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有品位的有钱人
“从那之后，克利夫兰诊所渐渐开始了对冠脉造影的研究。5年后的1964年，Sones完成了第一例经肱动脉切开的冠状动脉造影术。1967年，Judkins采用穿刺股动脉的方法进行选择性冠状动脉造影。”
“这时候不管是心外还是循环都可以马上学习，然后开展工作。可是心外科对此毫无兴趣，真是丢人败兴。”周从文痛心的说道。
张友听着听着，觉得周从文在阴阳自己。
这是借古讽今、这是指桑骂槐、这是……
这特么是什么都没用，张友知道不管有多少恶气，自己只能吞回去，而且还得说周从文说得对。
妈的，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老板呢。
哪怕给黄老擦鞋都行。
“心脏介入手术从最开始的地基就打错了，克利夫兰诊所的心外科医生是真特么的怂啊……唉。”周从文叹了口气。
手术室里很安静，只有周从文的那一声叹息在飘荡着，连回音都是那么的清楚。
“行了。”周从文揭开覆盖在吻合口上的纱布，微微一笑，“这个患者的情况比老板做的那台好太多，可以关了。”
“小周，黄老做的那台手术凝血数值是多少？”张友问道。
“不知道，邓主任没说。”周从文瞥了一眼张友，随口胡说道，“不过切开的时候连肌肉层都在不断渗血，整个胸腔跟水帘洞似的。”
“……”
我擦！
张友心里暗骂了一句。
跟水帘洞一样！
周从文的描述很贴切，张友的脑子里瞬间有了画面。
那玩意手术还能做么？开什么玩笑。
周从文的手机响起，他眼睛一眯，招呼巡回护士，“姐，帮我接一下电话。”
巡回护士从周从文的屁股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陈教授，现在接还是……”
“麻烦你和陈哥说一声，我的手术马上就下，回给他。”
张友这才欲哭无泪。
前后的路都让周从文给堵死，他觉得自己像是风匣子里的老鼠，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关胸很快，周从文一路关完胸，没缝皮，转身下台。
看见周从文像是大主任一样转身下台，张友对面的带组教授的无菌口罩动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
张友知道带组教授心里的牢骚，可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手术做的好，超越自己一两个大层次，背后还有黄老背书。
张友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垂头丧气的和带组教授一起关胸。
……
“陈哥，什么事儿？”周从文走出手术室接通电话。
“清遥的一位叔父出了点事，没有好的诊断，我怀疑是……怀疑……”陈厚坤的声音在电话里犹豫起来。
“稍等，我换衣服去找你。”周从文道，“在我办公室门口。”
电话对面的陈厚坤风中凌乱。
半年前，自己还是经常跑江海市三院的外请专家，周从文只是一个一年多资历的临床小医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可是半年后的现在，周从文在医大二院已经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诊室，陈厚坤又怎么能不凌乱。
周从文不知道陈厚坤的心理活动，他换了衣服匆忙下楼。
要是没事的话，周从文肯定会一路送手术台上的患者下来。但手术做的稳，他准备一会看看就行，先处理陈厚坤的事情。
来到院士工作站的办公室，周从文打开门，把陈厚坤和袁清遥让进去。
“陈哥，清遥，坐。”周从文坐下后笑吟吟的说道，“什么事儿？”
袁清遥没戴口罩。
周从文很喜欢袁清遥这孩子，但他一般情况下都会戴无菌口罩，像是穿了一件衣服似的，很少有不戴的时候。
他不戴口罩看着表情微微古怪。
不像是李然那种臭脸综合症，表情严肃带着古怪，袁清遥的脸很清秀，看着让人心喜。
只是他似乎一直做着表情管理，有些紧张。
周从文不在意袁清遥的小秘密，看着两人，等人说话。
“清遥父亲的一个朋友，应该叫叔叔，最近出事了。”陈厚坤开始说道，“刚上飞机，整个人意识丧失，晕死在驾驶位上。幸好身边跟着人，这才没出事。”
周从文一怔。
袁清遥家里认识的这位是跑航线的飞行员，看袁清遥的年纪，那位患者应该五十多了，还有这么大年纪的飞行员么？
周从文不知道航班的规矩，挠头说道，“真是好险，这要是飞上去再出事的话，一飞机的人就都悬了。”
陈厚坤表情古怪，想了又想，最后才叹了口气，“小周，他是开私人飞机。”
“……”
周从文傻了眼。
“私人飞机？现在能申请航线？这么先进？”
“我刘叔是个……”袁清遥想了很多词要描述一下，嘴角抽动，又被憋了回去，“他自己比较有钱，在偏远的地方建了一个飞机场，有跑道，附近没有监测，自己偷偷摸摸的飞。”
“！！！”周从文震惊。
这特么是有钱么？
肯定是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可是这种事儿，有没有钱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国内允许么？
“偷偷摸摸的飞？没人发现？”周从文的注意力始终都在疾病上，但这回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袁清遥带跑偏。
这件事情的震撼程度比柳小别成为世界首富对周从文的冲击还要大。
“比较偏远，他飞的也不高，雷达看不见；还都在晚上飞，所以到现在还没出事。”
袁清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得多有钱、有爱，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自己修了一个飞机场、还有跑道，不顾夜航的死亡率也要翱翔在蓝天上。
还真是个有品位的有钱人，周从文感慨。
柳小别……哈哈哈，她肯定没这个品味，那是一个挣钱没够、不知道享受生活的女生。
“你这位叔叔做什么的，这么有钱。”周从文像是沈浪一样八卦道。
“虎林那面，他常年承包几十万亩农田，折腾农产品的。”袁清遥刚要笑就憋了回去，“他总说自己是农民。”
啧啧，周从文有些感兴趣。
611 八颗小白牙
周从文感慨了一番有钱、有追求的人的快乐还真是别人感受不到的，随即注意力又回到疾病上。
“清遥，给我讲讲病史。”周从文看着袁清遥说道。
“周哥，是这样。”袁清遥正襟危坐，认认真真的讲述，“我吴叔叔是包地的，在虎林那面有几十万亩地，他喜欢种地，又喜欢各种机械。
今年秋收的时候，他开着联合收割机正在作业，忽然就不说话了。”
“幸亏当时身边有助理在，马上给他做心肺复苏。我感觉不标准，但还是勉强把人救回来了。”
周从文感叹，这人不光是有钱、有理想、有情趣，命也好。
按说这种情况身边没个明白人，坟头的小草都开始长出来了，不可能夜航。
“后来我吴叔叔来医大二院，正好我从克利夫兰回来，顺便留在这面和陈老师一起工作。”
周从文看着袁清遥，心中疑惑。
袁清遥叙述的事情和自己重生没有关系，为什么上一世自己没见过他呢？
或者说因为自己的出现，那位患者当时在联合收割机上晕死，没人抢救，直接死去。
因果律这种复杂的事情周从文搞不懂，他觉得只有最聪明的大脑才能弄清楚这里面的各种关系。而自己，远远说不上。
“叮咚~”
周从文正琢磨着，耳边传来系统颁布任务的声音。
视野右上角还是一片朦胧，自己重生以来都从江海市三院走到医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按照周从文上一世的经验，光是奖励就一大堆。
不知道系统这个小家伙在闹什么，怎么就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周从文猛然想到柳小别。
“我吴叔叔住院检查，滕主任亲自做的冠脉造影，排除了冠心病的可能性。”
“还做什么了。”周从文把柳小别的形象从脑海里剔除，继续问道。
“静息心电图检查、西萝芙木碱测试以及其他的电生理检测，但都没有显示异常。”
西萝芙木碱测试又叫Brugada综合症检测。
Brugada综合征是由于编码心肌离子通道基因突变引起离子通道功能异常而导致的综合征。
临床上，这个综合征以V1～导联ST段抬高、V1～导联ST段多变、心脏结构无明显异常、多形室性心动过速（室速）或心室颤动（室颤）和晕厥的反复发作、以及心脏性猝死为特征。
周从文一皱眉，现在医大二院就能诊断钠离子通道病了么？不可能啊！（注）
别说是现在，放在十年后省城的医院都诊断不了这种“高端”疾病。
袁清遥见周从文的表情古怪，马上说道，“是我在克利夫兰的老师来帮忙做的西萝芙木碱测试。”
“哦。”周从文点了点头。
难怪。
只是00年底的时候，在省城有人能做西萝芙木碱测试，周从文总有一种时空紊乱的感觉。
“经胸壁超声心动图、心脏核磁共振断层摄影，也都显示吴叔叔的左室泵血能力也正常。”
“检查不了了之，连我老师和克利夫兰的心脏病学专家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病。”袁清遥叹了口气，“当时只能认为是偶发事件，吴叔叔肯定忘记了当时的过程。再加上他对夜航有爱，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展颜一笑。
周从文怔住。
难怪袁清遥一直不肯笑，而且更多时候他要戴着口罩。
他的笑容标准到古怪，露出八颗小白牙。
只是别人的八颗小牙是上四下四，而袁清遥的八颗小牙全是上面的牙。
周从文哈哈一笑。
袁清遥挠头，并不认为周从文没有礼貌，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小时候家里请来的礼仪老师说露八颗牙是标准，那时候我正是叛逆期，老师说让怎么笑，我偏不。所以……”
“所以露八颗牙，被你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周从文笑问。
“……”袁清遥沉默，有些悲伤的点了点头。
“没事没事。”周从文摆手，但脸上的笑容遏制不住的流露出来，“然后呢？”
袁清遥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他早已经经历了太多类似的情况，继续说道，“我老师怀疑是联合收割机漏电，导致的心脏骤停。”
周从文点了点头，他也比较认可这种猜测。
不过现在又继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种猜测可以排除。
“吴叔叔出院回去后找了一位贴身的保健医跟着，4小时候命的那种，又检查了一遍联合收割机。总之，事情很奇怪，都没问题，只能不了了之。”
“也是，克利夫兰诊所的医生都请来了，都不知道要去哪看。换谁都没办法，大家都很挠头。”陈厚坤说道。
周从文看了一眼陈厚坤，这位才是真·隐藏BOSS。
有自己尽心竭力的帮助，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位海归的高材生袁清遥，甚至张友挖坑把张友自己给埋了。
陈厚坤的命，好像比上一世还要好。
“前几天第二次出现心脏骤停，我吴叔叔没办法，只好再来。本来他是想去协和看看，不行的话就去梅奥诊所。但被我制止了，我跟吴叔叔说，周哥你肯定能解决。”
袁清遥很肯定、很严肃的说道。
“这么有信心？”周从文笑吟吟的看着袁清遥，眼前满满都是袁清遥圆圆的嘴，上下八颗牙。
“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袁清遥唇角微动，但还是忍住没笑出来。
“大卫·史密斯教授是全美顶级的胸外科医生，前几天的示范手术中他做不下来的手术周哥你能做下来，我就有了古怪的信心。”
“也是。”周从文觉得袁清遥很实在，说的都是真话。
这就是事实真相。
……
注：郑老板在91的时候遇到一位香江富豪，诊断钠离子通道病，和这个病例有类似的地儿，但这位有情趣的大地主已经排除了钠离子通道病。
写到这里，想起郑老板，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云哥儿又怎么样，还那么臭屁么。
希望明年这时候连续剧出来，能带来惊喜。
612 做好被骂哭的心理准备
“人在哪？”周从文问道。
“高干病房。”
“走……稍等一下，台上的患者我看一眼。”周从文笑道，“不看一眼术后情况，总是觉得不踏实。”
陈厚坤笑了，这是一名医生的强迫症，太多人、包括自己都是这样。
反正那面也不着急，看眼患者再走，心里也踏实。
“小周，是滕主任送来的那个患者么？”陈厚坤问道。
“嗯？陈哥你知道？”周从文问道。
陈厚坤有点迷茫，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怀念。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出现，看起来和李然有点神似。
“虽然看你用胸腔镜做了双袖切后我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是腔镜，但这么多年的心血……”陈厚坤说着，叹了口气，“那个患者我偷偷看了一眼，听他们说了几句，怎么诊断的？”
“滕主任做造影的时候导丝把主动脉窦戳破，进到右心耳里面去了。”周从文实话实说。
“啊？不就是个造影么？怎么能捅破主动脉窦呢？”陈厚坤有些不解，一脸懵逼。
“呵呵，副损伤，在所难免。而且滕主任没什么人可以交流，水平进步的比较慢。没事，院士工作站成立就好了，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探讨。”
陈厚坤的眼睛里，周从文早已经不是江海市三院的小医生。
能用腔镜做双袖切的主，怎么可能是小医生。
之所以双袖切被称为难度壁垒，是有原因的。可这种壁垒在周从文面前似乎根本不存在，他甚至用腔镜都能做下来。
别人看来的天花板，周从文用手指轻轻一捅就破。
而且周从文说是探讨，估计和胸腔镜一样，他站的位置很高，随便教一点东西就够滕菲领悟的。
对于周从文的能力，陈厚坤一点都不怀疑。
这是通过一次次手术、通过手术录像、通过一个个患者积累起来的。
不说坚不可摧，但无论是陈厚坤还是袁清遥都对周从文报以极大的信心。
要不然袁清遥也不可能把克利夫兰诊所心脏病学专家都看不懂的病人让周从文再过一眼，而且极有信心的说周从文肯定能解决。
这种信任是盲目的，连周从文都搞不懂为什么袁清遥会对自己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信心。
陈厚坤问了问手术的事儿，周从文如实回答。
“陈哥，别琢磨了，好好做胸腔镜，收几个袖切的病人我带你做。”周从文最后说道。
陈厚坤挠头，嘿嘿一笑，“我已经收了一个。”
“哈！”周从文点了点头，“术前检查，然后找时间做，我给你扶镜子。”
“小周，周末去你江海市三院么？”陈厚坤问道。
“不过去了，都是楔切的患者，手术做到吐。我现在看片子都不能看肺部小结节的片子，看多了恶心。”
陈厚坤有些搞不懂周从文，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也没有主动的意识去琢磨周从文。
过了几分钟，周从文去看了一眼术后患者。
滕菲跟着下手术，她见周从文和陈厚坤过来，根本没看陈厚坤，而是一把抓住周从文的胳膊。
“小周，你刚说有关于造影的几个点我琢磨了一下。”
“不着急滕主任，我看一眼患者，还要去你病区。”
“啊？”滕菲一怔，随后看见袁清遥在，马上知道是什么事儿。
患者虽然不在自己的病房，但归自己管，滕菲也没纠正周从文的“口误”。
既然周从文都说了，滕菲也没理由反驳，等周从文看完术后患者便拉着他开始说很多造影相关的事情。
虽然冠脉造影属于心脏介入手术里最基础的，但就是这种基础手术也并不牢靠。
和外科手术不一样。
外科手术经过几百年的打磨，光是缝合就有几十种，打结的方法更多，只是很多都不常见。
而介入手术从无到有，最多也不过也四、五十年的时间，现在还属于一种新科技，正在迅猛发展。
哪怕最基础的冠脉造影，滕菲听周从文说完，依然有无数的问题要问。
周从文笑着止住滕菲的疑问，“滕主任，哪天找台手术我跟你一起上。”
“真的！”滕菲差点没蹦起来。
“真的。”周从文道，“不过我可能要先道歉。”
“啊？”
“上了手术台，我的脾气不会有现在这么好，你最好提前做好功课，要不然我怕你会在手术台上哭。”周从文提出了“善意”的警告。
对滕菲，周从文肯定不会像是在91对麻醉科邹主任那么尊重，术前还会鞠个躬，跟他提前赔礼道歉。
“……”滕菲无语。
这是要把自己骂哭的节奏么？
“开玩笑的。”周从文微微一笑，“我在手术台上的脾气随着手术难度而变化，一台造影而已，想来脾气不会很差的。”
“！！！”滕菲隐约看到了自己悲催的未来。
“对了，清遥的那位吴叔叔你怎么看？”周从文问道。
“不知道。”滕菲茫然的说道，“小周，清遥和你说了吧，当时是家里请来克利夫兰诊所的心脏病学专家做的检查和诊断，最后还是……”
说着，滕菲滕主任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周从文笑了笑，大步走向循环科。
“你怎么看？”滕菲问道。
“要是克利夫兰诊所都认为没什么事儿，而且我听清遥说起之前做的各种检查，初步判定应该是特发性心室颤动，又叫原发性心电疾病。”
滕菲有些茫然，原发性心电疾病？那是个什么鬼。
周从文其实也不知道原发性心电疾病的理论什么时候成型的，但绝对不是00年之前就是。
“特发性心室颤动多发生在中青年，70%发生在小于40岁的各方面都十分健康的男性患者。近几年东南亚地区比如菲律宾、泰国、新加坡等国等等关于此病的报告逐年增多。”
“……”滕菲更是茫然。
东南亚地区的病例周从文心里都有数？
这就很古怪。
如此详细的数据，周从文是在哪知道的？有人对此做研究？滕菲满脑子空白。
613 壮心不已（求订阅×1）
“小周，你说的是……所有无法诊断的疾病，都是原发性心电疾病？”滕菲迷茫问道。
“哈哈哈。”周从文大笑。
滕菲说的已经很直接了，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实际就是如此。
这也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导致的。
很多青壮年男性莫名其妙猝死，像袁清遥的吴叔叔就是一个例子。
上一秒他还好端端的开着联合收割机，下一秒就心跳骤停，难怪民间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说法。
当人来医院，花了很多钱做了无数检查，最后还是没有确定诊断……
周从文认为不能说老百姓不讲理，也不能说医生没有责任心，很多矛盾其实都在历史局限性上。
就算是现在，各种“未解之谜”也很多，数不胜数。
眼前这位患者有钱，可以请来世界级的心脏病学医生做会诊，做很多现在国内还没开展的检查项目。
但最后克利夫兰诊所的心脏病学医生依旧束手无策。
几年后，渐渐有人开始研究这种情况，又过了很多年、开了很多学会，顶级的医生还是不知道怎么来的，只能命名为原发性心电疾病。
说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这就是事实。
来到循环内科，周从文见到了患者以及上次克利夫兰诊所心脏病学专家做的检查报告原件。
就像是袁清遥陈述的那样，没有任何问题。
周从文沉吟良久。
“小周，你看这病怎么治？”滕菲对周从文也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满怀希望的问道。
“我想想的。”周从文道。
他不是不知道怎么治疗，而是那种小黑匣子现在并不存在。
没有趁手的设备，要怎么治疗？！
周从文也做不到。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这个道理。
过了几秒钟，周从文笑了笑，“我打个电话。”
“？？？”周围的人满脑袋问号。
周从文拿起手机，拨打给柳小别。
“小别，忙什么呢？”
“我正在用核聚变放出的粒子通过天文单位级别的距离，形成强大火力，击杀数以百万的虫族。”
周从文的手机声音不大不小，身边的陈厚坤、滕菲听的一愣，这都什么玩意！
袁清遥嘴角微微一动，忍住笑意。
这是周哥的女朋友在玩星际呢吧，虫族么，不难猜。
“你还亲自晒被子？够有生活的。世界首富，找你有事。”周从文淡淡说道。
“……”
众人一头黑线。
不过仔细想想，电话那面周从文的女朋友说的也没错。
核爆、辐射、粒子、天文距离、数以百万级的虫族。
只是这种描述太非人类，也就周从文能第一时间想到晒被子。
两个人还真是很般配。
“小别，有件事你帮我看一眼。”周从文道。
“说。”
“我想要个设备——皮下植入心率复转除颤器。”
“说人话！”柳小别的声音传来，有点冷。
“emmmm……”周从文沉吟，“不需要太大，火柴盒大小，安装在患者左侧胸前区皮下，能4小时不间断监测心律。
出现问题，它就立刻发出救命用的电击能量或超速起搏治疗实施体内除颤或复律，也就是通过适当电击重新“激活”心脏，帮助心脏恢复正常节律。
它还可以通过向心脏发出微小的电流，来改善心跳太慢的情况，帮助心脏恢复正常节奏。”
“哦，看看，你不是不会说人话么。”柳小别鄙夷的说道，“知道了，就是把心电监护和除颤器合在一起，当患者心律有问题的时候直接放电呗。”
“对喽。”周从文笑道，“还是小别你聪明。”
“我最近正在弄一个类似的东西，已经基本成型了，到时候拿来你看看。”柳小别道。
“……”周从文一怔。
“你家老板的老图纸，周从文你说话就不如你家老板直接，人家都画出图纸给我，我只要做出样品就行。就你还啰啰嗦嗦的说这么多，换个人都听不懂。”柳小别鄙夷的口吻已经满溢出来。
周从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老板对类似的病例有着比较深刻的研究，一直琢磨着想挽救这类患者的生命。
虽然绝大多数患者都在第一次心跳骤停的时候猝死，可毕竟有眼前患者一样能活下来的不是。
老板还真是操心啊，周从文心里想到。
不过柳小别在庞克庄建了实验室，也算是满足老板的一个小心愿，做出种种古怪的小设备。
就这，又是一片顶级sci的论文。
不过对老板来讲，顶级sci的论文毫无意义。把理论变成实践，再推广下去，这是老板一直坚持做的事情。
虽然已经到了暮年，但老板壮心不已。
周从文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老去的时候会不会做到老板这种程度。
“喂，周从文，怎么不说话了？”柳小别问道。
“我这不是在沉浸在对老板和你的崇敬之情中么。”周从文顺口胡说到。
“你还有别的要求么？还是我把老板设计的东西拿给你。”
“他是怎么……”
周从文拿着手机，转身去了防火通道，留下滕菲、陈厚坤、袁清遥三人面面相觑。
刚才周从文说到那个“火柴盒”大小的设备时，陈厚坤等人都认为是周从文胡说八道，现在怎么可能有这么先进的仪器。
但万万没想到周从文女朋友那不光有，而且已经做出来样本了。
所有不解，都因为是黄老拿出来的图纸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黄老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看看人家！
等了几分钟，周从文拿着手机回来，他脸上的笑容很真挚，开心喜悦流露，毫不掩饰。
甚至陈厚坤、袁清遥觉得他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需要的设备改进一下，五天之后能送过来。我还以为至少要半年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周从文笑着说道。
“小周，你说的那……东西管用么？”滕菲诧异问道。
“当然管用，就是不知道患者心跳骤停的情况下次什么时候出。”
周从文话音刚落，忽然走廊里传来一个喊声，“高1！心跳骤停！！”
614 暗流（求订阅×2）
心脏骤停的患者就是袁清遥的那位吴叔叔。
周从文没有参与抢救，而是站在门外看着滕菲指挥。
又是胸外心脏按压、又是起搏器，几下下去，患者的心跳倒也不为难各位医生，很快恢复正常。
“我又死了？”患者“醒”过来后看着一屋子的医生，已经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患者叙述得知，他完全没有感觉，说着说着话，眼前的画面就变成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肾上腺素味道。
高干病房的主任不敢留这位患者，一脸歉意的拉着滕菲去一边小声嘀咕。
想来也是，高干病房住的非富即贵，但属于疗养性质，真叫他面对一个随时随地可能猝死的患者……
袁清遥严肃的凑到周从文身边，“周哥，你说的原发性心电疾病在哪能找到理论？我去研究一下。”
周从文摇了摇头，“是我老板自己研究的，名字也是随便起的。”
“……”
袁清遥一怔。
国内基础科学领域与国外差距很大，在00年底，高端货基本都是进口的，理论也基本都是国外成型的理论。
自己命名的疾病？袁清遥知道其中的轻重，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看着吧，没办法。”周从文继续说道，“我催一下小别，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的那个‘黑匣子’尽快送过来。”
周从文也没办法。
类似的疾病并不细致，哪怕在后世他重生之前也是把所有无法科学解释、归类的相关疾病统称为原发性心电疾病。
治疗也只有黑匣子一个办法，但让人欣慰的是有黑匣子后虽然患者不能痊愈，也没有大的风险。
一旦监测到心电异常、心脏骤停，黑匣子会瞬间放电，刺激心脏，重新“启动”。
这是后世临床证明过的，周从文也不是很担心。
“那麻烦周哥。”袁清遥客客气气的说道。
周从文对这个长相清秀、老实巴交却又身世迷离的小伙子有了更多了解。
高中的时候能请礼仪老师，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了什么。
而且他的父母交往的朋友还是那种坐拥几十万亩沃土、自己玩私家飞机、甚至弄出机场、有情趣的土豪。
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来当医生呢？周从文的脑海里冒出如此一个念头。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么，没什么奇怪的。
把周从文送走，袁清遥沉默。
去看吴叔叔，见他在被抢救回来后就像是平时一般不管是说话、还是监护仪上显示的生命体征都没有任何问题。
袁清遥虽然不懂什么是原发性心电疾病，但却相信周从文的判断。
类似的信心很足。
办理转科手续，袁清遥一路跟着，直到把患者送进ccu病房，袁清遥很客气的与ccu的医生护士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袁清遥又和患者家属解释了很长时间，当患者家属听说有可能有办法解决的时候，这才有些放心。
离开医院，袁清遥缓步往回走，他也暂住在医大二院附近江边的别墅区。
一边走，袁清遥一边琢磨周从文说的疾病名称。
这个名字就带着几分敷衍与无奈，顾名思义是一个统称。
离子通道病应该原本属于原发性心电疾病的一种，只是找到了原因。
可袁清遥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克利夫兰的室友就是研究纳离子通道病的，他说过相关的基因片段很多，至少有上千个相关的基因。
也不知道基础研究怎么样了，袁清遥回家后开始打越洋电话。
大洋彼岸，俄亥俄州，克利夫兰中心医院的一座研究所中，穿着白服的中年人拿着手机一脸疑惑。
“袁，你的意思是你们那面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是，我们国内最著名的心胸外科专家黄老先生正在做相关的研究，据说试验性治疗耗材几天内就会在做小改动后应用在手术中。”
“我的天！这不可能！”
“我也没见过，可是我相信。”袁清遥说道。
“是神给你的信心么？”琼斯的语气微嘲，略有不屑。
“我和黄老的学生认识，他说的话我相信。”
“袁，你知道我这间研究室是谁投资的、投资了多少钱么？”
“强生？”袁清遥很老实的回答道，“我记得你说过。”
“000万美元！”琼斯的声音高了八度，“迈克尔教授亲自领衔研究，现在刚有了一点小进展，你说你那面已经出现成果了？这怎么可能！”
袁清遥耸了耸肩，“我就是问一下，没有质疑的意思。这样吧，再有几天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手术，术后我会把所有资料传过去。”
他一直都是老实憨厚的一个年轻人，在克利夫兰也有很多朋友，袁清遥说完正经事并没挂断电话，而是和琼斯闲聊了很久。
但琼斯聊天的时候却心神不宁，他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事儿，直到挂断电话，琼斯又想了很久，这才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老师。”琼斯开门后直接说道，“袁打来电话，说他们有关于无名心脏骤停的研究有了突破。”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办公室里，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正在电脑上看着什么。
大屁股的电脑屏幕看着有些可笑的笨拙，但这确实00年最好的、运行速度最快的。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着琼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袁不是回到他的老家了么，那是个荒芜落后的地方，怎么可能对这种研究……不可能出现突破性进展。”
“可是……”
“还有一个月就要做溶栓导管的测试手术了，该死的奥利达，他们的破烂货竟然也想要展示，这次一定要给他们好看！”迈克尔教授抱怨道，“我已经有三个月没好好休息，这次一定要用靴子狠狠踢他们屁股，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领域的老大！”
“奥利达的溶栓导管肯定比不上我们实验室的产品，这一点毫无疑问，老师。”琼斯信心满满的说道，“同一天展示产品，播放手术，我想全世界的医生只要眼睛不瞎，肯定会把奥利达的道观扔进垃圾堆。”
615 ooxx
迈克尔教授是强生公司在克利夫兰中心医院设立的研究室的项目负责人，在学界有着鼎鼎大名，心脏病学专家。
他设计、研究的项目有很多，最近一段时间主要是心血管介入手术的高值耗材——取栓导管的改进研究。
著名的跨国公司在心血管的高值耗材上一掷千金，相互追赶，谁都不肯让一步。
因为这里面的利润丰厚到让人咂舌。
美敦力、雅培、波士顿科技、强生、泰尔茂、奥利达这些赫赫有名的公司相互追逐，推动耗材研究。
在克利夫兰中心医院就有各家公司设立的研究室，而迈克尔教授手底下的研究项目有很多，最近他的研究已经见到眉目，取栓导管已经得到有效的改进，克服了之前一系列问题，根据迈克尔教授的估计成功率能提升0%左右。
取栓导管可以把心脏介入手术狠狠的往前推一大步！
但奥利达那面似乎也有进展，但据迈克尔教授了解奥利达的研究比自己弱了很多。
所以他已经提出申请，强生公司也信任同意，准备奥利达开新产品展示会的当天也开一个新产品手术的展示会，直接把老对手击垮。
对于迈克尔教授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应该为任何事情分心。
但他听到琼斯的话后还是犹豫了一下。
迈克尔教授很了解袁清遥，他知道那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孩子，而且很有天赋。
当时袁清遥要回国的时候，迈克尔教授还好生挽留，甚至袁清遥有一个熟人生病，教授还不远万里飞去华夏会诊。
无名原因的心脏骤停诊断以及治疗真的有眉目了么？
迈克尔教授有些疑惑。
无名原因心脏骤停对于跨国公司来说并不是利润增长点，可是对于一名学者来讲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绿纸对迈克尔教授来讲很重要，但却并不是最重要的。
见琼斯转身离开，迈克尔教授忽然说道，“等一下。”
“老师，你准备去看看？”琼斯问道。
“真的是很好奇啊。”迈克尔教授说道，“如果不是该死的心脏取栓导管，我肯定要比他们更快！”
“老师，你是循环内科学界顶级的学者，强生公司已经准备好庆祝会，就等着一个月后我们实验室恶狠狠的踢奥利达的屁股，然后开香槟庆祝。至于……”
“还是很好奇啊。”
“那我问问袁。”
“如果他可以肯定的话……”迈克尔教授想了想，“我不介意拿出几天的时间去华夏看一眼。”
……
……
周从文下班回家。
万事开头难。
哪怕自己顶着院士工作站的名头在医大二院出门诊，患者完全不知道黄老的大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什么是院士工作站，看见自己年轻的脸庞就产生不信任的心理。
周从文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是水磨工夫，相当于石头上雕花，只能一点一点来。
但他对自己有信心，周从文觉得有-6个月就能打开局面，不会让老板失望。
周从文感觉自己住一间别墅有点大，太空旷。
当他拿钥匙开门后，这个念头马上为之一空。
柳小别像是小猫一样坐在沙发上，慵懒而乖巧，和往日的她有什么不一样。
“你没去帝都庞克庄的实验室？”周从文问道。
“喂，周从文，求人办事不是这样的。”柳小别不高兴的说道。
周从文嘿嘿一笑。
柳小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
周从文见她嘴里叼着一支原子笔，手里拿着一个纸质的笔记本，也有些好奇。
这姑娘是在算什么呢？
坐过去后还没等周从文探头看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黑丝长腿搭在周从文的腿上。
一瞬间，周从文全身血液凝固。
他对黑丝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更没有特殊的足控。
可是，万事皆有例外。
当一条大长腿优美到了极点，曲线玲珑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连周从文这种禁欲气息满满的人都差点晕死过去。
柳小别脸上的笑容颇有玩味，抬手用原子笔在网格黑丝的一个位置点了下画了个圈，然后把原子笔递给周从文。
周从文一怔，下意识的接过原子笔。
柳小别身上淡淡甜香飘来，周从文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挠头。
他拿着原子笔，随手在柳小别黑丝上画的圆圈附近画了一个×，又把原子笔递给她。
网格黑丝中白皙的大腿上很快布满了oo的符号。
刚开始周从文还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便乐在其中。
他发现柳小别竟然会玩憋死牛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而且在她黑丝长腿上玩游戏的感觉要比蹲在地上用石块玩的游戏体验好了百倍！
二愣子哪有柳小别香！
“喂，你脑子里都是浆糊么？”柳小别轻蔑的说道，“这么赢你，我感觉胜之不武啊。”
“你的腿挺白的。”周从文“老老实实”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挺白的？那是相当白好不好，白里透红，对着阳光看几乎是透明的！这是最完美的皮肤。”
柳小别在黑丝长腿上画上一个o，结束了游戏。
周从文有些遗憾，自己心神不宁，游戏结束的有点快。
早知道还有这种事儿，自己一定会专心致志，和柳小别大战八百回合才是。
“你要的‘黑匣子’三天后送过来。”
周从文见柳小别有些闷闷不乐，他小心翼翼的回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菜了？游戏的时间短，让这位小姑奶奶不开心？
“小别，我怎么看你有些不开心呢？”周从文试探着问道。
“我入股奥利达了。”柳小别说道，“本来要继续买企鹅股权的，但脑子一热就入股了奥利达。”
周从文哈哈一笑。
他还记得004年企鹅的老板还上过电视节目，作为商场后起之秀寻求投资，但是却被海尔的张老板拒绝。
这也是一桩有意思的事情。
日活千万的顶级互联网公司也有被人鄙视的那一刻，在后世说起来没人信。
这就是历史局限性。
616 图纸
“奥利达是现金奶牛，买就买了呗，无所谓的。”周从文笑道，“而且你要是入主奥利达之后，我用耗材也方便。”
“奥利达的科研水平在同级的公司里比较弱。”柳小别道，“好不容易研究出稍微好点的取栓导管，我听说兰科还要横插一脚，同期举办新产品演示手术。”
柳小别横了周从文一眼，“我只是小股东，吃股息的那种，连董事会都没进，还想占我们公司便宜？做梦去吧。”
周从文嘿嘿一笑，柳小别后面那段话他就当没听见，而前面那句话却相当有意思。
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
虽然跨国公司之间要彼此留一些颜面，但在跑马圈地的时候没人在意这个，新产品、高度认可、公司股价才是最重要的。
“我之所以选择奥利达，还是因为有你在。”柳小别道，“最近他们被兰科追着打，产品展示会都要换时间，公司股价也受到很大影响，都说撑不住以后要被兰科收购。”
“哦。”周从文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打了一个哈气。
“你就不问下是什么？”
“是什么？”周从文从善如流。
“抽吸式取栓导管，兰科有突破。”
“抽吸式？手工还是机器的？”周从文兴致盎然的问道。
说起专业上的事情，刚刚的哈气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手工的，还有机器的？”柳小别皱眉。
“当然。”
“有图纸么？我看一眼。”柳小别说道。
话刚一出口，周从文就觉得不对劲。难怪今天柳小别会和自己玩憋死牛，还是黑丝长腿憋死牛，原来竟然是……
他特别无奈的看着柳小别，“需要什么就直接说呗，何必呢。”
“嗯？”柳小别愣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我当然直接说啊，哪里不够直接的么？”
“……”周从文觉得自己太阴暗了，把柳小别想的太坏。
或许她并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想来也是，放着2002年底无人问津的企鹅股权不要，柳小别真心没必要特意穿这身跟自己玩憋死牛，只为了一张取栓导管的图纸。
按说建立在庞克庄的实验室是给自己、给老板的一个大玩具，和柳小别的本意背道而驰。
那好吧，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从文从柳小别手里拿过原子笔，看了一眼已经从自己腿上拿下去的黑色长腿，有些遗憾。
要是撕破，在上面画一张图纸的话……
嗯，这个念头只能想一想，柳小别的战斗力很强，自己还是别招惹她才是。
周从文老老实实的把心中的鬼祟念头挥散，在笔记本上画下一张图纸。
“喏，大概是这样的，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可以去做示范手术。不过呢，一码归一码，我做手术是要钱的。”周从文淡淡说道。
“可是这块的利润太小了。”柳小别叹了口气，“我不准备投更多的钱进去。”
“别！”周从文最近用奥利达的设备用的很习惯，基本已经恢复到上一世中期的程度。
他不喜欢产品经理贴身服务，但喜欢随便用各种价格令人咂舌的耗材而不去琢磨钱的问题。
所以，柳小别要是能把奥利达收购才是最完美的。
当奥利达变成“咱家”的，周从文用起来也不会觉得欠谁人情。
“小别，你……咱有多少奥利达的股份？”周从文脸上很少见的露出谄媚的笑容，客客气气的问道。
“只有32%。”
“……”周从文无语。
这种跨国公司的股权很分散，32%足以控股了好不好！如果柳小别需要，董事长都是她的。
周从文一下子放了心，看来最近柳小别没少挣钱。
一边买企鹅的股份，一边还能收购奥利达这种现金奶牛32%的股权。
“那就不买了？”柳小别问道。
“差不多就行。”周从文嘿嘿一笑，“小别啊，是不是没现金流了？放心，我设计的图纸……”
“想什么呢！”柳小别皱眉，用鄙夷的眼神看周从文，“巨大中华听说过么？”
程控交换机么，菊厂后世称为巨头，美帝打压菊厂还闹出无数的波澜。
周从文想起来2002-2003年是菊厂想要卖股权的日子。
真特么的，21世纪初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挣钱的法子呢？
“任老板在联系西门子公司谈收购，我看西门子的那群吸血鬼不感兴趣，准备拿出一大笔钱。可是……”
说着，柳小别东看西看，仿佛家里闹鬼了一样。
“看什么呢？”周从文疑惑。
“看有没有别人，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收购奥利达公司只是小钱，我拿零花钱出来就够，但这事儿……”柳小别神神秘秘的说道。
“怎么了？你发明了可控核聚变装置？”周从文压低声音问道。
“我估计明年要打仗，石油期货会暴涨、暴跌，所以我还在犹豫，暂时不想动用大笔现金收购菊厂的股权。”柳小别凑到周从文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周从文的耳朵有点痒，心更痒。
2003年是洗衣粉战争的日子，柳小别怎么知道？周从文心里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周从文直接问道。
“我做石油期货，得罪了大人物，差点被干掉的事情跟你说了么？”
“说过了，你雇了很多保镖，还是身经百战的那种。”
“对。”柳小别道，“打不过就加入，这是昂撒人的传统么。他们没地儿下手，就准备拉我入伙。”
“这么厉害？”周从文一怔。
“是啊，所以我想干一大票，不想把现金流用在菊厂、企鹅身上。”
“考虑过苹果公司么？”周从文下意识的问道。
苹果，那可是未来的巨无霸。
“暂时没有。”柳小别转着原子笔，看着周从文画的图纸，“迪士尼最大的个人股东乔布斯好像准备做一个什么系统，我觉得挺有趣的，但做成还要至少5-8年，不着急。”
周从文叹了口气。
自己开挂又重生，半年时间从江海市三院走到医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这已经是坐着火箭飞升。
可是柳小别用半年时间引起资本巨鳄的注意，甚至……
咳咳咳，那是“咱”的钱，柳小别说过的，周从文挠头笑了笑。
的确，苹果4是哪年出来的？好像是2010年左右，周从文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他在2012年开始用微信才使用苹果机。
至于乔布斯是不是迪士尼的最大个人股东，周从文更是完全不知道。
按照柳小别的步伐，先参加洗衣粉战争导致的石油期货暴涨，然后再买企鹅和菊厂的股权，2008年左右介入苹果……
周从文知道柳小别世界首富的梦想就在眼前，当然前提是她要活下去。
昂撒人的手段卑劣的很，海盗民族么，向来如此，但周从文对柳小别有信心。
“你画画不错，改天给我画一张素描肖像。”柳小别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呢？”周从文也现实的很，既然柳小别都是奥利达工作最大单一股东、有可能成为董事长，那么为了自己用耗材舒服一点，拍拍她的马屁也是应该的。
人么，总有低头的时候。
“你这东西要抓紧时间传真过去。”柳小别抖了抖手里的笔记本，“做出来很难的，我要亲自盯着，公司的工程师脑子里都是浆糊，我不放心。”
“我再给你画几个图纸。”周从文一时兴起，接过笔又画起来。
“这是什么？”
“手工的太落伍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手工制作，一定是机器抽吸血栓么。”周从文淡淡说道。
617 打瞌睡送枕头
拿着几张图纸，柳小别连饭都没吃，急匆匆的离去。周从文看着黑丝长腿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有些眷恋的情愫。
憋死牛倒是很久没玩了，还是小时候和二愣子一起玩，长大后每次遇到难题都会坐在地上自顾自的一边玩憋死牛，一边琢磨事儿。
到后来更多是在系统空间里自己跟自己玩。
柳小别这姑娘有点意思，周从文看着柳小别的背影心里想到。
一辆黑色汽车在夜幕中出现，悄无声息的停倒柳小别面前，她没回头，只是扬起手臂挥了挥手，上车离去。
周从文不知道黑色汽车是什么牌子的，但通过地面轻微的颤抖感觉这玩意的自重很大，有可能全身都是防弹钢板。
有钱是挺好，但要是异军突起的有钱，还要防备各种暗杀，生活就无趣至极。
下一秒，几台一模一样的车从夜幕中现身，与柳小别的车汇合，缓缓驶离周从文的视线。
与此同时周从文隐约感觉有几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Emmm，这么强的安保措施么？周从文觉得好生有趣。
希望柳小别平安吧。
回屋吃饭、磨鸡蛋、洗漱，周从文九点准时躺下。
“叮咚~”系统任务的声音响起。
周从文看了一眼视野右上角的系统面板，字迹非但没有清晰，反而愈发模糊。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周从文疑惑。
按说自己重生之后做了很多任务，怎么系统这个小家伙还是一直有气无力的呢。
【系统任务：对手的……】
这回连系统任务四个字都有点模糊不清，周从文隐隐感觉系统随时会挂掉。
小家伙，你可不能死啊！周从文心里想到。
估计小家伙薅羊毛是薅一个月后的取栓导管的产品展示手术。
薅羊毛也就算了，但现在系统连任务都半遮半掩，让周从文有些小小的沮丧和失落。
不过周从文沮丧的念头一闪，耳边又响起系统任务的“叮咚”声。
【长期主线任务……】
这个任务更离谱，因为字数比较多，后面写的是什么周从文都看不见。
但估计是要自己在医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做多少多少台胸腔镜手术。
周从文太了解系统的尿性了，基本不用看都能知道。
看见长期主线任务之后，周从文这才放心。类似的任务奖励丰厚，小家伙应该可以摆脱能量耗尽的厄运。
希望小家伙不要死才是，周从文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可是连1秒的间歇都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周从文皱眉，今晚怎么这么多事！又不是在江海市三院，为什么半夜还会有电话打进来。
他很不高兴的拿起手机。
没有备注名，是一连串的数字，周从文扫了一眼知道这是肖凯肖院长的电话。
那位曾经和自己一个屋檐下的肖院长么？周从文笑了笑，接通电话。
“肖院长，你好呀，这么晚什么事儿？”
“周教授，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您。”肖凯对周从文的称呼已经有了变化。
周从文对周教授这个名字很陌生，不过他没否认。上一世多少有人也称呼他周教授，但更多的人叫他周老板。
“没事。”周从文淡淡说道。
“周教授，我这面有几个患者想找您做手术，您看……”
哦？周从文一下子想起系统刚颁布的任务。
这羊毛薅的！
看样子系统对自己很没信心，生怕自己完不成，在肖凯要打电话之前才给自己颁布任务。
还真是一个求生欲满满的系统。
“呵呵，好啊。”周从文笑着说道，“我刚来，没什么事儿，你那面什么时候方便我什么时候过去。”
“周教授，我这面略有点为难。”肖凯道，“您别在意。”
“哦，没事的，你说。”
“我们都知道您厉害，但患者不知道。”
“肖院长，咱俩是一个屋檐下的关系，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再有就是不用说您，听着别扭，跟去了91似的。”周从文笑着说道。
“尊称还是必要的，达者为师么。”肖院长笑道，“实话实说，您太年轻，患者不信任。要是直接请来的话，患者家属可能无法接受。”
“你怎么想？”周从文问道。
“第一批患者送去您那面，您看怎么样？他们看见陈教授、看见院士工作站的牌子，我想会好很多。有一批患者的口碑，以后我也好开展工作。”肖凯建议道。
“没问题。”周从文答应下来，“都是肺子的手术？”
“是，用胸腔镜做。”
“来吧，没问题。”
“周教授，专家费用您怎么看？”肖凯问道。
“多少无所谓，只要你们能把业务开展起来。”周从文笑道，“对了，耗材用奥利达的。”
听周从文这么说，肖凯怔了一下。
一般的外请专家很少对耗材有要求，毕竟现在用耗材的手术特别少，而且也要讲究一个入乡随俗、讲究一个相互尊重。
而周从文像是饿了好多年、为了提主任家徒四壁的人似的，眼睛蓝汪汪的盯着那“点”耗材钱。
周从文……可能是奥利达的耗材用的顺手，肖凯马上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笑呵呵的说道，“好，我知道周教授。”
“那我叫奥利达的产品经理去找你，别难为王经理。”周从文笑道。
“您放心，不会的。”肖凯道，“那我明天就带患者去省城。”
“嗯？”周从文一怔，“肖院长你带患者来省城干什么？旅游团么？让患者自己来就行。”
“这不是公开手术看您的水平太高，准备和您请教几招，提升我们医院胸外科的业务么。”肖凯直言。
“那行，来吧。”周从文笑呵呵的同意。
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周从文怎么可能拒绝。
只是连周从文都没想到，院士工作站的业务突破点是从肖凯这面开始的。
挂断电话，没人再打扰，周从文安安稳稳睡去，不用担心半夜被急诊叫起来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中午，肖凯带人来到医大二院，周从文看到患者后有些懵。
618 羞辱（求订阅×1）
周从文之前没详细问，他以为肖凯顶多带来-4名患者。
可是站在院士工作站外的患者加患者家属至少有三十人，乌泱泱一大群，看着有些眼晕。
“这是……”周从文诧异问道。
“十个患者，其他是家属。”肖凯笑眯眯的说道。
周从文也没想到开门的大礼包就这么送来。
新手礼包么？还有没有？周从文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只是床位有点少，周从文直接去管张友要床。
……
……
“主任，昨天周从文出门诊一个患者都没收上来。”张友手下的一个心腹医生站在办公室里笑呵呵的汇报。
张友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
让你牛，收不上来患者，就算是你本事通天也没用，还不是结果决定。
对于周从文主持工作的院士工作站现在还没“开张”的事儿，张友心里几位舒爽。
真想看周从文吃瘪啊，撞到南墙上才知道疼是不是？医院的工作哪有那么简单！
年轻人，
嚣张跋扈，
这回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了吧。
“主任，咱们怎么办？要是再收不上来患者，明儿您出专家诊，是不是……”张友的心腹悄咪咪的说道。
张友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周从文手里虽然没有几张床位，但自己找他谈话要床还是很让张友期待的。
那场面张友已经想到——小周啊，你看你们现在也没患者，我这面患者比较多，床位能不能先借我几天用用？下周患者出院就还给你。
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羞辱周从文的情形，张友不知不觉嘴角裂开，大板牙都露了出来。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拜访，周从文连口热水都不给，硬是把自己按在外面喝西北风。
年轻人，还是要尊重一下老同志的么，这回让你好看。
张友的内心戏码特别多，他急切的盼望着可以当面半阴半阳的损周从文几句，当面羞辱他，却又不留任何痕迹，让周从文无法发作。
想要开展工作？
小孩子过家家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其实这一天张友一早就想到了，他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主任？”张友的心腹见张友表情很古怪，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叫到。
“嗯？”
“要是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你盯着点，周从文组应该不会收患者了。明天我出门诊多收几个患者就是。”张友微微一笑，智珠在握，“小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想他会借床的。”
“嗯，我去盯着，主任您放心。现在我就怕陈教授……”
这的确是一个难点，要是陈厚坤和周从文抱团取暖的话，倒是有点难办。
可没登张友想出来怎么对付陈厚坤的方法，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进。”张友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是周从文。
他微微一怔，随即大喜。
周从文着急开展业务，是要跟自己求援吧。
在年会上那么嚣张，背后有黄老撑腰，估计周从文夸下海口，所以特别着急开门红。
来呀，求我啊！张友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站起身，心里的小怪兽却在咆哮。
求我啊！
求我帮你收几个患者！
“张主任，有件事想麻烦你。”周从文淡淡说道。
本来很平淡的话语，但在张友听来却变了腔调。
傲慢无礼的周从文已经低头认错，准备求自己帮着收患者了，肯定是。
张友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收了十个准备手术的患者，床位不够，想管张主任借两张病床。”
“什么！”张友觉得是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诧异的看着周从文，大板牙似乎都在大声咆哮，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周从文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表情已经渐冷。
十个患者？
他在哪变出来的？张友一下子傻了眼。
“周……小周，你昨天不是还没收患者呢么？”张友恍惚问道。
“哦，白水市的肖凯院长带着患者来住院手术。”周从文平淡回答道。
“……”张友完全没想到周从文这种年纪竟然有人会捧臭脚捧到如此程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借两张床应应急。”周从文笑呵呵的说道，“下周患者出院就还给你。”
周从文说着张友心里预想的那些话，完全不顾及张友的感受。
这是羞辱，毫不掩饰的羞辱，张友心里的小怪兽在咆哮着。
张友还想拿捏一下，但面对周从文的时候气势全无，一句废话都没说，乖巧的告诉护士长调拨床位给周从文用。
收了患者，周从文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沈浪的好日子过到了头，最近一段时间病房没什么事儿，也不用值班，沈浪除了看书之外就是天天往急诊科跑。就像是在江海市三院周从文说的那样，省城的医院患者更多，热闹更多。
这回一下子收上来10个患者，两人一人一半，开始忙碌。
“周教授，资料我尽量带齐，您看还需要查什么。”
安顿完患者，肖凯和周从文说道。
这是一份大人情，无论是周从文还是肖凯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用说，大家都是明白人。
“我刚看了一眼片子，应该不用。肖院长监督，我们肯定三军用命。”周从文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回答道。
“周教授……哈哈哈，周教授您看您说的。”肖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周从文，感慨道，“几个月前公开手术的时候咱俩真是有缘分，一般情况我都带人来，但潘成的手术我本身也没想看，临时起意才过来，被安排和人一起住还挺不高兴，没想到遇到了您。”
“肖院，咱俩就别这么客气了，什么您不您的。”周从文道，“太客气就没意思了。”
肖凯笑而不语。
“我手头有点活，肖院有没有兴趣看看？”周从文问道。
“哦？”肖凯见周从文一脸认真的邀请顿时兴趣大增。
今年胸外科年会上周从文惊艳全场，尤其是最后黄老起立，带头鼓掌的画面让肖凯那颗医生的心蠢蠢欲动。
就像是那天晚上肖凯和周从文说的一样，他在准备增强技术的同时也想通过周从文打开91的大门。
虽然不知道周从文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属于一步闲棋，但对于肖凯来讲这都是后路。
后路么，谁又会嫌多呢？
那天的手术让肖凯知道周从文的水平有多强，如果说周从文是后路的话，也是一条康庄后路。
而此时周从文邀请自己，必然是能让自己很感兴趣的东西。
“周教授，什么设备？或者是术式？”肖凯问道。
“治疗原发性心电疾病的一个小玩意。”周从文微微一笑。
肖凯愣住。
原发性心电疾病……这是一个什么诊断？
刹那之间，肖凯有些沮丧和惭愧。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落伍了……
“肖院别想太多。”周从文看见肖凯的表情，便安慰道，“这是我家老板最近几年的一个研究方向，又叫特发性心室颤动，指的是成年男性莫名其妙心脏骤停的情况。”
肖凯一怔，随即问道，“周教授，这是病？！”
周从文听肖凯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有些奇怪，侧头看他。
“我一个同学，年前说没就没了，还惊动了公安，做尸检说是心梗，排除他杀。”肖凯没注意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给周从文讲了一遍事情经过，“我们同学都说他是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呵呵。”
“他是包工头，手下人挖土方的时候挖掘机前面的锯齿挖出来一只黄鼠狼。黄鼠狼真好卡在锯齿上，叫的那叫一个惨啊。”肖凯心有余悸的说道。
周从文无语。
黄鼠狼在东北的确有着特殊的江湖地位，胡黄二仙其中就有一个是黄鼠狼。
“我同学吓懵了，小心翼翼的吧黄鼠狼放下来，还拜了拜，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结果没几天就死了。”
“扯淡的，和黄鼠狼没什么关系。”周从文挥手说道。
“是是是，我也知道是凑巧，但太巧了，总是会往那方面想不是。”肖凯勉强的笑了笑，附和着周从文的话。
“怎么说呢，肖院长你这么认为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周从文挠头，“有一名进行相关研究的欧美医生认为是邪术导致的猝死。”
“……”肖凯无语看着周从文。
“主要以年龄小于四十岁的男性为主，发病区域也多见于菲律宾、泰国、新加坡等地。所以么，哈哈哈，你也知道。不过老板和我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
“您……黄老是怎么认为的？”肖凯一想起来南洋的各种邪术，有些害怕。
“现有科学没办法解释。”周从文很坦然的承认，“所以老板就命名为原发性心电疾病。至于机理么，暂时还没搞懂。肖院你也知道，国内习惯使然，猝死患者的家属选择尸体解剖的并不多。”
肖凯点头。
“老板做了一个‘黑匣子’……”
“黑匣子？”
“考你个问题。”周从文笑眯眯的说道。
“周教授，您讲。”
“黑匣子是什么颜色的？”
肖凯一怔，恍惚答道，“黑色的啊。”
“是明亮的橘黄色。”周从文道，“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
肖凯挠头，周从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学名应该叫皮下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周从文解释道，“仪器可以在危急时刻捕捉到患者异常的心电图，并鉴别出了室颤的发生，第一时间对患者进行了充分的电击，很快就成功终止了患者的室颤。”
肖凯听的傻了眼，这么先进的东西么？
“设备已经运到了，我准备给患者做手术，而且还有克利夫兰的迈克尔教授观摩手术。”
听周从文说观摩二字，肖凯没有丝毫奇怪，他怔怔的看着周从文。
这个年轻人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是国内第一次么？”肖凯茫然问道。
“不是。”
“哦。”肖凯听周从文这么说才长出了一口气。
“是全世界第一次。”
“……”
“老板那面刚有思路，做出设备遇到了一个患者。类似的患者很难找，一般来讲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心脏骤停，身边的人很难第一时间把人给救回来。”
的确，周从文的话肖凯认可。
这种小玩意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用处，毕竟临床相关的患者数量极少，需求也少。
可这种东西对于有需要的人来讲属于“神器”。
设想一个成年男性随时随地都有心脏骤停的风险，还没有药物可以进行治疗，不管是谁要类似的情况活的都生不如死。
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不知道哪一脚踩错了，就坠入无底深渊。
可是这得多精密的仪器，才能监测患者的心率，在心室颤动的一瞬间释放电流把患者救回来！
619 什么是西萝芙木碱测试（盟主不定45加更×1）
“先看眼病历。”周从文道，“以后遇到类似的患者可以联系我。”
肖凯慎重的点了点头。
类似的患者在民间都冠以怪力乱神的结果，传的玄之又玄，关键是医生没有任何诊断、预防、治疗的办法。
可现在周从文竟然告诉自己有了治疗措施！
肖凯对此兴趣极大。
他的业务水平算是精湛，至少在地市级医院来讲属于一等一的医生，虽然去了机关，但对业务还是抱着极强的兴趣。
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家里的医生和十名患者来医大二院院士工作站找周从文。
这么做的目的首先是给自己留一条宽广的后路，但更重要的则是提升白水市第一医院胸外科的诊疗水平以及手术水准。
可他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周教授，是把所有没病没灾、忽然心跳骤停的患者都归类成原发性心电疾病里了么？您是这个意思吧。”
“嗯。”周从文点了点头，带肖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一本复印的病历交给肖凯，“肖院，你先坐着看，我去去就回。”
肖凯也不客气，他尤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患者，一边翻看病历一边随口问道，“周教授，您去哪？”
“接老板。”
“！！！”肖凯放下病历，抬头看周从文。
“呵呵，你坐着看，老板来手术马上开始。以后有机会和老板一起吃饭，放心。”周从文知道肖凯心里想什么。
肖凯汗颜，努力笑着把周从文送走。
等周从文离开后，肖凯捋了一遍事情经过，黄老的到来也是正常的。
他翻看病历，和从前遇到的、听说的种种情况愈发能对得上。
患者第一次犯病是在开联合收割机的时候，幸好身边有人，及时抢救患者才幸免于难。
类似的情况要是再夜晚发生的话，就是一桩悬案。
肖凯翻看病历，越看越是心惊。
患者不是普通人，竟然在第一次犯病的时候住在医大二院，并请来克利夫兰诊所的国际顶级心脏病医生进行会诊。
这都不说，光是患者做的检查肖凯就看不懂。
冠脉造影，排除了冠心病的可能性；进行了静息心电图检查，这些他都明白是什么。
可西萝芙木碱测试是什么意思？
肖凯拿着病历陷入沉思。
他年轻时候也是少年英杰，不说过目不忘，但记忆力也相当惊人。
名校毕业，意气风发。
虽然年纪大了，书本上写的东西有些模糊起来，但肖凯确定书上没写类似的检查项目。
MD！
肖凯骂了一句，看个病历都看不懂，自己水平差到这种程度了么？
拿起电话，肖凯开始求助亲友团。
先把“任务”布置下去，让手下的医生、主任去找什么是西萝芙木碱测试。
当然，肖凯不认为一家地市级医院的医生会知道见了鬼的西萝芙木碱测试。
他接下来把电话打给留在协和工作的同学。
现在同年级的同学留在帝都协和的都已经是带组教授了，平平稳稳的一步步往上走，比肖凯的钻营只强不弱，肖凯其实很羡慕。
“老韩，忙不忙？”肖凯打通最好的同学的电话。
“在做手术。”那面的声音略有点飘渺。
这个点，应该是在手术，肖凯也不多说废话。
“老韩，问你个事，什么是西萝芙木碱测试？”
“Brugada综合征么？
它是由于编码心肌离子通道基因突变引起离子通道功能异常而导致的综合征。
临床上，这个综合征以V1～导联ST段抬高、V1～导联ST段多变、心脏结构无明显异常、多形室性心动过速或心室颤动和晕厥的反复发作、以及心脏性猝死为特征的一种疾病。”
说到西萝芙木碱测试，电话对面的韩教授的话忽然多起来，明显他也很感兴趣。
“西萝芙木碱测试我们都很少做，你们地市级医院也要开展了？相关的患者多么？”韩教授好奇的问道。
“……”肖凯惭愧的用脚趾头抠地。
曾几何时他提成院长助理、副院长的时候还很得意，似乎自己也不比留在协和的同学混的差，只要是金子始终都能发光。
而且自己也没给母校丢脸，虽然无法留校，但自己也成了副院长，大院长指日可待。
然而现在看来，自己在每天的会议、马屁、酒席中已经消磨了太多的光阴，以至于和留在协和的同学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西萝芙木碱测试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但韩教授却直接详细的说出来，似乎协和已经开展了类似的测试，还是临床常规。
差距真大啊！
对面的韩教授听肖凯没声了，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伤人”，便连忙找补。
“类似的患者不多，我们也是循环科最近才开展了相关的检查项目。凯子，要说你们不错啊，竟然都开西萝芙木碱测试了，患者量够么？”
“不是我们开的，黄老在医大二院建立的院士工作站，就是示范手术用腔镜做双袖切的那个周从文主持工作，你知道吧。”
这回电话对面的韩教授沉默下去。
“周教授发现了一个壮年男性，开联合收割机的时候心脏骤停，克利夫兰的心脏病专家来会诊，做了西萝芙木碱测试。我没看懂，这不是想问问你么。”
“阳性？”
“阴性。”
“……”
“但根据周教授说，黄老做了相关的研究工作，现在已经有治疗的办法了。周教授去接黄老，我先看病历，然后看手术。”
“老韩？”
“老韩？你怎么不说话了？”
隔了好几秒钟，电话对面才传来韩教授的声音。
“原来黄老都已经做出来相关的设备了！”
“据说是，我要看看具体结果。”
“我做手术呢，不多聊，有结果告诉我一声，我去91拜访一下黄老，请教用什么设备治疗。”
肖凯挂断电话后心情很怪异，他打开窗户抽了根烟，猛然间才捕捉到刚刚瞬间心里的想法——原来是……只要自己在周教授的身边，似乎并不比协和差呢。
刹那，肖凯开心起来。
620 微微敌意
黄老趿拉着布鞋走出机场，周从文第一时间把手里拎着的军大衣披在老板身上，又拿出一双棉鞋，蹲在地上挡住老板的路。
“老板，换一身装备。”
“出门就坐车，不用。”
“不行，不换不能走。”周从文坚定的说道。
邓明笑眯眯的看着周从文，有这个小师弟在，自己还真是省心。
对这种事儿，黄老也不坚持。
等周从文给自己换了鞋、披上军大衣，黄老询问道，“类似的心脏骤停不定时，有可能一年一次，有可能一天两三次，你准备怎么办？”
“先观察一天，然后争取患者的同意做个测试。”周从文道。
“有针对性的坠落试验？”
“咦？老板，你怎么知道？”周从文奇怪的问道。
老板刚说的坠落试验原本是神经内外科测试深度昏迷患者的一种试验方式，但周从文想象中却和那种检查不一样。
周从文也明白老板的意思，毕竟老板在坠落试验前加了一个抬头——有针对性的。
“患者不是愿意夜航么？估计能同意。”黄老没有背手弓腰，而是把军大衣穿上，双手揣在对面的袖口里，像极了一个拾荒的老人。
邓明问道，“要怎么做？”
“现在南方刚流行一种拓展培训，增强团队信任感……”周从文简单讲解了一下，黄老抄手走在前面，没有多说什么。
周从文知道，自己和老板想到一起去了。
邓明听周从文说完，捻须沉吟，他一脸的络腮胡子似乎都在陈述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老板，克利夫兰的迈克尔教授已经来了，他也想看看设备。”
“看呗。”黄老抄手，缩在军大衣里，缓步往前走，“只要奥利达没意见就行。”
“奥利达怎么可能没意见，资本家投入的每一分钱都希望能有十倍、百倍的回报。”周从文笑道。
黄老并没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对资本运作不感兴趣，只要有人肯投钱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的耗材、可以治病救人就行。
至于其他的，黄老无所谓。
奥利达中华大区的陈经理连忙说道，“周教授，您看您说的，只要黄老高兴，怎么都行。”
“陈经理，技术应该打磨差不多了，老板想了很多年，可以用在临床。”周从文微微一笑，“你要是没意见，我和迈克尔教授详细说说？”
陈经理一脸苦涩。
周从文一猜就有难处，他很让人讨厌的故意怼了陈经理一句，回头和自家老板说那个小黑匣子的某些改进以及坠落试验的事儿。
来到医大二院，患者送去手术室，周从文安排老板、邓主任在示教室等着。
前脚刚准备去手术室，迎面袁清遥带着克利夫兰的迈克尔教授便走进来。
“老师，这位就是我说的周医生，前几天我们国内胸外科年会，是周医生用胸腔镜完成的双袖切手术。”
“普胸手术太简单，完全没有难度。”迈克尔教授小声嘟囔了一句，周从文听的清清楚楚。
随后迈克尔教授热情的伸出手，拉着周从文说道，“梅奥的那些外科医生太傲慢，听说你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我很开心。”
“我把过期的三明治塞到了他们嘴里。”周从文微笑着说道，“真是可惜，你没看见当时他们的表情。”
迈克尔教授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周从文满嘴的五大湖铁锈带的口音，让他感到有些亲切。
只一句话，迈克尔教授对周从文的好感度拉满。
“周！”迈克尔教授用力拍着周从文的肩膀，“你确定可以么？”
“当然，我去做手术，一会带患者来做相关的测试。”
看见周从文转身离去，迈克尔教授和袁清遥说，“袁，他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嗯，周哥技术水平高，人也很和善。”袁清遥进来，看见黄老，恭恭敬敬的给迈克尔教授介绍。
迈克尔教授只是微微点头，没和黄老说话。
袁清遥有些尴尬，“黄老，不好意思，我老师……”
黄老微微一笑，邓明捧着保温杯说道，“没事，你去忙吧小袁。”
袁清遥挠头，他对黄老的尊重是由内而外的，眼前的局面倒是有些尴尬。
“袁，这是什么设备？”迈克尔教授问道。
袁清遥深深给黄老鞠了一个躬，又抱歉的对着邓明笑了笑，露出八颗小白牙，邓明看的一愣。
“老板，可能是我去年参加年会，做了一台示范手术，克利夫兰的人有些不高兴。”邓明捧着保温杯含笑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未来他们会更不高兴的。”黄老抄手坐在椅子里，很舒服，“小周准备的军大衣用的是山东的棉花，暖和的很。”
“帝都穿不上，最近十几年越来越暖和，帝都连雪都很少下了。”
师徒两人淡淡聊天，迈克尔教授和袁清遥之间的交流传来。
“好像迈克尔教授并不认可。”
“学术的争论，无所谓的。”黄老道，“一切都用事实说话，要是不行的话，准备好抢救。人一定不能有事，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小周已经做好准备了，类似的患者应该胸外心脏按压就能回来。”邓明瞥了一眼，看见抢救车、抢救药、除颤器等等设备。
这些都是应该有的，以小师弟稳如老狗一般的慎重绝对不会有遗漏。
“要做好最困难的准备。”
“老板，在江海市人民医院我和小周一起抢救过一个晕血休克的患者，您还记得吧。”邓明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他配合的时候总是很顺手。”
“嗯，我也是这么感觉的。”黄老微微颔首，“按说周从文的水平很高，但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履薄冰。”
“是，老板。”
二十分钟后，周从文带着患者回来。
“吴叔叔，手术做完了。”袁清遥迎上去问道。
患者脸庞黑红，壮硕的像是铁塔，看不出来是有钱人的模样，倒像是一位庄稼汉。
他一脸犹豫，“清遥，就切个小口，塞了个东西进去，能行么？”
621 会所有飞机好玩么？
“应该没问题，要做个测试看看安装的仪器效果怎么样，吴叔叔您放心。”袁清遥给患者介绍了一遍来人，患者没想到坐在角落里穿着军大衣的老头竟然是国内心胸外科界最顶级的医生。
他想去打个招呼，却被周从文拦下来。
打招呼什么的都不重要，接下来要测试老板的小黑匣子到底有用没用，周从文也略有点紧张。
小黑匣子本来应该出现在15年后，那时候老板已经去世。
可这一世自己重生回来，连带小黑匣子都早出来了十几年，周从文有些担心现在的科技还不能做的很完美。
准备好抢救用药，周从文搬了个桌子让患者站上去，背对着地面。
“后面有人接着，你放心不会摔到。”周从文叮嘱道，“这个测试为的是要你紧张起来。”
患者挠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周从文。
“紧张的情况下出现室颤的可能性大增，可以测试小黑匣子到底有没有用。”周从文解释道。
“做完后我就能开飞机了么？”患者心心念都是开飞机。
“可以，但是并不建议。不过你随便开飞机没被抓到么？”周从文尽量在紧张之前让患者的情绪平稳，开始闲聊起来。
那一瞬间的紧张起的越是陡峭，效果就越好。
“飞的低，雷达测不到。而且我不是承包了一点地么，被抓到就说是撒农药什么的，没事。”患者咧嘴一笑。
周从文知道没那么简单，这可是飞机，管制很严格的。不过背后到底有什么事儿，他并不是很在意。
“你这还真是爱的深沉啊。”周从文赞美。
“说不上爱，我年轻时候就想当战斗机飞行员，后来没被录取，只好去做生意。有了点钱，这不就琢磨着圆梦么。我对会所什么的不感兴趣，嫩模有飞机好玩么？你说是吧，大兄弟。”
“哈哈哈。”周从文笑了。
的确，会所、嫩模也没做手术有意思。要是自己重生回来中了八千万以后沉溺于会所嫩模中，现在怕是已经被掏空了。
安排患者站上去，他挠头，“不会摔到吧。”
“尽量不会。”周从文说的很含糊。
虽然之前患者认为这点高度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可面对地面和背对地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已经有些紧张。
心电监护上的心率数值在升，已经从68次/分升到8次/分。
“你们把我接好，要是摔到后脑勺，不用心脏出事就要了我的老命。”患者有些担心的叮嘱道。
心率86次/分。
“尽量，你这体重可有点超，比我预想中要沉一些。”周从文笑着说道。
心率91次/分。
“要不就算了吧。”患者有些犹豫。
“没事，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再说这里有这么多医生，不可能让你出事。”周从文“安慰”道。
心率95次/分。
袁清遥苦笑，周哥这是干嘛呢。
他也知道越是紧张，一会跌落的时候效果就越好，可这么和患者交流、沟通……算了，有自己在，袁清遥想到。
当患者心率达到110次/分的时候，周从文连连催促。
患者在现实与开飞机的梦想之间犹豫、选择了几秒钟，义无反顾的向后仰，高空坠落。
虽然高度并不算很高，但眼睛看不见，身后有可能是未知的悬崖，患者的心率义无反顾的上到了10次/分。
黄老和周从文的眼睛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上的心电图，旁边的心电图机也打开，开始哒哒哒的打印着患者实时心电。
00年就这条件，没办法。
患者跌落的一瞬间，原本窦性心律的心电图猛然出现微小的变化，变化很轻微，ST段抬高，仿佛地壳运动挤压下后硬生生挤出来一座高原出现在屏幕上。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压制，心电图上表现出来的ST段抬高。
患者被周从文安排的医生们接住，他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已经晕了过去。
周从文右手一扬，迅速走过去让人把患者平放到地面上。
室颤！
昏迷！
这就是要捕捉的瞬间。
周从文并没有第一时间做胸外心脏按压，他跪在患者的身体左侧，双手已经压在患者胸骨柄下段1/的位置，却没用力，而是扭头看心电监护。
周从文心里默默的倒数，小黑匣子接受到信号，从确认到放电扭转心率需要时间。
但患者不能缺血时间太长，他只给自己10秒钟。
10……
ST段抬高，QRS-T波消失，呈大小不等。
9……
波形<0.5毫伏的细波型心室颤动已经呈现出来。
8……
心率180次/分，室速明显，心脏在胡乱的跳动。
7……
心室肌快而微弱的收缩或不协调的快速乱颤，心脏已经无排血。
6……
心率0次/分！
5……
4……
……
……
周从文没动，他用很标准的姿势跪在患者身边，双手虚虚的按在胸骨柄上，准备随时随地胸外心脏按压。
袁清遥拿着除颤器，他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护仪看着，手已经开始有些发抖。
1……
周从文双手已经准备用力按压，就在最后一秒来临的瞬间，心电监护的报警声忽然有了细微的改变。
仿佛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扭转患者的室颤，已经0次/分以上的心率断崖下跌，室颤波形也开始乱了一下，随即转换为窦性心律。
心电监护的报警声很快消失，仿佛刚刚的紧张只是人们的错觉，一切都不存在。
患者睁开眼睛，茫然的看见周从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位置。
“你……”
“你晕过去了。”周从文平淡说道，“但没有抢救，自行恢复了窦性心律。”
“啊？”患者一怔。
“皮下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在10秒钟内发现问题，并释放电流除颤，有惊无险。”周从文抬起手臂，对着黄老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我晕过去了？为什么我自己没感觉到？”患者从地上坐起来，他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恍惚问道。
622 菜鸡互啄
10秒的室颤，随后恢复，没有人工干预，迈克尔教授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设备，先不管疾病是怎么来的，首要考虑的是怎么让疾病先走。
眼前的设备“完美”的达成了所有预期目的，甚至比迈克尔教授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
看着操着五大湖附近铁锈口音的周从文在忙碌，迈克尔教授心痒难耐。
“周，设备的原理是什么？你们通过哪家公司制造的？”迈克尔教授凑上前问道。
“原理……是我老板做的，我提了几个小意见。”周从文往黄老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说道，“设备是奥利达帮着做的，原型机估计在奥利达和我们联合的实验室里。”
听到奥利达的名字，迈克尔教授面露不屑。
他是强生的人，拿的是强生的钱，对于死地奥利达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敌意。而且多年前迈克尔教授和奥利达还有一桩恩怨情仇的往事，所以他最听不得奥利达这个公司的名字。
陈经理一直在注意迈克尔教授，一个月后的产品展示都快把陈经理的发际线愁到了腰。
这种强势做派意味着强生公司的溶栓导管已经成熟，并且有自信压奥利达公司的产品一头。
而据说幕后的研究者就是这位迈克尔教授。
当众丢脸，丢掉市场份额，类似的事情让陈经理愁苦无比。
听到迈克尔教授的询问后，陈经理马上走过去，把迈克尔教授拉到一边“亲切”交流，看看有没有机会策反这位强生的项目专家。
周从文没理会他们的小心思，一心都在患者身上。
询问了当时患者的感受，患者只觉得眼前一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从文双臂撑在自己胸口，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从文又给患者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查体未见异常。
无论是心电监护上的心电示波、心电图的波动还是心脏听诊，都没有任何问题。
原发性心电障碍就是这样，如果不犯病的时候很正常，无论什么检查都查不出来问题。
但一犯病是真要命，白天、身边有人的时候还能好一些，很多人都是一觉睡死过去，完全没有抢救的机会。
眼前一黑，人就没了，虽然不遭罪，但平白无故就这么死了，让人心里很害怕。
“没事了。”周从文让患者穿上病号服，安慰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患者看着周从文的眼睛，“坏消息是什么？”
“以后你要远离机械了，比如说开飞机、驾驶汽车之类的。”周从文很认真的说道。
“好消息呢？”患者问道。
“虽然病没有痊愈，随时随地都会发作，但只有10秒时间，对你身体不会造成器质性伤害。”
周从文微笑，“而且你不用担心会忽然死去。”
患者听周从文说完，表情复杂而纠结。
能活着当然好，不过再也玩不了从前的大玩具了，还真是有些无法接受。
“能活着就好，要是你第一次发作在睡眠中的话，就没现在了，你说呢？”周从文安慰道。
患者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胸前皮下的小盒子上，询问周从文相关的问题——多久充电、多久换新的之类的问题。
周从文和自家老板简单汇报了一下，准备送患者回去。
忽然陈经理和迈克尔教授争执起来，陈经理双手握拳，一脸悲愤，但旋即就用哀求的语气和迈克尔教授说着什么。
迈克尔教授一脸桀骜，冷哼两声，低声在陈经理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去。
陈经理哭丧着脸追上去，他抓住迈克尔教授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周从文觉得有些奇怪，和患者离开示教室，路过垂头丧气的陈经理身边的时候好奇的问道，“陈经理，你只是大中华区的总经理，不至于吧。”
陈经理哭丧着脸，“我已经兼任研发部门副总经理了……”
“哦。”
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周从文点了点头。
大中华区总经理只负责产品销售，对迈克尔教授的种种举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可陈经理之前的表现却很古怪，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合情合理。
“没必要。”周从文安慰了一句。
“周医生，您不知道。”陈经理哭丧着脸说道，“一个月后我们在克利夫兰有一个产品展示，但强生也把产品展示的日期提到同时。”
“哦，我听说了，是抽吸式取栓导管么。”周从文淡淡说道，“菜鸡互啄，有什么好得意的。”
“……”陈经理无语，一脸委屈的默默看着周从文。
“我说的是真的。”周从文笑了笑，“需不需要帮忙？”
“啊？”陈经理听到周从文的话后眼睛没有一亮，而是充满了迷茫。
这是心脏介入手术，不是胸腔镜手术，周从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心脏介入手术水平也不错的。”周从文淡淡说道。
“……”陈经理还是茫然的看着周从文，没有回答。
周从文笑了笑，领着患者走回病房。
陈经理没在意周从文刚说了什么，但肖凯肖院长听到了，他有些惊讶，但却没有质疑。
心脏介入手术竟然也行？
而且在面对强生公司聘请的世界顶级心脏病学专家的挑战时，周从文周教授表现的信心满满！
就像是……
就像是做胸腔镜的难度壁垒——双袖切手术一样。
这都行！周教授还真是厉害，肖凯感叹。
肖凯把这件事暗自记下来。
他们医院最近也在开展各种新的手术术式，比如说胸腔镜、腹腔镜，比如说心脏的介入手术。
只是心脏介入手术难度很大，现在开展的基本都是急诊，失败的案例比成功的案例多，医疗纠纷让肖凯这个负责临床的副院长头疼欲裂。
肖凯和循环内科的主任商量过，早期还是外请专家来手术，走传帮带的路子，等做了一系列手术之后都熟悉了，再自己开展。
只是心脏介入手术一般都比较急，很难有合适的患者。
623 飞刀（求订阅×1）
肖凯带来的患者术前检查很齐全，周从文也没非要在医大二院再做检查，只查了几个必要项目后，就确定下来手术。
分两天把十台患者做完，手术对周从文来讲都是小事，无论是楔切、叶切都很顺利。
当第二天的患者手术做完肖凯准备告辞的时候，看见沈浪和李然在给第一天手术患者拔除胸腔闭式引流管。
肖凯也属于“老派”胸外科医生，他对术后第一天就拔管的行为有些担心。
可周从文的医嘱他不能质疑，只好挨个看患者的片子。
片子没问题，按说拔管没问题。
但即便如此，肖凯还是多等了一天，确定拔管患者真的没事这才离开省城。
临走的时候肖凯和周从文约定，要是有患者，随时请周从文去他所在的医院进行手术。
上了火车，肖凯闭目养神，脑海里出现的一幕一幕让他感喟万千。
时代变了，真的变了，变得让自己都感觉陌生。
胸腔镜手术不仅仅是创伤小、恢复快，而且在周从文的手上做的还快。
老式大开胸手术胸瓶要留-5天，这还是患者恢复好的情况。换了胸腔镜手术，第二天拔管，患者毫无不适主诉。
而且听周从文说，楔切这种术式都能作为日间手术存在，连留胸腔闭式引流的必要都没有。
这是颠覆性质的一个说法，肖凯全程无语，默默的回想着周从文说的话。
“肖院，周教授手术做的真好，但我怎么觉得他太急了呢。”
一起前来的胸外科冀主任和肖凯交流到。
“急？周教授怎么急了？”
“术后第一天就拔胸瓶，还说能把楔切变成日间手术。咱是搞胸外科的，开胸手术不下胸瓶，这……”胸科主任一脸苦笑。
“时代变了，要与时俱进。”肖凯深深吸了口气，用鼻音说道。
胸科主任有些迷茫。
“等这批患者回去，继续找其他患者。”肖凯淡淡说道，“好好和周教授学习胸腔镜手术，另外等关系再熟一熟，找人去周教授那面进修。”
胸科主任连连点头，他早就想到肖院会这么说。
虽然他对肖院说的时代变了并不认可，但是却很佩服周从文的手术水平，只是觉得周教授略有点急躁而已。
毕竟周从文用胸腔镜直接捅破了胸外科手术的天花板，一次示范手术从食管癌做到袖切，从袖切做到双袖切，不服不行。
肖凯闭着眼睛一路琢磨着以后要如何与周从文拉近关系，琢磨着手下的医生怎么才能达到独立手术的程度。
一路无话，回到白水市第一人民医院，肖凯开始一路忙起来。
作为院长，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临床上，肖凯有些郁闷。
他决定从临床转机关，从主任变成院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和社会地位、和金钱没什么关系，而是肖凯觉得自己在技术上已经没有太多可以追求的了，所以转行也是一个选项。
要是早几年，或许自己不会这么选……肖凯叹了口气。
当时自己熟练掌握开胸的袖切手术，睥睨全市，乃至全省，觉得自己行了，没什么遗憾的，这才毅然去机关。
谁知道现在的技术竟然一路风驰电掣，变得自己完全不认识。
真·他妈的！
开会，院周会，没完没了的院周会，让肖凯有些厌烦。
但不开会还不行，自己毕竟是副院长，每天遇到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儿、每天有那么多坑要躲过去，不打起精神的话瞬间就是一个马失前蹄。
正开着会，肖凯接到电话，他开了一眼，马上拿着手机站起来。
“开会的时候尽量把手术关静音。”关院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肖凯。
“关院长，是市里面的电话。”肖凯表面上恭敬的走到关院长身边，把手机给他看了一眼，立即接通电话。
“心梗？马上来！”
肖凯和关院长交代了一句，一位副市长在下乡考察的时候突发心梗，10急救车正往医院拉。
说完，他马上离开会议室。
万幸的是患者虽然病情比较重，却平安送到白水市第一医院。
急诊急救，暂时稳定病情后肖凯找患者家属说明情况，建议做心脏介入手术治疗。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肖凯都建议患者家属选择介入手术治疗。
况且他现在联系上周从文，有了依仗，说话的底气也很足。
要是换从前，找谁做、术后会不会有问题，肖凯都要考虑。但现在不一样，有周从文背书，肖凯自信十足。
虽然没见周从文做过心脏介入手术，但毕竟周从文亲口说他相关手术做的不错。
一个能用胸腔镜做双袖切的术者会拿手术开玩笑么？肖凯不信。临床医生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和那些吹牛逼的文宣稿件有着本质的不同。
十分本事说七分，这是最多了，毕竟要预留出来意外情况的可能。
所以肖凯相信周从文。
取得患者家属同意后，肖凯马上联系周从文，请他来白水市做手术。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周从文见面了，肖凯在周从文答应下来后开始准备各种手术需要的耗材。
三个小时过去了，肖凯准备妥当，就等周从文来，这时候他才坐下来歇一歇。
今天亲眼看看周从文的介入手术水平，肖凯有些期待。但静下来之后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孟浪了？周教授该不会没有介入手术的资格吧。
“肖院长。”大院长带着人来到介入导管室，进门后便沉声说道。
“院长。”肖凯站起来，毕恭毕敬。
“手术的外请专家是不是有些草率。”关院长径直问道。
“啊？草率？”肖凯瞬间从大院长的表情上参透了很多事情，他马上回答道，“是黄老院士工作站主持工作的周教授亲自来做，我已经联系好了，应该不草率。”
“黄老的确是泰山北斗级的医生，但他老人家是心胸外科的医生，这台手术是介入治疗，又不是外科手术，乱弹琴！”
“……”肖凯一怔，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悲催的未来。
624 应该有资格（盟主不定45加更×2）
“我请了帝都的秦老师来做手术，人已经出发了。不是和你商量，就是通知你一声。”关院长说道。
“……”肖凯听到关院长这么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下子傻了眼。
自己找周从文做手术，人还没到，这面连通知自己都没通知，就请了帝都的秦老师？
他脸色很难看，但却没说什么。
关院长是大院长，他都强硬的跟自己说是通知自己，那还能怎么办？
估计周从文周教授已经要到了，见面就赔礼道歉呗。
第一次合作……不，第二次合作就被人过河拆桥的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想想也是醉了。
肖凯郁闷的低下头，转身出了手术室给周从文打电话赔礼道歉。
至于以后的事儿……开展进一步的合作应该很难，周从文也是人，被耍了一次后肯定有戒心。
这还是脾气好的，要换个脾气暴躁的主，光这事儿就能说一辈子。
肖凯心里郁闷无比。
“周教授，您到哪了？”肖凯拨通周从文的电话。
“已经进市区了，患者情况有变化？”周从文的声音传来。
肖凯叹了口气，心里别扭无比，“周教授，发生了一点意外，实在不好意思。”
“嗯？患者真出事了？没救回来？”周从文问道。
“……”
肖凯无语。
周从文这是不管什么事儿都从医疗的角度去想。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自己何必如此为难。
“周教授，见面再说吧。”肖凯硬着头皮和周从文说道。
周从文笑了笑，他从肖凯的语气里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很快，黑色红旗轿车赶到白水市第一医院，肖凯穿着军大衣站在雪地里冻的哆哆嗦嗦的，但却没有躲进去取暖，像是猴子一样蹦来蹦去。
“肖院长，你这是。”周从文苦笑。
“唉，别提了。”肖凯苦笑，“来我办公室说吧。”
把周从文让进自己的办公室，肖凯一张脸被冻成了茄子色，看着特别好笑。
几句话简单讲述了情况，周从文笑了笑，“也正常，无所谓的。”
“周教授，我忘了问了，咱有介入手术的资格证吧。”肖凯问道。
“应该有。”
应该……这两个字把肖凯弄的一愣。
执业证是新千年开始卫生部从上到下进行的一种规范化改革，现在还并不如何正规，但被人拿出来说事总是不好。
趁着不正规、到处都乱糟糟的时候弄个证书应该不是说那么难题。
肖凯双手放在嘴前面不断哈着气，暖和双手，“周教授，这次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
周从文却拿起手机，摆了摆手，拨通电话。
“邓主任，有件事我忘记问了。”周从文道。
“什么事儿？”
“老板那面给我办介入手术的资格证了吧。”
“办了，你不是要做皮下植入式心律复转除颤器么，老板说还是正规一点，顺手把执业证办完了。怎么？你那面要检查？怎么还查到院士工作站去了呢？谁带队？”
邓明径直问道。
每一句话都敲打在肖凯的心头。
院士门下的学生底气就是不一样，直接问谁带队，邓主任这是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
“就是想起来问一下。”周从文笑了笑，“没事。”
“小周，遇到什么难事了么？”邓明不信，继续追问。
“没，就是最近闲得无聊，帮医大二院的滕菲滕主任处理了一个主动脉窦破裂、导丝进右心耳的患者，忽然想到了。”周从文微笑着回答道。
“没事就好。”邓明叮嘱，“小周，咱是老板的学生，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好好看病做手术，谁要是敢下绊子，找老板给他好看。要是不涉及两院，就你们省里的那些小人物，也不用麻烦老板。”
小人物，肖凯有些悲伤。
“知道了邓主任，放心。”周从文道，“我一般情况下脾气都挺好的。”
肖凯一怔。
一般情况下脾气都好，那二般情况呢？
“喏。”周从文捻着手机，笑着说道，“肖院你都听到了，有。”
“是我多想了，多想了。”肖凯搓手道歉。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肖凯被冻成了冰棍，刚进屋子根本暖和不过来，他觉得自己说话都打着哆嗦。
“肖院，你们循环介入手术开展的怎么样？”周从文似乎并不介意来一趟白水市却没做上手术的事儿，他很温和的问道。
“不好。”肖凯道，“首先是患者很难遴选。”
周从文点了点头。
“太重的不敢做，太轻的又没必要做。”肖凯说出了事实真相。
“新业务开展的时候总是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麻烦，没事儿的。”周从文笑道，“慢慢就好了，不过业务开展的顺利不顺利，还要看你们这些领导。”
领导，肖凯苦笑。
不过周从文说得对，的确是这样。
院里面要是给撑腰，不管多大的事儿都扛下来，技术进步的肯定特别快。
毕竟医疗是一种经验学科，医生都是靠着无数台手术、无数次处置才渐渐成熟起来的。
像面前这位妖孽一般的存在，并没有普遍的意义。
“唉，难啊。”肖凯摇头，“我这面手头还有一个医疗纠纷，就是有关于介入手术的。”
“患者左冠脉两处堵塞，一分支细血管堵塞，右边静脉完全堵死。
冠脉造影时医生和患者家属交代，左冠脉两个堵塞点要放三个支架，但右边已完全闭塞，如果对左边放支架，可能会导致堵塞的血块掉落完全堵塞左冠脉，心脏就会停跳导致无法抢救。”
“患者家属权衡后决定做支架手术，但手术做了两个半小时，堵塞的血管也没通开，最后手术失败。”
“回到病房后患者很快出现心包填塞……”
周从文叹了口气。
肖凯的意思他太了解了——患者不管是选择冠脉搭桥手术还是选择介入手术，风险都比较高。
这可是三支病变，基本上就是在和死神抢人。
而且一般三支病变的患者血管条件都很差，到哪找那么多自己去。
上一世在系统空间里刚接触此类手术的时候……周从文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自己做外科手术积累点券购买介入手术的机会，几乎做一次模拟人死一次，坚韧如石头一般的周从文也差点没崩溃。
而且这还是死的模拟人呢，要是换成真人，周从文并不觉得自己能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