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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血坦克兵     大明舰队txt下载     大明舰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会反击

    铺天盖地的火箭射入清军大营内,点燃了还未来得及拆掉的帐篷,点燃了已经装好粮草的大车,点燃折叠好,装在大车上的帐篷。有些飞矢射中了正在手忙脚乱收拾行李的清兵。不少人中箭,惨叫着倒下。

    “敌袭!”正在准备撤军的清兵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懵了头。

    勒克德大惊:“蛮子汉狗怎么从侧面过来了?他们怎么出的城?”

    孔四贞道:“王爷,都是奴失职!我们疏忽了蛮子水师!他们肯定是用水师登陆的!”

    清军大营中早已乱成一团,本来就是准备撤退的清军,遭到了明军突然攻击,所有的清兵都无心恋战,每个人都只想着早点逃走。一时间清军大营内乱成一团,原本的撤退,一下就变成了溃乱。

    发现清军大营内一批混乱,尚之信大喜过望:这不是送上门的功劳吗?于是他拔出金刀大吼一声:“弟兄们,上!杀光满狗鞑子!”

    借助火光照明,尚之信的兵惊喜的发现,清军有不少帐篷都已经是收了起来,放在大车上,结果被点燃了;大营周围不少地方的木栅栏已经拔掉,一辆辆大车上面装满了粮草和军用物资,很明显清军准备撤退啊。

    原本是打算偷偷摸摸撤军,结果遭到袭击,就不可避免的造成混乱。

    “炸开!”从另外一边攻过来的尚之孝大喊一声。

    几名亲兵拿着琼州军提供的火药包,放在木栅栏下面,点燃导火索之后迅速撤离。

    这种火药包是用颗粒状火药,里面掺杂了一点xiao化甘油,自身就具备有一定的猛烈度,再用厚牛皮纸层层包裹做成的,因为密封得结实,威力虽然不如后世的**包,但是比这个时代只能烧不能爆炸的一般火药包要强多了。

    “轰”火药包发生剧烈爆炸,腾起一团大火,木栅栏被炸得粉碎。

    平南王府兵冲入大营内,挥舞着各种兵器向乱成一团的清军头上招呼下去,一时间血花四溅,清兵的人头滚滚落地。火光冲天的大营内,喊杀声震天,平南王府军尽情的砍杀抱头鼠窜的清兵,还不时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投出一枚手雷,一炸一个准,手雷落地,总是能炸翻一大片清兵。

    尽管平南王府军是琼州军的炮灰,但王新宇也很大方的给一部分精锐战兵配备了手雷,用来加强攻击力。

    “尚之孝小儿已经攻进去了!我们杀进去!不要落在那个小儿后面!”尚之信挥舞着金刀,拉开嗓门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尚之信的兵也炸开一段木栅栏,涌入清军大营内,先是投出一排手雷,接着就挥舞着大刀长枪杀入混乱不堪的清军人群中。一边是溃不成军,另外一边是结阵而战,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清兵根本无力抵抗,只有少数落在后面的人为了保命,偶尔有人扭过头来,刚刚挥动兵器抵挡几下,就被砍成肉泥。

    喊杀声和刀枪入肉的声音汇为一股,声传四野,足以让不远处的新会城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地面尸体实在太多了,每前进一步,平南王府的士兵都要跨过两三具尸体才能把腿迈出。火把和火箭引燃的大营内烈火熊熊,营区几乎完全被血肉染红,空气中也尽是鲜血与尸体烧焦的恶臭味道,令人作呕。

    对清军来讲简直就是祸不单行,后面的福建靖南王府军也跟着杀入清军大营,装备了大量鸟铳和弓箭的靖南王府军跟在平南王府军后面,不断的输出远程火力,射杀四处逃窜的清兵。铳声轰鸣,烟雾袅绕,背向明军的清兵接连被打成马蜂窝。

    弓箭手吊射出飞蝗般的羽箭,越过清军人群,扎入前面乱窜的人群中,给乱成一团的清军制造更大的混乱。

    新会城内,城门突然打开,只听到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打着火把的骑兵从城内涌出,向不远处的清军大营缓缓策马前行。

    骑兵为了节省马力,出城后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下马,一手持缰绳,一手举着火把,牵着马一步步推进。两里路,走了一刻钟。即将抵达清军跟前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清军大营内,火光冲天,大火照得晨雾中弥漫着呛人的白烟。

    “丢火把,上马!准备冲击!”王子豪大吼一声。

    一千铁甲骑兵跨上了同样披着铁甲,带有防箭帘布的顿河马,挥动马鞭,战马的速度缓慢的提升。

    两翼,王[辅]臣的精骑也已上马。这支精骑又不同于铁骑,所谓的精骑用的也是顿河马,战马身上也披着马甲,只不过用的是比较轻巧的藤甲,战马前面同样披着防箭帘布,骑兵身上穿的是棉甲和藤甲,由于全套铠甲重量较轻,防护能力尽管比不上铁骑兵,但是精骑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比铁骑快得多。

    精骑最前方,是王[辅]臣和五十名槊骑,槊骑乃精骑中最精锐的骑兵,使用造价高昂,而且是有价无市的马槊,即便是遇上长枪兵,槊骑也能正面冲击长枪兵阵型,凭借着自己手中比长枪更长的马槊,能突破结阵的长枪兵。

    槊骑身上批的也是藤甲,不过是最精良的贵州藤甲,这种藤甲防护力一点不输给铁甲,重量却轻了很多。每一名槊骑,胯下的战马都是最昂贵的阿拉伯马,马槊价值两千两银子,全套盔甲,马槊,战马,加上人手一支线膛击针式迅雷短铳,一名槊骑的价格就达到了五千多两银子的高昂价格!

    马蹄声隆隆,王子豪的重装铁骑兵已经踏入清军大营。一千重骑兵,犹如一台割草机,从清军人群中践踏过去,一下就犁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满地都是残缺不全,甚至是被踩成肉泥的尸体。

    重骑兵来回冲杀,四散逃窜的清兵不是被撞飞出去,就是被踩在铁蹄之下。重骑兵直接踩过了翻倒在地上的大车,踩过了骡马的尸体,撞上了奔跑的清兵。

    所过之处,清军纷纷倒地,马蹄踏下,肠穿肚烂,一片血花。

    有清兵转身,对准冲过来的钢铁怪物射出羽箭,可是弓箭射在铁骑身上,就像是顽皮的小孩对一块铁板丢出小石头一样,羽箭撞上铁甲,被弹开。

    顿河马庞大的身躯,极大的负重能力,良好的耐力,使得它们驮着重装骑兵能够像轻骑兵一样快速奔跑。本来这个年代的亚洲人个子就比欧洲人矮小,体重也轻得多,顿河马披上全套铠甲,速度和耐力仍然不错。只是重骑兵还是没办法长时间奔袭,来回冲杀几次后,马力就耗尽了,之后重骑兵暂时中场休息,轮到精骑上场。

    王[辅]臣的两千藤甲精锐骑兵冲到,藤甲骑兵尽管防护力和冲击力都不如重甲铁骑,但他们还是可以轻松防御弓箭,而且藤甲精骑冲击速度极快,持久力又要好得多。

    精骑的速度和耐力都可以同真正的轻骑兵媲美,两千精骑冲入清军人群中,就像是一台不止停歇的杀人机器一样,不断来回冲杀。

    两翼负责掩护的龙骑兵纷纷下马,用火枪远距离射击,协助精骑冲阵。

    “结阵!结阵!”王永年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乱了阵脚!长枪兵结阵阻敌!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大部分的清兵都跑散了,王永年只集结了五百多名精锐,其中有三百长枪兵。步兵溃败之后,跑是跑不过骑兵的,只知道一味逃跑,最终的结局就是全军覆没。王永年十分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把三百长枪兵集结起来,试图结阵阻拦一下。

    只可惜首先冲上来的不是王[辅]臣的藤甲骑兵,而是一批龙骑兵。

    骑着蒙古马的龙骑兵冲到清军面前大约五十步外,便勒马停止前进。龙骑兵们纷纷翻身下马,从背上摘下火枪,对准这一股结阵的清军一阵射击。

    火枪轰鸣,清兵身上纷纷喷起血雾,当即倒下一大片。

    “刀盾手上!”王永年喊道。

    两百余清军刀盾手冲出,趁着明军龙骑兵打完一轮子弹,来不及装填的机会,冲了过去。谁知道龙骑兵并没有恋战,却是纷纷上马,转身离去,根本不给清军刀盾手能贴近自己进行肉搏的机会。

    龙骑兵退出一段距离,又下马装填子弹。不过王[辅]臣却没给龙骑兵再抢自己功劳的机会,他带着五十名槊骑,直接冲击清军长枪兵阵。

    清军残存的长枪兵只剩下一百余人,在王永年的弹压之下,结成拒马枪阵。谁知道明军骑兵居然不怕结阵的长枪兵,直接策马向清军结好拒马枪阵型的长枪兵冲过来。

    最精锐的藤甲槊骑兵加速,在即将接近清军长枪兵阵型之前,战马的速度又放缓下来,一支支比步兵长枪还要长的马槊指向前方。就在槊骑兵即将撞入拒马枪阵的前一刻,所有的马槊刺出,撞在清兵身上。

    马槊的撞击,让清兵长枪兵接二连三倒飞出去,马槊也随之弯成圆形。因为马槊的力量,骑兵完成最后的减速,并没有撞上插在地上的拒马枪。

    弯曲的马槊在弹力作用下,又弹直,骑兵顺手挑起地面的拒马枪,用马槊把插在地上的拒马枪纷纷挑飞出去。之后骑兵转身离去,准备回头再次冲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溃败

    槊骑转身离去,拉开一段距离,再一次回身冲击。第二次冲击的效果更好,清军长枪兵已经不敢结阵对抗,远远看到槊骑冲过来,有的人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稳住!别跑!”王永年大喊大叫。

    槊骑再一次冲到前面,凭借着比长枪还要长的马槊,清军长枪兵又被撞飞了一排。槊骑减速之后,再度转身离去。

    还没等王永年明白过来,王[辅]臣带着五十槊骑发起第三次冲击。

    这次残存的清军长枪兵已经完全崩溃,他们发现自己手中的长枪根本无法对槊骑构成任何威胁,而槊骑凭借着手中比长枪兵长了一点的马槊,能够在拒马枪之外就发起攻击。和枪骑兵又不一样,枪骑兵的骑枪只能一次性使用,撞上人就断了,而且骑枪不能太长,长度也不超过步兵的长枪。

    但是造价昂贵,极其耗费时间,有价无市的马槊却不一样了,可以重复使用,可以冲击,也能在马背上挥舞刺杀。正因为马槊有价无市,所以琼州军也就那么几个槊骑。

    没办法啊,有钱都买不到。银子,王新宇是不缺,就是这种兵器要耗费五年打造,实在是太稀少了。有银子没地方买。

    不过就五十名槊骑,又能克制骑兵,又能克制长枪兵,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除非是碰到火器兵,才能给槊骑造成损失。

    清军四散逃窜,王永年没能逃掉,被王[辅]臣追上,一枪就挑了起来。

    “王永年已死!尔等速降免死!”王[辅]臣挑着王永年的尸体大喊。

    清军再无抵抗之心,纷纷跪地投降。

    胡同春部也已经溃不成军,什么王爷勒尔锦,四格格孔四贞,额驸孙延龄早跑了,就连马雄和刘彦明都跑得比他快,落在后面的胡同春欲哭无泪。

    平南王府军和靖南王府军拼命的砍杀清兵,两翼的明军轻装龙骑兵包抄追击。龙骑兵虽然是骑马火枪手,交战的时候是以步战为主,但是龙骑兵也能在马背上追杀敌人,特别是龙骑兵中有很多是蒙古人,见到清军溃败,龙骑兵把火枪背在背上,拔出马刀追杀。

    “我愿降!”面对死亡的威胁,胡同春再也顾不上效忠大清,效忠四格格,效忠额驸,而是良禽择木而栖,带着所部所有官兵跪地投降。

    “格格快走,奴才断后!”骑在马上的傅弘烈到了这时候还没忘记他奴才的职责。只不过他喊话的声音都已经嘶哑,跟漏气似的,如公鸭子一般,整个人直哆嗦,跨下的战马也不安的撅动着双蹄。

    文官出身的傅弘烈虽然是包衣奴才,却没有武功,马术自然也非常烂,骑在马背上,整个人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心中害怕到极点的傅弘烈只知道拼命挥动马鞭,两条胳膊紧紧搂住马脖子,根本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偏偏有些溃败的清兵,阻挡明军不行,把自己人推到后面,或者是抢夺自己人的战马很有一套。

    傅弘烈即将接近一名清兵的时候,那名清兵见马背上是一名文官,心中大喜。这名清兵本来就是明军骑兵,后来投降清军,在失去战马之后,清廷又不可能给绿营兵补充战马,所以就变成了步兵。这清兵懂得马术,他当然不敢去抢八旗老爷的马,也不敢去抢军官们的马,那些人自己可是打不过啊。

    如今傅弘烈送上门来,逃命心切的清兵打定了主意。

    等傅弘烈从这名清兵面前通过的时候,这名清兵突然一跃,拉住傅弘烈,把他从马背上拉扯下来,自己却跳上马,一挥马鞭,策马绝尘而去。

    突然落下马的傅弘烈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拉下马的,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等他回过神,坐了起来,来回转头找自己的马,却连马的影子都不见了,周围都是四散逃窜的清兵。

    “杀鞑子!杀鞑子!”立功心切的尚之孝带着平南王府兵追杀上来。

    傅弘烈从地上爬起,撒开双腿就跑,头上的官帽跑掉了,脑后的金钱鼠尾辫也散开了,光秃秃的脑袋上批下几根散发,身上的官服沾满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边有个鞑子大官!”看到一名穿文官衣服的家伙正在奔跑,平南王府兵喊叫起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人喊叫着追赶上来。

    听到明军喊叫声,傅弘烈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软了,他只是本能的迈开腿,拼命奔跑,可别说,人在逃命的时候,就算是吓得软了腿,只要是跑动中,跑起来还是很快的。但是很不幸,傅弘烈绊倒一块石头,整个人手舞足蹈飞了出去,摔了一个嘴啃泥。

    摔倒的傅弘烈想要站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先是边上几名清兵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傅弘烈努力支撑着,想站起,但两条胳膊和两腿都发软了,根本就无法起身。

    一名平南王府兵冲上来,一脚踩住傅弘烈:“抓住了!我抓住了一个鞑子大官!”

    其他兵也围上来,有人大喊道:“见者有份!鞑子大官是我们一起抓住的!”

    “对,一起抓住的!”周围的兵纷纷起哄。

    傅弘烈被人踩住了脑袋,头被踩在泥中动弹不得,听到边上士兵的哄笑声,傅弘烈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子一样。

    后面的尚之孝上来,这时候傅弘烈已经被士兵们捆绑了。

    “傅弘烈!”尚之孝大喊了一声,“是傅弘烈!孔四贞臭biao子的第一包衣奴才!我们立大功了!”

    傅弘烈心中大骂:尚之孝你这个不讲道义的东西!当年我们排队一起上四格格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要效忠四格格的,四格格还打算帮你出掉你那个讨厌的大哥,今天你却背叛了四格格,尚之孝,你不得好死啊!

    尚之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弘烈:“傅大人,看在我们共事的份上,本将军不会杀你,会把你交给大帅。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傅大人你识相不识相了!”

    傅弘烈破口大骂:“尚之孝!你这个狗贼!朝廷待你不薄,四格格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了朝廷!你不得好死!你别以为现在明狗让你活下去,那是利用你!等利用完了,你就会像狗一样被贼人杀掉!”

    尚之孝大怒,走上前一刀柄打在傅弘烈嘴上,打得他满嘴鲜血,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呸!傅弘烈,你不过一包衣奴才,孔四贞臭biao子的一条狗尔,老子怎么说还是将军!大明的定南将军!以后就是镇北将军了!”尚之孝骂骂咧咧道。

    溃不成军的清军到处乱窜,不是被杀,就是跪地投降。

    跑得最快的顺承郡王勒尔锦因为骑着马逃跑,他和身边的戈什哈、白甲巴牙喇们早就把友军远远的甩在后面。

    勒尔锦带着戈什哈和巴牙喇,沿着江逃命。他们来的时候就是沿江乘船顺流而下的,现在是原路返回。不过很奇怪的是,江面上空空荡荡,竟然看不到一条清军船只!

    骑马逃命,马力有限,一旦战马耗尽了马力,跑的最快,行军速度排名第一的琼州山地军绝对可以追上骑兵!琼州军的山地兵有多可怕,清军都知道,那支军队的兵简直不是人啊,每个人都是嗜血的野兽,在战场上他们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就算是打不过,也会拼了死拉一个人垫背!他们不惜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来对付强悍的对手,在他们眼中,生死根本就不当回事,他们只知道进攻,再进攻!

    不说山地兵,明军骑兵也很可怕,骑的都是上好的高头大马。鬼知道这些蛮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买了那么多好马!

    如果能坐上船,那就能摆脱明军的追击。虽说是逆流而上,但是现在风向已经变了,岭南已经进入东南风季节,船只杨帆可以逆流而上,逃回桂林。

    按道理,这里的江面是清军后方,明军水师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可是就很奇怪,怎么看不到一条清军水师的船只呢。

    勒尔锦不知道,其实明军水师连夜航行,早就迂回到清军背后,击溃了清军水师。残存的清军船只都跑了,跑不掉的都当了俘虏。仅剩的几条破船,上面的水师官兵早就吓破了胆,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等清军。

    “汉狗蛮子不可靠!”勒尔锦望着空荡荡的江面骂道,“他们一看王师败了,只顾自己逃命,根本不顾我们死我!这些汉狗蛮子,就应该杀光!”

    就在此时,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勒尔锦知道溃败的绿营兵根本挡不住明军骑兵,要是被明军骑兵追上,自己就跑不掉了。于是他一咬牙,大喊道:“快走!”

    勒尔锦本人和他的戈什哈,还有十多名白甲兵倒是没事,他们一人双马甚至三马,还能跑得掉,但是几百普通的八旗兵可没有那么多马,那些八旗兵落在后面,很快就会耗尽马力,被明军追上。

    也不知道逃出了多远,勒尔锦突然看到前面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只。

    “前面有船了!快!上去让他们拉我们走!”勒尔锦大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傅青天

    距离船队近了,有眼尖的清兵猛然发现,江面的船只不是他们大清的船只,而是悬挂着明军旗帜的明军水师战船!

    “不好!不是我们的船,是明狗的!”那名戈什哈大喊一声。

    “明狗的船?他们怎么进来的?”勒尔锦大吃一惊。

    不过现在追问明军战船是怎么进来的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赶快逃命。

    勒尔锦知道明军水师厉害,连忙大喊一声:“快走!离开岸边!”

    眼前这支明军水师尽管还是以中式战船为主的内河水师舰队,但早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师,这是一支以火炮为主的内河水师船队。江面上整整齐齐停泊着三十艘大福船炮舰,四十二艘海沧船炮舰,二十六艘西式软帆内河炮舰,就连其他的小船上面也都有火炮,二十多吨级的桨划舢板上面,装备有一门百斤子母炮。

    子母炮,是戴仓父子根据佛郎机改进出的一种新式火炮,这种炮比起佛郎机来,增加了火炮的密封性,子铳不是从上方放入药室内,而是从炮尾的开口塞入,再盖上炮尾炮闩,旋转几下就固定住,然后点燃火炮即可发射。

    密封性比佛郎机好了很多的子母炮重量轻,漏气现象少了很多,威力也更大。

    老式的佛郎机发射的时候,有时候漏气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喷出的火药,气体伤及炮手,而且因为漏气严重而导致射程缩短,威力下降。这些现象在子母炮上都得到解决。尽管还是不能完全解决漏气问题,但已经没那么严重。

    全部火器化的水师事实上是一支内河海军了,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师。

    “开炮!”船上的明军军官大喊。

    大小战船上,各种口径的大小火炮吐出猩红色的火舌,弥漫的白烟腾起,几百门火炮射出密集的炮弹,下冰雹一般落在清军人群中。

    无论普通的八旗兵,还是低贱的养马包衣奴才,还是最精锐的白甲巴牙喇,或是武功高强的戈什哈,只要被炮弹击中,所有的人就没有任何区别。暴雨一样的炮弹落在人群中,人惨叫,马嘶鸣,中弹的清兵转瞬之间变成一蓬蓬飞散的血雾。

    “快走!明狗水师太厉害了!”勒尔锦焦急的大喊。

    清军狼狈逃离岸边,总算是逃出了明军火炮射程,但已经有两百多名包衣,一百多八旗兵,十多名白甲巴牙喇和六名戈什哈倒在炮火之下。

    “杀!”附近一片小树林中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不计其数身穿红衣的明军士卒呐喊着从小树林中冲出,杀向惊魂未定的清军。

    设伏的明军,正是龚小大的精锐火器兵,以五千燧发枪手和三千长刀兵突然杀了出来。

    “轰轰轰”火枪轰鸣,身穿鲜艳盔甲的清军八旗兵接连落马。

    发现明军只有火枪手和刀兵,并没有长枪兵伴随,勒尔锦大喊道:“这里的汉狗蛮子没有长枪兵,我们还有五百骑,可以冲垮他们!”

    “主子,冲不过去的啊!这些蛮子都是自生火铳兵,他们足有五千余人,奴才们还没冲到面前就死光了!还是赶快走吧!我们有马,蛮子都是步兵,追不上我们。”一名戈什哈苦苦相劝,阻止了勒尔锦的自杀性冲锋。

    倘若清军五百骑兵向五千燧发枪手发起冲锋,估计还没冲到跟前,就会死伤三百多人。等到冲到面前,还将面临明军的刺刀阵。燧发枪可以用前排火枪手组成刺刀阵,后排不断输出火力,而长刀兵又能向前攻击,更何况长刀兵手中还有手雷,八旗骑兵在这种阵型面前只能是白白送死。

    但是八旗兵也有八旗兵的优势,只要他们不想打,骑马撤退,明军就追赶不上。若不是担心后面明军骑兵的威胁,勒尔锦还想着用拖延骚扰战术,用骑兵不远不近跟着步兵打转,能让步兵始终处于紧张之中,再找机会突破。

    “我们走!后面蛮子的铁骑快上来了!”勒尔锦喊道。

    勒尔锦带着八旗兵跑了,但是孔四贞和孙延龄的广西军却没能跑掉。广西汉八旗和绿营都是以步兵为主,被明军骑兵尾随追杀,一路逃过来损失惨重,大部分都溃散了,之后被搜捕的广东兵和福建兵搜了出来,当了俘虏。

    跑得比较快的广西军刚好撞上了龚小大的埋伏,火枪手配上长刀兵,远距离一通齐射,靠近了之后又有手雷招呼他们。

    还没等长刀兵上前来肉搏,大部分的清军都已经跪地投降,就剩下孔四贞、孙延龄和马雄等几个人慌不择路的沿着小路跑了,徐洪镇死于乱军之中,而孙延基、刘彦明、徐上远、孟一茂和李一第等清军将领被俘。

    “抓住孙延基了!抓住额驸的弟弟了!”负责搜捕的尚之信部发出一片欢呼声。

    孙延基,乃孙延龄的弟弟,尽管孙延龄这个有资格住在定南王府的额驸只是傀儡罢了,广西的军权掌握在孔四贞手中,不过抓住孙延龄的弟弟,也是不小的功劳。

    明军中军大营,尚之孝押着傅弘烈,尚之信押着孙延基,两兄弟步入中军大营。两兄弟刚好是同时进入中军大营,两人对视了一眼,鼻孔中“哼”了一声。

    尚之孝加快步子,走到坐在大帐正中间的王新宇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大帅,末将不负众望,抓住了孔四贞的头号包衣傅弘烈!”

    尚之信也不甘示弱,大步走上前:“大帅!小王没有辜负大帅的重托,抓住了额驸孙延龄的弟弟孙延基!”

    王新宇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你们两兄弟可是又立大功啊!好,来人啊,赏尚之信和尚之孝两兄弟一人一千两白银!另外,你们两人可带兵名额增加一个营!”

    尚之信和尚之孝投降之后,为了限制他们,王余佑对两人的可带兵的名额进行了限制,不让他们手里有太多战兵,他们的旧部让他们自己挑选,选中的留下来当战兵,落选的调拨去后方当辅兵。若是两人能够立功,立一次功劳,带兵名额可以增加;一旦立功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获得更好的武器装备。

    对此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们是降将,而且明军的战斗力之强悍,让他们十分震惊,他们自己手中那些所谓的精锐,在明军眼中却是连看都不够看。

    王新宇给两兄弟的立功升级制度,就有点像是后世玩游戏里面打怪升级一样,两人的官职不变,但是带兵数量有限。随着功勋点的增加,不仅带兵数量可以增加,而且还能通过立功来改善武器装备。

    目前两兄弟手头九成都是冷兵器的近战步兵,等功劳增加了,可以增加火枪手,骑兵和炮兵等兵种,获得的盔甲之类的装备也能改进。

    不过升级兵种,改进装备也不是白给的,需要两兄弟花银子去购买。目前王新宇给两兄弟发军饷,发银子,他们要升级装备,就要用王新宇发给他们的饷银来购买。等到今后,两兄弟攻打去了西域,横扫波斯一带的时候,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去赚钱了,至于他们是去抢劫还是盘剥当地人,都不关王新宇的事情,反正以后他们是去祸害绿教地盘。

    两兄弟退下之后,王新宇看着傅弘烈,似笑非笑道:“傅大人,听说你在庆阳当知府时,当地百姓都称你为傅青天啊!爱民如子又不畏强权,为百姓做了无数好事,老百姓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给你供得有长生牌位,傅大人,你名声很好嘛!”

    傅弘烈咬牙切齿道:“逆贼!你休想劝降本官!逆明早已不得人心,早该亡了!我大清顺治康熙两位万岁爷洪福齐天,乃是顺应天意!尔等逆贼却逆天倒行!不早降王师,反而屡屡挑起战事,致无数生灵涂炭,百姓痛苦不堪!若不是尔等逆贼,这天下早就太平了!老百姓也也不用受苦!你们不仅荼毒百姓,还屠城屠村,实在是罪不可赦!”

    “哈哈哈!”王新宇仰天大笑,“尔等死忠于鞑子之鼠辈,本帅也不会招降!你说本帅荼毒百姓,你又是什么?你不过大汉奸孔四贞的一个包衣家奴罢了!对你这样的走狗,老子杀你不过杀一条狗!”

    旁边的蔡九仪拱手道道:“阿弥陀佛!大帅,傅弘烈名声很好,无论他在广西当县令还是庆阳当知府,当地百姓都确实受过他不少恩惠,这样的官是难得的好官啊!”

    王新宇冷笑一声:“若是天下都是这样的官,我们还有机会反清复明吗?如果鞑子朝廷的官员都象他这般假仁假义,擅长收买百姓,我们还有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希望吗?越是象傅弘烈这样的汉奸官员,对我们反清复明的大业破坏越大!对满清鞑虏奴役欺凌华夏百姓的帮助也越大!”

    “对!”洪熙官也插了一句,“越是鞑子的清官,只要不投降的,我们就越要杀!”

    “来人啊!”王新宇大喊一声,“把傅弘烈推出去绞了!看在他是清官份上,本帅就赏他一个痛快,给他留具全尸!”

    “诺!”两名亲兵走上来,把傅弘烈拉出去。

    傅弘烈被拉出去的时候,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骂个不停。

    “傅大人,卑职奉命送您上路了!”其中一名亲兵手里拿起一条绳子,向傅弘烈拱了一下手道。

    傅弘烈抬起头来,面向北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本官乃朝廷忠良,大丈夫死则死尔,何惧之有!”

    王新宇从中军大营走出,冷笑着骂道:“简直就是侮辱了文天祥的诗!文丞相为何而死?是为了华夏,为了不向蒙鞑子投降!而你这狗包衣,却是为效忠鞑子而死!”

    两名亲兵把绳索套在傅弘烈脖子上,两人往两边用力拉动,随着绳子逐渐收紧,傅弘烈发出一阵呜咽声,两腿拼命蹬动,两眼往上翻白,嘴巴张大了,拼命想要呼吸,却因为绳索的收紧无法呼吸,不久之后,傅弘烈两腿就蹬直了。

    王新宇走回到中军大帐,看了跪在地上的孙延基一眼。

    “我愿降!”孙延基连忙磕头道。

    “你?你孙延基一个纨绔公子,比你那个无能的哥哥还不如!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做的鞭子,闻(文)不能闻,舞(武)不能舞的,留着你又有何用?”王新宇冷笑道。

    孙延龄已经是一个无能之辈了,孔四贞虽然是孙延龄的妻子,却很看不起自己的丈夫。而孙延基比孙延龄还不如,这两兄弟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孙延龄还有点武功,孙延基纯粹就是一个花架子,整天遛鸟斗蟋蟀,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将军饶命啊!只要将军不杀小人,小人对将军是有用的!”孙延基苦苦哀求道。

    王新宇“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孙延基:“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只要你觉得留着你不是白白浪费我的粮食,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小人可以劝降大哥,虽然小人的大哥不才,但大哥在桂林还有一万多精兵。只要将军您像是放一条狗一样放过小人,小人一定让广西全军全部来投将军!”孙延基磕头道。

    王新宇笑道:“桂林的一万多大军,是缐国安的,缐国安和孔四贞向来不对付,他会听你大哥的吗?更何况,还有孔四贞在,你大哥敢投降吗?”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小人不想死啊!”孙延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新宇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本藩可以不杀你!你现在就写一封信给你大哥,若是他肯弃暗投明,那本藩可以放你回去;若是他不肯投降,你就等着去安南的煤矿里面挖一辈子煤吧!”

    孙延基连连磕头道:“多谢大帅不杀之恩!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王新宇转头道:“来人,把孙延基押下去,给他纸和笔,让他写给他哥哥写劝降信!”

    接着王新宇又审问刘彦明、徐上远、孟一茂和李一第等人。

    李一第和徐上远坚决不肯投降,王新宇也没杀他们,而是下令,把他们送去安南煤矿挖一辈子煤。而刘彦明和孟一茂都表示愿意投降。(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追杀残敌

    孔四贞和孙延龄等人一路狂奔,后面明军紧追不舍。

    马雄慌不择12路,带着清军却跑到了江边。

    江面上的明军水师战船见到一大群清军来到江边,立即靠了上来,一排排炮弹落在清军人群中,打得清军鸡飞狗跳,惨呼连连。

    “杀鞑子!”后面的明军追赶上来。

    已经溃不成军的清军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马雄下了马,带着一百多名残兵败将狼狈不堪逃入一片树林中。

    成排的乱箭钻入树林中,清兵纷纷中箭倒下。

    马雄脱掉了身上盔甲,扒了一具清军尸体身上的衣服,胡乱穿在自己身上,再次跟着残兵一路狂奔。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断绝了这群清军最后的希望。

    到来的是龙骑兵,骑着蒙古马的龙骑兵抄近路拦截在清军前面。见到从树林里面转出来的清军,龙骑兵纷纷下马,端起火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排枪声轰鸣,跑在前面的清兵纷纷倒地。

    后面的清兵见势不妙,又缩回到树林中。

    明军步兵钻入树林,开始搜索里面残存的清兵。早已失去斗志的清兵见到明军过来,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投降。但还是有十多名清兵从树林中窜出,一脚深一脚浅的跳进稻田,往前面一座小村子跑去。

    “站住!别跑!”后面明军追赶上来。

    “嗖嗖嗖”几支羽箭射出,前面奔跑的清兵一个接一个中箭,倒在水稻田中。

    明军追了上去,还没死的清兵再也不想跑了,直接就跪在水稻田中,向明军投降。

    搜索的明军沿着田坎小路过去,只见水稻田中东一具西一具,以各种姿势倒着不少清军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脸向下趴在水稻田最中央,尸体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号衣,浑身都是血污泥浆,后背上插着一支羽箭,身上还有血不断流入水稻田中,染红了周围一片。尸体的头发斑白,似乎是一名老兵。

    因为这具尸体在水稻田最中间,路很不好走,也没有士卒过去割尸体的人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搜索的明军押着俘虏离去。

    天色黑了下来,水稻田中央那具尸体微微动了一下,过了片刻,确定边上没有动静了,“尸体”坐了起来,拔掉自己插在后背上的羽箭,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出水稻田,一边跑还一边脱掉身上的号衣,随后就钻入小树林中。这个装死的家伙正是马雄,想起刚才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若是有明军来割他人头,他就只能投降了。不过还好,没有人走到水稻田中间去,结果被马雄蒙混过去。

    孔四贞和孙延龄还在逃跑,一路过去,清军人数越来越少,一些“聪明”的往两边树林里面钻了,跑得慢的人落在后面,被明军骑兵追上,不是被杀,就是投降。

    见孔四贞在逃命中,却还死死抱住手中的包裹不放,孙延龄禁不住怒火中烧:“格格,命都快没了,你还死抱住银子不放?命没了,要银子又有什么用!”

    孔四贞瞪了孙延龄一眼:“丢掉包裹,我们都没命了!”

    “杀鞑子!”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又一次传来了明军骑兵的喊杀声。

    “格格,这样我们谁都跑不掉啊!还不如下马,化装了逃走。”孙延龄提议道。

    孔四贞想了下,觉得骑着马目标确实太大了,下马化装,那样还有机会逃走。于是夫妻俩跳下马背,换上小兵的衣服,混在乱军之中,一路往西逃窜。但是在徒步逃跑的过程中,孔四贞还是死死抱住手中包裹不放。

    “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孙延龄嘀咕了一句。

    “我们从那边走!”孔四贞突然拉住孙延龄在耳边轻声说道。

    孙延龄明白跟着大家一起走目标太大,说不定就被明军骑兵追上,于是夫妻俩钻入了一片丘陵中,往山坡上爬了几步,两人爬上一棵大树,躲在上面。不一会儿,后面的明军追赶了过去,前面的清兵有很多人没能跑掉,被明军追上,纷纷跪地投降。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孔四贞和孙延龄躲在树上,躲过了明军的搜索。

    次日一早,孔四贞和孙延龄从树上下来。

    孔四贞打开随身的包裹,从里面取出自己平日里化装刺探情报的时候穿的衣服。她自己先换掉了军服,穿上包裹中取出的衣服,就变成了一个村姑模样,又把另外一套衣服递给孙延龄:“换上吧!昨天你还让奴丢掉包裹,要是丢掉包裹,今天我们就没命了!”

    两人乔庄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便进入一座小村子。

    因为兵荒马乱,村子里已经十室九空,老百姓被抓的被抓,逃难的逃难,只剩下一些不用担心自己被抓丁的老头老太还留在村子里面。

    “嘭嘭嘭”孔四贞观察了一下,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什么人啊?”屋子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大娘,我们是夫妻是广西来做生意的,谁知道遇见兵灾,我们身上的一点吃的都没了,大娘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孔四贞问道。

    里面的老太太打开门,见到面前站着一对相貌出众的小夫妻,男的高大帅气,女的长得十分俊美,只是两人都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还有血污,于是心疼的说了句:“孩子,老妪这里也没有吃的啊,你们先进来喝口水吧!”

    孔四贞和孙延龄走进屋子内,只见这是一间十分破烂的茅草屋,屋顶是茅草搭建的,四面的墙壁都是土坯搭建的,就是那种用泥土晒干了,没有经过烧制的土砖。屋内破烂不堪,几块砖块上面铺着一块破木板就是床铺,上面堆着稻草。屋内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木头和稻草发霉的味道。

    老妪先给两人倒了一碗水,之后又转身,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掀开了睡觉的稻草堆,从里面取出一小包番薯干递了上去:“孩子,拿着。”

    若是平时,孔四贞和孙延龄对这种食物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现在他们饥肠辘辘,身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孙延龄接过番薯干,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孔四贞却打开包裹,取出一支金钗,递给老妪:“多谢大娘给我们吃的,这是饭钱,还请大娘收下。”

    老妪摇了摇头:“兵荒马乱,老百姓苦啊!老妪的三个儿子都被抓去当兵了,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恐怕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啊!小儿子两年前出门就没有回来,据说是被海寇抓走了。老伴,两个儿媳和三个孙子,前几天又被官府的一个什么王爷抓走了,说要打新会!结果他们都死在新会城下了!老妪已经没有了亲人,要钱财又有何用?”

    说着,老妪老泪纵横。

    孔四贞愤怒的说道:“都是海寇!若不是他们不服王化,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孩子,话可不能这样说,那广州城的平南王,当年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若不是平南王杀孽太重,还有朝廷的这剃发易服,海寇还能闹得起来吗?”老妪摇了摇头道。

    孔四贞却觉得,朝廷并没有做错,镇压刁民,平定叛乱,本来都是应该的,谁让李成栋已经归顺王师了,又要叛乱呢?只是现在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就在此时,孔四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进去搜!不要放跑一个鞑子!”外面传来一名明军军官的声音。

    孔四贞对那个声音很熟悉,是尚之孝的侍卫队长尚柱的声音!如果被尚柱发现了,自己肯定要被抓!想到这些,孔四贞的心一下就收缩了。她连忙央求老妪:“大娘,外面来的是平南王的兵!他们杀人不眨眼,小女子若是落入他们手里就完了!还请大娘救救我们可怜的夫妻俩。”

    老妪道:“你们跟老妪来吧!”

    孔四贞和孙延龄跟着老妪,到了村子后面,躲在一棵枯树的树洞内。也因为平南王府军投降了明军之后,有军规规定不得祸害百姓,加上还要搜索别的地方,这才没有仔细搜,被孔四贞和孙延龄躲过一劫。

    再说勒尔锦那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本来骑兵的目标就大,他们又不肯放弃战马。加上他们来广东的时候是坐船来的,要怎么回去,只懂得沿着江走。现在江面被明军战船控制,江边不能走了,勒尔锦他们就连路都不知道了,只能瞎子摸黑一样乱窜。

    明军精骑、龙骑、飞骑炮兵和山地兵跟在八旗兵后面紧追不舍,尤其是山地兵,他们用两条腿急行军,每天行军速度居然不在骑兵之下!

    勒尔锦被明军死死咬住,根本不得脱身。

    蒙八旗的什么曼古歹战术也没用了,龙骑兵当中有不少线膛枪手,射程远超过弓箭,试图回身射箭的,都被线膛枪打成了马蜂窝。

    更何况还有跟随骑兵一起活动的飞骑炮兵,把明军惹急了,直接在后面架起炮来,追着清军的屁股就轰。

    明军山地兵也非常厉害,他们屡次抄小路出现在八旗兵的前面,用两条腿跑步的山地兵和骑马的八旗兵比起来,山地兵自然是精疲力尽,但他们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去拦截八旗兵,而是在官道上挖陷阱,布置机关,在草丛里面撒下扎马钉,在地上挖出陷马坑,一次次给清军制造麻烦。

    “这南方的鬼天气,那么早就热了!还有南方的地形,实在是不好走!”勒尔锦身上的棉甲早就湿透了,脱下棉甲,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路又不好走,没办法沿着江走,只能走官道。可是南方的官道不像北方是直的,南方地形明显复杂得多了,走了没几步,前面一条河流,只能沿着河走,也不知道桥在什么地方。有的地方又是一片丘陵,官道从丘陵中通过,结果明军山地兵在丘陵上面埋伏,线膛枪发出令清兵心惊胆战的枪声,基本上每一声枪声响起,都有一名忠勇的八旗兵落马。

    连续几日逃命,即使是一人三马,马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追赶的明军精骑和龙骑兵也没好到哪里去,精骑的顿河马虽然耐力好,但没有一人双马,几天追赶下来,马力也消耗殆尽;龙骑兵骑的是蒙古马,也是一人双马,但是追赶了那么多天,清军马力耗得差不多了,明军龙骑兵马力也基本上耗尽。

    这时候山地兵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他们的耐力好,用两条腿行军。到了晚上,山地兵就乘船追赶,在船上还能睡觉,又不耽搁行程。

    五日后,勒尔锦身边只剩下十一名白甲兵,六名戈什哈和十七名普通八旗兵,其余的清兵不是被杀就是投降。而八旗兵又不敢下马分散逃走,他们不是南方人,一旦脱离了队伍,地形,气候,水土不服,外貌的差异,都会要了他们的命。失去战马,落单的八旗兵被平南王和靖南王的步兵搜出来,或是被杀,或是被俘。

    八旗兵的马力已经完全耗尽,很多马都跑死了,可是勒尔锦还是不敢停下。

    就在这时候,突然前面一声炮响,一队大约五十人的明军骑兵杀出,只听到前面一员白衣大将一声大吼:“顺承王勒尔锦速速受死!”

    “该死!明狗的骑兵怎么到我们前面去了?”勒尔锦彻底绝望了。

    来的正是王[辅]臣和五十槊骑!他们是乘船来的,其他的明军骑兵骑马追赶,五十槊骑却乘船抢到清军前面。在船上休息了几日,所有的人和马都是体力充沛。王[辅]臣他们下了船后,就骑着马直奔官道,拦在勒尔锦前面。

    明知是死,勒尔锦也没有惧怕,他拔出厚背大刀向前一指:“只有战死的满洲勇士,没有投降的满洲旗人!儿郎们,随我杀蛮子!”

    三十多名八旗骑兵挥动马鞭,驱赶着已经口吐白沫,即将倒下的战马,义无反顾的向明军最精锐的槊骑兵发起了冲锋。

    “来找死的吗?”王[辅]臣冷笑一声,“长槊向前,冲锋!”

    五十槊骑排开密集的队形,一丈八尺长的马槊放平下来,指向前方,战马缓缓加速,向迎面冲来的清军骑兵冲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安南辅兵

    碰撞!五十名槊骑狠狠撞上对面冲过来的八旗骑兵。

    槊骑兵没有重骑兵那样结实沉重的盔甲,撞击力度自然不如重骑兵,但是槊骑等于是马背上的长枪兵!结阵的长枪兵能让骑兵不敢冲阵,可以想象一下,在马背上快速冲锋的长枪兵撞上骑兵,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长达一丈八尺的马槊,可以使得对方骑兵手中的兵器根本就无法接触上自己之前,就能把对手撞落下马。

    结实、不会折断、韧性极佳的马槊狠狠撞上了对面八旗骑兵的身躯,被撞上的八旗骑兵纷纷从马背上倒飞出去,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也是有灵性的,没有了主人快马加鞭,战马看到对面撞上来的战马,下意识的往两边闪避。

    距离那么近,大部分的战马都来不及躲开,不是被马槊刺倒在血泊中,就是被明军战马直接撞了上去,只有少数战马从明军槊骑的缝隙之间钻了过去。

    马槊顶飞了八旗骑兵之后,韧性极佳的马槊弯成几乎变成了圆圈。飞速疾驰的战马撞飞了无主的清军战马,又从清军伤兵伤马、人尸马尸上直接践踏过去,所过之处,人和马的身上戳出一个个马蹄留下的血窟窿,“噗噗”往外喷出鲜血。

    弯曲的马槊前面没有了顶住的目标,又弹直,打在后面几名侥幸没被撞上的清军骑兵身上,把他们弹落到马下。

    其实槊骑不仅是需要马槊好,战马好,盔甲好,最重要的是每一名骑兵都是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勇猛之人,五十名槊骑,论武力的话,每一名槊骑兵都是一员猛将!别小看这控制马槊,马槊撞上人之后弯曲,要控制马槊弹直,而且不伤到自己,那是一项技术活。一旦控制不好,马槊不是反弹到自己,就是冲击力过大,让自己的胳膊折断!

    所以说,槊骑不仅需要有严格的纪律,能结成严密的阵型冲锋陷阵,还要非常强悍的个人武力,才能让自己和自己的战马不遭到损失。正因为价格高昂,又对兵器和人的要求特别高,槊骑这种东西永远是奢侈品,不可能多装备。

    当年实力强悍,极其注重武力的大唐铁骑,薛仁贵也就一千玄甲槊骑。后面跟上两千玄甲铁骑,指挥好了,可轻松破敌三到四万。有史书说三千玄甲骑兵破敌二十万,那就有些夸张了,其实古代的数据很多都是夸张的。

    到了后来的李全杨妙真夫妻,手头也就五百槊骑。杨妙真,就是某位大侠uu小说灭绝师太的原型。

    所以说槊骑是贵族兵种,价格高昂又难培养。如今已经是进入半火器时代,未来的趋势是全面火器化,龙骑兵才是骑兵发展的趋势,所以王新宇也不可能再去花大价钱,耗费大量精力培养更多是马槊骑兵。

    五十槊骑,在别的兵种配合之下足矣。

    个人武力高强的勒尔锦也没有逃过兵败身死的下场,双方对冲的时候,他见势不妙,施展镫里藏身的绝技,在对方的马槊撞上自己之前,勒尔锦弯腰俯身,灵活的躲在马肚子下,对方刺过来的马槊刺了一个空。然而还没等勒尔锦翻身起来一刀,明军的第二匹战马又撞了上来,马背上的明军骑兵马槊直刺勒尔锦的战马!

    只听到一声战马悲戚的嘶鸣声,勒尔锦的战马被马槊刺中,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鸣声,把勒尔锦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任凭勒尔锦的个人武力再高,也躲不过雨点般践踏过来的马蹄。

    滚滚铁骑疾驰而过,地面上留下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曾经高高在上,威风无比的顺承郡王勒尔锦,也和最普通的八旗骑兵一样,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

    “勒尔锦已死!”王[辅]臣勒马,扬起长枪高喊。

    “万胜!万胜!”五十明军骑兵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

    新会大战已经全部结束,三万五千清军战兵、五万清军辅兵和六万民壮几乎全军覆没,被杀死的,跌入江中淹死的不计其数,近十万人被俘,其中有六百余满蒙八旗,三千多汉八旗也当了俘虏。其余的俘虏都是绿营兵、辅兵和民壮。

    另外,清军抓来充当炮灰的十多万妇孺老弱也死伤惨重,除去了攻城的时候死伤的数万妇孺老弱,剩下的八万多妇孺老弱在乱军之中被踩死的,跌落河流中淹死的,被乱军杀死的不计其数,最终王新宇只收拢了一万多妇孺老弱。

    “十多万无辜百姓,就这样丧生在新会城下!这笔账,都要算到鞑子伪朝廷头上!”听到了报上来的数据之后,王新宇愤怒的说道。

    十多万妇孺老弱无故丧生,这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空旷的原野上,横七竖八倒着不计其数妇孺老弱的尸体,同撒落在田野之间的清军尸体纵横交错在一起。明军发起攻击的时候,这些被集中在清军辎重营的妇孺老弱首当其冲成为了战场上的受害者。

    毕竟他们不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兵,连辅兵和民壮都不是!战兵、辅兵和民壮,的混乱的时候还懂得怎么逃命,跑不掉的时候懂得跪在地上投降,这就避免了被杀的命运。

    可是这些妇孺老弱,本来就是被清军留下来断后,用来当肉盾的。明军攻击开始,这些妇孺老弱一片混乱,连逃命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逃,结果自相践踏,跌落到江中的就死了不少。活着的人不知道往哪里跑,也不知道跪地投降,四处乱窜的妇孺老弱堵住了逃跑清兵的道路,清兵毫不客气就是一刀;堵住了明军追击清兵的道路,明军也没有客气,凌晨黑暗中看不清楚,追击清军的明军见到有人挡路,也是一刀。

    还有些妇孺老弱在混乱中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毕竟他们没有经过训练,根本就不知道这时候该跪在地上投降,而是乱跑乱窜,结果被马蹄踩死,被撞飞了不少。

    敌人使用妇孺老弱来当肉盾,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行为。而明军这个时候若是有妇人之仁,那么仗就不用打了。

    不过勒尔锦被踩成了肉泥,明军也是给死难的无辜百姓报了仇。

    “大帅!”尚之孝走上来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不才,未能抓住孔四贞和孙延龄!还请大帅治罪!”

    王新宇做了个请起的手势:“起来吧!孔四贞本来就是清廷细作的头目,此人极为狡猾,要抓住她并非易事,他们跑了就跑了,罪不在你!”

    “多谢大帅!”尚之孝站了起来。

    那边尚之信也来告罪:“大帅,马雄也跑了。”

    王新宇笑道:“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等他们跑到了广西,恐怕广西已经被白文选拿下了!我军夺取广州之后,白文选就攻入广西!也不知道缐国安有没有这个本事守住桂林!只要桂林在我们手里,孔四贞就只能往北跑!我军刚好准备北伐湖广!”

    尚之信拱了一下手道:“白文选进攻广西,缐国安肯定守不住!根据小王所知,缐国安年迈多病,已经卧病在床一年多了,他儿子又没多大本事,而缐国安的军队,又不可能听马雄镇和徐洪的话,鞑子根本守不住桂林!”

    王新宇点了下头,微笑道:“既然如此,本藩也就放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本藩还是派遣山地兵去帮一下白文选,毕竟白文选部攻城能力不如本藩。”

    这时候孔四贞和孙延龄已经逃出了明军搜索范围,一路逃窜,逃往广西。但是这对夫妻根本就不知道,广西正面临着白文选的进攻。

    南宁城下,白文选的一万多大军正在攻城。

    缐国安早把驻守南宁的大军都调去加强桂林城的防御,此时的南宁城内没多少清军,只有两百多绿营,另外有一千多练勇性质的地方军。南宁知府紧急征集民壮守城,只是城内已经没有多少人口,南宁当地人口本来就不如桂林多,大部分的青壮早就被缐国安征集为辅兵和民壮,跟随大军去了桂林。

    知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征集到五千民壮。

    白文选部主力是骑兵,但是击败了缅甸,有了八莫基地之后,他的步兵也换了装备,从缅军手中缴获的西洋火枪都装备给了白文选,而且还组建了一支强大的炮兵,所用的火炮都是英格兰原装进口的火炮。

    明军抵达南宁城下,就挖掘壕沟,布置炮兵阵地,从安南征来的一万辅兵砍伐木头,打造攻城工具。

    仅仅用了三天的准备时间,白文选就下令攻城。

    “开炮!”随着白文选一声令下,六门英制的六磅野战炮、十二门四磅野战炮、三十门三磅炮和四门三十二磅臼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弹呼啸着砸到南宁城墙上。

    几十门大炮轮番轰击城头,白文选聘请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炮兵军官亲自指挥炮手瞄准调校,使用标尺和各种测量仪器的明军炮手打得非常准,一发接一发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砸在城头。

    炮声隆隆,山崩地裂,在一分钟之内,就有六十多发炮弹击中了城楼。砖木结构的城楼就象一记记无形巨锤敲击,砖石瓦片顿时飞溅起来,房顶被砸穿了,墙壁被砸碎了,窗户被直接砸透了,城楼内烟尘滚滚,浓烟弥漫。两分钟之后,经过校正的臼炮射出开花炮弹,两发三十二磅开花弹准确落在城楼上。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城楼上响起,砖木结构的城楼轰然倒塌,躲在箭楼里面,来不及逃走的几十名清军弓箭手被掩埋在废墟下。

    明军炮兵压制了城头守军,接着以安南人组成的辅兵就推着盾车,缓缓往南宁城靠近。在明军战兵的大刀压阵之下,安南辅兵冒着城头射来的弹丸箭矢,推进到城墙脚下。因为明军来得太突然了,南宁城下并没有木桩鹿砦等障碍物,盾车轻轻松松就抵达护城河边。

    本来清军防御的重点就在桂林,南宁城池不算高,也不坚固,平日里谁没事在城下插上木桩和鹿砦?

    没有任何防护的城墙脚下,辅兵可以用盾车挡住城头火力,推进到护城河边,开始把车上运载的沙袋投进护城河内。

    城头的清军和民壮在督战队弹压下,冒着明军密集的炮火拼命防守,不断的探出头来,射出羽箭,射出弹丸,投下石灰瓶。可是城下的火力太猛了,白文选把火枪手都压了上去,用盾牌保护火枪手,对准千疮百孔的城头涌火枪压制。

    密集的弹丸下雨一样打上城头,城头清军死伤惨重。活着的清兵和民壮再也不敢探出头来对城下攻击,督战队砍翻了几十名民壮,也不能让他们冒险探头反击。

    攻城的进展十分顺利,只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安南人就填平了三个地段的护城河。

    接下来,攻城战才是进入到最惨烈的蚁附攻城截断。大批安南辅兵穿上简陋的纸甲和木甲,扛着简易云梯,嘴里喊着清军听不到的安南话,呐喊着向城头冲去。

    “是安南蛮子!杀!杀光这些安南狗蛮子!”南宁知府亲自站在城头督战。

    一架架简易云梯架上城头,身披简陋盔甲的安南辅兵嘴里咬着用生铁打造的粗糙短刀,手持木牌,爬上了楼梯,向城头发起攻击。

    城墙上,滚木礌石、狼牙拍、夜叉擂、磨盘石、石灰瓶、火油罐、羽箭弹丸,下暴雨一样向城下砸了下去。正在攀爬云梯的安南人成片的惨叫着,从简易云梯上掉落下来。一块大石头砸在一架简易云梯上,云梯折断,上面的安南兵纷纷跌落到城下。

    火油罐“乒乒乓乓”砸到城下,城头射出一排火箭,顿时城墙脚下燃起冲天大火,浑身起火的安南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二连三跳进护城河中。

    一架云梯折断,倒下,又是一架云梯架上城头。

    安南兵前赴后继,拼命的向城头发起攻击。城墙脚下,尸体已经堆起了一尺多高。正在爬城的安南兵又是一片片的跌落下来。

    总算是有安南兵爬上了城头,挥舞着简陋的刀片,向清军砍杀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狼土兵

    安南兵爬上城头,挥舞着用生铁打造的刀片,向清军砍杀过去。

    周围清兵立即围了上来,刀砍枪刺,把爬上城头的安南兵挑翻在城头。但是后面的安南兵又爬上城头,同清兵展开血战。

    安南兵打起仗来十分卖命,队伍打到伤亡过半也不崩溃,即使所有云梯都被推倒,爬上城头的安南兵没有了后援,也没有人投降,每个人都是死战到底,一步不退,直到全部阵亡在南宁城头。

    为何安南兵如此勇敢?因为安南的男人本来都是能征善战的战士。平日里安南男人懒惰,好吃懒做,在外面干活赚钱,在家里做家务活的都是女人,安南男人是依靠女人养活的。但是上了战场,安南的男人却不怕死,敢于死战到底。安南男人来到这个世上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

    南洋公司在安南开办的各种企业,使得安南的女人走进企业里面上班,在极大程度上改善了安南人民的生活条件。

    安南人加入明军之后,就受到洗脑教育:今天安南人民的幸福生活是明军带来的,如果北方的鞑子南下,攻入安南,你们安南男人还能坐在家里泡泡茶,抽抽烟,每天都能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吗?那是不可能的!

    之后,军队的教员又会问:“鞑子要剥夺你们今天的好生活,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所有的安南兵异口同声发出怒吼声。

    南洋公司通过经济侵略的手段,正在一步步把安南变成自己的粮食、煤炭、铁矿石生产基地,把安南人变成了兵源的来源地。

    这些安南人上了战场,一个个前赴后继,奋勇冲杀。

    一架云梯倒下,又是一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安南兵呐喊着,冲上城头。

    在安南人拼死冲锋之下,南宁城的清军终于抵挡不住。

    “城破了!城破了!”城头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

    代表绿营清军的绿旗被人撕扯下来,缓缓从城楼上飘落到地面,变成了任人践踏的垃圾,一面大红色的明军战旗在城楼上冉冉升起,飘扬在晚风之中。

    城门大开,城外白文选带着骑兵,冲入城内。

    南宁城内其他的城楼上、钟鼓楼上,都挂起了代表势危的红灯笼。清廷知府和守备指挥残存的清军,拼命发起反击,试图夺回失去的阵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反击了三次,都被明军打退回去,城内清军士气彻底崩溃。

    守备阵亡,知府自尽,南宁城落入明军手中。

    桂林,广西提督府,广西巡抚马雄镇走进提督府内。

    “马大人!”听说是巡抚大人来拜访,卧病在床的缐国安挣扎着要坐起来。

    “缐将军!快躺下吧!”马雄镇连忙上前扶住缐国安。

    两人寒暄一番,马雄镇开始诉苦:“缐将军,贼人偷袭镇南关进入广西,南宁兵力薄弱,恐怕守不住南宁啊!桂林虽有一万精兵,可是良将都被带去广东了,缐将军您又卧病在床,无法处理军务,若是贼人来打桂林,这可如何是好?”

    缐国安道:“马大人不必惊慌,广西人极其彪悍,马大人可以招募当地民壮来当兵。从桂西一带可招募数万精兵!至于粮饷,马大人把广西的收入都暂时拨给军饷吧,再向朝廷上奏,今年广西无法上交赋税。”

    “也只能如此了!”马雄镇苦笑一声道。

    “老夫会让犬子助马大人一臂之力!”缐国安又缓缓闭上眼睛。

    缐成仁道:“马大人,请吧!末将会同大人一起招募兵马,绝不会让贼人攻入桂林!”

    马雄镇和缐成仁开始在庆远、南丹、归顺、柳州和宜州一带招兵。桂西地形复杂,多山区丘陵,桂西当地人极其彪悍,有著名的广西狼兵的说法。有很多兵都是当地土司的土兵,不属于清廷绿营编制,也不属于地方练勇和民壮,所以这些兵就没有被清廷登记在清军军籍内,也就不属于五十多万清军中的一员,是编外的兵。

    可是别小看这编外的兵,广西狼兵又称狼土兵,极其彪悍。明朝的时候,狼兵曾经抗击倭寇,镇压当地瑶人起义,立下赫赫战功。崇祯死后,李定国在广西也曾经招募狼兵。李定国败退去了云贵之后,广西的土司只能效忠清廷。不过广西土司同清廷貌合神离,似乎不大乐意帮清廷做事。

    更何况,当年云贵土司屡屡反清,一次次遭到吴三桂镇压。

    受到云贵土司影响,广西土司更是不大乐意帮清廷出力,从此广西狼兵就变成了当地土司的私人兵。

    真实历史上,直到清末爆发太平天国,广西狼兵的战斗力才再一次爆发。到了清朝灭亡之后的军阀混战中,桂军是军阀军队中最能打的,正是彪悍的广西兵,才使得李宗仁和白崇禧有了同花生米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个年代,尽管不可能像后世那样拉出二十万桂军,但要是放开手去招募的话,招募十万狼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岑世忠,田州瓦氏夫人之后,田州土司管辖范围极其广泛,田州、归顺、南丹等地都是他们岑家的地盘。但是和一百多年前相比,岑家已经没有当年的风光,而且因为子孙后代分了家,每一户人家分到的土兵名额有限,当地大大小小的土司,一般的小土司也就一百多土兵,甚至几十人的;大土司也不过四五百土兵。

    但是岑氏家族世代习武,岑家兄弟们武功高强,一点不减当年。

    岑世忠居住在一座山区小镇子中,作为一名当地土司,他手中有上千亩农田,还有两百多名土兵。其实这些不属于朝廷军队编制的土兵,平日里是农民,打仗的时候就是兵。

    尽管已经不再给朝廷出战,但广西人习武的习惯却一直没有改变。早晨,天刚刚亮,两百多土兵就集中在校场上,大声呐喊着,进行排兵布阵的操练。这些平日种地,扛起武器就是兵的当地土兵战斗力十分强悍,一点不输给正规军。

    其实土兵比正规军还要更厉害!每一名土兵都十分勇敢,打仗的时候可以视死如归,就算损失过半,阵型也不会溃乱。举个例子,同样属于土兵的白杆兵,在浑河血战的时候,面对人数多得多的八旗兵死战不退,久攻不下的后金军只好调来汉奸部队,用火炮轰击,最终两千多白杆兵阵亡。

    “征兵了!朝廷征兵!海寇伙同安南人入侵我广西!朝廷兵力不足,招募土兵为国而战!驱逐海寇和安南人!”小镇子外面传来了一声锣鼓的声音。

    “鞑子朝廷来征兵了?”岑世忠的眉头挑了起来。

    族弟岑世培道:“看来鞑子是吃败仗了吧?但愿李大帅能带着王师打回广西!”

    岑家曾经效忠于李定国,大批广西子弟义无反顾的参加了李定国的军队,曾经多次击败清军。后来因为李定国在新会之战中失败,最终丢了广西,退往云贵。尽管岑家土司被迫效忠朝廷,但他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小镇子外,缐玄翼带着几百清兵列队站在小镇外面,一名清兵敲着锣鼓,几名清兵拉开嗓门大喊,要岑家为国出力。

    岑世忠令人向清军回话。

    一名土兵站在小镇的寨墙上,对清军喊话:“各位大人,各位军爷,我们广西打了那么多年仗了,老百姓都不想打仗,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若是要征兵,还请各位大人另请高明吧!我们是不会出来打仗的。”

    缐玄翼看了边上的一名千总一眼:“卢千总,这些蛮子不肯为国出力,以卢千总看,我们该怎么办?”

    卢千总拱手道:“将军!当年我王师来广西之前,这些蛮子就是心向伪明!那时候他们跟随伪晋王,杀害了我们多少王师的兄弟?我们王师拿下广西之后,他们又不肯当兵了!既然这些蛮子不肯为国出力,我们就应该攻下寨子,杀了几个领头的,剩下的蛮子还不老老实实听我们的?”

    缐玄翼点了点头道:“好!那就传令下去,准备攻寨!”

    寨墙上,岑世培见到清军摆开了进攻的阵型,连忙向岑世忠禀报:“大哥,看样子,鞑子征兵不成,想要来硬的了!”

    岑世忠冷笑一声:“鞑子急急忙忙来征兵,肯定是吃了大败仗!依我看,估计是晋王的王师快要回来了!既然鞑子要攻寨子,那么就下令弟兄们迎战吧!鞑子不可能长期围困我们!如果他们全力来攻,恐怕桂林城都没人守了!”

    小镇子中,两百狼兵披上木质盔甲,穿上木鞋,拿起钩镰枪、弓弩和鸟铳,在寨墙上面结成阵型,做好战斗准备。

    狼兵主要近战武器就是钩镰枪,远程武器有弓弩和鸟铳,其中弩箭都是涂抹了毒药的,涂上箭毒木的箭支可以说是见血封喉。狼兵的木质盔甲,是用当地结实的铁力木打造,这些木头盔甲防护能力并不输给棉甲和铁甲。

    “攻寨!”缐玄翼一声大吼。

    担任第一轮攻击锋线的一百多清军战兵手持盾牌,呐喊着向寨子冲去。后面一百多名辅兵扛着简易云梯,跟着刀盾手冲锋。最后面,一百多清军弓箭手向寨墙靠近。

    “放!”岑世忠一声大吼。

    寨墙上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羽箭,涂抹了箭毒木剧毒的羽箭扎入清军人群中。

    清兵用盾牌遮挡,但还是有箭支通过缝隙,扎入清兵没有盔甲防护的面门上、胳膊上和小腿上。涂抹了剧毒的箭支几乎是见血封喉,中箭的清兵只觉得中箭部位先是一麻,随后就是一阵剧痛传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脸孔变黑,倒地毙命。

    毕竟只是很普通的土寨墙,无法挡住清军的冲锋。

    清军很快就把简易云梯搭上了寨墙,后面的清军弓箭手射箭掩护,前面的清兵手持盾牌,嘴里咬着短刀,开始顺着云梯往寨墙上攀爬。

    寨墙是泥土打造的一堵土城,上面插着木栅栏当成女墙,寨墙不是很高,但是从上面投下的滚木礌石,还是让清军吃了不少亏。

    木栅栏之间,不时有人伸出钩镰枪,不是刺入清兵的身躯,就是把云梯推倒。

    总算是有清兵爬上寨墙,结果还没站稳脚跟,就有十多支钩镰枪招呼上来,刚刚落地的清兵转眼之间就被刺成了马蜂窝。

    眼见进攻失利,清军在寨墙下损失惨重,缐玄翼很不甘心的下了命令:“鸣金收兵!等把中营的火炮拉过来再来进攻!”

    千里之外,安庆。

    鳌拜正看着从广东和广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福建广东都已经落入明军手中,清廷在这两省折损了十五万战兵。当年的清廷全国一共才五十多万战兵,加上之前在浙江折损的数万人马,全国清军已经损失了一小半。现在全国剩下能用来对付明军的清军,有鳌拜在安庆的五千八旗和一万多绿营,周培公建立的湖广绿营新军五万余人,驻守湖南湖北的绿营兵一万余人,广西绿营一万余人,江宁八旗三千,绿营一万,陕西八旗五千,甘陕绿营五万,京城八旗三万,直隶绿营五万。

    另外,清军兵力尚有关外八旗一万五千,那些八旗兵驻守在关外清廷龙兴之地,不管是孝庄还是鳌拜,都不愿意动关外八旗;最后一股清军势力,是云南的五千八旗和十多万云贵绿营大军。

    看起来云南的精兵良将很多,可是云贵清军在孝庄眼里却是不可靠因素,吴三桂是什么人啊?清廷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吴三桂。云贵十多万清军,随时有可能会造反。

    鳌拜十分清楚,只要湖广失守,云贵清军同朝廷的联系一旦中断,吴三桂必反。

    “贼人已经攻下广东;白逆也趁火打劫,攻入广西!广东惨败,估计广西也难以固守!那些不服王化的土司恐怕也会趁机反了!”鳌拜看着战报,痛心疾首的说道。

    “相爷!”班布尔善道,“我们应该向湖广增兵!若是湖广战事失利,恐怕吴三桂那个首鼠两端的家伙也会趁机反了!”

    鳌拜冷笑一声:“若是吴三桂反了,那就把他儿子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岑家土司

    “小将军!小将军!”缐玄翼匆匆忙忙跑回中军大营,在缐成仁面前单膝跪地,“可恶的蛮子不服王化,不仅不肯助朝廷一臂之力,反而负隅顽抗,杀害王师官兵!还请小将军给末将调拨火炮!”

    “刚才攻打岑家寨子了?”缐成仁冷冷的问道。

    “回小将军,蛮子不肯出兵,末将迫不得已,只好派兵攻打。”缐玄翼回道。

    “损失了多少人马?”缐成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缐玄翼犹豫不决,嘴角蠕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回小将军,末将不才,未能攻克山寨,折损了一百余人。”

    缐成仁勃然大怒,一个巴掌打在缐玄翼脸上:“你这个没用的狗奴才!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让你去一个只有两百土兵的小镇招兵,你连一个兵都没招回来,还给老子折损了一百多精兵!你说,你这样的奴才,留着你有何用!”

    没能招来兵,反而折损兵力,这一进一出,令缐大公子痛心疾首。

    “小将军!既然狗蛮子不服王化,那就应该剿灭他们,以示朝廷王师之威!”缐玄翼拱了一下手道。

    缐成仁点了点头:“好!调拨火炮攻寨子!狗蛮子不服王化,我们要杀一儆百!灭了岑家,某看其他土司还敢和我们王师对抗不成!”

    桂林,马雄镇的人回来禀报,说派去征兵的清军几天下来,还没招到两百名土兵,反而同当地土司发生了多起冲突,清军折损了四百余人。不过大清王师狠狠教训了土兵,杀了十多个土司,灭了三千多土兵。

    躺在病榻上的缐国安一听到这样的战报,就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这样的战报在几年前他就已经见惯了,每次清军败了,都会上报杀敌多少,只不过是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什么杀了十多个土司,灭了三千多土兵,这样的鬼话缐国安才不会相信。广西土兵的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真灭了三千多土兵,估计清军折损得过五千了!

    “无能!连土人蛮子都不能收为我用!无能!若不是老夫卧病在床,这些土人蛮子敢对抗王师吗?”缐国安突然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爹!”缐小姐惊叫一声。

    缐国安老泪纵横:“女儿啊,为父一生对孔家忠心耿耿,没想到到老了,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四格格啊!你这样是寒了广西兄弟的心啊!若不是你克扣军饷,打压老夫,何至于到今天局面?”

    “爹!”缐小姐哭着道,“当年还是爹救了她一命。这个jian人如此不仁不义,爹为何还要死忠于她?”

    缐国安感叹一声:“老夫忠的是老王爷!当年老夫在辽东,和老王爷一起追随毛帅,打后金,老王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啊!只可惜毛帅为袁崇焕所害!令我金州兵将心寒。后来老夫追随老王爷去了登州,弟兄们都吃不饱,就因为一位弟兄偷了一只鸡,当地士绅居然要那位弟兄穿箭游街!老王爷实在气不过,这才带着弟兄们投奔了后金。那么多年过去了,但老夫不能忘记了老王爷当年的大恩大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六百里加急:“南宁失守,伪明大军兵临柳州城下!”

    缐国安急气攻心,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当即昏厥。

    “爹!”缐小姐哭喊着抱住父亲。

    岑家寨子,岑家土兵们在寨墙上巡逻,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岑世忠派遣了族弟岑世培带着几名斥候,去外面刺探情况了。

    清军要调拨大炮过来攻寨,也没有那么快,在桂西山区,火炮搬运不便,等到清军下一次过来,至少得七八天时间。岑世忠利用这段时间在寨子中招募新兵,动员百姓,准备同清军对抗到底,同时还让人去刺探情况,看看大明王师的进展如何。

    岑世忠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是李定国的大军打回广西,他立即带人投奔!

    当年李定国败退云贵,还未曾让这些效忠大明的土司们寒心,最令人心寒的是天子弃国,永历南狩,逃去了缅甸。这些土司们心灰意冷,只好宣布归顺清廷。

    可是现在明军又要打回来了,这些土司自然又要高举反清旗号,配合明军。

    岑世培带着斥候回来了,进入寨中,向岑世忠禀报:“大哥,我大明王师已经攻破南宁,不日即可攻破柳州!率领大军的,正是晋王李大帅麾下的白文选白将军!”

    “好!太好了!”岑世忠大喜过望,“果然不出我所料,是王师打回来了!现在赶快同其他寨子的岑家兄弟联系,大伙们同举义旗,准备迎接大明王师!”

    就在此时,外面又有斥候来报:“大老爷,二老爷,鞑子从中军大营搬运火炮,正在向我们寨子过来!估计还有三日,鞑子就能把大炮运来了!”

    广西土兵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步兵,没有骑兵,也没有大炮。一旦清军用大炮轰击,就凭借一座土城木寨,又如何抵挡得住。只要清军炮击土城木寨,土兵就会损失惨重。

    岑世培提议道:“大哥,鞑子若以炮至,我们恐怕难以抵挡!还不如放弃山寨,暂时躲入山中,等到大明王师到了,鞑子自然就会退兵!”

    谁知道岑世忠却摇了摇头反对说:“不可弃寨!我们岑家两百多年的基业都在这里!还有寨中妇孺老弱,若是弃寨躲入山中,他们又能走多远?以某之见,不如联系其他山寨的岑家族人,共同御敌!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半路截杀满狗炮队!这样既可击败满狗,又能夺取满狗大炮!”

    “好!”岑世培拱了一下手,“小弟这就去联系他们!”

    岑家曾经是广西大土司,因为后来一代代子孙分家,所以现在族人们都散布在周围方圆数百里内的十多座寨子中。但要是有一个人统一指挥,把岑家所有族人全部联合起来,能够召集三千狼兵,那是不小的反清力量。

    经过岑世培到处游走,周围其他岑家都集中到岑世忠的这座小山寨中。

    “满狗欺人太甚!要让我们给他们卖命?做梦!”一名岑家的小土司说道。

    “如今王师攻入广西,我们要再举义旗,以迎王师!”岑世忠道。

    一位族人说道:“鞑子前几日也去了我们那征兵,也被我们打回去了!他们四处征兵,肯定已经是不行了!听说缐国安已经病重,只要他没办法坐镇指挥,就凭广西满狗,不要说能不能打得过王师了,我们都能灭了他们!”

    经过商议,岑家大小十几座山寨的狼兵全部高举义旗造反,宣布反清复明。

    三千多狼兵本来就是一支十分强悍的军队,再加上岑家土司又从自己的寨子中扩编兵力,多招收了两千多青壮加入土兵之中,使得岑家兵力达到了五千多人。

    本来狼兵是分散在各家的,并没有形成一个握紧的拳头。现在狼兵集中起来后,不仅有了统一的指挥,还有专门的分工,有人负责刺探情报,有人负责后勤补给,有人负责查看地形,选择伏击地点。

    也就在岑家举起义旗的时候,缐玄翼却带着八百多清军,另有六百多辅兵,携带上两门将军炮,在山区中赶路,直扑向岑世忠的山寨。

    清军还不知道岑家已经举旗造反,还以为王师所至,贼人无不溃败,根本就没有派遣斥候在前面探路,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在山路上。这些清军根本就不知道,岑家已经组建了三千战兵和两千辅兵,在半途中布下埋伏,等着他们来钻口袋了。

    五月份的广西,天气已经十分炎热。

    清军行走在山路上,所有的战兵身上都没有披挂盔甲,天气实在太热了,有什么人会披着沉重的盔甲走路?

    “这鬼天气,热死人了!”卢千总勒住马,摘下头上的官帽,当成扇子扇了几下。

    缐玄翼冷哼一声:“当年崇祯爷的时候,广西还下雪呢!年年粮食欠收,老百姓饿死了多少?要是当年有那么热,先帝崇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了!如今乃是我大清洪福齐天,得了天下之后,这天气就转热了,粮食收成也多了!”

    “对对!”卢千总连连点头,“只是这些可恶的蛮子不服王化,竟然逆天行事,抗拒我大清王师!这些土司蛮子,把他们杀光了就清净多了!”

    清军沿着山路缓缓行进,进入一处地形险要的山谷之前,缐玄翼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只能容纳一人一马进入的山谷小路,突然喝令:“停止前进!”

    “大人,为何停止前进?”一名亲兵问道。

    缐玄翼指着险要的山谷地形道:“如此地形,乃是死地!若是有贼人在此埋伏,我军进入山谷,必然会进退两难,一旦遭到贼人伏击,必然全军覆没!”

    清军派出几名斥候,先行进入山谷,又爬上两边山头,搜索有无土兵埋伏。

    大约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斥候发回了旗语信号:“前方道路安全,没有贼人埋伏!”

    “走,可以通过了!”缐玄翼纵身上马。

    清军前面的战兵先行通过山谷,后面的辅兵气喘吁吁推着将军炮过了山谷。

    骑着一匹驽马的卢千总道:“将军是太小心谨慎了!这里的土兵蛮子乃是乌合之众,虽然他们个人武勇厉害,但他们人少,缺少火器,也没有斥候探子,又如何同朝廷王师抗衡?只要王师到了山寨下,一通炮击,蛮子必然崩溃!”

    缐玄翼摇了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此地形,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岑家狼兵没有在最险要的地形设伏,并不等于他们就没有设伏,而是考虑到,若是在最险要的地形设伏,清军肯定会注意。因此他们把伏击地点放在这一处山谷过去之后的一块开阔地上。等到清军进入伏击圈,两千多狼兵就会杀出。另外还有五百狼兵埋伏在附近,等到清军通过了山谷,就从山林中钻出,利用这里险要的地形切断清军退路。

    “鞑子要来了!”埋伏在一处丘陵上的岑世培对周围的士卒们说道。

    伏击地点不是最险要的山谷,而是较为平缓的丘陵河谷,这样既可以麻痹清军,也不会影响狼兵的发挥。本来他们就是一支战斗力非常强悍的军队,在平地上一样可以打。更何况清军是在行军之中,身上都没有盔甲。

    看着清军距离越来越近,岑世忠屏住呼吸。

    埋伏在丘陵草丛中的狼兵们人人嘴里喊着衔枚,以免发出声音。

    “满狗还有两百步!准备!”岑世忠轻声下了命令。

    几名亲兵猫着腰来回跑动,向各部传达命令。

    “距离一百步,杀!”岑世忠突然站起,拔出苗刀向前一指。

    丘陵上大旗摇动,狼兵纷纷吐掉衔枚,挥舞着钩镰枪、大刀木牌,手里拿着弩箭,呐喊着从丘陵上冲了下来,向清军发起冲锋。

    快速冲锋,不需要结阵,遭到突然袭击的清军本身就来不及结阵抵抗,而且他们身上都没有穿盔甲,狼兵人还没冲到跟前,弩手和弓箭手就已经射出了一排乱箭。

    “嗖嗖嗖”铺天盖地的羽箭扎入清军人群中,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的清兵接连中箭。这些涂抹了箭毒木毒汁的羽箭扎入没有盔甲防护的清军人群中,那杀伤效果不知道有多强悍!伴随着一片惨叫声,成片的清兵中箭倒下,人群中就像是长出了一排芦絮。

    狼兵弓箭手张弓搭箭,第二排乱箭射了出去。

    “敌袭!”遭到突然袭击的清军顿时乱成一团,飞蝗一样射来的毒箭不断夺走清军士卒的生命。活下来的清兵往后面拥挤,有的人匆匆拿起盾牌抵挡乱箭;有的人往大车后面挤,试图借助着车辆保护自己。

    “杀满狗!”前面的狼兵刀牌手已经冲入清军人群中。

    这些狼兵的战斗力一点不输给王新宇组建的山地军,每一名狼兵都是勇往直前,根本就不会惧怕清兵招呼过来的兵器。这时候的清军来不及结阵,只有胡乱抵抗,结果被狼兵杀入他们的人群中,一通刀砍,砍翻了一大片。

    后面的钩镰枪兵也杀了上来,钩镰枪结成阵型,不断吞吐,连连刺倒清兵。(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缐家姐弟

    清军大败,折损两千余人,丢失了大炮,连卢千总也死于乱军之中,缐国安的家奴缐玄翼带着数百残兵败将逃回桂林。

    “老爷,蛮子起兵造反,打出大逆不道的旗号!造反的蛮子有一万多人,奴才虽然率军拼死抵抗,杀敌三千多人,可是寡不敌众,折损两千多弟兄,还丢掉了大炮。”缐玄翼回到府中向缐国安禀报。

    缐国安大怒:“你这个狗奴才!跟随我那么多年了,还谎报军情!朝廷那些将军们是为了哄骗皇上的!老夫是你的老爷,你以为你骗得过我?败就败了,如实禀报便是!”

    “老爷!”缐玄翼连忙跪地磕头,“奴才知罪!蛮子造反,集结了五千多贼人,奴才无能,误中埋伏,还望老爷治罪!”

    缐国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局势溃烂至此,这不怪你们!四格格回广西这几年,一心为了朝廷削藩,减免军饷,原意是要逼着吴三桂削藩的,却亏待了我们广西的弟兄们啊!四格格还是年轻了,削藩不能急,她这样做,只怕要逼反吴三桂!广西这里,若不是老夫还弹压着,恐怕广西官兵们都反了!”

    “老爷!”缐玄翼泣不成声。

    “好了,你下去吧,老夫要歇息会!”缐国安挥了挥手。

    清军在广西征狼兵以失败为告终,前后只招到三百多名名土兵,可是自身却一共折损了三千多人,这样一来,使得原本兵力不足的广西就更加岌岌可危。

    躺在病榻上的缐国安翻来覆去,一直想着这件事,越想越气不顺。本来他还有一年阳寿,却在当天晚上气绝身亡。

    “爹!”

    “老爷!”

    是夜,广西提督府内哭声一片。

    三日之后,白文选进攻柳州。驻守柳州的清军士气低落,无心恋战,白文选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克了柳州,大军直指桂林。

    也是因为当年交通不便,通讯速度极慢。在桂林的明军细作获知缐国安暴毙的消息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到广东。而在广东境内的王新宇,只知道白文选起兵进入广西,拿下南宁,还不知道柳州也已经得手。

    广州城内,王新宇见到了十三格格。

    只见这小格格长得五官俊俏,皮肤白嫩如脂,虽然没有完全长成的身材和姿色都要逊色钱小姐一筹,可是身上散发的清纯气质十分独特。

    “果然是个小美人胚子!只可惜是尚可喜老汉奸的女儿,要不然就要了。给了延平王郑聪也好!”王新宇暗暗道。

    广西的战报送来,是明军攻克南宁的消息。除此之外,缐国安身亡,狼兵造反,柳州已经攻克的消息一概不知。

    “我大明王师已经攻克南宁,我们就不需要再挥师桂林了!把桂林交给白将军即可!我军应对往北,逆流而上直抵韶州!只要拿下韶州,即可进军湖广。”王余佑提议道。

    王新宇有点不大放心的问了一句:“白文选手中骑兵多,步兵少,若是野战,不成问题。若是攻城的话,桂林也算是坚固城池,而缐国安又是一员名将!就凭着白将军那点兵力,能拿下桂林吗?”

    王余佑笑道:“缐国安已卧病在床多年,广西清军因为孔四贞削减军费,除了已经被我们歼灭的孔四贞孙延龄自己的直属部队之外,其余清军士气都不高,缐国安有心为清狗伪朝廷效力,可是他的兵却不买账啊!而我们又把孙延龄和孔四贞的主力歼灭在新会城下,桂林已经没有多少鞑子,这一仗,白将军必胜!”

    王新宇道:“我军若是从桂林走,不仅是同白将军会师,而且可以走灵渠水路进入湘江,再顺流而下,能发挥水师之力,又能减少许多后勤压力。”

    “走桂林是可以减少后勤压力,但是无法对湖南鞑子形成夹击之势。一只巴掌打蚊子,只能打跑蚊子;两只巴掌拍蚊子才能拍死。如今湖南鞑子势弱,我军无须集中一只拳头去打,而是要考虑如何全歼。”王余佑道。

    最终,王新宇和王余佑达成一致:兵分三路,由江志平率领一支小部队进入江西,率领在江西井冈山一带活动的山地军,横穿江西,直抵岳州;另外再由刘国轩率领一支偏师,乘坐水师船只,直抵桂林,同白文选会师,然后走灵渠,进入湖南;最后,琼州军的主力部队从广州往北推进,攻打韶州,夺取韶州之后,再从郴州杀入湖南。

    三路大军夹击,江志平的山地军迂回到岳州,切断长沙清军退路;明军主力预计会在衡州一带同白文选的大军会师,两路大军进攻长沙。

    夺取了长沙之后,明军可以发挥水师威力,进入洞庭湖,再进入长江同清军水师交战。最终南方的决战战场估计是在武昌一带。按照王余佑的分析,鳌拜不可能用添油战术,不断把兵力投入到湖南去,而是会选择以武昌为依托,周围大小城池为防御,在武昌一带同明军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湖广一战胜了,我军就稳定了南方啊!从此我们和鞑子暂时划江而治!而吴三桂,也会果断的投向我们!”王余佑抚摸着胡子笑道。

    至于江宁,也就是南京,目前耿精忠已经抵达江宁。有耿精忠这枚棋子在江宁当内应,江宁事实上已经是明军囊中之物,随时可以摘下。只是明军目前还没有马上攻打江宁的打算,要拿下江宁,还需看武昌决战。只要明军兵临武昌城下,即可让留守江南的张煌言和方以智出兵攻打江宁。

    到时候因为鳌拜的主力都在武昌,无暇顾及江宁。张煌言的浙军虽然战斗力不如琼州军和闽军,但有耿精忠的精锐部队当内应,拿下江宁之后根本不愁守不住。

    广西的战事,就被吴三桂暗中布置在广西的细作送回到昆明。

    昆明,五华山平西王府山庄,吴三桂、刘玄初、方光琛、汪士荣、吴应麒、吴国贵、夏国相、胡国柱、高得捷、马宝等平西王府的文官武将们聚集一堂。广西的战报送到了,是吴三桂的细作冒着危险,采取换人不换马的办法,骑着善于在山区奔跑的滇马,以六百里加急送到了昆明。

    受限于当年情报传递速度,送过来的战报只有明军攻克南宁,广西土司造反两件事,柳州被明军攻克,缐国安病亡的消息还没有送来。

    “明军攻入南宁,广西土司也反了!广东那边来的消息,尚可喜已经完了!新会城下一战,广西朝廷主力也完了!这些事,你们怎么看?”身穿绸缎平黄蟒袍的吴三桂环视了一圈,用征询的口气问道。

    方光琛第一个站出来道:“王爷!这大清江山已经是岌岌可危!若是明军攻入湖广,我们就和朝廷断绝了联系!还不如现在我们就反了!”

    吴三桂摇了摇头:“孤乃大清忠臣,岂可首鼠两端?”

    高得捷站出来拱手道:“爹,这清狗的江山,是岳父大人您送给他们的,您对清狗朝廷已经是够忠心了!如今清狗自己守不住江山,我们回归大明,这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怕别人嚼舌头不成?”

    “对!”马宝也站出来,“王爷,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若是晚了,等到湖广落入明军手里,我们就是孤军了!那时候再反,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汪士荣也拱手道:“王爷!卑职在八莫一带住了两年有余,那琼州军迟早会得到天下!他们在八莫发展迅速,形势一片大好,整个缅甸,已经是大明的!明军火器犀利,又屡败八旗铁骑,这天下形势,还不明朗?”

    但是吴三桂还在犹豫不决:“孤的世子在京城,若是孤造反了,恐怕朝廷会杀了世子啊!另外,鳌拜也非等闲之辈,明军到了湖广,也不能保证必胜。我们还是再等等,若是朝廷在湖广败了,我们就起兵反清;若是朝廷胜了,我们就按兵不动。”

    刘玄初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王爷就是胸无大志,做事优柔寡断!如今形势大好,居然还不反!要说王爷是鞑子朝廷的忠臣,谁信?只怕明军拿下了湖广,就不是接受我们反清那么简单了,恐怕会提出很多苛刻条件!到了那时候,王爷还能不接受?

    想到这里,刘玄初站出来:“王爷,若是今日不反,恐怕今后王爷日子难过!明军倘若攻下湖广,我平西王府就是孤军,粮饷断绝,云贵又是贫瘠之地,如何养活数万大军?到了那时候,若是明廷逼着王爷削藩,王爷该如何是好?”

    “是啊!父王!我们如今起兵造反,我们在大明那里还是王爷!若是晚了,恐怕大明也会学鞑子朝廷,巴不得削了我们的藩!”吴应麒站出来道。

    吴三桂摇了摇头:“麒儿!为父的不能不考虑你大哥啊!至于明军那边,我们可以派人暗中同他们交涉,就说他们攻打湖广,我们绝对不会从云贵出兵袭击他们,这样也算是我们的诚意了!我们平西王府有数万精兵,有良将几十员,只求偏安一隅,这大明朝廷,还不是要把云贵给我们?他们也不会愿意在我们身上耗费兵力吧?”

    见吴三桂死活不听劝告,方光琛只好拱手道:“王爷,既然如此,我们派遣使者去广东,向他们表达诚意!清狗肯定守不住广西的!可把吴国贵之女送去广东结亲!我们的条件就是只要云贵。”

    “好!”吴三桂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这也是给我们平西王府数万将士留一条退路!只要孤不出兵反清,朝廷也不敢把孤的世子怎么样!”

    千里之外的桂林,马雄逃回了广西,但是很奇怪的是,孔四贞和孙延龄没有回来。

    见到缐府全府上下披麻戴孝,马雄大惊。当他得知是缐国安病亡,于是步入灵堂内,跪在缐国安的灵柩前嚎啕大哭:“老提督大人啊!马某来晚了!若不是老提督提拔,马某何德何能,能当上这广西提督?可是末将实在是无能,数万广西子弟,折损在新会城下!末将对不起老提督的厚望啊!”

    马雄祭拜完毕,那边缐小姐和缐成仁姐弟俩却派人把马雄请去书房。

    “马将军!”缐小姐道了个万福,“如今广西子弟兵败新会,损兵折将,已经无法抵挡明军!广西土司又反了!不知道马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马雄一听此言,心中暗暗盘算:缐国安一死,这缐成仁毕竟年幼,真正掌权的是小姐。若是小姐要我马雄死守桂林的话,又何必说这些话呢?难道小姐已经有了反意?这大清朝廷是靠不住了,若是丢掉桂林,逃去湖广,恐怕鳌拜会砍了我的脑袋!与其死在鳌拜手里,不如反了!恐怕缐家姐弟也要反了吧?

    于是马雄道:“大小姐,缐公子!这广西局势溃烂至此,皆因孔四贞一心削藩,克扣我广西子弟军饷所致!可怜老提督对孔四贞忠心耿耿,孔四贞却如此对待老提督!如今明军攻入广西,土司又造反了,我们守是守不住的,还不如反正归明!”

    缐成仁转过头去,和姐姐对视一眼,又回头看着马雄道:“马提督能深明大义,这最好不过了!我们姐弟也有此意!”

    缐小姐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马雄:“这是平西王回信,平西王找了种种借口,又是路途遥远,又是军饷不足,反正不会出兵来救广西!从这封信可以看出,平西王其实也有反意!我们姐弟俩若是还不反正归明,难道等死不成?”

    “对!”缐成仁点了点头,“我们反了朝廷,那也是孔四贞不仁不义!若不是孔四贞一直逼迫我们,我们为何要反?现在倒好,孔四贞败尽了广西大军,自己逃走了!这个臭biao子如果回来,本公子一定擒了她献给明军!”

    缐小姐道:“桂林城内还有孔四贞的几条走狗,那个马雄镇便是!还有几条小狗,我们可以把他们都叫过来,然后全部拿下!一并献给明军!”

    马雄拱了一下手道:“缐小姐,缐公子,末将这就去把他们都叫去末将府上!你们带兵埋伏,等到孔四贞的走狗都到了,把他们全部拿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收复桂林

    接到马雄的邀请函,马雄镇、戴良臣、徐洪镇、刘献廷等孔四贞的亲信走狗或者是死忠于清廷的文武官员都应邀来到马雄府上。

    马雄和马雄镇,两个人的名字一字之差,却是这时候广西的文武巨头,马雄是提督,马雄镇是巡抚。收到马雄的邀请函,马雄镇知道明军不久将会抵达桂林,他还以为马雄要他配合招募民壮,商量守城事宜,于是赶往马雄府上。

    “马抚台!”马雄拱了一下手。

    “马军门!”马雄镇也拱手还了个礼。

    “请!”马雄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到众人都进入了马雄府内,门口的士卒关闭上大门,镶着铜钉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进入府内的一干清廷官员全部成为瓮中之鳖,就等着缐家姐弟来拿下他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雄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大人!”马雄端着酒杯转了一圈,“如今伪明反贼即将兵临桂林城下,这桂林城已经是岌岌可危!今天马某敬各位一杯!”

    马雄说完这语无伦次的话,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众人都糊涂了:桂林岌岌可危,和马雄敬大家酒又有何关系?不过出于礼貌,马雄镇和众人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都到齐了啊!”一声女子清脆的声音从帐子后面传出。

    众人抬头,只见一名相貌柔美的白衣女子缓缓走出,后面还跟着一员白袍小将。马雄镇认得这两人,是老提督缐国安的女儿和儿子。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缐公子明显有些杀气腾腾的样子,目露凶光,脸带戾气,令马雄镇倒抽一口冷气。

    “缐小姐!缐公子!”马雄镇起身拱手。

    缐国安尸骨未寒,这对姐弟俩没在父亲的灵柩边上守着,却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想不通,不过既然他们来了,马雄镇还是站起来行礼。

    却听到缐成仁拍了拍掌,边帐轰然倒塌,两百余盔甲鲜明,手持利刃的缐府亲卫杀气腾腾从两边冲出,大厅内登时乱成一团。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马雄镇战战兢兢,颤抖的手指指着缐家姐弟。

    缐小姐道:“各位,如今孔四贞兵败新会,南宁失守,柳州失守,广西土司造反,云贵吴三桂又蠢蠢欲动,而明军火器犀利,所向无敌,即便是朝廷最精锐的八旗骑兵,在明军火器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各位觉得,桂林还能守否?”

    马雄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心中暗道:这对姐弟看来早就和马雄串通好了,他们想要谋反!于是他义正辞严的厉喝道:“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桂林能不能守,某都要守!某愿同桂林城共存亡!尔等小人,朝廷待汝不薄,为何心生反意?”

    缐小姐道:“父亲大人已经驾鹤西去,我们姐弟俩不想不明不白死在桂林!如今大清局势已经败坏,还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戴良臣挺身站出,指着缐家姐弟厉声斥责:“汝等姐弟,令尊乃老定南王麾下大将!令尊对老王爷忠心耿耿,却生下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不孝儿女!此乃缐老提督家门不幸啊!倘若汝姐弟肯迷途知返,今日之事,权且当成从未发生过!老夫也不会上奏朝廷!今后,汝二人还是朝廷忠良之后!”

    “忘恩负义?呸!”缐成仁怒吼道,“戴良臣,你个狗奴才今天听好了!到底是谁忘恩负义?是你那主子孔四贞忘恩负义!当年老父从老本贼手中救下她孔四贞,还差遣忠勇将士护送孔四贞和老王爷灵柩去了京城!可是孔四贞又是怎么对待家父的?她回到广西,就削减广西军饷,把家父赶出桂林!还屡次找借口克扣军饷!让家父麾下一万多弟兄们快活不下去了!家父迫不得已,只好遣散大部分弟兄,让他们解甲归田!若不是孔四贞一心想要削藩,压制家父,有何至于广西局势溃烂?孔四贞不善带兵,却非要强出头,新会一战,多少广西弟子惨死于新会城下?这都是孔四贞干的好事!”

    戴良臣无言以对,削藩是孔四贞根据布木布泰的要求做的事情。顺治还活着的时候,只是逐渐减少四藩的军饷和兵力。后来孔有德身亡,清廷也没有恢复定南王。到了顺治死后,布木布泰更是把三藩连根拔起。

    试想一下,若是三藩不削掉的话,每年朝廷要花费多少军饷来养活他们?因为尾大不掉的三藩,使得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受到影响,若是把削减三藩省下来的钱投入到八旗子弟身上去,可以让他们的日子好过更多!

    缐小姐面若冰霜,冷厉问道:“戴良臣,你无话可说了吧?今日姑奶奶给你个选择,若是肯弃暗投明,姑奶奶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执迷不悟,继续给孔四贞当狗,那就休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戴良臣哈哈大笑道:“我戴良臣,生是大清人,死为大清鬼!岂可向贼人投降!”

    “好!姑奶奶成全你!来人!把戴良臣押下,好生看押!待到大明王师至,把戴良臣送上去当投名状!”缐小姐娇喝一声。

    “喳!”两名侍卫上前,就像抓小鸡一样扭住了戴良臣的胳膊,把他押了下去。

    缐小姐又转头看着马雄镇:“马大人,孔四贞那个臭biao子连桂林都不敢回来了,你还要为她这样的主子尽忠不成?”

    “呸!贼婆娘!令尊当年对朝廷,对老王爷忠心耿耿!却没想到生下你们姐弟这对不孝子女!尔等背信弃义,不忠不孝,迟早要为世人唾弃,遗臭万年!要老夫投降?做梦!”马雄镇大吼道。

    “押下去!”缐小姐怒喝一声。

    剩下的徐洪镇、刘献廷等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

    “我等愿弃暗投明!”徐洪镇跪地磕头道。

    刘献廷也是拼命的磕头求饶:“小姐公子饶命!下官愿意弃暗投明!”

    拿下了桂林城内所有的清廷官员,桂林城内所有守军就全部控制在缐家姐弟之手。接下来缐小姐就发出檄文:老父生前对老王爷忠心耿耿,可是孔四贞却助纣为虐,一再逼迫;朝廷为削藩不择手段,一再削减老父军饷,孔四贞还把老父驱出桂林,使得广西兵力不足,造成如今广西局势溃烂!如此朝廷,各位还要为他们卖命吗?

    “反了!反了!”众广西子弟发出如雷般的怒吼声。

    缐小姐早已派遣了信使,前往柳州,同白文选的大军接触。

    “缐老将军病故,本藩听闻此事,也是震惊啊!没想到缐老将军英雄一世,却因为孔四贞一个女人的步步紧逼,导致郁郁而终,实在是可惜!本藩未能同老将军在战场上分一个高低,也是一件遗憾之事!”白文选打开了信,看完后叹了口气道。

    虽然缐国安是敌人,但也确实是一员名将,只是这样的将领却一直被清廷压制,不仅得不到重用,反而一次次被削减军饷,最后连提督职务都不得不辞掉。如今缐国安病故,却让白文选为他感觉不值。

    “如今形势明朗,末将的小主人和小姐都愿意弃暗投明!”来的人拱手道。

    白文选道:“缐小姐和缐公子愿意弃暗投明,此乃我大明之福啊!好!待到我们抵达桂林,我们合兵一处,剑指湖广!”

    明军抵达桂林城下,城头绿营清军的绿旗早就被人撕扯下来,高悬在城头的,是一面鲜红的大明战旗。明军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桂林,还得了五千多反正的绿营战兵,三千多辅兵和一万多民壮。

    另外让白文选兴奋的是,广西大小土司纷纷来投,共有五千多狼土兵加入了明军,另外还有三千多辅兵。

    至此,广西境内的明军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余战兵,一万五千余辅兵和两万余民壮,总兵力达到五万多人,加上可以招募的民壮、土兵,这支偏师的兵力可达八万。

    缐家姐弟投诚之后,后来白文选上奏请旨,永历皇帝下旨,封缐成仁为南宁王,马雄为广西提督,缐小姐为广西将军、少保、一品夫人等头衔。

    其实缐小姐也是一员女将,真实历史上,三藩乱的时候,缐成仁起兵反清,都是姐姐在幕后指挥。后来是因为孔四贞的缘故,孙延龄反复无常,被吴三桂所杀。之后在傅弘烈的一系列运作之下,缐家姐弟又向清廷投降。

    但是现在,傅弘烈已死,孔四贞的一批党羽在桂林被一网打尽,缐家姐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明军。

    白文选见了马雄镇和戴良臣之后,这两名清廷的大忠臣仍然在破口大骂不止,白文选下令把这两人推出去斩首。

    再说孙延龄和孔四贞夫妻,在好容易甩掉了明军的搜捕,回到广西境内,第六感特别敏锐的孔四贞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又改变了方向,往湖南境内逃去,结果避免了她去广西自投罗网的下场。

    倘若孙延龄和孔四贞夫妻到了桂林,肯定回被缐家姐弟扣押,当成投名状送给白文选。之后的下场将会是:贪生怕死的孙延龄绝对会投降,而死忠于布木布泰的孔四贞绝对不会投降。也许白文选看她是女人的缘故,会放她一条活路,但也会把她关押起来,或者干脆把孔四贞交给吴三桂处理。

    因为孔四贞敏锐的第六感,使得她侥幸避免了夫妻从此永别的悲惨下场,夫妻俩只身逃往湖南。

    ……

    广州,明军攻占柳州城,广西土司起兵反清等一系列好消息相继被送到广州。尽管因为交通速度的问题,明军已经得到桂林城的消息还没传来,但是缐家姐弟和马雄反清,准备献出桂林城的消息已经送到了。

    白文选在接到了缐家姐弟送来的信之后,立即派遣信使,六百里加急送往广州。当白文选的大军兵临桂林城下时,王新宇也得到了缐家姐弟弃暗投明的消息。

    “好!太好了!我王师兵不血刃可以拿下桂林,还能得到无数精锐狼兵!”王新宇看着白文选送来的信,连连叫好。

    可是王余佑心中却有几分担忧:白文选又得到广西降军,又得了精锐的狼土兵,加上白文选自己的骑兵、象兵、炮兵和火器军,白文选的实力膨胀过快,在今后,这对琼州军来讲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是目前暂时考虑不了白文选的问题了,现阶段首要任务还是出兵湖广。

    为了能够拉拢广西军队,王余佑提出一个建议:“听说那缐小姐长得貌美如花,我们可以选个可靠的人和她结亲。只要能把她拉拢过来,那广西的军队就是听我们的。”

    后面还有一句话王余佑没说出来:把广西军队拉过来,就不怕白文选做大了。

    广州明军主力向韶州进击的同时,刘国轩率领的一支偏师乘坐水师船只进入广西。尽管只是一支偏师,而且打出的旗号是延平郡王的旗号,而不是琼州军的旗号,但是明白人的心里都有数,其实现在的延平郡王郑聪对王新宇这个姐夫是言听计从,两军事实上已经是合为一股,延平王的军队,也是王新宇的军队。

    刘国轩的这支偏师,军容整洁,武器精良。

    本来见到了白文选的大军,缐小姐就已经十分吃惊,白文选的军队装备精良,火炮和火铳都有标准的口径。本来就精通火器的缐小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统一口径,可以减少后勤压力,火器兵在战前还能剩下磨弹丸的时间。

    当年很多鸟铳的口径都不一样,每一名鸟铳手在领到弹丸之后,还要根据自己鸟铳的口径来打磨弹丸,万一出现了忘记打磨的弹丸,战时就无法塞入铳管。而统一了口径,使用定装纸质弹药,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听说白文选的军费来源都是南洋公司,少女心中就有了几分好奇,想要见一见那个力挽狂澜的南海郡王到底是什么样子。

    再见到刘国轩的军队,缐小姐更是震惊:如此强军,不仅是武器装备好,而且军纪严明,这样的军队难怪可以打败清军最精锐的八旗铁骑!能够练出这样一支强军的人,肯定是一个盖世英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川西大军

    因为当年交通不便,明军收复广西之后一个月,四川的明军才刚刚得到明军攻克漳州,进入广东的消息!至此,距离明军收复了福建早已过去了大半年了,川西明军和夔东义军才得知明军收复福建。

    成都、剑阁、渝城重庆、万县、奉节、夔东诸城、建昌、泸沽、以及川西各土司的城池连成一片,东面有夔东诸坚城和重庆坚城扼守长江航道,北面有阳平关和剑阁天险,清军无论是从东面还是北面,都无法进入川中;而南面的吴三桂摇摆不定,不可能对川中出兵,因此富饶的成都平原已经成为明军安全的大后方。

    方圆三百里的成都平原,又名川西平原,因为都江堰的缘故,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曾几何时,经过明末和清初多年战乱,四川人口锐减,原本富饶的川西平原变成了荒无人烟、杂草丛生、野兽出没的荒凉之地。

    但是由于明军在夔东的大捷,李国英被赶出重庆,吴三桂又暗中支持明军,送来粮食,加上在夔东大战中俘虏的大批清军俘虏,给川西平原提供了大量劳动力。

    青壮有了,这里本来就有种不完的土地,被俘的清兵变成了军户,开垦军垦田,开办军队养殖场,池塘,在低洼地挖出池塘水渠,养鱼养虾,挖出的泥土当成肥料填入水稻田,既保证了水稻田的肥沃,又不会导致稻田地势过低而遭到洪涝灾害。

    开垦的池塘水渠,从江河中引水进来,既可以养殖鱼虾,又能保证水稻田的灌溉。

    地势高的地方,开垦了旱地,种植番薯、土豆、玉米和蔬菜等农作物,不仅给军垦户们提供了副食品,也给军队养殖场的牲口提供了食物。

    山坡和丘陵,种植了茶叶、果树;茂密的山林中,香菇、竹笋和各种野味吃都吃不完,极大改善了当地军垦户的生活条件。

    曾经的绿营清军俘虏陈志文,在川西的日子过得不错,他一个人就开垦了十亩水田、二十亩旱地和二十多亩山地。二十亩旱地,是他刚刚到川西的时候,根据村长刘奇林的要求,每个人都要耕种的,一开始全部种植成熟快的番薯,给大家提供足够的食物。等到第二年开始,就能自行开垦水稻田,也可以在旱地里面选择种植其他作物。

    一开始刚刚来到川西的时候,大伙们吃的是用糙米、荞麦、青稞面、高粱米、米糠、麦麸和豆子熬制,掺入野菜熬成的粥。

    即使吴三桂的粮食送来后,大伙们吃的还是用糙米、荞麦、青稞面、高粱米熬成的粥,只是不再吃米糠和麦麸了,中午还能吃到干的食物,譬如说番薯、玉米,下饭菜是用火烤熟的土豆,有时候还有一点河里捞来的小鱼小虾。

    随着吴三桂第二批粮食送到,大伙们生活又改善了一点,能够吃到干的米饭,杂粮窝头,葱花饼,咸菜,还有人上山打猎,有人下河捞鱼,猎来了野猪和獐子,捕来了鲤鱼,给大伙们改善生活。

    陈志文的二十亩旱地当年番薯大丰收,今后大伙们是不会饿肚子了。

    肚子吃饱了,就想要日子过得更好。于是陈志文开垦了水稻田,又开了一片山地,在上面种植了茶叶和果树。

    自己生产的粮食多了,除了上交之外,还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去和养殖户换取牲口,为了种好稻田,林二虎买了两头水牛。多余的粮食、水果、蔬菜,还有种植的茶叶,都能拿去换取肉食、鱼虾鳖之类的副食品。

    原本和陈志文一起来到这里的林二虎去当了兵,勤劳的陈志文把林二虎的农田也给承包了下来,每年付给林二虎一定的租金,那些农田归自己耕种。因为农田多了,陈志文还得到了一些分配下来的苦工。

    尽管农田多得每个人都有地耕种,但是每个人都不同,有些人勤劳,有些人懒惰。一些懒惰的人生活条件反而越来越差,他们只能胡乱种植一些容易种的番薯,甚至有些人连多开垦荒地都不肯,一开始村长要求的二十亩旱地都没有全部种上农作物,任凭它们长出杂草,上交了必须交的农产品之后,自己剩下就没多少次的了,这样的人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可是在川西,又禁止买卖农田,因为都是军垦田,否则土地兼并现象将会出现,有人会成为地主,有人会成为佃户,甚至是雇农。

    为了对付那些偷懒的家伙,王进忠不得不动用强硬手段,提高上交农产品的税收,对懒惰的人增加税收,若是不能完成年度税收者,将会被取消军垦户资格,送去矿山当苦力。

    有了偷懒税这道命令,很多人都变得勤快起来。还有一些天生好吃懒做的家伙,自然被明军毫不客气的没收了军垦田,送去了矿山,变成苦力。

    矿山的苦力饱和了,于是一部分苦力就分配给了那些勤劳的军垦户,变成他们的雇农。

    随着陈志文这样的军户日子越来越好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们需要娶媳妇,可是现在的川西男多女少,要娶媳妇是件奢侈的事情。

    原本川西女多男少,多年战乱下来,男人被明军、大西军、忠贞营、清军轮番抓去当兵或者当了民壮,多年下来十室九空,活着的女人带着孩子逃入山中,以免遭到乱军祸害。夔东大捷之后,四川稳定下来,很多女人从山上下来,这时候女人比男人多。

    但是大批俘虏被送来当了军垦户之后,又变成了男多女少,而且缺口还很大。

    川西和沿海明军不一样,沿海明军可以通过带人、买人,甚至是买通清廷地方官,通过诱拐绑架的办法,从内地获得女人。可是四川的明军,却没办法从湖广、陕西一带获得女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进忠下令,让军垦户自己带上彩礼,去西面山区找媳妇。

    尽管西面山区的吐蕃人(藏人)被川西军解放,很多农奴都获得了自由,可是那些地方实在是太穷了,这时候有汉人带着彩礼上门找媳妇,当地吐蕃人自然高兴都来不及,他们兴高采烈的把女儿嫁给汉人。

    陈志文也找了个一个吐蕃少女当媳妇,虽然这个小姑娘因为日晒的缘故,皮肤较黑,脸上还有高原红,不过小模样还是挺可爱的,而且也勤快,能和男人一样做农活,给陈志文减轻了不少负担。

    吐蕃人不喜欢洗澡,是因为气候寒冷,青藏高原上的水特别冷,即使是夏天,人下水,身体湿了之后就特别容易着凉,在那种空气稀薄的地方,一点小病就会要了人命!

    来到川西平原后,气候比西面高山要暖和多了,陈志文要求媳妇经常洗澡。一段时间后,媳妇的皮肤也变白了,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川西平原上,除了农业发展,给军队提供了足够的粮食之外,军工业也在同步发展。

    成都附近,修建了多家炼铁厂,可以自己生产火枪。虽然还不能生产线膛枪,但是生产一般的鸟铳没有问题,甚至可以生产少量燧发枪。火炮也能自产,在山区作战,太重的火炮使用起来不方便,成都炮厂主要是生产轻型臼炮。

    因为火药的产量限制,这里没有生产耗费火药太厉害的一窝蜂火厢车这类的大杀器,最多生产几枚单兵使用的火箭溜。

    四川硝石蕴藏量高,不过硫磺矿却不多,因为硫磺少,也就没办法大量生产火药。

    “我大明王师已经收复福建了!”消息传入川中,这里的明军士卒们欢呼雀跃,大伙们竞相奔告,传播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王进忠道:“我们刚刚得到收复福建的消息,恐怕王师已经拿下广东了!大帅有令,不要求我们出征湖广,也不要求我们北上陕西,我们只要守好四川即可!李国英尽管被吓破了胆,但是弟兄们还是要提高警惕,不要让鞑子偷袭了!”

    四川这里不仅是一个稳定的后方,还是切断清廷同吴三桂联系的要地,只要四川控制在明军手中,吴三桂最终的结局只能举旗反清。

    一旦湖广遭到明军主力攻击,就很难保证李国英会不会铤而走险,带兵攻打四川,企图打通同吴三桂的联系道路。

    剑阁,已经被提拔为什长的徐明,和被提拔为伍长的林二虎驻守在这里。剑阁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一百多人驻守,任凭上万清军攻打,都不可能攻下剑阁。可是王进忠还是不敢怠慢,他除了加强了关城的防御之外,还在剑阁附近山中设置哨所和烽火台,以免清军派遣小股部队迂回偷袭。

    驻守剑阁的明军有一千余人,装备的主要武器是鸟铳,伍长以上使用燧发枪,另外还有一百人的杀手队和一百人的长枪兵,用来近战用的,万一清军爬上关城,就需要杀手队和长枪兵来对付。此外,有五十名老兵组成的弓箭手。

    关城声摆放着滚木礌石、狼牙拍、夜叉擂、磨盘石、火油罐、石灰瓶等各种守城武器,两边还各有两门三磅炮,山顶两门十六磅臼炮。有如此火力,清军很难攻下关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湖广大战前夕

    相比起交通不便的四川明军来,清廷的消息还是比较快的。明军收复广西的消息,清军信使用八百里加急,换人不换马,大约八日,战报送抵安庆;十日,送抵京城。

    湖广大战迫在眉睫,紫禁城太和门,十一岁的小皇帝康熙坐在正中间龙椅上,原本历史上要三年后才亲政的康熙,现在已经提前亲政,只是一些大事还需要回去告诉布木布泰,由她来做主。一些较小的事情,康熙自己便能做主。顾命大臣除了索尼年老,鳌拜在安庆之外,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留在京城辅佐康熙。

    索尼年迈,苏克萨哈和鳌拜争权夺利,遏必隆已经倒向鳌拜这一边。目前虽然鳌拜没有在京城,但有遏必隆在帮他说话,还有鳌拜的一班党羽,所以说事实上苏克萨哈和鳌拜的较量处于下风。

    康熙坐在中间龙椅上,苏克萨哈首先发话:“皇上!闽浙粤桂均以落入贼人之手,贼人夺取浙江之后,并未发兵江宁,不仅忌惮我江宁坚城,更是企图迂回闽粤,直取湖广!江南局势已经溃烂,这湖广乃我大清粮仓,万万不能有所闪失!倘若湖广落入贼寇之手,我大清八旗子弟都将失去铁杆庄稼!”

    清朝的时候,一开始江南是粮仓。后来因为江南丝绸业和茶叶发展起来,很多农民改稻田为桑田和茶林,更是加上明军夺取了嘉定、苏州、杭州等地,天下粮仓,早就从江南转移到了湖广。

    “臣附议!”向来和苏克萨哈不对付的遏必隆却破天荒的赞同了苏克萨哈的话,“皇上,奴才觉得,湖广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臣附议!”黄锡衮也站出来。

    “臣附议!”巴泰、索额图、王熙、图海、杜立德、穆里玛、萨哈连、王登联、黄机等满汉官员纷纷站出来。

    康熙看着苏克萨哈:“苏爱卿,依你之见,这湖广决战,主战场应在何处?”

    苏克萨哈道:“湖南!皇上!湖南千万不可丢失!贼人水师强大,倘若丢失湖南,贼人水师进入洞庭湖,贼人水师即可顺流而下,岳州、武昌都危险了!倘若武昌丢失,贼人水师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九江、安庆等地皆危矣!届时只剩下江宁孤城,自然无法固守,我大清将丢尽整个江南啊!”

    “臣附议!”王熙上前道,“湖南不能丢!若是洞庭湖丢了,贼人水师如虎添翼!只要贼人水师顺流而下,我军根本抵挡不住!”

    “皇上!”苏克萨哈道,“贼人水师逆流而上,需要借助季风季节,航速还慢,固贼人一直未能攻打江宁!更加上我军有安庆水师大营在,贼人若是逆流而上,势必损失惨重!可是贼人一旦占据了长江上游,局势就不一样了!四川已经落入贼人手中,湖南万万不能再丢失啊!否则贼人巨舰顺流而下,根本无法抵挡!”

    谁知道遏必隆却反驳道:“皇上!奴才不赞同苏克萨哈大人所言!贼人水师虽然犀利,可是灵渠多年失修,无法通过大型战船!贼人若以小船顺流而下,鳌大人在安庆驻守,难道贼人还能打下安庆坚城不成?所以主战场不能在湖南,应在武昌九江一带!”

    康熙问道:“遏爱卿,为何要把决战主战场选在武昌九江一带?”

    “皇上!”遏必隆拱了一下手,“长沙、岳州诸城常年失修,又哪里比得上武昌坚城?湖南地形平坦,无险可守!倘若我军入驻长沙、岳州,既无城池之利,又无地形之利,反而有利于贼人火器发挥!所以奴才以为,湖南决战是败招!”

    苏克萨哈大怒道:“谁说要借助城池之利?若要一举破贼,唯有野战!王逆本来就擅长城池攻防,你却偏要困守一座座孤城,岂不是让贼人各个击破?我大清王师,什么时候害怕过野战了?”

    遏必隆冷笑一声:“今非昔比!贼人火器犀利,我军野战十战九败,又如何同贼人野战?若是拉出去,在开阔地形野战,就连八旗铁骑都败了,更何况绿营?如今,我军唯有借助武昌、九江之类的坚城,方可阻挡住贼人!”

    “我们不是有湖广新军吗?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了他们,难道就养了一群饭桶?更何况我们还新练了八旗新军!也能拉到湖南去,和贼人决一高低!”苏克萨哈道。

    遏必隆心中明白,那八旗新军都是些什么货色,只是心中冷笑,嘴上却不好贬低八旗,于是反驳道:“新军又如何?贼人有一种火器,叫一窝蜂!这种火器威力大得令人发指!不要说五千骑兵,一万骑兵冲上去都是全军覆没!更不要说步兵了!若是在开阔的野地,多少新军都不够他们打的!所以我军只能凭借城池固守!”

    “臣附议!”穆里玛跳了出来。

    “皇上!”遏必隆又拱了一下手道,“我军以武昌等坚城为中心,在周围修建土城,模仿蛮子修建堡垒!堡垒和堡垒之间用壕沟连接,贼人若要来攻,只能一座座堡垒攻打!而我军可以利用壕沟出击,一举破敌!”

    遏必隆这番专业的话,使得很多人都站出来支持他。

    但是支持苏克萨哈的还是不少,譬如说萨哈连、王登联、图海等人,就坚持要在湖南同明军决战,应该在野战中决胜负,而不应该困守孤城,被人一座座城池的吃掉。

    两边争执不休,年龄还不大的康熙一时无法决断,喝令退朝。

    退朝只好,康熙直奔布木布泰居住的慈宁宫。

    “皇玛麽,贼人兵指湖广,那些奴才们有的说在湖南决战,有的说在武昌九江一带决战,皇玛麽,孙儿到底应该听谁的?”康熙向祖母咨询。

    布木布泰问清楚了情况,平静的点了点头道:“乖孙儿,南方的战事奶奶都知道的,我军实在不能在野战中再消耗了啊!贼人火器犀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遏必隆这个奴才说的,贼人的一窝蜂确实厉害,这个不是一个奴才说过,很多旗人都这样说。有金华之战逃回来的旗人,都得了失心疯!可想而知,这种火器有多厉害!”

    康熙问道:“皇玛麽,我们为何不能仿制这种火器?”

    布木布泰无奈的摇了摇头:“奶奶也帮你问过了南怀仁了,确实无法仿制!若是乖孙儿不懂的话,可以自己去找南怀仁问。”

    “孙儿这就出宫!”康熙丢下了一句话,便换上一套普通公子哥的衣服,在一群便衣侍卫的护卫下出了宫,直奔南怀仁居住的教堂。

    等见到了南怀仁之后,南怀仁的回答给康熙泼了一盆冷水:“这种火器我们确实没有办法仿制!我们只能造出前朝那种不会爆炸的一窝蜂,却无法造出这种新式一窝蜂!即便是那种不会爆炸的一窝蜂,也是成本极其高昂,一支箭就要好多两银子!”

    经过南怀仁的耐心解释,康熙才明白过来,原来造火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是喷孔,火箭的喷孔位置一定要准,若是有偏差,射出去的火箭就是歪的,胡乱飞,飞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说不准还会拐个弯,回到自己头上。这种还是原来明军在辽东的时候用的那种普通一窝蜂火箭。

    若是要造能够爆炸的一窝蜂火箭,那么难度就更大了,不仅喷孔,里面的喷管要直,避免火箭乱窜,而且对尾翼的加工,弹体的加工,都有很高的要求,必须要保持火箭的平衡,那样火箭发射出去才不会乱飞。

    只要哪怕是四片尾翼不对称,或者是弹体不平衡,发射出去的火箭很可能就会返回到自己头顶爆炸!

    就算是这一切都做到了,火箭的命中率低,所以需要大面积覆盖。

    而对于清廷来讲,硫磺矿并不多,不像明军和日本贸易,能够获得大量硫磺,所以清廷的火药十分宝贵。要大面积发射一窝蜂火箭,需要耗费大量火药,这对清军来讲太困难了。

    “南怀仁先生,贼人手中还有一种可以拉一下就投出去的掌心雷,那种火器能否仿制?”康熙又问了一个问题。

    南怀仁摇了摇头:“成本太高了!目前没有得到未爆炸的掌心雷。我试过,用钢轮燧石拉火的办法,可是点火率非常低,十次有四次打不着。若是用火把点燃,那么一般的步兵就很不方便了。”

    南怀仁还不知道铜丝加玻璃渣,再用红磷拉火的办法,所以他首先想到燧石点火,可是燧石点火的成功率太低,可靠性很差,毕竟和水雷不一样。水雷体积大,里面有多个燧石点火装置,而且船只的撞击力强大,能量巨大,能保证一次点火成功。更何况,现在琼州军的水雷也已经换了,也变成了铜片、玻璃渣和红磷点火方式。

    至于其他的大威力武器,更是南怀仁无法仿制的。

    “看来,只能是在武昌一带同贼人决战了!遏必隆这个奴才说得有道理,利用武昌坚城为中心,周围修建营寨土城,布置大炮,层层布防!挖掘壕沟,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如此防御,必能击败贼人!”康熙自言自语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清廷局势不利,所以康熙也看了不少兵书,甚至还从战报中摸索对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武昌要塞

    以武昌坚城为中心,修建土城营寨向四面扩散,修建大量堡垒,以壕沟连接,这样的防守计划并非是遏必隆提出的,真正提出该计划的人是周培公,经过鳌拜的指点和修改之后,这一套防御计划就开始付诸行动。

    时值盛夏季节,在后世有着火炉之称的武昌热得像蒸笼一样,炎炎烈日照射在大地上,周围的长江和湖泊散发出水蒸气,使得空气中的湿度增加,令原本就炎热的武昌城更是湿热难忍。而武昌的地形,周围几座小山丘陵挡住了风,加上地处副热带高压区,夏天无风又湿热,这样的天气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武昌城内,总督衙门热得像蒸笼一样,总督张长庚,巡抚杨茂勋身上穿着丝绸官袍,坐在客厅里面喝茶,任凭边上四名仆人拼命给他们摇动扇子,但汗水还是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官服内外早就湿透了,头顶的汗珠一滴滴落下。

    红缨斗笠式的官帽放在桌子上,两人光秃秃的脑门上都是汗水。

    “这鬼天气,真热啊!”杨茂勋感叹了一声。他巴不得马上可以回到自己府上去,回府之后,就能脱掉外面的官袍,身上只需要穿一件白色丝绸衣服即可。

    但是在总督府上,杨茂勋可不敢穿那样,再热的天,官袍还得穿在身上。

    张长庚向北一拱手道:“天气炎热,乃是我大清洪福啊!当年前朝天气寒冷,粮食欠收,这才有闯贼作乱,前朝思宗(崇祯)皇帝省吃俭用,还是亡了国。也是苍天有眼,我大清入主中原之后,便风调雨顺!天气热,粮食收成才好呢!”

    “可是贼寇即将攻打湖广,我们百姓在城外修建工事,那么热的天,百姓也是苦。”杨茂勋感叹了一声道。

    张长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缓缓道:“百姓受苦,都拜贼寇所赐!我大清顺应天意,眼看就要一统天下,可是不服王化的贼寇却屡屡造反生事,给百姓带来苦难!这些账都要算到贼人头上!”

    武昌城外,烈日当空,炎热的太阳照射在大地上,地面都干裂了,但是空气中的水分却非常大。这种天气,不要说人在太阳下了,就算是坐在房间里面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浑身也就湿透了,衣服好像从水中拧出来的一样。

    可是那么热的天气,城外的民壮们却顶着烈日,挥动铁锹锄头,在城外卖力干活,修建以武昌为中心的城防工事。

    打着赤膊的刘丰放下锄头,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转身拿起水囊,仰头就往嘴里灌水,可是水囊里面早就空了,连一滴水都没有。刘丰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试探着问站在边上监工的一名绿营兵:“军爷,小人能去打点水来吗?”

    “快去快回!”这名绿营兵还算和气。

    刘丰原本是永兴县一位农民,可是在两个月前,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清兵冲入家中,说要招募民壮修建工事,于是刘丰就被抓到了这里。

    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农历四月份的武昌还没开始热,甚至还有点凉,在那种天气下劳动不会太受累,怎么说还能吃饱,而且吃的并不比家里吃的差。

    刘丰是没有自己田地的雇农,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给地主打工混一口饭吃。主人家里给吃的除了番薯还是番薯,每天都是半饱不饿的。而来到工地上,好歹是番薯和杂粮饼放开吃,偶尔还有香喷喷的烤土豆。

    最令刘丰高兴的是,工地上的伙食里面有一种菜,是一种红色的东西,吃到嘴里,香辣可口,头一次吃可能觉得太辣了,后面居然吃上瘾了!比他们湖北人平日里喜欢吃的茱萸可是好吃多了。

    茱萸,是一种辣味食品,湖广一带,四川、贵州等喜欢吃辣的人们,在明末辣椒来到中国之前的调味品。

    这时候的湖广工地上,清军给民壮们吃上了辣椒。

    辣椒的口感比茱萸好多了,深受当地人欢迎。

    除了辣椒之外,还有一种神奇的物品,更是令刘丰惊叹不已:那是一种被人称之为红毛泥的东西,用船运过来的时候,是一袋袋牛皮纸包装的粉末,可是这种神奇的东西加了水,加入碎石头和泥土,搅拌均匀之后,却能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真是神奇的好东西啊!

    红毛泥是用来修筑堡垒的,湖广清军在城外修筑了无数的土城兵营,各土城兵营之间用壕沟连接,而在壕沟和壕沟之间,又修筑了星罗棋布的堡垒。这种堡垒不大,长宽各一丈五尺,高一丈,开有射击孔,里面可以容纳十名火枪手,能轮番射击。

    薛凤祚和梅文鼎师徒发明一种叫虎翼铳的新式火绳枪,这是一种把三根枪管用铁丝捆绑在一起,中间有一根可以转动的铁芯,后面的击发装置和鸟铳一样,扣动扳机,火绳压入药池内,发射出弹丸。打完一枪,用手转动铳管,然后再次扣动扳机,又能完成一次击发,可以连发三枪。

    其实虎翼铳,就是一种高级改进版的三眼铳,不过无论是精度还是射程,都超过三眼铳,有火绳枪的精度和射程,威力比三眼铳大多了,射速又不输给三眼铳。

    虽然这种新式火绳枪较为沉重,士卒背着行走不方便,但是和堡垒配合,却是一种效果相当好的防御武器。

    薛凤祚和梅文鼎除了发明虎翼铳这种防御利器外,还发明了三眼炮和七连铳两种新式防御武器。

    三眼炮,是把三根五十斤重的炮管连在一起,可发射一磅重的弹丸或者霰弹,士卒用火把轮番点燃三根炮管,可以连发三炮。七连铳,就是一种七管火铳,七根铳管后面有火门,由两门士卒操作,一人负责瞄准,另外一人手持火绳,对准火门戳进去点火,七连铳可以连续发射七发子弹,单发子弹的精度、威力同火绳枪差不多。

    不管是虎翼铳,还是三眼炮、七连铳,射速虽然快,但是都存在一个装填特别麻烦的问题。不过在结合了堡垒和壕沟之后,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按照周培公的计划,发射火器的射手们躲在堡垒里面,通过射击孔向外面开火。堡垒后面的壕沟里面,专门有人负责装填子弹。堡垒内的射手发射完,把打完弹丸的火器送出去,后面壕沟里面的士卒再把装填完的火器抬进堡垒内。

    至于修建堡垒的红毛泥,其实就是水泥。

    随着水泥产量增加,南洋公司已经放开了水泥的出口限制,允许把水泥卖到清廷那边。

    由于上海港的快速兴起,水泥的使用早已不是秘密,清廷早就知道,南洋有一种叫红毛泥的好东西,只要用水混合了,等到干燥之后,就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一开始清廷根本买不到这种好东西,但是后来在南洋公司放开之后,清廷就能通过各种渠道,高价买到了不少红毛泥。

    有了红毛泥,使得清军修建堡垒就成为可能。另外,红毛泥还能用来修建炮台,用红毛泥来当粘合剂,把石头、砖头粘在一起,效果可是比糯米泥浆好多了。有了红毛泥,在武昌城外还修建了不少新的炮台。

    尽管刘丰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可是武昌城外的工事群规模特别庞大,两个多月下来,只不过完成了一个皮毛。进入炎热的夏天之后,清军并没有停止施工,而是强迫民壮们顶着烈日赶工。

    “有人晕倒了!”正当刘丰打了水回来,就听到有人在叫喊。

    一名遍体鳞伤的民壮倒在壕沟中,刘丰认得这个人,叫赵三狗,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可是天气炎热起来之后,赵三狗干活的速度越来越慢,为此没有少挨监工的皮鞭。

    几名清兵赶了过来,其中一名什长模样的人伸手摸了一下赵三狗的脉搏,又把手指头放在人中前探了下,说道:“已经没救了!抬出去,挖个坑埋了!”

    清军什长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气候转热了之后,累死的人特别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倒在烈日之下。

    “军爷,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能不能行行好,在黎明和傍晚干活?要不然,大伙们都要累到了。”刘丰壮着胆上去央求。

    那名清军什长转过头来,冷哼了一声:“这是上面总督大人的命令!必须要赶工!在贼寇来到武昌之前修好工事!若是耽误了军机大事,这里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刘丰无奈,只好转身,扛起锄头继续干活。说起来他干活还是比较卖力的,不仅从来没有挨过鞭子,而且还成为民壮的小头目,行动也较为自由,累了还能歇一口气,去附近打点水来喝,或是坐在地上抽一支烟。

    每次抽烟的时候,刘丰看着清兵抽的那种南洋红双喜牌香烟,羡慕不已,那种烟他抽过一根,是一名关系较好的什长给他的,味道特别醇正,口感好,只是价格太贵了,一包烟就要二十个铜板。刘丰抽不起那么好的进口烟,只能抽假冒的红双喜烟,那种假烟很便宜,五个铜板一包,但是口感差了很多。

    天气越来越热,每天都有人倒下,就连刘丰这样的小头目都承受不住。不过所幸的是,他被调去了江边一座山头修筑炮台,那边有树荫,条件好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修复灵渠

    刘丰被调到了黄鹄山,这是一座长四里,高二十余丈的江边小山,这座山是武昌的门户,若是被明军攻下黄鹄山,在山上架起大炮,武昌全城就处于明军炮火威胁之下。

    为了稳固武昌城的防御,周培公提议,在黄鹄山修建炮台。

    毕竟红毛泥价格昂贵,在黄鹄山上修建炮台还是用老办法:在山上开采石头,使用糯米和泥浆粘合,在山上修筑大小炮台八座,铸造五千斤重炮搬运上山。一旦开战,山头的重炮可以居高临下,封锁武昌附近的通道。

    韶州城下,明军正在做攻城的准备。

    拿下了韶州,沿着武江往上游走,即可抵达南岭的南麓。翻过南岭,就是湖南了。

    “报!”一名密探走进中军大营内,向王新宇递上了最新的情报。

    王新宇看了一遍,把情报递给王余佑:“清狗也学聪明了,从我们南洋公司购买水泥,去修筑碉堡工事,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守住武昌?”

    王余佑接过情报看了一遍:“鞑子是学精了!好个以武昌为中心,周围土城拱卫,堡垒星罗棋布,沟壑战壕密如蛛网!火器时代,如此阵型,恐怕是最好的防御手段吧?”

    “等我军打到武昌城下,还需一年时间。”王新宇道。

    “一年内,鞑子工事岂不是更加坚固?”王余佑问。

    王新宇很自信的笑了笑:“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鞑子花了那么多银子,从本藩这里购买水泥回去修建工事。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年内,本藩可以造出多少新式火炮?就按照一个月一门的速度,等我们打武昌的时候,就有十二门线膛炮了!加上现在的四门,共有十六门线膛炮,我们还能造更大口径的线膛炮!”

    水泥的堡垒是很坚固,但是清廷钢铁产量少,舍不得用铁芯来加固混泥土,这样的水泥堡垒本来坚固程度就比不过明军的堡垒。更何况,王新宇手中的线膛炮,就是用来对付清军堡垒的最佳武器!

    目前陆军使用的线膛炮是三磅线膛炮,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在这一年内造出口径更大,威力更大的线膛炮也不是不可能。

    原本王新宇就不想再多造落后的大口径前装线膛炮,只想着等到蒸汽机问世之后,解决了技术难题,直接上后装线膛炮。但现在看这个样子,清军在武昌大兴土木,或许有必要造两门到三门十二磅前装线膛炮陪他们玩玩。

    不过距离攻打武昌还早得很,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攻下韶州。

    韶州城内并没有多少清军,只是知州顽固不化,明军喊话一个时辰也不肯开城投降。于是王新宇下令,做好攻城准备。

    攻打小小的韶州城,也不需要太多准备,一百多门各种大炮架起来,对准城头轰上一阵,接着就驱使尚之信和尚之孝的降军,扛着简易云梯往前冲就是了。

    炮声隆隆,泥土横飞,韶州城箭楼土崩瓦解,城门轰然倒塌,城墙上被砸出坑坑洼洼的弹坑,女墙垛口都被轰出一段段缺口。猛烈的炮击,打得城头清军根本站不稳脚跟。

    “进攻!”负责指挥攻城的曾养性一声令下。

    粤军扛起简易云梯,呐喊着向韶州城发起进攻;后面的闽军跟上,用鸟铳弓箭,掩护粤军登城。至于琼州军自己的主力部队,只要开开炮,用线膛枪打几枪冷枪,其他的士兵都可以搬张凳子坐在那看热闹了。

    不过一个时辰,韶州城破,清廷知州自尽,城内乡勇和民壮被打死五百余人,其余的两千多人投降。

    王余佑走进州衙内,见到悬在梁上的知州尸体,冷哼一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连清狗的精锐主力都败了,何况尔等土鸡瓦犬?”

    五日之后,明军抵达乐昌城下。乐昌县令主动打开城门,向明军投降。十日后,广东最北的县城平石县城,也是兵不血刃的落入明军手中,平石县令开城投降。至此,明军已经打开了通往湖南的大门,下一步就是攻打郴州了。

    平石到郴州,没有较大河流能够提供明军水师通航,所有的粮草辎重物资都只能是走陆路运输。不过好在夺取了广东的王新宇已经拥有不少人口,可以从当地老百姓当中招募大量民壮,由民壮来担负起运输任务。

    ……

    广西灵渠,这里曾经是从珠江流域通往长江流域的重要通道,从永乐二年到成化二十三年之间多次修复,但是又多次遭到洪水破坏,灵渠航道堵塞,已经无法通航。

    刘国轩站在灵渠边上,看着灵渠的水缓缓流过。麾下一批水师将领们正在派遣人手,对灵渠进行测量,准备着手修复灵渠航道。

    即便是原来可以通航的灵渠,在几个掐脖子路段的航道宽度也不过才两丈八尺宽,水深四尺,仅能通航蜈蚣快船以下的小型船只,明军水师的大型内河船只无法通过。倘若要让目前明军大量使用的内河纵帆战船和内河浅水炮舰能够通过,至少需要四丈宽,水深八尺的航道,这样就必须进行规模浩大的施工,才能满足明军水师通过的要求。

    若是按照计划,武昌之战将会在一年之后展开,那么留给刘国轩修复灵渠航道的时间也就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

    想要在七八个月之内,完成如此浩大规模的工程,可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勘察,刘国轩判断,要让灵渠可以通过内河纵帆战舰和内河浅水炮舰,这至少需要招募五万民壮,进行两年多的施工作业,方可让灵渠达到通过大型战船的要求。若是招募十万民壮也要一年多的时间。

    如果招募更多民壮呢?那是不可能了,因为灵渠就那么长,施工的人再多了的话,也摆不下了。

    当年隋炀帝挖掘的运河,是动用了百万民工,用了三年时间挖通。但是隋运河多长?百万民工可以一字摆开施工;灵渠才多长?能够容纳十万民工同时动工差不多是极限了。招募的民工人太多了,不仅粮食供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而且还影响了当地生产,将会造成怨声载道,给老百姓留下很坏的印象。

    “五万,最多只能招募五万民壮,加上我们自己的随军民壮,八万人同时动工!”远道而来,赶来广西挑选地方官的首辅郭之奇坚决不同意招募更多的民壮。

    当年隋炀帝耗费举国之力挖掘了大运河,却也因此亡了国。

    何斌提出一条方案:“我们可以简单的清理一下河道,就凭我们手头目前的人手就够了,先让小船通过,配合巩昌王的大军进入湖南。等巩昌王大军打到衡州之后,我们再招募民壮施工,让大部分船只可以通过。”

    刘国轩很失望的摇了摇头:“若大型战船无法通过,对将来攻打武昌,安庆,都有很大的影响。没有大船,也难以控制长江航道。”

    郭之奇道:“只要八万人足矣!八个月施工,待到来年春天雨季降临,水位暴涨,我们的大型船只都能通过了!郭某在广西辅佐陛下多年,对广西的情况还算了解。”

    按照郭之奇的要求,航道只需要挖掘五尺深即可,宽度需要增加到三丈以上。不需要太深的航道,施工难度可以降低许多,人们不需要冒着危险,在没过自己头顶的水中施工,只需要挖掘两尺到三尺即可。遇见比较难施工的地段,将会先挖一条引水渠,把水流引走,把这一段河床的水放干了,再进行挖掘作业。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工作,明军就开始动工修复灵渠。在这半个月之内,白文选的大军为中军,广西投降的缐家绿营军为前锋,从桂林出击,攻入湖南,连克零陵、永州、祁阳等城池,为明军修复灵渠创造了有利条件。

    白文选攻克永州府之后,便按兵不动,不再贸然推进,而是以永州为中心,布置防御,避免清军反扑,等待中路进攻的明军主力琼州军夺取郴州的消息传来,才会向衡州发兵,届时两路大军夹击衡州。

    灵渠附近城镇都已经落入明军手中,刘国轩就开始修复灵渠。

    修复灵渠的人手都是半兵半民的民壮,尚未动用民工。刘国轩带过来的一万多民壮,加上马雄在广西招募的两万民壮,一共三万人,浩浩荡荡投入到修复灵渠的工作中。

    民壮们跳入水中,经过多年的淤积,灵渠的水不深,最深处也不到一人深,浅的地方,只没过人们的膝盖。

    烈日当空,太阳很大。施工的人们打着赤膊跳进水中,利用冰凉的河水给自己降温,他们从水中搬走堵塞航道的石头,挖掘淤积多年的泥沙。

    挖出来的泥沙用船只运走,堵塞在河底的石头,被人一块块搬走。

    忙碌的人们忙了一整天下来,因为站在水中晒太阳,每个人都被晒得皮肤黝黑。不过所幸的是轮番作业,每一个民壮的劳动强度都还不是很高。

    施工的民壮中,有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老农模样的民壮,也和大伙们一起,在灵渠工地上劳累了一整天。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逃走!我于成龙乃大清堂堂国子监学子,今日却和这些粗鄙山野村夫一起当苦力了!”这名中年民壮心里暗暗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遭遇湘勇

    于成龙,四年前从国子监出仕之后,便被清廷委任到罗城为县令。他刚到罗城的时候,因为多年战乱,县城城内居然只有六户人家,茅屋数间!

    就连县衙都是几间破烂茅屋,在这种地方当个县令,还不如在湖广当个农民了。

    罗城位于柳州西面,明清两军在这里多次交战,李定国从广西败退之后,不少当地老百姓不是跟着李定国一起跑了,就是藏匿山中当了土匪,或者是投奔了土司山寨,县城破败得还不如一座小村子。

    于成龙也算是一个好官,前几任的县令都当不下去跑了,他却坚持住在一座破烂不堪的关庙中,睡在破门板上,坐在破茅屋里面办公。于成龙开始努力整治罗城,一方面从缐国安那边借兵,帮助自己训练民壮和白役,进入山区剿匪,另外一方面他四处游走,劝说躲进深山的百姓回来。

    经过于成龙三年努力,罗城县恢复了生机,老百姓纷纷回来安居乐业。

    可是两个月前,明军却再次攻入广西,随后就是各地土司造反。也就在于成龙打算招募民壮坚守罗城的时候,马雄和缐家姐弟却献出桂林,向明军投降。

    于成龙不敢逃走,他害怕失土之罪的罪名降临到他头上,于是化装成一名老农民,隐居在当地。只要他没有逃走,清廷那边找不到他人,又没有于成龙投降的消息,清廷就不会把他的家人怎么样。

    谁知道马雄招募民壮,几个兵鬼使神差的把于成龙当成了普通的老农民给抓了过来。

    其实于成龙的样子也和普通老农没多大区别,多年的劳累,使得他皮肤黝黑,因为他是一个清官的缘故,俸禄还不够他打点上面的,每天食不果腹,只能自己种了一片菜地,种植一些蔬菜杂粮为生。

    就算是贪官,在罗城这个鬼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好贪的,前面几个县令都跑了,也只有于成龙这样的清官才能做下去。

    也算是非常幸运吧,马雄根本就没有注意这样一个混入民壮之中,就和老农没有区别的小人物,于是于成龙就被送到灵渠工地上,真正变成一名苦力。

    在工地上劳累了一整天的于成龙躺在营帐中,心里暗暗道:天下大势将定,百姓好容易才安居乐业,可是伪明叛逆和海寇又打了回来,遍地烽烟再起,百姓又要受苦受难啊!贼人为何要修复灵渠呢?他们可不是为了百姓来往自由,是为了自己的战船能够通过!可恨的贼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居然动用那么多百姓服劳役!真是害人不浅啊!

    不过于成龙还是没能够逃掉,负责监工的都是本来广西绿营清军,他们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自然对劳动的民壮看得很紧。刘国轩带来的那些民壮,绿营清军不敢管他们,可是广西当地招募的民壮,再不看得紧点,那要怎么表忠心啊?

    广西明军攻入永州没有遭到多少抵抗,可是广东的明军进入湖南,攻打郴州的时候,却在这里遭到了最顽强的抵抗!

    郴州城下,炮声隆隆,喊杀声整天,不计其数反穿清军号衣,扛着简易云梯的粤军士卒呐喊着,手持木牌,挥舞着大刀,向城墙冲去。

    城下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数段,护城河外的木桩、鹿砦等障碍物早已被破坏殆尽,但是为了填平护城河,明军在城下倒下了近千人。当辅兵们推着盾车,扛着沙袋去填护城河的时候,城头鸟铳轰鸣,密集的子弹下暴雨一般射了下来,不时有辅兵中弹,身上喷出血雾,连人带沙袋一起掉进护城河中。

    城头的土炮喷出火光,中弹的盾车当即四分五裂化为碎片,锋利的木片好像弹片一样扎入辅兵身上,登时惨叫声连连。

    遭到明军炮火轰击的城头,早已是一片狼藉,城墙上面留下一个个弹坑,女墙和垛口被成片轰塌,箭楼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城门都被炮弹砸开。城墙上面,身穿灰色号衣的尸体堆积如山,但是城头的湘勇们却冒着猛烈的炮火,一次次向攻城的明军猛烈射击。

    王新宇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这种身穿灰色号衣的兵,这些兵和以前见到的绿营清军完全不一样,绿营清军穿的是黑色或者蓝色的号衣,这里的兵穿的是灰色号衣,身上写的字不是一个兵字,而是湘勇两个字,头上戴的也不是红缨斗笠,而是缠着灰色毛巾。

    “湘军!”这样的打扮,给王新宇第一印象就是记忆中的,照片里面看过的湘军!

    郴州城墙下,头戴红缨斗笠,反穿蓝色和黑色号衣的明军士卒呐喊着,犹如狂涛巨浪一样一次又一次向城墙发动猛烈攻击。

    可是小小的郴州城,就像是巨浪中的一块礁石,让撞上来的浪花一次次变成碎片!

    一架架简易云梯搭上了城头,粤军和闽军士卒呐喊着,向城头攀爬。

    城墙上面,滚木礌石、狼牙拍、夜叉擂、石灰瓶、羽箭和弹丸下暴雨般落了下来,正在攀爬的明军士卒一个接一个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下来。不断有云梯被狼牙拍砸断,即将爬上城头的士卒掉进护城河中。

    明军也是打红眼了,不仅是闽军的远程射手上前,用弓箭和鸟铳对城头猛烈开火射击,打得露头攻击的湘勇纷纷倒在城头上,就连琼州军自己的主力也压了上来,燧发枪手、斑鸠铳手、线膛枪手、神箭手压上前,对城头的湘勇射出致命的弹丸和羽箭,打得城头的湘勇死伤累累,血流成河。

    可是湘勇的顽强程度,远远超出了明军的想象!

    湘勇冒着明军密集的炮火弹丸,拼死抵抗。一批湘勇倒在城头,又是一批湘勇顶了上来,直到被子弹击中,被羽箭射中,被炮弹打成了碎片!湘勇们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抵抗,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明军的进攻。

    “他们连兵都不是!只是和民壮一个级别的,是乡勇!怎么会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对这种现象,王余佑都无法解释。

    湘勇几乎是全火器化的装备,他们的武器是以鸟铳为主,还有土炮、大抬杠铳,以及仿制的虎蹲炮和佛郎机,尽管他们的火器质量很差,基本上都是当地人自己土造火器,可是密度太高了,给攻城的明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一度有人爬上了城头,可以看得出来,湘勇的近身肉搏能力较差,每个爬上城头的明军士卒都能砍翻好几个人。但那些湘勇根本就不怕死,一旦有明军爬上来,他们就围上来,用人数的优势,把爬上城头的明军赶下去!

    登上望楼的王新宇还亲眼从望远镜中看到,有身中数弹,本来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湘勇,在明军士卒爬上城头的时候,突然从血泊中跳起来,抱住明军士卒,一起从被炮火轰塌的垛口女墙处滚下了城,和明军同归于尽!

    其实说实话,即便是占据了城墙之利,湘勇的损失也比明军大多了,这些湘勇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武器方面又远不如明军,可是湘勇的士气一直不减。反观明军这边,粤军死伤惨重,就连比较早投降过来的闽军都遭到很大的伤亡,却还是不能攻占城头,这对明军的士气打击非常大。

    打这样的仗,是在比赛两边放血,看谁能把对方的血放干!

    尽管死伤的大部分都是炮灰兵,可是炮灰也不能白白消耗在这里,武昌一带才是真正决战的主战场,若是在郴州损失过大,对今后的战事很不利。

    于是王新宇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听到金声大作,正在苦战的粤军和闽军士卒们如释重负,纷纷退了下去,在城墙下面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

    中军大帐中,王新宇把部将们都集结起来,商议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攻下郴州。

    “各位,你们也看到了,郴州的乡勇十分顽强,我们这样打法,损失太大!若是只用大炮轰击,我们一开炮,清狗就躲起来了。等我们发起攻城,他们又冒出来。这些清狗很懂得如何防守,我们轰塌了女墙垛口,他们就用沙袋堆起来,在城头修筑掩体。他们的武器射程不如我们,他们就等我们的人进入射程内才开火,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不过这些清狗的弱点就是,他们不擅长近身肉搏!”王新宇说起了今天的战况。

    “大帅,再给小王一次机会,一定拿下郴州!”尚之信迫不及待要表示忠心。他的人虽然损失很大,但只要攻下城,立下功,他的兵还是可以获得补充的,除了广州民壮之外,还可以从俘虏的广西绿营兵和汉八旗里面,补充一批人给尚之信。

    尚之孝也站出来,要表忠心:“大帅,再给末将一次机会!一定攻破郴州!”

    那边曾养性、耿仲格、刘秉政和马九玉等闽军将领也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让自己的人上去,一定拿下郴州。

    王新宇却说道:“其实乡勇近战不如我们,武器也不如我们,只是凭借城墙之利。本藩决定用巨炮轰开城墙,再让你们上去!这样也能减少我军损失!”

    “多谢大帅!”众降将纷纷拱手道谢。

    王新宇又道:“今日暂时歇息,本藩让辅兵修筑臼炮炮位。明日一早攻城,先用臼炮轰开一段城墙,你们的人就攻进去!本藩的精锐跟在后面,用线膛枪和手雷支援你们!记住,一定不能让鞑子堵上缺口!”

    攻城战,在城墙上炸开缺口未必就能取胜,真实历史上太平军攻打湖南几座城池,都是已经炸开了缺口,攻入城内,结果被湘军驱赶出去。

    炸开缺口之后,只有一鼓作气,一下攻入城内,迅速扩大战果,控制住局面,才能真正攻下城池。

    郴州的湘勇尽管抵抗顽强,不过郴州城毕竟不是武昌那样的坚城,根本就挡不住臼炮发射的开花炮弹轰击。为了尽快解决郴州守军,王新宇狠下心来,决定拿出宝贵的新式**开花炮弹,用猛烈的火力轰开城墙,攻入城内,争取在一日之内结束战斗。

    在王新宇眼中,郴州战役只是一场小战役,犯不着在这里和清军浪费时间,消耗兵力。

    命令传递下去之后,辅兵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开始修建六十四磅臼炮的炮位。另外一批在路上的辅兵加快速度,把尚未运抵的六十四磅臼炮运送过来。

    “郴州乡勇的情报有了!”陈永华走了进来,“都是郴州、衡州和长沙附近一批乡绅自己出银子组建的!这些乡勇不仅有郴州人,还有湖南其他地方的当地人。”

    因为郴州是广东进入湖南的咽喉门户,所以那些自发组织起来抵抗明军的士绅们根据孔四贞的调遣,把他们组建的乡勇集中起来,大部分乡勇送到郴州,用来抵挡明军进攻。同时,他们还加固了郴州城墙。

    “孔四贞到了长沙了?”王新宇问道。

    陈永华回道:“对!这个女鞑子不敢回桂林,就跑去长沙了!她去了长沙,刚好听说湖南士绅组建乡勇的事情,便令鞑子大将柏永馥率领湖南乡勇入驻郴州。”

    “难怪郴州乡勇如此悍勇!原来是集中了好几个府的乡勇!只是那些士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帮鞑子打汉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李锐愤怒的说道。

    这次出征之前,明军在广州休整了一个多月,李锐、罗祥等王新宇亲兵出身的将领也完成了大婚。在结婚之后,他们得到王新宇的批准,原本是让他们在广州多逗留三个月的,没想到明军出征之后不久,罗祥和李锐他们就告别了新婚妻子,追赶上部队。

    对李锐提出的那个问题,王新宇解答道:“原本湘人也不是心向鞑子,可是当年,何腾蛟实在是令人失望啊!大好形势之下,不思进取,反而内讧!这刚好给了鞑子借口,说他们是顺应天命。那些士绅们一来是被杀怕了,二来也是对大明失望。所以这次我大明王师攻打湖南,这些士绅才死心塌地帮鞑子!”

    王余佑道:“何腾蛟乃忠臣也!”

    “史可法,何腾蛟都是忠臣,可是局势就是坏在他们手上!”王新宇愤怒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郴州

    湘勇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遇上如此顽强的敌人,向来注重大炮兵主义的王新宇自然是毫不客气,下令架起四门六十四磅臼炮和十门三十二磅臼炮,动用开花炮弹,对郴州城墙发起猛烈轰击。

    十四门臼炮对准城墙上一个点猛轰,先是一排用来校准的实心炮弹落下,砸在城墙上。头一轮发射,大部分的炮弹都砸偏了,六十四磅炮弹和三十二磅炮弹落在护城河中,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有的炮弹落在城内,民房哗啦啦倒下一大片。还有的炮弹落在城外空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有几发炮弹击中城墙,沉重的六十四磅炮弹和三十二磅炮弹砸上去,城墙马上出现裂痕,中弹的城墙部位,碎石迸溅泥土横飞。

    第二轮轰击,仍然是实心炮弹,不过这一轮炮击命中率明显提高了许多,有近半的炮弹击中城墙,发出石头崩裂城砖破碎的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正在熬煮金汁的大锅,铁锅当即四分五裂,散发着恶臭的金汁四射喷溅。

    还有的炮弹击中磨盘石,巨大的石头立即变成碎石,好像弹片一样四处迸溅。一发炮弹砸在狼牙拍上,连同绞盘和狼牙拍一起被砸成碎片。

    几分钟之后,明军又进行第三轮射击,还是实心炮弹。

    直到第五轮试射,才换上了装填了黑[火]药的开花炮弹。

    经过了四轮校正的炮手们打得非常准确,除了有少数炮弹因为风向风速转变的原因落空之外,大部分炮弹都命中目标。成排的炮弹落在城头上,接二连三爆炸,已经被实心炮弹砸得裂痕累累的城墙剧烈的震动起来,城墙外面的城砖被炸飞,露出里面的夯土。城头的女墙垛口倒塌了一大片,堆在城头的沙袋、石头、木头纷纷飞上天空。石灰瓶中弹,在冲击波和弹片作用下破裂,石灰迸溅,撒在乡勇身上。

    “轰”一发炮弹落在城头的火油罐之中爆炸,成片的火油罐破裂,火油流得满地都是,遇上爆炸的火光,城头燃起熊熊烈火。

    三轮普通开花炮弹砸了过去之后,王新宇又下令,换成实心炮弹继续轰击。

    其实对城墙的破坏,实心炮弹和开花炮弹相互配合,才是效果最好的。因为城墙的结构,外面是坚固的城砖或者青条石,里面填充夯土。开花炮弹难以破坏坚固的外壳,实心炮弹又无法让城墙倒塌。只有用实心炮弹击碎外壳,再用开花炮弹轰击,炸开夯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对城墙造成破坏作用。

    这种炮击方式,除了襄阳、北京、南京、武昌那些用糯米和石头构筑的变态城墙之外,一般的城池都能轰开。

    实心炮弹一发接一发落在城头,城砖和石头碎裂,纷纷从夯土上剥离下来。经过了十多轮炮击,其中还对炮管进行降温,又继续开炮轰击,把这一段城墙都轰了个支离破碎,城砖石头滚落下来,里面脆弱的夯土暴露在明军炮口之下。

    王新宇下令,让四门六十四磅臼炮换上了装填了新式**的开花炮弹,其余的三十二磅臼炮仍然是普通开花弹。

    一排开花炮弹准确的落在满目疮痍的城墙上,炮弹砸在夯土上爆炸,威力巨大的新式**开花炮弹发出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硕大的火球崩裂,夯土被炸得飞上天空,好像下暴雨一样纷纷落下,一片城墙轰然倒塌,一大段缺口暴露在明军面前。

    缺口后面,出现了乡勇们正在修筑的一堵砖墙!

    “鞑子要堵缺口!用野战炮轰开!”王新宇放下望远镜下令道。

    明军的臼炮轰击城墙的时候,直射的野战炮就一直瞄准了缺口的位置,明军早就防着清军堵缺口这一套了。轰开城墙之后,见到后面正在用砖块堵缺口的乡勇,明军的直射火炮毫不客气的砸去了铺天盖地的炮弹。

    临时修建的砖墙根本就经受不起炮击,一轮炮弹过去,砖块崩裂砖墙轰然倒塌,后面忙碌的乡勇死伤惨重。

    “发起进攻!冲到缺口处百步之后,停止前进!”王新宇下了命令。

    明军发起进攻,由粤军和闽军的刀牌手在前,后面跟上琼州军的投弹手,结阵向城墙缺口处推进上去。

    “贼寇要上来了!准备迎战!”清军将领柏永馥大喊道。

    刚才明军炮击的时候,躲在藏兵洞内的湘勇纷纷从藏兵洞中走出,爬上城头,或是趴在屋顶上,或是躲在倒塌的砖墙后面,端起鸟铳,对准正向缺口处推进的明军,只等明军进入到五十步之内,就开火射击。

    谁知道明军走到一百步外,便停止前进,列阵等待。

    柏永馥大吃一惊,焦急的大喊道:“不好!明狗又要开炮了!”

    话声未落,就听到城外又一次响起了大炮的轰鸣声,明军炮兵阵地上腾起一股股白烟,实心炮弹和开花炮弹下冰雹一般砸到城内,砸在城墙上,砸在砖墙和房屋的废墟上。

    刚刚埋伏下来,准备给明军迎头痛击的湘勇冷不防再次遭到炮击,顿时死伤惨重。

    “杀清狗!”炮声刚刚停息下来,李天植第一个跳起来一声大吼。

    “弟兄们,随我上!杀清狗啊!”闽军将领马九玉也跳起来,“冲啊!我们耿家军,不要输给尚家的人!”

    “杀清狗!”负责冲击缺口的五百粤军和五百闽军呐喊着,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大刀,潮水一般向缺口处涌了上去。

    残存的湘勇从城头上、砖墙废墟后面、屋顶上开枪射击,鸟铳轰鸣,喷出火舌,一股股白烟袅绕升起,不断有子弹钻入人群中,十多名头戴红缨斗笠,反穿着黑色蓝色号衣的粤军闽军士卒中弹,倒在前进的道路上。

    湘勇紧张的装填火药子弹,有前面的肉搏兵挡住,鸟铳手还能进行第二轮射击。

    粤军和闽军付出了伤亡十多人的代价之后,冲过被填平的护城河,冲到缺口跟前,双方的士卒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琼州军线膛枪手对湘勇的鸟铳手进行精确的狙杀。线膛枪清脆的射击声不断响起,湘勇一个接一个中弹。

    “杀清狗!”李天植一刀砍翻了一名湘勇,又挥刀把第二名湘勇的头颅砍落在地。

    缺口处杀声震天,压上来的近千粤军和闽军如猛虎一样劈砍敌人。后面的琼州军投弹手也及时跟了上来,拉掉拉环,冒着青烟的手雷落在湘勇后阵中,炸起一团团火球,炸得增援的湘勇血肉横飞。

    另有两千粤军和一千多闽军扛着简易云梯,趁着双方在缺口处浴血厮杀的机会,从缺口处两边的城墙爬上去。

    城头已经没多少湘勇了,明军不费吹灰之力便爬上了城头。

    登上城头的明军歼灭了城头残敌,后面的鸟铳手和弓箭手登城,居高临下,向城内的湘勇射击。

    身穿红色战衣的明军精锐主力陆陆续续冲入城内,刀牌手在前面投弹,之后就冲锋;火枪手跟在后面,不断向冒出来的湘勇开枪。

    “败了!”柏永馥绝望的叹了一声。

    郴州城门已经被明军拿下,精锐的铁甲骑兵冲入城内,沿着大街践踏过去,阻拦在明军铁骑面前的湘勇被撞飞,被踩成肉泥,被马刀砍飞了头颅。三百铁骑一路扫荡过去,大街上留下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柏永馥见势不妙,把尚在奋勇抵抗的湘勇丢在城里,自己带着十多名亲兵从北门逃走,头也不敢回,一路快马加鞭逃往衡州。

    失去指挥的湘勇不知道清军主将已经逃走,仍然在自发的抵抗。本来这些湘勇就不是绿营清军,是湖南士绅组织的练勇,他们不会给柏永馥效力,只知道效忠自己的主人。因为清廷的宣传,说明军一旦攻下湖南,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些投靠了清廷的士绅,所以这些练勇为了自己的主人,都豁了出去,敢打敢拼。

    湘勇若是对阵上粤军和闽军尚能一搏,但是碰上了最精锐的琼州军,却好像是被人斩瓜切菜一样,纯属是送人头的,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精锐的琼州军杀入城内之后,湘勇的抵抗逐渐减弱。在线膛枪、燧发枪、铁甲兵、铁骑兵和投弹手等兵种的联合进攻之下,湘勇除了勇敢之外,就一无是处,他们的勇敢,只能是白白送死。

    毕竟是人总是会恐惧的,当湘勇们义无反顾的冲向明军,被成片的撂倒在血泊中,却连对手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他们开始感到恐惧。

    “别打了,我们投降!”终于有湘勇放下兵器,跪在地上向明军投降。

    有了第一个人投降,其他的湘勇士气就像是雪崩一样纷纷瓦解。城内的湘勇放弃了巷战,纷纷跪在地上,向明军投降。

    郴州城总算是被拿了下来,在这一座小城,明军居然付出了伤亡五千多人的代价!不过伤亡的多半是粤军和闽军,还有一部分民壮,真正明军的主力琼州军,几乎没有多少伤亡。而湘勇的顽强抵抗,给王新宇留下很深的印象。

    城内一万五千多湘勇,只有七百多人跟在柏永馥后面逃走,其余的被全部歼灭。一共有八千多湘勇阵亡,六千多人被俘。

    “尔等均为汉人,为何要给鞑子卖命?”王新宇走到被俘的湘勇们面前质问他们。

    跪在地上的湘勇们没有说话,只是有人偷偷抬起头来,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些湘勇都是同乡亲友的关系,阵亡的湘勇里面有不少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正因为如此,曾经一起长大的亲戚好友死在战场上,所以能够激起其他湘勇的仇恨,能够让他们死战不退,激发出身上的血性。

    如今他们败了,在绝对实力差之下败了,当了明军的俘虏。但是那么多亲人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死在战场上,要是说他们心里面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王新宇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死人的很正常的!你们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如果说你们心里有怨恨,不应该怨恨我们,应该怨恨鞑子!要不是鞑子,你们的亲人,好友,会来到这里白白送死吗?”

    终于有一名湘勇开口说话了:“大人,大清平定天下,战乱多年的百姓好容易安居乐业,为何还要打仗?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我们的家主!朝廷官兵说了,你们攻下湖南,会杀光湖南士绅!”

    “对,我们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自己!”其他几名湘勇也发话了。

    王新宇道:“杀光湖南士绅?那都是鞑子朝廷的欺骗罢了!只要不是主动投靠鞑子,给鞑子为虎作伥的士绅,我们为何要杀?我们军中也有不少读书人!你们都是汉人,我王某不会滥杀汉人的!你们可以活下来,但必须去矿山劳动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俘虏的湘勇短时间内是不能用的,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教育改造,才能把他们变成自己人。

    被俘的湘勇随后被送到广州,在那里上了船,送往琼州铁矿当矿工。而在琼州劳动的一批先前被俘的八旗兵被替换出来,用船送到广州。这些八旗兵已经经过两年以上的劳动改造,只要在广州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就能编入明军了。

    郴州落入明军手中,广东通往湖南的大门被打开。

    王新宇派遣信使,六百里加急,给驻扎永州的白文选送去信,要求白文选出兵衡州,同琼州军在衡州会师。

    衡州,是湘南重镇,地处南岳衡山之南,是交通要道。衡州往南可以进入广东,往东可以进入江西,往西可以进入广西,往北,则是地势平坦的湘中水网平原,湘江从衡州境内流过,绕道广西,通过灵渠,从珠江水系要进入长江水系的明军水师,必须经过衡州。只要攻下衡州,明军水师即可顺流而下,直抵长沙和岳州。

    目前灵渠尚未完工,只能小船通过。但即便是只能通航小船,也能起到极大的作用。明军的后勤补给百分之九十以上依靠水运,以此减少后勤压力。所以说,攻下衡州之后,不仅是两军会师,而且明军可以发挥水运便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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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工系的高材生,穿越到永历十四年,正值东南延平王北伐新败,兵部尚书张煌言损兵折将,晋王李定国又战事不利,缅甸莽白准备篡位,咒水之难在即。在这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主人公要如何力挽狂澜?
难道就这样接受命运?留着那难看的金钱鼠尾?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那广阔的海洋。
就在他雄心勃勃,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危险却悄悄降临。
最终如何化解危机?主人公又如何把心仪的女孩收进去?大明舰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舰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舰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