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试坐轮椅1
小杂毛也在它的水碗里猛舔水喝。
轻月打水洗了把脸,擦了下身上的汗,才走进主卧,见轮椅上的布还没拆开,三个大男人都无措而拘谨地盯着那张轮椅。
“光看做啥?怎么不拆布啊?”她淡淡地问。
“媳妇,这轮椅瞅着太贵重了,”萧羽川嘿嘿一笑,“还是你来拆吧。”
“乡巴佬。”她微笑着说了句。
三兄弟脸色同时僵了下,她也不在意,“我也是个乡巴佬,刚看到轮椅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来着,镇上回村,一路看下来,看饱了。”才怪。这种木头轮椅,她也就在电视上见过。
“媳妇真会逗人开心。”羽川冲她眨眨眼,“我就说嘛,山里汉子的媳妇,怎么能不是村姑呢。”
“去去。”她骄傲地道,“我可是个有文化的村姑。”
说着就把椅子上盖绑的大布罩解开,露出深红色漆的轮椅。
三个男人目光更直地瞧着轮椅,萧羽川吝啬地赞叹,“哗!好高档啊,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轮椅喱。我之前卖货时的时候看到过别人的轮椅,不过没咱家这张好,是那么低档的。媳妇,这得不少钱吧?”
“五两银子。”
“挺好。”他倒不吃味,只是又内疚,不是自个买给四弟的。
尽管知道轮椅肯定是买给四弟,他还是故意问道,“媳妇,我也没力气走路,你这轮椅买给谁的啊?”
萧清河听三哥这么一问,也紧张了。
是有可能送给三哥的吧。毕竟,家里只有三哥最俊,媳妇看起来也是喜欢三哥的。
苏轻月白了萧羽川一眼,“你特么尽问废话!”
他咧嘴一笑,笑出一口闪亮的白牙,“那就是我的喽?”
“死不要脸。”苏轻月明直说了,“我给清河买的。你也想要,自己攒钱买去。”
萧清河听媳妇明说了,内心又次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动。
羽川苦着脸,“可我只有五个铜板,五两银子,那得攒到哪年哪月啊?”
“那是你的问题。”苏轻月对萧清河说道,“四哥,你过来坐一下轮椅,看用得习惯不。”
也就不问他喜不喜欢了。
因为方才轮椅摆在牛车上还没卸货的时候,她看到清河看到时一瞬的动容,那眼中显然隐过了感激的泪雾。
说明他不止喜欢,且感动得差点落泪。
换了她,估计也要感动死。因为四哥一个瘫痪在炕四年多的人,能代步了,是多么不易。
“好。”萧清河嗓音温雅,手扶着炕沿,欲挪到轮椅上。
萧熤山赶忙帮扶他一把。
他坐在了轮椅上,苍白的俊颜浮起几分不知所措。
苏轻月把地上先前罩轮椅的大布拿着叠起来,收到一边,省得碍事,“四哥,你双手转动椅轮,就可以前行了。”
他双手握着椅两侧的木轮,往前扳动,手劲大,也不费力,“挺好。只是五两银子太多了。轮椅听说有三两的那种……”
轻月知道他心疼钱,微笑着指了一下轮椅扶手下边的一根铁轴,
485 试坐轮椅2
“这是轮卡,在下坡的时候停不下来,扳下去,轮子就不会转了。这就是低档轮椅与中档的最大区别了。低档的没有停刹功能,这款中档的有。高档的,咱家暂时买不起。不过听说高档的也就木材更好些,款式更华丽,与这款中档的功能倒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我买之前就打听到的,所以也就直接下手买了。”
“媳妇,你真细心。多了刹停功能,再贵也值了。”羽川漆亮的双瞳又次朝她眨巴着双眼,赤果果的勾-引。
萧清河听罢,亦点了下头。
萧熤山说道,“咱家院子有些地方不平整,为免轮椅行着不方便,我明儿去弄一些石土来,把院子里有坑凹的地方填平。”
“那麻烦二哥了。”轻月又道,“轮椅进出,门槛不方便,不如把门槛拆了,有台阶的地方,用木头或石头砌一道平缓点的斜坡。”
清河的心已被感动填得满满的,不时偷瞥媳妇一眼,眸中蓄着难掩的恋慕。
“好。我马上去办。”萧熤山刚要去忙活,苏轻月说道,“二哥,这事儿明天再慢慢来吧。今天咱家有更重要的任务。”
“好罢。”他问,“啥任务。”
“你跟我到厨房来就知道了。”她说着,往厨房里走去。
厨房的一个大筐里,萧熤山乍一看,是装着一满筐的青菜,苏轻月把青菜一一拿起来放到桌上,他才发现青菜只是盖在表面的,竟然是一整筐的猪下水,“月儿,你买那么多下水做什么?”
他浓黑的宇毛不自觉地皱了下,“猪下水又骚又腥的,炒着难吃。”
“都这么不识货。”她掩嘴一笑,“我喜欢不识货。不然哪能一文一斤,一百文钱买那么大一筐啊。”
筐子里还有很多猪大骨,还有二斤猪肉。
“这大骨上的肉都剔干净了。也没用处了。”萧熤山拎起筐子里的两斤猪肉,“月儿,你是不是被人骗了?买那么多没用的不说,这两斤猪肉怎么一斤肥的一斤瘦的?应当都切肥的才对。卖猪肉的摊贩摆明了诓你。明儿个,二哥去找他算帐!”
家里吃肉的时候少,二哥受伤前,猎物的肉本身也没什么肥,偶尔买了餐把子肉吃,也是肥瘦一块炒的。
也没人看出,她不喜欢吃肥肉。
她说道,“没诓我,都是我要买的。我喜欢吃瘦肉。二哥,猪下水处理好,烧好了,可好吃了。比肉都好吃。至于猪大骨,一文一斤也不贵,骨头可以熬汤,非常有营养,家里人都得补补了。而且骨头熬完汤出来,肉上头没刮干净的肉也能刮下来了,一堆猪大内,能刮出不少肉呢。”
萧熤山听罢,很是惊奇,“月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现代的餐馆随便哪家都有红烧猪大肠卖,骨头炖汤也是出了名的,骨头汤下火锅都是相当好吃,哪能不知道啊。她随口搪塞道,“猪下水那么便宜,我琢磨着琢磨着,就自个想出来了。”
486 徒手打死熊
“月儿,你真傻逼。”萧熤山夸得极为诚心。
苏轻月听得脸色僵硬,要是川子这么说,非把他揍成胖猪头,成熟稳重的二哥这样说,她真是,“二哥,这么重的夸奖,月儿担不起啊。我不是说了么,不许再说我傻逼。”杀人的心都腾起来了!
他伸手捉住她白净的小手,“月儿,我觉得聪明都不足形容你,是以,才用了你说的比较特殊的词儿。”
二哥手掌又宽又厚,被他握住,他掌上粗粝的茧子刮着她的手背,她不自在地抽回手,“二哥先前都答应我不说了的……”
她抽回手的举动让他有几分失落,“好罢。不过,在二哥心里,你是最聪明的。”
是啊。她是聪明,聪到搬着石头把自个的‘爪子’都砸疼了好几回,“谢谢二哥。”她把大筐欲拎到院子里,“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买了这么多猪下水,前院的篱笆外头,偶尔有人路过,后院过去是山,也没人看得到,猪下水在后院洗吧。这么大一筐,需要很多水,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二哥帮我洗,我一边挑水。”
他接过大筐,一百多斤单手就提起来了,看他轻松的样子,似乎这点重量根本没什么。
苏轻月不禁觉得二哥力气真大,换她,她都得两手使劲地拎挪。
家里先前新买了只专门用来捣烂杨梅的大脚盆,她把脚盆、剪刀、洗猪肠需要的东西,及一张凳子拿到后院,想折回厨房去担水时,发现二哥把厨房里的大水缸都端过来了。
她不由看得看呆了。
要知道,萧家的男人很能吃,块头大,家里的水桶水缸都比一般人家的大很多。
缸子里是装满了水的,二哥竟然徒手就把大缸环端来了,而且看他样子并不显吃力。
况且,二哥的腿,还受着伤呢。
她都不禁好奇,二哥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水缸上环着的粗壮有力的膀子,肌肉看着就比铁还坚硬,按这力气,掐死个人,估计比她这个做杀手的还简单。
看样子,家里的危险人物不是她,而是二哥啊。
饭吃得多,还是有道理的。
萧熤山把水缸放在装猪下水的筐边上,见到媳妇有点发愣的眼神,憨厚一笑,“我本来想去用桶把水挑过来,可能一缸水也洗不干净那么多下水,干脆就把水缸端来了。”
她的视线落到他粗壮的左腿上,左腿上还夹着竹板,“端水缸这么大力,你腿不要紧吧?”
“月儿放心,一缸水的重量对我来说没什么的。我已尽量右脚着力,不让受伤的左腿承重。”
她不禁好奇了,“那什么对你来说才算重?”
“我曾经徒手打死了一头成年公熊。”回想到以前,他面色有些僵硬地道,“却也……”伸手不自觉地摸上了他左颊的抓疤。
尽管他没说完,轻月也明白那次二哥却也毁了左脸。
“徒手打死熊……”她是惊了,“二哥,你这得多大的力气!”
487 那次被熊抓的
“平常或许没那么大力,人在生命垂危的关头,也是有暴发力的。”他动了动嘴唇,很想问她,她介不介意他左脸上的疤……
苏轻月是想着,还是尽量不惹二哥算了。二哥一身蛮力她倒不是怕,是敬重。
她端了凳子坐在大脚盆前,从筐里拿了一副猪大肠出来,拿剪刀把肠子外面沾的肥油剪掉。
他犹豫了下,始终开不了口,而是说道,“月儿,洗猪肠子,还要剪掉肥油?”
“当然了,不剪怎么洗得干净?村里人怎么洗的?”
“就是直接用水灌进猪肠中间冲一下就好了。爱干净的人家,会反复冲很多次。”
“就这样?”
“是的。”
“难怪。就这样的话,随便冲洗多少次都是有骚味的。”她说道,“洗的时候用水冲灌一次大肠是对的,需要找根筷子,从肠子开口处把外皮往里推,要把肠子内部翻到外部。像我这种懒人……”
她操起剪刀把大肠沿着肠道剪开,“直接剪开。再加一些面粉与盐到盆里,加些许的水,使劲反复搓洗猪肠,搓到有大量胶液时就差不多了。”
她边说,边示范着做,“清水冲净之后,再用料酒加点水搓洗一遍,再次洗净就可以了。要是没有料酒,换成白醋也行。这样一处理,包准炒猪肠子的时候,绝对没有半点骚味。”
主卧向着后院这边的窗户也敞开着,萧清河与萧羽川起初也疑问媳妇为什么会买这么多没用的猪下水。
炒起来那么骚臭,都咽不下去的。家里现在也没必要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二人也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有其道理。
现在听了,算是明白了。
如果猪下水炒了没骚味,哪怕洗的时候,要用盐与面粉这些贵物什,也是比肉要便宜很多很多的。
“面粉、盐、料酒、白醋这些都精贵。”萧熤山说道,“哪有人舍得用这些精贵物洗猪下水。也莫怪乎猪下水骚臭,会如此的便宜。”
“是啊。”苏轻月也点头,“不便宜,能叫下水吗。我准备明天把猪大肠全炒了,还有骨上的肉剔了,炒了,拿到镇上去卖。一般人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猪下水,咱家应该能卖个一段时间。怎么处理下水,可不要傻兮兮的说给别人听。”
萧羽川在房间里说道,“媳妇放心,咱家没有傻子,不会说的。我瞅着筐里的骨头上的肉都被剔光了,哪还有肉可剔?”
苏轻月之前是对二哥讲过一次的,也不在乎多说一回,“把骨头煮熟了,碎肉就剔得到了。”
“媳妇,你脑子可真灵活!”萧羽川眼中满是红心一般,暧昧地朝她射过来。
苏轻月被他射得全身发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青天白日的乱放电!
萧清河向着窗外喊了声,“二哥,你到房里来一下。”
苏轻月见不是叫自己,她也就低首,动作飞快地洗着猪肠。
萧熤山去了主卧,把萧羽川背了过来,羽川手上还拿了张凳子坐在苏轻月旁边。
488 你好香
她睨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这么多要洗的,当然是来帮忙了。”他嘿嘿一笑,“媳妇儿,你歇着吧,都我洗。”
“你有力气嘛?”
“就算没力气,速度慢点儿,缓着洗,也是可以的。”
“那随你了。”她淡淡地道,“坐稳了,你手软脚软的,别栽进装猪下水的盆里了。”
他拿着一副重的下水都得用双手托,“不能保证啊,媳妇。猪下水里头有猪屎,还是你的衣裳轻一点……”
“栽进去了就把你连同猪下水一块炒了。”她面无表情地道,“虽然我吃过很多种肉,人肉我可是没吃过的。”
“媳妇,你真残忍。你相公我这么俊……”俊脸凑到她面前,“你看、你看!我的俊脸前些天磕破了,你还说我的脸会留疤。留疤倒算了,你说你会嫌弃我有疤,我现在脸都好了,一点疤也没留,你个小骗子!骗了我受伤的心灵,怎么补偿我?”
“晚上准你多吃点猪下水。”
“就这样?就算洗了不臭,也不见得好吃。”他委屈地道,“补偿太小。我要求提高补偿?”
她白他一眼,“萧羽川,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跟媳妇学的。”
“……”她额头三只乌鸦飞过,“我像厚脸皮的人吗?”
“不像。”他摇首。
“那就是了,赖我。”
“媳妇你根本、纯粹就是个厚脸皮的人。”
“敢诬赖我……”她拿起猪肠子扯直成一条肠绳,“你是找勒死?”
肠子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套到他脖子上,他哇哇大叫,“不要啊,媳妇,我不要做本村第一个被猪大肠勒死的人!”
“准你挑一种死法。”
“媳妇这么善良,那我挑了……”他咧嘴一笑,一口闪亮的白牙在阳光下发光,“我想死在媳妇身上,压着媳妇,跟媳妇融为一体,死也死得赛神仙、死也得快活!”
“艹尼玛的!”她忍不住飙脏话。
“媳妇,你老是喷一些自创的、让人听不懂的屁话。还好这句话你解释过了,不然我又得听天书了。我就不明白了,我想在你身上快活,跟青草泥巴还有马,有什么关系?”他叹了口气,满脸的冤屈,“还有啊,明明是你自个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一副吃人的样儿……”
好像还真是她让他说的,她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笑痕,“我怎么会吃人呢?我这么温柔的人。”
“媳妇,你跟温柔沾边吗?”
她脸色一边,“哪里不沾?”
“你刚才都要煮了我吃了……”他见她把猪肠‘绳子’放进盆去洗,又不怕死地凑近她,“媳妇儿,不如,别煮了吃。吃生的,吃活的?吃我的……”
“快洗!”
“哦。”他一边吃力地洗猪肠,整个身体往她身上靠,“媳妇,猪肠好臭、你好香……”
“别靠着我!”她侧首怒瞪他一眼。
哪知他贴靠着她,也扭头瞧她,两人的嘴唇瞬间对擦而过。
二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要跳出喉咙似的。
489 晕陶陶的吻
她一愣,霍地站起了身。
他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向旁边栽倒,砸得他头晕。
也不知道是砸得脑袋晕,还是……
虽然方才只是擦到了媳妇的唇,她的唇好柔软,滑滑嫩嫩的,触感好得难以形容,真是让他心痒难耐。
光是想着方才的感触,他就整个人晕陶陶的。
“哎哟喂……”他故意叫出声,“媳妇,扶我起来……”
苏轻月把自己的凳子移动旁边,面无表情地继续洗。
萧羽川见她板着脸,知道她不高兴,努力地坐回板凳上,讨好地道,“媳妇,你该不会那么小心眼,连一个吻都生气吧?”
“那叫吻?”她哼道,“那叫不小心的皮肤接触。”
“行。媳妇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他冲她眨着漆黑灿亮的眼,“咱们再来一次‘不小心地皮肤’接触?”
“美你的。”她正色道,“干活。”
“媳妇,你同我说说话嘛,边说边干活,才有情调。又不影响的,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擦!她送他一白眼,“萧羽川,你这张嘴这么能说……”在现代,搞不好能混成个相声演员。
“不止能说,还能亲。”他朝她噘起嘴,口齿不清地道,“媳妇,你的嘴也噘起来亲亲……”
苏轻月拿他没办法,视线往前看去,见萧清河坐着轮椅,手转动着椅轮,自己过来了。
她心中不由有几分感慨,四哥总算不靠别人,也能‘行动’了。
想必他刚才叫二哥,是让二哥把他的轮椅从房间抱出到院子吧。
她微笑道道,“四哥,你看,三哥多‘欢迎’你,大老远地看到你过来,他马上就噘起嘴欢迎你了!”
萧清河俊雅的容颜浮起几分腼腆之色,“三哥,自家人,不用这么……热情。”
萧羽川马上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脸色,“那个……四弟,我这份热情是给媳妇的,你别想多了。”
“哦。”萧清河微颔首,也猜到三哥没那么变态了。他驶着轮椅停在大脚盆边,比一般人苍白的手伸到大筐里拿起一副猪下水,自发地帮着干活。
刚才离开了下的萧熤山也回来了,大脚盆边一下围了三个人,有点儿拥挤。
虽然下水味道不好闻,一家人洗猪下水,却说不出的温馨。
家里人多,还是力量大的。
苏轻月站起身,“不用这么多人洗猪肠,我去挑水……”
“月儿,还是我去吧。”萧熤山站起身。
“可是……你一次只能提一桶水,腿伤着,不便用扁担挑。”
“无碍。一桶水也挺重。以后家里粗重的活都由我来。”萧熤山说着,就往前院拿木桶,提水去了。
“等我好了,家里的重活交给我。”萧羽川也说道。
“你们洗着。我去熬骨头汤。分工合作快一点。”她用洗碗的脸盆把猪大骨都装了,洗了之后,端进了厨房。
灶火升起,直接烧了一锅热水,留了五根生的大骨之后,把其余骨头全放进水锅煮,煮熟之后,锅里冒着腾腾的骨汤香气。
490 蹭肉吃
小杂毛爪子扒在灶的侧边,小小的狼脑袋抬着头,对着灶上头,“嗷呜……”地叫唤着。
小家伙显然是知道锅里有好吃的,嘴馋了。
苏轻月用铲子从锅里捞了一根煮熟的大骨放进它角落的碗钵里,骨头长大太长,碗都装不下,带翻了。
小杂毛知道是给它的,冲着她“嗷呜……”感动地叫唤了一声,兴奋地去抓骨头,哪知太烫,又把爪子缩了回来。就在骨头边来回地转守着。
轻月看它又馋又只能等着骨头凉的样儿,特别萌,不由笑出声。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路过院篱笆外的钱张氏闻着香味儿,走进萧家院子,直奔厨房而来。
对于这种不问,直接进别人家的行为,苏轻月很不喜欢。
“嗷!嗷!”小杂毛向钱张氏猛冲过来,浑身的毛竖直,眼神警惕发狠。
钱张氏吓得站在厨房门口不敢动,大嚷,“啊!狗咬人了!萧家媳妇,快管管你的狗!”
“谁准你进我家的?问也不问一声,闯人家里,狗不咬你咬谁?”
钱张氏是个皮厚的,那杂毛狗那么凶,怕被咬了,她抖着声道,“你先把你的狗叫开!”
“哼。”
钱张氏见她不肯,又急道,“被咬了,你可是要赔钱的!”
她嗤笑,“等你被咬了,我赔你几颗铜板就是了。不过,你自个闯进我家的,活该被咬,我犯不着赔。”
“都是同村的,我下次进你家,打个招呼还不成吗?”看那只杂毛狗真要咬了,钱张氏吓得脸上的雀斑都浮起来了,“苏轻月,是我不好、我不好,快叫它走开。”
轻月这才轻唤道,“小杂毛,过来。”
“嗷呜……”小杂毛收到主人的命令,跑回了主人身边,一双狼眼还是警惕地瞪着钱张氏。
钱张氏见它走开了,才拍着胸口,“吓死人了!你家这狗崽子,这么小就这么凶,长大了还得了!”
“那就别来我家。”
“你当我想来啊。我这不是闻到你家的煮肉香么。都香到外头去了,给我点吃吃?”钱张氏伸长脖子,见灶锅里煮的全是骨头时,不由大失所望,“怎么煮的都是没肉的骨头?”
“不然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你煮了一锅肉呢。”钱张氏满是雀斑的脸上尽是嫌恶,“居然是一文一斤的猪大骨,都没肉的,一文钱一斤,还贵。”
满脸的不高兴。
打量了下萧家破旧的厨房,又望了眼院落的破屋破院……
以为萧家卖了配方发达了,总归舍得买点肉吃,害她厚着脸皮进来蹭肉吃的,哪晓得穷酸户就是穷酸户!
主卧靠前院的窗户关着,钱张氏也不知道羽川与清河在后院洗猪下水。
“也没怎么贵吧。”苏轻月也看出来钱张氏这人眼中的鄙视,她也没生气。
反正村里最受鄙视的,一直以来就是萧家。
最最受鄙视的个人,则是她苏轻月了。
所以,她是习惯了。
早晚跌掉这些人还没发明的眼镜。
491 大山媳妇身段好
钱张氏看到整个厨房都没有半斤肉,“你家就光买骨头,肉都舍不得吃一斤?”
苏轻月买下水时买的二斤肉收在了灶柜里没拿出来,“你管得着吗?”
钱张氏没蹭到肉吃,口气也不好了,“这么穷,还摆脸了。你家收了这么多蕨菜,配方钱都用完了吧。还说什么有大户人家让你代购。现在你也不收蕨菜了,那个大户人家怎么还不把你家蕨菜收走?怎么不见半个镇上的大户人家进村?我看啊,八成你上当受骗了!”
苏轻月不回她的问题,直接道,“你拿了我包裹着枕头与被套的那块裹布,什么时候还?”
“那不是你送我的么?我都做成两个枕头套了。还什么。”钱张氏一听这茬,匆匆边往外走,边怨,“又没田又没地的,穷就是穷,肉都吃不起……”
“嗷嗷!”小杂毛凶狠地追着钱张氏狂吠,吓得钱张氏连滚带爬地出了萧家院子,嘴里嚷着,“疯狗!”
“嗷嗷嗷!嗷嗷嗷!”小杂毛只追出了院子,见钱张氏滚远了,昂着小狼头回来了。
苏轻月奖励地又拿了根煮熟的猪大骨给它。
它又露出了感激般的眼神,欢乐地趴在角落,两只爪子压着先前放凉的猪大骨,啃了起来。
苏轻月觉得它真是一只听话又智商高的小狼崽子,因为给它吃的,它总是先感激地看她一眼,才开吃。
……
萧熤山拎着大木桶在村子井边打水,路上碰到张顺。
张顺说道,“大山,能下炕走路啦?”
“是啊。”
“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家媳妇能干得紧,而且身段是越发的好了。瞅着她皮肤也雪白雪白的……”
萧熤山本来听人夸媳妇,很是高兴,见他说得这么细,脸板了起来,“你这么盯我媳妇看做什么?”
“嘿哟?吃醋了?”张顺笑道,“别以为谁羡慕你了,我媳妇皮肤也跟你媳妇差不多白。而且啊,我媳妇可比你媳妇漂亮多了。光身段好有什么用?你媳妇难看……”
“找抽呢你!”萧熤山听不得别人损媳妇。
“说事实还不乐意听……”张顺摇着头走了,“实话跟你说了,就你媳妇那样,脸上疮痂掉了也成不了美人……”
“还说!”萧熤山拐杖操起来,眼看要打人了。
王七姑在路边歇凉,她跟川子本来有过节,巴不得萧家人难堪,“大山呐,张顺为人向来不错。他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理儿,你媳妇疮脱了也未必见得了人。模样天生的,你恼张顺有什么用?”
萧熤山锐利的眼神朝王七姑射过去。
她吓得噤了声。
到了村子井那儿,离傍晚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个时间打水的人少。
萧熤山左腋下夹着拐杖,把井辘辘上的木桶往井子扔下去,待桶里盛满了水之后,摇转起来。
丁二也挑着空木桶来了,“大山快好了?”
他微颔首。
“大山,你媳妇脸是难看了点。你媳妇那身段,********、腰细得跟柳条似的……”
492 屋头二个比你俊
丁二凑近他,神秘地道,“晚上油灯一吹,见不着她的脸的话,那滋味儿肯定很销-魂呐……”
萧熤山板着脸冷斥,“胡说什么!”
丁二是很畏惧萧熤山凶神恶煞的脸,也觉得他假正经,“女人不就是给男人干的。难道你还没干过你媳妇?”
萧熤山虎着脸不说话。
丁二看他那表情,“你该不会真没跟你媳妇那个过吧?”
“关你啥事!”他声音带着怒意。
丁二为人农活是肯干的,就是偶尔喜欢去镇上的窑子嫖个妓什么的,自然也是个喜欢多事的,“同村的,我跟你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问还不让问了?”
萧熤山神情冰冷的兀自把井里打上来的水倒进自家的桶里。萧家的桶大,寻常人家一桶就满了,他家的得二桶。
丁二站在他后头排队,也不急着打水,“大山,是你嫌你媳妇长得难看,不肯碰她?”
“瞎说!”
他越发地肯定萧熤山没跟苏轻月圆过房了,“这么说来,村里人说的是真的了。”
“村里人说什么了?”
“村里人都说你媳妇嫌弃你的长相。你媳妇只喜欢川子跟你四弟,不喜欢你。”
萧熤山脸色一僵。
丁二可是眼睁睁地盯着他的反应了,“原来是真的啊。”同情地看了萧熤山一眼,“都道你媳妇在你家遭大难时不离开,原想丑就丑点,是个不错的。想不到,还是以貌取人。”
“月儿……不是那种人。”他说得不很确定。他愿意相信月儿的人品,可是他的左脸毁了,她若真介意,也无可厚非。
“她是不是那种人,都没多大的事。她不肯跟你圆房,你就直接把她强-暴了,反正是你媳妇,谁管得着?相公干媳妇,就是官府也管不了那么宽。”
萧熤山凶狠地瞪过去,“别胡乱出馊主意!”
“大山你这人真是的!”丁二也恼火了,“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凶了!”
“鬼要你为我好。”一把推开他,粗声粗气,“滚一边去!”说他媳妇以貌取人,他就是不得劲,要不是念在他一番好意,真想揍死他。
丁二被推了一把,气不打一处来,撩起袖子想跟大山干一架,看到他魁梧壮硕的大块头,哪怕他驻着拐杖,也没信心打赢他,只气愤地道,“好心当作驴肝肺!”
周福全也挑着担子来打水,见到萧熤山,开心地说,“萧二哥能走路了,真是太好了。川子还好吧?”
“他挺好,还得在炕上将养几天。”
丁二一把将周福全扯过来,“福全,你给凭凭理。全村的人都知道苏轻月那娘们嫌弃大山,我帮大山出主意,他还推我!”
“这……”周福全一下也不知道咋说,“萧二哥,丁二要是好意,你推他就不对了。”
熤山知道丁二这人的话不可信,福全还是可靠的,“福全,真的满村子的人都说我媳妇嫌我?”
“是啊。”周福全见着萧熤山的块头,那一脸的凶匪相,谁都不敢惹。
493 翠花说她嫌二哥
萧熤山皱眉,“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还不是你媳妇,前些天见人就问,川子跟你四弟谁俊?”丁二摇头,“就没见一小媳妇这么大胆子的,虽说女人都爱男人俊,把自个屋里的相公这么去比较,也太不像话了!村里人就想啊,苏轻月光提川子跟你四弟,完完全全就不提你,漏了你,自然很多人会觉得你媳妇是嫌弃你。谁让你屋里头那两个都比你俊呢。”
“这就茬。”萧熤山稍稍放下心,“那是我三弟跟媳妇的一个赌约。”
“什么赌约?”丁二问。
萧熤山总不好说,三弟输了,媳妇让他裸奔,“没啥,闹着玩的。”
周福全见萧二哥这么不在意,把他拉到边上,悄声说,“萧二哥,本来你屋头的事,我也不方便说啥。而且我也不信苏轻月是这样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婆娘翠花跟你媳妇感情好。”周福全小声说,“我听翠花说过,因为村里人都在说你媳妇嫌你,翠花在河边洗衣服,碰到你媳妇,就把这事告诉你媳妇了。她还问你媳妇,是不是真的嫌你……”
萧熤山听罢,神经都紧崩了起来,“我媳妇怎么说?”
周福全摇摇头,“萧二哥,看样子你媳妇还真嫌你……”
萧熤山的心猛地一沉,心头像被钝器击中一样的难受。
丁二看他俩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让人听的。哎,大山,你家不是代购了那么多蕨菜、野杨梅的,怎的不见镇上的大户来收走啊?”
周福全也更关心这茬,“该不会你家受骗了,收了那么多蕨菜、野杨梅的,砸手里了吧?”
萧熤山恍若未闻,拎着满桶的水,驻着拐杖一瘸一瘸的家去了。
“福全,你看大山跟掉了魂似的……”丁二瞅着他的背影,“可能萧家收了那么多没用的蕨菜,人家还真反悔不要了……”
“是啊。”福全也很发愁,“那么多,得几十两银子呢。早知道就劝着他家不要收,那么多钱,拿来买点儿田地的,多好……”
“就是……”丁二摇头,“买点儿田地的,多踏实,非帮人整这些有的没的。”
王七姑在一边,可是高兴地说风凉话,“该是萧家受穷,没有富贵命。那么多蕨菜收下来,谁都知道他家已经把赚来的钱挥霍完了,这不,昨天萧家媳妇还到处跟人说,以后都不收蕨菜跟杨梅了,说明啊,萧家真是见底了、没钱收了哟!”
路过的王瘸子听不过去了,别人家的事,他也不想管,这段时间,他可是赚了萧家媳妇不少车钱,“王七姑,你这张嘴胡说八道什么劲!”
“我怎么就胡说了?”王七姑一下从一旁的柳树下站起来,一叉腰,“王瘸子你个老东西,你也姓王的,怎么就帮萧家讲话?”
“我就看不得你这么胡乱损人的。”
“我乱损人?”王七姑讽道,“我看你是拿人手短吧,萧家媳妇经常包车,倒是便宜你了。”
494 二哥心痛
周福全说公道话,“王七姑,你可搞清楚,人家赚车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有本事,你有钱,也去包车?”
“就是。”王瘸子黑着张老脸说,“萧家媳妇给的车钱干净,我挣的也是血汗钱。又没什么见不得人。我同你说,今天萧家媳妇从镇上回来,买了轮椅,轮椅知道吧?咱全村以前可都没有!”
“三两银子那种便宜货……”王七姑撇了撇嘴。她一个妇人,本来也不知道轮椅多少钱,只正好有亲戚瘫了,让人打听过轮椅的价儿,一听说最便宜的要三两,那么贵,亲戚家也就没想法了。
“三两银子,别家有需要的,也没见谁家买。”王瘸子说,“你不是有一个亲戚瘫了么,有买吗?”
“亲戚又不是我家……”王七姑赶紧撇清。
王瘸子只道,“萧清河是个有福的,萧家媳妇给他买的好的,是五两银子的中档货。”
“还真是舍得……”王七姑酸溜着。穷户居然买那么贵的东西。
周福全想了想,“咱镇上,好像没轮椅卖吧?我在镇上做短工时听说,得到三百里外的柳安镇去买?怎么萧家媳妇今天就去买回来了?”
“就是,她哪买回来的?”丁二也奇怪,“她长了翅膀,一天能飞去三百里,再飞回来三百里不成?”
王瘸子说道,“萧家媳妇就是聪明了。我问她了,她说是让镇上一需要去柳安镇进货的布店老板代买的,给了二百文的代买费,头好久就让代买了,今儿只是去把轮椅拿回来。”
王七姑可算听出来了,“也就是以前有几个钱时买的,现在萧家也没钱了。不然干啥不再收蕨菜了。反正呀,萧家就是一辈子的破落户。王瘸子,我跟你没什么亲戚关系,往远了算,也是一个家族里的,好歹咱都姓王。萧家是外人,萧家以后也没钱包你车了,你也捞不着人家的好处,以后别帮那家破落户说话……”
“就你这老娘们缺德……”王瘸子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说谁呢!”王七姑在后头骂骂咧咧地看他走远,“死瘸子,活该你瘸……”
王瘸子也随她骂。谁不知道王七姑嘴巴是村里最多的。
……
苏轻月熬了一大锅骨头汤,她把锅里的骨头全捞起来,因为骨头煮得很熟了,把二哥平常剔毛皮的刀洗干净,用来把骨上的肉都刮下来,那么大一堆骨头,还是刮出了三大碗肉。
她把骨头都扔给小杂毛啃了。
小杂毛是开心地呆在一堆骨头里啃得欢。
萧家后院,萧熤山把提来的水掺进水缸里。
萧羽川边坐着洗猪大肠,抬首看了眼他像冻了霜的面色,“二哥,谁惹你了?”
“没有。”
“你那脸色,分明写着你想揍人。”
“再废话,我揍你。”
“二哥,你还真是出息了。我关心你,你倒想揍我。”萧羽川不乐意了,“谁给你不痛快,你把对方揍死就是。整个村,肯定没谁打得过你。”
495 清河暗恋
“不是别人的问题。”
“那就是……”萧羽川也是个脑子聪明的,“二哥你也从来没什么想法。那是媳妇的问题?”
萧熤山板着脸不说话,又去提水了。
萧清河看着二哥沉重得像灌了铅的步子,“二哥一向稳重,为人也不计较。我看,他是在媳妇那碰了壁吧。”
萧羽川也觉得是如此。二哥想趁他手脚无力,不能下炕的时候勾-引媳妇,二哥碰壁,他应该高兴的,只是见二哥这么难过,也难免心里不好受。
傍晚时分,晚霞漫天,坞山村各幢屋子坎烟袅袅。
因为水缸在后院,苏轻月厨房需要用水,就拎了一只空的水桶,往后院走。
到后院时,见一筐猪下水都洗了泰半了。
“媳妇儿……”一看到她,萧羽川咧开灿烂的笑。
看他累得满头满脸的薄汗,苏轻月也没磕碜他,只微点个头,走到水缸边,拿起缸子里的木瓢,往空桶里一瓢一瓢地舀水。
哪怕洗猪下水用水量大,因为二哥一边拎水,缸子里的水还是满的。
萧清河瞧着她纤美秀雅的身影,清澈的眼瞳中盈着悄悄的恋慕。
光是看着她,他都觉着好喜欢。
察视到注视的目光,苏轻月回首,见萧清河像被抓了包一般,马上就垂下了头,脖子根还隐隐地泛着羞红。
她不禁觉得这屋里,女人太少了。
清河老是偷看她,她是他的嫂子啊,希望他不要暗恋她才好。
苏轻月拎着一桶水去了厨房。
萧清河在缸里舀了瓢水洗了手,说道,“三哥,我去帮媳妇煮晚饭。”
“哦。”萧羽川点个头。
清河转动着轮椅的轮子,从后院绕到前院的厨房,由于有门槛,他一下进不去。
他看着她在厨房里打水淘米,洗青菜,有条不紊地做着活。
虽在忙碌,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她做活时,举手投足,动作都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
看着她柔美的身姿,他不禁庆幸,她的脸并不好看,否则,以她如此的优秀,他一个残废,如何配得起她?
不……就算她的脸不好看,他依然是配不起她的。
灶上有两口锅,一口锅里熬着一锅汤,灶坑里烧着火。
她从汤锅下的灶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柴,移到隔壁没火的灶坑,添了几根柴,升火煮饭。
苏轻月朝厨房门口瞅了眼,清楚地看到萧清河盯着自己发呆。
那有点痴了的眼神,她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清秀的少年郎真的暗恋她了。
唉,真不是好事。
她问道,“四哥,你要进厨房吗?”
“嗯。”他颔首。本来想着,她会先把自个背进去,然后再把轮椅拉进去。这样,在她背他的过程,他就能跟她有肢体接触……
哪知,苏轻月走到院子里,从柴堆里找了一块没用的约一米长,十公分宽的木板,又找了两颗拳头大小的石头。
把两颗石头贴着厨房门槛外边,石头横向间距七八十厘米,再把木板横着斜放在石头上,这样就在门槛外形成了一道十公分宽的木板斜坡。
496 二哥偷吻
她绕到轮椅后头,“四哥,有‘坡’了,你用力转轮子,我在后头推,一下就进去了。”
他失落于不能被她背了,又觉得她真是聪明,“好罢……”
有了方才那块板子,加两颗石头,他手劲大,一使力,苏轻月后边没怎么用力推,轮椅就进了厨房。
只着地的那一下,轮椅稍颠坡了下,他作好了准备,倒还是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他想着,以后门板石头随身带,哪怕是别人家的门槛也进得去了。只要自个多练一练,过这样的‘斜坡’时,没人推轮椅也能稳住。
萧清河坐着轮椅进了厨房后,主动把水盆端到桌上,洗起了盆里没洗完的青菜,“轻月,你休息着吧,我来做晚饭。”
“也好。”她指了一下灶上的三碗肉,“把那三碗肉炒一下,锅里有一大锅骨头汤,加点姜与盐,舀一碗起来,其余放在锅里就成了。还有青菜炒一盘。一会儿,我来炒一盘红烧大肠。家里的调味料都在灶柜里。”前些日子挣了钱时,她买了很多样调味料的。
“好的。”他颔首。
天气热,她用湿帕子抹了把脸与脖子,就往厨房外头去了。
小杂毛是酷爱它的那一堆骨头,三厨房的角落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
萧清河见媳妇出门的背影,心里是很想她留在厨房陪自己的,又想着厨房里太热,她出去了也好。
苏轻月搬了张凳子在前院的屋檐下坐赏夕阳黄昏,绚烂绮丽的晚霞。
后院的猪下水让三哥慢慢洗完就成了,水也有二哥拎,晚饭有四哥做。
她倒是乐得空闲了。
她搬的椅子是有靠背的,赏着晚霞,吹着晚风,看着远处袅袅的坎烟。
虽然她现在还很贫穷,心里却是很平静。
晚风和晌,她有些昏昏欲睡地打起了盹儿。
萧熤山拎着桶水进院,看到媳妇坐在屋檐下。
她娇小的身子侧着蜷缩在椅子里,胸凸-臀翘,由于她侧着的姿势,更显得那纤腰细得像要断掉似的。
晚风吹拂而过,她长长的头发遮盖了她面上的疮痂,只看到那长长如蝉翼的睫毛,秀挺的鼻梁。
看不到她的脸,任谁都会以为她是个美人。
萧熤山放下水桶,轻轻地向她走近。
苏轻月是杀手,警觉心很高,哪怕萧熤山的动作再轻,她还是知道他靠近了。
只是她懒是动罢了。
萧熤山伸出大掌,想罩上她的胸,却又觉得这般太唐突,硬生生忍住,想撩-拨开她覆面的发丝,又怕弄醒她。
她的小嘴绛凌樱嫩,那形状小巧好看得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俯下身,不自觉得朝她的小嘴凑近。
苏轻月感受到那强大的压迫感越靠越近,倏地瞪开眼,“二哥,你做什么?”
没料到她突然睁眼,他心虚了下,“我……”想亲你……
三个字,面对她清澈明洁的眸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瞅到她发上沾了一点碎叶片,他伸手取下叶片,“你头发上沾了一点残叶,我帮你拿下来。”
497 川子要背
“哦。”她不疑有它,“谢谢二哥。”
“月儿,你我不需要如此客套。”他注视着她明净的眸子,想到村里人说她嫌自己,他的心顿时痛楚了起来。
“那个……”她看他俯下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身子压迫在了椅子里,她想起来都没办法,“二哥,你让一让……我想起来……”
他伸出宽厚的大掌,扶住她的胳膊,隔着粗糙的衣料,他仍能感受到,衣料下她的肌肤细腻而柔滑,霎时觉得,委屈她了,她应该穿更好的料子。
等他的腿好了,他一定要努力打猎挣钱,让她过好日子。
她脸颊微红,“二哥,不用扶的……”
她站起了身,发现自个的头顶都只到二哥的肩膀稍过一点点,两人几乎是贴着身子站的,她想走开,胳膊却被他扣着。
她想扳开他的手,他却紧扣着不放。
萧熤山强忍着将她拥入怀的冲动,粗糙沙哑的男性嗓音闷闷地唤了声,“月儿……”
她抬首,看他深邃的瞳仁中盈着痛楚。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二哥是喜欢她的。
他会如此痛苦,想必也是因为……她是川子的媳妇吧。
萧清河从厨房的门槛内,坐在轮椅上,从他的角度,以为二哥拥着媳妇,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闷闷地痛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
泛白的指节摸触着轮椅的扶手,想到媳妇灿烂的笑脸,想到她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为他买轮椅……
她亦是他的媳妇。
她是如此的好。
看着二哥拥着她,他难以忍受。
心中明白,他是一万个不想失去她。
那么……
既然二哥这么稳重的人都忍不住出手了,他也应该……
清雅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坚定。
他强行收回视线,转动椅轮至灶边,专心地炒菜。
“媳妇、媳妇儿!”萧羽川的喊声从后院传来。
苏轻月这回隔开萧熤山的手掌,他倒是松手了。
她也扬着嗓音道,“什么事儿!”
“我洗好了,你过来背我!”萧羽川又在后院喊着。
本来,往天她肯定叫他爬过来算了,想到羽川洗了一下午的猪大肠,于心不忍,“就来!”
萧熤山先她一步,“月儿,我去吧。”
“也好。”她点头。
后院,萧羽川看着萧熤山走过来,伸长脖子往后看,“媳妇呢?”
“我背你到前院去。”
“说好了媳妇背我的……”萧羽川有点抱怨,“二哥,你就这么不让我挨近媳妇……”
“不肯就后院呆着。”
“行行。”萧羽川没办法,谁让自个没力气走路呢。
趴在二哥的背上,邦硬的,一身臭汗,被二哥背着都难受。
哪像被媳妇背着……
萧羽川想起下雨那天,被媳妇背着,鼻子挨着媳妇的皮肤,觉着她好香,她的身子靠着就好柔软的……
只要媳妇肯背他,他就是让雨淋死了都甘愿。
萧熤山直接把羽川背进了前院的厨房。
他则把拐杖放在一边,再返回后院,方要将大水缸往厨房搬,苏轻月也过来收拾。
498 都盯着媳妇1
洗好的猪肠子都放在了大脚盆里,她说道,“二哥,水缸放后院先吧。接下来几天,我都会买猪下水回来。大脚盆端去厨房就行了。厨房里有水桶,烧饭用的水用桶装就行。”
他颔个首,改而端起了大脚盆。
她则拎着空了的筐子,这筐先前是装没洗的下水的,下水现在都被大脚盆装走了。
她用水把筐冲干净后,再带回前院杂物房放下,又去张大婶家买了十斤大蒜回来。
她进了萧家厨房时,只见厨房的桌上摆着一大碗青菜、三碗炒碎肉、及一大钵猪骨汤在桌上,连饭都盛好了。
“轻月,可以吃饭了。”萧清河向她微微一笑,笑容清雅纯净。
她被他的笑迷了下眼。
他瞅着她带的一捆大蒜,“这是……”
“一百斤里,是二十斤的猪大骨,及八十斤的猪肠子。”她说道,“我准备明天天不亮就起来,把八十斤猪肠都炒了,十斤大蒜用来做佐料的。明天拿去镇上卖。”
“噢。”
她走到灶边,“今晚,我先炒一盘猪肠自家吃吧。”
萧羽川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说道,“媳妇,猪下水洗净了也未必好吃的。今晚那么多炒猪肉……”
“我炒了猪肠,你也可以不吃。”她说着拿了一截洗好的猪大肠,放上砧板开始切。
“就算不好吃也要吃。”萧羽川嘿嘿笑了下。
“你可千万别吃。”她哼道,“谁稀罕你吃。”
“好男不跟女争。”他乐呵呵地,又瞅了眼桌上的三大碗炒碎肉,说,“媳妇,三碗肉都这么碎……该不会全是猪骨头上刮下来的吧?”
“是啊。”她边切猪肠边颔首,“这三碗肉加起来两斤多是有的,二十七八文总值。买骨头花了二十文,又多了一大锅骨头汤,还是很划算的。”
萧羽川惊讶得很,“没肉的骨头煮熟了竟然能刮下这么多肉……媳妇,你可真会过日子。”
“哪有三哥这么精打细算。”她随口说道,“连我的五文钱都要敲诈。”
“那是媳妇摸过的钱,有媳妇的温度,我就诈。改天还要把媳妇都不油炸,活生着‘吃’了!”
她瞪他一眼,“四哥在边上呢,别净胡说。”
媳妇那态度,搞得四弟的思想多干净似的。萧羽川瞅着四弟眼睛像是粘在媳妇身上一样,心里就不舒服,“四弟也不见得什么好货。”
“他比你可好多了。”
“你不要老说四弟比我好。”萧羽川恼气地道,“我这没火的都快被你气上火了。”
她认同,“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这样了。”
他马上发飙了,“媳妇,你说谁小心眼?”
“说你呢!”
“哼。我不理你了!”他想过去掐死她,抱死她,手脚没力,只得坐在坐前干朝她瞪眼。
“巴不得。”她把猪肠子都切成大约1。5厘米的宽度,再切了点姜。
萧清河主动从她放在厨房的那一捆大蒜中,抽了几根,洗净递给她。
她把蒜也切了之后,佐料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