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帮忙
为什么要说又呢。
因为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大树根，纠缠拉扯的两个人也还是熟悉的林建业和柯朵朵。
此时已经是快要吃饭的点了，为什么这两人还在这里说话？
柯百佳再次如两个多月前那样，躲在了一大树后面。
因为这次距离更远，所以柯百佳听的也就那么零星几个字，什么发达，偷偷，赶快下决心，捞一笔之类的。
就这些断断续续的词，很难拼凑对方都在具体计划着什么。
而且这两人说着说着还亲了起来。
柯百佳感觉自己眼睛有被辣到。
赶紧转身，这次她没打草惊蛇，心中也没多少愤怒。
小心的避开了枯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不管这两人还有什么目的，柯朵朵在这个家里，留不到过年了。
柯百佳到家后，柯家人还好奇呢，这怎么又能回来了。
不是说不欢迎佳佳回来，只是上工哪里是那么轻松的还想回来就回来，生怕她年纪小到时候惹了人家同事们不高兴。
柯百佳就解释了一下点心的事情，又说大家也是知道的，柯姑父还帮着说话，越好了下个月愿意让大家轮流提前一两个小时回去，所以没有什么隐患不隐患，说清楚了，就算讲理，也没有理亏。
“诶！这可是好事呢，这休息还不是算在你福利里面的，属于你跟经理的交换。”柯妈妈高兴不已，听说柯百佳今晚和明早还要做点心，立刻说吃完饭就帮她烧火。
柯家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柯百佳没拒绝家里人的好意，接受了二嫂和姐姐，妈妈，说要帮忙的决定。
大家晚饭的时候，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柯朵朵才出现。
见到柯百佳回来，柯朵朵眼神飘忽了一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柯百佳开口；“朵朵回来了啊，那我们终于能吃晚饭了，我都饿了。”
柯妈妈心疼的将柯百佳回来，临时加的炒鸡蛋给她碗里夹。“吃吧吃吧，可怜我闺女上班干活回来还要饿肚子。”
柯朵朵就这样被这对母女给架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柯镇夜这次没当和事佬；“以后没按点吃饭，就不等了。”
没帮柯朵朵解围，也没去指责，算是就事论事。
本来冬天菜就容易凉，她还在吃饭的时候到处跑，没骂她就是好的了。
可柯朵朵不这么想，只觉得柯百佳回来了她就倒霉。
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顿柯百佳，才怯怯的道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晚饭后，柯大嫂带小闺女，顺便将几个孩子拘束着，不叫他们去厨房捣蛋。
柯二嫂柯妈妈还有柯百华，就去灶间洗碗，反复烫一下过年才拿出来用的模具和筛子之类的，要么就蹲着烧火烧水。
柯百佳则是去了柯奶奶的房间，将二十五块都拿了出来：“十八块是工资，五元钱是我上个月没领工资累计这个月一起给，还有泡萝卜的钱，不过我买东西花了三块钱。”
柯奶奶的手在身上擦擦，才接过了那些钱，想了想，数了五块钱还回去：“这钱你留着平时用，姑娘家家在外面也需要用钱的，其他的钱奶帮你放着。”
122 蛋卷
柯百佳也没拒绝，自己还需要用这些钱当借口“买”东西回来呢。
“奶，说好的我想给家里家用，这些钱要是家里用的上您就拿出来用，这些票证也都要尽快用，要不然过期了就损失了，该吃该用的您都拿去花，我没有半句怨言的。”
这时候不管是什么票证，都是有时效性的，柯百佳才多提醒了这些。
柯奶奶一一应了，但是之前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打定主意怎么做。
家里还用不着一个未婚的小姑娘的那点工资来帮扶，柯家没有这个先例。
柯百佳以为奶听进去了，就将鸡蛋数出来十个跟咸鱼和两包饼干都放在奶这里；“奶，你该吃吃该喝喝，千万不要省着，我下次回来还给你带吃的，有时间你们可以来镇上，我请你们吃包子。”
柯奶奶笑眯眯的，从里到外的高兴。
等柯百佳出来见到灶间里大家忙活的场景，就赶紧将自己屋子准备好的材料都拿出来了。
白糖，黄豆粉，黄米面，糯米粉，面粉，芝麻，鸡蛋四个，一点点香油，都堆到了灶台上。
“今天我就做粘豆包和驴打滚，还有就是一个芝麻鸡蛋脆卷。”柯百佳解释了一下；“粘豆包就是咱们往年做的那种，驴打滚跟粘豆包的材料差不多，就是多了一个黄豆粉，制作工序上也有点差别，至于芝麻鸡蛋脆卷，就是鸡蛋和面粉芝麻合在一起煎熟，放凉了之后会变硬的。”
“好，那先做粘豆包？”柯妈妈建议道，毕竟粘豆包比较耐放。
“好。”柯百佳洗干净手，开始和面，先将黄米面和糯米面还有一点点玉米面混合，比例自己斟酌着来，糯米占多一点，跟黄米面差不多是一比三的比例，随后开始一点点的加水和面，当然酵母粉也丢进去一点，要是不发酵的话，粘豆包做出来多少会有点点酸味。
面和好之后醒着，几个“帮手”已经弄好了馅料，就是简单的红芸豆馅。
趁着醒面，柯百佳开始做蛋卷，将不用醒面的鸡蛋卷做了，一会正好剩下两样点心就可以直接包馅料蒸熟。
她将鸡蛋液混合白糖和油，拌匀之后加入面粉，拌成没有颗粒的糊糊后再加一把芝麻，锅里一滴水都没有之后，开始用大勺子往里面加蛋卷糊糊，用平铲子时不时的压一下。
很快，浓浓的香甜气息渗透出来了，芝麻和玉米油的香气，以及鸡蛋液和白糖混合的那种浓郁的甜味，将灶间整个笼罩住不算，还朝着外面渗透，柯百佳熟练的翻面，又用之前的法子压了一会已经成型的蛋卷，最后用两根筷子合并，将已经熟了的蛋卷卷起来，放在盘子里。
一会它就能变脆变硬。
想了想，她将蛋卷的前后端剪下来，蛋卷的长短就统一了，还挺好看挺齐整的。
剪下来的那一点点头尾，其实也是蛋卷，一样的材料，没有人嫌弃造型不美观，都捏了尝尝。
整根蛋卷他们舍不得吃，这个头尾边角料就很乐意吃了，因为知道这个吃了不碍事。
因为是做给经理尝尝，蛋卷没弄多少，大概卷了二十几根就停下来了。
123 甜香
二十几根蛋卷的边角可不少，柯百佳直接叫了柯红军小强两人过来，包圆了这香甜的鸡蛋卷。
两人手里握着一把，开心的边吃边笑。
两孩子年纪小，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味道，就只会说；“好甜好甜”“好香好香”
看到两侄子这么高兴，柯百佳想到自己还有面粉来着，见倒出来的糖还有一个盆底那么多，芝麻也不少，柯百佳她又临时揉面，弄了点面皮一会用多余的糖做糖三角。
糖三角做两个，分他们两吃了好了。
白面醒上，先前弄的黄米面又发好了，拿起来揉捏，排气，随后分成小剂子，再擀面，熟练的摊成一个个小饼子，接着就将做好的馅料揉成团，包在小饼子里面。
粘豆包就是这么简单。
柯百佳最后一个做的是驴打滚，因为制作过程中要撒黄豆面，所以外形像是郊外野驴撒欢打滚的时候扬起的阵阵黄土，所以有了这个名字，这点心吃起来软糯，甜度也自己去加，适合经理提出来的要求之一。
尽管这驴打滚虽然好吃，但是哪怕是冬季也而不能久放，因为两天左右，黄豆面也容易散落，最好是两天内就吃完，但是她明早就带过去给经理尝了，完全可以明早早点起来带走去镇上加热再撒黄豆粉，完全不影响。
所以不必担心时间和存放的问题，要是夏天就要注意了，可能一天都放不住就要变味。
尽管时间上尽量利用到位，柯百佳几人也是做到了快九点，这个点，换做平时的话，柯家人早就入睡了。
主要是柯百佳粘豆包做了不少。
要不然八点之前就能完成了。
将火低低的烧着一大锅水保持房间的温暖，柯家人纷纷洗漱睡了。
只是每个人都感觉今晚的睡眠非常的甜，晚上那股气味攻击，萦绕在全家人的鼻尖身边。
柯红军和小强两人还被要求睡前漱口，吃了蛋卷边边又一个人吃了一个糖三角，不漱口，一个晚上过去搞不好牙齿都要甜坏掉。
次日醒来，柯百佳就带走了几个粘豆包，驴打滚，还有已经变脆硬的蛋卷。
剩下的三十来个粘豆包都不带，柯家人这才知道这是柯百佳留下来给家里人吃的。
要追出去，柯百佳一双小短腿已经跑得飞快，一下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这佳佳，跑得还挺快。”柯妈妈笑骂道。
柯百佳跑出去一段路，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呼呼呼的喘了一会，放慢脚步走。
没想到老远的，有人也吭哧吭哧的追着她而来。
柯百佳皱眉看着追上来的林建业。
“你，呼，你干嘛跑那么快，是不是，咳咳，当了工人就看不上我了。”林建业生气的说道。
因为跑急了，说话的力度也不够，看着还挺狼狈的。
“你找我？”柯百佳平淡的问道。
林建业缓过来之前跑步那股劲儿了，就开始趾高气昂的说教柯百佳。
什么柯百佳去当了工人就将他抛在脑后了，又说柯百佳最近都没去找他，还将胎发的事情拿出来说。
“最近天气不好，我都要冷到了，要是冷生病了怎么办？要是有件新衣服就好了，也不贵，才三十几就能买到一件。”
柯百佳却忽然说了一句：“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对男女在林子里卿卿我我呢，那男的跟你的衣服还挺像的。”
一句话，差点被把林建业噎死！
124 威胁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随之响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林建业那咳嗽的劲儿，差点要把喉咙眼都咳出来。
柯百佳从头到尾都没说去拍拍他的后背，就站在原地，挎着篮子看他咳嗽。
“咳咳，你，你别瞎说，我这个衣服，很常见的，大家不都是这么穿么。”
林建业心虚不已，也不敢揪着柯百佳不放了，要求也降低了很多。“百佳，你又疑神疑鬼了不是？之前就怀疑我跟柯朵朵有什么，她那样的豆芽菜小妹妹，我真的只有兄妹的那种感觉，绝对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的，
再说了，我要是生病了你也心疼不是么，其实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可冬天了，我家里遇上点事儿，没办法给我汇款，要不这样，你借我三十块，我明年接到家里的钱，就还给你？实在不行你借我三十我还你四十嘛。”
柯百佳看着他的表演，还有他脸上那股贪婪，再一次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怎么看上他的。
就因为柯朵朵一直在给自己扣自由恋爱的帽子？
还是对城里人那种天然的追逐？
亦或是单纯眼瞎。
“我没钱。”柯百佳说道。
“你不是昨天才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林建业觉得柯百佳在骗人，将视线放在了她的篮子上。
“你消息还挺灵通，是趴在我家墙头看了么。”
林建业哪能说是柯朵朵一大清早来告诉他，让他抓紧机会趁机要钱的。
“我这不是，刚好路过你家么，不说这个了，这个不重要，怎么样，百佳，借我三十，还你四十，你快把钱给我吧，这还是你赚了呢。”
“哈哈哈哈。”柯百佳忽然笑了；“三十块我有的。”
林建业表情亮了，手都要伸出来索要了。
“我上个月工资二十八，不过我都给家里人了，说起这个钱的事，林建业，你是筹备好了之前欠我的那些钱吗？”
林建业就算再傻再自恋，也看出来了，柯百佳对他，兴许真的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她怎么敢！
这么个死胖子，她是怎么有脸不喜欢自己，还露出那种追债又嫌弃的表情的？
联想到之前种种，不管是她退亲后对自己判若两人的态度，还是去城里坑了自己钱，还是上班后故意不跟自己接触，其实她的改变，早有迹象。
感觉自己被耍着玩的，林建业阴沉着脸；“看来你是要跟我撕破脸皮了？”
柯百佳忽然不想去慢慢的周旋了，她要将上辈子受的那股气，全部放在明面上来对付他，让他不好过，让他当过街老鼠，让他生不如死。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生辰八字还有胎发都在我这里。”林建业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切。
可柯百佳穿回来两个多月了，也理顺并且想通了这个把柄的事情。
因为她，有足够的理由来将自己从胎发这个把柄上掰扯出来。
那边林建业还在有恃无恐的威胁：“既然你还记得你的那些私密的东西在我那里，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前两个月你对我失礼的态度了，现在，马上把你手头上有的钱拿出来，还有你篮子里的东西，也全部给我，还有……”
125 交换
“还有下个月你发工资不许给家里，全部给我送到知青点去，过年我要吃猪肘子要吃猪肝要吃饺子，我不管你怎么弄来，反正我过年要吃到，不给我钱我就把你的东西拿出来亮亮，弄臭你弄臭你们柯家，让大队的人都看看，柯支书的家里，都出了个什么东西，你姐姐不是要嫁到城里么，呵呵，你要是让我不满意，到时候也别想好过。”
许是因为把柄的事情给了林建业勇气，让林建业如来时一般，趾高气昂的命令了一堆。
柯百佳点点头；“可以。”
“知道害怕就，什么！你说可以？可以是什么意思？”林建业皱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那么爽快的吗？
“意思就是你可以拿胎发和生辰八字出去炫耀，去诋毁我家里人。”柯百佳的话，让林建业瞪大了眼睛，本来还有点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份傻缺之感。
柯百佳是疯了吗。
真不怕他拿出那些东西出来让柯家人名声顿失去。
“你是想打什么主意？”林建业以己度人，觉得柯百佳这样做肯定是不怀好意。
柯百佳又说；“是啊。”
比之前回答可以的时候还干脆。
她这个样子，让林建业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甚至对柯百佳造不成伤害。
“行，那你就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去搞臭你们家的名声。”林建业狰狞着吼道。
既然柯百佳已经是这个态度，那他装也没必要了。
柯百佳嗯了一声：“去吧，你在前面走，我后脚马上去大队里找乡亲们评评理，一个外乡来的男青年，骗了咱们大队姑娘的钱票和吃的，又和十五六岁的柯朵朵搞在一起，拿骗来的钱和票玩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是什么理。”
字字句句反复扎林建业的心，每个音节都在林建业的神经上跳舞！
林建业简直要疯了！
“你胡说八道，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吗！死胖子，你也不想想，我根本就没给你写过欠条！你去告就告啊，我就不相信闹大了你有证据拿出来，我可是有证据的！”
是了，欠条这东西，柯百佳手里还真的没有。
林建业反复告诉自己别怕，不就是个村姑吗，难不成自己还会被村姑给吓到了。
“证据嘛，一会搜了柯朵朵的房间和你的房间就有了。”这东西还不好找吗，就算钱是被他给用完了，那不是还有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用柯百佳的钱买来的物件么，皮鞋啊衬衫啊什么的，不都是证据么。
林建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阴沉的看着柯百佳。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个读书人，竟然会在这个死胖子面前翻船了。
“所以你是要害死我？柯百佳，你可别忘了，你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给你写过情书……你明明很珍惜的。”
柯百佳朝着大队里面走，她没兴致站在冷风吹的地方听林建业放屁了。
“你说的是你给柯朵朵写的情书吧，什么杨柳腰柔软发丝和月亮云朵的，谁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在说我这个死胖子的，谢谢你了，又告诉我一个证据。”
听着柯百佳这样说，又见柯百佳真的大步的朝前走，林建业这次是真的乱了手脚了，赶忙上前拉住了柯百佳的篮子；“你等等！这事儿我们商量商量。”
这是硬的不行，想来软的了。
柯百佳甩开他的手：“没什么好商量，你把胎发和生辰八字给我，我忘掉你欠我钱的事情，交换之后都是陌路人，你和柯朵朵不要再挤到我面前烦我就行。”
126 豆包
交换？
意思是柯百佳用他之前欠她的本来就不打算还清的二三十块，以及不主动告发作为筹码，换走对她来说是一辈子污点的把柄？
尽管林建业觉得这样的交换其实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没有没的选择，只能答应了下来。
总不能真的让柯百佳去大队里让大家翻找他的房间吧。
他不是没想过到时候就骗人说是自己爹妈给自己买的，可是城里都好几个月没给他汇款了，大队就那么点大，屁大点事都知道，就算他骗人，人家问一句汇款单拿出来看看。
岂不是照样露馅。
“走吧，马上交换。”柯百佳也没想到把柄的事情能这么快就解决，几乎就是林建业自己撞上来的。
未免夜长梦多，她径直朝着知青院的方向走去。
“唉唉唉，我去给你拿，你被跟过来，要是别人看到了更不好解释！”
“我去看高知青，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快一点，别拖拖拉拉。”柯百佳已经越走越快，老远看到高玉秀从门内出来倒水。
脸上扬起笑容，柯百佳朝着高玉秀走了过去；“高同志。”
高玉秀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眼前人。
又来了，又是这样圆乎乎热情的笑脸。
高玉秀是第二次回应柯百佳笑容了，虽然还是笑得难看，可要比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笑的自然多了。“你找我啥事？”
难道又是打听城里人？
“我找你问两个问题，我可以进去你屋子里坐坐不，外面太冷了。”柯百佳说道。
“噢噢可以可以，你进来吧。”
高玉秀将人带进去的时候，林建业才没遮遮掩掩，赶紧拿了柯百佳放在他这里的胎发和生辰八字，出来在院子里咳嗽了几声。
屋内。
柯百佳将两个粘豆包放在了桌上：“谢谢你啊高姐姐，我家大侄子还有隔房的堂弟开春都要上学，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才来问问你们这些城里读过书的，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两个点心不值当什么钱可是吃着还行，你别嫌弃。”
高玉秀手足无措的，自己就是回答了一些上学要准备什么，这柯百佳就给了自己两个还热乎着的粘豆包，这感谢也太丰盛了吧。
这大冬天的，一个烤地瓜都是好东西了，何况是又要面又要糖的粘豆包。
“不碍事不碍事，你先尝尝，要是喜欢，回头我再给你做，你也可以过年的时候弄点材料，我们顺手帮你做了，你们远道而来本来背井离乡就辛苦，算起来也是为我们大队做贡献，我呢，能帮就帮……”
门外的咳嗽声更大了，柯百佳知道得出去了，要不然一会去镇上的时间就耽误了。
赶紧起身：“要是年后公社竞选小学老师，高同志能当选就好了，到时候啊，我家肯定是要给老师拜师的礼物的，我爷爷最是尊师重道的人了。”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
竞选小学老师？
当老师的话，就不会那么苦了，还能有补贴，最多农忙的时候下一下地，这福利……
高玉秀被这个竞选的事情震在了原地，也忘了送人。
127 品鉴
正好方便了柯百佳，到院子里拿了包在帕子里的东西检查，果然是自己当初交出来的东西，胎发和八字都在。
她收拢在了篮子里盖上，毫不犹豫的对林建业说；“今天开始，只要你不闹幺蛾子，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也别打着我的名头做任何事。”
林建业也是要放狠话：“谁稀罕你啊，要不是你有点钱能骗，就你这个肥猪的样子……”
“我说了你别闹幺蛾子，你给柯朵朵写的情书还在我那里。”
林建业惊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那你情书赶紧还我！”
“一码归一码，八字是我用你欠我的钱交换的，想要情书，你也要付出点东西，这样吧，我知道你手里有几本书，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过来，你用五本书跟我换你给柯朵朵的情书。”
“你想得美！一本书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看着办吧。”柯百佳学着林建业，将问题甩给他自己慢慢苦恼去。
说完，柯百佳就离开了院子，小跑着往镇上去。
高玉秀回过神出来要送送柯百佳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柯百佳的背影了。
……
柯百佳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十点前到了饭馆。
刚才被那么一耽搁是真的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本来是可以走着来的，到最后连走带跑才没错过包子出笼的这个工作时间。
她没来得及休息，直接洗了手戴上帽子，就开始工作了。
刚过饭点，经理就来了。
除了蛋卷，柯百佳将其他几样点心稍微蒸了一下，经理一一尝了。
明明才吃过饭，却还能尝点心尝下去两个驴打滚一个粘豆包还有好几根蛋卷。
等他吃撑了开始打嗝，才依依不舍的停了下来。
“好吃，甜而不腻，空口吃也没问题。”这就是大人吃甜味点心和小孩子的区别了。
小孩子觉得越甜就是越美味，大人则是更看重吃了不会腻。
当然这仅限于家庭条件好的大人，在乡下和普通人家的大人，你给他一碗水里加好几勺子糖，人家还觉得你尊重他，能一滴不剩喝掉那齁甜的糖水。
“小柯啊，这手艺真是没谁了，去食品厂子里做个师傅都绰绰有余了。”
柯百佳笑笑，没把人家夸张的表达当真。
“那我就定这个粘豆包八十个，驴打滚五十个，就按照今天这个大小，对了这个蛋卷你看看能做多少是多少，这个小孩子保准爱吃。”要不是驴打滚不好放，吃个一两天是最合适的，他还想多要一点呢。
“先前我想着都做一二十个就好，结果这个这么好吃，我感觉之前定下的不够，这样吧，说钱也俗了，这样吧，材料我给你双份的材料，剩下的就当是报酬了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柯百佳笑眯眯的答应下了这门差事。
这个意思就是说，她能再做八十个粘豆包五十个驴打滚和相同数量的蛋卷。
这么多东西，给家里吃也好，给姑姑也好，自己存着也好，都合适！
还是光明正大的来路！
今天柯百佳就按时下班，临下班前给同事们一人发了一个粘豆包。
她这休息的频率，最好是跟大家搞好关系，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128 借用
回到李家的时候，李家人都吃了饭了。
柯百佳寻思着姑姑家的小灶使用起来其实不方便，就跟姑姑商量，能不能她自己负担柴火，还有自己提水，表明这些条件后，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李家的灶房。
柯姑姑想了想，就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两双袜子朝着公婆的房间去。
她知道不给人添麻烦，自己负担柴火和水，在李家人眼里还不够。
等再出来的时候就跟柯百佳说可以使用；“姑姑帮你，到时候咱们东西收拾好了就行。”
柯百佳知道可行，就去将下班前经理弄来的那些材料摆出来，又去了姑姑房间里，她房间有个长桌子还有块木板子，摆上就可以放东西了。
柯姑父出去打水了，柯姑姑在烧火，烧上火了坐上热水，就进来跟柯百佳一起忙活。
要做的点心，昨天已经做过一次此时柯百佳并不手生，速度比昨天还要快。
柯姑姑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不断的来回灶间，又是帮柯百佳蒸驴打滚的糯米又是捣豆沙。
为民两兄弟一直想动手帮忙，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面他们不会，煮馅料也不会，擀面也不会，这会看到揉馅料了，就眼巴巴的问可不可以帮忙。
柯百佳见了，还真的挖了两勺子温热的馅料，让他们洗干净手后来帮忙。
两兄弟眼睛都亮了，赶紧洗手，洗完了就过来开始揉搓，搓出来的馅比柯百佳弄的还圆乎。
简直就像个饱满的糖球。
柯百佳：……
好吧，谁说小孩子啥也不会的，这不就做得挺好的，哪怕他们搓一个，柯百佳都能搓四五个了。
“别捣蛋，一会把你姐的东西搞坏了。”柯姑父进来就看着两个儿子搓泥球一样，就出口呵斥了一句。
“姑父别生气，是我请弟弟帮忙的。”
柯姑父这才没继续说家里两个小娃娃了，交代两儿子别添乱，就又出去打了一趟水。
房间里，柯百佳跟两个弟弟挤眉弄眼的，才让两个小家伙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这一做点心就是两三个小时，柯百佳将点心都分好，一部分是明天直接给经理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
柯姑姑在灶间里收尾，保证不会留下什么污渍明天被数落，等东西收拾好，已经是十点出头了，大晚上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一点点动静都很明显，所以她收拾的时间就长了一点。
李家大嫂中途因为粘豆包的香气出来过两趟，李家小妯娌也出来了一次，最后柯百佳只出让了三个出去，说是让那边几个孩子尝尝，多的就没有了。
这两个李家的妯娌自然是也想甜甜嘴吃一下这香飘飘的吃食，但是柯姑姑也说了。“要是多给了，明天人家经理怪我了，难道你们去解释吗？”
这才把两人给打发了。
李家院子彻底安静了下来，今夜，大家都是伴着甜香入睡的。
特别是柯姑姑一家，因为点心放他们屋里来着。
次日，李大嫂做饭的动静有点大。
噼里啪啦砰砰砰的。
偏偏柯姑姑昨晚打扫得太干净，把灶间收拾得比她昨晚做完饭还要亮堂，角落里柴堆也没减少反而多了，那是柯姑父一大早上街买的，有心找婆婆上上眼药吧，偏偏昨天柯姑姑送了两双袜子堵婆婆的嘴，她还挨了婆婆一顿数落，只能嘭嘭嘭的发出响动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129 头发
可是再怎么响，她得到的也只是她丈夫出来骂了一句发癔症啊，多余的没有。
柯百佳将经理那一份点心拎着送去饭馆了，经理说过今天上午会过来拿的。
上班依旧上，柯百佳在午休的时间，没去小睡，而是拎着篮子又出门了。
她本来就打算做粘豆包去感谢商振清上次帮着她隔开张山他老娘，也想着跟翟干事打好关系日后要要求见见那签字的条子，这不，今天两点，饭馆一关门，她就出来了。
凭着上次进工会的记忆，柯百佳顺利找到了商振清工作的地方。
当她对拦路的看门人说出要找商振清的时候，对方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
“是这样的，上次振清大哥帮了我的忙，我来感谢一下他，做了点家里的小点心……”柯百佳将篮子掀开，对方看到果然是点心，才进去传话。
工会这边基本是服务工友，以及接受领导的视察的，这种私人的见面特别是陌生人的求见面，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工会。
商振清听说是个胖胖的姑娘找自己，下意识的就想到是不是柯百佳。
起身从二楼窗户朝着外面看，果然发现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柯百佳站在那里。
“这胖妞是不是瘦了点。”商振清忽然感慨了一句，随后赶紧提醒自己，下去的时候可不许再脱口而出叫人家胖妞了。
下了楼，柯百佳就说出了来意，并且把篮子递给了商振清。“这是给你和翟干事的，谢谢你们上次帮忙解围。”
“不用不用，那本来就是事关我们工友，不需要你做什么来感谢，这东西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柯百佳执意要给，毕竟还惦记着字条的事情呢，不打好关系怎么行。
两人还推让了一下，最后商振清抓着篮子，提出了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我帮你拿几个点心给翟干事送去，其他的你带回去给你家里人吃，这样行了吧。”
柯百佳犹豫了一下：“不行，你也得吃。”
商振清：……
这年头，还有逼人吃好东西的事儿？
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还因为一个篮子推来推去的表现，让路过的一个女人停下了脚步。
她恨恨的盯着柯百佳和商振清。
也不管身边还有个相看对象了，就要冲上去打掉柯百佳的篮子。
商振清的反应快，抓着柯百佳的手，连同篮子一起，都朝着他的方向踉跄几步，也躲开了突如其来的希袭击。
等看清楚洪彩花的脸，商振清狐疑的喊了一句：“洪同志？”
柯百佳也认出来这人了，上次在饭馆就见过这个女的，跟商振清是相看的对象。
之所以连当初只是扫了一眼的柯百佳都能认出洪彩花来，估计要拜这位的发际线比较特殊。
柯百佳见她气势汹汹也不怕，就问她干吗过来打自己。
她刚才可是看得清楚，这人的目标就是她的篮子。
“就是她？”洪彩花生气的盯着两人，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看着柯百佳浓密的头发，粗亮的大辫子，洪彩花就响起了之前跟商振清相看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我不喜欢头发少的。
130 男人
“就因为她头发多？你就看上这样的人，把我甩了？丑鬼，你是不是眼瞎，这个女人她这么胖，你就不怕哪天被她压死了！”
洪彩花马上要被家里人嫁给之前说好的那个牙齿黄黄胡子拉碴的中年瘌痢头，自然是觉得生无可恋，什么都敢说得出来。
反正她有今天，都是那个丑鬼商振清害的。
要不是商振清眼瞎不选择她，她至于嫁给那个瘌痢头吗？
柯百佳皱眉看着这个疯癫状的女人，不明白自己哪里就惹到她了。
“这位同志，我跟你认识吗你就来打我的篮子？”
“你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
洪彩花刚骂完，忽然浑身发冷，视线从柯百佳的头发上移开，发现商振清正死死的看着自己，看样子很想给她一拳头的样子。
洪彩花后退了好几步，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骂商振清的人，她是怎么了，不要命了吗？
这位可是掐着人脖子往地上撞出血的啊。
刚要跑，洪彩花发现自己跑不动了。
回头一看，那个胖子将篮子塞给了一旁的商振清，正用两只手揪着她的衣服。
下一刻，洪彩花一个失重，被推到在地上。
“你特码说谁是破鞋，你有毛病啊跑到大路边上抓着人就骂，我欠你的啊要这样给你侮辱诋毁。”柯百佳对付渣男贱女愿意花时间慢慢磨得他们过不好。
可对眼前这个无端谩骂自己的陌生人没什么耐性。
正准备让洪彩花道歉的商振清默默的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小胖妞的身边，生怕小胖妞被人家反打。
还不忘乖乖的拿好柯百佳塞给他的篮子。
怎么说小胖妞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人骂，他不能置之不理。
别说，一个大高个一个女胖子，在洪彩花面前就跟两座大山一样，吓得她站都站不起来。
“你们，你们好啊你们，你仗着你男人就来欺负我是不是。”
洪彩花绝望的说道。
正撸起袖子，准备在这个洪彩花继续出言不逊的时候揍她的柯百佳愣住了。
嗯？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什么叫仗着她男人就欺负人，她哪来的男人？
“唉唉哎，你们怎么打人呢？”洪彩花的相亲对象终于跑过来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人，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他将地上的洪彩花拉起来，手在她的背后拍了几下，注意到洪彩花瘦归瘦，屁股蛋子却不小，肯定是个能生儿子的，男人心中满意，也愿意为她出头，就冲着柯百佳和商振清去了：
“你们这是打算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对象是吧，这事不给个交代，在我这里就过不去了我告诉你们！快给我对象赔礼道歉！要不然我可要去派出所找我侄子帮忙评评理了。”
洪彩花一听他派出所有人，这会也不嫌弃他是瘌痢头了，站在他身边，对柯百佳指指点点：“就是她推我，你看她那凶样，还想打我呢。”
没称呼，是因为除了瘌痢头，洪彩花想不起来这个跟她相亲的瘌痢头叫什么来着。
竟然还反咬一口？柯百佳也来气了叉腰就理论上了。
131 瘌痢
“麻烦你们搞清楚一点好吗，是这个女人先跑过来要打我的，嘴巴还不干不净的骂人我才还手的，怎么着，要我站在这里随便他打骂才叫理？怎么这理是你家开的啊，要去派出所是吧，去就去啊，以为我怕你啊，走走走这就走！”
柯百佳可不管这个人有什么亲戚侄子在派出所，派出所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瘌痢头所谓的侄子，能怎么来判这矛盾！怎么去徇私！
说着还朝前走了几步，让瘌痢头带着洪彩花不自觉的后退了。
瘌痢头无语了，这个死胖子怎么那么能吵架，女人在这个时候不就应该躲在男人边上，让男人去交流的吗。
可瘌痢头看了商振清好几眼，发现他竟然格外顺从这胖女人放肆，只能主动对着柯百佳说；“我不跟你个女人哔哔，喂，那个大个子，你不管管你女人？到时候真的进了派出所，丢脸的可是你啊。”
好家伙，这是打算绕过柯百佳对商振清释放讯号了，这事儿你不想丢脸，就麻利儿的把你女人拉走，咱们还能商量商量。
商振清和柯百佳同时出声：
“她不是我女人。”
“他不是我男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受到了那种无力，和莫名的尴尬。
这瘌痢头和头发少还真是天生一对，看谁都像是搞对象的。
“切。”两人看上去还不信的样子。
想起商振清估计日后还要相亲，为了不影响商振清，柯百佳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是一个大队的，之前振清大哥帮了我忙，我做了点吃的来感谢他，仅此而已，倒是这位女同志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我的手，还辱骂我，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才是！”
神经病不是，先是打人又莫名其妙说到自己的头发去了，她头发多不多跟这个女同志有什么关系啊。
“原，原来是这么回事。”瘌痢头知道事情应该是误会了，看人家也不像是会被轻易吓唬到的，也赶紧缓和了语气，毕竟年纪都要四十岁了，很多场面也都见过不过一直执拗着不放手，关键是不放手也没用啊，人家又不怕自己，他们还占着理。
瘌痢头就说；“啊，那这就是一场误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娘们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人情世故，洪彩花，过来！”
他把洪彩花当做囊中之物了，理所当然的命令她道歉，以表示他是个公平公正讲道理的人。“你闹笑话了，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洪彩花看了看柯百佳还插着腰的凶样，再看看瘌痢头眼神里的警告和暗示，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蛮劲忽然就泄光了，支支吾吾的道了歉。
“哼。”柯百佳白了她一眼：“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不是说我会压死人吗，到时候压你身上压死你，柯百佳气呼呼的想。
“是是是，这位大姐哦，哎呦这不是误会吗，肯定不会有下次了，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到饭馆吃碗面去？”
商振清拒绝了，这个点也不是吃饭的时候，说这话也就是个假客气。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送礼物了啊，我们先走了。”瘌痢头带着洪彩花走了，洪彩花走出去一段距离，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132 劝收
这一次，她看到商振清就拿着篮子，还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吃。
切，装模作样，还不是猴急的吃了？洪彩花不屑的想道。
这边，柯百佳看着商振清先是尝试了一口，随后两口把剩下的粘豆包给吃完了，心里也高兴。
看来这粘豆包是送出去了。
回头再想办法来几次，就能跟翟干事他们混熟了吧。
“那振清大哥你先拿回去跟翟干事一起分了吃，要是想吃啥，可以来国营饭馆找我。”
柯百佳真心实意的说道。
她为了表示话语的重力，还使劲点点头，商振清看着随着她动作摆动的辫子，再一次觉得手痒。
这个念头刚起，商振清就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赶紧说：“好，这东西我会转交给翟干事的，我还在工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上班吧，不要耽误事儿了。”
“嗯嗯嗯。”柯百佳依旧是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之前叉腰骂人的凶相。
商振清交代完就转身进去了。
振清大哥的嘴巴可真大呀。
看着商振清离开的背影，柯百佳腹诽。
粘豆包的大小她的手自然抓握正好抓住一个，要是她自己吃的话，可能要吃上十来口才能吃完，振清大哥竟然只要三口。
哇~
商振清可不知道柯家小胖妞在腹诽他，只是觉得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
进了屋子之后那感觉就消失了许多，他猜测可能是外面天气比较冷的缘故。
翟干事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个篮子，里面有整整齐齐的十个粘豆包。
“这谁的东西，怎么放我桌上了？”翟干事好的问。
此时办公室只有他和商振清，他是对着商振清问话的。
“哦，是前两天那个张山那件事，不小心波及进来的姑娘家，送点吃的来谢谢咱们，你看，我也有。”商振清也展示了一下他已经拿出来放在自己饭盒里的粘豆包。
因为放了一会了，豆包有些微微的硬了，样子却更加好看。
“嗨呀，你说的是哪个小胖妹吧，不过咱们是为人民服务，上次那件事本来那姑娘也是无辜的，咱们哪能收东西呢。”翟干事被人表扬，还惦记在心，心里暗爽，不过这东西却是不好收。
“没事，那胖，那姑娘是我大队上的，人在国营饭馆做事，还是厨子，不是服务员，做粘豆包感谢咱两，对她来说不是负担，您就接了吧，你看，我都吃上了，要不，您就当为了我，一起收了这粘豆包？”
商振清对付那些极品的时候手段可硬朗，但是劝服人的时候也是一套一套的。
起码翟干事就真的心动了。
“是不是你说的这样啊，这姑娘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在饭馆掌勺的，那这生活条件就差不了，我就说这豆包看着就比我家那口子包得好呢，你瞧瞧，这底下还垫个干叶子多齐整精致啊。”翟干事拿了一个粘豆包闻了一下，可真香啊。
商振清道：“是的，下次去国营饭馆打牙祭的时候，您还可以尝尝她的手艺，泡萝卜还有种叫响铃的，都是她来之后的新菜。”
“是有段时间没去饭馆吃一顿了，原来还多了新菜啊。”翟干事一边将篮子上的布盖好，朝着办公桌下放，一边回道。
133 成员
不把这个篮子收好来，一会大家来上班了，就逮着这个问，那他可不好解释。
就十个粘豆包，要是真跟商振清说的那么好吃，他带回去，家里大人小孩加起来八个，指不定还不够吃呢，要是摆在台面上被人问起了，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不如收到桌子下面去。
不过……
“你知道的还真多，不会是已经去饭馆吃好几回了吧。”
“哪能呢，偶尔去去。”商振清说道。
翟干事都顿了顿，问；“你跟着姑娘相熟吧，问你个事，我看那肉联厂的一个干事，之前拿了猪蹄子去请饭馆的帮忙烧，你看看，那姑娘有没有办法，给我们也加工个吃的。”
商振清不敢打包票；“这事儿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人家刚去干活……大概就去干了两个月吧，饭馆里面是个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回头帮您问问？”
“好嘞好嘞，我啊就爱吃那肥肠，偏偏家里没一个人做得顺口，饭馆又不定每次都有肥肠在卖，想打个牙祭都不知道去哪儿整。”
商振清刚要回话，就听到同事们过来的动静了，对着翟干事摇摇头：“下回再说。”
翟干事也清楚什么意思，就转了一个话题，说到了青年工友报的事情上去了。
青年工友报又称为青工报，是本省的一个报社前年创的刊物，主要是发掘一些劳模，以及工厂里的好人好事还有先进事迹。
“今年我们这边可以争取报送两个名额上去，我觉得程芳和牛劳动这两人……”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下一刻，工会办公处的其余两人进来了。
办公处的工会成员有五个，翟干事和吴姐是最早在这里做事的，随后是吴优秀，她儿子，还有一个负责打水收报纸做卫生和一些杂物的项前进，加上最后进来的不知道往哪里分配就收在办事处的商振清，正好五个人。
进来的正是吴姐母子两。
来工会工作也有段时间了，商振清对自己的同时也有所了解，翟干事呢，算是这边的领头人，大家都比较尊重他，他说话的分量是比较重的，同时也是个老好人，在做事上就比较不温不火，按照流程慢慢走慢慢劝的那种，不过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内心善恶分明，
就算大家在说新来的商振清手段太偏激太爱管闲事，但是翟干事往往都是跟人说说场面话说会好好教育教育他，其实背地里对商振清就跟对后辈一样，多有提携，也最快速度跟商振清提了了自己所知道的工会以及周边小镇上的一些人脉圈子。
意图让商振清有侠义心肠可以，到那时要学会保住自己再去行侠仗义，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些圈子互相制衡，就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项前进没什么鲜明的特点，能在工会，其实就是他以前操作机器的时候工伤，得了残疾，两只手指没有了，别的事情做不了，可工厂也不能不管他以后的生计，只能安排在工会里做这些轻省的事情，又因为项前进没什么文化，处理事情也不怎么样，一激动就面红耳赤，所以基本是做内勤的活儿。
134 话事
吴姐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典型的老思想，最喜欢的就是用那种事业家庭一手抓的形象标榜自己，还要别人也这个样子，平日里偏向年纪大一点的人，不管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儿，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人活到这个年纪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所以不会坏到哪里去。
不过她也是工厂女工们最讨厌的干事就是了。
她儿子吴优秀跟她恰恰相反，人是个斯文的性子却是个冲动的，往常他妈一直要他跟翟干事学着点，说这才是干部的样子，可商振清来了之后，办的秀娟顶撞亲奶、还有家暴男等事件，让吴优秀对商振清奉为圭臬并视为吾辈楷模，老是想往他身边凑。
被亲妈拧着耳朵转了又转才消停一点。
这不，一进来就要跟商振清搭话。
“商大哥，你们在说劳模的事情，……”
吴姐今天没有阻拦儿子，她也想多听听这事。
按照惯例，这劳模也好，先进事例也罢，都是从工会这边挑选的。
因为工会的人会经常到岗位一线上去观察、了解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所以谁是什么样子，差不多都知道和七八成，每年选送名单事迹还是他们执笔的呢。
翟干事最擅长写这个了，每次写的都能让人身临其境，没用多少夸张的用词，就是让人感觉到看了文章就能透过文章看到里面主角的工作状态。
翟干事就接了话：“程芳同志，去年生产压力大，她又是技术工种，暂时没有人能代替她上工，她坚持在快分娩的前一个月带出来个小师傅，在羊水破了的时候还在生产线上不肯下机台怕耽误事，后来生了孩子不到三天，就又回到了岗位上，她入选，各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的，这位女同志降低了工厂的损失，提高了生产效率，振奋了大家的精神，她被选送今年的先进人物我没有任何的意见。”商振清表态道，其他人没有反驳，那位确实是个女强人。
“至于牛劳动，我先跟大家通个气，这位其实事迹上没有多特殊的，还只是个锅炉工，但是他从五一年干活到现在，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坚守在岗位，为工友们的工作提供了便利和后盾，
我们都知道锅炉工虽然机械没什么技术水平但是这个工种是一小会都不能少人的，他为了工作，好几次连家里人生病，遇上事儿，都没办法去陪同照顾，只能闷头干，没请过一次假，没耽误过一分钟的工作，有一次工友中毒了来不了，他愣是一个人连轴转干了四十几个小时没叫过一声苦，
他常年就会说一句不累，不苦，没有需求，现在生活好，牛劳动是个大字不识的中年汉子，也很少跟别人交流，但是不能因为他说话少，我们就不去赞扬这个代表了那些默默无闻从点滴小事都认真做好的缩影，所以这次劳模推选我选他。”
其实翟干事选这位，多少带了点同情心理，因为他记得今年七月份的时候，这位五十岁的老汉牛劳动，才十三岁的孙女差点被人骗去拐到山沟沟做媳妇，被人救下来之后，小姑娘脑子就有点不灵光了，大夫说要长期关注、长期看病，
那她也没办法去上班劳作，还要吃镇定精神的药，不仅如此——
135 肥肠
牛劳动大孙子今年考上了技术学校，学校是补贴钱上学，可也管不了他穿衣和日用啊，对于牛劳动来说，又是一笔负担了，
要是得了表彰，他再给他的事迹润润笔，上面少不了多发些福利和补贴给他，说不定也有比较富裕点的工友和社会人士能帮帮他，翟干事自己家里也七八口人要生活帮不了牛劳动太多物质上的忙，只能做到这里了。
商振清也是下去了解过的，因此表示理解。
连吴姐都说：“牛老汉确实不容易，我见过她家那妞妞，见人靠近就害怕得尖叫，除了吃饭，都不接触人的，看到陌生面孔还会说人贩子人贩子，不生娃不生娃，哎呦看了叫人心里难过，要是其他人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就选他吧。”
项前进残疾的那只手动了动，到底是没开口说什么。
这件事在公会众人的表决下就这么定了，先进事迹程芳，劳模牛劳动，翟干事也马上动笔开始写他们的事迹。
柯百佳送了粘豆包之后，日子还是照样的过，周五的时候商振清过来还她篮子。
“粘豆包很好吃。”还了篮子，商振清还夸了一句。
柯百佳：“谢谢，你们喜欢就好。”
最好是喜欢上我做的吃的，以后我提要求你们也爽快的答应。
柯百佳没想到，商振清和翟干事的喜欢来得那么快。
下一刻，商振清就说了，请柯百佳帮一件事。
“你说，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愿意的。”
“是这样的，我领导特别喜欢吃肥肠，最好是干煸的油滋滋又外酥里嫩的那种，味道要重，最好是辣味多一点，因为他平时对我挺照顾的，我想着请他吃一次肥肠，你看……”
柯百佳秒懂：“噢噢，你是想请我做一顿肥肠是吧。”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他来冷不丁的情自己做炖鸡呢。
她不是也做了？
“做肥肠是没问题，但是，去哪儿做，那位的家里吗？我最近没有休假了，最多就是休息时间出去两小时，那时候也不是人家吃饭的时间啊，这肥肠还是现做现吃的好。”柯百佳真诚的建议道。
上辈子被林建业和柯朵朵发现了她厨艺之后，关起门来做私房菜，她吃过很多好菜式了。
自然知道干煸肥肠这道菜。
“那你几点有空，就是……几点休息？”商振清问道。
柯姑父从两人身边路过，就听到这句问话了。
诶？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自己追佳佳她姑的时候说的？
柯姑父耳朵竖起，在一旁假装忙活，要知道佳佳的回答是啥。
“两点左右吧，两点我们休息，两小时也够做一道干煸肥肠了，还能空出手来做别的菜。”
柯姑父脸皮抖了一下。
原来是被邀请出去帮忙做菜的。
傻姑娘，这话听着就像是你还要做啥菜我一并做了，快点点菜吧我都行。
生怕被人不叫她多干活啊。
柯姑父想出言帮衬两句，毕竟佳佳才十七岁，又是家里宠大的估计人情世故啥的跟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一样。
还没行动呢，就听商振清说；“其他菜我从饭馆里买吧，本来请你做个肥肠就已经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对了，原材料我弄，佐料我不知道要哪些可能需要你配着来，所以你看我给你五块钱辛苦费够不。”
柯姑父嘴巴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