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三哥上天入地
“那天对刘郑氏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她痛得躺在炕上，内伤不重。别跟我说什么花了三两银子这种屁话。她的伤躺半个月就行了，最多花个半两银子就能好。要不是看你几次说算了、不用我赔了，你以为你跟你侄子这么容易出萧家门？”
刘老实听她这么一说，是又惊又怕。萧家媳妇怎么这么恐怖的……连别人的心思都看得穿一样。
额头上都布起了细密的汗珠子，“萧家媳妇……是我不对……”
“姓刘的，你也就是不否认了！”萧羽川火大了，“刘老实，我还以为你真老实呢！你家老八婆的伤花不了半两银子，你他娘的好意思来我家讹三五两！”
“我……”刘老实一下说不出话。
萧熤山也铁青着脸，“要不是月儿会医术，知道刘郑氏的伤要花多少钱子，同一个村的，你就是这么敲诈人钱！怪不得连你侄子都说漏嘴说是敲诈。”
“我也不想来这一趟的，实在是被我那婆娘逼的……”刘老实很是汗颜，“这些天，萧家没钱，她在家里闹腾埋怨我也就罢了，一听说萧家得了卖蕨菜的钱，她就死活上吊的要我来讨钱赔偿。要不是她得在家装着下不了炕，还死活想跟着来……”
苏轻月没听刘老实说什么了，去杂物间里取了伤药捣成药泥，回主卧的时候，刘老实正好快步出了萧家院子。
萧羽川从主卧的窗户对着他的背影愤骂了几句。
轻月给二哥重新上药，又把二哥受伤的腿用竹片夹好，用布条绑起来……
整个过程，萧熤山都不说话。
“媳妇，你真能干！”萧羽川一直盯着苏轻月，眼睛里冒着爱极的泡泡，“你说你的小脑袋瓜子怎么那么聪明呢？连刘大有要讹刘老实五成的赔偿银两你都知道。刘老实刚才都承认了呢。还有，你的医术似乎很高明啊，刘郑氏只要半两银子的药钱就能治好都晓得……”
苏轻月也不谦虚，“我要是没两把刷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萧羽川眼里充满了感激，“媳妇，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家里当时一点钱都没有了，我昏迷了几天不吃药就会死，要不是你天天给我针灸，治我的病，我估计成一具尸体了……”
“知道就好。”她冷淡地道，“那么，救命之恩，理当涌泉相报。”
“相公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萧羽川一脸的真诚，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决定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女人了。哪怕有天仙美人、绝世美妇摆在我面前，我也绝不多看一眼。只看你这个大丑女……”
“……”苏轻月听了前几句还有那么一丝丁儿的感动，听到最后一句，她只想把三哥的嘴给撕了！
死三哥怎么能让人的情绪波动上天摔地呢。
萧清河看不下去了，“三哥，你别老说轻月丑……”
苏轻月绑好了二哥腿上的竹片后，站起身顺便睨了四哥一眼。
392 誓不两立
清河苍白的俊颜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尽管媳妇的眼神很正常，只是随意那么扫了一眼，他如死水般的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四哥？”她轻唤了声。
他半垂的眼睑怯生而又不解地望向她。
“你刚才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她等着听呢。
“四弟不就是不让说你丑。”萧羽川摆了下手，“他还能说什么。”
“轻月不丑。”他鼓起勇气，定定地注意她，“我觉得轻月很好看。”尤其她的眼睛，清澈明洁、灿亮晶莹，比天上的星星月亮还好看。
苏轻月倒没想到四哥会在二哥与三哥面前这么赞美她，“四哥过奖了。我觉得四哥清雅斯文，比三哥好不知道多少倍。”
“媳妇……”萧羽川是不乐意了，“四弟哪有我好……”每听这话，就气得他牙齿发酸。
“他哪都比你好。”
“我不跟你说这个问题了。”他语气不知不觉重了起来，“本来我对你满心感激，一下子就转化为绵绵无尽的恨意。媳妇，我恨你！如果哪天你相公我被你气死了，我一定拉你陪葬！”
“哦。”她点点头，“那等你气死了再说吧。你这种厚脸皮的贱男人，哪怕全天下的人气死了，你也厚着皮活活地杵着。”
他又露出一脸感动的神情，“媳妇，我可以理解为……你舍不得相公我死吗。”
“是啊。”她想通了，“既然全村的人都认为三哥英俊过人，估计镇上的人也那么认为。我听说呀，镇上有些有钱的老爷专门就喜欢英俊的男人呢。三哥你虽然已经老成二十二大岁了，比起十六七岁的四哥这种年轻少年，皮是粗了一点，我相信凭你那张脸，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媳妇！”萧羽川爆吼了，“你想把我卖去做做……”
“对啊。”她老实地点点头，“把你卖去做老男人的……你知道那是什么的。你要是死了，我还要买一副棺材把你埋了。浪费我钱！你活着，你这副皮囊还能卖点钱，为家里做贡献，所以我当然舍不得你死。”
萧羽川脸都气得抽筋了，“苏轻月，我跟你誓不两立！”
萧熤山浓黑的眉毛不知不觉蹙了起来。倒不是生气她说要卖三弟，而是她去镇上，怎么就听到了老头喜欢年轻男子的歪风。
“三哥，说实在的……”相较于三哥的激烈，轻月很是冷静，她直接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转身走出了门。
“媳妇……”他在后头喊，“你说实在的什么啊？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她去洗碗了。”萧清河好心地接话。
萧羽川白他一眼，“四弟，你当我傻子啊，媳妇抱着碗进了厨房，当然是去洗碗。我是说，她话说半截，存心让人难受。”
清河想着，这就是媳妇的恶劣之处了。
媳妇就是存心不让三哥好受。
可惜，三哥当局者迷，看不出来。
他也不想帮着点醒三哥。因为他觉得媳妇真是恶劣得……让他心生爱慕。
393 给三哥洗澡
萧羽川被媳妇的话挠得心痒痒，不时伸长脖子，看媳妇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媳妇是没看到，倒是看到那条杂毛大老鼠趴在厨房的门外头，懒洋洋地打着狗哈欠。
苏轻月烧了锅热水，用了一些热水洗碗之后，余的热水倒进了桶里，掺了冷水，水温适中之后，把大脚盆摆进了主卧，桶里的水倒进去，给房里的三哥沐浴。
正确来说，天气很热，如果房里的三个男人每天都要洗澡的话，那一天需要挑太多担水了，她一直忙，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改成他们三人一人轮一天的洗。
三哥浑身无力，是真的只能擦洗身子。二哥与四哥的手能动，也许能坐在脚盆里，然后洗完了澡，以臂力上炕就行了。当然，前些天他们只是存擦澡，近两天才改为洗澡。二哥还得小心着摔断的那条腿别湿水。
反正她只把水打进主卧，不管他们自己具体怎以洗的。
她能感觉到，打水进房的时候，房里的三个男人视线都是落在她身上。
二哥深邃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
他没主动开口，她也懒得多问。
萧羽川看着她忙碌，心下揪着的疼，“媳妇，我还是不擦澡了，你打水、烧水的，又麻烦，又辛苦。你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跟我说就行了。其实什么？其实你很喜欢我？还是其实你早就爱上我了？”
其实你很讨厌。她本来想告诉他的，只是说了，他就心不痒痒、不好奇了，于是，她改而微微一笑，“那是我心里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她这么一说，萧熤山与萧清河也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媳妇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媳妇，你老是话说一半……”萧羽川急了。
“狗屁的。”她冷哼一声，“我就这一回话说一半。不要冤枉我说什么‘老是’。下次你不洗澡，提前跟我说，别等我水都烧好、拎过来了，再放马后炮。”
“哦。”他倒是痛快点头了，“既然洗澡水已经打好了，你专程为我这么操劳，我还是洗吧。免得发臭了，待会我们去次卧圆房的时候你会嫌我身上有味儿……”
“嗤。”她白了他一眼，“快点洗澡。”
“我手脚没力，媳妇你帮我？”
“四哥，三哥没力气，你的手脚有力。几百斤鱼都能剖。别说帮三哥洗澡，你就是把三哥当鱼给剖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轻月淡淡地向萧清河说，“给三哥洗澡的事，就麻烦你了。”
“好。”媳妇所托，清河自不推辞。
“不用太轻，搓掉他一层皮没关系的。”苏轻月说罢，体贴地关上主卧的房门出去了。
“媳妇儿，你只关门不关窗，是想从窗户偷看我的裸-体……”羽川热情澎湃的话还没说完，“砰”一声，苏轻月重重地从外头关上了窗。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里头就传来萧羽川说洗好了澡的声音。
394 进来了
苏轻月进房，把大脚盆端出去，倒了洗澡水。
道了声，“早些睡。”
便把主卧的房门关了。
忙完了这些，她还是去村南的河里洗了澡。
夏天的夜里也不怕河水凉。
古代没有吹风机，晚上洗头发不容易干。
是以，她在河里洗澡时把头发盘了个圈在头顶，用布条扎起来，头发才没湿。
洗完澡之后，她换上了二哥买的肚兜与亵裤，穿上了在丽娘店里买的新衣裳。
夜归的李贵走到村南河边的岔路口时，看到前方一名身穿湖绿色衣着的年轻女子站在河边。
夜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给大地覆上了一层银白，地里的庄稼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河岸边，她的身材婀娜清雅，窈窕中单薄得惹人怜惜。
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就像沐浴月光的精灵，只是偷跑到凡间玩儿。
李贵驻足，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痴愣。
她的衣着看起来不像穷苦的村姑。
也没见谁村里有谁穿这样一身衣裳。
难道是外村的谁来坞山村做客？
这么想着，他走上前去，伸手触上她的肩膀，声音尽量温和，不吓着她，“姑娘……”原以为有如此美丽的背影，转过身必然是个美人。
哪知……
“哧……哧……”她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粗喘，转过身来，竟然没有脸，前边与后边一样，也是一头乌瀑一样的长发，并且那长发里头冒着晶亮诡异的绿光。
“鬼啊！”李贵脸色发白地惨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苏轻月看他火烧屁股一样跑得不见了影，拨开盖了脸的长发，往地上啐了一口，“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还全村丈母娘最想要的女婿呢，就这点胆子。”
她之前捉了几只萤火虫玩，远远地看到李贵来了，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夜深人静地，也不想跟他多废话，于是就吓吓他了。
故意把一半头发撩到了前面，头发里掩了会发绿光的萤火虫，再憋着嗓子，嘴里再发出一点怪声。
李贵个没用的就给吓跑了。
苏轻月唤了声，“小杂毛！”
小杂毛从远处的一块玉米地里钻了出来。
之前主人站在河里洗澡，它等了一会儿，跑到地里玩去了，听到叫唤，它四条腿飞快地从地里钻出来，跑回主人身边摇尾巴。
轻月也理解它，“在房里被关了好几天，出来就撒野了。”
“嗷呜……嗷呜……”它小嘴里发出讨好的呜咽声。
苏轻月往回走了，它甩了甩一身的狗毛，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后头回家。
轻月回家进了次卧。
下午虽然没做多少事情，连日来赚钱养家糊口的疲劳，现在暂时能放松一下，一沾枕头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杂毛趴在次卧角落的‘狗窝’上，原本也在闭眼睡觉的它陡然张开了深棕色的狼眼睛。
后半夜里，万籁俱寂。
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动静。
吱呀一声，次卧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隙。
小杂毛警剔地盯着门缝越开越大。
PS：美丽可爱的妹子们，快点用月票砸死……阿南。
397 轻月给他钱去窑子1
萧羽川卖货什的时候，在镇上是见过别人家有很多钱，尤其镇上生意做得大的商贩，当天都有很多钱。自家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盯着媳妇把钱数来数去……她细细地算了两遍。
他都说了，“媳妇，不用数了，还有三十两四百个铜钱……我用眼睛都看清了。”
“嗯。”她点头。
他摩拳擦掌的，大拇指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来回地摩擦。
这个‘要钱’的动作，真是古今通用啊。苏轻月拿起一锭十两的银元宝，萧羽川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赶紧说，“媳妇，嫖个妓不用这么多钱的……”
“对。”
他一脸‘感动’，“媳妇，你真好！”
她瞅他一眼，“怎么个好法？”
“给钱让相公去嫖的媳妇，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赞同，“这才能说明我苏轻月特别嘛。三哥你也别说什么古不古人的，在我眼里，你就是红果果的古人。”
“什么叫红果果的古人？”
她好心解释，“就是罪证确凿、当之无愧的古人。”
他不干了，“媳妇，你烂用成语，别以为跟埋进了土里的黄老秀才学认过几个字儿，就欺负我这个文盲。罪证确凿什么的，我就是不认字儿，我也知道我没犯罪……”
她一挑眉，“三哥，看不出，你这么聪明啊。这个成语确实不适合这么说。”
“还有呢，”他捏了一把她的脸，“媳妇，你相公我不是古人。”她脸上现在没擦药，他也不怕捏上去脏手。
“你还不古？”她赏他一记大白眼，他至少比她老一千多岁，“三哥你不是古人，难道你是现代人啊？”
“媳妇，你少唬我。”他一摆手，“现代人根本就不是人……”
“……”她气愤，誓为现代人争光，“现代人怎么就不是人了？有多先进、有多……”
“你都说了，现代人是传说中的，那就是杜撰的。”他可是很聪明的，“杜撰的能叫人吗？”
“……”她真想说，她是穿越来的，古代人才不是人、才是坏人！
“媳妇啊。你还小，不懂。”萧羽川尊尊教诲，“古人那就是作古了的、死了的人，相公我是今人。活生生的人，知道不？”
她点头，对着三哥，有时候无力得想死，“我不跟你争了，又糙又野的乡巴佬，没见识、没文化、没人品！”
“嗨哟……说得好像媳妇你是镇上哪家员外的大家闺秀似的。”萧羽川也不生气，“我是糙野的乡巴佬，媳妇你不也是一村姑么。乡巴佬配村姑，天生一对，就是这么来的！以后别说你相公啊。你一说我的不是，就显得你也太没眼光了……”
“老娘我就没碰到过一个人比我更有眼光的！”她语气都火了。
“行行行……你有眼光。”他有点怕她了，“大半夜的，别上火，别嚷嚷……我还没把你怎么着，你再嚷大声点，主卧里的二哥与四弟还以为我们在那啥……”
398 给钱去窑子2
“那啥你个头。”她一脸横眉竖目，“我等下给了你钱，你明天赶紧去嫖！”
看她这么生气，他倒是乐了，“媳妇，我走不了路，全身没劲儿，怎么去？”
“你怎么来的次卧，你就怎么去嫖。”
他老实回话，“我爬来的。两只房间隔得近还能爬爬，去镇上嫖真的是太远了，我怕爬不出院子，就爬不动了。要么，媳妇你明天背我去？”
“美你的！”她瞪他一眼。
他心疼地摸她的小脸一把，“媳妇儿别气，你看你气的，脸上才刚好一点儿的脓疮都快气起泡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她发狠了。
见她凶狠的眼神，他吓得真闭嘴了。
看了看房里，也没个藏人的地方，“媳妇，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背后了？你不是在炕上睡觉？刚才藏哪了？”
“我告诉你了，我们的赌约就取消……”
“把那三个字还你——‘美你的’！”他才不干，“不说拉倒。”
“那就不说。”藏房梁上那么高的招，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她语气认真地表示，“说了给你钱去嫖，我苏轻月是个守信用的好人，就一定会给你。”
“我等着好人给钱……”他呐呐地声音，气量比她小多了。
她总觉得心头郁气很重啊。
有种想打人、杀人的冲动……
数钱的手劲都重了。
萧羽川看着她的手劲表示，“媳妇，要是你手上的钱是软的，早给你捏扁了……”
“是吗。”她越数，越觉得钱钱真可爱。把十两的银元宝一个一个拿起来收进袖袋，可惜，一共才三个，拿到第三个的时候，就收完了，真想多收几个。
萧羽川看着她把最后一个银元宝也收起来了，讪笑着道，“媳妇，其实就是嫖个妓不用花那么多钱，要是你肯多给我一点也是好的……”
“你都说不用那么贵了。”她正经地道，“那就给你散钱好了。”
“也好。”萧羽川点点头，“毕竟媳妇你挣钱不易。挣来的钱都不知道被你数了几百遍了。”
“刚数好吗。才数几次的。”她又拿了一根线，继续一个一个边数铜板、边把铜板用线串起来。
四百个也有半吊啊。
萧羽川看她串了三百个了，忙说，“媳妇，我觉得还是省一点，三百个已经很多了。”
“不多、不多……”她说着。
“多……”他觉着。
当她串到三百九十五枚的时候，把线绳一打结，串完了，递给萧羽川。
他刚要接过，哪知道那串铜钱只是在他眼前一晃，她就又收进了袖袋里。
她琢磨着，难怪古人的袖袋要做那么大，原来都是方便放钱来着。
他苦兮兮的，“媳妇，你不是说要给我钱吗？”
“是啊。”她完全同意，拿起炕上的最后的五枚铜板、慷慨从容地塞到他手上，“来，这么多钱钱都给你、拿去嫖吧！三哥，你别跟我客气啊！”
萧羽川摸着手里的五个铜板，“媳妇，你给的钱真‘多’啊。”
399 骗到私房钱
“嫌多啊？”她作势要拿回，“嫌多就退给我。”
“不退。”他把五个宝贝铜板收了起来，“五个铜钱哪够嫖的……”
她白他一眼，“就你这档次，还想嫖很贵的妓啊？”
“听说最便宜的妓都要三十文一次……”他嘟囔着。
她似不在意地瞅他一眼，“你嫖过啊？”
“我就是想也从来没钱嫖啊。”他老实地说，“是村里的丁二嫖过，他跟我说，嫖个一次最少得三十文……越漂亮的就越贵。”
她问，“那越年轻的，是不是也越贵？”
“差不多吧。”他说，“五文钱是怎么也不够嫖一次的。”
“那你******老的呗。”她建议，“比方说，十五岁的那种丑的三十文，二十岁的二十五文，二十五岁的二十文……以此类推，四十岁的，漂亮的可能五文不肯，丑的就只要五文了。”
“……”他沉默着。
“怎么？”她关心地问，“不肯呐？别嫌了，你自己不是说你是个乡巴佬么。乡巴佬就别太挑剔了，那些女支至少是在镇上‘卖’，村里总没ji吧。”
“是你说我乡巴佬……”他冷哼一声，“你也就一死村姑。”
她一摊手，“我又没说我不是村姑。”
他把五个铜钱收起来了，挨到她身边，想抱她，“媳妇……”
“滚开。”她推他一把，“别碰我。说好了给你钱去嫖的。别说什么不够，刚才都帮你算计过了，找个又老又丑的就行了，实在连四十的都嫖不到，你可以嫖五六十的……”
他听得浓黑的眉毛都打了结，“媳妇，你太小看我了。”他指着自个的脸，“媳妇，你看我多英俊，村里数一数二的俊气四射、俊得让很多姑娘仰慕、女人仰慕的就是我了！”
她扫了一眼他的脸，“果然够白净的，也有点英气，有几分阳光。是好看。我也不否认村里确实有姑娘、妇人喜欢你。”就她都知道刘香莲跟那个石山枣肯定喜欢他。
“所以啊。”萧羽川也是说实话，“要是我真想搞哪个姑娘、妇人什么的，村里还真有人肯。连五文钱的嫖钱都省了……”
“那把我的五文还给我……”她要讨钱。
他赶紧把五文钱收进袖袋，收之前还在铜板上“啵”了一口，“媳妇给的钱都是香的，我才不嫖，我是好男人，我就是骗点私房钱来着。媳妇你不是嫌我没私房钱么？我现在有五文了……”
“……”她默了下，“看你骗得那么辛苦，五文就送你了。买得了快半斤猪肉啊，不少了。”
“嗯。”他也同意。媳妇身上有钱就行了，男人身上不该有太多钱。
她盯着他，清亮如繁星的目光像扫描机一样对着他上上下下使劲扫，“你跟村里哪个妇人有过一腿？跟哪个姑娘好上了？老实交待。”
他听得一高兴，一嘴闪亮的白牙咧了出来，“媳妇，你吃醋了？”
“不是。”她脸色自然得很，微笑着道，
400 她是最特别的媳妇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别人帮我‘侍候’你，减轻我的负担，我高兴都来不及。你跟谁好上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随时放你自由，然后，我还会备上几斤猪肉，给人家家里送过去。总不能失礼于人不是。”
“哼！”这回换他郁闷了。
“嫌几斤猪肉太少啊？”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肯跟你的姘头过完下半辈子，我可以给你的姘头送钱啊，给十两？”
擦！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方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他微眯了漆深灿亮的眼，英俊的脸孔也板了起来。
苏轻月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不乐意，“还是少是吧？二十两？”
他的拳头都捏了起来，克制着掐死她的冲动。
“三哥，你也太黑了！”她不高兴地叫了起来，“二十两都嫌少，行行行，只要你肯把我休了，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赚的，还剩的所有钱，三十两四百文，全送给你了！”钱能再赚，自由价更高。为了自由，银子都可以看着飞走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伟大。
“苏轻月！”他火得爆吼一声，“你想气死我是吧！”
小杂毛本来睡着了，被他的爆响声吵醒，深棕色的狗狗眼里闪着无奈。它就算是一只小小的儿狼，也是要睡觉、也是有情绪的。
苏轻月掏了掏耳朵，“萧羽川作死啊你！大半夜的吼那么大声，二哥跟四哥不睡觉不要紧，吵到隔壁邻居，人家还以为你发颠了！”
“我是发颠了。”他也不否认，“被你这个死女人逼得发颠了！”他哪里想去嫖来着，她竟然让他去找——女支。
他闷着气试试她吧，她竟然毫不在意，还说要给嫖资，给就算了，还给那么少。
给的少了吧，她还建议他去嫖便宜货！
她不知道，他根本不想嫖，就想睡她，想弄死她来着！
偏偏这个女人不识相，还想让他在村里找姘头……
他敢打包票，这样的媳妇，整个坞山村都找不着一个……
不是，整个镇上，整个天底下都找不到一个！
“要发颠滚去外头。”她冷淡地道，“我这里不收疯子。”
他看她冰冷的脸色，带着一丝期望地问，“媳妇，你有为我不高兴？”
“看你碍眼，当然不高兴。”
“哼！”他鼻子里哼一气，“你赌输了，今晚给我‘压’。我反正是说话算话的，已经爬过来了。难道你要做个抵赖的王八？”
“我什么时候抵赖？”她也哼了一声，“不就被你压一下嘛。我当被鬼压了。”
他觉得脑袋都给她气得发晕，“我是活生生的人，明明是你装鬼吓我……”
对于这点，她倒是奇怪了，“萧羽川，你怎么没被我吓到？”李贵可是吓得屁滚尿流。
“因为……”他痞气地盯着她……的身体，那眼光，像在看她的裸-体似的，“因为我喜欢你的身材，媳妇你的身材真好，我瞟一眼，就知道是你的身体了！你又说你买了一身湖绿的新衣裳，还在这个房里，你说，不是你装鬼，是谁？”
401 动了手脚
不是，整个镇上，整个天底下都找不到一个！
“要发颠滚去外头。”她冷淡地道，“我这里不收疯子。”
他看她冰冷的脸色，带着一丝期望地问，“媳妇，你有为我不高兴？”
“看你碍眼，当然不高兴。”
“……三哥你倒真聪明。”
“你还在头发里藏萤火虫发绿光这么幼稚。”他望住她的眼神里含着宠溺，“媳妇，下次你真的想装鬼吓哪个人，相公教你……”
“要你教！”
“不教就不教。”他眼神里的宠溺多了丝兴奋的意味，“媳妇你真肯？你快躺着……”
她嘴角差点抽筋，语气还是平静，“你躺着吧。”
他兴奋地躺在炕上，嗓音都沙哑了，“媳妇，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这种事都肯主动……我听说女子的第一次都很痛，要是呆会儿，你怕，就换我来啊？”
“嗯。”她点点头。
沐浴过后的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很是迷人。
他立即情绪激动。
她则懒洋洋地掩嘴打了个呵欠，“我现在很累，还是三哥你来吧。”
“行。”他刚要搂过她，哪知又像晚饭时发麻的那种感觉，全身麻得没一点力气，只能无力地躺在炕上，“媳妇，我完了……”
“啊？”她惊了一下，挑他的话里捡着说，“相公，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不是……”他快急哭了，“我这还没开始呢……”
“胡说，你明明‘完事’了。”她一本正色说道，“既然完了，那赌约就完成了。我可没赖你帐啊。”
“你还没赖？”萧羽川气得牙根发痒，这还不要紧，重要的是压根没开始好么，“媳妇，你逗我！”
“你这人太坏了，完了一次，还想第二次？”她憋着笑意。
“我明明就没有……”他急得委屈。
“不是这么算的。”她淡定地道，“我去镇上卖蕨菜，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两个男人在说话。其中一个说亏大了，他说他去嫖，还没开始就‘交待’了，窑子里的姐儿说那也叫‘完事’了，照给钱。”
“我没有，我可以证明……”
“对你没兴趣……”她扯过被子，体贴地为他盖上，她再倒向炕的另一头，“既然我们圆了房了，相公，我也就不赶你走了。快睡觉啊。”
“媳妇……”萧羽川快哭了，“媳妇，你这么作弄你英俊的好相公，真的会死人的！”
“赌约又没说‘来’多少次。”她凉凉地道，“你别想多占我便宜。我可不是吃亏的人！”
“苏轻月……”
“再吵，我把你扔出去。”
他全身麻得只剩一个脑袋能动，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刚刚都不是这样的。他怀疑媳妇暗地里对他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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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心痛1
苏轻月其实又不着痕迹地点了他的麻穴，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万籁俱寂的夜，只有萧羽川欲-求不满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小杂毛在房间一隅的窝里时不时地掀开毛绒绒的眼皮，做为一只合格的宠物，它是只要主人不挨打就好了。
主卧里，萧熤山与萧清河毫无睡意，两人都睁着眼睛望着房梁，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半晌，萧清河忍不住开口了，“二哥，三哥怎么还没被媳妇扔出来？”
萧熤山脸色阴沉得快结霜冻了，“不知道老三在搞什么鬼……”
“二哥……”他声音里有着不甘心，“不能让三哥在媳妇房里过夜。”
“我去把老三揪过来！”萧熤山魁梧的身躯刚要起身。
萧清河说道，“媳妇不让你下炕的，晚饭时候她才吼了你，要是你再下炕乱走……加重腿伤不说，媳妇还得麻烦着再次帮你弄药包扎。”
“老三这会儿都还不回房……”萧熤山也不想媳妇再受苦，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眼神却难掩焦急。
萧清河想到媳妇或许跟三哥已经那个了……
他的心就纠痛不已，时不时会发作的疼痛忽然又开始了，“二哥，你叫媳妇过来吧。就说……我痛得受不了了。”
要是平常，他一定会死忍着。
身体的疼痛，他早已经习惯得麻木。
现在……当他自私。
他实在不愿轻月真的成为三哥的人。
哪怕他不是她的良人，只要守着她就好。
萧熤山听四弟这么说，丝毫不犹豫地喊了声，“月儿！”
冷沉的嗓音在夜里格外有穿透力。
清晰地传进了次卧。
次卧里，萧羽川全身不能动，听着炕的另一头媳妇平稳的呼吸声，他也不敢吵她，只想挪动身体，跟她睡一头。
奈何就是全身僵麻无力。
苏轻月原本睡着了，听到二哥的声音，陡然睁开了眼。
她马上坐起身往主卧而去，推开主卧半掩的房门，焦急地问道，“二哥，什么事？”
房里的两个男人见她这么快就过来了，而且身上穿着外裳，衣着整洁，显然并没跟川子‘办事’。
二人心底里不由同时松了口气。
“是我……”萧清河清润的嗓音中有着疼痛的隐忍，“我……我的病发作了。”
残躯的痛楚算不了什么，害怕失去她的痛，令他几乎窒息。
“月儿，对不起。半夜本来不该吵你的。”萧熤山粗犷的脸庞浮起愧疚，心是一点不虚，“四弟疼痛难忍，除了叫你，我也别无他法。”
“一家人，有事随时叫我，不必这么客套。”苏轻月见四哥苍白的俊颜因痛楚而冒着虚汗，她立即伸手替他把脉。
她的手触到他的脉博时，他的手腕抖了一下，深怕她看出，他现在的痛苦并没那么严重，只是想把她骗过来。
他是真的病发，苏轻月倒没怀疑什么，“四哥，今天已经帮你针灸过了，每天最多只针灸一次，你忍忍。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汗。”
“嗯。”他轻颔首。
404 清河也撒谎了
见她出了房门，他与萧熤山对视一眼。
萧熤山冲他点点头，“四弟，我们没错。”
两人同时沉默不言。
苏轻月很困，打了盆冷水回主卧放在桌上，拧了帕子，用帕子给萧清河擦着脸。
萧清河躺着，清澈如水的眸仁宁静地注视坐在炕边的她，“辛苦你了。”
她微摇头，“你好些了么？”
“还是很难受……”不敢说好。怕她回次卧。
“我在这里陪你。”她示意他翻个身，“你趴着，我帮你按摩。”
他依言，靠着臂力吃力地翻身。
她坐在炕沿伸手触上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远没二哥的厚实，清瘦得让她觉得怜悯。
他感受着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推拿着，她是在推穴位，力道适中，他原本真有点疼痛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觉得背部被她按的又酸又胀，却很是舒服，渐渐地身体也不疼了。
萧熤山看着媳妇耐心地帮四弟推按，心疼她的辛苦，“月儿，还是别按了吧。要么你教我，我来帮四弟……”
她淡淡一笑，“二哥粗手粗脚的，你那力度……我怕你把四弟按残了。”
萧清河脊背僵了一下。
轻月知道四哥是又想他的腿是残废的吧。
她无意触碰他的伤口，想道歉，却没开口。
只怕道歉时再提起他的腿残，他会更难受。
“媳妇，发生什么事了！”萧羽川有点急切的声音从次卧传来。
萧熤山正愁媳妇要是回了次卧，她与三弟孤男寡女的，万一后半夜两人……不能放她回去，可总不能留她到天亮。
逮着了机会，便说，“为免三弟担心四弟，月儿，你去把三弟背过来吧。”
辛苦她背一趟，比他的心悬着好。
天知道今晚，他的心就像被绳子吊着一样忐忑。
苏轻月不疑有他，反正她也不喜欢萧羽川睡次卧，于是去把他背回了主卧炕上。
萧羽川一见四弟已经没事了，说道，“媳妇，既然四弟无妨了，咱继续去睡。”
她站起身，说道，“赌约这事，我们已经‘圆’过房了，以前我们也说好的，你不碰我。你在主卧睡你的，我去歇了。”
羽川心里郁闷不已。
萧熤山与萧清河听到媳妇说已经跟川子圆房了，二人瞬间僵了身体。眸光中同时盈现痛苦之色，两颗心如锥子钉般地钝痛。
苏轻月不着痕迹地解了萧羽川的麻穴之后，她才去了次卧。
主卧没点灯，她扫了眼二哥与四哥的脸色，没说什么，便走了。
“媳妇……”萧羽川唤着，陡然发现身体又不麻了，想跟过去。这回他就是傻子也知道，身体突然发麻，是媳妇暗中点了他的穴。可解了穴，他也没力，真是无奈得想死。
她回头瞪他一眼，“再特么揪着赌约的事不放，我就把你阉了！”
凶狠的眼神吓得萧羽川赶紧捂裤裆，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在外头把主卧的房门给关了。
“三弟，你真的跟媳妇圆了房？”萧熤山冷峻的嗓音里有爆怒、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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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他敢承认，就会杀人一般。
萧羽川本来想否认的，看到二哥铁青的脸色……
又侧首瞧着四弟痛苦得几乎欲死去的苍白脸色……
他真的想骗他们说媳妇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想他们跟自己抢媳妇。
媳妇只有一个，早晚得面对那一天。
看到二哥眼中深沉的痛苦，看到四弟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庞。
他想到爹娘早逝，大姐萧爱流从来不管他与四弟，是二哥挑起一个家的重担，这几年，不论他与四弟如何拖累了家里。
二哥从来任劳任怨地打猎，从来没抱怨过半句。
他不想二哥痛苦。
至于四弟……
四年前的暴雨天碰到山石砸下，四弟若非为了救他，也不会被山石砸碎了腿骨，弄得终身瘫痪。
他欠四弟的太多太多……
就是以命相抵，亦不为过。
面对两个至亲痛楚得绝望的神情，萧羽川苦涩一笑，“没有。”
两人同时松了口起，坠进地狱的二颗心似浮上了天，大起大落。
萧熤山凝着粗浓的眉毛，“真的没有？”
“骗二哥做什么？”萧羽川说，“我悄悄爬了过去，媳妇先是装鬼吓我。我想跟她圆房，突然不知怎么回事，又全身麻了，她就趴我身上，诬赖我‘不行’。衣裳都没脱，就说‘完了事儿’了。二哥，你替我训训媳妇，我哪儿不行了？我行得很，是她不肯……”
委屈的语气，听得萧熤山的心情豁然开朗，板着脸道，“叫你别免强媳妇！”
“哼。”他哼了声。
萧清河清澈的瞳眸闭了闭。
半死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心里明白，媳妇对二哥态度不同，也默认了三哥。他们都有机会……
唯独自己……
他一个腿不能行的残废，不配与二哥三哥争。
次卧里，苏轻月一时也睡不着了，她注意到了二哥与四哥听到她与三哥圆房时的脸色。
他们很痛苦。
足以说明……
他们喜欢她。
这真的不是好事。
她苏轻月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分成三份。而且，他们是她相公的兄长与亲弟，她就是再怎么着，也不能跟他们有什么。
她内疚了起来。
以前不知她是萧羽川的媳妇，盯着二哥发花痴，看四哥那么清雅得像个邻家少年，忍不住想逗他。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迷迷糊糊地，她睡着了。
房里的三个男人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镇上的米铺会送东西来，家里的三个男人下不了炕，是以，苏轻月没打算上山找药材类的，而是打算等在家里。
睡到早晨八点左右，她也起来了。
她是想睡到中午的，可家里的三个男人总得吃早饭吧。
她打着呵欠下了炕，往厨房去洗漱。
小杂毛见主人起来了，从角落的窝里站起身，四条腿呈远八叉，小狼身子程个向下的弯弯弧度伸了个懒腰，甩了甩毛跟在主人后头。
苏轻月打了冷水刷牙洗脸之后，挑着两只空桶往院外走。
主卧的窗户开着，侧首从窗子看进去，发现三个男人都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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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小仙女似的
她打了声招呼，“早！”
“早！”三人也分别道了声。
“月儿，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夜天快亮才睡，不多睡会儿？”萧熤山粗犷的脸长满须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深邃的瞳眸里却盈着关心。
“不想睡了。”她也没说是专程起来给他们做早饭。
三人看着她一身崭新的新裳，湖绿色的罗裙将她窈窕的身段尽显出来，衣裳上头的绣花较为精致，料子也还可以，乍一看，就跟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
“媳妇，你的新衣裳真好看！”萧羽川真心地赞叹。
萧清河眼中也漾着笑意，他也觉得媳妇穿起新衣服来真是好看极了。
轻月问道，“昨晚我就穿了，怎么不听你们说好看来着？”
“昨晚乌漆抹黑的，哪个看得清楚。”萧羽川盯着她的目光发亮，“现在太阳照在你身上，不看脸，我还以为你是个小仙女呢。”
“那看脸呢？”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这回萧羽川可是放聪明了，“嘿嘿……”傻笑，就是不讲，“说出来，媳妇你要打我的。”
“看脸以为是鬼是吧。”她耸耸肩，“我不在意的。”
“鬼倒不是，就是丑了点而已。”他怀念地道，“媳妇，昨晚你压在我身上，身上热乎着呢。鬼能有你的体温吗？”
她体内的火又飙了起来，“三哥，我觉得你这张嘴真是用处好大啊。”
“那是。”他立马点头，“我这张嘴又能说话，又能吃饭，还能亲你……”
“最重要的功效，气不死我。”她抬头看了下清晨的太阳，“本来我洗了把脸都还没清醒的。三哥一句话就能醒神，真是好有用。”
“媳妇知道就好。”他摆摆手，“改天想我气你，别跟我客气啊。”
她一脸客套，“没问题，肯定不跟你客气。”多跟他呆一天，她觉着自个寿命都要短几年。
见二哥一言不发地坐在炕上，目光却是看着她的，她朝他招呼，“二哥，我这衣裳不好看不？还是你嫌我乱花钱，花的一两银子买的这一身？”
“好看。”萧熤山深邃的瞳仁中满是柔和，随即又愧疚地道，“其实上次我们一块去丽娘店里，我就想给你买一身新衣裳了，只是那时钱不够。本应我替你添置新衣的，却让你自己挣钱，还得扛下萧家如此的重担……”
“二哥别这么说。”她赶忙道，“都是一家人。那次不是买了布了么。”
她也知道三个男人都对于她挣钱养家的事很过意不去，再说下去也只会让他们不安。她只道，“我去挑水做早饭。”
萧羽川爬到炕挨着的窗户边，探出身体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昨晚应该跟媳妇说我们不吃早膳，让她多睡会儿的。”
萧清河淡然地道，“媳妇心地好，即便我们说不吃，她也会做的。”
三人沉默了一下。心里都同时盈起了对苏轻月的怜惜。
出了萧家院子，苏轻月碰到了好些个人。
406 快拿出来
由于村里的人习惯早起干活，这个时间点，在村子井那担水的人已经没有了。
挑水不用排队也好。
路上碰到几个人，看苏轻月的眼神都怪怪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她的脸上擦了绿乎乎的药泥，嫌她难看引起的，但琢磨了下，又觉得那些人的眼神窃笑中带着暧昧。
这些人抽的哪门子疯？
她也不好奇问，摇着井辘辘把井上吊着长绳的桶放下井，装满水后摇起来，再把水倒进自己的桶里。
她注意到一个小孩看到她，然后马上跑走了。
她还以为她吓到了孩子，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打满了两桶水之后，她把两只桶相隔一米多的距离摆着，拿着扁担横在其间，把桶上的扣绳分别套在扁担的两头，蹲矮下身，扁担搁肩膀上，两手一只手扶一边桶，稳定水桶站起身。
家里的男人块头大，家里的水缸与这两只水桶也比一般人家的大。
挑两桶满来对她来说，颇为吃力，好在她也习惯了。
刚要走，发现李贵从屋幢间的小道走出来，拦在她面前，“苏轻月。”
她眉头稍微蹙了一下，碰到李贵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村子有点大，哪有那么巧？
想起刚才一见到她就跑走的孩子，她肯定地道，“你让人盯着我？”
“你倒聪明。”李贵也承认，“村里半大的小孩子反正闲着无聊，我让其中两个一看到你，就跟我说，我每次给一文钱。”
“你神经病啊！”她赏了他一记白眼。
被骂了，他倒是没什么表情。见她一身湖绿色的衣裳，怎么跟昨晚吓他的那只女鬼那么像？
苏轻月看他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估计他认出自己这身衣服了。
没办法，，她除了原主那身打了十几个补丁、旧得认不出颜色、出门就让人以为是乞丐的衣服，就只有这身新衣了。
脏衣服换下来还没洗呢。
被李贵认出来也没办法。
“你是昨晚河边那只女鬼？”李贵问了，想到昨晚差点被吓死，他脸色就怒不可竭。
果然被看出来了，苏轻月也不否认，“哟，你什么眼神呐？我就站在河边而已，你就把我当鬼了？”
“……”
她睨他一眼，“看你的样子，被吓得不轻。居然人鬼不分，枉为读书人。”
李贵无言以对，她是没说过是鬼，看着她涂满青绿药膏的脸，清亮的双瞳清澈如水，又有几分调皮的可爱。
新裳一换，更显得她气质非常好。
村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即使挑着一担水，仍然给人的感觉不像村姑，反倒典雅得像大家闺秀。
见他发呆，苏轻月挑着水绕过他，渐行渐远。
李贵从后方看着她的背影，眸光中有一缕誓在必得。
苏轻月回家做了早饭。
早晨熬的糙米粥。
一家人很愉快地吃了早饭。
轻月进了主卧，把袖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家里的财务总得交个底。买了那么多家用之后，本来还剩三十两四百文，昨晚三哥敲诈了我五文钱。铜钱就只剩三百九十五文了。”
407 川的真实想法
“媳妇……这是你给我的私房钱……”萧羽川哼道，“私房钱你还要说出来。”
苏轻月可不好说是给他的嫖资，这让成熟稳重的二哥、清纯俊雅的四哥怎么看？
不能带坏人家。
“你敢诈我，还不让说呀。”她白了他一眼，“我留了一百文在身上用。”拿起余下串好的铜钱与三锭银元宝朝炕上递过去。
萧羽川直觉地伸手去接，“媳妇把钱上交了也好。一个女子带太多钱不安全，三哥帮你保管……”
哪知她拿钱的手错过他，递到二哥面前，“二哥是一家之主，家里的存款二哥保管着。”
萧羽川落了个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萧熤山看着那么多钱，非常的感动，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而是感动于媳妇对他的这份信任，“月儿，钱是你赚的，你自己拿着吧。”
她把钱硬塞进他宽厚的大掌中，“二哥管着。以前三哥与四哥挣了钱，不也都是上交给你么。何况，三哥说得对，我一个女子带这么多钱也不方便。等需要了，我再找你拿。”
其实多少钱，她自己放着都方便得很。只是二哥那么勤劳的人，又那么疼惜她，她不想他在养伤的时候还为钱发愁。
“也好。”萧熤山点了点头，注视她的目光，深情不已。
这种男人看女人的灼烫眼神令苏轻月很是尴尬，她赶紧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装着忙碌。
萧羽川笑嘻嘻地道，“媳妇，那么多银子，你也不让我摸摸，其实你刚才就是把银子交给我，我也会上交给二哥的。”
“嗤。”她才不信任他。
“说真的啦。”他是一脸苦恼，“媳妇你这人也真是，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不相信。我说假话时，你信得一溜一溜的。”
他从不曾嫌弃她的脸，就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那张小脸上表情丰富。
也喜欢她跟他对着干，让这个家里更多的笑声。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来这个家之前，萧家从来没有一点儿欢笑。二哥经常一进山打猎就是数天，四弟也从不出次卧。
买了她之后，到她在镇上被包子摊老板打成重伤之前，那段时间，整个萧家更是被一片阴霾笼罩。
她对四弟的嫌弃、不准四弟上桌吃饭……
她不甘心做萧家媳妇，意图逃跑，还偷了家里的八两银子……
更是让他与二哥、四哥打心眼里讨厌她。
从她受了重伤、二哥抱她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虽然依旧是她，望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眸，那总是淡然得静好，却时而调皮可人的模样，怎么也讨厌不起来，每次看着她，明明她的长相不好看，却总觉得她很是迷人。
以前的她让他避之唯恐不及，想着早点卖了她，想着就是打光棍，也不要这种恶良心的偷子媳妇。
后来的她让他想方设法地想接近她。
尽管她看起来不难相处，他却总觉得走不进她的内心。
哪怕她生气也好，骂他也罢。他只想多跟她说句话，只想她多理他，他就觉得很好受、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