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咸蛋
要是想吃蔬菜，包上一片菜叶子就成饭包了，怎么都比忆苦饭好吧，一颗饭团她就收一毛钱，两颗就顶饱肚了。
能帮助多少自己在意的人，就帮助一下，反正对她来说，就是一点柴火，和时间上的付出。
做饭团的事不着急，柯百佳下班回去后，还是先搞她的咸鸭蛋。
此时下午清洗好的那些咸鸭蛋外表的水分早就晾得干干的了，她就一个一个的拿着鸭蛋，在高度白酒里滚一下再裹上一层盐，放在容器里密封，她没办法放空间，因为进去什么样子，出来就是什么样子，腌制品根本就没用，只能在外面腌制或者放置十五天左右。
十五天之后就可以吃了，而且那时候不怎么咸，但是想要想鸭蛋出油还蛋黄很沙，那就需要二十天左右了，当然，咸鸭蛋腌好后还需要下锅煮，图省事的可以煮上二十分钟就行。
咸鸭蛋装在柯姑姑家之前装盐菜的罐子里，盐菜早就吃完了，瓶子早就被柯姑姑清洗收好，这会拿出来放鸭蛋，竟然还装不下。
又翻找了两个先前装过水果罐头的，才全部放好。
柯姑姑本来买了六个鸭蛋，后来又带回来六十来个，前后有近七十个咸鸭蛋，大罐子留装了五十枚，两小罐子里一个罐子装的九个，全部装好了。
柯姑姑跟她一起滚鸭蛋的，做好了之后将大罐子搬回房间去了，两个小罐子就放在柯百佳的屋子的角落里：“赶明儿咱们留大罐子的，小罐的给家里送过去。”
柯姑姑惦记娘家，可并不是那种伏兄魔或者为娘家鞠躬尽瘁的，从不做好东西都给娘家省的事儿，毕竟，也没必要嘛，家里什么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柯百佳没有意见，她刚送回去那么多东西，加上她说的那个借口，最近是不会想着往家里送东西了。
下次家里人来，把这十几枚咸鸭蛋带回去就成了。
柯百佳还以为下次见到家里人又是十来天后了，因为她打算二十号左右休息回家，没想到次日一大早，就看到爸妈都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爸来复诊？”
“不是不是，来给你送点东西。”柯妈妈拉着她往屋子里去，柯大力就将筐子里的柴火往灶间搬去。
柯百佳被妈妈拉进屋之后，又被塞了十张大团结；“你快收好，是你奶给你的花用，你奶说了，那两百块不许你再记成是借家里的，毕竟买的东西都送回去了。”
说罢婆婆交代的事，柯妈妈又问：“傻闺，你不会把自己的工钱也都用在买这些东西上了吧，每次看你拿好东西回来，妈心里总是一颤一颤的，既然那地方危险起来了，你答应妈，咱以后不去了好吗？”
柯百佳看着妈妈眼里的着急，微怔。
她没想太多的，给家里送东西，也只是为了赎罪，上辈子家里人过上那么悲惨的日子，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她只是想多补贴一些，才会想办法尽量合理的将这些吃用的都往家里送。
437 过去
可看到妈妈着急担忧的眼神，还有她说的这些话，柯百佳又在想，自己的赎罪，是不是成了家里人的负担了。
柯妈妈见她不说话，拍着她的手；“老闺啊，不是妈不让你给家里送好东西，但是，咱的日子都是属于自己的，不能总这么抠自己为家庭，你给自己多留点底，以后遇上事儿了，不至于没钱没物的抓瞎，妈才觉得欣慰呢，
听妈的，就算想买东西，给你爷奶买点就好了，你爷奶受过大苦，又是家里的脊梁骨，你孝顺他们是应该的，但是爸妈还年轻，你哥哥嫂子就更年轻了，想要口吃的，我们自己会努力去挣，以后，多想想你自己，成不。”
柯百佳想起，类似的话，奶也曾对自己说过。
好一会，柯妈妈才听到柯百佳的回答；“好，我记住了。”
外面，柯大力已经将柴火都堆好了，招呼柯妈妈赶紧回家去了。
他两算是披星戴月的来的，五点不到就起来了，赶在柯百佳送了东西送了钱，一会还赶着回去上工。
柯姑姑也出来了，见到两人立刻打了招呼：“哥，嫂子。”
柯大力憨笑一声：“妹。”
柯妈妈打完招呼，就催柯大力背筐子走了。
柯百佳拉着爸爸：“喝口水再回去吧，来回走四个小时呢。”
亲自倒了水给两人喝，又将两小罐子的咸鸭蛋给他们带上：“鸭蛋姑姑买的，昨天刚腌上，腌了六十八个，这里有十八个，是姑姑本来就打算给你们送去的，正好，你们来都来了，就带上吧。”
柯姑姑连连点头：“是的，昨天还在说呢，就是这么巧合，你们带回去，我倒省了一趟路了。”
柯大力就将它们放在筐子里了。
“腌个十几天再吃啊。”柯百佳交代一声。“还有捞出来要煮熟了吃。”
柯妈妈失笑：“妈还能不知道这些，好啦，管家婆子，赶紧洗洗脸，准备上班吧。”
两人早早的来，没多逗留，很快就消失在柯百佳的面前。
柯百佳这次除了鸭蛋，也没让带什么东西回去，她还不怎么习惯呢。
但是回到屋子里，想起妈妈还有奶奶说过的话，她又茫然了。
她不是很坚定自己要用这种给家里人东西的办法赎罪的吗，可是自己的两位至亲，都说过，她不必如此。
“你们不懂的。”柯百佳握着拳头，眼里有荧光闪烁。
有些事情，她不提，平时也不想，可是不代表，那些事情就已经在心里过去了。
她曾经错过，所以才想不顾一切的弥补，只是送了吃喝用的东西，又哪里够呢。
今天一个上午，柯百佳的情绪都不太高，也没多少笑意。
这让习惯了她乐呵呵娇憨模样的同事们，心里都犯了嘀咕。
平时柯百佳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表情，大家有时候在家里的生活不太好不太顺心，可是看到她那模样，再喝上她递的水，试菜时吃她做的菜，看到她有空还时不时搭把手帮大家擦擦桌子递个东西什么的，就觉得心情都会一样好起来，觉得看到她就高兴。
一向被大家心中当成吉祥物的柯百佳一个上午都没什么表情了，众人自然犯了嘀咕。
438 凶凶
陈婆子年纪最大，甚至趁着柯姑父出来休息的时候拉着他问：“百佳这孩子咋了，是不是不高兴啊，有人欺负她了？”
柯姑父苦思冥想；“没有啊，昨天还好好的。”
那可怪了啊。
中午刚忙完，吴优秀跟黄燃一起来吃饭，带来个消息。
昨天商振清抗议食堂继续制作带石子的食物，被赵大勇和魏民生下绊子，让他每天下午三点去给大家发放酸梅汁，还是顶着大太阳的那种发放方式。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柯百佳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当口听到振清大哥被人这样作践，火气更大。
她立刻找姑父说了自己出去一趟，就回去院子，找了一把伞，又找了新毛巾还有自己的小扇子，去了钢材厂。
语言，远没有亲自目击到商振清站在太阳光下，给大家发放酸梅汁的时的力量大。
他一遍遍的弯腰给大家服务，附近还有人一直催促大家去打酸梅汁，工人们带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接受命令。
到了商振清面前，一个个工友敬佩又带着抱歉看着商振清的眼神，那一声声的对不住，谢谢，商振清就回应没事，工作辛苦了，赶紧去阴凉的地方吧，这场景看得柯百佳鼻头一酸，就撑开伞冲了过去。
商振清就感觉到头上忽然一阵清凉，一转脸，就看到小胖妞在身边。
手里还拿着毛巾往他额头上按。
“别动！”注意到商振清有躲避的动作，柯百佳凶巴巴的喊了一句。
商振清瞬间不动了，连酸梅汁都不打了。
稍微俯着身体，乖乖的任由柯百佳给他擦了额头上和脸颊的汗水。
柯百佳感受到不小心手指跟他脸上接触时，那股热气，心疼的眼泪差点要冒出来了。
那些人，那两个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
真是太过分了！
魏民生，赵大勇，她记住这两个人了！
去他的命令，去他的忆苦思甜饭。
他们要振清哥受罪，那她就陪着，至于忆苦思甜饭，哼，她也要想个办法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哥，你继续干活，我给你撑伞，快点发完咱们休息去。”柯百佳的到来，让那些工友脸上的愧疚都少了三分，毕竟商振清有人撑伞也有人擦汗了，不用受烈日的折磨。
仔细一看，她擦完汗后把毛巾随后一放，就拿着扇子给商振清摇扇子。
得了，这下大家眼神愧疚变羡慕了。
商振清喉头一梗，也说不出要柯百佳走的话，手上动作倒是加快不少。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魏民生和赵大勇对视一眼；“这个人是谁？”
赵大勇比魏民生在钢材厂待的时间长，自然对柯百佳有所耳闻。
“她是国营饭馆的厨子，以前给商振清送过一段时间的饭，估计，不是妹子就是对象吧。”
“哼，他倒是好福气。”魏民生不阴不阳的说道。
魏民生的视线，在柯百佳身上扫了一遍，啧，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好料子吧，看她那样，家里条件估计还不差。
这么个脸上带伤，长相凶悍，人高马大的样子，亏她一个国营饭馆的厨子还能看得上。
也不知道图什么呢。
439 找茬
“要不，我去把她赶走？”赵大勇也看她不顺眼呢，还说：“谁知道这人跟商振清做了什么勾当呢，把做酸梅汁的事情交给她，一个小小的酸梅汁罢了，用得着五百吗？”
魏民生没有反驳，没有拒绝，任由赵大勇自我发挥，去了商振清和柯百佳的面前。
柯百佳正在给商振清打扇子，赵大勇的到来，也没让她分神，只想着赶紧把酸梅汁都打完。
“这位同志，你不是我们工厂的人吧，这个点过来是干什么呢。”赵大勇就差没明着说你自己班不上，跑来钢材厂闲逛什么。
柯百佳看了他一眼：“饭馆午休时间，没有工作任务，我是自由的，怎么，你还想着当周扒皮，不让工人休息不成。”
这个帽子不小啊，赵大勇差点当场就溜了。
但是想想领导还在呢，他得好好表现，干脆就硬着头皮继续了。“这位同志说话也太过了吧，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浪费公家的资源谋私利罢了，既然你说自由时间，那就自由时间吧。”
柯百佳没回应，心里默念，你快走你快走你快走你快走。
赵大勇就以为自己占上风了，得意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位同志就是给我们做酸梅汁的厨子同志吧，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句话很不中听啊，其实呢，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只要我们秉承着一颗积极向上，勇于改正的红心，时刻惦记为人民服务，错误呢，也能翻篇的……”
柯百佳其实也是听姐姐说了几次，现学现卖，见赵大勇还在挑衅，就生气的说道：“你叽叽哇哇毛楞三光的在这说啥呢，真那么闲得慌你找个事儿做啊，再说下去口水都要掉到酸梅汁里面了，膈应到大家了，这锅酸梅汁你出钱出材料重做一份？”
正在排队的工友们本来就不爽了，见有人带头开喷，一个个就在那里附和；“是啊，您要是闲得慌，机台那边还有活儿呢，我保证让给您绝对不跟您抢活儿干。”
“赵主任，请求您行好事，不要污染了酸梅汁，我们工人好不容易有点福利，您行行好。”
一片嗡嗡声，都是指责赵大勇的，气得他顾不上铺垫，也顾不上阴阳怪气了，直接说道：“干嘛干嘛，你们是要向着这个外人吗，我告诉你们，她可黑心了，收了五百块，就做一个月的酸梅汁，你们想想，水可是不要钱的啊，糖又用得了几块钱呢，这是不正确的资本思想——。”
商振清立马停下动作呵斥：“赵主任！说话要三思，这酸梅汁的惠民活动可是您和魏主任共同商议决定的，您还亲自尝试过的，劝您一句，您可别乱说话。”
“你帮什么腔啊，我看你也思想不正确！”赵大勇生气的问：“那你说说，她要是不黑心，几颗梅子一点糖的破东西，怎么就要五百块一个月了。”
商振清还要说什么，被柯百佳拦住了，艳阳下，她说了一句让赵大勇始料不及的话。
440 架着
“你没见识，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柯百佳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是破东西，可你也没少喝吧，要真是破东西，那你是有上赶着喝破东西的习惯，还是说你就有端起碗来就骂娘的习惯？
酸梅汁里添加了不少解暑降躁的中药，只不过我在制作的过程中捞出来了，光是一个月酸梅汁的草药用料，就花了三百出头，至于你说的几块钱的糖，我问你，这酸梅汁有没有甜味，这么多工人每天喝三次酸梅汁，就算是白水兑糖，一个月都不止十块了吧，
还有那乌梅还有我的人工费用，怎么，你让人干活不给人报酬啊，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觉悟那么高每个月是不是白上班不拿工资了，大夏天的，我每天抽时间在灶间做这个，一个月拿十块不为过吧，你大小也是个有点岁数的人了，不会连算数都搞不懂吧，要不要我帮你加一加得个数字！”
柯百佳连珠炮，差点把赵大勇喷得原地升天，语无伦次的开始乱咬人：“你说两三百就两三百的药价，你上哪儿买药去啊。”
“呵，我有诊所的进货条子，你要看吗？”
赵大勇噎住，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嘴硬道：“你说药价就两三百，好，我就当你真花了那么多钱，不过两三百的药价，几十块的糖乌梅人工，你咋收五百，难道你的人工费特别贵，还是说你欺诈我们。”
赵大勇不甘心，哪怕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却也要刺一下柯百佳。
他捧着因为上火，满嘴溃疡的口腔，质问道：“你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一把？”
柯百佳停下摇扇子的动作看着他。
在赵大勇身后排队准备装酸梅汁的人，也都看向了这两人。
柯百佳忽然想起一句话，不要跟傻子计较太多，否则你看起来也会像个傻子。
她的态度也就平稳下来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每天在饭馆干活，珍惜每一份到了我手里的食材，在我工作时间内将我的工作范围内的任务全部都完成得好好的，不给人添麻烦，也从没人反馈我技艺不配工位，这就是我的为人民服务。
你非要跟我说无偿服务，行，我把酸梅汁的做法无偿教给你，也把材料，和十块钱我给自己意思意思定的工钱无偿的亲自跑一趟供销社，买成糖交给你，那么从今天开始，你来熬煮酸梅汁，你站在这里给大家分发酸梅汁，你顶着太阳服务好你工作范围内的所有工友，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你觉悟那么高，思想那么正派，我还省事儿了呢，我正儿八经的饭馆厨子，要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过来受这气被你质问，揽着这累活干啥，你来吧，都交给你，你可别拒绝，这可是你为人民服务一把的好机会哦。”
赵大勇之前狠话和脏水泼得有多狠，这会就被柯百佳架得有多高。
此时，不管是排队的，还是接了酸梅汁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乘凉观望的工友们，一句话都没说，却更衬托出了赵大勇的尴尬。
441 细品
因为，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要是回答好，他怎么可能正经工作不做跑来给一群工人天天熬制这酸梅汁。
要是回答不好，那他岂不是自打嘴巴？
举棋不定的时候，魏民生心里骂了一句废物，却笑着走过来。
“哎呀，这天气热，大家火气也大了，怎么说着话就对上了啊，赵主任你说说你，真是的，明明为了大家解暑降温的事情着急上火到口腔溃疡了，怎么不知道好好表达这份心意呢。”
魏民生打圆场，将赵大勇拉到身后去，冲柯百佳表示一下他迟来的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赵同志也是太冲动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这件事是他好心办坏事，说错话得罪你了，我在这里向柯同志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他的一片赤诚心，我相信他没有坏心思的。”
柯百佳看了看魏民生。
对他说的那些满是大道理的话，感到反胃。
“如果赵主任都调查完毕了，我也希望他别再阻拦我们给工友发放解暑降温的饮料了。”半句大道理都不扯，却让魏民生下了面子。
柯百佳看了看桶里，还有好几杯：“还有谁要打酸梅汁了，最后几杯了。”
商振清从她刚才小宇宙爆发一样的气场里出来，诡异的觉得，一种安全感和爽感齐上，让他觉得嘴里都是甜的。
魏民生没有在不利的时刻再故意找茬的意思，带着赵大勇就要走，却发现他捂着腮帮子去打酸梅汁去了。
魏民生：？？？你有点骨气好吗？刚才跟人吵架过，后脚就要喝人家的东西？？？
柯百佳却接了商振清手里的水瓢，就是不给赵大勇，还说：“赵同志，你口腔溃疡啊，得喝点清凉的，酸梅汁我放多糖了，可能不适合你哦，对了，其实有一款茶汤就很适合你。”
赵大勇狐疑的问是什么，心道，她会那么好心？
柯百佳说：“叫做日出东方红胜火，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日出东方红胜火？好啊，这款茶绝对好喝。”
柯百佳简单的说道：“准备一块南瓜煮熟加水煮成南瓜汁，然后配上枸杞干，最上面撒上几枚杏仁点缀，南瓜汁金黄色似阳光，枸杞干火红一片，怎么样，是不是日出东方红胜火？”
赵大勇认真的记了方子，朝着后厨去了，看样子是要找胡厨子帮忙做这款茶饮。
魏民生已经反应过来柯百佳什么意思了，冷笑一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哪怕赵大勇是他这边战线的人，他也忍不了他的愚蠢了。
商振清细细念着这三个材料的名字，枸杞，南瓜，杏仁。
？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枸（狗）南（男）仁（人）？
小胖妞，还会内涵别人？
不对，这已经不是内涵了，是明晃晃的不带脏字的骂人啊。
酸梅汁就剩下几杯的量，很快就打完了，商振清也被柯百佳催着将桶带去食堂那边进行清洗。
柯百佳见他已经忙完了，收了毛巾和小扇子，就打算回去了。
商振清喊住了她。
442 嘎鱼
“怎么了振清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柯百佳停下脚步，回头问他。
商振清摇摇头：“我，我想跟你说，哦，黄燃又想请客了，你明天有空么，做点下酒菜，食材我们出，会做鱼吗？”
这不难，柯百佳点点头答应了，还夸了黄燃一句：“他真大方呀。”
商振清乐呵呵的样子，挥挥手让柯百佳赶紧上班去吧，自己明天下午带着鱼在秀娟家那边等她。
柯百佳就离开了，先把东西归位，接着上班。
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张经理来了。
一进来不是招的柯姑父，而是找的柯百佳，说是弄来了几条嘎鱼，想让柯百佳看着做。
柯百佳见他同时还带了豆腐，就问：“您要酱焖嘎鱼，还是豆腐嘎鱼，还是混在一起做。”
张经理：“啊，还分这老些做法呢，就混合在一起吧，对了，可以稍微咸口一点，我朋友吃咸。”
柯百佳点点头，如今豆腐也不好买，要去得早，还要看人家有没有供应，得了豆腐晚上就烧了吃，姐姐喜欢吃，她晚上切三角块，炸一下再煮，姐姐就喜欢这口。
张经理说完，指了指豆腐；“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三块豆腐，你看着放，多的你带回去当道菜吃，我先回去了，对了，扣肉还有两份，我带一份走，钱票我去外面给丽华记账，一会鱼做好了，你给我送来啊。”
最后一句话是对侄子张小哥说的。
“我知道了！”张小哥应道。
柯百佳看了看嘎鱼，有十来条，那一会放一块半豆腐就足够了，便开始料理了。
嘎鱼烹饪起来还是满省事儿的，因为不用去鳞，直接去腮，开膛就可以进行烹饪制作，所以她先把嘎鱼的腮去掉，再挖膛，挖膛的时候比较小心一点，因为它里面有个苦胆，要是弄破了，鱼就平白多了一份苦味，要用更大的精力去祛除遮掩。
柯百佳用的是猪油，油温升起之后加入花椒、大料、葱姜蒜、辣椒，加入黄豆酱、盐，酱油，一滴滴醋，盖上盖子煮上，开始切豆腐，豆腐是老豆腐有一定的空洞气泡，豆腐的那种豆子的味道特别的浓郁，她切成稍微大一点的块状，也放了下去，跟嘎鱼一起焖熟。
从嘎鱼下锅，三十分钟不到，豆腐也熟了，柯百佳再撒了一点点的盐粒子，直接倒进张经理带来的带盖子的大盆子里，盖上盖子。
张小哥直接给端着往张经理家送去了。
正好是最忙的饭点，柯百佳和柯姑父忙活起来了。
外面，丽华听人家在问是不是有鱼的味儿，连忙问可以点鱼吗？
丽华指了指小黑板：“那上面有的，就是今天供应的，你看有没有吧。”
一看小黑板，根本没有鱼这个字，这人等丽华走了，还嘀咕呢：“明明就是有鱼的味道，咋不供应呢。”
不会是被这群人自己吃掉了吧。
忙完之后，柯百佳回了院子，就开始烧制豆腐，熟了之后捞出来一饭盒，又煎了薄薄的饼子，拿了两张，给姐姐送去。
443 驱蚊
柯百华其实已经准备早点休息了，最近写东西经常写到快八点多，用眼用脑都有点过度，她要是加班了，都会早点睡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姐姐，是我呀，你开门。”
柯百华的室友刚啧了一声，就被柯百华的眼神给吓到了，赶紧背过身去。
这个柯百华最近春风得意，跟镇上几个领导都混得很熟，她记得柯百华脾气不好人也记仇小性，她要是得罪她了，说不定要被人报复的。
柯百华拉开门，就看到妹妹充满喜悦的笑脸。
她微怔，这是因为看到自己了，所以那么愉悦吗？
“给你，姐姐。”柯百佳说道：“今天我们饭馆经理给我的报酬，我想着姐姐最喜欢吃切成三角块的炸过的豆腐，就留了一些给你送来了，你快吃吧姐姐，我先回去啦，明天再来拿饭盒。”
就为了送个豆腐，都晚上了还特地过来。
柯百华嘴巴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什么来。
倒是身后，她舍友羡慕的看了过来，鼻子动了动。
但是想想柯百华的性子，和前几天的表现，也不敢开口说要吃，蒙头默念让自己快点睡着。
柯百佳晚上回去洗了澡，还是感觉很热，门一关，灯一拉，就闪身进了空间。
来到商城二楼，开了那超大的都快跟她一般高的风扇，顺便在影剧院的入口处，端了杯橙汁，扔进去几枚制冰机里的小冰块，找了个凳子对着大风扇，美滋滋的吹了起来。
这感觉真美妙啊，可惜只能自己独自享受了。
休息够了，享受够了，柯百佳又想起外面的真实世界除了炎热，还有蚊子的侵害，哪怕只是两三只小小的蚊虫，却也嗡嗡嗡恼人得很。
防备吧，自己没办法睡，一闭眼吧，人家又来叮你。
她在发愁要用什么办法祛蚊子呢。
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奶奶会烧制一种草，屋子里很熏人，可是对蚊子很有效果。
可她这不是还没回去么。
“诶？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有驱蚊的好东西。”想起自己之前选东西送回柯家的时候，她在仓库存过一个驱蚊的机器，柯百佳赶忙关了风扇，朝着五楼去。
五楼的仓库推开，柯百佳快步走进去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那个像是小型电扇，下面却有一个盒子和一个开关的捕蚊器，看了看附赠的说明书，上面写的，只要按下开关就可以安心睡眠。
捕蚊的原理，是插电后，这个机器会发出人类几乎听不到，但是蚊子可以接收到的声音，周围几米的蚊子，都会朝着机器上扇子一样的地放钻进去，随后被电晕，落到下面的盒子里，下面的盒子是装机器附赠的一款溶液的，蚊子电晕之后掉下去，很快就会溶液杀死。
“好神奇啊。”柯百佳眨眨眼，将这个东西拿在手上。
因为本来就是仓库早前存下的东西，所以并不占每日两次的名额。
离开商城前，她除了找到这个捕蚊器带上，还选了一大盘的草莓，以及一整板的豆腐，当然，后两者都存在了空间，没带出来。
444 忆苦
将捕蚊的机器放在离自己两米左右的凳子上，按下开关，柯百佳还蹲在那里颇为好奇的看了又看，发现自己真的跟说明书上听不到声音，不禁感慨这东西的神奇之处，说不吵人就是不吵人。
只不过，她还是不懂，什么叫声波，什么叫赫兹来着。
声波的话，还能看前面那个字猜测跟声音有关，那赫兹又是什么东西。
算了，不明白的就不追究了。
柯百佳闭上眼，等了好一会，果然没听到嗡嗡的声音了，高兴的翻了个身，没一会，彻底放松，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个大晴天，柯百佳将自己盖肚子的被单拿出来晒晒，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她清晨起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将那蚊子尸体给倒掉，心道，之后也不用再害怕蚊子了。
柯姑姑做了点包谷粥，装了点泡萝卜和咸菜，又炒了一捆稍微有点蔫的菜叶子，四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快吃完的时候，柯姑姑跟百佳提了一下，明天大列巴的数量能不能稍微多做点。
“材料到位了就可以。”柯百佳说道。
夏天了，开炉烤大列巴，是热上加热，但是想想能有钱，这份辛苦也就变得值得了。
说定了柯姑姑下午会多带一些面粉过来，柯百佳也起身收了碗筷，跟柯姑父前后脚出门上班去了。
此时钢材厂，魏民生在早饭的时候，趁着不少工友都在吃饭，当面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他决定今天开始，每周都让大家吃两顿忆苦饭，提高大家的觉悟。
他告诉大家，这样可以避免大家因为一点糖衣炮弹就被腐蚀，要培养大家的精神和意志。
“牢记人民苦，思想要进补，我提议，让我们每个星期，都吃一次，不，两次忆苦思甜饭！”
此话一出，台下的工人里，只有少数人鼓起了掌。
大多数人是稀稀拉拉的在魏民生的死亡视线下漫不经心的鼓了几下。
所谓忆苦思甜饭，就是用草根树皮、玉米棒晒干磨成的粉、还有树叶子野菜豆渣等结合成的难吃到极致，不是饿死人的大饥荒根本就不可能去碰的饭菜。
其实魏民生这也是借鉴他的领导的做法，曾经他领导更厉害，甚至会故意把饭菜做到猪都不愿意吃的程度，越难吃就越证明自己的思想纯正，效果越好，也能感受到旧社会的贫苦，珍惜现在幸福生活。
要不是他担心哪天被人逼着吃几口，也不可能放松要求，只往里面放那些杂草豆渣树皮之类的，石子儿扔进去，都得给他吃下去！
早在五月前，魏民生就试探式的让胡厨子给大家做这样的饭了，本以为一周多没吃到所谓的忆苦饭，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呢，没想到魏民生又重新提了起来，还增加了忆苦饭的次数。
那大家，是听呢，还是多花钱去饭馆吃？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商振清听到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魏民生一眼，他这次增加了工友们吃忆苦饭的举措，是因为他觉得工友们受他控制的程度不够，还是最近又有什么动向呢？
445 抱负
商振清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位魏民生领导，似乎自己都没有在外面真正的吃过一次忆苦饭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都说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他要不要再犯一次魏民生的忌讳，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完一份忆苦饭呢。
上午，工会接到了不少匿名的求助信，求求工会帮忙想办法，解决这一次的事情。
吴姐拿着一封信在念：“俺们不想吃树皮，沙子，那还不如回家种地。”
刚读完，她儿子也拆开了一封：“我们是来搞建设的，不是来配合这些个把戏的，请求工会真正做到工会的指责，将这样可笑的举措给压制下去，吾等必感念工会的付出。”
这是个文化人写的，一看就知道。
商振清也打开了一封信，他没念出来，这封信不搞笑，也没有什么文化人的口吻在里面，只是用很粗糙的文字表达了自己的困境：
我是名普通的工人，家里没有长辈帮衬，我一家三口就靠着我一个人的工资在生活，闺女和媳妇的脾胃不好，每天我在食堂里买饭菜，再去饭馆买一个馒头，就能凑合出一顿一家三口都能吃饱且不坏肚的饭，
现在要搞忆苦饭，那我媳妇和闺女就吃不了，多买几个馒头，我的工资开销受不了，真诚希望工会能提供帮助。
商振清叹了一口气，他最怕看这种了。
越是平淡的叙述，却越能从中看出笔者心中的那种无奈，那种柴米油盐之下的困顿和艰辛。
本来就在心里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次叫嚣着，让他赶紧拿个主意，好好改变一下眼前的场景。
他其实一直心怀抱负，只不过之前止步于华北那场意外事故，如今成了为工友们服务和谋利的工会干事，那他的抱负，就在这些工友的身上，他要是连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都撑不住，恐怕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也会在心里留下一个疙瘩，这点事都成为了他的阻碍，他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说他多管闲事也好，说他应该自扫门前雪也罢，他，就是看不下去魏民生这种害人的套路，和隐藏在求助信背后的故事。
上一次已经摆了魏民生一道，将魏民生盯上的五百块给劳模的补贴给倒手骗回来了，相信魏民生对他，早有防备，商振清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主意，还有一些话术，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却因为魏民生肯定防备他，一直都没有决定用哪个法子好。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办公室门边停下，黄燃那欠欠的招牌表情显露在大家面前。
他先是自来熟的跟大家打声招呼，又对商振清挑眉毛，双手合十，九十度下翻，做了个鱼摆尾的手势。
哦~~商振清了然，这是弄到鱼的意思了。
他上次拦住柯百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拿了黄燃做挡箭牌，好在黄燃也心心念念柯百佳的手艺呢，就又认了这次的“请客”，昨天就说要出去搞鱼去了。
没想到还真被他弄到了。
446 鲶鱼
下班后，两人在饭馆草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朝着秀娟家里去。
他们打算先把鱼给宰了，再等柯百佳来直接做就行。
当然，黄燃的鬼主意多还特别夺损，商振清打算跟他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的灵感。
到了秀娟家，商振清发现黄燃弄来的是条鲶鱼，还背来七八斤粮食；“鲶鱼酱焖或者炖了吃，那汤汁加米饭才叫香呢，来来，咱们把米饭先整上，哦，我忘了你爱面食多一点，那再弄两馒头吧，咱们自己弄，弄大个的。”
商振清摇摇头，失笑；“你啊，说到这些吃喝的，你比工作还来劲。”
“工作？”呵，黄燃都不想说了。
车间里几个所谓的技术工，那问话程度和理论知识，都不如他一根腿毛，实操更是只会办厂初期留下来那两套，稍微遇到点小问题就抓瞎，喊着要请农机站的技术员来看看。
乌烟瘴气的工作环境，他一点都不高兴。
他不高兴，对待手头这份工作，自然没办法上心。
反正爱咋咋的。
米饭蒸上，两人说了一会话，还真被商振清猜对了，这混不吝的黄燃，还真有办法，让魏民生吃个教训。
办法就是围魏救赵，和偷梁换柱。
所谓围魏救赵，魏是魏民生，赵，是工友们，只要将魏民生干下去了，让他自己消停了忆苦饭这个活动的延续，那就是救了工友们了。
所谓偷梁换柱，那就是给那个魏民生吃的是很难吃的真的带料忆苦饭，商振清可以联合胡厨子打配合，用一些形象上不太好或者闻起来不美妙的食材，让工友们吃。
“你是说，做阴阳饭。”一份是专给想吃忆苦饭的，一份是给不想吃忆苦饭的。
商振清斟酌了一下，这个计划可行，不过有两个问题。
怎么说服整个食堂站在他的立场，一起帮助工友们，第二，有什么食材形象上不太好或者闻起来不美妙，还能入口的吗？
“格局小了格局小了啊兄弟。”黄燃勾肩搭背的，对商振清说了一个人名儿；“你的柯同志，不就擅长此道吗，我告诉你，她绝对知道这样的食材，也许她是帮你度过这次难关的关键人物。”
商振清是真没想过把麻烦事往柯百佳身上揽，所以一开始就没提起柯百佳。
可黄燃说的也对，术业有专攻，小胖妞擅长厨艺，说不定一两个菜方子，就能解决这次的忆苦饭危机。
于是，柯百佳拿着两根春茄三个土豆过来做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一进门，院子里房檐下的两个大男人一下盯住了她。
跟手电筒一样，亮晶晶的。
柯百佳下意识的摸摸脸，摸摸头发，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蹭到脏东西或者形象不太好了。
“柯同志啊，你可来了。”黄燃上前，跟恭请祖宗安好的姿态将她请到屋檐下：“坐着休息会，我们还在蒸馒头呢，不着急做鱼。”
“哦。”柯百佳总觉得黄燃这样她不习惯，有种要被人算计的背后发凉之感。
坐下来的同时，她朝着商振清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447 商议
黄燃无所觉，毕竟在他心里，就算看到她和商振清再近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坐在旁边，说了忆苦饭的问题。
还作悲伤状：“唉，我们商干事心怀工友们的饱肚和健康问题，愁得都快掉头发了。”
柯百佳问商振清，是真的吗？
“还有人故意给别人吃这样的东西，而且要别人花钱吃这种东西？”
商振清嗯了一声：“其实他自己要求那么多，却不吃，要是能想到替换食材的好办法，我能说服胡厨子搭把手，也能让魏民生不得不吃下加料的忆苦饭，让他自己亲身感受一下。”
“臭又不难吃的东西……”难吃的东西有很多，臭味的也很多，柯百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不敢尝试的螺蛳粉，还有吃过一次就喜欢上的榴莲。
“那，我晚上回去想想办法，明天给你们答案吧。”柯百佳说道。
那个魏民生，净不干好事，要是能让他吃臭又难吃的东西，吃个够，看他还做不做这些恶事了。
好端端的人都要被吃坏了，他心里就不会有一点内疚的吗？
“好，那麻烦你了，等这件事了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商振清说道。
柯百佳倒是不在意这个，在她心里，商振清是大哥一样的人，还教她自保的能力，就是自己人了，这点忙不算什么。
只是说道：“那我先把鱼做了吧，鱼放久了要臭的。”
“好。”
柯百佳洗手，去灶间准备食材了。
见鲶鱼已经杀好了，柯百佳就在鱼身上从鱼尾巴斜拉一刀，按照一定的间隔，大约一个指节的距离再拉一道，最后，下油和姜片，将鲶鱼放下去两面煎一下，再下入其他大料，加水，盖上锅盖炖一会，汤就出色了，撒白撒白的。
茄子需要手工掰开，商振清直接代劳了。
辣椒，准备好，两块姜直接拍两下再切两刀，葱蒜都备好，这时候下入茄子和青椒，勺子时不时将汤汁浇到茄子上，起锅前下入葱花，直接盛出来放在大盆子里，黄燃早就馋了，整整二十分钟都在焦急的等待。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鲶鱼炖茄子，馋死老爷子。
商振清几人虽然算不上老爷子，但也被香得不行。
但是，吃这顿饭还是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黄燃，他面没和好，捏出来个奇形怪状的馒头。
好在不影响吃，就是特别丑，丑到商振清这个喜欢吃面食的，都大方的把两个馒头让给黄燃让他自己吃。
鲶鱼入口，汤汁浓郁，鲜香入味，茄子没勾芡，上面却黏了乎的，口感极好。
商振清之前对付过一顿了，可这会子还是吃了两大海碗的饭下去。
黄燃也怀着对自己蒸出来的丑馒头的嫌弃，配着这美味的鲶鱼炖茄子，将两馒头都吃完了，一点不剩。
柯百佳早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回去了，他两吃完了就自己收拾。
回厂子的路上，黄燃想起自己分了几张布票，算了一下还不够自己做个上衣的尺寸，就跟商振清说，要把自己用不上的票给柯百佳。
448 老头
“柯同志也不收我做菜的辛苦费，要不我把工资里的票给她，反正那些票用不上，要是过期了也是浪费。”刚才鲶鱼做好的时候黄燃要付辛苦费，柯百佳没收说这顿就当她朋友间的帮忙，倒让黄燃不好意思了，就琢磨着送点啥好。
“也成，你一个人的票估计不够做衣裳的，我这还有。”商振清说道。
姑娘家应该都免不了做新衣服的那种期待和喜悦吧。
另一边，柯百佳也在寻思忆苦饭要怎么搞。
给魏民生的，自然是有多难吃的放多难吃，给无辜被指定吃忆苦饭的钢材厂工友们吃的，那就需要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还不错的忆苦饭。
说起能吃的忆苦饭材料之一：树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榆钱，同样的，还有槐花等自带香味又鲜嫩的树叶花瓣等都可入饭入菜，要不，就用这些来做工友们的忆苦饭？
那酸臭味道的，有榴莲，有酸笋，和香椿，鱼腥草等，对了，还有她在商城一楼见到过的和致王臭豆腐乳，应该都是能入口的。
柯百佳惦记着这个，还问柯姑父有啥闻着臭吃起来香的。
柯姑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柯百佳知道的多。
柯百佳就打算试验一下，晚上回去，在小灶台搞了忆苦饭饭团，用的鱼腥草和酸笋做的，出锅的时候那味儿啊，简直“香”飘十里。
两个对他们佳佳姐姐手艺充满信心的捧场王为国为民两兄弟，也退避三舍不敢从屋子里出来。
柯百佳哈哈笑了，自己掰开吃特制窝窝头吃了。
味道稍微有点重了，看来不必另外加盐调味。
柯姑父和柯姑姑到底是大人，尝试着吃了一口这黑暗窝窝头，除了柯姑姑觉得鱼腥草的味道需要忍耐，倒也觉得这窝窝头看着难看闻着难闻，吃起来还可以。
柯百佳也没瞒着，说了钢材厂的事，柯姑父恍然大悟：“难怪老胡这段时间都在发愁，还没心情出来喝酒，得了，回头我把他请来吃顿饭说说这事，咱工人兄弟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给人当杂耍的耍着玩的。”
次日一早，柯百佳起来做大列巴，因为姑姑交代今天要多做点，所以等她做完五炉大列巴，也到了快上班的时候。
柯百佳就这么呆着一身的麦香上班去了，路上见到个老头看了她好几眼。
柯百佳没在意，可是中午出来倒脏水的时候，却发现那老头就窝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看见她出来，嘘嘘嘘的冲她招手。
柯百佳指了指自己，那老头连连点头，对着她又小幅度的招手一次，还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像是在警惕什么人的出现。
柯百佳：……
要不是认出这个老头是旧货站的，自己可能当场转头就走，顺便跟姑父说一声外面有奇怪的人了。
这副模样，说实话有点奇怪。
她拎着盆子靠近了那老头，凑近了，一股特别浓烈的汗味扑面而来。
看这老头一脸的汗，衣服前襟还都是汗水，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候多久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柯百佳好奇的问那老头。
449 东西
老头又看了一遍附近，确定没有人在这样大热天的下午出来走动，才低语：“对不住啊这位同志，上次你那，硬皮面包，是我捡走了。”
柯百佳咦了一声，慢半拍想起一个东西；“你说的是，我的法棍，哦，就是棍子形状的大列巴。”
“对，就是那啥棍，当时我等了一会的，见没人就捡走了。”
柯百佳抓住了一个点，问他；“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老头呼出一口气，解释了那天他是给自己家小石头寻摸点吃的，然后就见到过柯百佳进了那出现法棍的巷子：“那边是去h市的必经之路，我本来是要去那边买东西的，才刚探头就发现里面好像在打架，因此没进去，但是当时见过你进去又出来，还跟着那个被围起来的后生，
所以猜那东西是你的，跟你道歉，是因为我没有守住自己的本心，把那啥棍捡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柯百佳之前也纳闷，法棍能去哪呢。
不过那法棍，曾经被自己当做武器，还打过别人的那里……咳，没想到它还有被人当食物吃的一天啊。
“那您这回就是为了道歉？”柯百佳说：“虽然捡到东西不还不太好，但是我这件事特殊，我也不打算吃它的，我接受您的道歉了，您回去吧，以后别这样就好了，万一捡到的是人家的救命钱或者救命粮，那可就不美了。”
“诶诶，我知道的。”老头捡了法棍之后见过柯百佳一次，那时候柯百佳来还麻袋，他还以为是来找自己赔偿来了。
这件事也在他心里放很久了，早想来道歉的。
想了想，老头掏出来一个鼻烟壶，花色绚丽，估计是经过擦洗，看上去挺干净的；“我见有人专门来找这个，应该值点钱，同志啊，你收着吧，当做我给你的赔礼。”
柯百佳眨眨眼，这东西，为什么看着眼熟。
小时候，好像见奶奶把玩过。
“这个小东西看着挺不错的，不过它既然值点钱，那你说个数我买了吧，我奶奶应该喜欢这个。”柯百佳说道。“直接送我真没必要，我不是解释了么，我本来就不打算要那个棍了。”
但是具体为什么，她又不能说自己用法棍打过人。
老头却误会成是柯百佳心善加不想为难他这个老人家，便顿了顿，道：“钱，我不要，要是您不肯直接收非要给我点什么，能不能再给我一根那种棍，软一点更好。”
那法棍好香还是好香，但是小石头吃还差不多，他这老头吃非得泡水或者煮一下才成。
柯百佳心道，光是拿法棍的话，会浪费拿一次东西的机会，不如给别的，她就问了：“你知道大列巴么，就是供销社最近周五都卖的那个，很松软，没有法棍那么硬，十个够吗。”
在柯百佳的心里，这样的小陶器，应该几块钱就可以了，那么她一个大列巴成本几毛钱，十个就三四元，应该是够了的。
450 影票
“这，这太多了，要不，我回头找到这种东西，再给你送来？”
柯百佳随他，既然同意了，那她就掏出手帕，将这个好看的小陶瓷收了下来。
随后让老头等一会，她自己回了院子一趟。
这时候院子里没人，她回屋，从商城里面移出来十个大列巴，装在一个篮子里，用布盖上。
柯百佳自从发现了自己用商城做吃的不占用每日两件的名额之后，隔三差五的都会做些成品的吃的，倒是方便了她这会子全部拿出来。
交给老头之后，柯百佳也就没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下午吃饭的点，商振清过来了，柯百佳正好说说自己已经想好做哪些吃食了，商振清点点头，说明天他找机会让柯百佳去食堂一趟，跟胡厨子一起商量一下具体要怎么做。
接着，商振清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帕子。
正是柯百佳之前帮他擦汗，他没还的那条。
“本来洗好晒干了要还给你的，谁知道又有了别的用处。”商振清解释道：“这里是一些布票，有黄燃的，吴优秀的，反正我们工会的都意思意思，拿出来感谢你的，还有我也添了几张，以及胡厨子知道你愿意帮忙后，他个人拿出来的一些票据，对了，你跟他闺女有接触？他说算谢礼，还给了一张稀罕票。”
商振清记起来，五一那天，胡欣欣跟柯百佳是站在一起的，她两什么时候熟悉起来了。
“对，我两交了朋友。”柯百佳只是这么说道。
对商振清再相信，她也不好说胡欣欣是因为太胖了所以找上自己，询问瘦身的方法。
女孩子的这种小秘密，最好就终止于彼此，不能往外扩散。
商振清嗯了一声，让她把帕子收好。
柯百佳就收起来了，下班回去一看，布票林林总总有二十多张，工业券十五张，竟然还有电影票两张，时间就是这周末的。
当然，最让柯百佳惊讶的，就是那一张自行车票了。
“啊，这个！”有了这张票，就等于她能买自行车了。
虽然商城有自行车，但是造型上跟现在的自行车，简直是天差地别，极少数的那一两款，还比较小，阳城可能都没有这样的款式，所以还是买一辆比较保险一点。
就算柯姑姑有自行车，那也不妨碍她自己买一辆随便用。
自己的东西用起来，跟用别人的东西，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美滋滋的将票拿出来给柯姑姑展示了一下，柯百佳表示自己发了工资会去城里转转，要是钱趁手，就买辆车回来。
还有那两张票，她也要用掉，要不然过期了多可惜啊。
要找谁一起去呢？
柯百佳思考了好一会，才有了心目中的人选。
没过多久，柯姑父带着胡厨子来了，人家一进门，是找的柯百佳，两人悄悄的约定了计划，胡厨子这才放松的跟柯姑父喝几口小酒，侃起了大山。
次日，钢材厂工会办公室。
黄燃大早上的就来找商振清了：“都安排好了，我们也悄悄跟工友们通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