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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8章 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次日清晨,四爷要上朝。

    出了正院,他淡淡道:“苏培盛,去前院把那对银镶东珠耳环、还有粉碧玺珍珠手链,让人送去给你福晋主子。”

    “嗻。”苏培盛应了。

    谁不知道福晋素来不喜欢穿金戴银,珠光宝气。

    就爱这些简单精致的首饰。

    很显然,四爷赏赐福晋的,也全是福晋喜欢的。

    不是随便张口,不管对方喜不喜欢的那种。

    而这种走心的赏赐,才最是难得啊......

    正院里,若音这么一睡,就睡到午时才醒来。

    “福晋,主子爷让前院的奴才,送了些首饰来,瞧着都是您喜欢的。”柳嬷嬷伺候若音穿衣。

    若音虽说醒来了,但还是没多大精神。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收起来吧。”

    四爷不是头回赏赐她,对此,她早就习惯了。

    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四爷送东西都只选贵的。

    后来渐渐的,总是能送些她喜欢的小首饰。

    大概她身上戴的首饰瞧多了,也就知道了喜好。

    其实,也不是说金饰她就不戴。

    去紫禁城见贵人,她好歹也是雍亲王镝福晋,都是要珠光宝气的。

    但她唯独不喜欢金戒指儿。

    要说戴金戒指,如果是那种一圈小小的。

    上面镶嵌几颗小宝石,那还差不多。

    偏偏因为她是福晋,戴那种小的,显得没有分量,很小气。

    所以,就只能戴那种很宽的,或者镶嵌大宝石的。

    一个女人家的,手指头就那么点大。

    戒指就占了大半根手指,没一点美感,还整得跟暴发户一样。

    弄得她宁愿不戴戒指都行。

    用过午膳后,前院又来人了。

    “福晋,主子爷说府上要大改建,加之天热,说是要去庄子上住一阵子,您给安排一下。”何忠康笑着传话。

    “大概什么时候动身?”若音问。

    “三日之内吧。”

    若音点了点头,应道:“那好,你回去告诉四爷,就说我会安排好的,另外帮我转告他,那些首饰我都很喜欢。”

    说完,她朝柳嬷嬷示意一眼。

    柳嬷嬷会意,给了何忠康钱袋,让李福康带出去了。

    待人都出去后,柳嬷嬷暗自佩服自家福晋。

    四爷赏赐的首饰,福晋明明看都没看一眼,场面话却说的顺溜。

    两天后的清晨,四爷就带着后院的女人,到了避暑庄子上住着。

    然而,紫禁城的太子,还在毓庆宫里热着呢。

    本来他的脾气就暴躁,天气一热,更别提多燥了。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竹子做的摇椅上。

    周围摆了四个冰盆,里边的冰块,堆得跟山一样高。

    边上好几个宫女围着他,替他扇风,捏肩。

    而他面前,跪着一个女人,正是他的太子妃。

    只听“哐当”一声,一旁桌几上的杯盏瓷器,就全摔碎了。

    吓得宫女们,纷纷跪下,战栗不敢言。

    太子那双阴鸷的眸子,半眯着看向跪在面前的太子妃。

    “禁足了那么久,你看看你,想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孤要是信了你的,只怕又是一场空,到头来,还叫皇阿玛厌了孤。”

    太子妃摇摇头,辩解道:“太子爷,这法子哪里不好,您跟我说,我会改的。”

    这可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法子。

    以为太子听了后,会采取她的意见。

    结果才说出来,就被太子给否定了。

    之前两次,太子都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是赫舍里氏在太子跟前吹了什么风吗?

    那个赫舍里氏,前些日子居然产下一个阿哥。

    才出月子,太子就在她那宿了好几回。

    “就你这脑子,能改出什么花样来,孤对你简直失望透了。”太子当着所有奴才的面,丝毫不给太子妃留情面。

    太子妃想起上次太子说过,如果她不行,就让赫舍里氏想办法。

    心里的妒火,就蹭蹭蹭往上涨。

    她不服气地道:“我不行,赫舍里氏就行吗,爷可别忘了,当初您是怎么进的宗人府,要不是赫舍里氏跟索额图通信,您能进去吗?”

    语音刚落,就见太子蹙了蹙眉,不悦地道:“孤现在发现,你简直满嘴胡说八道,之前还说孤进宗人府,跟四弟有关,怎的现在又扯到赫舍里氏了?”

    “那不是方方面面的嘛。”太子妃心虚地回。

    “你给孤住口!此事跟思敏没有任何关系,暗地里通信,本就是孤让她干的。”

    “反正爷的意思就是我不行,要让赫舍里氏想办法咯?”

    “女人都是一样,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孤会自个想法子。”太子闭上眼帘,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你出去!”

第699章 要是爷说话不作数......

    太子妃本来还不想出去的,但听太子的意思。

    似乎没打算让赫舍里氏处理,而是他自己处理。

    只要别落在旁人那,她怎么都愿意。

    于是,立刻麻利的出去了。

    ------

    若音自从搬到庄子上后,日子是越来越惬意了。

    早上掐着点儿,在院子里练瑜伽。

    沐浴后,梳妆打扮一番,就用午膳,看书。

    四爷送的那盒阿胶,她让人磨成了粉,偶尔用来煲汤喝。

    还有一部分,柳嬷嬷给做成了阿胶糕,她偶尔捏一块尝尝。

    皮肤是一天比一天红润,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到了八月份的时候,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

    这一日,若音一面看书,一面漫不经心地道:“前几日......陈管事到庄子上,为的什么事。”

    一般重要的事情,她才让奴才禀告。

    不太重要的,就让李福康拿主意了。

    这么些年来,李福康也替她打理了不少事,每次都处理的妥当,她还是放心的。

    “回福晋,说是咱果园的葡萄熟了,可以用来酿酒啦,过几日,还要摘些给您尝鲜呢。”

    “是四爷给的那处果园吗?”若音问。

    李福康摇摇头,回道:“主子爷给的那处果园,年初才整顿,种上了葡萄苗子,虽说葡萄结果快,也要明年才能吃上呢。今年只有咱原来那处果园,结了果子。”

    “那也没多少,叫他们摘一篓子送来就行,多了吃不掉,也是浪费,剩下的,好好酿酒吧,葡萄酒这玩意,去年都卖断了。”若音淡淡嘱咐。

    “是是是,奴才知道您不喜浪费,也是那么说的。”李福康应道。

    就在这时,柳嬷嬷提着一个果篮进来了。

    乐呵呵地道:“福晋,陈管事让人送了一篮子葡萄来,瞧着可新鲜了呢,上面还有一层白霜。”

    若音扫了眼柳嬷嬷呈上前的果篮。

    只见里头摆满了青绿的、暗红的、深紫的葡萄,每一串还带着碧绿的树叶子。

    一串串好似座座珍珠塔,如堆堆翡翠珠。

    每一颗葡萄都大而通透,富有光+泽,令人垂涎三尺。

    最大的一串儿,恐怕有四五斤重。

    并且,每一串都起了白霜。

    不过......表皮那层白霜,也不是真的白霜。

    而是葡萄自身分泌的糖醇。

    一般情况下,葡萄表面的白霜越多,证明葡萄新鲜度越高。

    但她总不能跟奴才也这么说,他们会听不懂的。

    “把这些用盐水泡一会,再用清水清洗一遍,放到冰窖里冻上一会子,送些去给大阿哥和二阿哥。”

    “那主子爷呢。”李福康是个小太监,不懂女人的心思。

    还以为若音忘了四爷那份,特意提醒了一下。

    倒是柳嬷嬷,最懂若音了,她训斥道:“你个小太监,还操起当主子的心了。”

    四爷那一份,自然是给他留着,让他和福晋一起享用啊。

    “没没没,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把葡萄清洗干净。”李福康提着果篮,就出去了。

    待洗好后,若音吃了半串葡萄,就没吃了。

    快黄昏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吩咐道:“柳嬷嬷,你去四爷那瞧瞧,看他回来没,要是瞧见了他,就说我这有庄子上送来的葡萄,请他过来品尝。”

    像四爷这样的男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也就是这种自家种的水果,叫他过来尝尝,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好,老奴这就去。”柳嬷嬷笑着出去了。

    片刻后,四爷当真来了。

    虽说没让人唱报,但天色渐暗,若音提着芙蓉灯,在院子前廊门口等着的。

    所以,远远的,她就瞧见四爷往她这儿来。

    待走近后,她提着灯笼行礼:“爷吉祥。”

    四爷扶了女人一把,道:“夏天虽然热,夜里风也凉,不必在门口等着。”

    “天黑路滑,提灯也无妨的。”她乖巧地回。

    闻言,四爷倒是没再说什么,只大步往屋里走。

    进了堂间,若音把灯递给了奴才,开始伺候四爷净手。

    “爷是先用膳,还是先吃水果?”她征求他的意见。

    “先用膳。”男人淡淡回。

    若音听了后,就让奴才去厨房准备。

    然后,她扫了苏培盛一眼。

    狡猾如苏培盛,自然什么话都不敢说。

    不过,就他那怂样,若音只看一眼,就知道四爷中午没用膳,或者是忙得只随意吃了点。

    不多时,堂间就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

    期间,四爷估计是真的饿了,吃了两碗饭。

    见状,若音只管埋头吃饭。

    用完晚膳,四爷就留在正院办公。

    柳嬷嬷瞧着这情况,就知道四爷要在正院歇下,便遣散了奴才。

    一时间,里间就只剩若音和四爷了。

    四爷批阅公文,向来专注。

    若音扫了眼冰盆里的葡萄,只好在一旁乖乖看书。

    那葡萄早上摘的,就是放到现在,还是皮薄厚实,很是新鲜。

    都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若音也是一样。

    关键她还喜欢咬葡萄皮,总觉得酸溜溜的,但她会吐籽儿。

    接下来,只要鼻子闻到甜甜的葡萄香气,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就吃了一小串葡萄。

    大约一个时辰后,若音有些困了。

    没办法,最近她早睡早起,天蒙蒙亮就开始练瑜伽了。

    起那么早,夜里就容易犯困啊。

    倒是佩服四爷,天天起得比她还早,夜里却忙到很晚。

    于是,她抬头看了看还在聚精会神批阅公文的四爷。

    小声道:“爷,我好困啊,本想叫你来尝尝鲜的,结果你倒好,葡萄是一个都没尝,把我这当办公的地方了。”

    四爷微微一顿,头都没抬地回:“快好了。”

    “爷以前也说快好了,可我最后等了大半夜。”若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只听四爷轻笑一声,道:“你倒是记仇,这会真只有三封公文了,你就坐爷身边看着。”

    “看就看,爷要是说话不作数,我可要先睡了。”

    若音不乐意的在四爷身旁坐下。

    心情大好的她,还从冰盆里取了果盘。

    捏了颗红得发紫的葡萄,将外边的果皮轻轻剥开。

    剥皮后,她将葡萄送到四爷嘴边。

第701章 居然学乖了

    四爷本来直视公文,神情专注的。

    余光瞥见女人朝他递了什么,便随意扫了眼。

    “你该知道的,爷不喜欢办公时有人打搅。”

    “哦。”若音撇了撇嘴,收回了手,自个吃掉了那颗葡萄。

    都让她坐他旁边了,还这么严肃。

    刚刚要不是他的语气随意,她也不能这么随意啊。

    这会子,她气呼呼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还自顾自地吃着葡萄。

    哼,他不吃,她吃!

    于是乎,专注批阅公文的四爷,总是闻到淡淡果香。

    不过,看在她不打搅的份上,他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写字的狼毫笔,动得越发快了。

    大约一炷香后,四爷搁笔,总算是忙活好了。

    转头一看,就见女人在那吃个不停。

    一张漂亮的脸蛋上,看起来气呼呼的,在置气呢。

    “怎的,生爷的气了?”四爷挑起女人的下巴..........................................................................................

    八月,是夏天的尾巴。

    只要三伏天一过,若音几个,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偏偏在这之前,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月底的时候,若音正在凉亭里看书,李福康就慌慌张张地进了凉亭。

    “福晋,大事不好了。”

    若音难得见李福康如此慌张,便搁下书,淡淡问:“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福晋,方才酒庄上的的管事来传话了,说是......有人买了咱们酒庄上的葡萄酒,还喝死了两个人。”李福康道。

    闻言,若音心中“咯噔”了一下。

    不管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两条人命。

    “怎么回事,去年的葡萄酒,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年还是去年的酿酒方子,葡萄我吃了也没事,怎么会出事呢?”

    “陈管事说了,是砒霜的量放多了,您吃一点尝鲜没事,但要是做了酒,喝下肚后,能促进血液循环,导致砒霜中毒而死。”

    “哎呀,那可怎么办啊!”柳嬷嬷急得眉头紧皱。

    若音顿坐在原地,想着该如何解决这种事情。

    在这清朝,没有什么杀虫、打虫的农药。

    但老百姓们,为了增加农作物产量,也有一套法子。

    就是用砒霜和一些药物,混合在水里,制成了打虫,或者杀鼠药。

    这样的法子,早在民间传开了。

    而且,去年的果园,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当时她还留意过,那砒霜的用量特别小,对人根本没有害处。

    加之又不是洒了药后,立马就摘果子吃。

    会经过风吹雨晒,空气的的稀释,那就更加没有害处了。

    想到这......若音的脑海里,闪过一抹不详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是有人要害她。

    可事到如今,得想好对策才行。

    沉思片刻后,她沉声下令:“李福康,你去告诉陈管事,叫他拿银子,去抚慰家属,并告诉他们,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结果,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前一世,她看过不少新闻,说是食物农药超量。

    当时她还在感悟,这些人也太丧心病狂了。

    来了清朝后,她一直认为,这里的食物吃得放心,那都是有机的。

    却不曾想,有这么一天,她会是这个丧心病狂的人。

    至少此刻,在老百姓眼里,是这样认为的。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有人的地方,那就有江湖。

    “可是......万一这事情,不是咱的问题呢?”柳嬷嬷和若音一样,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人命,咱们现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第一时间,能做的就是安抚家属,让人知道我们的态度,而不是逃避问题。”若音道。

    有句古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两个人,虽然不是她害死的。

    但也是因为别人想害她,他们才死掉的。

    而且,如果酒庄只知道一味的逃避责任。

    只会让老百姓们看不起,这不是处理事情的根本。

    “福晋,陈管事还说了,咱们果园的葡萄藤,树叶都开始泛黄了。”李福康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都入秋了,树叶子不都泛黄,唰唰往下落。”柳嬷嬷拍了下李福康的头。

    “嬷嬷,它不光是叶子泛黄,就连葡萄藤也开始萎缩,有些都已经枯死了。”

    闻言,若音忙问:“两处果园都是这个现象吗?”

    “没,就咱原来的果园,果树出了问题,四爷给的那处,还好好的。”李福康回。

    若音神色凝重,越发觉得是被人陷害了。

    因为对方知道,今年只有一处果园结果,就只在一个果园,下了药。

    她牵了牵唇,强壮淡定道:“这是药害,所以果树才出现病态,得用清水反复喷洒根茎和树叶上残留药物。另外,灌入新鲜的活水洗地,减少土里的残留药物,记得排水后晒地。”

    这样的话,能增强土壤微生物活动,提高土壤通气性,促进药剂降解,同时有利根系生长。

    “是。”

    “如果,有些果树实在养不活,就连根挖出来。还有完全枯掉的枝叶,直接剪掉,不能让它继续危害别的果树。同时,给活下的果树施肥。”

    这里没有化学肥料,都是用人畜的有机肥。

    “是。”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得让陈管事把今年卖出去的葡萄酒,全部原价收回。”

    “啊?”李福康难为情地抬头。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很好收回的,就是酒再好喝,他们也不敢再喝了。”若音道。

    李福康皱着眉头,道:“可是那样的话,咱果园不是白忙活了么,还得倒赔钱,清理果园呢。”

    “我知道,就是赔钱,也得这么做。你可知道,砒霜性猛如貔,是催魂夺命的剧毒。现在是两条人命,谁知道明天、后天,又会闹出多少条人命,届时,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了,也不是我担当得起的!”

    说着说着,若音激动得拍了拍桌几,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以此来表达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她的决心。

    前几天,酒庄才传来好消息,说是今年的葡萄酒,全卖完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谁知道......不过几天的光景,好事成了坏事。

    事到如今,再多的银子,也买不了心安和平安啊。

    “福晋息怒,奴才这就去通知陈管事,您......可还有别的吩咐?”李福康跪在地上道。

    “去告诉陈彪,叫他把此事禀告四爷,要快!”

    “福晋,这个真快不了,四爷昨儿才动身,去了保定办差事。”

    若音蹙了蹙眉,暗叫不好,总觉得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又故意趁着四爷不在,对她使绊子。

    好在保定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快的话一天一夜就能到京城。

    若音艰难地撑着桌几起身,道:“不管四爷在哪,让陈彪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禀告给四爷。”

    “嗻。”李福康打了个千儿,就麻利的出去了。

    若音整个人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

    距离李福康离开,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府上就有了不速之客。

    而且这不速之客,也不是第一回来了。

    看着面前的侍卫们,若音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对方就亮出了明晃晃的令牌,只一个眼神,就架着她往紫禁城赶。

    这让若音深刻的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很严重,不同与以往的严重。

    以前那几次,侍卫来了后,还客客气气的,能说明来由。

    还能让她自己走。

    可这一次,一切的一切,都很不一样......

    半个多时辰后,若音就被带到了乾清宫。

    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宫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同时,若音有种恍惚感。

    亦如她头一回到紫禁城时,心里没来由的压抑,彷徨无措。

    她被侍卫架着踩上台阶,目视前方。

    这些大殿的柱子,全是朱红的。

    每根柱子上面,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金龙,只有帝王才配有。

    踩上台阶的顶端,就见朱红大门正敞开着。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蓝色的底,四周镶着金边。

    中间龙飞凤舞地提着三个烫金大字:乾清宫。

    明明是无数次来乾清宫,若音却觉得很陌生。

    到了门口,侍卫直接把她押进了大殿。

    若音驼着背,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狼狈地进了大殿。

    她能看到,殿内的髹金雕龙椅上,康熙正睥睨天下地坐着。

    而他的身后,挂着一方黑底金边牌匾,上面写着“正大光明”四个烫金大字。

    周围两旁,是皇子和皇子福晋们。

    他们正用那种极度鄙夷的目光,看着狼狈的她。

    如同看一只濒死的蝼蚁。

    “噗通”一声,若音被侍卫摔在地上跪下。

    “请皇阿玛大安。”解脱束缚的她,跪得笔挺。

    与刚刚被押着的狼狈姿态,截然不同。

    然而,台上的康熙,也跟以往截然不同。

    只见他的视线,落在若音身上。

    目光犀利而冷峻,犹如一道洞穿所有的利剑。

    随即,他冷哼一声,道:“老四福晋,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不好好替老四打理内里,做什么买卖,三天两头的出问题,酒庄还喝死了人!”

    若音简直是百口莫辩。

    以前几次,不都是太子两口子陷害的么?

    就这一次,那也不是她的问题啊。

    但不管如何,她能听出来,康熙还是看重四爷的,所以才会用这种失望的语气。

    “皇阿玛,这件事情,儿媳也是刚刚才得知,一切还待审查。”

    “朕问你,你是否为了增加葡萄的产量,让奴才用砒霜和药材混合成水,给果树打了药?”康熙威严地问。

    “回皇阿玛,儿媳没有让奴才这么做,但我知道他们给果树打药,因为这种事情,在普通庄稼户里,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如实回。

    只听康熙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常有的事情,砒霜过量,葡萄酒喝死了人,这就是你所谓常有的事情,亏你命人送药酒孝敬朕和太后时,朕和太后......还以为你干的正当买卖,原来都是些要人性命的勾当。”

    “皇阿玛,这些事情都太过于表面,您想想,儿媳才知道的事情,为何知府就知道了,还告了御状到您这儿。”

    说着说着,若音随意扫了太子两口子一眼。

    这两位也不知怎的,居然学乖了。

    不再像以前一样,死口咬住她。

    而是正襟危坐着,全程都袖手旁观。

    仿佛这件事情,真的与她们无关。

    呵,要不是太子妃那抹得意的眼神,她真要信了她们的邪!

    于是,她牵了牵唇,又道:“另外,我的果园打药,一直都是很小的药量,怎么可能要人性命,而且,我那果园里的树,都死了不少,我要是为了增加产量,又何至于把果树都给弄死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朕不想听你解释,你的酒庄喝死了人,人家告到了知府那儿,牵扯到了皇室,知府又上折子到朕这儿,怎么,你一个罪人,还觉得不妥了?”

    如霹雳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若音连连摇头,“儿媳不敢。”

    紧接着,有两个人被带进了殿里。

    一个是中年妇人。

    一个是年轻女人。

    两人穿着不算好,但身上没有一处补丁,也不是粗衣。

第702章 只要四爷好好的

    在平民百姓当中,算是中等。

    “皇上,您可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中年女人跪下后,就喊起了冤情。

    “前些日子,家里的老头,买了一坛子葡萄酒回来,十五的时候,他就跟我儿,一起在院子里赏月,喝酒。当时我还劝了他们,莫要贪杯。老头却说那是葡萄酒,没多大酒劲,喝不醉的。”

    说到这儿,妇人微微一顿,伤感地道:“殊不知......这喝不醉的葡萄酒,却让我与老头、儿子阴阳两别啊.......”

    她的声音苍凉而沙哑,那是真真切切的绝望与伤心。

    接着,那个年轻女人也说话了。

    “酒庄的管事,还给了我们家银子。是,我们是普通人家,却也不是什么钱都能收买的,依民妇看呐,他们就是心虚,才给我们封口费,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一个整整齐齐的家......”

    这女人还年轻,不经事。

    居然说着说着,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

    这会子,若音并不厌恶这俩婆媳,毕竟人家是真的伤心难过。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们家里一下子没了两个男人,多了两个寡妇。

    那个家,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她也知道,这种东西,给钱只是让自己心安。

    别人没法接受,她也不能强迫人家。

    这件事,不管是她给没给银子,那都是落人口实。

    给了,人说她心虚,给封口费。

    不给,人说她不负责任,逃避责任。

    就跟她让底下的奴才,日防夜防,防着那些使坏的人,可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如果光是防范,就能一辈子太平。

    那这世上,也就没有坏人和官府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将幕后之人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据她所知,四爷最近在搜查太子的罪证。

    而且是那种能扳倒太子的大证据。

    可那毕竟是太子爷,一国储君,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倒的。

    想要彻底扳倒他,就得做足功夫,否则都是白搭。

    现在,四爷不在身边,她只能自保地道:“皇阿玛,儿媳给她们银子,并不是想收买人心,不管如何,事情皆因酒庄而起,我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另外,儿媳想请皇阿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揪出幕后害人凶手。”

    康熙直勾勾看着若音,大红的朝冠下,双瞳更显冷峻犀利,寒气逼人不敢再窥视。

    良久后,他淡淡开口:“朕只问你,这件事情,与老四有没有关系!”

    若音摇摇头,连连应道:“皇阿玛,四爷公事繁忙,一直都是主外。而那些庄子,都是我在打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一概不知情。”

    她总觉得,康熙在暗示着什么。

    似乎......暗示她不要牵扯到四爷。

    而她,就算没有康熙的暗示,也绝不会牵连四爷。

    毕竟,那确实是她娘家的庄子,与四爷无关,他根本就没插手。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宁愿一人担着,也不要连累四爷。

    否则四爷要是受到牵连,雍亲王府就完了,孩子们该怎么办。

    只要四爷好好的,她就还有希望。

    否则,一切都玩完了!

    若音的一番话,让太子眼里,闪过一抹可惜的眼神。

    然后,就见康熙胡须微微颤动,威严地下令:“来人,将乌拉那拉氏关入宗人府,以及酒庄涉事之人,全部押入慎刑司,听后审问再发落。”

    他没有回答若音的问题,但这个命令,也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若音微微仰起铅般重的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早就预测到的结果。

    打从她一进殿起,那种沉重感,就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如今事情有了结果,她的心口,却松了一口气。

    就在若音被侍卫带下去时,身后响起康熙如雷般的声音。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在事情没有结果前,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乱传谣言,若是对外走漏了一个字,朕拿你们是问。”

    “是。”众人应道。

    十三爷抬头看了眼康熙,就又低下了头。

    看来......皇阿玛还是看重四哥的。

    否则也不会亲自处理这种事情了。

    估计,为的就是不让事情闹大,传的太快。

    到底是当朝亲王,官府哪里敢处理。

    出了这样的事情,于皇家而言,也算是家丑了。

    也正因为出在皇家,皇阿玛才要秉公处理事情。

    否则的话,根本不能服众,会遭老百姓们唾骂的。

    好在四嫂够机灵,没有把四哥牵扯进来,不然朝廷又要大乱啦。

    一旁的太子,低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阴鸷的狠意。

    只要乌拉那拉氏进了宗人府,他就有的是法子整她。

    让她当年耍小聪明,查出是他调换了黄腰带,否则他也不能被发现。

    害他进宗人府吃了几个月的苦。

    也要让她尝尝,那种从众人仰仗,瞬间跌入谷底的滋味。

    而且,只要乌拉那拉氏出了事情。

    向来稳重的老四,也就好操控了吧。

    想到这,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

    殿外,若音出了乾清宫,就被带往宗人府。

    顺着紫禁城南端的洪武门进,到承天门中间的御道上,有五座石桥,名“外五龙桥”,桥下就是外御河。

    在洪武门至五龙桥之间的御道东侧,便是宗人府。

    明明是镶着金边的牌匾,可又因为黑色大字,显得格外的沉重。

    进了宗人府,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灰蒙蒙的,阴森森的感觉。

    只瞧一眼,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不是亲眼所见,若音实在不敢相信。

    在紫禁城里,居然还会有这种地方,就跟犄角旮旯一样。

    宗人府,跟家族里开宗祠、请家法差不多。

    只不过,这是皇亲国戚进行关押的地方。

    也是惟一不隶属刑部的大牢。

    它因关押大清最高级别的犯人,而被称为“大清第一天牢”。

    一方面,它用来管理一些皇室玉蝶家谱。

    只要是皇室的事情,就通通要记载在册。

    比如......今儿这个妃嫔生了一儿子。

    明儿一个妃嫔,在冷宫中不幸病逝。

    包括皇子们娶妻纳妾,或者皇帝嫁女儿,都是要记录的。

第703章 四爷会救我出去的

    在宗人府,可以查到皇室每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时间。

    据说,掌管这里的人,是宗令。

    而且这个宗令,必须得是皇室中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如今正是裕亲王的长子,爱新觉罗·保泰当职。

    他前面有两个哥哥,可惜几岁时就殇了,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长子。

    如今也没多大年纪,不过二十有余,三十未有,算是年轻有为。

    在清朝,对于皇室子弟是没有死罪的。

    也就是说,如果皇室里的人犯了罪,是不能砍头的。

    所以在大清,有很多皇室子弟嚣张跋扈,狐假虎威。

    可对于若音来说,她只是四爷的附属品,属于外戚。

    如果事情发展的严重,她的性命是不能保的。

    甚至,还有可能牵连乌拉那拉家族。

    而且,宗人府这个鬼地方,阴暗又潮湿。

    对待犯人也是冷菜冷饭,很多人进了这儿后,没过一段时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至于真正原因,谁又知道呢......

    不一会儿,她被侍卫带到一处院子。

    一进门,就有个臃肿的中年妇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若音扫了这位妇人一眼,发现对方除了胖之外。

    还长了一双倒三角的尖酸眼睛。

    古言常说:目有三角,其人必恶,三角有光,贼性难防,说的就是这种人。

    “赵嬷嬷,这位是雍亲王嫡福晋,还请给她安排个地儿。”侍卫介绍道。

    语音刚落,就见赵嬷嬷用那双尖酸的眼睛,随意打量了若音一眼。

    “我说小侍卫,你甭跟我扯这些,我这里只有犯人,没有什么别的身份,就算是皇太子,那都不例外。”

    “行行行,反正人我已经带到,你看着安排吧。”侍卫说完,就扔下若音离开了。

    赵嬷嬷眼角朝下,扫了若音一眼。

    目光在若音的锦衣华服、以及身上的首饰,停留了两秒,就往外走。

    边走便道:“你跟我来吧。”

    若音没说话,只是跟着赵嬷嬷走。

    片刻后,她被带到一处阴暗的院子。

    毫不夸张地说,是一处杂草丛生,阴森森的院子。

    “好了,往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儿。”

    若音扫了扫阴森森的院子,鸡皮疙瘩就从下往上冒,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给她的第一个感觉,那就是阴气太重!

    她牵了牵唇,道:“嬷嬷,这里......原来都住的什么人啊,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说话时,她不由自主地环抱双臂,总觉得这像是一处鬼屋。

    “让你住就住,哪那么多废话。”赵嬷嬷不悦地道。

    若音深吸一口气,道:“嬷嬷,你帮我换个地吧。”

    “呦呵,刚才没听清楚我的话呢,来了这儿,就得忘记之前的身份,有得住就行了,别挑三拣四的。另外,少出去晃荡,这里什么人都有,到时候被吓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闻言,若音只觉得有股愤恨的情绪,在她心里翻腾。

    想她来到清朝后,除了给紫禁城的贵人行礼磕头。

    那些做奴才的,哪个见了她,不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就连康熙跟前的梁九功,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宗人府的奴才,简直是猖狂至极。

    话说她前世今生,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不是说院子有多差劲,而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很不好。

    然而此时此刻,她就算对赵嬷嬷不满,也不能与人起冲突。

    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本就难熬。

    她身边没个得力的奴才,若是再得罪这么个老嬷嬷,怕是连冷饭都吃不上了。

    所以,她还是讲道理地开口:“嬷嬷,四爷会救我出去的,只要你帮我换个地方,他日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赵嬷嬷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道:“来这里的人,都跟你一样,幻想自己还是什么皇亲国戚,外头有成群的人,挤破脑袋救她出去。”

    “我说得是真的!”若音坚定地道。

    赵嬷嬷不知是见多了这样的人和事,还是性子使然。

    只听他不可置信地道:“刚才你不是问我么,说这里原来住的什么人。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里住的人可多了,还死了好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

    若音:“......”

    “上一个在这死掉的,比你还能吹呢,说什么万岁爷会救她出去,我差点就信了她的邪,结果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赵嬷嬷翻了个白眼,道:“结果进来还没三天,就活活给饿死了。”

    若音抖了抖唇,只觉得后背发凉。

    赵嬷嬷见她这副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得意笑道:“像你这样的,我一天要见好几个,我劝你还是醒醒吧,少在这做春秋大梦,真把自己当根葱呢!”

    说完,她就离开了。

    看着赵嬷嬷胖到蹒跚的背影,若音狠狠地咬了咬牙。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给这个老婆子一个教训,让她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然后,她看着阴森森的小房子,一步步往大门走。

    待她走近后,发现大门是木头的,门扣都生了绣。

    轻轻推开后,手上有磨挲感,那是一层灰。

    “叩叩叩......”她敲了三下门,“有人吗?”

    一连问了三声后,还没有人回答,若音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蜘蛛网,直接扑在了她的脸上。

    若音嫌弃地动了动双手,将蜘蛛网撕开。

    只见堂间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四条长长的春凳,两条圈椅。

    所有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

    除了这些,里头竟没有别的家具了。

    紧接着,若音顺着堂间的侧门,往里间走。

    结果才走进屋,就传来一道阴森的女声:“你是谁。”

    人在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很容易受到外界的惊吓。

    若音惊得身子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就见门后站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对方穿着灰蓝色的旗装。

    小两把头上,戴着两朵浅蓝色的小绢花,素得很。

    而且,小宫女正用那种心如死灰的丧气眼神,瞅着她。

    了无生气的低沉声音,加上如此丧的脸。

    若音没来由地蹙了蹙眉,道:“既然你在里面,为什么我问话你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宫女居然昂着下巴,高姿态地道:“我虽然是这里的奴才,但我可不伺候你。”

第704章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据若音所知,由于这里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

    所以,就算是蹲大牢,也是有奴才伺候的。

    可面前这个奴才,居然说不愿意伺候她。

    若音牵了牵唇,正准备反唇相讥。

    对方就抢先一句,道:“这里原来住的,是万岁爷排不上名号的妃嫔,到了这儿后,没过三天就死了。大家都说她是是挑食饿死的,可只有我知道,她是被不知名的情敌,或者别的人害死的......”

    这样一番话,可以说是威胁,也可以说是恐吓。

    若音同样昂着下巴,轻蔑地道:“那正好,我还怕别人手脚不干净呢。”

    说完,她撞了下丫鬟的肩膀,就进屋了。

    她进了这里后,府里一个奴才都没能跟过来。

    然而这里的奴才,刚刚认识,她也不知谁好谁坏。

    若是让这些人端茶送水地伺候她,她还不愿意呢。

    谁知道哪一天,就被外头的人给收买了。

    紧接着,若音把被子放到院子里晾着,又铺好了床单。

    然后,顺便在院子里晒了晒太阳,想问题。

    谁知对面院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是一道还算年轻的女声,听起来怪可怜的。

    宗人府这种地方,院子之间挨得很近,密密麻麻的,全是些小院落。

    若音走到门口,就能看见对面的院子情况。

    一个穿着橙色旗装的年轻女人,被一群老嬷嬷厮打。

    为首的,正是赵嬷嬷。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万岁爷后宫里的贵人,你们克扣我吃穿用度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就不怕我去万岁爷那儿告你们的状!”

    年轻女人在那些老嬷子的手段下,早就没有了还手能力,只能声嘶力竭地吼着。

    “一个小小贵人而已,你就是嫔位,到了这儿我也不怕。”

    “喊吧喊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万岁爷也不会瞧你一眼,还告状,吓唬谁呢!”

    赵嬷嬷说着,手是一点都不马虎。

    不是扯年轻女人头上的簪子,就是搜刮对方身上的首饰。

    若音眼瞧着年轻女人头发蓬乱,一脸狼狈的样子。

    摇摇头,转身就进了自个的院子。

    在这里,就算有再大的身份。

    或者曾经伺候过康熙,是帝王的女人。

    可到了宗人府,也不及人家管事嬷嬷大。

    好在她认清了局面,没有和赵嬷嬷起冲突。

    否则的话,她身边没个得力人手。

    对方身为管事嬷嬷,身边有一群皮糙肉厚的老嬷嬷为伍。

    若是撕扯起来,输人又丢人。

    就好比刚刚那个小贵人,忍一忍,或者还不会如此狼狈。

    却非要在这耍大牌。

    这就叫逞能一时爽,打脸火葬场

    回了院子后,若音把晒好的被子收起来,铺在了里间的床上。

    一番忙活后,肚子却饿得“呱呱”叫。

    想了想,早上她只喝了一碗粥。

    到了这儿后,已经过了午时,也就是过了午膳的时间。

    所以,也就没混上午饭。

    抬头看了看外边渐暗的天,估计快到晚膳时间了。

    果然,大约半个时辰后,有两个小宫女,将饭送在了堂间。

    若音坐在堂间的八仙桌,发现桌面上就一个人的饭菜。

    想来那个像鬼一样的宫女,是在别处用膳。

    只见桌上摆着一个白面馒头,看起来硬邦邦的。

    她用指尖轻轻碰了下,果然是冷的。

    一碗稀饭,上面有大半层米汤。

    能够清楚地看见,底下有少数米饭。

    一小碟深褐色的咸菜,由于颜色太深,瞧不明白是什么。

    最好的,莫过于那叠豆芽菜了,堆得满满的一碟子。

    若音端起稀饭的碗,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连稀饭都是冷的!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有得吃就不错了,管它热的冷的,总比饿死了好。

    于是,若音用筷子夹了夹豆芽菜。

    当菜到了嘴边,正准备入口时。

    一股子淡淡的味道,窜进了她的鼻尖。

    停顿了三秒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满脑子都是:居然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

    如果她没闻错的话,这是一种不会致命,却让人神志不清,精神错乱的药。

    如果一个人神经失常,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以前她只听说过,很多人进了宗人府,没多久就病了,死了。

    那时她就认为,宗人府不是个好地方。

    现在她进了这儿,才真正切切的感受到,宗人府有多可怕。

    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呵,看来有人想她日子不好过,却又不想要她的命。

    然而,能把手伸到宗人府,消息又这般快的,估计也就太子了......

    想明白后,若音四处顾望,趁着没人,把这些饭菜都偷偷销毁。

    每一个碟子里,还留了一些饭菜,也好装模作样。

    否则全都吃完,未免会引起猜疑。

    一炷香后,她进了里间躺下,留下那些碗筷,自然会有人收的。

    大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她听见外头有人收拾碗筷的声音,还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黑暗中,若音躺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藏着饭菜,只能忽悠一时。

    若是她还没疯癫,对方就会采取别的强硬措施对付她。

    唉,就这么拖延一下时间吧。

    于是乎,若音在极饿的情况下,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半夜,她被自己给饿醒了。

    饿得胃一会火辣辣的,一会又钻心的疼。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了,她便坐起身子,穿上了衣裳。

    穿的正是宗人府给发的衣裳,一件灰蓝色的旗装。

    这样的话,夜晚出行不容易被发现。

    因为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出去“觅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况且她已经两顿没吃了,说什么都要保存体力的。

    毕竟,谁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天她东走走,西晃晃,瞧着是闲得没事。

    其实早就把周围的环境,打探清楚了。

    那个像鬼一样的小宫女,虽然跟她住一个院子,但是住在另一头的房间。

    除了她和小宫女,院子里就没有别的人了。

    之所以管理的如此松懈,是因为外头有侍卫巡逻。

    而且巡逻密度大,不是固定的,一分钟就要交替巡逻一次。

    说干就干的若音,悄么么出了院子后,就巧妙地避开了门口的侍卫。

第705章 这是一间男人的屋子

    一番东躲西藏,她都不知到了哪儿。

    正准备掐着点的她,发现前面有一队侍卫,为首的还牵着一条黑色的狗。

    若音便躲在了一处院子前的花草丛中。

    谁知那狗还没走近,就在那“汪汪”乱吠。

    “谁!”侍卫大声问了一遍。

    闻言,若音捂着口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颗心也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紧张得不能自已。

    然后,她听见有些小动静,似乎是“吱吱”的声音。

    接着有侍卫笑道:“头儿,是只老鼠。”

    “我就说嘛,就咱们这紧密的巡逻速度,谁能从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走,去那边看看!”

    躲在草丛里的若音,听着脚步声走远后,这才从草丛里出来。

    她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刚刚太过紧张,忘了掐点了。

    于是,她倚在门上,在心里默算着时间。

    谁知身子才碰上门,“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

    顿时,左边拐角处,出现了一群侍卫。

    若音没来得及算时间,就赶忙钻进了门里,将门关上。

    才发现......这是一处雅致的院落。

    在宗人府这种地方,能住这种院落的人,想来很不一般。

    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四合院,四周都黑漆漆的。

    正前方是一堵两米高的白墙黑瓦,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

    右边的屋子里,亮着微弱的光。

    若是不仔细瞧的话,还以为是月亮照出的光亮。

    隐隐间,若音的鼻尖,嗅到淡淡的花香。

    她扫了眼院子,发现门口,放着两盆百杆翠竹。

    西墙脚下,摆着两盆挺+立的松柏。

    南檐下十几盆栀子花,正含苞待放。

    院中央砌着个四四方方的花坛,里头长着一颗海棠树。

    这里所有的花草树木,枝叶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是精心打理过。

    月光照在院子里,给院子洒下一层朦胧昏黄的光芒。

    使得整个庭院雅致、神秘、安静。

    晚风徐徐,只有海棠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突然间,若音听见外头有侍卫交头接耳的声音。

    为了避免侍卫直接冲进来,她只有鼓起勇气,进了别人的宅子。

    进屋后,她抹黑到了有光亮的房间。

    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而且,她发现这是一间男人的屋子。

    因为里面有一张架子床,上面铺着灰色的锦被,

    床的右边有个书案,上面有杯子和茶壶,笔和纸。

    左边则是一把好琴。

    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应该没有女人在宗人府练字的。

    最最关键的,若音在小桌几上,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吃的。

    桌上摆着一叠虎皮花生、黑芝麻卷、一碗八宝膳粥、糖醋荷藕、龙井虾仁。

    边上还有一雪白的陶瓷酒壶。

    若音对着壶口轻轻一嗅,就知道是一壶好酒。

    都是在宗人府,怎么她就命这么苦,冷稀饭,硬馒头,下了药的豆芽菜。

    这里用个宵夜,都是好酒好菜好粥伺候着。

    不过......若音实在饿得不行,端起八宝膳粥,就喝了起来。

    她一直有品尝美食的爱好,就算是饿得不行,吃起东西来,也是优雅的,从不狼吞虎咽。

    紧接着,她把其它的膳食,一一尝了个遍。

    唯独虎皮花生这种东西,吃了口干,还难咬,就没尝。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这间院子的主人,还没回来。

    若音却吃得差不多,打算回去了。

    临离开前,她从袖袋掏出一枚碎银锞子,小声道:“兄弟,对不住了,我也不能白吃你的。”

    说完,她就从原路返回。

    若音先是从门缝查看侍卫们的巡逻时间,然后掐着点开门。

    可她双脚才踏出院子,身后就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

    惊得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刚刚她看见琴了。

    可没见有人进去啊!

    难不成里头一直有人,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不管了,还是回去要紧。

    若音离开后,屋子里便坐着一位男人。

    看起来二十有余,三十未有的年纪。

    男人看着桌上吃下的残羹剩饭,还有一枚碎银锞子。

    指尖抚弄得更加快了。

    悠扬的琴声在夜空中响起,委婉又刚毅,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方才他在里头沐浴,而他沐浴有个习惯,喜欢在黑暗中进行。

    当他出来时,就爱发现屋里有人。

    透过窗户往外看,能看见有人闯进了他的屋子,还是个女人。

    细细一看,对方还是他认识的人。

    这个女人,他在年宴上见过。

    还在别的场合,也见过很多次。

    万岁爷的生辰宴,太后的生辰宴......诸如此类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屋,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道:“贝勒爷,您今晚胃口真好,要不要奴才再让厨子做些?”

    “不必了,明晚多添些就行。”男人穿着一袭白色丝绸锦袍。

    宽大的袖口微卷到手肘,皓腕正行云流水地拨弄琴弦。

    深邃有神的眸子,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五官搭配在一起,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他容貌俊美,仿佛天上的神仙降落人间。

    只是他面无表情,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石雕。

    良久后,他淡淡问:“今日宗人府,可是又进了什么人?”

    “回贝勒爷,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后宫里头,有几位年轻的主子犯了事,被娘娘们罚到了这儿来。对了,还有雍亲王嫡福晋,大晌午时进来的。”太监回。

    “她住哪儿?”

    “啊?您指的谁?”太监诧异地问,男人却没回话。

    于是,太监只好自个琢磨个中意思。

    那些年轻的主子,都是万岁爷的女人,贝勒爷不能吧?

    那就是雍亲王嫡福晋了?

    嗯,一定是的。

    太监恍然大悟地道:“她啊,听说住在西边偏僻的小院落里。”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给注意下。”

    末了,他又道:“爷跟四爷有些交情,理应照拂下。”

    “是。”太监应道。

    “你出去,把那些侍卫都召集到一块,就说今晚提前吃宵夜。”男人淡淡道。

第706章 与他有点交情

    “嗻。”太监糊里糊涂的出去了。

    出去后,他纳闷地皱起了眉头。

    贝勒爷身为宗令,向来都是重规矩的。

    怎么今儿个,突然就提前放宵夜啦?

    还有啊,贝勒爷居然说跟四爷有些交情。

    贝勒爷的阿玛是裕亲王,人家是万岁爷的兄弟,一直效忠万岁爷。

    这什么时候和四爷有交情了,他怎么不知道啊?

    罢了,这不是他一个奴才该管的事情。

    还是把贝勒爷吩咐的事情交代好,让侍卫们早些吃宵夜。

    于是乎,本来还小心翼翼的若音。

    突然间发现,侍卫们都撤了,只有少许侍卫,还在岗位上。

    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不少。

    最后也就安然无恙地回了屋。

    吃饱喝足的若音,回了院子,自然是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清晨,若音起床洗漱。

    却发现昨儿的旗装,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翻了翻衣裳,发现夜里取下的首饰不见了。

    又摸了摸袖袋,里头的银子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张小额银票。

    呵,银票她们偷了用不了,倒是知道留下。

    可这宗人府,她留着银票有什么用,根本就出不去。

    想了想,这个院子除了她,就只有那个小宫女了。

    于是,她梳洗好后,换上衣裳,就去找小宫女了。

    才走出屋子,就见那宫女在院子里打扫。

    若音气冲冲地走到宫女跟前,直问:“说吧,昨晚你是不是偷偷去过我的房间。”

    “没有。”宫女头都没抬。

    “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事情闹大了,难免有些不好看。”若音沉声道。

    只见宫女把扫帚往地上一扔,红着眼睛,激动地道:“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若音看了宫女一眼,有些愣住了。

    她是没想到宫女的反应这么大,一双眼睛里,还有无所畏惧的坦荡。

    “是,我家里是穷,所以才进的宫,又因为不够圆滑,才到了宗人府做奴才,可我从不偷东西,从来都不!”宫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因为身份的卑微,而感到不忿。

    “院子里就你和我,不是你又是谁。”若音不可置信地道。

    “赵嬷嬷在宗人府,向来喜欢讹人东西,许是在她那儿。”

    闻言,若音柳眉一挑。

    这让她想起赵嬷嬷昨儿打量她的眼神,透着贪婪。

    还有下午的时候,她看见赵嬷嬷和一群老嬷嬷,在抢那个小贵人的首饰。

    “赵嬷嬷讹人东西,从来就没失手过,我劝你还是忍下算了,这里毕竟是宗人府,不是雍亲王府,吃亏的还是你。”宫女道。

    若音看着门口方向,不认可地道:“不过是一个老嬷嬷,又不是总管事嬷嬷,也不是宗令,还能在宗人府通天不成。”

    语音刚落,就见当事人赵嬷嬷,笑脸盈盈的来了。

    头上戴着的,还是若音昨儿佩戴的白玉簪子。

    只是那么清雅的首饰,戴在那么一张长着皱纹的脸上,着实有些不搭。

    赵嬷嬷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完全没有做贼的心虚感。

    瞧着那架势,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不怕若音。

    因为她的身后,跟着五六个老嬷嬷。

    一个个皮糙肉厚,面部凶神恶煞。

    若音直接走到赵嬷嬷跟前,淡定地道:“首饰我可以不要,但银子你得给我留下。”

    她不是个贪财的人,知道要这些老东西全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但她身边没点银子,实在没有安全感。

    尤其在宗人府,这里的奴才,比别处的奴才都要势利眼。

    只认钱,不认人。

    说什么,她都要留点银子,在身边打点事情。

    赵嬷嬷没所谓地笑了一声,道:“她说的什么话,我怎的一句都听不懂。”

    “不会才进宗人府,这就疯了,开始疯言疯语了呢。”另一个嬷嬷道。

    “要是疯了,得移到北边的院子去,那里有一堆疯子作伴。”赵嬷嬷威胁道。

    若音随意地环胸,重复道:“把银子还给我。”

    此话一出,赵嬷嬷凑近了若音,威胁道:“别忘了你昨晚悄么么出去了,身为宗人府的犯人,夜里私自外出,那可是藐视王法,按照宗人府的规矩,轻则打板子,重则一杯毒酒了却生命。”

    听到这话,若音眸光微转,稍微顿了顿。

    难怪赵嬷嬷戴着她的首饰,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

    原来抓着她夜里溜出去觅食的把柄,晾她不敢追究。

    思来想去的,若音打算撒个慌。

    她胡诌道:“我看嬷嬷是老糊涂了吧,外头那么多侍卫,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敢出去啊,岂不是送死?况且......也没听侍卫说,昨夜有人擅自离开啊。”

    “你少在这装蒜,昨晚我们几个来时,你根本就不在屋里。”赵嬷嬷道。

    “分明是你们几个老东西贪财,在我屋里偷东西,故意栽赃我。”若音比那些老嬷嬷高,她居高临下地道:“不过是宗人府的嬷嬷,居然如此猖狂,你们这是不把宗令当回事了?”

    她能发现,一提起宗令两个字,赵嬷嬷眼里闪过一抹恐惧。

    见状,若音继续道:“我不像那些妃嫔,长居深宫,除了在宫门里数日子,娘家都难得回......”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嬷嬷不耐烦地道。

    若音却随意的把-玩着景泰蓝护甲,漫不经心地道:“托四爷的福,我和皇室之间,走动的还算可以。据我所知,这里最大的是宗令吧,刚好我家四爷,与他有点交情,嬷嬷若是不怕,大可以把首饰和银子,通通都吃下。”

    “你说的是真的?”赵嬷嬷不太相信地问。

    可只要想到宗令那手段,她又有些后怕。

    毕竟,宗令和四爷是堂兄弟,或许是有些来往?

    “你大可以不信啊。”若音淡淡扫了赵嬷嬷一眼,道:“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往后会发生些什么,想来昨晚你们也看到了,我悄么么的出去,其实遇到点难事,就是想托人帮我找宗令帮忙。”

    其实嘛,她和四爷跟那爱新觉罗·保泰不算很熟。

    可赵嬷嬷几个,一下子就被唬住了,站在原地愣愣的。

    良久后,一个老嬷子不耐烦地道:“听她胡说,许是故意吓我们的。”

    另一个附和道:“就算她之前和宗令是亲戚关系,现在进了宗人府,那也不算啥了,而且宗令那人,素来按规矩办事,会因为她坏了规矩吗?”

    “就是,她不是上面有人吗,咱们今儿就给她点颜色瞧瞧,看宗令会不会管!”

    赵嬷嬷抬起手,就要对若音动手。

    一群老嬷子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结果,手悬在半空,外头就传来唱报声:“宗令到!”

第707章 贝勒爷如此关心......

    一听见这个唱报声,那些老嬷嬷们就吓得两腿发软。

    一个个的,哪里还有心思掐架,恨不得立马跪在宗令面前。

    然而,若音和赵嬷嬷一样,有些忐忑。

    因为她和那保泰根本就不熟,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而她刚刚所言,纯属胡诌。

    这会子,她一点都不认为,对方是来给她撑腰的。

    不会听路过,听见她乱攀关系,坏他名声,故意来拆穿她得吧。

    想到这,若音只觉得要完蛋了,这牛皮吹大了点,要出糗的啊。

    她恨不得找一块便携式地毯,整个人钻到地缝里去。

    可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进了这个院子。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衣。

    宽大的袖口随着他的步伐,掀起惊涛骇浪。

    深邃有神的眸子,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五官搭配在一起,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他容貌俊美,仿佛天上的神仙降落人间。

    只是他面无表情,看起来不苟言笑。

    赵嬷嬷几个见了后,立马就跪在了保泰跟前。

    若音只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就起身了。

    保泰扫了众人一眼,在奴才们搬来的椅子坐下。

    最后视线落在若音身上。

    这么多年来,她一点都没有变。

    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是一种韵味。

    “说吧,刚才爷从这儿路过,听见里头吵吵闹闹的。”他随意地打开折扇,微微扇风。

    明明是公子哥常做的动作,被他这么一做,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气质。

    还有一股子刚正不阿的正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赵嬷嬷几个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敢说话。

    若音是在背后攀关系,这会子也不好意思说话。

    这时,保泰身边的太监,在见了若音后,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他就说这位怎么这么眼熟,贝勒爷又如此关心。

    原来是这位,那就说得过去了。

    说起这位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若不是再次见到,他都要忘了。

    遥想当年,面前这位......还没嫁人。

    他家贝勒爷也没娶福晋,纳妾。

    大清的男人成家早,十五六岁就得成家立业。

    尤其他家贝勒爷,还是长子。

    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就打一辈子的光棍的,不现实的。

    其实当年,贝勒爷和乌拉那拉氏,也就在庙会有过一面之缘。

    可能对方根本就没记住贝勒爷,贝勒爷却记住了对方。

    还让奴才们去打听姑娘的家室,说是不论家室如何,都要娶回家做大的。

    谁知道才打听到,万岁爷就下了圣旨,将其赐给了四爷做嫡福晋。

    于是这一段少年时期的情愫,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太监清了清嗓子,尖着嗓子朝若音道:“既然宗令让你们说,那就说吧。”

    众人面面相觑:“......”

    “今儿你们几个运气好,撞上了宗令,宗令大人素来注重规矩,只要你们说出来,他就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闻言,赵嬷嬷虽然觉得今儿倒了大霉了,还是抢先一步说话。

    “宗令大人啊,我是这一片的管事嬷嬷,发现这个女人进来后,昨天晚上就偷偷溜出去了,便想抓她去见宗令大人,她却死活不肯,就吵了起来。没成想您刚好来了,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赵嬷嬷是个老油条,撒起谎来,那可是一点都不,马虎。

    在知道若音是自家贝勒爷心头的白月光后,太监自然是向着若音的。

    他尖着声音,装模作样地问:“怎么,这里的管事嬷嬷,夜里还要查房的吗?”

    若音摇摇头,道:“贝勒爷别听她胡说,是我昨儿夜里闹肚子,去了躺茅房,早上起来就见首饰和银子不见了,发现是赵嬷嬷偷的,这不,赵嬷嬷头上,还戴着我的发簪呢。”

    她觉得叫宗令大人有些别扭。

    还是用皇家的称呼吧,以前见了,那也是叫贝勒爷的。

    保泰一直没说话,可若音开了口,那就不一样了。

    他扫了眼赵嬷嬷身后的老嬷子,道:“你是这一片的管事嬷嬷,那你身后的......”

    “回宗令大人,她们是另一片的管事嬷嬷。”赵嬷嬷心虚地回,“宗令大人,这女人三更半夜跑出去,根本就不是去茅房,我们都找过了,整个院子都没她的人影,您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保泰从容将折扇一收,问道:“小全子,昨天查夜的宫女怎么说。”

    “回贝勒爷,昨晚查夜的宫女,没有发现有人擅自离开。”小全子配合地回。

    “不是啊,大人,这女人是后半夜离开的,跟查夜的宫女错开了时间。”赵嬷嬷不知情况,不死心地往若音身上泼脏水。

    “你住口。”小全子尖声一喝,“我看你就是恶人先告状,且不说查夜的宫女,单单外头那么多侍卫巡逻,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就出不去!”

    若音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小太监真给力。

    三言两语,就把她推向了有利的局面。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紧接着,就听小全子给力地道:“四福晋,您刚刚说的什么,可是被这些老嬷嬷偷了首饰和银子。”

    瞧,还主动帮她探案。

    若音点点头,道:“对,一袋碎银锞子,大概有十两,还有一袋金花生,也有十两。”

    她不像那些贵妇,太过依赖奴才,身上不带钱财。

    为了以防万一,她身上随身携带着零散的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但也没多少,毕竟这些东西,那都是实打实的金银,很占分量的。

    她总不能扛个几百两在身上,没有的事儿。

    至于银票,这儿用不上。

    “那好。”小全子清了清嗓子,道:“来人,把这些老嬷子拖出去,各大二十大板。”

    “不要啊大人,我们一把年纪哪里经得住二十大板啊,大不了把首饰和银子,都还给她便是。”赵嬷嬷胡乱卸着身上的首饰。

    又从袖袋里,掏出两个杏色的钱袋。

    保泰看着那两个钱袋,想起昨晚留在桌上的碎银锞子。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有女人,给他银子。

第708章 怎能让你坏了规矩

    不知不觉间,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致的上扬。

    紧接着,小全子只一个眼神,就有奴才把首饰和钱袋,递到了若音跟前。

    若音拆开两个钱袋,每样少了一丢丢,但也算是不错了。

    “这些银子和金花生刚刚好,至于首饰,我就不要了。”她居高临下地扫了赵嬷嬷一眼,“这种人戴过的,我嫌脏。”

    小全子眯着眼睛一笑,这样的性子,在男尊女卑的大清,还真是少见。

    然后,他笑道:“都愣着作甚,把她们拖出去打板子,再赶出宫去,重新换一批手脚干净的老嬷嬷。”

    赵嬷嬷几个,原以为全部上交就没事了。

    却还是在一片惨叫声中,被拖出去打了板子。

    目的达到,若音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福身礼貌行礼,道:“贝勒爷,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无妨,这院子住的怎样,要不要换个住所。”保泰起身。

    “不了,这里挺好的,今儿已经麻烦你的,怎能让你坏了为人处世的规矩。”她始终保持着客气。

    似乎察觉到她的谨慎与淡淡疏离。

    那是女人该有的矜持,她在刻意划清界限。

    那他只好配合地道:“不要紧的,我和四爷关系还不错。”

    他希望说出四爷,能让她减轻一些心理负担。

    若音浅浅一笑,发自内心地道:“总之谢谢你。”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屋子。

    待保泰带着奴才离开后,若音在想问题。

    她总觉得保泰来得太巧了。

    不可能就凭他和四爷关系不错,就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儿。

    替她解决了一大难题。

    而且,她又没有让人通知保泰。

    刚好这时,那个宫女拿着扫帚,在扫她的屋子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长相平平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

    宫女没有及时回答,只是在扫了几下灰尘后,淡淡回:“半梅。”

    “半梅,关于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一开始冤枉你了。”

    既然真的不是这个宫女,身为成年人,她有必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说一句抱歉,也没那么难。

    至少能换来自己的心安,还有安抚别人的心理阴影。

    果然,只见半梅笑了笑,没所谓地道:“一开始,我以为你跟那些女人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指挥人,娇贵的很。结果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会自己铺床,还能从赵嬷嬷手里,要回了自己的东西。”

    若音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她自己也没想到呢。

    “对了,我昨儿来的时候,发现南边有一处独立的院子,看起来挺雅致的,那里关的是什么人啊?”

    半梅停止扫地,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

    问道:“是不是南侧那间院子,里头还有一颗海棠花?”

    “对对对,就是那间。”

    “那间不是用来关犯人的,那是宗令大人的院子。说来也是奇怪了,宗令大人有妻有妾,家就在京城,可是一月难得回去几次,都是在宗人府住着的。”半梅道。

    “哦。”听到这话,若音心中震惊。

    原来,她昨晚偷偷闯入的房间,居然是保泰的。

    她记得昨晚离开时,屋里有人在弹琴。

    也就是说,那屋里是有人的。

    难道就因为昨晚,他今日就出手相助?

    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位有过什么渊源。

    那样的男人,多少也是有些人生阅历的。

    见过的女人,估计也有不少。

    不是那种小少年,容易情窦初开,一见钟情。

    也就不可能只因为昨晚,就与她熟络了。

    若音自认为,自个没有那种魅力。

    关键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思来想去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也就摇摇头,不去想了。

    不管如何,那个院子,她是再不能去了。

    本来赵嬷嬷说她夜里悄悄出去,就是事实,好在被保泰压住了。

    但在这紫禁城,风言风语传的非常快。

    就是没有的事,都能传出事来,还能像模像样的。

    更别提她要是真的夜里出去,那还得了。

    一个皇子福晋,进了宗人府后,夜里偷偷闯入男人的房间。

    就算她只是误闯进院子,或者去那里寻找食物。

    但在外人看来,那是她不守妇道,与男人私会。

    这要是被有心人逮到,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为了皇家的掩面,若音都能想到自个的结局。

    不是浸猪笼,就是必死无疑!

    尤其在这关键时刻,众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太子正等着揪她的把柄,她就更加要小心处事了。

    于是,她试探地问:“半梅,你平时都在哪里用膳?”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吃大锅饭,每天一素一荤,有公用的筷子和铁勺。”半梅回。

    “那......你能帮我带些回来吗。”说着,她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银子,和一枚金花生,“这是今天的酬劳,我会给你银子的。”

    她还没大方到把整袋银子给人家,毕竟她还要算着之后的日子。

    半梅在这宗人府,见了不少人和事。

    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若音为何这么做了。

    经过一天的相处,她不觉得若音是娇生惯养的人,无非是这里的饭菜有问题。

    她看着若音递过来的银锞子和金花生,没有收。

    “掌勺的嬷嬷是个乡下女人,为人处世还挺好的,那些饭菜,要不了这么多钱的,给我几个铜板就好了。”

    “叫你拿就拿住吧。”若音不管不顾地往半梅手里塞,“要是不够的话,你再找我要。”

    “怎么,你难道打算在这住一辈子不成。”半梅收下银钱后,道:“像你这样聪慧的女人,四爷肯定舍不得将你撇下不管,这些银子,够你这段时间的了。”

    若音只轻轻一笑,没说话。

    她相信四爷肯定会来,可太子两口子想害她,那也是真的。

    能不能撑到四爷来救她,她自个都没信心,只能咬着牙,得过且过。

    与此同时,身在保定的四爷,正在视察堤坝。

    就见苏培盛火急火燎地凑在他身边,小声道:“主子爷,十三爷让人快马加鞭来了信,说是福晋被关入了宗人府。”

第709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闻言,原本就一脸专注,神情严肃的四爷。

    顿时就更加不苟言笑了,他一把拽着苏培盛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信您看看,这是十三爷来的信。”苏培盛可不敢再说了。

    再说下去,他真怕四爷会把他拎起来,从这扔到河里去。

    他只是把那封信,亮在了四爷面前。

    四爷松开苏培盛后,接过了那封信。

    就这么站定在原地,细细看了看。

    而他的周围,是一片荒芜。

    明明才入秋,到处都一派萧条。

    那都是因为前些日子换季,下了好几场秋雨,把保定这边的堤坝冲塌了。

    洪水一冲出来,淹了不少庄稼,房子。

    另外,还死了不少老百姓。

    不多时,四爷看完了信,就将信纸撕碎,随意洒了河里。

    一双深邃的墨瞳,闪过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黑色流影。

    难怪保定闹洪灾时,太子极力向皇阿玛举荐他。

    当时他就觉得这事不简单,推脱了一下。

    哪知皇阿玛看重他,非是要他来办。

    于是这肥差事,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如今看来,太子就是想趁他不在京城,将福晋弄到宗人府。

    又想让他擅自离开保定,回京城会遭到皇阿玛的数落,认为他办事草率,感情用事。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任福晋在宗人府不管。

    接下来,四爷哪里还有心思视察堤坝。

    但他又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就算他此刻心系若音,也不会扔下这么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置保定的老百姓不理。

    他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了底下的奴才。

    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他才回到了住处,揉着眉心,道:“苏培盛,收拾一下,回京。”

    “啊?”苏培盛愣了一下,就“噗通”跪下,难为情地劝道:“主子爷,您不能回去啊,否则就中了太子的圈套,会受到万岁爷斥责的,毕竟保定这边的事情,还没个谱儿。”

    他自几岁起,就跟在四爷身边做小太监。

    从始至终,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四爷的利益。

    有些话,他不说,就没人敢说。

    所以就算挨打挨骂,他也要劝一劝。

    “京城那些人,满肚子坏水,爷不能放任福晋不管。”四爷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不容商量的余地。

    “您可以写信,联系十三爷,还有京城的奴才,让他们想办法救出福晋啊。”苏培盛垂着脑袋说话,根本不敢去看四爷。

    四爷揉了揉眉心,看都没看苏培盛一眼,就冷冷道:“爷现在办事,倒是需要你的指点了。”

    他的声音冷漠,语气却十分强硬。

    这个时候,苏培盛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不管怎么说,太子这次主要针对的,还是他。

    当然,去年福晋拆穿太子的黄腰带时,太子就记恨上她了。

    但那件事,她也是因为他,才牵扯进来的。

    现如今,他身为男人,别的都不管,只管先把她救出来再说。

    否则再这么下去,太子恐怕会对福晋采取强硬措施,逼他回京。

    “不不不,奴才都是为了爷着想。”苏培盛知道,四爷这么说,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于是他起身,道:“那......奴才这就命人收拾东西,立刻动身。”

    反正该劝的他都劝了,想来他都能想到的问题,四爷也早就考虑到了。

    只希望......四爷有法子对付太子吧。

    唉,以前他总认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四爷身上。

    现如今,再怎么冷静理智的四爷。

    但凡沾上点关于福晋的事情,那就不容马虎,变得非常刚!

    大约半个时辰后,四爷就迎着黄昏,连夜往紫禁城赶。

    既然太子这么着急,他就回去会会。

    本来他最近就在搜查太子的致命罪证。

    只可惜太子从宗人府出来后,聪明了不少,没少防着他。

    想要不动声色的抓到太子把柄,还需费不少心思。

    是夜,宗人府一处雅致的院子里,隐隐传出一道悠扬婉转的琴声。

    那琴音深沉,却不失激昂。

    在紫禁城里的夜空飘荡着,最后随风飘散。

    男人坐在屋子里,扫了眼侧门,又看了眼一动没动的膳食。

    今儿特意让奴才们多备了食物。

    为此,他特意离开了院子,不打算出现。

    他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而是一个君子,真正的君子。

    昨儿要不是他本就在里间沐浴,他也不会在那儿。

    今儿本想给她提供一个用膳的场所,却没等到她了。

    而且,昨夜为了不惊着她,他一直没出屋。

    却不曾想,还是让聪明的她,发现了端倪。

    想到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惆怅。

    但不算太明显,只是淡淡的。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要她好好的,那就很好了。

    此刻,男人白衣飘扬,美妙灵动的琴声,透着淡淡忧伤,从修长的指间流泻而出。

    琉璃般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宛若出尘的谪仙。

    小全子站在一旁作陪,就算他不懂乐曲,也能听出来,贝勒爷今儿弹的曲子,有些伤感。

    之前他忘了,四福晋就是贝勒爷心心念念的人。

    如今知道后,却有些怀疑贝勒爷话里的真假。

    四福晋不一直是贝勒爷心头......那一抹得不到的白月光吗?

    那他怎么可能和四爷关系好呢?

    待一曲弹完后,小全子试探着开口:“贝勒爷,那四福晋到底是四爷的女人了,咱不能......”

    说到这儿,他就没往下说了,想来贝勒爷还是能明白的。

    身为奴才,他得适时地劝一劝。

    “你以为我是为了她,其实不然。”保泰是一个成熟男人,他分得清轻重。

    挖别人墙角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否则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早就试一试了。

    只不过......这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年轻时不会,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他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不会用全族人的性命,去冒那个风险,

    成年人想到的,不能只是自己,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那爷是......”一听说自家爷没那个心思,小全子总算是放心了。

第710章 纯良而磊落的男人,有一颗成熟的灵魂......

    保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记得那时年少的时候,人群中第一眼就记住了她,还命人找到了她的家。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感情是一切,喜欢了就去追,要得到,爱得轰轰烈烈。”

    “现在十几年过去,价值观都变了。爷认为感情不是一切,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应该是人生。”

    “人生?”小全子不解地挠了挠头。

    “四爷是个很好的人,他是皇子,年轻有为、俊朗、行事稳重、又有满腔的抱负。而我只是宗室里的贝勒爷,四爷比我更值得拥有她。也正因为她是我年少时爱上的人,我不能伤害她的名声,或者伤害她。”

    “哦。”小全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这些......并不妨碍我做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帮她们,或者是辅佐四爷。毕竟人的一辈子还很长,我们要一起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才是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事情,感情都算不得什么。”男人云淡风轻地道。

    “辅佐四爷?您不是向来不爱参与争储吗,况且......老王爷不一直支持八爷的吗?您该不会是因为四福晋,才这样的吧?”

    “错,太子和八爷,都不是最佳人选。”保泰顿了顿后,又道:“况且阿玛的意思,并不能左右我的意思。另外,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因为女人,就胡乱投入阵营吗?”

    小全子连连摇头,表示不会。

    “如今太子不才,八爷野心太重,又不够优秀,四爷自然是皇子当中的佼佼者。”保泰道。

    闻言,小全子应该是明白了。

    他家贝勒爷简直是太好的一个人啊。

    亦如十几年前,那么的纯良而磊落。

    现如今,又多了一个成熟的灵魂......

    “你让人查查,看四福晋的膳食,是不是出了问题。”保泰下令。

    否则她不会冒着风险,一个人在夜里觅食。

    “是。”

    “另外,她的院子你叫人看严一点。”

    “嗻。”小全子应了后,就出去了。

    次日黄昏。

    京城郊外,一队人马在草地上策马奔腾,似乎在赶着去办事。

    高头大马上,为首的男人身躯挺拔,在落日下留下长长的影子。

    那些马儿跑得飞快,四只蹄子就跟不沾地似的。

    倏地一下,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尘土飞扬。

    夕阳在地面上洒下一层金辉,整个紫禁城都披上了薄如蝉翼的金纱。

    看起来神秘,充满了未知。

    这样美好的一幕,不由得令人生出无限的希望,无穷的勇气。

    当一抹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边的落霞中时,四爷已经到了乾清宫。

    “荒唐,你平日里瞧着稳重,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置保定的灾民于不顾,简直太让朕失望了!”康熙声如洪钟般训斥。

    四爷行了大礼后,解释道:“皇阿玛,儿臣不是置保定的灾民于不顾,而是交代了事情后,才回来请教您的,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牵扯的太大,儿子不敢善做主张。”

    闻言,康熙敏锐地察觉到问题,“什么事情?”

    “关于堤坝的后续修建,儿臣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儿臣查了下事情的缘由,主要还是当地知府贪了上万两银子,偷工减料,才造成了堤坝崩塌。”四爷如实道。

    “不过是地方官不作为,你身为亲王,理应处置了他,你有这个权利。”

    “要是寻常知府,儿臣大可以处置了他,再上折子向皇阿玛禀告。可那保定的知府,当年是由二哥极力举荐的,建堤坝时,也是二哥一手监督建成的。”

    说到这儿,四爷微微一顿,难为情地道:“所以,儿臣回京就是想问问皇阿玛,此事该如何解决,毕竟这关系到二哥的颜面。”

    一听到如此犀利的消息,康熙的眸子,顿时变得严谨起来。

    他故作试探地问:“你的心里,可有什么想头?”

    四爷停顿了几秒后,讪讪地道:“儿臣和二哥打小就处得好,便想着......能不能由我将这个窟窿补上,只要皇阿玛答应,儿臣立马让人从京城送银子去保定,将堤坝修建得严严实实的。”

    “此话当真?”康熙问。

    “实不相瞒,儿臣在保定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可这样的话,于二哥是好,但到底是瞒着了您,儿臣一方面想帮二哥,一方面又不想瞒着您。”四爷回道。

    听到这样一番话,康熙愣在了原地。

    原本他以为,这个老四招呼不打一声就回京,定是为了乌拉那拉氏。

    后来听他牵扯到了太子,还以为是要告太子的御状。

    可老四却是想偷偷替太子把贪掉的窟窿填掉。

    要说只是说说场面话,那就罢了。

    修建堤坝,可是需要花上万两银子,不是开玩笑而已的。

    这一切,与他所想,都太不一样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皇子里面有这么个有情有义的人。

    毕竟太子前些日子,干的都是些缺心眼的事情。

    良久后,康熙不知是试探四爷的真假。

    还是想替太子隐瞒实情,当真就答应了。

    他颤了颤胡须,道:“好,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于是,四爷就这么出了乾清宫。

    此次他急着回京,若是没有好的理由说服皇阿玛。

    那就算人在京城,也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他可以直接揭开太子贪银子的事情,自己不必掏银子填窟窿,也不会有事。

    但这样的话,到底在皇阿玛心里,落下一个背后推兄弟下水的印象。

    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儿,就当花钱消灾了。

    此时此刻,四爷抬头望着已经黑下的夜空,上边坠着几颗金色的繁星。

    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从前他对太子,那是掏心窝子的辅佐,从无二心。

    到头来,兄弟俩却换来争锋相对,这是他从没想到过的。

    四爷蹙了蹙眉,望了望紫禁城某一处地方。

    随即收回眼神,朝苏培盛道:“走,去宗人府看你福晋主子去。”

    说完,他就负手往宗人府方向而去。

    苏培盛自然带着奴才和侍卫,屁颠颠地跟上。

第711章 因为爷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我一闻就知道

    若音是犯人的身份,只能在那小院子里,不能出去的。

    但四爷是雍亲王,自然是有权利去看她。

    这会子,若音早就用过了晚膳,已经躺上了。

    在府上那会,她就歇的早。

    更别提到了这儿,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若音似乎听见外头有动静。

    睁开眼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一切都好好的。

    便又闭上了眼睛,以为是自个多虑了。

    于是,闭上眼帘后,她又翻了个身,就继续睡。

    不知不觉间,她又听见些许动静。

    正准备坐起身子时,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

    “唔。”她拼命地摇头挣扎。

    但很快,她就停止了挣扎,主动问道:“是四爷吗?”

    黑夜中,四爷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他松开捂着女人嘴的手,不答反问:“你怎就知道是爷。”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若音哪里还顾得着别的。

    转身就扑到男人怀里。

    确认了熟悉的薄荷味,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躯。

    她便再无顾忌。

    嘴上梦呓般呢喃着:“因为爷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我一闻就知道。而且爷的手心处有几个薄茧。”

    “没羞没臊的,也不怕认错人。”男人嘴上训着无足轻重的话。

    一双宽厚的手,倒是紧紧回抱着女人。

    “伺候爷这么些年,要是连自个男人都认不出,那才丢人呢。”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脖颈,满满的依赖,末了,还小可怜似得说:“爷,我就知道你会来。”

    四爷比女人要高,上半身也比女人修长。

    他将头埋在女人的秀发当中,嗅着青丝上的淡淡清香。

    低沉地道:“在这里受欺负没?”

    “一开始管事嬷嬷偷了我的首饰和银子,恰巧被宗令路过,银子倒是还给我了,首饰我没要。”若音如实回。

    她相信,很多事情不必她说,四爷也查得到。

    因为那天的事情,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

    那么多奴才在场,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问到。

    所以,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回答,省得没事都显得有事了。

    “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说来也是奇怪了,我刚来那会,饭菜里被下了药。可今儿送来的饭菜,又没有毒了。”

    闻言,男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并直视着前方,“什么药?”

    “有几味药,闻起来像是会致人疯癫的。”回话时,她的身子恰到好处地抖了一下。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害怕,四爷将她搂得更紧了。

    左手还揉了揉她的秀发,安抚道:“别怕,爷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量,就跟他的话语一样,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没理由的信服。

    “可是四爷,你不是在保定当差的吗,这样急着回来,要不要紧啊。”

    “无妨的,爷刚才去皇阿玛那打过招呼了,他并没有责怪爷。”

    “哦。”若音小声嘟囔道:“爷,我信你能带我回府,但咱们不着急,可千万不能胡来。”

    从她关进来,也不过两天多一点的时间。

    京城报信到保定,怎么着也要一天一夜。

    四爷回京,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合着四爷知道她进宗人府后,马不停蹄地回了京。

    她不知道他在康熙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康熙没有追究。

    但多多少少也是用了法子的。

    甚至,可能付出了某些代价。

    毕竟康熙从政几十年,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她也不想他因为救她,走了极端的法子,入了别人的圈套。

    听到女人小心翼翼的嘱咐,四爷只觉得心中一暖。

    这要放在普通女人身上,早就哭着闹着求他救她出去了。

    不讲理点的,可能还会逼着自家男人赶紧想法子。

    可她倒好,不逼着他,还劝他不要着急。

    为的就是担心他一时心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让他想起皇阿玛曾经说过的话,娶妻当娶贤。

    一个好的妻子,能使男人成功。

    而一个不好的妻子,只会将男人拉入无底的深渊。

    那隆科多不就是个好的例子,原来没李四儿前,多好的一个官儿。

    想到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爷心中有数,倒是委屈你了。”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侍卫的提醒声:“四爷,时间到了。”

    一听见这个声音,若音就知道四爷马上要走了,便舍不得地皱了皱眉。

    四爷难得温和的安慰:“乖,下次爷来的时候,就接你回家。”

    四爷不是个擅长用甜言蜜语哄人,随意许下诺言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承诺,多久之后带她回家。

    只是承诺一定会救她出去,接她回家。

    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他唯一能承诺的,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会带她回家......

    “那爷说话可要算数。”若音抬起头来,飞快的在四爷下巴上香了一口。

    “睡吧。”

    说完,他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离开后的四爷,没有先回府,而是问了侍卫,去了保泰的院子。

    “不知四爷来,有失远迎。”保泰穿着一袭白衣,亲自出来迎接,还打了个千儿。

    “不必多礼,爷就是路过。”四爷随意抬了抬左手,视线扫了圈雅致的院子,又道:“听说你常住在这儿。”

    保泰起身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宗人府有很多事情要管理,有时候忙到深夜,也就难得回去了。”

第712章 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时在府里就爱吃

    四爷拍了拍保泰的肩膀,寒暄地道:“别太累了。”

    保泰讪讪的浅笑一下,邀请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屋喝会茶吧,正好我这有新得的西湖龙井。”

    精明如他,就算四爷说是路过。

    他也知道,四爷来的真正缘由。

    “好。”四爷爽快地应了。

    于是,保泰把四爷请到了屋里,让奴才上了茶。

    “前几日还听说四爷在保定监督堤坝修建,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见面了。”

    他的语气直接,没有试探,却又不会太过直接。

    四爷抬头看了保泰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坦荡后,他微微颌首道:“福晋跟了爷这么些年,如今她进了宗人府,爷自然要回京打理事情。”

    “原来是心系佳人啊。”保泰恍然大悟地道:“说起这个,昨儿我在宗人府办事,恰巧路过四福晋的院子,听见里头吵吵闹闹的,才知道四福晋被偷了东西。说来说去,还是我的失职,没管好底下的奴才。”

    “紫禁城本就鱼龙混杂,有不少势利小人。更别说宗人府这地方,瞧着个个都是皇亲国戚,却也都是落难的人,那些奴才自然更加势力了。不然太子进宗人府那会,皇阿玛也不会让爷和兄弟几个,特意看管着。”四爷淡淡道。

    “是是是。”

    “福晋这件事牵扯的有些多,恐怕要委屈她在宗人府住上一阵子。”四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双臂厚重有力地垂在膝盖,看着保泰,道:“爷知道你办事讲究规矩,但福晋她是被冤枉的,希望你能......”

    “既然四爷开了口,不管如何我都会卖四爷一个面子的。”保泰不等四爷把话说完,就应下了事情。

    算是表现出很有诚意的合作意识。

    一旁的苏培盛听了后,心说算这个保泰识相。

    四爷可是很少开口,找人帮忙的。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保泰跟他老子一样,油盐不进,只欣赏八爷的。

    却不曾想,这是个有眼光,会看眼色的。

    看他这样子,似乎有意投诚四爷。

    否则早就不同意,或者多多少少也会为难一下子。

    不会在四爷还没说完难为情的话,就直接同意了。

    此时,四爷轻轻磨-挲着蓝田墨玉扳指。

    神秘深邃的墨瞳,直勾勾地看着保泰,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几秒后,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帮到底,把她的膳食也一并提一下,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时在府里就爱吃。”

    虽说裕亲王福全一直支持八爷,但心眼不坏。

    而且,他从保泰的眼里,看到了坦荡。

    这是朝廷当中,很多男人眼里没有的。

    这会子,小全子听了四爷的后,真担心自家贝勒爷受不住这种恩爱刺-激。

    好在他偷偷看了眼,发现贝勒爷不但没有受影响,还与四爷侃侃而谈。

    于是乎,四爷和保泰之间,就达成了合作的意识。

    两个爷们之间,没有什么大的利益牵绊,就很默契的达成了联盟。

    这代表从今往后,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人了。

    大约半柱香后,四爷没有多呆,就回了雍亲王府。

    是夜,乾清宫的康熙,命人严查了太子最近的行踪。

    其实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有时候,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是他带在身边,亲自抚养长大的亲儿子。

    接下来的几天,若音发现伙食变好了。

    每餐有荤有素,还有汤和点心,水果。

    并且,每样都热乎着,新鲜着,也没人在饭菜下毒了。

    三天后,康熙命人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并且,还查到若音的事情,也和太子有关。

    一气之下,他直接下令:“梁九功,去把太子这个混账东西叫来。”

    “嗻!”梁九功应了后,就出去了。

    太子的毓庆宫就在紫禁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被请到了乾清宫。

    当然,也要多亏了梁九功,什么都不说,太子才愿意来。

    到了乾清宫台阶,太子还打算试探梁九功的话。

    “梁公公,你当真不知道皇阿玛为何叫孤来?”

    “奴才就是个打杂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许是万岁爷找您商议大事捏。”梁九功圆滑地回。

    “那皇阿玛是什么脸色,或者什么语气,你总该知道吧?”太子不依不饶地问。

    梁九功眯眯一笑,道:“这都要到门口了,太子爷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太子没套到话,气得恶狠狠地瞪了梁九功一眼。

    甩着袍角就进了乾清宫大门。

    对于太子这番姿态,梁九功早就习惯了。

    待太子进殿后,他就收回了笑容,站在门外候着。

    反正殿里有侍卫和奴才,万岁爷若是找他有事,会叫他的。

    太子大步流星地进了大殿,心中却胡思乱想着。

    自从乌拉那拉氏进了宗人府后,他就认定了,女人都是没见识的。

    还是得他自个亲自出马才行。

    这不,随便一个小计谋,就把乌拉那拉氏送进了宗人府。

    只是他让人在乌拉那拉氏饭菜里下毒,被那女人给发现了。

    后来再想使点招,奈何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保泰,居然管起闲事来。

    好在乌拉那拉氏没出什么事儿,老四也急急忙忙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老四回京那天,跟皇阿玛说了些什么。

    皇阿玛居然没有怪罪他,只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儿臣参见皇阿玛。”太子进殿后,规规矩矩地打了个千儿。

    康熙冷哼一声,道:“你的眼里,还有朕吗!”

    一句话,就把太子给问懵了,也把他给问怕了。

    他心虚地道:“皇阿玛,您此话怎讲,儿臣怎的一点都听不明白啊?”

    “你个孽障,平时侈纵偷苟、铺张浪费也就算了,从宗人府出来后,居然还死心不改,老四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要设计阴谋,把他的福晋害进宗人府。”

    闻言,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他做的事情败露了。

    既然这样,那他索性撕破嘴脸,道:“皇阿玛,老四他看似重情重义,实则是个阴鸷难测的人,不是个好的。他处处算计儿臣,儿臣才如此对他的啊!”

    哼,就他老四会告状,他也会告状!

第713章 四爷质问

    反正他就认定了,是老四在告状。

    否则也不会老四一回来,皇阿玛就发现了真相。

    康熙听了太子话,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么些年来,老四一直在辅佐你,你居然对辅佐自己的亲弟弟起了疑心。就拿这次保定修建堤坝来说,要不是你干的混账事,人老四至于拿上万两银子出来给你填窟窿吗!”

    太子先是一懵,随即很快就明白了。

    好歹他和四爷共事这么多年,哪能不懂对方的套路。

    他着急的辩解:“这就是老四的心计所在,他看起来为人低调,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自个的野心。一面背后说儿臣的坏话,一面扮演好人角色。皇阿玛,他就是窥觊儿臣的储君位置,想陷儿臣于不义。不然儿臣为何不说三弟,偏要针对他啊。”

    “那么大的事情,你以为老四他能瞒得过朕吗。”康熙难得的平静,他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以你现在这副嘴脸,就是再忠心的人,也会被你逼得学会反击。”

    早在保定堤坝崩塌时,他就知道了大概行情。

    这才特意让老四去的,就是想看看,老四会不会为了包庇太子,瞒着他。

    好在老四的所作所为,堪称有情有义。

    既像他汇报了实情,又维护了太子的面子。

    只可惜......太子是个不成器的!

    “皇阿玛,我早就跟老四闹掰了,您想想,他能安好心,真心帮我吗,最主要的,还不是为了告儿臣的御状!”

    康熙:“......”

    “反正老四他就是个人精,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的心思,尤其擅长揣摩您的心思啊,他简直就是您肚里的蛔虫!这一次,您一定要相信儿臣,此人城府颇深,私下里阴毒狡猾,您一定要除掉他!”

    太子连连磕头,声嘶力竭地喊着。

    这可能是他最无能为力,百口莫辩的时刻了。

    明明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自己都觉得心虚呢?

    康熙看着太子这副丑陋的嘴脸,深吸一口气,重重地闭上了眼帘。

    良久后,他再次睁开眼睛。

    一双明世之眼犀利而锋芒。

    宛如一把利刃,能刺中人的心脏。

    一个四爷,即使兄弟犯事,也要偷偷拿银子摆平。

    平日里也低调,与兄弟间都处的好。

    朝廷上,更是没什么差的风评。

    关键康熙也觉得四爷不错。

    一个太子,小时候还很优秀。

    这么些年来,那是越活越不像话。

    暴戾不仁、荒-淫无度、穷奢极侈......

    不念父子之情,不顾手足之情,简直就是个畜生!

    想到这,康熙心中的失望,被一团怒火取代。

    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在他心中埋藏了许多年。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犀利的眸子泛着红色的精光。

    “你简直就是一只疯狗,连手足兄弟都咬!”康熙气得面色难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鬓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厉声道:“像你这样的逆子,朕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就该让你在......在......”

    可康熙的话还没说完,就一个白眼翻过去。

    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开始舌蹇不语,口眼歪斜。

    在脸颊剧烈抽搐了几下后,就重重地倒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太子一脸懵哔地跪在殿中央,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侍卫和奴才一声声喊着:“皇上!”“万岁爷!”

    太子才慌忙起身,甚至......心里没良心的松了口气。

    好在皇阿玛晕倒的好,否则后面的话,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除了废他,还是废他!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

    反正宗人府那块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皇太子的宝座,他说什么都要稳住,绝不能落到旁人头上。

    待他登基后,想踩死老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哪里会像现在,还要看皇阿玛的脸色。

    想明白这些后,他趁乱大喊:“都愣着作甚,快叫太医啊!”

    一时间,原本还算安静的乾清宫大殿,顿时就变得慌乱嘈杂起来。

    外头,梁九功还沉浸在康熙怒不可遏的声音当中。

    忽而听见里头乱糟糟的,还有侍卫和奴才往外跑。

    便随意逮了个小太监,道:“里边怎么回事。”

    小太监面露哀伤,“回梁爷爷,万岁爷和太子原本在里头商议事情,可聊着聊着,就......就......”

    说着说着,太监还哭了起来,许是被吓得。

    “你到底快说呀,是想急死你爷爷我吗!”梁九功尖声训道。

    “万岁爷他晕过去了......”

    闻言,梁九功二话不说就往殿里冲。

    发现康熙已经不在,就直接进了里间。

    只见康熙躺在里间的金色龙榻上,一动不动,不能言语。

    “万岁爷......”梁九功一路小跑着到了床边。

    “嚷嚷什么呢,没见皇阿玛正晕过去了吗!”太子训斥道。

    梁九功转而看向太子,道:“太子爷果真是孝顺啊,万岁爷向来龙体康健,您三言两语就把万岁爷给气晕了,若是万岁爷......有个好歹,您也脱不了干系。”

    “胡说八道什么呢,皇阿玛哪里是因为我,肯定是最近批阅奏折,又操心国事,劳累过度,这才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太子矢口否认。

    当天,其余的皇子得知康熙晕倒后,纷纷到了宫里头探望。

    但对于官员和外头,就先瞒着。

    毕竟帝王是一个国家的信仰,若是皇帝大病,很容易引起众人的惶恐。

    生病跟驾崩不一样,驾崩会有新帝登基,就有新的信仰。

    可生病的话,朝廷动荡,影响很不好。

    四爷到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太子,“你都跟皇阿玛说了什么,把他给气成这样!”

    “就是聊一些国事啊,谁知道皇阿玛突然晕倒了。”太子有些心虚地回,末了又觉得自己为何要解释,便挺着身板,道:“老四,你这是什么口气,有你这样跟孤说话的吗!”

    四爷可不管那么多,他只是问道:“我问你,皇阿玛有没有提起福晋一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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