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 捂住
在工会做事将近一年，他可从来没有偏移过他的三观，也并非装出来的。
谁能一装就是小一年，还让人找不到半点黑点。
显然，商振清说的这些，是他心眼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啪。”
“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掌声逐渐从弱到强，从小声到热烈，工会的干事们自发的鼓掌，为商振清说的话，也为他的为人。
商振清愕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同事们跟他是一个心情，立刻起身，对大家回礼。
翟干事等掌声平息了，才说道：“我觉得商副主任说的很有道理，那么这个事情既然提出来了，且大家都是一个想法，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策划几场学习会，商副主任，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需要什么，大家都会帮你的。”
商振清点点头，将这个任务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下午饭点的时候，商振清去了国营饭馆，见柯百佳这会没在忙，就过去请柯百佳出来说说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
柯百佳立刻说需要自己做什么。
她那么干脆，干脆得商振清的视线都无法从她脸上移开，温和的说道；“我见你和温大夫的关系还不错，可以请你帮我约她吃顿饭或者喝杯茶，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二。”
“哦这样啊，那不难，我请她吃饭，只是，在我家的话，家里有小孩，会不会吵到你们了。”
“那就请到黄燃租的院子里吧，就在秀娟家后边。”
黄燃租了院子了？柯百佳还是刚听说。
“嗯，他给马娇阳租的。”这件事商振清没有再深入的提，只是继续说了请客的时候，还有食材他自备。
“其实我也受过温大夫的帮助，一直想请她出来吃顿饭的，要不食材我也出一些。”
两个人站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请客的事情，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就是小情侣之间的亲密之感。
请客的事情，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定下了几个大菜，其他的就随意。
柯百佳出猪蹄，排骨，蔬菜，商振清出鸡蛋，鱼，还有午餐肉罐头和水果罐头。
约定好了之后，商振清安心坐下来吃饭，柯百佳端了一盘子看上去像是肉的菜出来。
“这是我们饭馆的新菜，除了我们，别的客人还没有人尝到呢，你试试看。”
商振清点点头，受了她的好意，拿起筷子吃了一下：“面筋？又不像，口感更像肉，还丝丝缕缕的。”
柯百佳嘿嘿一笑：“这个叫素鸡，是用素菜做的但是加了荤汤。”
“素鸡，这个名字还挺搭配的。”商振清非常中肯的评价；“不愧是你做的，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作为厨子，没有什么评价比好吃更得厨心了。
路过的小张听到这对话，默默地捂住了腮帮子，总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倒了。
商振清吃完后，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段路，找到了自己的“渠道”。
他也没少在h市买东西，但是比较小心，跟这个人交易了十数次了，才算是将这个交易关系给固定下来。
664 李厨
上次的自行车做旧，就是找的这位。
“这次想要点什么？”
商振清想了想：“城里姑娘最近流行什么？”
“那流行的可不多，现在打扮好看点都要小心被人家批。”那人琢磨了一下：“你要是想送对象东西，我觉得什么都不如钱靠谱，姑娘喜欢啥自己买就是了。”
商振清口中苦涩，小胖妞也能赚钱，估计赚的钱还不比他少，无缘无故给她钱，她哪会接受。
一时间竟是参考不了别人恋爱的经验。
“要不，你买个金饰？偷摸着藏起来也快乐啊，女人都爱金银，不管老少。”
商振清下意识的回到；“那你都有啥货。”
见商振清真有兴致，这人拿了个盒子出来，里头镯子，戒指，耳丁香都有，商振清看了看；“全部买下来多少钱？”
“啥，全部？”这人惊讶不已，本以为他就要一个呢，好家伙全都要，早知道将屋里头其他金饰也拿出来了。
“我算算，这个六元，那个三元五角，这个……”最后，六个金饰花了商振清三十九元，被他连盒子起打包带走，顺便预定了一些食材，表示明天就需要。
因为第二天就是柯百佳约温大夫出来吃饭的时候了。
次日一早，商振清看着床头抽屉的盒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带出来。
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送，不然小胖妞又要跟那水里的大鳖一样，缩回去了。
柯姑姑家
柯百佳昨晚已经挑选好需要的食材，还给做好了。
一道糖醋排骨，一道脱骨猪蹄，还有一壶大麦茶，就是她准备带去的菜，中午只要专心处理振清哥提供的食材就可以了。
洗漱完毕，柯百佳背着小挎包上班去。
快十一点的时候，也是后厨忙碌的时候，丽华又见到两个生面孔。
“您好，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丽华提醒道。
那人还挺傲气的，一脸的挑剔看着小小的和平镇国营饭馆。
“你们这里有个厨娘叫柯百华是吧。”
“不是。”丽华回道。
李厨子皱眉：“你知道我是谁？”
所以故意这样回答，来帮姓柯的厨娘打掩护？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丽华也无语了，这人什么毛病啊，先是鼻孔朝天，又在那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厨子姓柯没错，但是不叫柯百华，是柯百佳！你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干啥？”
知道自己误会了，李厨子恼羞成怒：“我是阳城国营饭馆的总厨！让你们那个柯百佳出来一下。”
“厨子可不分什么等级，这位同志好大的官威。”柯百佳没出来，倒是进来一个柯百华。
要不是何解放在那里跟个阴沟老鼠一样嘲讽，她也无从得知，这位阳城国庆会议活动的宴席负责人，竟然跑到这小地方，特地找个小厨娘的茬。
早知道负责人是这么个阴间的玩意儿，就算对她有好处，她也不会来劝妹妹参加的。
她之前跟妹妹说的话，起码掺杂了五分真心，确实希望妹妹得到锻炼，以后往更高的地方去。
665 切磋
“你又是谁。”
“我是柯百华。”柯百华自我介绍；“和平镇委会的副主任，这位同志来我们这耍这么大的威风，不知道是什么主任啊。”
李厨子被呛得脸通红，却没办法回。
因为大家给点面子叫他李大厨，不给面子，其实他也是个厨子，只不过是城里的厨子，待遇和工作环境要比乡镇的好一些罢了。
本来满心的优越感，还没对着正主发出来，就被这柯百华给打散了。
柯百佳这时候才因为看到姐姐了，所以出来瞧瞧。
才刚叫一声姐姐呢，就听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对她说，要跟她切磋。
柯百佳：……啥？
咋莫名其妙就要找自己切磋了呢。
李厨子冷笑一声，去后厨一看，柯百佳刚才忙碌的案板上，歪歪斜斜的菜段就摆在那里，看上去毫无刀工可言。
“算了，就你这个刀工，跟你切磋都是贬低我自己。”李厨子见到柯百佳的手艺完全不可能追的上自己，也不可能给他带来危机，倒是干脆的走了。
从头到尾都懵逼的柯百佳等人，将视线看向了柯百华。
她似乎认识那个人。
“这人是阳城的厨子，对了，你之后要去的国庆那场活动，他就是后厨的负责人。”柯百华犹豫：“干脆，我把这事儿推了把，看那个人那小心眼的样子，万一技不如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柯百佳却不怎么在意，做饭而已，各人负责各人的。
说到技不如人，柯百佳想起刚才那厨子特意到后厨看到她刀工的那模样，心道，其实她是因为晚上高强度用工，菜刀都快拿不稳了，所以被这个人看轻了。
还别说，她忽然挺想看看，自己之后出现在阳城的活动上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这位厨子会是什么个表情。
“原来是阳城饭馆的厨子，还别说，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地主老爷呢。”
“你啊，是真不知道怕。”柯百华说了那人的一些事：“他姓李，以前师从一个叫东盛的大厨子，后来为了表现，将他师父举报了，后来就搭上了阳城委会的一把手，靠着做饭给人家吃巩固自己的地位，别看他这样，本事还是有的。”
“哦！”柯百佳还真是姐姐所的那样，没有怕的心思。
反正她嘛，是觉得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妖魔鬼怪都只是拦路石，踹开就好了。
只不过，东盛这个名字，为什么她会觉得耳熟呢。
直到中午，柯百佳端着排骨和猪蹄去了黄燃的院子，又将温大夫接过来吃饭，聊天中得到了这个耳熟的原因。
因为东盛这个人，就是下放到多产大队的“坏分子”之一！
所以，自己跟一个大厨已经有那么近的距离了吗？
因为温大夫的原因，所以柯百佳是更关注温生尘的，完全没注意其他几个人。
如果东盛是师父，那手艺肯定超过那个李厨子，那么自己要是了解了东盛的手艺，说不定超过李厨子就不是可能事件，而是肯定事件！
666 香辣
知道东盛是大厨子，还是那个人的师父，柯百佳寻思着去咨询一二。
没想到温大夫也要想去。
“可是你要用什么名义过去啊。”柯百佳出了个主意：“要不然用我朋友的名义，到我家做客？然后再接触温先生？”
一旁的商振清倒是出了个主意；“我有个主意。”
饭桌上几人都看向他。
“今天我向您请教了问题，发觉您是位非常博学，医学知识涉及面广的同志，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用联合工会跟诊所合作，搞个义诊和科普讲座的活动，然后把您带上，一起下乡，您看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好样的。
这个理由半点问题都没有，还是行好事，温大夫激动的答应了下来。
商振清说回去会处理好相关事宜，她等通知就好。
“好好，谢谢你了商副主任。”温大夫恨不得拉着商振清的手上下摇摆，使劲儿摇摆。
“不碍事，您是佳佳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还得了您那么多得解答，以后有问题或者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去联合工会找我。”
黄燃摇头晃脑的，嘀咕了一句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狼子野心之类的。
但是太小声，没人在意。
马娇阳倒是听到了，但是看到商振清那么笃定的在爱护自己喜欢的人，愿意为喜欢的人多思多虑，她的心里，是只有羡慕的。
想起爹妈的电话，还有黄燃一直不清不楚的态度，马娇阳低着头，眼神莫名。
坚持，就会有可能，就会有希望吗？
饭局结束，大家各归各位。
商振清提醒后天就是看样板戏的时候了，让柯百佳别忘了时间。
柯百佳点点头。“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他这才放心，回去上班了。
这顿饭吃完也才三点多而已，柯百佳回去就悠哉悠哉的慢慢做工，经理四点多的时候跑过来，手上拎着一个还带着冰渣的袋子。
“这里头是一些羊蹄，我朋友来看我给我带的，佳佳啊，你看能不能给我做个下酒菜啥的，我分两条给你。”
柯百佳发现袋子里面统共就六条，摇摇头：“举手之劳，不用另外给什么，既然是朋友来了，肯定要热情招待的，交给我吧，过两小时拿可以么。”
“好好，可以可以。”张经理将羊蹄放下就出去了，临到门口了，说了句他朋友老家是川省的，最好重口一些。
“好，我记住了。”
柯姑父走过来，帮着炙烤上面的细毛，还有将蹄甲都处理干净，每根都弄干净了。
“你打算做成什么口味。”
柯百佳想起川省，那合口味的肯定是香辣口的。“就做香辣羊蹄吧。”
柯百佳架上大锅，开始焯水，羊蹄焯水要放不少去腥的大料，煮上十五分钟后却要停火进行焖煮。
和羊棒骨汤羊肉汤都不一样，羊蹄焯水得需要长时间的焖煮才能将腥臭味儿彻底去除。
焯水之后，柯百佳将羊蹄再洗了一边，随后热锅下油，将所有大料炒一边，放进去将近一斤的干辣椒，倒入清理好也焯过水的羊蹄。
667 羊蹄
翻炒之后，加入清水和她从家里拿来的卤料包，就开始烧开，烧开之后火搞小，盖上锅盖，焖煮。
接下来，只要等一个小时之后将它们捞出来就可以了。
这时候，她就继续做后厨的工作。
随着时间的前进，锅盖都压不住羊蹄的香气了。
有那比较开朗外向的顾客，就主动问是不是饭馆的新菜。
柯姑父笑呵呵的出来应付，说新菜式是新菜式，但是羊蹄不好得，可能没办法供应了。
那人遗憾的动动鼻子。
算了，吃不到，闻闻也好。
到约定好的时间了，柯百佳见到张经理端着个锅进来，就转身掀开盖子。
再次掀开锅盖，一股麻辣鲜香的味儿，从厨房里朝着外面飘散。
光是闻着味道，都让人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口水。
张经理这尝过多少美食的嘴巴，也疯狂的抿紧，生怕口水流出来。
哎呦喂，这柯百佳啊，手艺是一次比一次高啊，就这菜放在二三十年前，妥妥的能撑起一家食铺啊。
他也不废话，反正佳佳每次帮忙的情分啊，他都记住了，多说谢谢都显得繁琐了。
“那我回去招呼客人了，你们忙啊。”
说着就端着锅走了。
一路回到家，家里的客人正懒洋洋的吃着水果罐头，这样的天气，似乎吃什么都带着一股烦躁。
“来了来了，哎呦，给你看看咱们国营饭馆的顶梁柱做的美食。”张经理显摆呢，就见对方没什么表情的看了这边一眼。
羊蹄子嘛，除了某个草原上的某种羊的品种，其他的羊基本都是需要大料压制和掩盖那种臊气和膻味的，又不是那种顶顶好的羊肉只要水煮，自带一股奶香。
张经理哼了一声，将锅盖打开了，水汽带着麻辣鲜香的气味席卷而来，一下就将原本懒洋洋的男人给吸引过来了。
张经理没说啥，只是将筷子给他：“尝尝。”
男人尴尬笑笑，随后夹起来一块羊蹄，先是看了一眼，羊蹄处理得更干净，肉的颜色也十分的让人有食欲。
咬下一口，唇齿间瞬间充满了软糯种夹着麻辣的味道，后味还有一点回甜，客人顾不上烫了，三下五除二就将羊蹄子搞了一根在自己碗里，没几分钟就把羊蹄啃了个干干净净。
咂咂嘴，还越吃越回味的感觉。
他吃的速度越来越快，张经理察觉不对，赶紧留了两块，一块给两孩子的，一块给他媳妇留的。
他的直觉没错，刚放好羊蹄过来，就发现锅里只剩下一块了，而好友的手中的羊蹄也见骨，眼看着就啃完了。
张经理快走几步，赶紧将最后一个塞嘴里。
妈耶，要是再晚一步，自己都没得尝。
男人一口将手边一点酒都倒进口水，吁了一口气；“真他娘的带劲，这小味儿，绝了。”
看着好吃到爆粗口的朋友，张经理默然，慢慢吃光了自己抢下来的羊蹄。
真好吃。
“那啥，老张啊，我下周还打那边过，到时候再送你点羊蹄子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除非……
668 六人
“除非你有规律给我长期供货，不然我也说不动别人一直帮我做菜啊，人家是厨子，可是是饭馆的厨子，可不是我家的专属厨子。”
那人沉吟片刻，还真跟张经理商量了起来：“这样，我每个月给你送两次羊蹄，作为叫唤，我自己准备羊蹄，你每次请厨子卤的时候给我留一锅，怎么样？”
“那可以的，来了就到我家里，喝酒吃肉，才舒服。”
“你这边确实是舒服，那冰饮料就已经超过很多的乡镇了，好好干，我觉得你以后不会止步于此的。”
张经理嘿嘿一笑；“借您吉言。”
人嘛，都是想往高处走的，但是他不着急，有佳佳这孩子在，饭馆出名，指日可待。
……
时间往前移动了两天，到了周末，大家约好的去看样板戏的时候，柯百佳前一天就请好假了，今天还起来得比较早，挑选了一下，找了比较板正的一条衬衫，还穿了熨烫出裤脚线的笔挺的裤子，加上一双擦过的小皮鞋，今天的发型不是两根麻花辫了，而是扎了一个高马尾，再编辫子，然后盘起来成一个圆形。
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除了头皮有点拉扯感，没啥大毛病。
商振清推着车在门外等着了，见柯百佳提留出来一个比大力壶小一截的小号大力壶，默然。
佳佳拥有的容器，还真是奇奇怪怪又多样。
“这是带的果汁。”柯百佳说：“点心还在里头，一会叫黄燃他们拿。”
出去玩，怎么能少了吃吃喝喝呢。
票有人提供了，那她就准备吃的呗。
“嗯，东西放这儿，你把你的车推出来吧。”本来就说好的，柯百佳的自行车给黑泽和柯百华两个人用。
“好。”
柯百佳刚把车子推出来，就看到姐姐和黑泽一起来了。
“姐！黑队长。”
柯百华冲她点点头，接过了点心盒子。“还没到齐吗？”
“对，黄燃他们好像是借车去了。”柯百佳回道，还询问两人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了，就要出发了，多喝水不方便。”
柯百佳就没说话了。
几人等了三四分钟的样子，马娇阳和黄燃就来了。
只是两人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高涨，马娇阳的眼角甚至还有点红。
她是跟黄燃吵嘴了几句，本来都不想来了，觉得都吵架了在一起去也没兴致，但是不好失约，还是咬咬牙坚持赴约。
六人都到齐了，那就要一起出发了。
三辆车，六个人，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那样，男同志载着女同志。
柯百佳上车之前，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我比姐姐和马娇阳同志都重，振清哥，你准备好，我上来了。”
“我知道。”等柯百佳上了后座坐稳了，就听到商振清来了一句：“背过，我知道你重量。”
听了这句话，柯百佳差点从自行车后座摔下来。
“振清哥！不许取笑我。”
骑车去看戏的路上，六人没怎么交流，其中黄燃的车速最快，黑泽居中，商振清最快。
兴许是气氛放松，难得出来聚一聚，黄燃还回过头挑衅；“你们两也太慢了吧，没吃饭吗？”
669 样板
那嘚瑟的样子和挑衅的语气，还真惹到两人了。
黑泽和商振清对视一眼，都不再慢悠悠了，交代了身后的女同志坐稳，两人长腿一蹬，加快了速度，车子咻咻咻像是多安了几个轮子，速度快了两三倍。
一下就把黄燃甩在最后面。
“黄燃，你没吃饭吗？”商振清和黑泽异口同声，将这句话还回去，引来黄燃怪叫一声。
笑声顿时响了起来，六个年轻人互相追逐，偶尔平行在一条线上，后座的女同志说说话，问问时间，赶路的氛围都显得那么的青春，肆意。
到了城里，由商振清带路，去了阳城委会大礼堂，停车检票掏出工作证检查，就都进去了。
因为商振清比较高，他就选择了偏后的位置，其余几人视力也不差，干脆都一起坐一排。
不过男同志倒是统一了，马娇阳却拉着柯百佳姐妹两坐在他们前面的前面那一排。
早看出马娇阳情绪有点不对的柯百佳就没有推诿，反正坐前面点看也没啥。
过了十多分钟，外面好像是停止了检查，门也关上了，此时大礼堂的位置不算拥挤，挺空的，多数人都有相熟的面孔，互相打了招呼就坐在了一起。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主持人出来说了两句场面话和语录，开场的时候跳了一个中字舞，节目才正式开始。
样板戏的曲目不算多，就两个，看完就结束。
柯百佳在一旁听马娇阳介绍，五月的时候，她有幸在京城看过一出，那时候有八个样板戏连续在六个剧场反复上演。
“我看的那场才厉害呢，有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奇袭白虎团，还有白毛女，跟红色娘子军，可好看了。”
基本上有什么好东西或者新鲜玩意儿，都是在京北和沪市先推行的。
阳城能隔着两个多月就安排上表演了，已经很厉害很跟进潮流了。
听马娇阳描述的京北，文化气息浓郁，还有故宫有天安门，柯百佳忽然也想看看。
她两辈子其实都只是一个小村姑，只不过重来一回，她的自由度会更高点。
所以心底也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小想法，比如说，想看海，想看振清哥所的戈壁，想看马娇阳口中的京北，也想去多山多湖的南边。
样板戏结束，六人随着人潮慢慢走出来。
周围都是人家讨论样板戏的评价，平时柯百华在别人面前也喜欢说精神啊之类的话。
不过今天格外的安静，这引得黑泽都多看了她一眼。
他特地落后两步，询问柯百华是怎么了。
柯百华眉头一挑：“关你屁事。”
黑泽啧了一声：“你对他们就能那么温柔，做好姐姐，做知心干部，怎么到我这里，就成那冲天辣的辣椒了呢。”
黑泽忽然记起，刚才柯百华的右手边，坐的是一个干部家的闺女吧，专门负责基建相关工作的，他叫住了柯百华：“是镇上，又要有什么情况了吗？”
和平镇是个不错的地方，他过得挺舒心的，并不希望和平镇出什么变故。
670 眼熟
“没情况。”柯百华不欲多说，追上了前面的妹妹，混入她和马娇阳的对话中。
黑泽眯着眼看了柯百华一眼，也追了上去。
好歹今天他是司机呢，怎么能不跟进自己的乘客。
几人看完样板戏都是午饭的点了，马娇阳提议去这边的饭馆吃顿饭，尝尝味道。
黄燃欣然同意，他肚子都饿得会给样板戏配乐了。
一行人去了阳城饭馆，见到特供炖鹅，黄燃美滋滋的点了两份。
桌上有六个人，其中三个大男人呢胃口都不小，多点才吃得饱。
黄燃点了炖鹅，之后就问其他女同志们要吃什么。
最后综合一下，点了六个馒头，三碗米饭，两份炖鹅，蛋花汤一份，炒青菜一份。
价格不低，这顿饭是商振清拿钱票出来的，见到大家都朝着他伸手，便说道：“不着急给我，回去再说，反正一个地方。”
之大家这才收回了找钱的手。
商振清对一旁的柯百佳问道；“你就不用给我了，我昨天才吃了你一碗素鸡。”
柯百佳眨眨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哦，就没有反驳。
柯百华看了商振清一眼，心里骂了一句，但是没说出口。
她本来是很排斥商振清的，可是他有本事，能自己当上副主任，现在年纪也不算真的很大，说不定过两年混个主任当都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维护佳佳，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佳佳的上新和喜爱。
看多了，柯百华的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他了。
最重要的是，不想因为商振清，再跟妹妹疏远了。
妹妹挺好，而且现在柯家，也只有妹妹对自己上心和关照了。
看来，是爷爷还没跟佳佳说自己做的那些事，真希望爷爷永远不提。
炖鹅估计是早就做好的，所以点完没多久，就跟着馒头和米饭上来了，蛋花汤也就隔了两分钟就上桌，炒青菜倒成了最后一个上来的。
炖鹅刚入口，柯百佳就惊讶的看了一眼后厨。
脸上的表情是在说奇怪。
柯百华低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好吃。
“这个味道，跟我去年去一个叫方主任的人家里做宴席的时候，味道一模一样。”柯百佳百思不得其解；“我确定这个炖鹅的味道绝对和普通人做出来的不一样。”
因为那些香料，可不是寻常人家会放的。
柯百佳也就是惊讶一下，毕竟自己当时算是二十块钱把炖鹅的香料还有菜谱都卖给方主任了。
人家要怎么用，是人家的事情了。
柯百佳摇摇头，又去吃青菜，结果又卡壳一样顿住了。
马娇阳先一步说出了柯百佳的疑惑：“好好的青菜，在里面加什么浓酱肉汁啊。”
弄出来的都是什么味儿，怪模怪样的。
“可能是，特色。”黑泽说了一句，示意大家看背后，一个擦桌子的女人正盯着他们呢。
马娇阳无语了，做得不好吃难道不允许提意见吗，他们还花钱买了呢，想吃个顺口都不行吗？
柯百华按住了她，等那个擦桌子的女人走了才说：“随便吃点吧，下次不来就是，忘了跟你说，佳佳国庆的时候会来这边参加一个活动，负责人就是这阳城国营饭馆的主厨。”
671 拒绝
对聪明人来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意思是，要是在这里闹起来，给了人家难看，等国庆的时候，说不定人家会给佳佳穿小鞋。
马娇阳不好因为自己的冲动让佳佳买单，就坐了下来。
柯百佳摇摇头：“菜不好吃，回家我给你们做吧，一会我们简单去我姑姑那边吃点点心。”
“那感情好。”马娇阳笑眯眯的。
吃完走人，桌上的菜都没剩，不好吃归好吃，墙上的节约粮食可不只是摆设，而且大家也没有浪费粮食的意思，自然都吃完了。
回去的时候，日头挺大的，大家的速度要比出发来阳城的时候快多了。
三辆车直接去的柯姑姑家，柯百佳拿了钥匙开门，随后端了点心出来，又去饭馆搞了几杯喝的过来，六人说了会话，休息得差不多了，也就散了。
除了柯百华，其他人都跟柯百佳挥挥手道别。
柯百华留下来，是有个事情要提醒妹妹。
“妹，姐今天遇到个熟人，得到个消息。”
柯百华说：“因为t市那边的灾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周边的城市都打算建设水库，个别比较发达的会建水厂，到时候，这些人吃饭也是问题，都会从附近的大队抽调做饭的人手，而咱们和平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要从国营饭馆要个厨子过去，
你的手艺毋庸置疑，到时候大概率会挑你，我，我希望你能拒绝。”
这么热的天气，游龙混杂建设队伍，她不希望佳佳去受这份苦。
“修水库？”那可是个大功臣啊，没有一两年，雏形都修不出来。
她不记得前世这边有没有修水库了，从小在大队没出门的她，之后被人骗走，也是被关在一方天地里，对外界了解的事物并不算多。
可是修水库是好事，如果到时候非要征调厨子的话，她去会比较好。
并不是说自己非要上赶着做好人，主要是自己去的话，确实比姑父去要好。
首先，她有空间商城，自己去那边不会吃苦，缺什么自己都能给自己补上，柯姑父可做不到，去那边肯定硬撑，还有姑父高低脚，平时炒菜都要炒几个菜，稍微走动一下或者坐一会，修水库的人不会少，到时候可能大多时间都花在料理饭菜上，他那样，也撑不了多久，
后面还不是要重新回来挑人，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主动要求去呢。
对于躲不掉的东西，面对就是了。
柯百佳这态度，让柯百华脸热，同时也深刻感觉到妹妹是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非要在家里条件比较不好的时候，吃这个吃那个，很多活儿都不做。
现在主动改善了家里人的生活，自己也勤快了不说，连修水库那种苦累活儿，都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所以，是什么改变了她。
难道也是因为被林建业伤害？
不对，她自己清楚，自己本身心里的小九九就多，才会受不了那种落差感。
自家妹妹却不同，她非常干脆的斩断了跟林建业之间的纠葛，生活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672 捎带
那么她的变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出现吗，因为商振清心思正派，为人正直，还不介意柯百佳上进，教会了她一些东西，所以她才变好的？
变得，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的好。
柯百华下意识的揣测别人的改变，好的一定是别人给予的，柯百佳无从得知，也不可能解释自己重来一世了。
今天出去玩了一趟，让柯百佳更像再找机会出去玩，也许是憋久了，或者以前得不到，才那么执着吧。
晚上，柯百佳照镜子，发现脸上竟然红了一些。
她赶紧去了化妆品专柜找找，逛了好长时间，才翻出来防晒的霜和一个舒缓的免洗面膜。
日头真的太猛烈了，以后还是要做好准备再出门。
起码这个叫防晒霜的一定要每天都抹。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因为抹了面膜绿油油的脸，柯百佳臭美的嘟嘟嘴，上辈子没能美起来，这辈子不说当个大美女，起码要自己看着赏心悦目。
有好东西，柯百佳就在这家化妆品店里头寻找，找到了一些贴标签的空瓶子，随后小心将标签给撕下来，只留下那两个指节高的空瓶子，然后把防晒霜挤进去。
一共弄了十几瓶。
一瓶给姐姐，一瓶给姑姑，还有奶奶，妈妈，嫂子，对了还有温大夫。
柯百佳分配好了之后，将脸上的面膜去掉，洗了脸擦干，发现真的舒服了很多，这才美滋滋的回到炕上休息。
上面写的是不用洗的面膜，可是柯百佳就是觉得洗一下心里比较舒服。
次日上班，商振清拿了一张宣传单过来饭馆这边贴。
柯百佳注意到上面写的是免费体检，好奇的问了一句，是所有职工都要去吗？
“对，周一的时候单位会挨个安排的，我记得国营饭馆是和供销社一起检查，在下午。”
柯百佳点点头，又听商振清说：“大概周二的时候结束体检，周三的时候安排下乡，我已经把温大夫安排到多产大队和陈庄公社这两个区域了，周三上午是去你们那边，周三下午是去陈庄公社。”
“哦哦，那我要不要回去跟我爷爷说一声，毕竟队上每天都在劳作，大家都有事情做，提前通知一下比较好。”
“柯百佳通知考虑得还挺周全的，这个事情我们有准备，我负责下乡去通知，贴完手头上这几张单子就下去了。”
“哦，这样啊。”柯百佳跟问商振清具体几点回去。
商振清了然；“你要带东西回家？那你最好现在就拿给我吧，贴完这几张也用不了多久。”
柯百佳去后厨说了一声，柯姑父就交代；“那正好，你去我跟你姑的屋里头，在炕头下面的柜子里有瓶酒，是你姑姑给你爷准备的，一会顺便都捎带上。”
柯百佳应道：“好我记住了。”
说完就小跑出去了。
商振清将自行车停在饭馆后门，锁起来，随后去其他单位张贴宣传。
这活儿本来不需要他做，是他主动抢过来的。
673 一只
柯百佳跑回家，找到酒，然后把几瓶分装好的防晒霜拿出来，再抓了一把牛肉粒，两包透明封塑袋装的茶叶都给装到一块，想了想，又掏出来一罐之前去掉包装的玻璃罐蜂蜜，一并抱了出去。
这样的天气里，凉快的井水里兑上一勺子蜂蜜，别提多美了。
喝温水的有茶叶可以泡，总比喝白水要来得好喝。
回到饭馆的时候，柯百佳见着了商振清的自行车，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就看到商振清回来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伸手去接柯百佳手上的东西，要把他们捆好。
柯百佳却先挑出来一包茶叶：“这个给商爷爷商奶奶，你干脆装在兜里吧。”
跟商家没有什么芥蒂之后，柯百佳偶尔也会给商家送点吃用的，上次回去收鸡蛋的时候，她回来了一趟，还送了十来枚鸡蛋过去给商爷爷他们。
“谢谢你了。”商振清长腿一跨上了车，柯百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上车的姿势可真潇洒啊，哪像她还要助跑几步再上车。
咳。
反正不是挺美观。
“进去上班吧，我走了。”商振清支棱的腿抬起来，蹬了一下，车子就出去好几米远了。
柯百佳站在原地看着商振清离开。
“这么舍不得啊。”邵同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柯百佳差点被吓到，冷不丁的身边出现一个人，忽然开口，那感觉，谁体验谁知道。
“进去坐吧。”柯百佳不想晒太阳，招呼邵同志进门。
差几分种就饭点了，邵同志干脆因为脸熟，提前点了杯冰饮。
她找的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还拉柯百佳说话。
柯百佳也光棍的坐下，毕竟这几天菜都是提前做好的简餐式的，不需要人一直站在后厨等点单。
冰饮料来得很快，邵同志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吁叹一声；“还是咱们这儿好啊。”
她当初真是选择对了，现在阳城那边风风火火各种搞运动，斗得也比较厉害，连供销社都被卷入斗争，时不时的你捅刀子我推搡的。
原主任昨个儿还联系她，问她想不想回去，说是她年纪比较大，不想操心那么大的供销社。
邵同志当场就回绝了，之前原主任还想走后门搞小动作，生怕邵同志当了阳城供销社的主任呢，哦，现在阳城那边情况不好，就想回来过舒服日子，哪有那么美的事儿呢，这社会和道理又不是她家开她家定下的。
反正吧，她现在过得那么惬意，肯定是不想走的。
今天还能找柯百佳聊聊，请她做好吃的呢。
“佳佳，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有一亲戚，年纪不小了，过来这边办点事顺便看看我，她呢喜欢吃鸡，又不喜欢味道重的，不喜欢油腻的，不喜欢干柴的鸡肉，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一做一道满足这些要求的鸡肉菜，要是能，帮我做一只鸡，我送你一只。”
路过的陈婆子羡慕的扫了柯百佳一眼，这就是手艺人的好处了，只要没到吃草根树皮的时候，她的日子就差不了。
674 白切
毕竟哪儿都不缺拿着钱想吃好东西的人。
“只要不是上班时间，我愿意帮忙的，再说了，我也得优惠，不用那么客气。”柯百佳想了想，应道。
要不是邵同志搞冰块来，她这个夏天，就少了很多明目张胆的快乐。
“应该给的，你本来就是休息时间来帮我，我不能这样理所当然，那我们说好了，我一会把活计拎到你那边去？”
还是活鸡啊，那有点麻烦，但是新鲜的鸡口感会更好就是了。
柯百佳点点头约定了两点的时候在她姑姑家见面，就不打扰她吃饭了。
中午的时候，午休的时候，柯百佳回去，刚推门呢，就看到邵同志拎着一个麻袋过来了。
显然，鸡在里头。
柯百佳让她将鸡放下：“你几点的时候要，我最晚四点就要去上工了。”
“那我就三点半过来拿吧。”
柯百佳嗯了一声，又问了那位所谓的不吃重口味，是不吃重油，还是不吃重辣，还是连葱姜蒜都受不了。
“不能太油腻，其他还可以，对了麻袋里有个小包裹里头有些菌菇，送给你，煲汤喝很不错的。”
就是这会子时间太赶了，估计来不及煲汤。
柯百佳表示自己记住了，送了邵同志出门。
两只活鸡，被柯百佳圈在杂物房里头，并没解开舒服它们的绳子。
而是撒了一点玉米给它们吃，她呢，闪身进了空间，去书吧呆了十几分钟，才下楼开始准备。
书上说，最好是选用清远正宗的走地鸡来进行制作，味道更好。
但是总不能跑去产地挑选吧，柯百佳去了生鲜区进行挑选，有三黄鸡和乌鸡，她选了三黄鸡。
毕竟乌鸡全身都透黑色，选中之后，她将这只鸡砍成两边，一边可以用来煲鸡汤，一边用来做白切鸡。
将鸡收拾干净，锅里头把水烧沸腾，将鸡放进去过一下水，大约浸十秒，再过冷水，再浸十秒，再过冷水，最起码反复三次，主要是让鸡皮回缩一下，塑形，以及让内外温度保持一致，由于白切鸡处理不当，容易出现骨头带血，很多人是不适应的，柯百佳就多烫几次。
这样处理的话，除了看上去颜色和形状更好看一些，鸡皮也会更加脆爽。
捞出来后，将鸡沥干水分放在盘子里。
接着准备两根葱打结，姜切片，葱洗干净切短一些，姜蒜洗干净剁碎备用。
起锅倒水，放入四勺子料酒，放入葱结，三勺子的盐巴，以及刚才切的姜片一块放进去，烧到沸腾，然后放入鸡大火烧开转小火慢慢煮上半个小时，用筷子插进去的时候发现没血就可以了，接着把鸡肉捞出来过凉切块摆盘。
柯百佳调配了一下自己习惯的小米辣葱蒜汁，尝试了一下，果然鲜香滑嫩不塞牙，筷子放下，她准备上了另外一份蘸料，毕竟那位邵同志的亲戚不喜欢之太重口味的，只需要调好葱香味的料汁即可。
白切鸡她图方便用的宰杀好的冰鲜，但还是出去烧水杀鸡拔毛，宰了一只来煲汤，总觉得鸡汤用刚宰杀的活鸡比较好。
675 义诊
空间商城的二楼，什么现代化厨具都有，插电的压力锅，分分钟给你搞出来跟外面炖上一两个小时差不多口感和鲜汤。
菌菇也早被洗干净，柯百佳辨认出竹荪，正好丢几朵下去一起慢慢炖最后十几分钟。
柯百佳拿了珐琅锅洗干净，将半只鸡和半锅鸡汤给倒了进去，剩下的半只装在一个砂锅里，她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鸡汤拿起来喝了一口，眯着眼享受的喟叹了一口气，真好喝。
菌菇的鲜美和鸡汤的鲜美二合一，经过高温炖煮，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绝妙滋味。
她没放调料中的鸡粉酱油啥的，反而更显得鸡汤的甘美醇厚。
三点四十多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柯百佳不紧不慢的将鸡汤和白切鸡都放在灶间，这才出去开门，对敲门的邵同志说，自己做了炖鸡汤还有白切鸡。
邵同志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柯百佳还细心的卷了黄瓜条做的花型摆在白切鸡旁边，一小碟蘸料就在边上，别提多好看，还清爽了。
炖鸡也是放在了砂锅里，隐约透出其中的香气。
“这锅和盘子，晚上我洗干净了给你送过来。”邵同志带了食盒来的，正好将两个菜都带上。
柯百佳也顺手锁门，去上班了。
做饭的空档，柯姑父问她先前第二次做的咸鸭蛋能吃了不。
柯百佳这才香气几乎被遗忘的那一坛子咸鸭蛋：“当然可以吃。”
“好，一会你匀我几个，胡厨子最近不能吃上火的东西，只能喝稀粥和面汤，我寻思着给他送咸鸭蛋去配粥吃。”
“好，下班回去姑父你自己拿吧，随便拿。”
柯姑父点点头，继续忙活了。
快到关门的点，柯百佳背着挎包出来等柯姑父锁好门一起走，叮叮两声，自行车铃声在她背后响起，商振清一条腿撑着车子，另外一条腿搭在踏板上，身体前倾靠在龙头上，看这架势，等了有一会了。
“那我先回去了啊。”柯姑父露出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先走一步了。
柯百佳：……
总觉得姑父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一扭头，商振清说的是要紧事：“后天下乡义诊，你去吗？”
柯百佳：“我倒是挺想一起去，不过我要工作，可能去不了。”
商振清嗯了一声，忽然说：“今天我帮你捎带东西回去，柯爷爷留我吃饭了，我了解到那个叫东盛的，是个厨子。”
这个情况，柯百佳知道的。
但是她前段时间刚公干去收鸡蛋，前两天还出去看样板戏了，每个月离开一两天倒好，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离职请假，似乎不太妥当。
“一起去吧。”商振清说道：“我担心那个温大夫，她到时候情绪激动，你跟她比较熟悉，还能劝劝。”
柯百佳了然，也是哦，温大夫是温生尘的妹妹，要是看到哥哥的状态不好，情绪肯定要失控，自己作为旁观者帮忙遮掩的话，就会有什么大麻烦，这样对温大夫也好。
柯百佳想了想，就答应了。
676 震惊
“我听说温大夫没有自行车，到时候你的自行车借她，我还是载你把，一回生，二回熟。”商振清状似不经意的说。
柯百佳没细想，觉得这个安排也正常，就跟商振清道别回家了。
商振清再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模糊了，才松了一口气。
故意蒙小胖妞，心里还真是有点紧张兮兮的。
其实呢，他也早就跟温大夫打了预防针，表示她要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给人家察觉出什么苗头然后举报了，那他是不可能继续帮她找机会再见自己的哥哥的，温大夫答应得可快了，再说了温大夫是个成年人，甚至可以说是中年人了，这点问题，她能处理好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小胖妞给带上，是因为他存了坏心思。
想让队上的老少爷们看看，柯百佳是坐他的自行车后座的姑娘。
叫那些因为小胖妞变好看了有工作了，就上赶着在那里说什么娶了柯百佳少奋斗十年的人看看，他们不配跟柯百佳处对象。
最起码，也要比他条件好吧。
商振清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话还有些生气，但是想想柯百佳会坐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由他慢悠悠的载着路过大石磨，路过晒谷场，路过田间地头，那些人肯定就不敢再说那些话。
长腿一蹬，自行车朝着宿舍的方向驶去。
其实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真实的原因，只是他想独占小胖妞罢了。
他现在是明白以前在华北的时候，那些个文艺男青年们口中，爱情是自私的，是什么意思了。
从小严谨板正的他，第一次主动存了这样自私的心思。
夜幕沉沉，角落里，不知名的虫鸣，似乎也在喊着，热乎~热乎~
次日，镇上的职工体检。
轮到柯百佳的时候，她伸出手，温大夫把脉之后还检查了柯百佳的五官，甚至牙齿，随后点点头说很健康，没问题。
柯百佳笑嘻嘻的，将位置让给了下一个人，胡欣欣在人群中还是显得那么的壮实，但是比以前柯百佳初见她的时候改善很多了，她的湿气寒气，都消除了很多，黑眼圈几乎没有了，人也有血色了，温大夫给开了补中益气的药汤，也给她的结果列了一个轻度贫血，就又换了一个人。
柯百佳检查完没离开，因为她姐姐就排在她五个人开外的地方。
她打算等着。
一个，两个，三个，终于轮到柯百华了，柯百佳就站定在她身边，看温大夫诊脉。
这一诊，温大夫脸色都变了，但是很快的遮掩下来。
她记得，佳佳的姐姐，不是未婚吗？
怎么就……
有了呢？
柯百华抢在温大夫面前说：“是不是查出来我最近有点咳嗽睡不好，您给我开点安神的药吧，不然我睡不好也不知道下乡工作会做得怎么样。”
温大夫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别多嘴。
她点点头，配合柯百华的意思，开了一张安神的药方。
“谢谢您了温大夫，您是个好人。”柯百华捏着药方起身，准备拉着妹妹离开。
“等等……”看在柯百佳的份上，温大夫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677 下乡
柯百华带着犀利的眼神转身，看到的是一双温和包容带着柔和的双眼。
“你要是身体再不舒服，记得及时来诊所就医。”
柯百华放松了不少，再次谢过温大夫。
出了门，柯百佳还在说呢，姐姐，温大夫人很好对吧。
柯百华应了一声：“你说得对。”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那她以后，也会把温大夫纳入可来往人群的。
……
下乡体检的日子转眼就到了，柯百佳一早起来细致的在脸上，脖子上，小臂上都抹上防晒霜，还准备了草帽。
这草帽是之前跟胡欣欣一起去阳城看电影的时候准备的，已经放在角落里有段时间了，今天翻出来，正好抵御烈阳。
毕竟，一会她还要陪在温大夫的身边，肯定会晒到日头的，只不过她不想黑了而已。
柯姑姑在外面敲敲门：“你朋友他们都在门口等着了。”
啊？大家都来啦。
柯百佳赶紧戴上帽子，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小跑到院子的一角，将自己的车推了出来。
“温大夫，这车借给你。”柯百佳将车扶着，对温大夫说道。
温大夫也不客套了，将自己的箱子捆在车后座，准备上车了。
柯百佳则是熟门熟路的跳上了一旁商振清的自行车后座。
看得跟着一起下乡追访工作的柯百华眼皮子一跳。
一旁负责安保也必须要去的黑泽看到了她的表情，凑过来说：“怎么，你也想这样？早说啊，我载着你。”
柯百华冷笑一声：“我不需要。”
黑泽碰了一鼻子灰，却甘之如饴的样子，看得大牛连连摇头。
既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直接出发了，多产大队的位置大家都知道，路也很好找，并不需要谁等谁，大家保持着自己的速度骑车朝着多产大队而去。
由于提前通知过，他们抵达多产大队的时候，就看到大树底下已经摆上了长桌子和凳子，有队员正陆陆续续的过来排队。
看起来井然有序。
温大夫余光没看到哥哥，但是也耐着性子坐下来，今天本来就是正常工作，她不能太多四人情绪。
队员们一个个的上来检查，又一个个的拿了方子。
有人找认识字的柯镇夜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身什么，贵不贵啊。
柯镇夜看了一下：“一副药可能就几毛钱，还有的可以自己上山找，是个体谅人的大夫。”
嘿，才几毛钱的药，能缓解身体的毛病，大家都竖着大拇指在这边夸温大夫。
柯镇夜也在看她。
这大夫似乎过意体贴了，作为陌生人，她好好看病的话，是医者本职，可她竟然实在的在房子背后标注这病目前能治疗到什么程度，药的价格是多少，都清楚的写来。
一般这样的情况，要么是温大夫对多产大队很有好感，要么，就是有所求。
不过不管是哪一点，对多产大队的队员们来说，是好事就对了。
抽了一口旱烟，柯镇夜继续注意着排队队伍的秩序，偶尔吆喝一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孩子们，不要耽误大人们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