材料足够了。”对她来说，更是能纯赚的无本买卖，只不过商大哥，原来是这样的人吗，她不想相信，可是他又那么实实在在的说出来要吞钱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商振清又解释了原因，说了那个领导，是如何想从工会给两位劳模的奖金扣下三分之二买什么喇叭，两位劳模的事迹也提了，柯百佳这才明白了这坏事背后的原因，连连点头；“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
太好了，振清大哥还是她心目中的振清大哥，是那个懂很多本事大还特别讲道理人品好的商振清大哥。
说定了之后，柯百佳又跟商振清说了件事；“这件事没有难度，因为酸梅汁往高难度说还需要加中草药，中药那边……我会去问价的，到时候就说祖上传下来的。”
酸梅汁往简单便宜了说，直接杨梅熬酱跟冰糖一起煮水喝，算酸梅汁。
往复杂了说，需要桂花，薄荷，乌梅，陈皮，山楂，干草，上身，洛神花，桂圆干，冰糖。
有些还要提前炮制或者浸泡处理。
柯百佳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有底气跟商振清一起干这件“坏事”的。
420 滋滋
商振清跟柯百佳，嘀嘀咕咕了十几分钟，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见时间也快十一点了，商振清就让柯百佳去忙，自己就不打扰他了。
柯百佳挥挥手，跟他告别。
商振清回到工会，跟翟干事说了。
翟干事惊喜非凡：“柯同志真是讲义气，是个好姑娘。”
商振清点点头，默许了那句赞美。
回到位置上，吴优秀凑过来了，他听到了翟干事那句柯同志，就问他；“哥啊，你去见了柯同志了？”
商振清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每次见了她都一脸……”注意到商振清皱眉看自己，吴优秀撇撇嘴不说话了，溜达出去找黄燃了。
他的好兄弟，一定能理解他也肯定跟他谈得来。
柯百佳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按照上午说好的那样，在众人面前高调的去了一次工会，再由商振清带着去了宣传科一趟。
下午下班又来了一趟，还带来了一罐酸酸甜甜的酸梅汁，过来给宣传科的人喝。
宣传科的主任叫赵大勇，还以为工会要向他们低头了呢，美滋滋的收了这份心意。
结果第二天起来，宣传科的成员们，还有魏民生，先后埋怨、训斥他。
前者是埋怨，后者就是训斥。
“我好不容易顶着工会的压力给你们争取了五百块买喇叭，你们倒好，一个决定就把那五百块打水漂。”
“不是，魏主任，您在说什么啊，我咋听不懂啊。”赵大勇完全是一头雾水。
魏民生眯着眼看他，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自己去宣传栏那边看！”赵大勇下去了。
结果，昨天还满是五一宣传画报的宣传栏上贴了一张纸，白纸黑字写了：
喜讯喜讯，特大喜讯，明天起至五月底，工友们每日九点，十二点，三点，可到宣传科免费灌酸梅汁绿豆饮等解暑良品。
此次活动，由工会监督，宣传科赵主任和魏民生领导联合发起的惠工友活动，绝对免费，童叟无欺，旨在服务辛劳能干的钢材厂优秀的工人们。
特此通知，厂工会宣。
淦！
赵大勇都要疯了，冲回去找魏民生解释。
“不少人都看到你喝了人家送来的酸梅汁，人家到处宣传，说你怕工友们喝不好，亲自检验，你可真是心善啊。”
“不是，我没有啊！我以为是他们请我喝的。”
“您昨天喝得还挺开心的，又跟人家勾肩搭背的。”赵大勇手底下的人嘟囔了一句。
赵大勇委屈啊冤枉啊，他只是以为商振清此举代表工会以后要屈服于宣传科，那他话语权不就大了，谁不喜欢有话语权啊。
“领导，这是误会，不行，我现在就去撕掉，然后……”
“你快闭嘴吧，人家都把宣传科，还有我，都推上高台接受全厂工友们的敬仰和赞美了，这时候说这是误会，你看那些工友不把你撕了！有本事，你就去说吧！”
魏民生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还有人比他更会玩弄心机，平时不显山不显水叫他们干嘛就干嘛，关键时候，把他推到这个地步。
还根本就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