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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0-611章 炸鸡跟红酒更配哦

    很多年前,李侧福晋就打起了庄子的主意,找四爷要过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没有要到。

    同时,也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那处庄子。

    可四爷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拱手让人,也不愿意卖。

    如今晚膳还没开始,四爷就把一个庄子送给了福晋。

    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可他刚刚也没见四爷醉醺醺的样子啊?

    罢了,福晋的手段,那叫一个高,不是他一个小太监能懂的。

    人家能不动声色的,就让四爷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赏给她。

    屋里,若音得到四爷的实锤。

    自然是乐呵呵地,端起高脚杯,朝四爷敬酒。

    四爷晃了晃酒杯,和女人的杯盏碰杯。

    “咣”的一声,两支透明的高脚杯相碰撞。

    里边宝石红的液体,就在灯光下晃动着。

    晃到酒杯最高的地方,有一圈酒水挂在杯壁摇曳。

    随即慢慢往下回落。

    就像是美人的泪水扑簌。

    四爷这一回,倒是没有一饮而尽,只轻轻小酌了一口。

    此刻,若音就这么看着四爷,竟忘记了喝酒。

    男人摇晃酒杯时的动作,以及轻抿红酒的样子,当真是令女人着迷。

    明明就是正常喝酒的姿势。

    可四爷做出来,就是不一样些。

    从端着杯盏的皓腕,到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再到滚了两下的喉结弧度。

    一举一动,都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不错,好酒会哭,因为会流泪。”四爷看着挂在杯壁的酒水,将酒杯搁在一旁。

    一开始,他对这个酒,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却不曾想,此酒微甜。

    口味洁净、幽雅、味觉圆润,透着淡淡果香和酒香,令人陶醉。

    若音听见他说话,这才缓过神来。

    轻轻抿了口酒,尴尬地掩饰着。

    并热情地指着桌上的炸鸡,介绍道:“爷快尝尝这个炸鸡,我跟你讲,炸鸡跟红酒更配哦。”

    闻言,四爷随意夹了块色泽诱人的炸鸡,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金黄香脆的外皮,以及鲜嫩多+汁的鸡肉,带给他香辣咸麻的味道。

    对面的女人,还指着面前的酒,示意他喝一口酒。

    向来有逆反心理的他,居然没来由地饮了一口酒。

    顿时,芳香酸甜的酒味,穿过外焦里嫩的炸鸡,有一种美食相碰撞的和谐感。

    那些红酒,完全减掉了炸鸡的油脂味。

    若音见四爷眼里有被美食征服的光亮。

    便得意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还行。”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若音知道,四爷一般不夸人。

    他说“还行”,就代表已经很不错了。

    紧接着,她自个也夹了块炸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并且,她咬几口炸鸡,喝一口红酒。

    那滋味,甭提多爽了。

    酒过三巡,若音和四爷就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大约一个时辰后,四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不早了,安置。”

    若音脑袋晕晕的,但还是能正常沟通的。

    她叫了奴才进来备水和毛巾。

    若音吹熄了蜡烛,与四爷一并躺下。

    好巧不巧,蜡烛才灭,外头就传来苏培盛尖细的太监声:“主子爷,李主子差人来报了,说是后腰痛难忍,茶不思,饭不想,夜难寐。”

    语音刚落,里间异常的安静。

    李氏那些手段,四爷早就了然于心。

    要不是三阿哥死在前院,到底是前院照顾不周,她又确实是得了心病。

    现如今都过了一个年,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爷,李氏怎的回回这个时候叫人来报,她要是身子真的不舒服,又郁郁寡欢的,可别影响了大格格,毕竟,大格格正是青春活泼的年纪,心思又敏感,最容易受到影响了的。”若音不悦地道。

    “嗯。”四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外头冷声道:“苏培盛,告诉你李主子,倘若她身子实在不适,就叫大格格到正院住下,省得影响大格格心性。”

    外头,苏培盛“嗻”了一声,就滚蛋了。

    他就知道李侧福晋今儿截胡不成。

    人四爷都把庄子送给福晋,只为博福晋一笑呢......................................................................................

    次日清晨,偏院的李氏气得整张脸都是青的。

    “什么,四爷居然把那处果园赏给了福晋!”

    想当年,她最得宠的时候,院里的赏赐就没停过。

    几乎是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那时的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听说四爷有处好庄子,想着能不能要来,一年能多不少私房钱。

    谁知道,她讨要了好几次,四爷愣是没给。

    她还以为,是不是自个的要求太过分了,还是那处果园当真太过贵重。

    现如今,四爷居然壕气的给了福晋!

    “果园那都是小事,主要是福晋把主意,打到了大格格身上。”春梅小声道。

    李氏的嘴角,扬起一抹不乐意地弧度,“呵,我以为福晋当真有那么好心,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主子,您指的什么,怎么又和福晋扯上关系了?”春竹问。

    李氏斜斜靠在椅子上,右手往扶手上一撑

    蹙眉道:“蠢货,自然是大格格一事。”

    哼,福晋好厉害的手段。

    还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明知道她连失两个阿哥,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可她居然还想把大格格弄到正院去。

    她现在,只有大格格这么一个孩子了。

    虽说是个女儿,可她到底还是在乎的。

    “主子,您消消气,前院的奴才不是说了么,您要是身心不舒坦,才把大格格送到正院的。只要您对外声称病好了,不就没事了。”春梅宽慰道。

    李氏自嘲一笑,道:“福晋拿这个威胁我呢,她在告诉我,她手里有我的小辫子,不然她随时可以把大格格弄到正院去。”

    “主子,只要大格格还在咱这儿,截胡那等事情,不做也罢。毕竟,截一次还好,截的多了,爷总归是会反感的。”春竹好心提醒。

    可这番话,大概伤到了李氏最柔弱的地方。

    她一脚踹在春竹的额头,不悦地道:“用得着你在这提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四爷厌弃我。”

    “主子息怒。”春竹不敢去揉额头,只得叩首附和着。

    “我又不是离不了男人。”李氏的眼里,闪过一抹忿恨的目光,“还不就是想趁着年轻,再加把劲,怀上一胎皇嗣,最好是个阿哥。”

    “主子,您身子向来好,不比后院那些病秧子,定能再为爷怀上皇嗣的。”春梅一直比春竹会说话。

    许是春梅的话,起了作用。

    李氏倒是没有龇牙咧嘴了,只是面上一脸的悲痛。

    “我比福晋先进的府,凭什么我是格格,生了孩子还才提上侧福晋,她一进府就是正妻,我还要处处低她一等,就因为她家室好,又是满族,而我家室平平,是个汉族吗!”

    此话一出,奴才们都不敢插嘴。

    就连春梅,都知道这话附和不了。

    甭管怎么回,那都得挨骂。

    “生下弘昐没多久,他就被带去了前院,我担心旁人教坏他,不跟我亲,才教坏了他。当我发现自个害了他时,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弘昀生下后,我一点都没管,可他......还是没了!”李氏捂着心口,满脸的悲痛欲绝。

    几行泪水从眼角坠落,冲走了她面上的胭脂粉,留下两行泪痕。

第612章 采取一些人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她重重地闭上眼睛,自嘲地问道:“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的孩子,一个个离我而去......”

    “福晋,您别伤心了,否则伤了身子就不划算了,您可是要养好身子,再为爷生个阿哥的啊。”春梅柔声哄到。

    李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即使知道伤心没用,她还是哭了许久。

    良久后,她用手绢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以及脸颊上的泪水。

    不知怎的,她只要一想起福晋。

    心中就有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嫉妒。

    她咬了咬呀,恶狠狠地道:“凭什么我的两个阿哥都没了,福晋的两个阿哥就好好的,尤其是那大阿哥,早产的都还好好活着!”

    说到这里,她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

    由于太大力,把手腕上的镯子拍得四分五裂。

    “主子,您有没有伤到啊。”春梅胆战心惊地检查李氏的手腕。

    也不是她有多忠心,要是李氏受了伤,她们也少不了脱一层。

    李氏自个也吓到了,她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手腕,一脸的后怕。

    “主子,都说玉能挡灾,看来您今年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春竹总算是说了句顺耳的话。

    只见李氏嘴角一勾,道:“别的我都不求,只求再怀个阿哥,那就足够。”

    “一定能的。”好几个奴才,都奉承道。

    于是,李氏在一群奴才的奉承下,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

    皇室里,男主外,女主内。

    很多人的后院乱成了一锅粥。

    而那些身在前朝的阿哥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其中,最不好过的,当属直郡王了。

    一个年过去,旁人都胖了一圈,他却瘦了一圈。

    没有了大福晋的管束,年里休沐的时候,他就没日没夜的喝酒,宠幸着不同的女人。

    整天醉生梦死。

    今儿才下了朝,他就在前院里,叫了两个侍妾作陪。

    侍妾不比侧室,或者格格们。

    她们都是门下奴才送来讨好直郡王的。

    还有一些,便是外头留下的风流债,索性就买回来做侍妾了。

    所以,这些侍妾们,身份低下,一辈子都是妾。

    除非直郡王当了皇帝,她们才有可能翻身,当个答应、贵人什么的,慢慢往上爬。

    底下奴才为了讨他开心,还请了京城里最出名的舞姬跳舞给他看。

    此时,直郡王左拥右抱着,好不惬意。

    不用他自个动手,侍妾就把酒和水果送到他嘴里。

    这样的情况,直到门口出现一道橙红色的倩影时,舞姬们才退下。

    “你来干嘛。”直郡王一脸不悦。

    “爷,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儿。”张氏柳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她本以为福晋那个老女人死了,她的日子便能好过些。

    或者提个续弦福晋当当,也尝尝那正室的滋味儿。

    可她暗戳戳跟直郡王提了好几回,每回他都跟他吵。

    有一次还打了她一巴掌。

    那时候,她才晓得。

    从前那是有福晋管着,这个男人才有所收敛。

    现在福晋没了,他就撕开那些虚伪的面具,开始我行我素,自我放纵。

    而她也真正认识到,这个男人原来这般恶劣。

    关键谁劝都不好使!

    直郡王大概被张氏激怒了,原本纨绔的他,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他夺过侍妾手中的白瓷杯盏,直接往张氏身上砸。

    “爷这个样子怎么了?”

    张氏抬脚一躲,那杯盏就砸了个空。

    眼瞧着直郡王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她生怕又要挨打。

    便颤颤巍巍地道:“爷,外头有几个喇嘛找您,奴才们不敢打搅,所以我便来跟您说一声。”

    其实,她是知道直郡王和喇嘛来往密切,想探探情况。

    果不其然,直郡王一听说喇嘛,立马把怀里的两个女人推开。

    并且,他也忘记了和张氏的不快。

    整个人抬脚就往外头走。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闪过一抹阴鸷。

    反正皇阿玛重视他,也信任他。

    看管太子的事情,从塞外到京城,一直由他把关。

    虽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皇阿玛一直不立新的储君。

    就算他暗戳戳提醒了好几遍,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只要太子没死,就不可能有新的储君。

    倘若太子死了,想必一切都会好办了。

    不过,很多事情,也不能太过明显,要采取一些人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当天,直郡王在前院里,召见了好几个喇嘛。

    并和喇嘛彻夜长谈,似乎聊了许多事情。

    次日早朝的太和殿里,直郡王看起来心事重重。

    好几次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没好意思开口。

    以前明珠没被罢免过,他倒是好控制朝堂。

    现如今,明珠虽恢复官职,却早已不受重用,他也就没有得用的重臣了。

    所以,直到早朝结束,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就在这时,上首的康熙,突然发话:“胤禔,随朕到乾清宫商议事情。”

    “是。”直郡王打了个千,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看来......简直是天助他也!

    一盏茶后,直郡王就被太监,带到了乾清宫。

    进了殿,他就见康熙坐在乾清宫上首。

    “儿臣参见皇阿玛。”

    “起来吧。”康熙的视线,落在直郡王身上,淡淡问:“胤禔,胤礽一直是你看管,朕便问你,他在宗人府如何?”

    “回皇阿玛,二弟虽说进了宗人府,但他到底是皇子,又与儿臣是兄弟,所以,他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好的,但是......”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第613章 两个腹黑的男人

    康熙似乎听出什么猫腻,命令道:“说。”

    “宗人府待二弟,那是不曾亏待过,但二弟心里有气,性情变得古怪,常常无缘无故地大发雷霆,更是对那些前来送饭的奴才大打出手,或者对那些打扫院子的宫女动手动脚,直接宠幸......”

    到底是太子,就是住在宗人府,那也比寻常人的环境要好。

    衣食无忧,又有奴才伺候着。

    还有单独的小院落。

    只是不能干涉朝政,也不能踏出院子半步就是了。

    等于失去了权利和自由。

    听到这番话,康熙的剑眉紧皱。

    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见状,直郡王终于找到机会,试探地道:“皇阿玛,儿臣知道您厌恶二弟,却又碍于身份,不好严惩他。您放心好了,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儿臣自有法子。”

    他早就想太子死了,可没有康熙的命令,他不好善做主张。

    便只好先探探口风,再做打算。

    否则的话,太子要是死在他的看管下,他也难逃其咎。

    他就不信,太子都放肆到那个地步了,皇阿玛就一点都不想太子死!

    还不就是怕王公大臣和百姓,说他杀子罢了。

    上首的康熙,原本还在想事情。

    现在听了如此不仁不义的话,犀利的目光,顿时变成一道洞穿所有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他站起身子,右手食指直指底下的直郡王。

    厉声道:“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只一句怒骂,就吓得直郡王立马跪下叩首,头都不敢抬。

    再蠢的他,也知道自个说错了话,浑身直冒虚汗。

    可康熙怒气上来了,不骂过瘾不罢休。

    他怒目金刚地斥责:“别以为朕不晓得,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这是巴不得太子死了,你好登基是吧。朕告诉你,就是把这大清交给旁人,朕都不会把江山给你这种蠢猪!”

    “皇......皇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一心为您着想啊。”大阿哥连连磕头。

    他只管认罪,旁的也不敢多说了。

    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头,就惹来祸端,跟太子一样,关进宗人府。

    “你口口声声说为朕好,却不曾想,朕为何废了太子,而你做的又是什么蠢事!”康熙捂着心口,弯腰在龙椅上坐下。

    梁九功见了后,想上前安抚,被他挥手推开了。

    康熙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可直郡王还是满脸的不解。

    他是真的不知,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这让一旁的梁九功,都替他干着急。

    万岁爷就是因为十九阿哥殇了,太子不仁不义为导火线。

    后又以下犯上,窥觊他这个做老子的帝王。

    这两点的出发点,都是太子无情无义,藐视亲情。

    而他直郡王居然让万岁爷杀了太子,那和太子的行为,在本质上有何区别。

    往严重点说,甚至更为恶劣。

    毕竟太子没有想要人命,而他直郡王,是连亲兄弟的命都敢要啊。

    这岂不是手足残杀么?

    康熙见直郡王不解,气得面上紧绷,带着冷笑。

    也是了,这种朽木一样的蠢货,哪里会懂。

    他冷笑一声,道:“从即日起,胤礽就不必你管了。”

    “啊?”直郡王抬头,不解地道:“皇阿玛,儿臣没有别的意思,也绝无害二弟的心思,您要相信儿臣啊。”

    “你居然还不承认。”康熙才压下的怒火,又“蹭蹭”上涨。

    最后,他终是重重地闭上眼帘,冷冷地道:“你滚,滚出去!”

    直郡王见康熙没有废了他的王爵,也没有将他打入宗人府。

    自是逃都来不及,生怕康熙改变了主意。

    梁九功眸光微转,心里跟明镜儿似得。

    这直郡王啊,败就败在没有脑子。

    可好也好在这个点上。

    幸亏他是个蠢的,万岁爷才没多计较。

    倘若他是个精明的,只怕要废去郡王之位,去宗人府和那位作伴咯。

    翌日的朝堂上,康熙就给四爷和八爷,派了差事。

    “老四、老八,往后看管胤礽一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四爷和八爷对视一眼,两个腹黑的男人,心里就滋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按理说,看管太子这样的事情,交给宗人府就行。

    毕竟,宗人府向来就是管这些的。

    哪里用得着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的管理。

    四爷的眉头,微微一挑。

    莫非......皇阿玛就是想考验一下,看皇子们齐心吗?

    像四爷一眼就看出的问题,也就直郡王傻不拉几的去问康熙,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想明白后,四爷就拱手道:“皇阿玛放心,儿臣和八弟,定不负所托,好生看管二哥。”

    康熙听了后,微微颌首。

    随即将目光,扫向底下的八爷。

    “皇阿玛,儿臣和四哥一样,一定不辜负皇阿玛交给儿臣的差事。”八爷回是这么回,心中的小九九,却疯狂滋生着......

    就在众人好奇,直郡王是怎么惹恼了皇上时。

    康熙就抛出一个深水炸弹。

    炸得原本暗流涌动的朝堂,一下子掀起惊涛骇浪。

    “太子被废,储君之位一直空着,朕想再选一位阿哥做皇太子。”

    此话一出,王公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面对。

    虽说他们早在去年,就打探过此类口风,奈何一直没打探到实锤。

    如今康熙直接提出,他们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事先都没对过稿,万一说错了话呢。

    此时,不知哪个不懂行情的臣子,试探地道:“皇上,奴才认为,大阿哥身为长子,又多次立下军功,实在是诸位阿哥当中的佼佼者。”

    康熙听了后,没有生气。

    只是面上一沉,直言不讳地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自己对直郡王的态度。

    “朕先把话说在前头,胤禔昨日在朕面前,提出要杀胤礽的念头。胤礽虽说被废,好歹是他的弟弟,也是曾经的储君。胤禔的举动,简直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不管是天理还是国法,皆所不容!”

    王公大臣:“......”

    “你们说说,就胤禔这样的人,秉性躁急、愚顽,怎能当大清的储君?”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朕对胤禔样样都不满意,举荐谁当太子都行,就他不行!

第614章 帝王之相

    于是乎,争储之战,还没开始,蹦跶得最欢的直郡王,就直接出局了。

    官员们见康熙没有要立直郡王为太子的意思,心中居然有些小窃喜。

    毕竟,直郡王统共才几个拥护者。

    剩下的,便全是八爷的拥护者了。

    当然,还有些是太子的死忠大臣。

    想找个机会,替太子平反。

    另外,有些官员暗地里拥护旁的阿哥的,只是不显山露水。

    此刻,直郡王羞愧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他原本以为,昨天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谁知道今日,康熙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事情公布于众。

    他不要面子的啊......

    可是,比起面子,他现在最痛心的,是他再也无法和其他皇子一样争储了。

    以前,他一直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认为自个比太子还有资格当储君。

    太子被废,他就深信自己一定会当储君。

    如今康熙的一番话,将他的美梦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一刻,他的帝王梦彻底破碎......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只能站在官员当中,装聋作哑。

    仿佛康熙说的不是他,众人嘴角鄙夷的笑,也不是因为他。

    表面淡漠,只有他自个心里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有多乱......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帝王心思,更加难猜。

    猜的不好,可能乌纱帽没了,命也没了。

    只见好几个官员,暗戳戳地朝八爷眼神示意。

    可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八爷,淡定地站在原地。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眸子很温和,并没有多做表示。

    也不知道他打了什么暗语,接下来好几个官员,竟都向康熙举荐他。

    “皇上,既然直郡王不可当储君,八爷骑射皆佳,为人亲切随和,待人处事体贴细致,臣以为......八爷是皇太子的最佳人选。”

    “八爷为人温润儒雅,又不拘泥规制和身份,所以,臣也认为八爷最为合适。”

    “皇上,八爷办事,向来兢兢业业,从不马虎,他有很强的能力,却从不骄纵,又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德才兼备,是众多皇子当中的佼佼者。”

    如此云云......

    康熙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多大臣,在他面前夸八爷。

    听得他面上带着随意的笑。

    只是那双老练的眸子,却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锋芒。

    而这一抹锋芒,旁人都没瞧见。

    尤其是八爷,他已经被捧得晕乎乎了。

    只有四爷,将康熙眼里微不可察的锋芒,尽收眼底。

    眼瞧着八爷的呼声呈压倒性偏高,有几个重臣,偷偷朝四爷投去一抹目光。

    但四爷站定在原地,眼睛始终平视着前方,没有一丝表示。

    因为他不确定,康熙是否真的想选一位皇太子。

    万一只是试探众人的口风,可众人又举荐了皇子。

    那么,被举荐的皇子就完蛋了。

    毕竟,康熙还在上头健健康康地坐着。

    被废的太子,还在宗人府好好的活着。

    可那么多臣子,却把他另外的儿子,夸得天花乱坠,是个帝王就不能忍。

    所以,他宁愿谨慎一点,也不愿意走错一步。

    否则走错了一步,那就步步错,没有回头路了。

    那些个官员,见四爷没有表示,便不敢善做主张,只得作罢。

    就在这时,直郡王居然也跟风道:“皇阿玛,相面人张明德曾说过,八弟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往后必有大贵!”

    他向来信迷信,否则也不会和喇嘛关系密切了。

    既然他已经失去了争储的机会,但他得为往后谋生路啊。

    否则他是嫡长子,又立下赫赫战功。

    往后旁人登基,保管第一个拿他开涮。

    可八爷就不一样了,八爷小时候,在惠妃膝下养大,打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要是他选对了八爷,至少以后的下场不会太惨。

    说不定还能依靠这层关系,当个亲王,飞黄腾达。

    一时间,众人都朝直郡王投去诧异的目光。

    只有四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说什么不好,非要说面相。

    不知道皇阿玛向来讨厌神乎其乎的舆论吗。

    果不其然,康熙的双瞳,变得冷峻犀利,面上也带着紧绷的笑。

    这个话题是他抛出的,大家顺了他的意思,却没顺了他的心意。

    所以,就算他心中大怒,面上也一点都不显。

    只是威严地道:“众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倘若八阿哥当真有能力的话,那么......朕会酌情考虑。”

    此话一出,八爷面上温润如常。

    他总觉得,一切都太过突然了。

    而那些追捧他的人,倒是面上喜形于色。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梁九功尖声道。

    见没有人禀奏,康熙便起身,甩着宽大的龙袍袖口,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下了朝后,太和殿的台阶很是热闹。

    大多都是恭贺八爷的。

    面对这些,八爷都是一一笑着谢过。

    此时,四爷和三爷哥两,走在一块儿。

    三爷扫了眼身后被官员围着的八爷,问道:“老四,难道真的有帝王之相的说法?”

    四爷轻轻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向来迷信,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到这里,他左右顾望一下,凑近三爷耳旁,“大哥还迷信巫术,府上常年住着喇嘛。”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秘密呢,大哥和喇嘛关系密切,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三爷摇摇头。

    可他的话才说出口,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

    本来他没多想,如今被四爷这么一提醒,就恍然大悟。

    他拍了拍四爷的肩膀,道:“四弟,我还有事,先不和你说了。”

    四爷扫了眼被拍的肩膀,再抬头看向已经快步走远的三爷。

    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没有任何感情的下令:“苏培盛,叫人备马车回府。”

    “嗻。”苏培盛麻利地应了。

    大约半个时辰,四爷就乘着马车回府。

    他是个不同寻常的男人,思想和别人不一样。

    平日里,他一回府,就去书房。

第615章 这下糗大了!

    现如今朝堂动荡不安,他却有了闲心,打算去后院走走,随意一回。

    这会子,他的脑海里没有特定的人。

    不过,身子倒是实在,已经抬脚往正院走了。

    到了那儿,四爷没让人唱报。

    就连正院的奴才,准备进去汇报,让若音出来迎接。

    都被四爷大掌一挥,给省略掉了。

    男人负手往堂间走,一个奴才都没敢跟上。

    李福康瞧着四爷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替自家主子着急。

    要说四爷平时怒气冲冲时,他还没这么担心。

    苏培盛见李福康面露难色,便拿拂尘甩了李福康一下。

    “你小子放一百个心,你家主子,比你有脑子。你看得到的,人家指定都想出法子来了。”

    李福康斜眼看了苏培盛一眼,讪讪一笑,没说话。

    堂间,四爷一进屋,就见女人穿着一身海棠红旗装,正埋头吃东西。

    瞧她那馋样,连他进屋都不晓得。

    他便道貌岸然地站定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

    若音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吞下。

    就条件反射性地鼓着嘴,眯着眼睛朝四爷笑了笑。

    然后,她掩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走到四爷跟前,盈盈福身行礼。

    “请爷大安,爷吉祥。”

    四爷难得正儿八经地扶了女人一把。

    并淡淡问:“又在吃什么。”

    “吃的牛乳木瓜炖雪蛤呀。”她抬头,朝他嫣然一笑。

    四爷在一旁的太师椅坐下。

    两人的中间,隔着个小桌几,桌几上放着大半只橙色的木瓜。

    那木瓜的边缘,被雕成锯齿状。

    里面是雪白的牛乳。

    透明凝脂的雪蛤。

    还有几颗鲜红的枸杞和红枣做点缀。

    瞧着卖相还行,是极好的健康营养滋补佳品。

    若音看着面前的美食,想吃又不好意思吃。

    刚刚她才喝了几口,四爷就来了,压根就没解馋呢。

    可四爷要是不吃,她不好再吃。

    于是,她只好笑着邀请,“爷,你也来大半个木瓜吧,可好吃了,还特别营养。”

    “不吃。”四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末了,他还嫌弃地扫了眼木瓜,“这东西是给女人吃的。”

    原本还有些盼头的若音,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四爷肯定会吃的。

    毕竟,往常她在吃东西,碰上四爷来了,都会让奴才给他上一份。

    这会子,她看着桌几上的木瓜,嘴角抽了抽。

    “爷,谁规定这些东西只能女人吃了?”

    四爷被女人这么一问,眉头微微一挑。

    红枣不就是女人补血吃的,枸杞也是补的。

    都说吃什么补什么,牛乳当然是对女人好,又能美白的东西了。

    至于那雪蛤,听说就是林蛙的子胞,也算是吃什么补什么,补女人的女子胞。

    木瓜就更不用说了,京城不少妇人,就爱吃这个。

    可这些,总不能全都说了出来。

    他只是霸道地道:“反正就是给女人吃的。”

    嘿,若音听了后,觉得非要给四爷好好上一课。

    他怎么能站在直男的角度,瞎评判膳食呢。

    “红枣是补血,可谁规定只有女人补血,男人就不可以补血了吗?再说说枸杞,它是补虚,清热明目,养肝润肺的好嘛。”

    四爷:“......”

    “牛乳一直被称为白色血液,是最古老的天然饮品之一,富含各种营养,要是只有女人能吃的话,那男人干脆生下来就断奶好了。”

    “歪理!”四爷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若音势必要好好和四爷说道说道,才不会怕这一记瞪眼。

    她牵了牵唇,又道:“还有雪蛤,女人食用可以美容养颜、养肝、延缓衰老。男人食用的话,也可以抗疲劳、补脑益智的呀。”

    四爷:“......”

    他虽没说话,但着实把她的话完全听进去了。

    那雪蛤一直是皇室贡品,他知道的,能没她多吗。

    只不过......看她吹鼻子瞪眼的啰嗦样子,倒是有点小可爱。

    见四爷不说话,若音打算用药史说服他。

    “《本草纲目》都记载了,雪蛤性温、归肺、养阴润肺、补虚退热因其珍奇的营养和保健功效,一直传统的名贵中药材之一,还被称为“补品中的软黄金“呢.”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歪着脑袋想问题

    待她想起后,指尖叩了叩桌几,激动地道:“还有,人不都说了吗,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雪蛤。”

    四爷有强迫症,女人要是说对了还好,说错了他就忍不住要纠正。

    就算她只说错了一小部分。

    他用余光扫了小女人一眼,薄唇轻启,更正道:“前面都说对了,越到后面越离谱,东北三宝明明是人参、鹿茸、紫貂,什么时候有雪蛤了,雪蛤它只是跟东北三宝齐名。”

第616-617章 爷难道不知道,我最乖了

    若音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想说服他,什么时候变成他抽查她的作业了?

    原来四爷不是光靠直男直觉。

    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最后,她只得不服气的反驳道:“爷,我怎么听别人说,东北三宝是是人参、貂皮、乌拉草呢。”

    至于鹿茸和紫貂,是他这种皇室贵族的说法吧,。

    “荒谬,爷怎么没听过。”四爷理直气壮地回。

    若音咬咬牙,这个男人,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清了清嗓子,指着桌几上的木瓜,“那木瓜呢,木瓜性温、味酸,入肝、脾经。具有消食,驱虫,清热,祛风的功效。可以治胃痛,消化不良,肺热干咳,什么时候成了女人才能吃的东西了。”

    “说起这个,爷才想起来,以前宫里有位妃嫔不孕。许多太医都瞧不明白,后来请了个西洋大夫一问。就是因为太过追求身形,整日靠吃木瓜。结果倒好,说是木瓜中含有酶木瓜蛋白酶,会与孕酮相互作用,成了天然的避子法子。”四爷轻轻磨挲着扳指。

    听了这么一番话,若音觉得自个彻彻底底被KO!

    四爷居然连酶木瓜蛋白酶、孕酮、都懂。

    她眸光微转,小声嘟囔道:“这么说来,这东西是不是连身为女人的我,都不能吃了?”

    “可以偶尔吃一点,但不能多吃。”四爷淡淡道。

    他看了她一眼后,又补了句:“想补身子,美容养颜,可以吃别的,不一定非要吃木瓜。”

    若音:“......”

    见她不高兴了,也不说话了,四爷不耐烦地皱眉,“啰嗦,赶紧让人给爷上一蛊。”

    刚才不知道是谁跟她讲了一通呢!

    若音撇了撇嘴,到底是叫奴才给四爷上了一蛊木瓜。

    其实,她喝这个牛乳木瓜炖雪蛤,完全就是想美容养颜而已。

    至于别的作用,她多少知道一些,但主要不在这一头。

    片刻后,奴才就给四爷上了一蛊木瓜。

    若音便和四爷,一起埋头吃着。

    待吃完后,四爷让苏培盛把公文,都弄到了正院。

    于是,四爷奋笔疾书地批阅公文。

    他手执墨玉狼毫笔,行云流水地在宣纸上留下遒劲的字迹。

    若音则充当着贤良淑德的女人,坐在他对面帮他研磨。

    她的面前,放着一本书。

    时不时的翻页看一看。

    是夜,四爷就在正院歇下了。

    当两个人躺下的时候,四爷搂着怀里的人儿,随意地说出了心里的心事。

    “今日在朝堂上,皇阿玛竟说要重新选一位皇太子。”

    若音听了后,柳眉微微一挑,问道:“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白天的时候,她早看出来四爷心事重重了。

    以她对四爷的了解,他要是不想告诉你的,你问也没用,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而言就会告诉你了。

    “没有。皇阿玛直接把大哥摘出去了,众人都举荐八弟,可皇阿玛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就这样?”其实她想问“那爷呢?”

    转念一想,以四爷这么谨慎的人,还是不要提出目的性太强的问题。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皇阿玛还让爷和八弟看管二哥。”

    “二哥?”若音一时没转过弯来。

    “就是太子。”

    “哦。”太子被废,突然换了个称呼,她一时半会没想起是谁。

    “你觉得,皇阿玛此举究竟为何意?”

    “可别问我,我一个后院的女人,哪懂得朝堂上的大事,万一说错了话,误了爷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只是,心中却想起了一些事情。

    历史上,康熙可是想复立太子,才问的大臣,说是要重新选一位太子。

    可大臣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当真要重新选皇太子。

    然而,那些举荐八爷当皇太子的,下场可是很惨。

    甚至,还连累了八爷,害得八爷从贤王的神坛陨落。

    “爷跟你说正事,你就从皇家媳妇的角度,看待皇家的家事。”

    身边熟悉的人,他都不想问。

    但他就是想听听,她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好几次,他发现她说话的角度不一样,很有深意。

    这下子,若音是逃不过了。

    她不可能去害四爷,那对她没好处。

    但她也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

    毕竟,这一世和历史不太一样。

    万一她说错了,害了四爷。

    凡事还是要靠他自个做决策。

    她便稍作矜持地道:“之前我四哥的事,爷也是问我,可事后找我翻秋账了呢。”

    “小东西,还挺记仇,嗯?”

    若音在他怀里笑了笑,才认真地道:“我觉得呢,帝王心思难猜,一步错,步步错,切不可大意。”

    四爷:“......”

    “咱们满人从不明立太子,可皇阿玛却打破了这条规矩,早早立了太子,他不是个冲动的父亲,却还是冲动了。说明他很重视太子,太子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可以为了太子,打破规矩。”

    四爷:“......”

    “加之太子一直在皇阿玛身边养大的,听闻小的时候,太子染病,皇阿玛急得寝食难安。就拿我打个比方,要是弘毅和弘修惹我生气,我顶多在气头上气一下,过后就给忘一边了。”

    语音刚落,就听四爷冷哼一声,道:“你就是妇人之仁,当真以为皇阿玛跟你似得。”

    说是这么说,可那双深邃的墨瞳,到底闪过一抹精光,心里又斟酌了几分。

    他对女人的回答,也是满意的。

    她不像旁人,只会催他去争权夺利。

    而是会权衡利弊,让他小心处事。

    并且,她一点都没让他争储。

    仿佛她对皇权,有着无欲无求的从容感。

    “爷就会笑话我。”若音轻声嘟囔。

    “你要记得,这些只能在爷跟前说,到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提,尤其是那些个妯娌。”四爷谨慎地嘱咐。

    “爷难道不知道,我最乖了......”

    ------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上看似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四爷一如既往地上朝,下朝。

    每天一回府,他就呆在书房。

    一呆就是一整天,连后院都没去。

    直到深夜,前院的书房,还亮着微弱的灯。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却又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暗潮汹涌,隐藏杀机。

    仿佛随时都会掀起滔天巨浪......

    这一日,四爷打算去看太子。

    毕竟康熙让他和八爷一起看管,他多多少少得重视。

    别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怪到他头上来。

    如今太子住的地方,是个四四方方的院落。

    他才走到院子前门,就见院外候着一群丫鬟和太监。

    四爷扫了眼门口的奴才,神秘的墨瞳转了转,抬脚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只是院子很普通,甚至有点旧。

    不是朱门边角损坏。

    就是屋檐上少了几块砖瓦。

    有跟大红圆柱上,还掉了一大块红漆。

    瞧着比起金碧辉煌的毓庆宫,简直是天差地别。

    四爷挥挥手,遣散了奴才,负手进了堂间。

    就见太子没有了锦衣华服,只是穿着简单的墨色袍子,坐在屋里的紫檀八仙桌上。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八爷。

    四爷意思意思地拱手,“二哥。”

    说完,他朝八爷眼神示意,算是彼此照了个面。

    “老四,你来了,快快快,坐。”太子一改之前的面孔。

    仿佛他之前和四爷,从没有过不快。

    待四爷坐下后,太子就训斥一旁的女人:“愣着作甚,还不给四弟斟茶。”

    “是。”赫舍里·思敏,恭恭敬敬地给四爷斟茶,就退到了一旁。

    以前太子风光时,她最得宠。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问过,他和她是不是逢场作戏。

    然而......她也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沉浸在他的宠爱当中。

    可自打索额图被处死后,他对她就一日不如一日。

    甚至,连个打扫的普通奴才都不如。

    太子爷在宗人府,还新宠了个贱婢。

    整日里宠得跟什么似得,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她有了身孕,却还要端茶送水,伺候这伺候那的。

    是了,皇室里的男人,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

    后院那些女人,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附属品,垫脚石。

    能利用就利用,没有利用自然就失去了宠爱。

    可她明明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为何要把她带到宗人府,圈在身边。

    她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进了里间。

    上一回,还好她有了身孕。

    否则她从中帮忙通信,也是死路一条。

    多亏肚子里的孩子,救了她。

    堂间,太子看到八爷和四爷,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

    “四弟、八弟,如今我这副样子,也只有你们两个愿意来看我了。”

    这些日子,他想亲自去见康熙,让康熙收回成命。

    可他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

    所以,他现在非常激动。

    毕竟四爷和八爷,都是在朝堂上活跃的人物。

    只要他们帮他带句话,说不定一切都不一样了。

    “二哥,你别这么说,无论怎样,咱们都是兄弟。”八爷温润地笑道。

    四爷把+玩着扳指,视线划过太子的脸颊。

    由衷的安慰:“二哥,皇阿玛还是看重你的,否则也不会让我和八弟,一起监管你院子的安全。”

    比起八爷温润又略显敷衍的安慰,他的话听起来顺耳又真实。

    “真的吗!”太子一脸欣喜,随即又皱眉,痛心疾首地道:“唉,我没想到,大哥竟想要我的命。”

    “这种事情,咱们哥几个不在场,不知事情的原委。”八爷淡淡道。

    太子抓住这个话题,顺着说下去:“但不管怎么说,大哥他有想害我的心思啊。”

    本来他在宗人府里,就诚惶诚恐,生怕有人谋害他。

    现在又听说了大阿哥想要他的命,更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害了命。

    四爷:“......”

    八爷:“......”

第618章 比他还要腹黑

    “你们是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日子有多苦。

    尤其是去年冬天,我差点冻死在这儿。”

    “现在到了春天,屋子里又阴暗潮湿,不但有老鼠,还有屎壳郎,白蚁......”

    “吃的也不够好,清汤寡水配冷饭。”

    太子把在宗人府受的苦,都说了出来。

    四爷听了后,面上不显,心中却门儿清。

    关于吃食方面,他早就听奴才说过了。

    太子每顿有三菜一汤,都热乎着,不至于那么惨。

    当然,要是跟以前比起来,是要差不少。

    但他还是够哥们地道:“居然有这等事情,待会我就跟宗人府的管事说一声。”

    八爷眸光微转,没有说话。

    心说四哥比他还要腹黑,能装。

    “别。”太子的目的不在这头。

    沉思片刻后,他开始声情并茂地问八爷:“老八,二哥以前待你,还算可以吧?”

    八爷微微一顿,温润地回:“二哥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为人仗义,对弟弟们素来都挺好的。”

    说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早几年,太子对他是还可以。

    可自打他的拥护者渐渐增加时,太子见了他,总是要揶揄一番。

    有时候,还带着身边的大臣,用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眼神,鄙夷的从他身边路过。

    而他身为臣弟,不可能跟储君争锋相撞。

    每次只能失了面子,灰头土脸的离开。

    太子见八爷说的中听,又转头看向四爷,问道:“四弟,二哥平日里待你,也还不错吧?”

    “从小到大,二哥都待我不错。”四爷正色道。

    他不光是嘴上说说,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说太子对他,有时候有些脾气,两兄弟有闹僵的时候。

    但比起旁人来,他一直待他比旁人要好的多。

    从不会嘲笑他,也不会看不起他。

    更不会对他大呼小叫。

    除了那一次在塞外,他栽赃了他一回。

    太子一听,觉得有戏,“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很是动容,但那一次在塞外,二哥只是一时糊涂,原本也没......”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不提了,我从没放在心上过。”四爷淡淡道。

    “好,不说了。”关于那件事情,他原本是真的没想害四爷。

    只是情急之下,必须要拉个替死的出来。

    比起自个,他自然选择栽赃四爷。

    这会子,他见面前的两个弟弟,都表露了心声,也就说起了正事。

    “实话跟你们说,这宗人府简直不是人呆的,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去皇阿玛跟前求求情,我从小在皇阿玛跟前长大的,怎么会有谋逆之心......”太子说着说着,还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泪水。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落魄的皇子。

    哪里还有往日嚣张跋扈,殴打朝臣时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一刻,四爷和八爷都选择了沉默。

    见状,太子起身,恳求道:“就当二哥求求你们了,好吗?”

    说完,他就要跪下。

    四爷动作快,他一把扶起了太子,道:“二哥,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朝堂上乱成一团,你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所以,请容我好好想想。”

    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八爷慢了一步,将太子扶起,“四哥说的对,这种事情急不得,否则只会功亏一篑,得寻个好时机,才能事半功倍。”

    太子知道,他不能再逼了,否则只能起反作用。

    毕竟,他们现在比他身份要高。

    若是愿意帮他,固然是好。

    倘若不愿意帮,他也没地方诉苦。

    只是这两个弟弟,似乎颇有城府,叫他完全看不出名堂来。

    他只希望,其中能有一个有良心的。

    那么,他出去就有希望了。

    倘若两个都是有良心的,那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些。

    反正这宗人府,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四爷和八爷又呆了一盏茶后,两个就寻了个理由,前后脚离开了。

    四爷先离开的。

    八爷随后离开。

    两人出了宗人府,梁九功就带着奴才,恭恭敬敬到了两人面前。

    “四爷、八爷、万岁爷召两位爷到乾清宫商议事情。”

    四爷扫了眼梁九功,能让这位亲自来请的,恐怕有什么正事。

    而且,他们才出来,梁九功就出现了,就跟专门在这儿等着似得。

    他和八爷对视一眼,就抬脚往乾清宫走。

    “走吧。”

    片刻后,一行人就到了乾清宫门前。

    就在八爷和四爷,打算一同进殿时,梁九功就拦在了前头。

    “二位爷,万岁爷事先交代过了,一次只见其中一个。”

    八爷温润一笑,没所谓地道:“既然这样,四哥先去吧。”

    他一副无欲无求,弟弟让哥哥的谦谦君子模样。

    其实是心里没底,实在搞不懂康熙的心思。

    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

    于是,四爷只能硬着头皮,先进了殿。

    等待他的,是未知的事情,以及措手不及的考核......

    进了殿,康熙并不在大殿的上首。

    梁九功将他带进了里间的书房。

    “儿臣参见皇阿玛。”四爷单膝跪地,握拳撑地。

    就算他知道,康熙可能有大事要问他。

    但他整个人显得非常坦荡而从容。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四爷,笑道:“老四啊,起来吧。”

    “谢皇阿玛。”他在奴才地招呼下,在一旁的红木圈椅入座。

    康熙则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只不过......他不动声色的,抛出一个看似很随意的问题。

    “老四,之前太子被圈禁在宗人府,胤禔总说太子吃穿用度,一切皆好。谁知道胤禔竟不是个东西,所以,才朕将太子交于你和老八看管。”康熙说着,顿了顿,“朕便问你,太子是不是当真如胤禔所说,过的挺好?”

    此话一出,正襟危坐的四爷,藏在袖口里的拳头,攒得紧紧的。

    他想过很多种问题和事情,却不曾想,康熙问的是这个。

    此时此刻,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皇家的考核,无处不在,他又不得不回答。

    不仅如此,他还得揣摩康熙的意思,回答得刚刚好。

第619章 隐忍又傲娇的心疼

    而且,他还不能想得太久了。

    微微沉思后,四爷打算铤而走险。

    他牵了牵唇,如实道:“皇阿玛,刚刚儿臣去看过二哥了,吃穿的话,应该是刚好温饱,至于住处,实在是破败不堪,不比原来的住所。”

    康熙冷哼一声,一面写字,一面道:“这就是谋逆,背叛朕的下场,还想过毓庆宫那般奢侈荒唐的日子,想都别想!”

    “二哥还说了,去年冬天,他差点冻死,那里又有屎壳郎和老鼠,白蚁到处可见。加之他身边有个侍妾,似乎是有了身孕,若是长期在那种环境下,只怕是不好养胎,到底是皇家的皇嗣。”

    就算康熙有了怒意,但他还是如实说了。

    康熙头都没抬,就冷冷地道:“那也是活该,有了身孕不会在毓庆宫养着,分明就是想拿这个,博取同情,简直就是死性不改。”

    四爷眸光微转,听出了康熙话里的意思。

    那分明就是个老父亲,隐忍又傲娇的心疼。

    “二哥还说......”

    他只开了个头,就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一双神秘深邃的墨瞳,扫向低头写字的康熙,似乎在打量着。

    这欲言又止的语气,完全吊足了康熙的胃口。

    只见康熙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看向四爷。

    就在康熙抬头的一瞬间,四爷又立马收回眼神。

    他直接起身,在书案前跪下。

    道:“皇阿玛,儿臣接下来所说,可能会触怒您,但儿臣还是要说。”

    见状,康熙轻笑一声,淡淡道:“说。”

    “今日我去宗人府时,二哥与儿臣聊了许久,他看起来很伤心,并让儿臣转告您,说他从小在您膝下长大,与您父子之情深厚,并无谋逆之心,还请皇阿玛明鉴。”

    康熙一反常态,爽朗一笑。

    那是一种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父子之情?明鉴?十九殇了时,他身为兄长,醉生梦死,荒-淫无度,后又命人监视朕的日常,人证物证都在,还怎么明鉴?”

    四爷:“......”

    “你不是也瞧见了,胤礽还想栽赃你,你如今居然还帮这种人说情,简直是可笑又愚蠢!”康熙斥责道。

    四爷跪得笔挺,眼睛坦然地平视前方。

    他颇为义气地道:“儿臣与二哥、三哥年纪相仿,所以我们兄弟三个,也玩的最好。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写功课。长大后,二哥也很关照我。儿臣还记得,我与福晋成亲后,二哥亲自到场祝贺,还送了很多贺礼,喝了许多的酒,最后被奴才抬回去的。”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最纯粹的亲情,被一种叫做权利的东西给冲淡了,直至完全冲散,无影无踪......

    四爷说着说着,猛然抬起头,中气十足地道:“所以,在儿臣眼里,他不是什么荒-淫无度的人,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他只是那个从小与儿臣一起长大的兄长,儿臣恳请皇阿玛再给二哥一次机会。”

    “好,很好。”康熙面上透着紧绷的笑。

    突然,他猛的一拍书案,声如洪钟般怒道:“朕都说了,胤礽犯了谋逆大罪,你却说他不是罪人,朕看你是要造反!”

    “儿臣不敢。”

    “出去,你给朕出去!”康熙厉声道,似乎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人。

    这时,梁九功朝四爷使了个眼色。

    四爷只好起身,灰头土脸的出去了。

    他走到殿外时,八爷挑眉看了四爷一眼。

    刚刚他隐隐听见康熙发怒的声音,但是听得不清。

    如今,他见四爷灰头土脸的出来。

    这是......挨了训,被骂出来的?

    正在这时,梁九功道:“八爷,万岁爷宣您进去呢。”

    “好。”八爷收回眼神,就进了殿。

    同样的,他行礼后,在一旁坐下。

    康熙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老八,朕命你和老四看管胤礽,胤礽他现在怎样?”

    闻言,八爷微微一愣。

    刚刚在外头,他思考了许久,已经想到了这方面。

    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回皇阿玛,二哥他在宗人府挺好的,吃穿用度皆比寻常人要好,身边还有小妾侍奉着,听闻有个小妾,还有了身孕。”

    他等了好些年,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倒下。

    自然是说太子过的好,千万不能让皇阿玛,对太子起了怜悯之心。

    一旁的梁九功听了后,把头埋的很低。

    这才刚开始问话,八爷和四爷的回答,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四爷的出发点,是宗人府不是安胎的地方,到底怀着皇嗣。

    可八爷的出发点,居然是太子爷饱暖思***。

    就连坐在书案前的康熙,也觉得八爷的话,与四爷截然不同。

    反而跟直郡王的说辞,颇有几分相似。

    “哦?”他面色如常地挑了挑眉,又问:“那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可有说些什么话?”

    八爷眸光微转,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试探地问道:“儿臣去看二哥时,四哥刚好也在场,二哥说了些什么,方才四哥没同皇阿玛说吗?”

    “要是他说了,朕犯得着再问你一遍。”康熙抬头,一双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扫向八爷。

    八爷讪讪地回:“儿臣以为四哥说过了。”

    “朕在问你,你提老四做什么。”康熙的剑眉,不耐烦地皱着,“你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朕就觉得心寒。”

    于是,八爷成功的被康熙误导了。

    首先,他认为四爷没有将太子说的话,告诉康熙。

    因为他自个动了小心思,便以己度人,觉得四爷那般腹黑的人,肯定不会为太子传话的。

    而他也是一样,不会给太子翻盘逆袭的机会。

    如今朝堂上,只有他的呼声最高。

    只要再耐心等待,那储君之位应该离他不远了。

    倘若将太子的话传给康熙,恐怕会生出事端。

    想到这,他抬起头来,正色道:“儿臣去看二哥时,聊的都是生活中的琐事,无非就是看他有没有缺什么,儿臣也好叫内务府给他添上。”

    “只这样?”康熙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失望。

    “回皇阿玛,当真只有这些。”八爷再次肯定。

    康熙微微颌首,一双冷峻的犀利眸子,似乎能望穿所有。

第620章 向四爷微微倾斜

    他淡淡道:“既然这样,你先退下。”

    “是。”八爷打了个千,就出去了。

    八爷出去后,康熙搁下手中的狼毫笔,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

    一双老练的眸子,重重地闭上了眼帘。

    那么多儿子,每个儿子有着不同的面孔。

    就像这一次,同样的事情,分开来问话,就是不同的结果。

    一个冒着被他骂的风险,都要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算他严厉斥责,却还是坚持站在太子的角度,替太子说着好话。

    在他看来,老四跪在他面前,说的那番话。

    充满了人情味和义气。

    是个重情重义,对兄弟手足情深的皇子。

    至于老八,他还没发飙,就隐瞒了一切。

    足以看出,他心胸狭隘,无情无义。

    早在大阿哥和朝臣举荐他为皇太子时,他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头。

    没有人好到大家都会帮忙说话,除非他有意拉拢。

    然而,康熙最讨厌的,就是结党私营。

    如今看来,老八和大阿哥结党谋储位,还想谋害太子。

    他还以为,八阿哥真如臣子所说,是个好的,却也不过如此。

    经过这么一场考核,康熙心中的天平,已经向四爷微微倾斜着。

    紧接着,康熙一刻也没闲下来。

    他接见了几名心腹大臣,又接见了主动求见的三爷。

    原来,康熙看似对八爷封皇太子一事,没有说法。

    私底下,一早就让人追查了张明德相面之事。

    这一夜,康熙召见大臣,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歇下......

    翌日早朝。

    王公大臣才进殿,就觉得今儿个,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往常上首的康熙,就威严无比。

    可今日,他穿着一袭明黄色龙纹裹身,脚踩龙纹熊皮墨色靴子。

    身躯伟岸,龙颜甚伟。

    双臂厚重有力地垂于膝下,硕大的翡翠扳指嵌于指尖,气派又威风。

    一双深邃而犀利的眸子,俯视着底下的众人。

    隐隐有股上位者的威压,朝众人迎面扑来。

    这股威压,比平时要强上数十倍。

    令人头冒虚汗,不敢抬头。

    就在众人一声不吭的时候,康熙威严地道:“自上次胤禔举荐八阿哥为皇太子,荒唐说出有相面之事时,朕便让人查了此事的真假,那张明德原本就是一普通秀才,哪里会看面相。”

    此话一出,殿中大半的人,都悬了一口气。

    八爷看似温和,实则紧张万分。

    距离上次举荐一事,已经好几天过去了。

    如今皇阿玛终于提起,应该是有了结果。

    只听康熙冷哼一声,道:“什么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必有大贵,帝王之相,简直是一派胡言,倘若大清的储君,靠面相来选,那大家还读什么书,习什么武,个个都去看面相得了。”

    倘若真的仁谊敦厚,昨天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了。

    加之他确实让人查过,那张明德根本就不会看相。

    只是想依靠看相,成为八爷的党羽,才想了这么个说头。

    一番话,说得其余的人哑口无言。

    殿下的直郡王,已经吓得两只腿打摆子了。

    这个事情,还是他提出来的,若是怪罪起来的话,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康熙那双锋利的眸子,直直扫向直郡王。

    “不仅如此,朕还发现大阿哥有谋杀皇太子的企图。”

    语音刚落,直郡王只觉得噩耗从天上砸向他,砸得他头晕目眩,没有一丝征兆。

    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走上前跪下。

    “皇阿玛,儿臣怎么可能谋害二弟,儿臣冤枉啊。”

    康熙没功夫听直郡王诉苦,他直接朝三爷投去一抹眼神。

    于是,三爷就走上前,道:“大哥,你素来和喇嘛关系密切,府上更是花钱雇了好几个喇嘛,是不是?”

    “什么叫和喇嘛关系密切,我那是和喇嘛学佛。”直郡王道。

    “那大哥可记得毓庆宫前廊大门,和二哥宗人府住处,都埋了个桐木偶人?”三爷咬牙切齿地问。

    闻言,直郡王眼神闪躲,后背发凉。

    他支支吾吾地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既然大哥不懂,我有人证,还有物证。”说完,他拍了拍手掌。

    就有三个喇嘛,一个丫鬟,一个太监进殿了。

    喇叭戴着黄帽子,穿着宽松的大红棉麻袍子。

    个个双手合十,瞧着倒是一副慈悲心肠。

    可他们却被侍卫押着进来的。

    丫鬟和太监,倒是自个走路。

    但他们手里的东西,众人只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因为,那是两个手臂大小的木偶人。

    上面写着红色的字,可又不像是字,而是咒符的记号。

    那些字很红,红得触目惊心。

    似乎是用人血,或者动物的血描绘上的。

    见状,三爷又道:“大哥,这些人眼熟不,可是你的人?”

    直郡王哪里还说得出话,他整个人跌坐在原地瑟瑟发抖,拼命地摇头否认。

    “大哥不承认也没关系,他们可都认得你。”三爷道。

    他素来和太子关系可以。

    上回若不是四爷随意提起,他都没想到这些。

    紧接着,就见那丫鬟先开了口。

    “皇上,这桐木偶人,是直郡王身边的大太监给我的,上面写着的,是太子的生辰八字,他让奴才偷偷埋在太子在宗人府的住所。当天晚上,这三个喇嘛还一同念着咒语和法术,但奴才一句都没听懂。”

    她之所以全招了,就是不想再受刑了。

    瞧着她跟没事人一样,其实经过一夜的严刑拷问,衣料下早已千疮百孔。

    那慎刑司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有的是法子,让人痛不欲生,又一点都瞧不出来。

    “你个贱婢,休在这血口喷人。”直郡王大声道。

    可丫鬟才说完,太监也跟着招供了。

    结果和丫鬟说的一样,只不过,他是埋在毓庆宫而已。

    虽然这些,康熙在昨晚就知道了。

    可如今再听一遍,而且直郡王就在底下,别提他有多气了。

    这些儿子,一个个都是畜生来的吗!

    更气氛的,连喇嘛也做坏事,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他指着那些喇嘛,道:“你们一个个的,穿着喇嘛的服装,简直是丢藏传佛教的脸,你们口口声声宣扬以皈依三宝为根本,济世救人,导人向善,有着自己圆满成佛窍诀的佛陀教育。”

第621章 心都要跳出来了

    “将一切有情众生都作为普度的对象,对世人破迷开悟、断障除惑、解今生来世之苦,获得究竟圆满解脱的大乘佛法。”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两个桐木偶人。

    “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见状,直郡王只希望那些喇嘛不要出卖他。

    “皇上,您不知道,在顺境中修行,永远不能成佛,太子他应该感谢我们带给他的逆境。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其中一个喇嘛道。

    “您永远要宽恕众生,无论对方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也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你每天看见众生的过失和是非,就要赶快去忏悔,这就是修行。”另外一个喇嘛附和着。

    康熙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照你们的意思,你们做了坏事,朕还应该反省,该忏悔?”

    “对,修行就是修正自己错误的观念。”

    “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话,是让你们留着救世济人的,而不是在这胡搅蛮缠!像你们这种自以为事,不知悔改的,才需要去忏悔,去修正观念!”康熙道。

    直郡王见两个喇嘛在和康熙胡搅蛮缠。

    他便暗自庆幸着,只要另外一个也如此,那便没他什么事了。

    可世上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最后一个喇嘛,满脸的愧疚,战战兢兢地开口。

    “皇上,您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等不应该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去干丧尽天良的事情。”

    此话一出,直郡王整个人都失了神,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喇嘛还双手合十,虔诚地道:“可......可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寺庙里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去年冬天,寺庙还染了瘟疫,倘若没有钱,光靠诵经念佛,也没法使他们活命,还是要靠钱财,才能看病啊......”

    “如此一来,这木偶当真是你们弄的了?”三爷趁机问。

    喇嘛点点头,无奈地道:“那桐木偶人,是我等命人打造后,又在上头写上太子爷生辰八字,和咒人的符咒,以及法术。”

    “是什么咒?”康熙蹙了蹙眉。

    “那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能够令太子爷颠倒神魂,不复常人。”喇嘛如实回。

    闻言,康熙对直郡王简直感到寒心。

    之前他以为大阿哥不过是蠢了点,不会掩藏心性。

    所以,就算他说出要太子的命,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没有处罚他。

    可现在,他不得不严惩了!

    他俯首于殿堂之下,厉声道:“胤禔早前就说过,想要太子的命,如今竟付诸行动,简直是乱臣贼子。朕决定,夺去他的郡王爵,圈禁宗人府,严加看守,听候发落!”

    “皇阿玛,您别听他们瞎说,儿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直郡王大声吼道。

    可他就是喊破了嗓子,还是被侍卫带下去了。

    殿里的王公大臣,眼观鼻,鼻观心。

    听皇上的意思,这直郡王不是简单的圈禁,不然都不会说听候发落了。

    难道.....会处死?

    紧接着,康熙继续下令:“张明德散播八阿哥面相之舆论,诛九族。至于这两个奴才,拖出去杖毙。”

    “是。”侍卫们应了后,就把人带出去了。

    最后,康熙看着从容跪在殿中间的三个喇嘛。

    威严地道:“穷和满嘴的仁义,不是尔等作恶的借口,何况你们还是喇嘛,害的还是大清的皇子!”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鸣,震得殿里的大理石地板直发颤。

    王公大臣们更是双耳发鸣,无法动弹。

    “我等知错,还请皇上不要牵连寺庙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此时,三个喇嘛连连磕头,也不再神神叨叨的。

    其实他们三个,早就将生死看淡,否则也不敢谋害太子了。

    他们不怕挨打,也不怕死,就是怕连累一寺庙的人。

    康熙的视线,在三个喇嘛面上扫过。

    然后,他沉声道:“来人,将他们三个拖出去,赐毒酒三杯,至于那处寺庙,立马派太医前去除疫,再捐白银万两。”

    听到这个结果,喇嘛们并没有难过。

    反而是欣喜地磕头:“谢皇上隆恩。”

    毕竟,能给他们留个全尸,已然不错了。

    待一切都处理好后,太和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明明殿里乌压压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却安静得可怖。

    只见大臣们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皇上如此震怒。

    只希望今儿能早些下朝,否则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康熙似乎不打算就此结束。

    那双犀利的眸子,扫视着底下的众人。

    将曾经商议过的话题,又问了一遍。

    “朕再问你们一遍,关于重新选皇太子一事,你们觉得谁合适。”

    如洪钟般的声音,再次破于天际之中。

    经过方才的事情,众人先是把直郡王谴责了一遍。

    然后又纷纷举荐了八爷。

    所以,这一次的结果,几乎跟上一次一样。

    可以说,八爷这次的呼声,比上一次更加的高。

    可就是这个时候,四爷却不走寻常路。

    他拱手道:“皇阿玛,既然二哥是被下咒的,那就代表他是无辜的,兴许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他想做,而是咒语和巫术,镇压了他,控制他的心智,所以,儿臣认为您理当复立二哥为皇太子。”

    此话一出,王公大臣都讶异地看向四爷。

    就连上首的康熙,眼里也闪过一抹光亮。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有些严肃地问:“老四,此话当真?”

    “当真。”四爷抬头,坚定地回。

    见状,八爷党实在搞不懂四爷的行为,好几个纷纷摇头。

    康熙沉思片刻后,淡淡的“嗯”了一声,挥挥手,道:“今儿就到这。”

    “退朝!”梁九功尖声道。

    于是,众人就下了朝。

    下朝后,向来温润的八爷,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

    袖子里的拳头,也攒得紧紧的。

    看来......在乾清宫时,四哥什么都说了。

    皇阿玛之所以那样,是故意套他的话。

    亏他还以为,四哥和他是一样的。

    却不曾知,在那场无形的考核当中,他已经输了。

    如今,大哥已经被处罚。

    下一个,是不是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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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优雅淡静的气质

    呵,原来,皇阿玛一开始就是想复立太子。

    否则他不会在听见提议复立太子时,露出那样的表情。

    仿佛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了。

    八爷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被野心蒙蔽了思想。

    竟真的以为,皇阿玛是要选新的皇太子。

    是了,到底是身边带大的,有着深厚感情。

    可他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辛者库奴籍生出来的。

    然而,他的党羽已经举荐了他两次。

    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只是......四哥到底为的什么?

    是夜,惠妃听说康熙下令圈禁了大阿哥,还要听候发落。

    便在乾清宫一跪不起。

    “惠妃娘娘,您是个聪明的,后宫向来不得干涉朝政,您这又是何必呢,万一惹恼了万岁爷,您也得受牵连。”梁九功好心相劝。

    可惠妃却摇摇头,回道:“不,皇上不见本宫,本宫就长跪不起。”

    梁九功摇摇头,只得甩着拂尘进殿了。

    如今二月天,夜里是极冷的。

    就算晚风刺骨的凉,却不及惠妃的心凉。

    当她听说万岁爷将大阿哥圈禁宗人府,听候发落时,整个人都是抖的。

    前段日子,她听大阿哥说自有主张,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好的法子。

    却不知道,他说的法子竟是用魇术诅咒太子。

    不知情的她,还总是催他,把他逼到了这个绝境。

    所以,她认为大阿哥走到这一步,绝大部分是她造成了。

    以前她不知足,什么都想要。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大阿哥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大阿哥为了不牵连她,什么都没告诉她,也没让她插手。

    为了这份孝心,如今说什么,她都要保住他的命。

    于是,她这么一跪,就跪到了子时。

    当她看到太和殿的朱门打开,梁九功朝她走来。

    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脸已经冻僵了。

    “惠妃娘娘,万岁爷宣您进殿。”梁九功朝宫女示意。

    惠妃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了身子。

    然后,她几乎是被宫女驾着,踉踉跄跄地进了乾清宫。

    不多时,宫女把她扶到了康熙跟前跪下。

    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抬头看了眼女人。

    只见往日最爱打扮,穿红着绿,珠光宝气的女人。

    居然穿着一身杏色旗装,素得不能再素了。

    面上也没有一丝粉黛,就这么跪在他的书案前。

    瞧着一下子沧桑了许多。

    但比起往日的明艳,现在的她,朴素而淡雅。

    似乎了却了纷繁,通身散发着淡静优雅的气质。

    “说,什么事,竟在乾清宫前跪了一天。”康熙淡淡问,末了又道:“倘若你是给胤禔求情的,你便自个出去。”

    惠妃是个聪明的,她摇摇头,道:“臣妾不是给大阿哥求情的,而是来请罪的。”

    康熙:“......”

    “大阿哥不忠不孝,无情无义,都是都臣妾没教好,没管好,所以,臣妾希望皇上将他正法。”

    所谓正法,就是依法处死。

    康熙本以为惠妃来,是想替大阿哥求情的。

    却不曾想,她居然一点都没帮大阿哥说话,还求他处死大阿哥。

    他眸光微转,视线在惠妃身上扫过。

    随即就低头,继续批阅奏折,再也没说话。

    惠妃也就持续跪着,一言不发。

    一时间,屋子里异常安静,只有康熙写字的声音。

    良久后,康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道:“胤禔镇魇胤礽,不念兄弟之情,做事毫无顾忌,你可曾想过,万一祸发,朕在宫中,何由制止?”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他连太子都敢镇魇,万一又对朕实施镇魇。

    “臣妾和皇上想法一样,所以臣妾才恳请您,将其正法......”惠妃面上痛心疾首,可说话时干脆利落。

    康熙抬手,抚了下月亮脑门。

    沙哑地道:“罢了,既然他如此不仁不孝,便让他去你那闭门思过几天,再回到府邸高墙内执行终身幽禁。”

    “谢皇上隆恩。”惠妃叩首行礼,感激不尽,心中也深舒了一口气。

    只要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而且,是在府邸幽禁,不是在宗人府幽禁。

    或许,他的下半辈子,还能自在些。

    然后,惠妃在奴才们地搀扶下,感激涕零地道:“皇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把大阿哥教好,所以,臣妾打算交出妃位权利,往后就在这宫里头吃斋念佛,也好赎罪......”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交出权利,不管后宫之事。

    也不再与娘家的外戚联系。

    康熙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到底也是宠过的,否则也升不到妃位。

    可他也了解惠妃,她向来是个好胜的。

    如今愿意放下那些,就不是说说而已。

    “好。”

    于是,惠妃便在奴才地搀扶下,出了乾清宫,乘着撵离开。

    她斜斜靠在撵上,思绪渐远......

    大阿哥这么混账,总不能说是皇上没教好。

    而她,自然要把一切罪过,都揽在自个头上,这叫以大局为重。

    这辈子,她也不想有什么太后梦了。

    从太子到大阿哥,这里面的水浑浊着呢。

    就大阿哥那点小计谋,只怕是把整条命搭上去,都无济于事。

    否则也不会还没开始,他就落得这个下场。

    而且,万岁爷说过,大阿哥是不可能当储君的。

    至于她为何要吃斋念佛,交出权利。

    就是想让万岁爷知道,她什么都不管了,让万岁爷不必担心大阿哥造反。

    否则,无法抹平帝王心中的猜疑,她们母子俩,那才叫危险。

    想起这些,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的太后梦,终究是在这一刻彻底幻灭.....

    这会子,乾清宫里的康熙,其实是个好父亲。

    所以他竭尽全力,将每一位儿子都教得很优秀。

    虎毒不食子,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即便那些儿子再荒唐,再不听话。

    向来铁石心肠的他,嘴上骂的再狠毒,始终不忍心要了他们的命,大不了圈禁。

    所以他才会轻易的给了惠妃面子。

    当然,也要惠妃识趣,够聪慧,才能巧妙地救下自己儿子的性命。

第623章 罢了,爷自己去

    当天夜里,康熙在下了命令后,又召集了八旗子弟,急忙商议。

    他是免了大阿哥的死,还让他在府上幽禁。

    但为了避免后患,他紧急召集了王公大臣。

    经过激烈的商议,他派遣八旗护军参领八人、护军校八人、护军八十人在大阿哥府中监守。

    为了加强看守,他还派了贝勒延寿、贝子苏努、公鄂飞、都统辛泰、护军统领图尔海、陈泰,并八旗章京十七人,轮番监视,严加看管。

    众人自是领命,不敢说半个不字。

    最后,他还警醒了众人:“倘若谁玩忽职守,将遭到灭九族之灾!”

    “是。”那些被点名的人,恭恭敬敬地叩首。

    三天后,大阿哥在惠妃的寝宫,闭门思过了三天,尽了三天的孝道。

    就在侍卫的带领下,离开了。

    惠妃亲自将他送到了紫禁城宫门前。

    把手中的茶色包袱,递给了他:“大阿哥,你要好生保重。”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面上带着慈母的浅笑。

    如此一别,就算彼此都在京城,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气息,感受着相同的气候。

    往后想要再见一面,恐怕也很难了。

    她身为妃嫔,没有康熙的允许,是出不了这座紫禁城的。

    尤其她还说过了,交出权利,吃斋念佛,不与外戚联系。

    所以,她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紫禁城这处牢笼呆着。

    至于大阿哥,康熙下令将其终身幽禁在府邸,就更加不能进宫来看她了。

    大阿哥接过惠妃手中的包袱,扛在了右肩。

    他“噗通”一声,直直跪在惠妃跟前。

    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下,地面就发出沉闷的“咚”声。

    待他磕完三个响头,额头已经鼓起一个大包。

    甚至还渗出了鲜红的血,有几颗小石子,嵌进了他的伤口。

    “额娘,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只希望额娘在宫中一切安好,儿子就......无憾了。”他的眸子猩红,似乎隐忍着情绪。

    惠妃听了后,一直忍着的眼泪,崩盘瓦解。

    她扶着宫女的手,泣不成声。

    因为她听出了大阿哥话里的灰心丧气,似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那个直爽豪气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她攒着手绢,指着大阿哥,命令道:“当年本宫好不容易生下了你,你必须给本宫好好地活着。”

    大阿哥没回话,就那么背着包袱,在侍卫们的看守下,离开了紫禁城。

    半个时辰后,大阿哥就回到了府里。

    贴身的奴才,凑近他的耳旁,说了些悄悄话。

    这让一直心如死灰的大阿哥,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他的神色很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张氏人在哪,把她带到爷跟前来。”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阿哥就是这样。

    即使被圈禁了,还是能住大房子。

    有成堆的奴才侍奉着。

    大把的女人伺候着。

    只不过,他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罢了。

    奴才们听了他的吩咐,就去找张氏。

    可大阿哥却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偏院走去。

    “罢了,爷自己去。”

    他的步伐很快,走路带风,如墨的袍角掀起一层惊涛骇浪。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爆发。

    果不其然,大阿哥到了偏院,逮住一个丫鬟,就气势汹汹地问:“张氏人呢,人呢!”

    丫鬟吓得缩着脖子,指了指堂间。

    “侧......福晋在里头。”

    大阿哥一把将丫鬟推倒在地,就进了堂间。

    堂间里,张氏正在喝茶,并低垂着头,乐呵呵地看着自个的肚子傻笑。

    此时,她见大阿哥进屋,更是笑着走上前,打量着大阿哥。

    “爷,你可算回来了。”她的目光,在大阿哥身上扫了扫,发现没什么伤后,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刚好我有好消息,要跟您说呢。”

    大阿哥看都懒得看面前的女人,就冷冷地道:“有什么消息,比爷被夺了爵位更好吗。”

    张氏愣了愣后,笑回:“爷,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我觉得......只要爷好好的,我什么都不奢求了。”

    大阿哥冷哼一声,在屋里的玫瑰椅坐下。

    张氏偷偷看着男人,怎么今儿的气氛,有些不对?

    虽说他常年带兵,又在战场上拼搏过,就是随意往那一坐,都透着威风凛凛的气息。

    可今儿个,她从他身上,嗅到了嗜杀的戾气。

    不是说他被夺去了爵位吗,她都不嫌弃他,他怎么还朝她甩起脸子来了。

    就在张氏疑惑不解时,就有一个奴才,被带进了屋里跪下。

    张氏回头一看,整个人吓得在原地打哆嗦。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什么都没说,在大阿哥身旁坐下。

    两人的中间,隔着个紫檀桌几。

    她将手肘撑在桌几上,眼神随意地扫着被带进屋的丫鬟。

    瞧着丫鬟嘴角渗血,脸上红肿破裂,像是被拷问的伤痕。

    “说吧。”大阿哥突然命令。

    那丫鬟听了后,瞟了张氏一眼。

    颤颤巍巍地回:“主子爷......奴才不是有意要背叛福晋,一切的一切,都是张侧福晋所为,她知道奴才的家址,居然拿家人的生死威胁我们,奴才逼不得已,才中了她的套。”

    “你胡说什么。”张氏紧张得心口剧烈起伏,她转头看向大阿哥,“爷,您要相信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大阿哥用余光扫了张氏一眼,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样子,跟爷据不认账时很像......”

    “我......听不懂爷在说什么。”张氏有些慌张地收回了眼神。

    大阿哥面上透着阴冷的笑,朝丫鬟示意了一眼。

    丫鬟就继续战战兢兢地道:“几个月前,张侧福晋的大丫鬟,找到了奴才,让奴才每次清洗福晋衣裳时,加一包香粉,奴才不依,她便威胁奴才,说如果不按照她的去做,就一把火烧了奴才乡下的屋子,要害死奴才的家人。”

    “爷,你别听她的,定是后院那些小贱婢,见不得我好,故意在这诋毁我,陷害我。”张氏哪里还坐得住,直接跪在了大阿哥跟前狡辩。

第624章 都是因为爱你

    大阿哥蹙了蹙眉,沉声道:“张口闭口就是这等污秽不堪的字眼,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氏顿了顿,咬牙低下了头。

    紧接着,那个丫鬟继续招供。

    “奴才迫于压力,就算知道那香粉不好,也加在了清洗衣料的水里。而福晋也一直没有异样,奴才便认为......不过是普通香粉罢了。直到福晋生产时突然血崩,直至难产而死,奴才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阿哥听了后,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早在福晋难产时,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便让奴才严查此事。

    可就在刚刚,太监总管告诉他。

    张氏命人在福晋日常穿的衣料里,浸了一种香料。

    那种香料,能让产妇在生产时血崩而死。

    严重点的,还会一尸两命。

    这会子,就算他刚刚已经知晓了情况。

    如今听了丫鬟的话,也很难控制住情绪。

    他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衣袖里的拳头攒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突然,他站起身子,从一旁的剑案上,取出一把几尺长的剑。

    外头的阳光照在剑上,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这把剑是他在战场上用过的长剑,骑在马背上冲锋横扫,简直就是暴击的利器。

    下一刻,大阿哥直接将那把剑,架在了丫鬟的脖子上。

    吓得丫鬟一句话都不敢说,连求饶都不敢。

    她只是看着寒光凛冽的剑,战栗不止。

    “身为奴才,你可知道,你一家人的性命,都抵不过清雪一条命,可你却背叛了主子,实为不忠!”

    语音刚落,他便快速的手起刀落。

    “咻”的一声,有几股热血,洒在了羊毛地毯,和四周的家具上。

    还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大概是大阿哥的速度太快,那丫鬟的人头,迅速滚落在地。

    最后像不倒翁似得,后脑勺着地,面朝上。

    由于长剑够锋利,脖子处的刀口很整齐。

    只是那颗头颅,还在不断往外涌出大量的血。

    头颅上的嘴,微微张开着,似是措手不及。

    一双眼睛,也直勾勾地瞪着,看起来很不甘心。

    顿时,到处都是血渍和流淌着的血。

    屋子里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道。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啊!”后知后觉的张氏尖叫一声后,吸入大口的血腥气息。

    随即,她又捂着胃部,干呕起来,“呕......”

    而她这番举动,成功地吸引了大阿哥注意力。

    男人提着长剑,朝她慢慢走去。

    张氏跪行着后退,满脸的恐惧。

    此时此刻,面前的男人再怎么高大英俊,在她的眼里,也如同地狱的刽子手。

    仿佛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爷,我错了,我不该动了歪心思,可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张氏声聚泪下地道。

    事情至此,证据确凿,她也只能认了。

    否则,要是再冲撞下去,她怕那刀剑,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现在知道错了,可你害清雪的时候,倘若有一丝醒悟,她也不会死。”大阿哥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汪冰窟窿,直淹得人喘不过气来。

    提起这个,张氏轻笑一声,悲凉地道:“清雪,多么好听的名字。清,洁净、清澄。雪,是白色的,高洁的,在她面前,我显得那么的浑浊。”

    “你知道就好。”

    “可她都快三十了,而我正直青春,又哪点不如她了。就连我头一天进府,你在我那儿宿下,却喊着她的名字。”打从那天起,她就想伊尔根觉罗氏死!

    大阿哥走到张氏跟前,将长剑一把扔给了身边的侍卫。

    随即俯身,左手掐着张氏的下巴。

    “因为你恶毒。”他抬起右手,拍了拍女人的脸,凶狠地道:“别的尚且不说,你根本就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说完,他的手顺着张氏的下巴往下,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

    顿时,张氏从跪着的姿势,慢慢被她提起。

    大阿哥看着张氏扭曲的面孔,以及挣扎的身子。

    嘴唇不由得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似乎心底有种仇恨,非要把她掐死才行。

    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张氏逐渐涨红的脸。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而他手中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掐得张氏脖子上一圈白色,跟死人一样。

    “爷...我有了你的孩子......”张氏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希望能救自个一命。

    大阿哥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

    这时候,张氏急了。

    “那你就不怕我娘家人找你问罪。”她的气息逐渐变弱。

    “爷害了太子都没死,杀你一个女人又如何。况且,事情已经这样,还有更糟糕的吗!”大阿哥攒紧了手中的力气,势必要掐死面前的女人。

    张氏牵了牵唇,想说些什么。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发出痛苦的“呃”声。

    她的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手脚也渐渐发麻。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她害怕就这么死了。

    突然,她的小腹也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主子爷,侧福晋流......流血了......”一旁的奴才,小声提醒。

    大阿哥低头一看,张氏所处的地下,有一滩鲜红的血。

    而她的旗装下摆,也染红了一块。

    看到这些,他手中的力量一松。

    张氏就跌坐在地上,被奴才扶起。

    张氏的脖子上,青紫了一圈。

    一双眼睛翻着白眼,嘴巴都歪掉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快,去叫府医。”张氏的丫鬟吩咐另一个奴才。

    她家主子明显是吓得动了胎气。

    大阿哥本想掐死张氏,为福晋报仇。

    但现在这个样子,张氏明显是有了身孕。

    一个再怎么狠心的人,也无法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下手。

    况且那肚里,怀得还是他的孩子。

    “爷,我真的错了。倘若我没有害福晋,这个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张氏闭着眼睛,虚弱地道。

第625章 四爷抬脚进屋

    如果福晋没死,她面前的男人,说不定不会做那些荒唐的事情,也就不会被夺爵位,被圈禁。

    那么,他也不会掐着她的脖子......

    想到这,她的眼角有一行泪水,顺着脸颊落入了发丝。

    那泪水晶莹清澈,似悔恨,似不甘,似是鳄鱼的眼泪......

    然后,她放在肚子上的手瞬间无力,直直地往下坠。

    有个丫鬟将手放在张氏的鼻尖探了探。

    下一刻,丫鬟就抱着张氏,大声哭了起来。

    见状,大阿哥心中明了,拂袖离开。

    果不其然,府医到了后,直接宣布张氏没气了。

    张氏的死,真是应了那句话,后院若是有善妒的女人,会使家道衰败......

    而张氏在临死前,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倘若大阿哥不那么偏心福晋,或许一切也不会这样。

    所有的事情,都存在一个因果轮回。

    在这个朝代,后院要雨露均沾。

    过度的独宠,只会引起争执和妒忌,使后院不得安宁。

    毕竟,在这个一夫多妻多妾制度当中。

    男人要负责的,不单单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群女人。

    那么多个女人,不管是联姻也好,利益也罢,都是他迎进门,娶回来的。

    如果单单只宠自己所爱,对人对己,对心爱的女人,都是一种惩罚,是不公平的。

    那些女人,她们做错了什么。

    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们也想要获得男人的疼爱。

    否则当初,为何要娶她们......

    不过......争宠本没错,错在采取了极端的手段。

    府上接二连三的噩耗,刺激得大阿哥像是一颗地雷。

    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其实,他想过死。

    可福晋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他若是死了,孩子怎么办,他不放心。

    所以,只要想到那个奶娃娃,他就不想死了。

    当天,大阿哥将自己关在书房,拼命地喝酒。

    夜里的时候,四爷到大阿哥府邸,看望大阿哥。

    由于看管大阿哥的,都是康熙的人。

    所以,四爷看一看自家哥哥,他们也没有道理阻拦。

    只觉得四爷是个重情重义的。

    大阿哥都落败成这样了,他也来探望。

    “咯吱”一声,原本紧闭的书房,就被打开了。

    四爷抬脚进屋,就有奴才,替他在房里点好了灯。

    他便循着微弱的灯光,朝里间走去。

    一进里间,到处都是撕碎的宣纸和书页。

    就连那宽大的书柜,也倒在了地上。

    各式各样的书,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最后,他在条案底下,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大阿哥。

    大阿哥躺在条案底下,怀里抱着个酒葫芦。

    面上一片绯红,眸子半眯着,似醉非醉。

    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在无病呻+吟。

    四爷就这么站定在条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阿哥。

    他的额头上有个大包,似乎是磕头磕的。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大阿哥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他轻笑一声,道:“四弟向来稳重,怎的亲自跑来看我的笑话。”

    “早在你让人去庄子上,送匿名信给爷的福晋,想害她小产时,你就该想到,最后的结果。”四爷淡淡道。

    一开始,他命人查了后,发现是太子让人送到庄子上的。

    后来仔细一查,便发现是大阿哥送到庄子上,目的就是想让他和太子离间。

    大阿哥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

    身子在条案底下,腿和头露在外头。

    由于那条案比一般桌子还要低得多,他这般模样,瞧着实在是颓靡。

    大阿哥哈哈一笑,道:“其实有一点,你说错了,那时候我只是叫人送信,离间你和太子的关系,又哪里会想到现在的结果。”

    四爷:“......”

    紧接着,大阿哥不置可否地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是啊,我就想看看,没了你的太子,会是怎样。事实证明,太子离了你,确实不怎么样,倒是你,玩的一手阴谋,居然将计就计,和太子离了间。”

    “别把旁人想的跟你一样不堪。”

    大阿哥苦涩一笑,从条案里爬了出来,在一旁盘腿而坐。

    他捧起酒葫芦,昂头喝了一口大的。

    “没有谁生下来就如此不堪,我还不是逼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情。我样样比太子优秀,又能打仗,还是长子,为何皇阿玛对太子那么好,却如此待我。”

    “后来太子被废,我以为皇阿玛立嫡不成,势必立长子,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四爷:“......”

    “就是现在,恐怕他还对太子起了怜悯之心,却将我终生幽禁在这府邸。”

    “你犯的是什么事,太子犯得是什么事。”四爷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在一旁坐下。

    大阿哥犯的事情,是残害兄弟的大罪,况且那个人还是太子。

    对比起来,太子只是荒唐而已。

    而且,有了诅咒一事,太子的所作所为,也显得是因为巫术导致的。

    “那是太子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若是他被逼到一定份上,指不定比我还丧心病狂。”

    直郡王仰头,将酒葫芦里的酒喝光。

    大掌随意一甩,就将空葫芦扔在远处。

    “嘭”的一声,那酒葫芦就摔得四分五裂。

    许是动静有点大,好几个侍卫突然闯进来检查。

    “四爷,不要紧吧?”

    四爷轻轻磨挲着福晋送他的蓝田墨玉扳指。

    道:“无妨,不过是砸碎了酒葫芦而已。”

    侍卫们看见屋里摔碎的酒葫芦,就又出去了。

    “看,我的下半生,都要在人的监视下度过了,皇阿玛待我是真狠心,没有一丝丝怜悯,他的父爱,全给了二弟,他这辈子,就只有二弟一个儿子!”他说着,又跟个无赖一样躺下。

    “倘若皇阿玛不可怜你,你早就被处死了。”四爷起身,走到直郡王跟前,冷冷地道:“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并不能成为你犯事的借口。”

    “我知道,我有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当然,想来多多少少......也有你的功劳吧。”

    大阿哥知道自个作孽太深。

    倘若他没做坏事,旁人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第626章 你不需要懂

    他也知道,三爷和四爷向来关系好。

    可是,以三爷的脑子,不会想到那么多。

    肯定是四爷和三爷说了些什么,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四爷是个谨慎的人,他眸光微转,扫了扫周围。

    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尤其对动了想害我女人心思的人,我从不手软......”

    本来他不想对付大阿哥的。

    可当他知道,是大阿哥写信,想害他的福晋小产,离间他和太子的关系时,他便没打算放过大阿哥。

    就算他的福晋,最后平安生下了弘修,他也绝不容许,这样的人还在朝堂中晃荡。

    成年人的处事方式,就是这样。

    就算是认定了对方是敌人,也不会嘴上占便宜,或者冲上去揍一顿。

    而是表面客气寒暄,心中早已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除掉这个人。

    有些事,在没把握的时候,去争锋相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么多年过去,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将事情都摊牌后,四爷便负手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大阿哥不解地问话。

    “四弟,其实我实在不懂,太子都进了宗人府,你为何不自个顶上,还要让皇阿玛复立太子。”

    “你不需要懂。”四爷淡淡道。

    然后,他负手和门口的侍卫照了个面,就离开了。

    留下黯然伤神的大阿哥,在屋里自嘲傻笑。

    他抱着双臂,侧着身子蜷缩在羊毛地毯上。

    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开始,他是无声的落泪。

    到了后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像是哭尽整个生命,也无法挽回所失去的一切。

    想当初,他的福晋劝他,不要争权夺利,那不适合他。

    他不相信,还记恨她,凶她,吼她......

    可现在想想,他确实不适合争那个位置。

    自个玩的招数,一下就被人拆穿。

    别人玩的招数,他看都看不懂。

    只可惜,这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那时惠妃让他娶张氏进门,他若是再坚持一下。

    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她就能和他一起度过下半生,也好过现在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的。

    这辈子,他只能如同井底之蛙,被圈在府邸高墙内,度过余生。

    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渐渐的,他的哭声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呜咽声。

    哭他一直以来的帝王梦,只是一场笑话。

    哭他这辈子心爱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

    禛贝勒府。

    四爷从大阿哥府上回去后,就直接去了正院。

    可若音是个实在的,她向来注重保养。

    不想晚睡长了痘痘,便早早歇下了。

    所以,四爷到了正院时,正院漆黑一片。

    只外头的长廊上,亮着微弱的油灯。

    几个奴才卷着棉被,在外头守着。

    别看那些奴才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可他们闭上眼睛的感官,就跟狗似得。

    只要有人靠近,一下就睁开了眼。

    陈彪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

    李福康是第二个。

    巧风是第三个。

    当她们看见四爷站在跟前时,纷纷跪下打千。

    “福晋可是歇下了。”四爷问。

    “回主子爷,许是春天里容易犯困,福晋用了晚膳后没多久,就歇下了。”巧风委婉地道。

    苏培盛听了后,嘴角抽了抽。

    后院的女人,要以当家主子爷为主。

    不管男人去不去后院女主子们那,她们都得过了夜里十点,才能歇下。

    可现在......才刚刚九点,福晋就歇下了。

    显然是没有要等四爷的意思。

    又或者说,她打定主意,四爷不会来正院。

    像这样的情况,后院旁的人,绝不敢如此没规矩。

    就算身子实在不适,或者有特殊情况,为了避免尴尬,也会让人到前院吱一声的。

    更何况,正院这位,还是个福晋。

    在这个府里,四爷就是规矩,一切规矩都围绕着他。

    紫禁城里,万岁爷是规矩,甚至整个天下,都以他为主。

    就在苏培盛以为,四爷吃了闭门羹,会甩甩袖子走人时。

    四爷就抬手,随意指了指紧闭的门。

    顿时,苏培盛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但很快,他的面上就透着会心的太监笑。

    唉,什么规矩,到了福晋这儿,都不算事儿。

    当李福康将门打开后,巧风就递给了四爷一盏灯笼。

    四爷接过灯笼,就往里间走。

    外头的门,也在四爷进屋后,就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他提着灯笼,走到里间的屏风后,在床边坐下。

    只见小女人侧着身子歇着。

    双手合十,惬意地放在头边的帛枕上。

    而她的脑袋,斜斜枕在帛枕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墨般铺散开来。

    男人的视线,在女人长而翘的睫毛划过。

    往下便是嫣红如海棠一样的唇。

    她瞧着时,就跟个睡美人似得。

    四爷抬手,自然地帮她把被子往上拉。

    就在他把被子拉上,替她盖上时。

    冷空气窜入若音的身子,她不自觉地搂紧面前的锦被。

    于是,就这么顺带着将男人的手臂也抱在了怀里。

    四爷蹙了蹙眉,将手慢慢抽开。

    只是那双神秘深邃的墨瞳,却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一刻也没挪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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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