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女鬼现形2
不错。”苏轻月也不谦虚地说，“江湖上给了我一个美誉——‘不留名’。”
“原来你就是名满天下的不留名神医。”那女鬼突然朝苏轻月跪下，“神医，求你救救我！听闻你的医术无人能及。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找你，可惜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求你救我！”
苏轻月还没说话，萧羽川站在边上，瞥了红衣‘女鬼’一眼，“你倒是说说你的来历，为何潜伏在这废宅子那么久？”
她痛苦地说道，“我叫姜银竹。十年前，也被人尊称一声姜女侠。我一门心思地闯荡江湖，想闯出一点名堂，可惜，被男人所骗，财色两空。那个男人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名人叫‘九曲飞刀’王盖。王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鬼混，我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号称毒娘子，却也在临死前给我下了毒。我散尽钱财，找了很多名医，都治不好身上的毒。最后，只能求我亲姐收留。”
她停了下，继续说道，“我有一个长我一岁的姐姐，名唤姜银美，她嫁给了高慎的父亲高守。我身中奇毒，不能见人，是姐姐收留了我。姐姐相貌美，当时很得高守的喜爱。姐姐也找了很多大夫给我看诊，可是依然解不了我的毒。当时我的肤色也没有现在这么青，只是隐隐发暗。高守的另外几个小妾说我是个不吉祥的人，受了巫咒，会连累整个高府。起初高守并不相信，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小妾一个个不是悬梁死了，就是被吓死了，还有被吓疯的。”
说到这儿，她流下了泪水，“高守从第一个小妾出事，就把我赶出了高府。也怪我姐收留了我这个祸害，无论我姐怎么解释，说我只是中毒，都没有人相信。我姐只得把我安排外头租来的房子。
过了没多久，我突然得到我姐的死讯，说是我姐被鬼魂所迷，投井自尽了。外头的房东也知此消息，便把我赶走了。我的皮肤颜色越来越深，已无人愿意租房给我，而我也不甘心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于是暗中潜回高宅查探我姐的死因，我查了很久很久，终于查出，凶手是高守那个疯了的小妾，她是装疯，为的是摆脱杀人嫌疑。而官府也认定那几个死的小妾全是被鬼魂所杀，卷宗上不便记载迷信，只定案为自尽而亡。”
苏轻月听罢，淡淡说道，“你虽然查出了是那个装疯的小妾所为，她一定会抵赖，你的肤色，怕是还没将她绳之以法，会被人当成妖孽先灭了。所以，你暗中吊死了那个疯妾。然后，你也没地方去，继续躲在高宅，而且你心中有怨，于是装鬼吓人。高家就举家迁走了。”
姜银竹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高家的传闻我听说了不少，也从高慎口中了解了不少事。綜合一下就猜出来了。”
姜银竹眼中流露出一抹佩服，“神医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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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 银竹丫鬟
她忽然又咬牙道，“是高守对不起我姐在先，他害得我姐丢了性命！我只是装鬼吓他一家，杀了那个害死我姐的凶手，我已经很仁慈了。冲动起来，我甚至想将高家的人全杀了！”
“可你没那么做。”苏轻月笑说，“你还真是人性未泯。”
“又能如何……”姜银竹神色黯然，“我全身的皮肤颜色越来越深，深得见不了人。不论谁看到我，都把我当成妖孽。我不能出去挣钱、挣口饭吃，我虽然是人，却连天日都不敢见。每天都呆在废宅里，甚至不敢升火做饭，怕人看见废宅里冒浓烟，以免被发现宅子里有人。我把想买废宅的人都吓走，为的是不失去最后一个藏身之所。我也想呆在这里陪着我死去的姐姐。可惜，十来年，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鬼魂。”
“那你每天吃的东西怎么解决？”
“我……”姜银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只是她乌青色的皮肤看不出来，“我轻功很好，武功也不弱。镇上那么多酒楼饭馆，一些老板品行不好的，我会去偷一些煮好的食物，也经常捡食物吃。偷一次，我通常偷的量很少，就是怕被人发现。也因此经常挨饿。不过，好人家的东西，我从来不偷。有些时候，我会去一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家偷一些米粮，悄悄去山里头煮了吃……按我现在的肤色，别说我没钱，就是钱对我也没用处，因为是人看到我，都会被我的肤色吓着。日子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地熬过来了。”
“可是钱对我来说很有用啊。”苏轻月说，“你既然找我，那也就是打听过我的事了。知道我给人看诊，一次要收一千两银子。何况你中的毒，还需要不少药材。药材的费用，你也出不起。”
她眼中盈起一抹希寄，“神医，您的意思是，您解得了我身上的毒？”
苏轻月颔首。
姜银竹马上跪在地上猛磕头，“神医，你救救我！我虽然没钱，我愿为你做牛做马，终身服侍您，求您救我！”
苏轻月向着萧羽川看过去，“三哥，你觉得呢？”
“媳妇，你看着办。”
苏轻月淡然道，“做我的下人，那就得唯我命令是从，永远为着我的利益，并且终身不背叛。倘若你背叛了我，我便收走你的命，你做得到吗？”
“奴婢做得到。”姜银竹斩钉截铁地道，“奴婢以后一切听小姐的，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这么快自称起奴婢来了，倒是识相。”苏轻月摆了下手，“起来吧。”
“谢小姐。”姜银竹站起了身。
苏轻月看她一身的红衣，“我记得坞山村吊脖子山闹鬼，是村里前里正的继妻柳雨红装的。她装鬼穿红衣，你装鬼怎么也喜欢穿红衣？”
“奴婢是听说穿红衣服死的人化为鬼，厉气重。而且，奴婢的姐姐姜银美死的时候，穿的就是红衣服。世人怕鬼，更加怕红衣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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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章 苏轻月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苏轻月轻轻一笑，“也就随口问问。”指了下前边主楼边上的其中一间厢房，“那个房间是你姐姐生前住过的，你姐生前为了藏你，蓄意找人在房间里加了层墙壁，在壁缝中加了张床，你一直住那，对不？”
姜银竹讶异，“你怎么知道？”忽然觉得称呼小姐为‘你’不妥，改而说，“奴婢无意冒犯。只是不明白小姐如何得知的？”
“你不是说我心思缜密么。”她淡然道，“我第一次进鬼宅，看到你姐的房间，观察了下，就发现有隔层了，虽然墙壁做得与别的壁一样，仍不难看出蛛丝蚂迹。房间里那个陈旧的柜子有长期移动过的痕迹。”
“那您当时为何不把我揪出来？”
“我要买鬼宅，在我成交之前，若是还有别的客户要买，你把那些人吓走，于我有利。至于买了宅子之后，没把你揪出来……”苏轻月无聊地摊摊手，“最近觉得日子都过得很无聊，于是……你喜欢装鬼，我倒是觉得有把戏可看。虽然你的轻功不错，我的眼力可不差，看着你在宅子里飞来飞去，看你跳进井里，估计是四肢攀抓着井边不掉进水井，不然身上早湿了。然后你从井里爬出来，把高慎吓个半死。悄悄地坐进马车吓高慎……我觉得满好玩的。”
银竹满头黑线，“奴婢还以为把你跟……”瞅了萧羽川一眼，“还以为把你跟姑爷吓个半死，没想到……小姐竟然在看戏。”
“是啊。”苏轻月负手而立，“要不是过两天，我要请工人拆掉宅院重盖药堂，你继续装鬼，我怕请不到工人，还真不想揭穿你。”
“小姐是何时对我下的毒？”她疑惑，“奴婢怎么不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三哥说那个太监与贵妃的故事？”轻月笑说，“因为你在院子里偷听啊。听得一动不动的，站在树后头，你还听上瘾了。我在厨房里说着故事，走到院子里接着说的时候，你以为我为什么走到院子里？不就是为了给你下毒嘛。”
“可是……奴婢感觉不到你下毒。”
“我手里弹出的毒粉飞溅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苏轻月说，“看来，你这个姜女侠也不过尔尔。”
“奴婢……”她低首说，“奴婢的姜女侠是自封的。”
“噗！”苏轻月笑了，“不错，还算老实。”
姜银竹突然想起，自己原本动弹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能动了，“小姐，您已经给奴婢解了毒？”
“只是解了我下的毒。”苏轻月扫了她的乌青的肤色一眼，“至于你身上的毒……”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瓶子，“这瓶药给你，我这是解百毒的药丸。给你下毒的毒娘子，毒术小儿科，你每天服一颗解毒丸，里头刚好十颗药，服用十天后，你的肤色就能恢复了。”
银竹捧着药瓶，“如此简单？”
苏轻月云淡风轻地说，“你知道我这宅子怎么买下来的吧？隆源客栈，高慎来找我的时候，你可是在房顶偷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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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7章 求月票
银竹小脸一白，“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当时还不是您的丫鬟，奴婢只是想知道这宅子有没有卖掉……”
“没怪你。”苏轻月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救了高慎一命。他中的毒，就是用瓶子里的药丸解除的。你也是亲耳听到，我收了他诊金一千两，药丸是二千两一颗。你一下就拿走了我十颗药，这就是二万两白银的价值了，再加一千两的诊费……”
银竹白着的小脸因肤色青，也看不出苍白，“奴婢下下下下辈子，每一辈子都给小姐您做牛做马偿还。”
“那倒不用。”苏轻月说，“你今生把我侍候好了就成。”要是银竹与高慎知道她这一瓶子药的本钱一共才一百两成本，会不会气得吐血？当然，她没费一百两去买，制的药都是她自个在山里采的。成本有价，她的配方可是无价的。
打了个呵欠，“我睡觉去了。”
说着走进了房间。
萧羽川也沉默着跟进了房，帮她掀开被褥，“媳妇，你早就有意收银竹当丫鬟了？”
“看到她的肤色就有想法了。过程倒是还顺利。”
“媳妇……”
“怎么了？”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你不同意我收她做丫鬟。”
“不是。她会武功，心地也不坏，能侍候你，倒是不错的。”他说，“只是……你竟然早就看出她身中奇毒，且每次她出现在何处，你都晓得……媳妇，我的观察力远不如你，因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她也不好说，她的观察力都是上辈子当杀手时，经过特训的，“没关系。三哥，我看银竹武功不错，我让她教你几招吧？”
“不。”他摇头，“我不跟她学。”
“那……”苏轻月说，“我教你？”
他早知道媳妇身手不简单，开心地咧了嘴角，“好，媳妇教我。”
“先睡吧。”
他把房门闩好，跟着她躺到床上，“媳妇，为了感谢你肯教我，我决定以身相许……”
“不……”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上了，他的嘴又亲得她整个身躯都遍了……
一室旖旎……
鬼宅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第二天清早，萧羽川起床之后，见苏轻月还在睡，便小心地为她捻好被角。
一打开房门，只见银竹守在外头，看到他，恭敬地唤了声，“姑爷！”
“嘘！小声点，别吵到我媳妇。”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奴婢已经在厨房烧好了热水，”她小声说，“这就去给您打水洗脸。”
萧羽川走进厨房，本来要做早膳的，发现灶锅上已经熬好了一锅粥，“早饭也做好了？”
“奴婢怕做得不好吃，也不知道您与小姐喜欢吃什么……”
萧羽川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她，“去买些菜，再买点鸡蛋……”
“奴婢……”她没接。他把银子收了回来，“我倒忘了，你这皮肤乌青的，暂时不便出门。也罢，我自己去买吧。”瞟了眼锅里的粥，“看起来煮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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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谢姑爷夸奖。”
萧羽川又去买了些菜回来，等苏轻月醒来的时候，一桌丰盛的早餐早就做好又凉了，一直用小火煨着。
苏轻月与萧羽川坐在桌前吃早饭，丫鬟银竹站在一旁侍候。
两人也没叫她上桌。
在这个社会，主仆有别还是很森严的，太宠仆奴，只会让对方骑到自己头上。
早餐是水煮鸡蛋，一盘牛肉，一叠咸菜，还有一锅白粥。
虽然不是很丰盛，但也不错了。
一般人家吃不了那么好。尤其是牛肉，当下农耕水平低下，家里买不起牛的人家，只能自己犁田了，整个社会都很重视耕牛，不是老弱的耕牛，是舍不得宰杀的，官府也不提倡宰牛，牛肉贵，得好几十文一斤。
“小姐，您觉得奴婢做菜的手艺怎么样？”银竹在一旁有些忐忑地问。
“还不错。”她点头，“家里没请专门的厨子之前，活都归你做了。”
“是。”银竹诚恳地点头，“有任何事，但凭小姐吩咐。”她可是记得欠了小姐两万一千两银子，十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唯有努力把小姐侍候好，以报恩。
苏轻月看了她乌青的肤色一眼，“药丸你吃过了吧？”
“奴婢昨儿就吃过了。”
“每天按时吃一颗。”
“谢小姐关心。”银竹很是感动。有十年了，自从姐姐死了之后，再没人关心过她了。
早饭还剩了一些。苏轻月交待，“你今早就吃点剩的饭菜吧，以后的膳食你自己事先留一份。”
“是。”银竹眼眶含泪。以后每餐都有饭吃了。
咕噜……咕噜！
她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苏轻月瞅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说，“小姐……奴婢……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好饿……”
“那你赶紧吃吧。还剩两碗粥，一点菜，也不知道够不够。”
她忙点头，“够了、够了。”
“我跟相公有事出去。你没事就呆在宅子里吧。”苏轻月交待了银竹一句，就往外走。
萧羽川跟上她的步伐，两人从鬼宅大门一出来，发现四周早就围了很多人。
老郑头率先走了过来，打量着二人，“咦……你们没事啊？”
萧羽川问道，“老伯，能有啥事？”
“昨晚没见鬼？”老郑头好奇地问。
“见了。”萧羽川倒是没撒谎，只是鬼是人装的，还成了他媳妇的丫鬟。
“那你们……”老郑头满腹狐疑，“你们没被吓傻？”
苏轻月琢磨着，封建设会迷信的人太多，以后她还得新建药堂，要是没人敢来，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她说，“老伯，是这样的，我们夫妻得到了一位高人赠送的锦囊，恶鬼之物，是近不了我们身的，所以，不怕鬼。”
“这样啊……”众人窃窃私语，都说难怪他们没事，原来有法宝护体。
“我与媳妇还有事。”萧羽川微笑着，“请大伙儿让一让，我们先走一步。”
围观的人让了开，两人便走了。
镇子上的人很多八卦，尤其是鬼宅的新主人居然毫发无损，一时之间，萧羽川与苏轻月被人传得离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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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萧羽川与苏轻月去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些补品，让店老板用精美的盒子包装好，由羽川提着，两人来到了县衙。
看门的两名衙差一看到两人，马上客气的打招呼，“这不是苏轻月与萧家三郎嘛。”
二人在镇上名气太大，认识的人多了。
“差爷，是这么回事。”萧羽川说道，“上次郑县令的奶奶送了些礼品给我媳妇，我媳妇一直记着郑奶奶的好呢，这次是专程来看看她老人家的。劳烦差爷进去禀报一声。”
早打听过了，郑家在镇上的宅子也太破旧了，郑县令刚上任，以前也没钱，索性一家人就搬到了衙门的后院。
后院一般有专门给县令备的居所。
“如此，那我去通报一声……”那名衙差刚要进去，王捕头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二人，说道，“郑老夫人念叨了苏轻月好几回呢。加上苏轻月帮着大人破了案，大人也是大为赞赏。”比了个请的手势，“您二位直接里边请吧，不必通报了。我给您们带路。”
说着，走在了前头。
“王捕头可真热情。”萧羽川夫妻跟在了后头。
走过前边的公堂，从一侧出去，到了后院指了其中的一幢房子的其中一间，“郑老夫人住那间房……”又指向另一边，“那边是大人住的房间与书房……”
“王捕头……”萧羽川从袖袋里掏出五两银子塞给他。
王捕头连忙推却，“这可使不得。”
“上次我媳妇被诬赖的案子，多亏王捕头仗义直言，我媳妇才能洗清嫌疑。上次你们去坞山村，走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请您吃个饭。这点银子就当时请王捕头跟兄弟们喝个茶。”
陇弯镇还是很太平的，平时就是有点小油水，也是以铜板计，八百个铜板才一两银子。
王捕头也刚当上捕头不久，萧羽川还是出手最阔绰的，假意推辞了下，也就收下了，“那就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
“以后在镇上，就真得承蒙王捕头照应了。”
“好说，好说。”王捕头见前边房门打开了，郑奶奶从里头出来，便说，“老夫人，您看谁来看你了？”
郑奶奶在丫鬟的掺扶下走出房门，一看到这边，竟然瞧见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她是……”
王捕头说道，“老夫人，她是苏轻月。您不是老念叨着见她吗？”
“哦，轻月啊！”郑奶奶连忙走了过来，“哎哟，上回你打残了赖偷那回，可是满脸的疮，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仙女似的。”
苏轻月笑说，“郑奶奶，我脸上的疮治好了。”
郑奶奶围着她直转，“真是太美了……丫头，你不仅长得漂亮，身手也了得啊。上次看你打赖偷，身手是比男人还俐落。”
“您过奖了。”她笑笑。
萧羽川把补品递给郑奶奶旁边的丫鬟，“郑奶奶，这是我媳妇给您准备的一些补品。”
“你是？”她并没见过萧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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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道长’驱鬼
我是苏轻月的相公萧羽川。”
“你就是她相公，模样瞅着还英俊。”郑奶奶仔细打量着他，“小伙子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娶到苏轻月这么心善、这么好的姑娘。”
“您说的是，能娶到轻月，是我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萧羽川深深地看了苏轻月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郑奶奶拉着苏轻月的手说，“丫头，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带啥补品。”
“一点小心意，您不嫌就行。”
“不嫌，难为你记得我这个老婆子。”郑奶奶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接过萧羽川手中的礼品盒，拿去厢房了。
“我还有公务，先去忙了。”王捕头打了声招呼，郑奶奶摆摆手，“去吧。”
他鞠了个躬，便朝前院而去。
苏轻月与郑奶奶寒喧了一阵子，也到了中午了，于是邀请郑奶奶与郑县令一块儿去醉仙楼吃饭。
郑县令本身对苏轻月有好感，且敬佩，自然是去了。
饭桌上，萧羽川给郑县令劝酒，说好话，又塞了二百两银票给他，鬼宅与旁边新买下的四户房子拆旧重造商铺的事，郑县令满口答应，允许拆了重造。
郑县令办事倒也快，拆旧重造，要有那个财力不说，一条主街延得更长，把镇子也扩大了，于镇上也有好处，才三天，手续就办好了。
鬼宅贴出了招工启示，招聘工匠及下人。可惜听说是拆鬼宅，及在鬼宅里干活，愣是没一个人应聘。
好不容易有两个应聘的，隔天也反悔了。
三天后的傍晚，鬼宅大门敞开，大门对着的庭院里，摆着一个桌案，上头摆着香案，桃木剑，一碗鸡血，黄符……等做法用的工具。
一位身穿道袍的道长执起案上的桃木剑，在庭院里时而挥舞，时而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在做什么呢？”有路人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问。
萧羽川客套地说，“高价请了道长驱鬼。”
“原来是抓鬼啊。”渐渐地围笼过来，甚至进鬼宅看的人都多了，有人说，“这有效嘛？我以前听说，鬼宅以前的主人也请过驱鬼的，那鬼反而变本加厉，连驱鬼的道长都给吓怕了，直说治不了厉鬼。”
道长其实是苏轻月假扮的，她在脸上涂了药水，粘上胡子粗眉，穿上道袍，戴上道帽，以口技变了声，就成个道长了。
“那是那个道士没用。”苏轻月一抚胡子，一派仙风道骨，“本道无天真人，乃是德道高人。任何鬼怪，见了本道只有受死的份！”
邻居老郑头也来凑热了，瞅着苏轻月扮的道长，倒是不怀疑她是假扮的，只是不信任地道，“你有没有这么厉害？”
“当然有了。”苏轻月伸手算了算，“我收服的鬼，只数也不多，也就八十七只。”
“那道长可知道这鬼宅里有多少只鬼？”有人问了。
“一只。”
有围观的人笑了，“道长，您连几只鬼都不知道，别是骗人的吧。这宅子里，可是死了好几个人呢，怎么可能只有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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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 不偿人间烟火
苏轻月一捋胡子，“本道从不打诳语。这宅子里本来是有几只女鬼，不过，其中一只投井自尽的厉鬼怨气最重，早已经把其它的鬼魂吞了，现在只剩一只红衣厉鬼了。”
她这番话倒是堵住了众人的嘴，没人在几只鬼上说什么了。
苏轻月指着老郑头，“老伯，你两眼无神，印堂发暗，最近是碰了很多倒霉事。”
老郑头连忙说，“是是是，道长，我这几天走路不是摔跟头，就是掉钱，出门忘了锁门，家里还给贼骨头光顾了……”说了一长串事，不停地挨声叹气。
苏轻月掐指一算，“不好！”
老郑头一惊，“什么不好？”
“您给倒霉鬼缠上了，倒霉事小，丢命事大啊！”
老郑头马上跪下，“道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区区倒霉鬼，本道还不放在眼里。”苏轻月从怀中摸出一道折好的符纸递给他，“你带在身上，倒霉鬼自然会远离你了。”
“多谢道长。”老郑头满脸感激。
“你有没有这么神？”围观的有一名中年男子瞧着苏轻月一脸怀疑。
“过来。”苏轻月一挥手中的桃木剑。
中年男子一闪躲，“干嘛？”
“本道长又不会吃了你。就是给你看个手相。”
“要钱不？”
“这个……”苏轻月刚要说话，那个中年男子抢先说，“你就是想骗我钱是吧？”
“我无天道长是个德道高人，视金钱如粪土！”苏轻月负手而立，气慨高昂，“如果要收钱的人，一定假冒的。我无天从不收钱，收钱就是辱没我！”
“道长看起来还真是高人……”有人一听‘他’说不要钱，马上就称赞了起来，“不收钱也愿收鬼的人，要不是有几分本事，哪会惹鬼宅这种事……”
“是呢。现在的老神棍多，都是些没本事骗人钱财的……”
“道长看起来颇有几分仙气……”
苏轻月点头，“那是，本道长已经修练到僻谷了。”
老郑头问，“道长，您怎么修练到屁股上了？看您这屁股，跟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苏轻月清咳了声，“老伯，本道长说的不是人屁股……”
“那你说的是狗屁股？鸭屁股？”
“都不是。”苏轻月跟个老文盲说话，真是哭笑不得，“我说的僻谷，就是不用吃饭的意思。”
“哦。”老郑头表示听明白了。
此时，苏轻月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她一下忘了，还没吃晚饭就开檀‘作法’了。操，早知道吃饱点再装神弄鬼。
中年男子狐疑，“道长，您不是不用吃饭？”
“呃……”她还没想好说词，站在她旁边的萧羽川马上出来背黑锅，“道长是不用吃饭，可我要吃啊。刚才五脏庙响的声音，是我的肚子里发出来的。道长一个得道高人，怎么会饿呢。”
“那是。”苏轻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以本道长的高深道行，从来不食人间烟火。不信，你们就是给我钱，我也不收，给我吃的，我也不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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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
中年男子还真拿出一两银子给‘他’，“道长，小小意思……”
苏轻月连忙一本正经地摆手，“本道长说了，不收钱。将来你们要是碰到收钱的，肯定是冒牌的‘无天’道长。”
因为她只打算装神棍这么一回，收了鬼宅的厉鬼，‘无天道长’名号肯定会响起来，为免以后有人冒充，她现在就掐了那种可能性。
真是个不收钱的，中年男子有几分信了，“视钱财为身外之物，道长还真是高人。”
咕噜……
苏轻月的肚子又响了，她马上扫了萧羽川一眼，“施主没吃饭就陪本道捉鬼，真是除鬼心切。”脸不红气不喘地赖给他。
萧羽川万分心疼媳妇，早知道该让她吃了晚饭再说的，“‘道长’辛苦了。”
中年男子伸出右手掌，“道长，您刚才不是说要帮我看手相的，您看看？”
“伸左右。”苏轻月淡然道。
“为何？”
“看手相自然是男左女右。”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伸出左手。
苏轻月细睨了眼他的手掌，指着他的掌纹说，“这位施主生命线旺，再看你額宽面阔，施主你的身体很好，家中也不穷。只是你生命线的岔枝开了岔又凋零，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必然中年丧子。”
“哗！”一旁的人听了都惊了。
“大师还真是神了，他儿子两年前还真死了。”有人如此说道。
也有人不是糊涂蛋，“黄奇这人嘴多，搞不好道长早就听过他家的事呢？”
这中年男子叫黄奇，又住在附近，苏轻月哪会看什么相，当然是瞎掰的，确实是听人说了他家的事，才胡诌出来的。
苏轻月扫了大伙儿一眼，“本道不过是路过此地，哪会认得这位施主，就说众位，本道也从没见过你们，不是吗。”
“说的也是。”
那叫黄奇的中年男子却马上跪下了，“道长真是高人，我黄某人到中年，却死了唯一的儿子，道长能否救救我？”
“施主请起吧。”苏轻月又捋了一下自个的假胡子，“施主不是苦命之人，本道长铁口直断。虽然你中年丧子，也不是个断子绝孙的相……”
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明年底之前，你家必定再添后嗣。”
“道长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当爹？”黄奇满脸的激动。
苏轻月老学究一般颔了个首，“只不过，你万不可再为恶，否则……报应会在你未来的孩子身上。”
此人仗着块头粗，经常欺负乡邻，顺道把这事解决一下也好。
黄奇激动地朝苏轻月直磕头，“道长，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不欺负乡邻了！”
说着，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约莫有十几两，都要塞给苏轻月。
她负手于身后，“本道长两袖清风，超脱世外，真不收钱。若是提钱，那就是辱没了我。施主拿回去吧。”
“是……是。谢道长！”黄奇又叩了几个响头。
其余人一窜蜂地想让‘无天道长’帮着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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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
萧羽川赶紧拦着，“‘道长’是我萧家请来的贵宾，你们若是找‘他’，改日再说。”改天连个鬼影也找不着。
苏轻月也说，“本道长今夜是为了收怨鬼，若是你们再纠缠，不怕怨鬼缠身？”
这么一说，大家都退到了门边。
一些胆小的都悄悄走了，还是有些胆大的，想看道长怎么收鬼。
苏轻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说句实在的，她一个现代人真特么不像古人一样，抬头看天就知道是什么时辰，来古代这么久，她也学了好一阵子才学会看天色估时间。
“本道长白天的时候，已用符纸给庭院驱邪，现在入夜，是时候捉鬼了。否则到了半夜，子时属阴，厉鬼的怨气会越来越重。”苏轻月走到案桌后头，嘴里念念有词，拿着桃木剑挥舞了几套把戏，手里朝桌上的香炉撒了一把粉，整个香炉都烧了起来，“清身、清宅、清魂、清鬼……鬼魂速速显形、急急如律令！”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凄怨的厉鬼之声突然在整个废宅内响起。
众人吓得想逃跑。
忽然一阵阴风把门给吹关了。
众人吓得脸色发白，缩成一堆在门边发抖。
“臭道士，谁让你多管嫌事！”那凄厉的鬼声忽然愤怒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我要你们通通死！”
“厉鬼，有本道长在此，休得作恶！”苏轻月突然跳上案台，翻了个筋斗，就腾空飞跃起来，挥桃木剑、后仰、闪避……
一招一式似乎正在跟一个众人看不见的鬼魂过招。
围观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十多个人。
苏轻月拿着剑僵着个手势，陡然一动不动。
有人小声说，“道长怎么不打了？”
“嘘，别出声，不然被鬼上身可不好了。”有人接话，大伙儿立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忽然，一道青面獠牙的红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无天道长’身后。
大伙儿有些胆小的吓晕了，其余全是抖得全身乱顫。
红衣厉鬼伸出爪子于道长身后准备偷袭掐死‘他’，哪知道长手中的桃木剑串着一道符咒猛地捅进了厉鬼的身体。
“啊！”一阵凄厉的鬼叫声响起，苏轻月拿起供桌上的一块黄布，三两下就将女鬼包了起来。
‘他’松了口气，“好了，大伙儿，这宅子里的厉鬼已经被本道长收服了。”
有人不敢置信地走过来，“道长，那厉鬼真的被收服了？”
“是的。以后这鬼宅再没鬼了，干净无比。”苏轻月把那包着‘鬼’的黄布用一根红绳系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只鬼，本道长会另给她做一场法事超渡，让她好好去投胎。”
萧羽川看着媳妇方才精彩的‘表演’，真是觉得万分的生动，若不是捉鬼的把戏是事先串通的，害他都以为媳妇真会捉鬼，真变一个得道高人了，“道长辛苦，我这就去镇上最好的酒楼订上一桌宴，还请道长赏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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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本道不用吃饭的？”苏轻月摆手，“今儿天色已黑，本道就暂时在贵府留宿吧。”
黄奇马上站了出来，“道长，不如去我家歇息……”
“道长，去我家吧，我觉得最近运气不好，赌钱老是输钱……”
众人刚才是见识了道长铁口直断的本事，也亲眼见识了他捉了红衣女厉鬼，那鬼就像物品一样被道长包成了一坨，可见道长真乃世外高人。
“就住此地，你们请回吧。”苏轻月一脸冷漠。
萧羽川把人全赶走了，并关上了院门。
外头不断有人唏嘘，说是萧家真是碰到高人了，一买下高宅，竟然就有‘无天道长’帮着收服了厉鬼。
见外头的人走远了，‘红衣厉鬼’银竹才从桌案底下爬出来。
所谓道长把鬼用黄布打了包，不过是障眼法，大大的黄布摊开挡在众人能看到的方向，她就爬进了桌案底下，桌子上盖着拖地的长布躲在下头，没人掀布，也就没人看到她。
然后道长才装着是把鬼打了包。
捅了厉鬼一剑，也是错位的方式，让人看着是捅进了厉鬼的身体，实则是腰侧穿过的，众人怕鬼，‘道长’动作快，也没人怀疑。
至于被鬼用‘阴风’关上的院门，是萧羽川悄悄跑到门外拉系在门上的线。
银竹轻功好，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很简单，本来就是乌青的皮肤，加了两只獠牙，七孔涂上鸡血，就比鬼还像鬼了。
“小姐，现在应该所有人都相信鬼宅没鬼了吧？”银竹拍了拍身上沾的杂草。
“嗯。”苏轻月把脸上的胡子与假的粗眉撕下来，“不演这场戏，招不到工不说，以后新建药堂也没生意。”
“媳妇辛苦了！”萧羽川拥着她往后院走，“应该吃了晚饭再‘收鬼’的。”
“鬼宅子门口，傍晚路过的人都少了，真到吃了晚饭，鬼也不敢路过了。还是先把这事搞定的好。”苏轻月说话不用口技，恢复了自己的正常悦耳女声。
银竹跟了上来，“小姐，奴婢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您到厨房里就能吃饭了。小姐，您装无天道长，还说那个黄奇明年底前会得后嗣，万一他明年没得后嗣……”
苏轻月说道，“上次我无意中看到他与他媳妇上街，他媳妇差点摔倒，我扶了一把，探其脉，发现他媳妇已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尚早，看不出来。现在离过年不久了，明年底前，他家的后嗣怎么着也生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萧羽川说道，“我还以为媳妇胡诌的。”
“不说点真的，怎么取信于人呢。”轻月倒是无所谓。
晚上，苏轻月让银竹烧了一大锅热水，她好好地洗了个澡，把涂黄的皮肤洗净，回复白皙。
隔天一大早，萧羽川打开鬼宅大门，只见外头已经围了一大票人。
马上就有人问，“萧兄，无天道长在吧？我总觉得我家有鬼，每天回家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能让他去帮我捉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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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老是觉得有鬼跟着我，能否请道长帮我驱鬼……”
“只要道长肯跟我看个相，给我解厄运，多少钱我都给……”
不断地有人表示诚意。
萧羽川朗声说道，“各位，我也很想帮你们，只是‘无天道长’是世外高人，他不会收任何财物。而且，他今儿天没亮就已经走了。”
“啊？这么快走了……”有人马上遗憾起来，另一人说，“我昨儿在外头守了一晚上，也没见道长出来啊！”
萧羽川嘴角抽了抽，居然还有人在外头守，“道长是世外高人，飞天遁地的本事都有，‘他’就是不想受打扰才悄悄离去。你没看到，不代表他没走。再说了，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真是太遗憾了……”众人相继要散去。
萧羽川说，“各位，现在鬼宅里已经没鬼了，我萧某人买下此宅，准备拆了重建药堂，现在需要招一些建筑工人，肯来做工的，便到我这登记，薪水从优……”
“我报个名……”
“鬼宅没鬼了，无天道长还说过没有比这更干净的宅子了，我也报名……”
当时就招到了五个工人。
萧羽川贴出了招工告示，之前大家是怕去鬼宅干活丢了命，才没人敢应这份工，现在大冬天的，能干的活少了，很多人抢着找工干。
也就两天时间，招了五十个工匠，包中午的吃食，另请了两个婆子专门做饭。
第三天，拆除鬼宅、包括鬼宅边上的四幢房子的工程正式启动了。
离姜银竹服了药丸也过了七天了，这七天她都躲在苏轻月隔壁的房间不出门。第八天，她肤色的乌青退得差不多了，只是肤色还是很黯淡。
工匠们都在拆宅子，把这些不要的垃圾用租来的马板车，或挑运去更远的空地堆放。
轻月隔壁的房间里，有一张主楼搬过来的旧床，银竹住这，没有她的允许，也没有工匠会打开这道房门。
在做工的有一名工人问道，“东家隔壁的屋子里好像有声音？”
有一名工人回道，“是东家老板娘的丫鬟，叫竹儿，说是竹儿姑娘病了，着了风寒，这几天在休养，过几天就能好了。”
“这样啊。”
苏轻月拿着一个木盒子进了银竹的房间。
姜银竹原本坐在炕上，见她进来，马上说道，“小姐……”
轻月说道，“你也在房里闷了八天了，化个妆，以后可以出门了。”
“真的？可是奴婢的脸……”银竹有些害怕。
轻月把一面镜子与手里的木盒递给她，“你自己照照。”
姜银竹这几天也没照镜子，手上、身上的皮肤是不再青了，只是不知道脸如何……看着镜中那张只是肤色有点黄，却不再乌青的脸，她满脸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我吗？”
“怎么不是你。”
她落下了泪水，“十年了……我身上的毒总算解了。”
“还得再过两天才能彻底解除。”苏轻月说道，“老是关在房里也不是个事。你把脸与手上的皮肤都擦上粉，涂白了，出门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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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竹含泪点了点头，“小姐大恩，是您给了奴婢第二次生命，否则奴婢只能永远困死在鬼宅里。不……这个宅子，奴婢也只是自私‘借’住，也许哪天被人发现，把奴婢当妖孽抓了也不一定。以后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小姐。”
“记着你的话。”苏轻月本来就有心收个忠仆，自是不会拒绝对方的报效。
她细看了下银竹，除了皮肤黄点，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倒算得上中上之姿。
瞥了一眼房里的旧床，床上的被褥一看就是盖了十多年的旧褥子，散发着一股霉味不说，两床褥子也特别薄。
房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两身衣裳放在床头。
一身是装鬼的红裳，还有另一身是热天穿的薄款，除了红裳不算旧，那热天的薄款衣服上头全是补丁。
又瞧着银竹身上打了补丁的冬裳，苏轻月知道她一共冬夏就这么三身衣服了。其中的装鬼衫还见不得人。
银竹没钱，装鬼的衣服估计是偷来的。
她淡然说道，“赶紧化个妆，随我出去一趟。”
“是。”
苏轻月出了房间等她，一会儿之后，银竹别扭地出了房门，也不知道脸上的青还看不看得出来……
在院子里拆旧的工人全都往这边看过来，“咦，那是谁啊？”
有工人问出声。
苏轻月说道，“她就是我的丫鬟竹儿。”
“原来她就是竹儿姑娘。”工头黄大说道，“听说竹儿姑娘这几天病了，可有好些了？”
银竹本来心虚害怕大家认出她就是装的那只女鬼，见大家目光正常，也就渐放下心，“我……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姑娘康复了就好。”毕竟银竹相貌不出众，有苏大美人在，工人的视线都往苏轻月身上瞅。
“你们都好好干活，别偷懒。”苏轻月交待了句。
黄大连忙应声，“老板娘请放心，有我黄大监工，肯定不会让工人偷懒。”
“那就好。”
苏轻月带着银竹上街了。
一名工人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人道，“银竹姑娘的衣服上怎么都是补丁……穿得那么旧……”
“下人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赶紧干活！”黄大呵斥了声。
银竹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窘色，不过，能正常出现在人前，不被人当妖怪看，她已经很满足了。
虽是冬日，今儿正好是赶集，街上往来的人比平常多很多。
银竹畏畏缩缩地走在苏轻月身后，十年没跟人接触，她还是很怕生人的。
走了几条街之后，苏轻月走进一家位置较偏的布店。
布店的老板娘丽娘一看到她，赶紧迎了上来，“哟，轻月啊，你好久都没来我店里了。”
苏轻月笑了笑，“是好久没来了。”
“哎哟，轻月啊，我老佩服你了，你不但卖了万斤干蕨菜，卖了独制的杨梅酒，还有那猪下水配方……发大了不说，又是捉赖偷，又是帮县太爷破了案的，连醉仙楼的金大老板也要抢着娶你……”丽娘打量着苏轻月，“你可真是本镇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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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7 轻月的亲信
丽娘过奖了，日子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丽娘越看苏轻月，越觉得美，“轻月，真没成想，你竟然这么漂亮，想当初坞山村那朱家还十六两银子就把你卖了，你这么会挣钱，估计朱家是悔都没地方悔。我都听说了，这次的命案是朱家的老二朱能文犯下的，竟然想冤枉着赖给你，朱家还真是丧尽天良的。朱家老娘听说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泼货，这回，她二儿子杀了大儿子，朱家算是断子绝孙了。断得好！”
苏轻月但笑，“丽娘，不扯那些了，我这次来，是想给我的丫鬟买几身衣裳。”
丽娘热情不已，“轻月，看不出你人那么好，还亲自带丫鬟来买衣服。”
“银竹她胆子小，以前一直住外地乡下。我便带她过来一趟了。”苏轻月朝不敢进门的银竹瞟了一眼。
丽娘马上就过去把她拉进门，“银竹姑娘，模样倒是周正。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这……”银竹脸色羞窘，不习惯人碰触。
苏轻月说，“没事儿，得量量。”
她便不说话了。
苏轻月瞅了眼店里挂出来的几套成衣，指了下墙上的衣服，“那三款，买个三套吧，里外都要。”
银竹连忙摆手，“小姐，使不得，那衣服质量太好，太贵重了……”
“也就一两银子一套的，冬裳不算贵。”丽娘连忙说，“质料倒是不错的。下人的话，不穿那么好也行。”
“没事，就那三套吧，可有成品？”
“可巧了，银竹姑娘身材正好一般性，大众款，那三套都能穿。至于肚兜、亵裤，也有她的尺寸……再挑挑？”
苏轻月说，“贴身衣物，让竹儿自己挑吧。”
“奴婢……什么都可以。”
丽娘拿出一小箱叠好的贴身衣物，银竹直说太贵了，要便宜点的。
苏轻月便随手给她指了几款，“竹儿，你去挑个一身换上吧。”
“是。”银竹进了内堂，换了一身新买的绿色衣裳出来，头顶梳着双发髻，看起来倒是一副大户人家的丫鬟打扮。
“不错。”苏轻月点头。
丽娘已经把另两套新裳与贴身衣服都包好了，递给银竹。
苏轻月付了钱，见银竹还拿着那身旧裳，便说道，“旧衣服扔了吧。”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银竹有点舍不得，但也知，小姐是有钱人，不能丢小姐的脸，于是，也便没拿那身旧裳。
从丽娘店里出来，苏轻月递给银竹一包银子，“以后工人的饭菜，都你去买。”
“是。”
“以后你的月钱，每月一两银子。”
银竹连连摆手，“奴婢不敢要薪饷，小姐大恩，奴婢已经无以报……”
“你服侍我，我给你薪水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奴婢听人说，店小二跑堂，也不过三百文月饷，您给奴婢的太多了……”
“以后会有很多事情让你办。”苏轻月说道，“你不止是我的丫鬟，以后我的事业会逐渐壮大，你会是我的亲信。你的薪水就这么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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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姐。”银竹感动得热泪盈眶。
两人回到鬼宅时，几十名工人井然有顺序的在拆旧屋，把废垃圾运走。
苏轻月看到萧熤山高壮的身影也在帮着砸墙拆旧，她走了过去，“二哥，你怎么来了？”
萧熤山回过身，看到眼前一袭粉裳的苏轻月，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他一时闪了神，“月儿……”
工头黄大走了过来，“老板娘，我以前跟萧二哥有时候会一块在镇上做短工，是相熟的。知道萧二哥是您相公的亲二哥，他说要帮忙干活，我也便不拒绝了。”
苏轻月微颔个首，“无妨的，只是辛苦二哥了。二哥的工钱，照算吧。”
“一家人提啥钱不钱的……”萧熤山刚毅的峻脸闪过不悦。
“老话说得好，亲兄弟也得明算帐。”苏轻月笑了笑，“二哥刚来镇上……”看了看天候，午时了，“午饭吃过了么？走，我请二哥吃饭去。”
萧熤山是很想跟轻月去吃饭，只是又想为她省点钱，“你请的两名厨娘马上就做好中饭了，我跟着工人一块儿吃就行了，就不去外头浪费钱了。”
扫了眼若大的宅基地，“你与三弟买这鬼宅，听说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有边上的四幢屋子，买了拆，也花了不少钱，月儿，你买下来会不会亏？”
“不会。”她说，“我是买了改建商铺，鬼宅的地基连同那横排过去的四幢屋子，拆了重建便能与镇上主街的铺子连成一排，一但建成，那可是起码翻几倍。”
萧熤山听得不可思议，“月儿，你真的太有头脑了。只是我听说，建商铺一般人批不下来。”
“我跟郑奶奶的感情好。我行啊。”她咧嘴一笑。
萧熤山看着她阳光灿烂的笑容，心里是凸凸地跳。想到家里的李蓉儿，怎么着都是一副丫鬟相，连给眼前的月儿提鞋都不配。
他整颗心都无时不刻地被后悔淹没着。
苏轻月看萧熤山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自己。
只是二哥既然已同意放弃，那便无视吧。
轻月向银竹使了个眼色，“还不跟二爷打个招呼？”
银竹马上朝萧熤山一福身，“奴婢姜银竹，见过二爷。”
萧熤山瞅了银竹一眼，“她是……”
苏轻月淡然道，“我新收的丫鬟。”
“二爷辛苦了，奴婢去给您奉杯茶……”银竹刚要退下，萧熤山连忙道，“不必了，我也就一山野莽夫，渴了喝口井里的水就成，哪用喝茶那么金贵。”
银竹起初见萧熤山一脸的冰冷，左脸上还全是一道道的抓疤，原本来是有点怕他的，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笑了，“二爷还真是实诚人。”
萧熤山被一个姑娘夸得不好意思。
萧羽川此时从外头走了过来，鬼宅的院墙全都拆了，在大街上就能看到里头到处拆旧的场景，“二哥怎么来了？”
他是去预定接下来要新建房子的材料去了。
需要买的土砖、瓦片、木材……打家具等等，都可以事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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