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挂腰下
方才也不是真的抢着要掌管钱。事实上,家里的钱一直都是二哥在管。他伸手去接,纯粹就是闹着她玩的。
见她不以为然的神情,他这颗喜欢她的心肝受伤了,“媳妇,我没想要你的钱……”
她伸出手,手掌在他面前摊开,“昨夜给的五文钱拿出来……”
“那钱不拿。”媳妇第一次给他东西,哪怕是钱,也宝贝着呢。
“你个贪心鬼!”她怒斥,“五文钱都占着不放,有个五十两,你还不把我卖了!”
“媳妇……”他委屈地很,“我是喜欢你的钱。”喜欢她摸过的五文钱有错嘛,“李贵都出了一百两要买你,我也没卖了,你说五十两才半价,我肯不喽?”
“我都忘记李贵出过一百两银子了。”她颔首,“还好先前一百两没卖我,不然,就损失我赚的这五十两了。现在要是他还肯买,你要卖了我,也不要紧的。”
“月儿!”萧熤山听不下去了,“别胡说。二哥说过,卖三弟都不卖你。”
“二哥……”她一脸感动,“每回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倍儿爽!”
“哼!”萧羽川冷哼一声。
“家里的人,没有谁比轻月重要。”一向不太发表意见的萧清河此时也说话了,“没有轻月,二哥与三哥恐怕……”
“是啊。”萧熤山布满须髯的脸上尽是郑重,“月儿是萧家的救命恩人。”
“二哥别这么说。”她也没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因为救我欠了六两银子,二哥打猎也不必如此拼,或许就不会被毒蛇咬伤,也就不会摔断了腿。你若没事,若不为我欠下六两,三哥就是倒下了,也有钱给他医治。”
“月儿,你救了我与三弟是事实,就别否认了。”萧熤山对她,有几分敬重了。
“媳妇太谦虚了,”萧羽川凝注着她的眸光是满满的暧昧,“你救了相公,相公誓死以身相许的……”
“我不要。”她不肯。
“我要!我是早就心里发过誓,要你,要你一辈子了!”他说得深情。
苏轻月听得满头黑线,“萧羽川,这么肉麻的话,你怎么说出来的?”
“用嘴说的啊。难道能用屁股说啊。”
她听得脸都黑了,“别老把屁股挂嘴上,你个下流坯子!”
“冤枉啊媳妇,”他指着自个的臀部,“你看,屁股长腰下,没挂嘴上。”
苏轻月无语了,“你闭嘴。”
“哦。”他难得老实了。
苏轻月收拾完桌上吃过早膳的碗筷,用菜篮子装了,“家里的糙米全都吃完了。菜也就剩前些天抹过盐晒了的鱼了。镇上买的米要是中午前没送到,我打算去张大婶家买个几斤米,再买两把青菜。”
“你拿主意就是了。”萧熤山想给她钱。
“我手里的一百文钱尽够用了。”她说道,“不用额外拿的。”
“需要钱时随时说。”萧熤山叮嘱。
“好。”她也交待,“二哥,你别多想,一定要好好养着腿伤。十天内,你真的再下地,一定会落残的。哪怕我也没办法了。要是你真的腿瘸了……那后果……”
409 羡慕新衣
萧家这么穷,二哥的左脸本来就被熊给抓花了,再落个瘸,可就娶不着好媳妇了。
“你会嫌吗?”萧熤山冷沉的嗓音没什么情绪,天知道他心情是紧张的,怕她会。。
她摇首,“我当然不嫌。”就怕你以后的老婆嫌而已。二哥都还没老婆,也就不同他说这个了。
“我会好好养伤。”萧熤山沉冷的声音里有着几分坚定,“月儿放心吧。”她会医术,又会赚钱,还识字,心地又好,这种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他一介山野莽夫,够配不上她了,腿万不能再瘸了。
“那就好。”苏轻月收拾完了之后,去把碗筷洗了。
小杂毛也吃过了她给做的粥。
小家伙牙齿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吃米汤不够营养,就盛粥了。
轻月去次卧里把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装在木桶里,又进了主卧,“你们换下的脏衣服都拿过来,我去洗衣裳。”
“月儿,还是等我好了,过些天自己洗吧。”萧熤山心疼她要做那么多活。
羽川也道,“是啊,等些天,我手脚有力了,我来洗。”
只有萧清河不说话。他下不了炕,就是想帮着洗衣服也没办法。
二哥与三哥都会好。只有他……永远是这个家的负累。
“二哥至少还要过个十来天才能下炕。”她说道,“三哥也是,将养个十来天,身体才会有力。过那么久,衣服都臭了,还是拿来我去洗吧。”
“臭就臭了,没关系。”萧羽川表示,“我不怕臭。”
“问题是我怕呀。”她说,“三个大男人的衣服,这么热的天,要是都不洗,肯定一屋子的汗臭。”
萧羽川还就问了,“那媳妇你每天倒便桶的时候,怎么就不嫌臭?”
谁说她不嫌?没办法的事。四哥的腿好不了,以后她帮着倒便桶,是经常的事,也就没说出来,“要你管。脏衣服都拿来吧。”
三人把堆在炕角的脏衣服都递给她。
苏轻月抱了一堆,连同自己的脏衣,都装进木桶,拎着桶去了河边。
阳光万缕,照耀着坞山村的群山河流。
萧家所处的地势稍高,出了院门望过去,近处村户人家的房舍一幢幢。村边的的庄稼地青青,田里的稻苗随风摇曳,村南的河流蜿蜒向远方,岸边的柳树随风摆舞。
空气清新,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文明。
贫穷,却很宁静的村子。
村里八婆很多,也不说静,适合过没有野心的那种生活。
她提着桶沿着河边的田埂,走到村里妇女常洗衣服的岸坎边。
已经有好几个妇女在洗衣服了,也有刚洗好了走的。
“轻月,你也洗衣服啊。”王翠花正好在。看到她,便热情地招呼。
苏轻月放下桶,“嗯。”
“哇!轻月,你穿新衣服了!”王翠花放下手头正在洗的衣裳,朝她走了过来,“还带绣花呢,手工也不错……”
同在岸边洗衣服的丁二的媳妇也走了过来,“哎哟,这衣服可不便宜……”
410 刘小红打小人
越瞅料子,越觉得好,“萧家媳妇,之前听朱家老娘说,你的手工很差,你这身衣服的手工可算好的,你可做不出来。是川子帮你做的?听说萧家男人也就川子会绣活,川子的绣活还做得挺好呢。”
“不是。”她说道,“这是买的成衣。三哥有帮我做衣服,不过,他病了,这几天在休养,衣服做到一半,也就搁着了。”村里穷就是这样了,买身新衣,也能给人羡慕。
不过,她也觉得穿新衣报的感觉好好,谁让她之前只有一身‘乞丐’装呢。
“你除了这身新衣,川子还有帮你做衣裳啊……”丁二媳妇听了可羡慕了,“我都好久没添新衣服了。还是你家男人好,舍得给你买……”
轻月微笑。
倒是王翠花说了,“人家轻月自己赚的钱买的……”
“也对,这年头啊,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丁二媳妇摸着轻月身上的衣料,“你这成衣得多少钱?”
“一两银子。”
“换成糙布自个做,能买个三身呢……”丁二媳妇直呼,“太浪费了……”
“难得买身好衣裳,有啥好浪费的。”王翠花拉过轻月,“来,到我边上洗衣裳。”
“不就一身新衣服么?有什么了不起。”后边刘小红也端着木盆来洗衣服,“萧家那么穷,饭都快吃不上了。苏轻月倒是有心给自己买新衣服,也不管萧家男人死活。”
“刘小红你说什么呢!”王翠花一叉腰。
“难道我说错了?”刘小红也扯开了嗓子,“赚了几个钱就乱用,不知道攒钱。这种人,哪是过日子的人!”
“哟,你会过日子,怎么也不见得你给你们家挣个十两八两的?”王翠花呛了回去,“轻月要是真不管萧家男人的死活,萧家男人早饿死了!”
刘小红胀红了脸,反驳不出一句话,只憋着脸找地儿把脏衣倒出来洗。
“别理她。”苏轻月瞅了刘小红冷笑了声,“对于这种纯粹的嫉妒发酸,也就酸死了也没钱买新衣。”
“你说谁酸!”刘小红生气了。
“说你呢!”苏轻月直接道,“怎么?想打架?”
刘小红想到郑刘氏还躺炕上,加上王翠花这么帮着苏轻月,自然不敢横,“穷得家里没有半亩田地,破屋破瓦……鬼才酸你。”
使劲地从河里舀了水进盆,拿起木棒打衣服,狠狠地打,“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有气没的透。打你只小人手,打得你断手断指头……”
我擦!苏轻月瞧着她专业地‘打小人’动作,摆明了把衣服当自个来打。
其余几个姑子看了,不由掩嘴笑了起来。
王翠花怒了,“刘小红,你做什么?”
“打小人呐。”刘小红哼道,“村里小人多,我打打不行啊?”
“你说轻月是小人……”王翠花察觉自个说错话,赶紧住了口。
刘小红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哎哟喂,大伙儿都听到了,王翠花说苏轻月是小人,我可没说。”
412 捉只好看的
几个洗衣妇的姑子都掩嘴偷笑。
苏轻月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把装衣服的木桶放地上时,顺便捡起一颗小石头,指尖一弹,小石头巧劲射出,击中刘小红的脚后跟。
蹲在河边打小人打得起劲的刘小红脚后跟一麻,整个人往前头栽去。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栽进了河里,手上还拿着‘打小人’的棒子。
“哟!这就栽进河啦?”苏轻月装出一脸讶异,“果然是小人自有天收。”
“哈哈……”姑子们笑得前俯后仰。
就数王翠花笑得最夸张,“小人栽河里去了。看她还阴险……”
刘小红不会游泳,在河水里扑腾了几下,好在上次堂姐刘香莲也在这跌进了河里,她知道河水不深,从河里站起身,河水也只漫到她的胸部,“咳……”她猛咳着,还是呛了几口水。
丁二媳妇问了,“刘小红好好的,怎么掉河里了?”
“谁知道啊。”另一人接话,“都说打小人是打鬼呢。容易鬼祟缠身,切不可乱打……搞不好她是被鬼推进河里……”
“不会吧……”还有几名姑子给吓着了。
“反正小人别乱打就对了。”王翠花接口,“刘小红是自作自受。她下回再这么不知轻重,搞不好能掉河里淹死……”
刘小红听罢,白了脸色,也不敢得罪什么冤魂鬼怪,赶紧从河里爬上岸,吓得衣服也不敢洗,白着脸走了。
还有两个洗衣服的姑子也胆小,匆匆洗完就走了。
丁二媳妇倒不在意,“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看哪,刘小红自己不小心跌进河里的。”
“可能是吧。”苏轻月把木桶里的脏衣服拿出来,放在岸边的石头上,“家里皂荚用完了,我去摘一些……”
“我这还挺多呢。”王翠花说着,就给了她一大把皂荚,“别去了。给!”
“谢了。”
“客气啥,反正又不用钱的。村子边皂荚树好多株呢,随摘随有。”
“嗯。”苏轻月也开始洗衣服了。
她桶往河里泡舀一大桶水,倒在一堆衣服上,重复两次,衣服就都湿了。她本来想直接用手捏出皂荚汁水的,见到别人都用石头砸,她用手捏这么有‘力气’的事,还是算了。
于是也找了个石头把皂荚砸成汁泥。
“嗷呜……嗷呜……”小杂毛在岸坎边,发出狗狗叫声。
王翠花回头一看,“咦?哪来的小狗啊?”
“哟,是只杂毛小狗。”丁二媳妇也道,“这狗那么小,估计断奶没几天吧。毛色真是难看……也不知是谁家的小狗……”
村里养狗的人家多,一只小狗,也引不起人注意,还在洗衣服的几人看了一眼,说道了两句,也不管它了。
苏轻月说了,“是我养的。”
她没说这不是狗,是狼。
要是村里人知道小杂毛是狼,怕是容下不它,还是且不说吧。
“是你家的啊。”王翠花说道,“这只狗挺难看的,轻月你要是喜欢狗的话,我改天给你捉只好看的。我娘家那边的母狗刚产了小狗崽子,比你这只是好看多了。产了一窝,有四只呢,等小狗断奶了,我去捉一只给你。”
412 轻月嫌大山1
“比你这只是好看多了。产了一窝,有四只呢,等小狗断奶了,我去捉一只给你。”
“不用了。”她说道,“养一只足够了。”
“也是,萧家没田又没地的,哪怕多养只狗,也是要吃饭的。”王翠花觉得,“要不,你这只杂毛狗还是别养了,费粮食……”
苏轻月回头看了眼守在岸上的小杂毛,小家伙听不懂人话,还不知道有人建议不养它呢。
见主人看过来,它又发出“嗷呜……”的讨好声。
苏轻月收回视线,开始洗衣服,“养着吧。决定了养它,就不能中途抛弃,它也是一条生命。”
“也好的,有条狗看家护院也不错。”
几个村姑、妇人洗衣服都是用木棒垂打,就苏轻月用手在搓洗。
丁二媳妇说道,“萧家媳妇,你怎么不用木棒打捶?男人的衣服脏,用棒子省力。”
苏轻月在现代是根本不洗衣服的,她不喜欢家里多个外人,虽然没雇佣保姆,却有钟点工定时洗。就是钟点工洗,也是用洗衣机的。
还是现代的科技方便。
她老实地说,“家里没打衣服的木棒。”
“那你之前用什么洗衣服?”
明显身体的原主来萧家之后就没洗过衣服,不然也不会邋遢成那个要死的样,“随便洗的。”
“轻月,我洗好了。”王翠花把手里打衣裳的棒子给她,“给。我家里还有一根,这根就送你了。”
“好吧。”一根比手肘长些,一头大,另一手小,光滑的木棒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苏轻月就拿了,看别的姑子把皂荚汁液混着湿衣服,用棒子打,她也入乡随俗的效仿。
抬首,见王翠花站在旁边,便问,“你不是洗好了么?”
“我等你一块走。”
苏轻月道,“你先走吧。咱俩家也没在一块。”
“没什么的,家里今天也没什么活。”王翠花没离开的意思。
其余几人陆续洗完了衣服,都走了。
王翠花见没有旁人,才开口说道,“轻月……”
“嗯?”她边洗衣服边问。
“那个……”王翠花蹲在她边上,“上回我把你带回家,我婆婆向你讨债的事……我是早知道她会催你的,可我也实在被我婆婆骂得受不了了。我婆婆那人小心眼得很,又不愿吃亏的……真是对不住你。”
“没关系的。”她微笑,“不用老记着,我没往心里去。”
“你真是太好了。”王翠花想帮她洗衣服,都是轻月丈夫的衣裳,她一个外人,又不便帮着洗,只在一旁唠嗑,“轻月,你知道不,村里人都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她也不是很关心。可能她这人比三哥的脸皮还厚,都不怕人说的。
“就是你昨儿到处问你三哥跟四哥哪个好看的事……”王翠花说道,“我还以为你就上我家问了呢。哪知道,今天村里很多人都说你这么问了。他们都说你也真是……”
这回她倒好奇了,“真是什么?”
“真是够不害臊的。问人这种话,有些讲得难听的,说你想男人。”萧家的三个男人都是轻月的相公,人家想相公,村里人倒也没多说什么。
413 丑杂毛很听话
要不是极为贫穷,也没谁家几兄弟只娶一个媳妇。
这样的家庭,多少也会被人瞧不起的。
王翠花怕轻月以为她有看不起的意思,也就没刻意提起轻月有三个相公的事,“说得更难听的,村里有些人认为你爱男人俊俏,说你看不起萧二哥毁了容。”
苏轻月说道,“不怕你说,我还真喜欢英俊的男人,男人不也喜欢漂亮的女人么。至于二哥毁容,关我什么事啊。我有什么看不看得起的,我又不是二哥的女人。”
王翠花听了,想起萧熤山左脸的伤疤很多年了,确实跟轻月没关系,看她这态度,直言不肯跟萧二哥,那就是真的嫌弃萧二哥毁了容了。
村里谁都知道苏轻月是萧家三兄弟合娶的妻子,翠花压根儿没想到轻月不知道,也就没往多了想。
加上轻月昨天又只问了川子与清河谁俊,就没提到萧二哥,萧二哥那人魁梧得跟野兽似的吓人,翠花是真的理解轻月会嫌弃。
换了她,她也不喜欢萧二哥这种野兽一样的男人,还是她家福全好。
刚跟萧家因债的事情有了点摩擦,好不容易人家轻月不往心里去,王翠花说话也比较小心,轻月怎么想的,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
苏轻月把衣服都洗完了之后,一件一件的在河水里过滤,她似想起什么,问道,“翠花,说来也奇怪的,我问了几十个人,村里人怎么全都认为我三哥比四哥俊?”
王翠花不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川子俊呐。”
意思是事实摆在那,轻月怀疑才是不正常,“轻月,你咋问这种问题呢?不会是真的随口问的吧?”
“这个嘛……就是随便问问的。”还是不告诉翠花,她跟三哥赌了裸奔一事。她进了萧家这么久不跟相公圆房,村里人知道了,非用口水喷死她,要是再让村里人知道她想让相公裸奔,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要给人骂臭。
“哦。”王翠花也知道轻月有所保留,是自己不够意思在先,也就不究根问底了。
二人洗完了衣服之后,各自拎着装着衣裳的桶,走在田埂边。
小杂毛乖乖地跟在主人后面。
王翠花一回头,看到毛绒绒的小家伙,说道,“轻月,你养的这条狗丑归丑,倒是满听话呀。”
“必须的。”轻月点头,冲着小杂毛说道,“小杂毛,我为了你,都拒绝养翠花要送我的漂亮狗狗,以后你要更听话,知道不?”
“嗷呜……”小杂毛跑到她脚边,冲着她摇尾巴。
王翠花笑道,“狗哪懂人话。它毛色那么杂,丑了吧唧的,叫它小杂毛还真是贴切。”
“我三哥还叫它大老鼠呢。”
“川子挺有意思。它好像是也挺像老鼠……”
到岔路口的时候,两人分开往各自的家走。
小杂毛自然是跟在苏轻月身后的。
苏轻月看了王翠花的背影一眼,知道她想跟自己重修旧好。不过……她跟王翠花以前冒似就没好过吧?
414 三哥俊得耀眼
她问过三哥,以前她在朱家时,也没听福全说翠花跟她熟。
她想起,以前她是朱家的媳妇,朱家把她卖给萧家之后,依福全跟三哥的关系,翠花才跟她熟,也倒情理之中。
小杂毛见主人停步,它也停步。
主人拎着桶又走了,它也迈着小小的步子走起。
轻月拎着桶走进院子,侧首从主卧敞开的窗户看进去。
见萧清河与萧熤山也同时看过来。
清河还是像之前一样,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有几分不自在地避开。
二哥倒是正常地向她颔首打了个招呼。
苏轻月的目光往炕的最里边扫了一圈。
只见萧羽川坐在炕上,他旁边放着针线笸箩、手里飞针走线,在缝制衣裳。
那是一道去丽娘店里买的粗布,三哥早就裁好了要给她做二身衣裳的,结果因为三哥倒下了,就一直耽搁了。
没想到他现在稍好了点儿,又在缝制了。
他微垂着首,缝衣服的样子很认真,一双明亮漆黑的瞳子全神贯注,眼睫毛又密又翘长,五官英气又不失阳光。
苏轻月不由得看久了些。
察觉到注视的目光,萧羽川抬首朝窗外看过来,看到她,习惯性地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媳妇,你回来了!”
他那口闪亮的白牙真是整洁干净得晃人眼。
苏轻月看看他,再看看四哥。
细看的话,两人的英俊程度是差不多,但四哥清雅得低调,像是不引人注目的清澈河流,而羽川却英俊得的耀眼夺目,自然出挑。
也难怪村里人认为羽川帅些。
似乎……还真是这样?
不过,她倒无所谓,男人的相貌又不能当饭吃。
真说起来,还是二哥的相貌看起来凶归凶,这样才没女人敢接近,才‘安全’呢。
不过太‘安全’也不是什么好事,指望二哥凭色-相主动去钓个女人进家门就有难度了。她还是多赚钱,等钱多了,帮二哥说一门亲。
“媳妇,你这么痴傻地盯着我做啥?”萧羽川笑得更灿烂了。
“谁看你来着?”
“那你是看二哥还是四弟?”羽川有些醋醋地道,“他们都没我俊……”
“我在看……”她视线落到他手中的衣服上,“我在看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做好。”
“要不了两天就做好了。”他信心十足,“媳妇,等我把衣服做好了,肯定比你身上那一身还漂亮……”眉头又稍蹙了起来,“只不过,你身上那身新买的成衣料子好多了。我帮你做的是粗布衣裳。”
“有的穿就好了。我不那么讲究。”打算真的有钱了再开始讲究。
刚才在河边虽然刘小红对于她买了新衣服是又妒又酸的,不过她说自己不会过日子,倒也是真的。
目光在家里的土坯墙上看了看,墙旧得到处脱皮了,窗户纸也破破烂烂,天热还好,天要是一凉,灌进冷风得冻死人……
主卧里的两个衣柜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房顶盖的茅草也时不时被风吹下来几根……
415 买不起
房子该修整了,家具也该买。
家里真就没半亩的田地。
要是手里这点钱用完了,赚钱真就好难的。
昨天一天就花了二十二两多,现在想想,真是肉痛。应该更省一点的。
只不过……
花都花掉了,她也是买的生活必备品,也没乱花钱。只是有些东西没有挑最最便宜的买而已。
大不了以后更努力地赚钱。
她就不信她一个在现代存款过九位数的富豪到现在会穷死!
咳咳……
那些钱不提也罢,杀人赚来的,然后她投资入股了几家有前景的公司、买股票……
总之上辈子她成了大富豪又嗝屁了。
她现在就是三哥口中说的——村姑。
村姑要发财!
她脑子里一边想着怎么赚钱,一边在院里的竹杆下晾衣服。
把桶里洗好、拧得半干的湿衣服拿一件起来,抖一下,免得皱,再摊搭上竹竿。
房里的三个男人看着她在太阳下晾衣服的婀娜身影,那么柔美,那么勤劳,三人的心里不由同时溢起了暖意。
都觉得,家里有女人真好。
有媳妇真好。
再看那只毛绒绒的小狼崽子像只狗狗一样围在媳妇脚边打转儿,本来没什么爱心的三个男人对那只小狼崽子的好感也升了那么一丁点。
中午的时候,家里除了很多抹了盐晒的鱼,一点米与菜也没了。
也不知道孙氏米铺什么时候把米粮送来。
苏轻月怀里揣着点铜板,打算按先前想的,上张大婶家买两把青菜,再买几斤米,先应付个一两顿的。
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好几个人往进村的那条路去。
王翠花也在其中,看到苏轻月,她停了下来,兴奋地道,“轻月,听说村口来了两辆驴车,是镇上过来的。驴车上装满了不少米粮呢,村里可从来没有谁家一次买那么多东西,还让店家送过来的……也不知道谁家有那么大手笔。快,我们看看热闹去……”
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苏轻月杵着没动,“不用去。”
“那是不用去。两辆驴车的东西呢,就是萧家一辈子也买不起,苏轻月看了,天天想着买不起,非得气死。”刘小红此时也赶着去看热闹,“我觉得啊,肯定是李贵哥家买的……”
苏轻月翻了个白眼,“我说刘小红,别人家买不买东西,买不买得起,关你屁事,你干嘛说我家买不起?”
“谁让你穷呢。”刘小红冷哼一声,“穷鬼萧家。你个丑八怪也就嫁萧家这种贫穷魄落户。我可就不同了!”
“你哪点不同?你能嫁李贵是吧?”
“我肯定能……”刘小红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闺女,村里喜欢李贵哥的女人很多,他也没说会娶她,万一他娶了别人,给自己留条后路,她便说,“我以后肯定比你嫁得好。”
打量着苏轻月一身湖绿的新裳,心里嫉妒,想到洗衣服时,不知道怎以就倒霉得掉河里,全怪苏轻月找她茬,她就分外讨厌苏轻月,“苏轻月你个丑八怪穿新衣还是难看。丑小鸭怎么也变不成天鹅!”
416 李贵不想她好过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天鹅了。”苏轻月冷哼一声。她这副身子的长相本来就是极美的,等她脸上的疮脓都好了,誓要亮瞎村里那些嫌恶她的一双双狗眼。
想不到古代人也知道丑小鸭是能变天鹅的,真是从古传颂到今的唯美故事啊……
她苏轻月一定要做一只脱毛的小鸭,飞起的天鹅。
瞅了眼边上岔道口出来的男人,不正是李贵吗。
她真接说道,“李贵,刚才刘小红口口声声要嫁给你呢。”
“苏轻月你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李贵哥……”刘小红急了。
轻月嗤笑,“也就是你不肯嫁喽?”
刘小红在心上人面前,是又嗔又娇,想骂死苏轻月的,又怕吓跑李贵,泼劲也给变柔了,“李贵哥……人家……人家……”
人了个半天,也没人出个下文。
李贵身长玉立,没什么表情地道,“刘妹子放心,你不肯嫁给我是好事。我也不打算娶你。”
“你……”刘小红手里揪着帕子,气得眼眶都红了。恨恨地瞪苏轻月一眼,“都是你!”
“哟?”苏轻月掩嘴偷笑了,“男人不要你这只‘天鹅’,赖我头上,你好意思吗?”
李贵本来觉得自己娶不娶刘小红,不关苏轻月的事,想到苏轻月装鬼吓自己,还就偏不让她好过了,“我本来觉得刘妹子人挺好的,刚才听刘妹子你那么说苏轻月,可见你人品不行。也就无心娶你了。”
刘小红听了,气得瞪苏轻月一眼,“都是你害的!毁了我的好亲事!”
“脑子不长的女人。”苏轻月白她一眼,“听不出来,李贵在利用你,就是要我招你恨。”
李贵一挑眉毛,苏轻月倒是聪明。
刘小红气得泪汪汪的,“苏轻月你可恨!搅得我堂姐刘香莲名声臭了,现在还坑我……”
苏轻月摇了摇头,“你们这对刘氏堂姐妹还真够不要脸的。损人在先,还赖我。像你们这种八婆,哪个男人娶了都倒霉。李贵不娶你,算走运。”
赏了李贵一眼,“算你有眼光。”
刘小红气得脸色发白,“苏轻月,你个贱……”
她目光微眯,“有种把后面的字吐出来试试?”
刘小红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住了,一时不敢骂出口。
李贵见轻月冷森的眼神,也心中莫名地发怵,直觉这女人惹不得,却又偏生更让他想拥有。
刘小红看着李贵俊朗的眉眼,本来刚才的事,她羞愧得想跑走,可是,又不甘心在心上人面前落个不好的印像,“李贵哥……你别听苏轻月的,我平日里其实很温顺的。”
苏轻月瞅了眼地上的小杂毛,“就像我这只小杂毛吗。”
“嗷呜……”小杂毛看到主人看自己,适时呜唤了一声。
李贵被这一人一狗逗笑了,也没理会刘小红。
小红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个没教养的,居然把我跟一条狗相提并论……”
“哟,姓刘的,你这嘴还真是利。”
417 贵哥花了多少钱
王翠花在一边看不过去了,“套用你在河边洗衣服是呛人的话,我们轻月可没说你是狗,是你自己把自己当狗。”
“哼。”刘小红恶心地道,“你这么巴结苏轻月,还不就是为了问她要炒蕨菜的配方。苏轻月那么小气的人,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王翠花被揭穿了心思,恼羞成怒,“是,我是想要炒蕨菜的配方来着,这么能挣钱,村里谁不想要啊?人家轻月不是跟村里人说过了,配方卖给丰源酒楼了,要是再说出去,要赔钱的。我再坏,也不想她赔钱,我怎么就巴结她了?我跟她感情好,是因为我相公周福全与她相公萧羽川感情好,你妒忌也没用!”
苏轻月听罢,觉得翠花人还行,“别跟刘小红计较。姓刘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低首“嘚嘚”地两声逗了逗地上的小杂毛,“别把我的小杂毛跟刘小红相提并论,在我眼里,她连狗都不如。”
“对头。”王翠花也一唱一喝。
李贵看刘小红快被这两个女人气死了,这事也跟他脱不了关系,一时心有不忍,“刘妹子,歇歇火。同村的,何必搞得面红耳赤的。”
被心上人一安慰,刘小红顿时心里头舒坦多了,刚才还气得头顶冒烟的,立马换上一副羞答答的表情,绣帕掩嘴,“李贵哥,你人真是好……”
苏轻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古代的妞就是这么泡帅哥的么。
不能小看村姑啊,村姑变脸简直跟翻书一样快。
看在她家相公羽川老跟她说,他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俊,没直说排第一,因为李贵也跟他俊得差不多。
不知道要是问人,李贵与川子哪个俊?
估计多数人会说李贵了。
因为……
一是李贵家的条件好,有很多田地,二是他读过书。
就这两点,在贫穷的坞山村,足以把她相公秒杀了。
唉。
好在……
相公虽然有时气得她想剁他几刀,她觉得他比李贵是顺眼的。
李贵没理会刘小红,有几分柔和的目光倒是落在苏轻月身上。
王翠花是过来人,看到李贵看轻月的眼神……明显是对她有意思……
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家是村里的富裕户,萧家那么穷。再说李贵长得那么好看,要是他真的看上轻月,轻月从了他,那萧家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再瞧轻月的脸,真的要多丑、就有多难看,李贵应该不会看上轻月吧?
又往李贵看去一眼,发现他眼神倒是满正常的。莫非自个看错了?
此时,前方两辆驴车一前一后驶了过来。
差不多有十几个村民跟着驴车往这边看热闹呢。
“李贵哥,这是你家买的东西吧。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刘小红两眼放光地看着两辆炉车上的货物,很快又掩住兴奋。心想着,李家真是太有钱了、太大手笔了!还没有谁家买东西,让镇上的人送来呢。
李贵还没开口,打头的其中一辆驴车驶到几人跟前,停了下来。
418 大客户太好认
“您昨天买的货到了。”驴车下来的伙计客套地道。
刘小红缅甸地瞅着李贵,“李贵哥,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花了多少钱呀?”
“那个……”伙计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你误会了,不是这位小哥买的东西,是这位苏姑娘买的。”
刘小红尴尬了,“什么,不是李贵哥买的,是苏轻月买的?”
“是啊。”年轻的伙计点头。
刘小红绞着手帕,又羞又难堪,“李贵哥,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都来看热闹,我不也来了。”李贵如是说道。其实,他又给了一文钱给村里的一小孩,来看苏轻月的。只是大伙儿都在,这话不方便说。
“嘿哟!”王翠花这回可笑了,“刚才不知道是谁说萧家是个贫穷魄落户,这辈子也买不起两辆驴车的东西。人家苏轻月就大手笔了,就已经买了。我看是你刘小红家一辈子买不起!”
“哼!”刘小红窘着脸色跑走了。
“活该吃憋,让她看不起人!”王翠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口。兴奋地拉着轻月的手说道,“轻月,你好能干呐,买了那么多东西!怪不得你刚才说不用去村口看热闹,原来东西是你买的,你知道他们会送过来。”
“是啊。”轻月点头。
“苏姑娘,我们这就把您买的东西送您家去……”年轻的伙计礼貌地说着。
苏轻月看了眼这伙计,及后方另一辆驴车上等着的伙计,“你们是孙氏米铺的吧。”
“是呢。小的王七,”指了下另一个驾车的伙计,“他是刘远,我跟他都是孙氏米铺的孙掌柜请的伙计。”
“我昨天去孙氏米铺没见过你们。”
“店里忙。我跟他都在外送货。”
“你们真是好眼力啊。”苏轻月赞赏,“我没见过你们,也认得出我。”瞟了眼边上跟着的村民,“是他们告诉你的吧。”
王七说道,“不是。我只问了您家的地址。孙掌柜跟我说过,您的长相很是‘特别’,他形容了一下,我一下就认出您了。这不,没认错呢。”
“……”苏轻月血都要飙出来了,“我的长相有那么特别吗?”
一旁李贵连同跟来看热闹的村民都笑了。
就连王翠花也忍着笑。
“十里八乡就您的长相最丑得好认了……”王七刚想说什么,刘远赶紧跳下驴车,猛扯他的袖子,“别乱说话!苏姑娘可是大客户,不能得罪。”
说着,向苏轻月赔笑脸,“真是对不住,王七这人老实,心眼实,也不会说谎话。您别往心里去。”
苏轻月喉咙里的老血都气得吞了回去,“他老实、讲的都是实话是吧……”
“是……”刘远这才觉得老实人说苏轻月丑,那就是真的丑……“哎,对不住……对不住……”
“算了!”苏轻月素手一挥,“你们这些没眼光的,我不跟你们计较。”
“是我们没眼光,大客户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赶紧把东西给您送家去。家里有人吗?”
419 亏了血了
“有的。”
刘远与王七二人先前已问了村民,萧家的具体地址,也就前往了。
苏轻月郁闷地跟在后头。心想着孙氏米铺的什么破伙计,孙掌柜也不派两个嘴甜的过来,把丑女人都能夸成天上的天仙那种最好了。
王翠花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道,“轻月,你别往心里去呀。没事的,你现在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以前大伙儿看到你都绕道走。现在的你,就算不好看,也干净整洁的,没人嫌你臭了不是。”
“也是。”苏轻月听罢点点头,“做人一点一点的来,不能高要求。”
看热闹的十几个村民早就按奈不住地在讨论了,其中的王七姑问,“萧家媳妇,我刚才问了那俩送货的伙计,说是你都买的米、面粉之类的吃的。那么多,可得花上许多银子。”
“是啊。”看着那两辆驴车装着米往自家走,轻月跟在后方的脚步很是轻快,“那么多,哪怕我家的人那么能吃,也能吃个半年了。”
“萧家媳妇,你昨天花了得有十多两,怎么今天还有那么多钱买东西?”王七姑是奇怪得很。
“就是啊。”同来看热闹的钱张氏看着那两驴车的口粮,妒忌得眼睛都发红了。
苏轻月看这票村民如此好奇,真是追着她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节奏,她干脆说,“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的炒蕨菜配方,我一共卖了五十两。这些粮是昨天就买的,连我昨天买的东西,花了大部份了。”
“哎呀呀呀!”钱张氏拍着大腿惊叫了起来,“怎么卖了那么多钱啊!这真是发大财啦!”
一个配方卖了五十两,所有的村民都惊呆了。
就连富户李贵也诧异不已。
他是猜到她可能卖了二三十两有的,想不到竟然是五十两。
坞山村位置偏僻,镇上很少有人会来。就是会来,也一下不会来两辆驴车,是以,大伙儿都争相来看热闹了。
其中,朱家老娘也来了。
她听到卖的五十两天价,想到她才把苏轻月卖了十六两,顿时青天白日的,看着天空她眼前都发黑了。
亏大了、亏大了!
气得她一下差点没晕厥过去。
很八卦的王七姑自然乐坏了,昨儿她才跟朱家老娘打了一架,两人身上都是些抓伤、淤伤,也没打出个胜负,王七姑对朱家老娘可是怀恨在心,“嘿哟喂!萧家发财喽,朱家贱价买了苏轻月那么个宝!我的娘个天哟,五十两喱,长得丑的女人都能买两个回家。朱家是亏得血了海喽!”
朱家老娘听得又郁又气得吐血,“我家亏不亏,关你事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就是笑啊。”王七姑洪亮的中厚妇女嗓音笑得树枝乱颤,“真是没有听到更让人舒坦的消息了。”
眼看着苏轻月随着那两辆驴车走远了。
她也跟着去萧家看热闹,“我倒要去看看苏轻月买的什么质量的米粮。镇上买的粮,是不是比咱庄稼人种的好。”
420 送粮
跟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故意道,“朱家的,你也去看看吧。看看萧家捡的便宜有多大,看看你家损失有多血。”
朱家老娘阴着脸,没有真的去看。她要是再多看看,肯定会气得当场真的吐血。要是没卖苏轻月的话,五十两银子可是她朱家的啊!
李贵也没跟上去。
萧家院子里,两辆驴车并排停着,王七与刘远站在一旁等了。
主卧的窗户敞开着,房里的三个男人看到两辆车上的一个个大麻袋,昨天媳妇说过买了什么的,知道里头头装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粮,三人都难免欣慰。萧家向来存不起钱,甚至经常入不敷出,能有这么多粮食,真是半年都够吃了。
“苏姑娘,您看,这些粮都放哪?”刘远问了。
苏轻月打开杂物间的门,她上午已经整理出杂物间准备放粮的位置了,“就放这儿吧。”
“您要不要检查一下,或称一下粮的重量?”
苏轻月点头,从杂物间拿出二哥平时卖猎物的砰,两个伙计帮着把粮袋一一过秤。
钱张氏看着这么多粮食,真是妒忌得紧,“萧家媳妇,你这些粮多少钱一斤买的?”
轻月没回话,倒是王七说了,“这位婶子,米是七文一斤的。”
钱张氏不满地横他一眼,“什么婶子,我比苏轻月大不了几岁,同样是嫁了人的,凭什么叫她姑娘,叫我婶子?瞎了你的狗眼吗?没看到我比她好看多了?”
王七看钱张氏一脸的雀斑,皮肤也很黑,说话尖酸刻薄的,就一泼妇。倒是苏轻月,脸上涂着什么青青绿绿的,虽然吓人,说话声音却格外好听,像没嫁过人的小姑娘,而且人也非常有气质,他才随口叫苏姑娘的。
真没觉得泼妇比苏轻月好看,也不好得罪人,只得赔笑脸,“这位婶……这位姑娘说的是。”昧着良心喊泼妇姑娘,真是不好受。
“是什么啊!”房里的萧羽川听了,不乐意了,“我媳妇可比钱张氏好看多了。看钱张氏那一脸又黄又难看的斑,说她比我媳妇好看,你他娘的眼睛长斜了是吧!”
“这个……”王七看出这人是苏姑娘的相公,那就是客户了,也不好得罪。
钱张氏不干了,“萧羽川,你媳妇脸上还一脸的脓疮!我就比她好看!”
“我媳妇比你好看、比你好看十倍、一百倍!”萧羽川也不让。
“萧羽川,你是不是男人?”村里年轻的媳妇就钱张氏最丑了,好在苏轻月比她更丑,她是万万受不了别人苏轻月比她好看的,“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你好意思?”
“我不跟你争。”萧羽川凉凉地道,“反正我就是认为我媳妇比你好到天上去!”
“两位!”王七赶紧插话,“是我不好。我不该叫这位……”指了下钱张氏,“不该叫她婶子,我叫她姑娘……”
“哼!”钱张氏脸色难看,“你们这什么米铺啊,糙米还得七文钱一斤,别家才五文呢!”
421 看走眼1
王七赶紧说,“我们孙氏米铺的价钱最公道了,糙米五文、精米七文。苏姑娘买的是精米。”
“什么!”钱张氏惊了一大把,“萧家媳妇买的是精米?”
“是啊。”王七点头。
“她买了几斤精米?”钱张氏瞅了那两车,“其它都糙米吧?”
王七是有点头疼这等酸溜溜的泼妇,“她就没买糙米,买了六百斤精米、一百斤面粉、五十斤油、三十斤盐。”
刘远补充,“还有二十个碗。”
来看热闹的十几个村民都听呆了。
要知道,村里再穷的人家,都是多少有点田地的,就萧家没有。
本来就是村里最穷的萧家,突然有钱买这么多东西了,任谁都眼红。
王七姑吃味儿的道,“萧家媳妇儿可真是出息了,一下买那么多东西。买的还都是精米呢。可惜朱家老娘不跟来,不然的话,她非得气残了。”
刘远把装着米的袋子打开,“苏姑娘,你查查米的质量。”
苏轻月看了下白米,用手摸了摸,微点个头,算是认可质量了。
也就是现代人吃的最普通的米了。
完全与精致不沾边。
但是糙米又碎又有米糠,这米在时下也算非常好的了。
肉都才十一文一斤,精米却要七文,对比肉价是很贵。因为这个时代,稻米的产量是很低的。
她也知道村里部份人家只吃糙米的。像张大婶家那样条件较好的,才会吃精米。
不过,自己有田种的话,穷人家的也会吃上一段时间自家种的精米,然后精米吃完、混着糙米吃。
虽然孙氏米铺看着店满大的,苏轻月也不怕麻烦,买的粮一一开袋检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钱那么难赚,万一人家给精米混着糙米、或货不对版可就麻烦了。
还是仔细点。
“真是好米啊。”村里的王七姑赞叹着,“我家打出来的米可没那么精,都掺了好多米糠的,镇上买的就是不一样……”
刘远是老伙计了,会做生意的,“这位大婶,您以后要是买米啊,就去孙氏米铺,我们掌柜的价钱很厚道。”
“没钱没钱……”王七姑摆摆手,“家里粮免强着够吃就成了。买啥啊。”
刘远也就笑笑,“不买也成的。”
王七姑瞧着年轻的刘远,问道,“小伙子,你是镇上的吧?成亲了没有?”
“成亲了。孩子都几岁了。”
“可惜了。”王七姑说,“我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呢。”
他指了一下另一伙计,“王七还没成亲。”
七姑也朝那名伙计看去,“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王七主动说,“大婶,我叫王七。”这婶子四五十岁的样子,女儿都能嫁人了,总归不用叫姑娘了吧。
王七姑一拍大腿,“可是巧了,村里人都叫我王七姑呢,小伙子你也叫王七啊。”
“家穷。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排行第七。就叫王七了。”他笑着说。
七姑本来还想给自个女儿留意着对像,听到对方说‘家穷’两个字,就没什么热情了,
422 看走眼2
“我一把年纪了,家族里辈份排第七的。大家都唤我一声七姑。你家穷,是不太好讨媳妇。”
王七也没说什么。
“快帮苏姑娘卸货。”刘远提醒着。
“哎!”王七点头。
要不了一小会儿,两辆驴车运来的东西都重新用绳子绑好了口子,送进了杂物房。
苏轻月此时进厨房倒了两碗水,端出来给两位伙计一人递一碗,“辛苦你们了,大热天的这么远送货。”
“应该的,掌柜有开我们工钱的。”二人都接过水碗,早渴了,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两人心下对苏轻月多了不少好感,他们送货,很多客户都对质粒刁难,根本没人会打水给送货的伙计喝的。
送货到乡下,他们都是自带水壶,或是就着河里的水随便喝几口。
刘远又从驴车上拿了一个很大的布包,递给苏轻月,“苏姑娘,这是你在丽娘的布店里买的五张床单、五张被套,丽娘说送了四个枕头套。她托我们一块儿稍带过来。”
苏轻月接过大布包,进了次卧,打开大布包,见里头果然是自己在布店挑的布料做成的,她把包着被单被套的大布块递还给刘远,“货我就收了,这块布有点大,帮我送还给丽娘吧。”
“丽娘交待过,这包布质料子差,就不用还了。”刘远刚那么一说,钱张氏忙抢过包布,“既然是送的,我瞧着质量也不是那么差,就给我吧。”
说着,也不等苏轻月同意,直接把包布一折,塞进了自个怀里,“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深怕苏轻月抢回去,钱张氏跑了。
“钱张氏这人怎么这样的、人家没同意送她的!”王翠花在一旁气不过,王七姑看着那块被抢走的包布,“那块布能做两个枕套呢……怎么就被她抢了……”
“算了。”苏轻月无奈。
她从袖袋里掏出十文钱,给了刘远、王七一人五文,“两位小哥……”
“不用不用……”两人都同时摆手。
“一点小意思,路上歇一下时,买两碗水喝。”苏轻月硬塞给他们。他们非常地感谢,分别驾着空驴车走了。
“哎哟,卖炒蕨菜的配方挣了钱,萧家媳妇倒是瞎大方了。”王七姑在一旁酸溜的。
王翠花说,“人家伙计那么远地送货过来,还帮着捎带了别家买的床单被套,一人给个五文喝水,也是应该的。”
“我又没说不应该,只不给也没什么的。”
“轻月会做人。”王翠花睨王七姑一眼,“哪像你那么小气、那么现实。听到人家伙计家穷,就立马不打听了。”
“那个叫王七的家穷,我还把女儿嫁给他吃苦不成?真是!”王七姑一脸的看不起人。
苏轻月说道,“王七姑,这回你可看走眼了。你没听叫刘远的伙计说,王七是新伙计吗?”
“那又怎么样?”
“刘远的手上尽是茧子,肯定是干习惯了粗活的人。王七的手比我都还白,半个茧子也没有,显然平日里从不做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