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遭遇劫匪
袁山川听说工钱丰厚，就很是心动。
他虽然不像那些镖师一样有武艺，但也正值壮年，一身力气。帮忙运货，倒也是合适的人选。
对方走得急，袁山川原本想在县城找找看有没有同村或者认识的人，帮忙去家里带个话的。
可惜，没遇到熟人，对方也没功夫等他，便只能先出城了。
反正按照路程来算的话，大概十来天就能回来了。他当初跟家里说过，要是遇到别的活儿，可能会耽搁几日的。
谁知道，这一耽搁，就是一个多月。
袁山川想起那几日惊心动魄的经历，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们运货离开县城后，走了两日，那天晚上我们没赶上投宿，就野外露营了。没想到竟然会遭到劫杀，我运气好，正好去后面林子里解手。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三四个黑衣人正和其他人在交手。我那镖师朋友直接被踹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就距离我三步之远，奄奄一息。”
那是他朋友，袁山川尽管吓得要死，还是偷偷上前，想趁着夜色将人拖到林子里，想办法救他。
可那镖师却抓住他，跟他说，其实他们这次运送的货物当中，有一样很重要的物件，是一幅画，里面藏着关乎整个江远县百姓安危的重要案卷，就在第二辆马车当中。让他去找出来，然后回城交给县令大人，千万别被人给抢走了。
袁山川还想问清楚，可镖师已经撑不住，手一松，就直接咽了气。
袁山川当时急得六神无主的，直觉那东西是个麻烦，根本不能沾惹。
但他被镖师口中的‘关乎江远县百姓安危’那句话给拉住了脚，怎么也迈不开。
江远县百姓，包括他，也包括他的妻儿老小一大家子。
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哪里有那个本事能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袁山川想跑，却走不动。
就在这时，又一个镖师被杀了。
原本他们这个运货的队伍就只有五个人，总共三个镖师和两个没什么武艺的普通人，其中一个就是袁山川。
如今两个身手好的镖师都死了，剩下还在抵抗的人就只有一个镖师，以及一个已经吓得转身就跑的普通百姓。
剩下那镖师见那人跑了，自己一人应对三个人完全不是对手，咬咬牙，也转身跑掉了。
两个镖师死了，一个镖师一个普通百姓跑了，剩下的袁山川躲在后面的林子后面，一动不敢动。
那三个劫车的人也没再继续追，他们直接在几辆马车里面搜寻他们要找的东西。
袁山川屏住呼吸就这么看着，那幅画藏得挺隐秘的，但三个劫匪一番动静后，还是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拿着画要走的时候，又一帮人出现，劈手就来夺画。
两方人再度打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打斗的双方差点就移到袁山川这边来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幅画好巧不巧的就掉在了袁山川前方不远处，触手可及。
第347章 误入黑市
这大概就是天意了，袁山川鬼使神差的趁着双方没注意，在夜色下伸出了手，将那幅画给拿走了。
然后慢吞吞的后退，一步一步的远离了那片林子，从另外一个方向跑掉了。
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逃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袁山川就算不想管也不行了。
他也算谨慎，因为有个镖师朋友，听过不少他们运镖路上的一些事情。回忆着那些细节，他糊里糊涂的掩藏了一些痕迹。
他知道这是拿命在赌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就跟那两个镖师一样的下场了。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那天夜里交手的两方人已经两败俱伤顾不上找他了，总之袁山川躲躲藏藏了几天，都没有露了行踪。
他也不敢回家，怕到时候给家里人带去麻烦。
所以他得尽快回城，找到衙门将这幅画交给县令大人。
就这么又是绕远路，又是躲山林，再是装模作样的胡搞一通，将身上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全部都花完了的袁山川，总算抵达了江远县城门外。
眼看着胜利在望，袁山川几乎喜极而泣。
但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他还没进城，就看到了那几个劫货的人守在城门口。
袁山川当时就吓得一个激灵，根本就不敢进城，只能往外跑。
这一跑，在进城的人群当中就显得很可疑了。
那几个人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往他这边看来，并谨慎的走了过来。
袁山川心慌的要死，埋着头只想尽快的躲开。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伙车队，看着不好惹的样子。那车队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有几个人正聚在那里说话，最后一辆运送杂物的马车就暂时没人看着。我当时脑子一抽，就直接藏到马车里面去了。”
舒予听到这里愣了愣，不确定的问道，“这车队，就是黑市的车队？”
“是。”袁山川点头，“马车里正好有个大箱子，我躲进去后就不敢动了。没想到我刚藏好马车就开始往前走，那几个劫匪也没上前来搜查。我以为这车队是进城的，想着进去之后再找机会出来。”
谁知道那车队根本没进城门，反而朝着城郊驶去，最后停在了这处庄园里面。
大牛奇怪的问道，“你是说，马车直接进了这家院子里了？可我们的马车到了外面那个竹林就进不来了啊。”
袁山川，“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所藏的马车，确实是在这院子里面停下的。”
舒予摸了摸下巴，“看来这黑市还有一个进出口了。”
她看向袁山川，“后来呢？你就一直都呆在这黑市里面？”
“是，原本我想着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拿着画悄悄的走掉的，谁知道这院子奇怪的很，我根本就走不出去。”
舒予喝了口茶，“你当然走不出去，我们这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有专门的伙计带路的。显然这边的院子设置机关，或者布了阵法，一般人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第348章 这是明抢啊
袁山川苦笑，可不就是吗？
他在这院子里转了大半天，最后被揪出来了。
“揪出来也就算了，这里的一个管事认定我是贼，因为他们从我怀里搜出了那幅画，那管事信誓旦旦的说这画是他外出寻摸来的，价值千金，是他们黑市的东西，被我偷走的，让我把画还回去。”
舒予，“……”
大牛，“……”
这是明抢啊。
袁山川自然不肯给，这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藏着的，结果竟然被黑市的人给拿走了。
但他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抢不过这些人。
而且他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黑市的人，看着不修边幅也没什么钱，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副价值千金的画？他就算辩解，说破了天也没用。
黑市的人当然信了那管事的说法。
那幅画没保住，被那管事给拿走了。
舒予沉思，“那镖师不是跟你说过，那个所谓的重要案卷就藏在画里面，你没想过将那案卷单独拿出来藏着？”
“我想过，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幅画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案卷。我也怕我乱动，会毁掉了那个案卷，只能带着那幅画到处跑。”
他的画被黑市的人拿走了，他这个‘小偷’，自然也不允许留下来。
有人提议将人教训一顿，蒙着面丢出去，毕竟那个时候，袁山川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要怎么进来。他就算想找，也找不到黑市的。
众人没异议，管事的让人下手打他一顿。
然而那个时候的袁山川，在躲躲藏藏许多天，又没有好好休息更没吃好饭的情况下，被这么打一顿根本就撑不住，打到一半，人直接就倒下了。
而且到了内伤非常严重的地步。
要是就这么丢出去，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黑市的人虽然干的是走钢丝的买卖，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一个看起来有点惨的‘偷儿’的命。
而且他们做事向来是能低调就低调，若是闹出人命来，接下来黑市开市的日子就会受到影响。尤其，在江远县换了一个县令的节骨眼上。他们不敢冒险，那向大人可不像原来那个县令那么好糊弄。
袁山川暂时走不掉了，就这么留在了黑市这边养伤。
但那管事的不放心他，天天找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等到他伤养得差不多了，便让人将他药倒，然后带出了黑市。
三天前，就是袁山川被送出黑市的日子。
舒予抬眸，怪不得袁山川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原来这中间有十多天一直在黑市养伤啊。
大牛皱着眉，“我说怎么短短一个月，四姑父你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那些吃食点心都拿了过来，“四姑父，说了这么久，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舒予明显的看到袁山川偷偷咽口水的模样，看来他东躲西藏的，确实也没吃什么东西。
她们家大牛哥果然是个细心的人啊。
第349章 舒予的打算
舒予感慨了一番，袁山川已经拿起点心吃了起来，虽然他已经尽量克制，但还是能看出他饿得狠了。
等到他吃得差不多，舒予才继续问道，“那你又是怎么重新回到这里的？”
袁山川喝了一大口水，填饱了肚子，声音都有力了许多，“我一直防着他们，从前几天开始，他们送来的药我都偷偷倒掉了。所以他们给我下的迷药，我只吃了一半。他们将我送出庄园的路上，我就已经醒过来了。”
他醒来后，又重新跟上了那两个丢他出来的伙计。
趁着他们下车方便的时候，藏在了马车后面，就这么艰难的又重新回到了黑市里。
也就是这几日黑市要准备开市，所以别庄里的人格外繁忙，这才让袁山川钻了空子，让他足足在这别庄里躲了三天。
这三天，他在暗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知道这里是黑市，知道今天是开市的日子，还知道了……原来前县令犯下重罪，已经被抓了，整个江远县都易主了。
所以，他的那个镖师朋友骗了他，那画里面藏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关乎江远县百姓安危的案卷，甚至可能是前县令的罪证。
袁山川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所谓的朋友由始至终都在利用他。
但到了现在，他却更要拿回那幅画了。
从头听到尾，舒予心里也有了数了。
“那幅画长什么样？是今天的拍卖品吗？”
袁山川摇摇头，“那画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至于是不是今天的拍卖品，我就不知道了。”他毕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打听这些事，黑市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前两天他们在进行开市准备，也没料到别院里混进了个人，腾不出手。
如今客人都来了，就算是为了贵客的安全，他们也得排查一遍又一遍。
袁山川就是这么被排查出来的，他就仗着黑市的人不敢声张，才一直躲到了现在，可也足够惊险刺激了。
舒予蹙眉，手指轻轻的叩了叩桌面。
大牛和袁山川对视了一眼，后者想说话，大牛‘嘘’了一声，小声的说道，“先让阿予想想，四姑父，你再吃点。”
袁山川是真的饿，桌子上的吃食他已经吃下去大半了，还想吃。
舒予琢磨着，那幅画既然有了下落，那就一定要想办法带走的。不然独独带了袁山川回去，还是不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可这里是黑市，守卫森严，尤其像这种贵重物品，更是看守严格。
她现在倒是希望那幅画也是今天的拍卖品了，如此一来，她就算没办法从黑市这边下手将画弄出来，也可以试试从买家那边下手。
说不定还能稍微容易些。
想到这，舒予起身说道，“我去问问，方才都拍卖了哪几样东西。”
他们之前没留意，已经有好几个拍卖品卖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中间包不包括一幅画。
舒予说完，就打算出门叫上伙计。
然而就在这时，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接下来的这幅画，就是我们的十二号拍卖品。”
第350章 势在必得
画？？
舒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楼下看去。
包厢是有窗户的，但是黑市为了让包厢的客人能够更方便的看到楼下的展品，所以采用的是卧棂窗，也就相当于现在的百叶窗。
只要伸手压下中间的薄叶片，就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但是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包厢客人的模样的。
舒予这会儿就透过叶片缝隙往下面看，果真见到高台上的中年男子展开了一副画。
正是山水画。
舒予立刻扭过头，“四姑父，你过来看看，你说的那幅画是不是就是台上的那幅。”
袁山川心一紧，急忙站起身来，由大牛扶着他走到了窗边往下看。
下一刻，他猛地激动起来，“对，就是这幅画，就是这个。”
他转过身看向舒予，“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幅画拿回来？”
舒予微微眯起眼，“贸然去拿画肯定不合适，先等等，看看哪个包厢的客人将这幅画给拍走了。”
在黑市里面是没办法下手的，只能是离开黑市后。
所以她得记下拍下这幅画的包厢，并且，查出这人的身份。
袁山川咽了咽口水，心里焦灼，但也只能点点头，紧张的看着底下的画。
高台上的中年男子已经开始介绍画作的来历了，“这幅画，是山居先生的作品。想来在场诸位都知道山居先生的画那是一画难求的，先生每年只画两幅画。然而最近一年，山居先生却再没画作出世。”
“有人说，那是山居先生江郎才尽，也有人说，山居先生双手受伤无法再握笔。但不管怎么样，以后山居先生的画作，只怕更加难得。这幅画，便是去年山居先生留下的最后一幅了，有兴趣的贵客，可以带回去好好的欣赏收藏。”
“起拍价，一千两。”
舒予观察各个包厢，袁山川和大牛对视了一眼，一千两啊，好贵。
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以千两为底价的，好像这些钱都不是钱似的。
然而此时就在舒予他们所在包厢的下一层，同样听到起拍价的男子却嫌弃的开口，“居然只有一千两，阿允啊，你的画不值钱了啊。想当年，你一幅画作惹得京城世家子弟姑娘疯抢，那价格可是直逼三万两银子了。”
坐在包厢中间的孟允峥同样一副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样子，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道，“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赵锡摸了摸下巴，“这就不知道了，横竖被人转了几手吧？”
他说着，开始兴致勃勃了起来，“我去叫价，怎么着也得把你身价给提上去，免得你一年没画，别人忘了山居先生。”
正好，外面包厢已经有人叫到三千两了。
赵锡立刻沉下声音，开始叫道，“五千两。”
孟允峥抬头瞥了他一眼，“别玩过火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你要是不小心把这画给拍回来了，咱们的钱可不一定够。”
赵锡摆摆手，“放心吧。”
他发现三楼一个包厢里，有个人对这幅画……势在必得啊。
第351章 像继承家业的少爷
赵锡又抬头叫了一次后便停下了，最后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幅画被三楼包厢那个人给拍走了。
拍卖价，一万两千两。
赵锡笑眯眯的，扭头看着孟允峥，“三楼包厢里的那位客人，肯定是疯狂崇拜你的人。出到这个价格，对你是真爱了。”
他估算过了，这幅画不是阿允最好的画作，若是放在市面上，五千两便是高价了。就算在黑市，也不至于超过一万两。
这人喊价的时候一点都没迟疑，别说一万两千两，估摸着若是再有人竞价，他还会继续往上加。
赵锡有些感兴趣，很想知道对方是谁。
但他们来此是办正事的，能低调便尽量低调，不好节外生枝。
所以赵锡还是正襟危坐的留在包厢内，等着下一件拍卖品被抬上高台来。
然而，他还是没在包厢里面呆太久。许是茶水喝多了，没一会儿，他便急着上茅房。
他对孟允峥说道，“我下楼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便拿起一旁的帷帽，戴上就跑了。
因为二楼三楼的客人特殊，一般黑市都准备了帷帽，若是客人想要，自然会发放一顶，让人带着进出包间，更好的解决了隐私问题。
舒予当时上楼的时候，一来是情况紧急，只想尽快将袁山川送往厢房里休息。二来她也没想过要拍卖物品，有没有帷帽问题不大。
但有意拍下物品的孟允峥和赵锡却是有的，赵锡带着帷帽出了门，他倒也没多耽搁，解决完就上来了。
然而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赵锡还是没忍住，往三楼的方向看了看。
他也不做别的，就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个买走画的人是谁？看看谁对阿允爱得深沉，应该问题不大。
赵锡犹豫片刻，抬脚就往三楼走去。
与此同时，三楼包厢里的舒予，也扭头对袁山川和大牛说道，“你们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
大牛立刻紧张起来，“阿予，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会乱来的。我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买走画的人。”
袁山川皱着眉说道，“黑市不会让人知道买主是谁的，这里很注重客人的隐私。”
“我知道，所以我就是出去逛一圈，找找机会而已。”她也没想过要在黑市下手。
舒予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施施然的出去了。
包厢的门重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袁山川才开口问道，“阿予以前，是在哪里长大的？”
“啊？”大牛愣了愣，“四姑父，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她不像是我们这种农户家养大的孩子，更像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也不对，更像是继承家业的那种少爷一样。”
大牛想了想，觉得四姑父形容的挺贴切的，“阿予没咋说过她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但她确实很有主见。自打她回来后，二叔家的日子就过得好了，还在县城里开起了铺子。”
第352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袁山川诧异了一瞬，立刻来了兴趣，“哦？真的？大牛，你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大牛便说起舒予回来后，阮家想要卖掉双胞胎的阴谋没有得逞，大丫姐被欺骗了两年成功和离，张树也遭到了报应。还有二叔的腿治好了，成衣铺开起来了，二婶手艺好，也有了用武之地，伊人阁的成衣很受县城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喜欢。
袁山川越听越惊奇，他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二哥家竟然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牛也越说越震惊，之前没细想，现在从头开始捋起，才发现二叔家的日子，全都是舒予在后面推进做主的。
铺子是阿予说开的，大丫和离是阿予坚持并且操办的，阮家的阴谋是阿予揭露的，二叔的腿是阿予出钱治的。
不仅如此，还有三叔的活计，也是阿予敲定的。
甚至今天来的黑市。
阿予一步一步的走来，稳重又淡定，还极有主见。反倒是他，没见过世面还有些大惊小怪。
作为路家长孙，大牛感觉……十分惭愧。
袁山川一扭头，就看到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很好，只是跟阿予以前的生活环境不一样而已。”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可能都不如大牛。
但现在看来，他也还是不如阿予这个小辈，想想还有点心酸。
两个人都默默的开始反省起来。
阿予此时却已经站在了三楼的走廊上，走廊上过一段路就会有一个伙计守着，但凡客人有需要，也能方便随时服务。
像舒予一出门，就有人过来问他，“客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舒予摇摇头，“没有。”
她摆了摆手，那伙计便退后不再问了。
舒予抬眸，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间包厢，对方房门关的紧紧的，想要看到里面的人，真是太难了。
她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往那边走去。
谁知道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带着帷帽的人也同时往这边走来。
舒予看了那人一眼，视线很快落在了那人的衣服上。
嗯……很眼熟。
这不是之前她在楼梯口撞到赵锡时，赵锡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吗？
这人该不会是赵锡吧？
可赵锡身上的衣服还是比较常见的那种，就凭这身衣服，实在认不太出来。
舒予看向这人走路的姿势，很好，还是很眼熟。
舒予决定试试看，若他是赵锡那便再好不过了，若不是，那就再找找。
想着，舒予往前走的脚步慢了下来。
赵锡走得也不快，尤其看到对面走来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中年男人，他甚至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转身回二楼的包厢去。
可这个时候转身走掉似乎有点可疑。
所以赵锡依旧脚步沉稳的往前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就在他快要走到拍卖画卷的那间包厢门口时，舒予突然脚步加快，猛地朝他冲了过去。
第353章 认出来了
然后，重重一撞。
“啊……”赵锡惊叫一声，整个人都往那间包厢的门栽了过去。
包厢门没被撞开，赵锡却被撞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头上的帷帽差点掉下来了。
然而就算帷帽没掉下来，也在一瞬间露出赵锡的脸来。
再加上他那急促的来不及遮掩的惊呼声，舒予立刻便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忙蹲下身去扶他，“你没事吧？”
“我这么用力的撞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事。我说你走那么快是要赶着去投胎啊？嘶……”
赵锡可不止是被撞到的肩膀痛，还有头也撞着了，方才想要站稳之下，还扭了脚，简直是无妄之灾。
舒予眼看着旁边的伙计都往这边走过来，赶紧凑到赵锡身边小声的说道，“赵大夫，是我。”
清脆熟悉的女声，赵锡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你，你……”
有两个伙计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了，关心的问道，“客人你没事吧？”
赵锡陡然回过神来，看看面前的舒予，瞧着她完全跟以往不一样的容貌，又想到了上次她装扮成络腮胡的模样，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他两次都没能认出舒予，自己却一眼就被她给认出来了？
有没有天理了，他的装扮有那么差吗？
舒予去扶他，一边扶一边道歉，“抱歉，你有没有伤着？我的包厢就在前面，我那正好有上好的跌打药，你要不先去我那边坐下看看，擦点药怎么样？”
赵锡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两个伙计也在问他，“客人你有没有关系？需不需要请大夫？”
赵锡暗暗的呼出一口气，对两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然后看向舒予，低声说道，“这位老爷，我不需要你的跌打药，我自己有，你就扶我一把下楼去。然后跟我主家解释一下，免得我家老爷以为我在外面闯了祸还受了伤，要惩罚我。”
舒予眼睛微微一亮，看来孟允峥果然在这。
她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行，没问题，我会跟你们家老爷解释清楚，让他不怪罪于你的。”
那两个伙计见他们自己达成了共识，便齐齐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道路。
舒予当即伸手扶住赵锡，一步一步的往楼梯口走去。
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包厢。
方才这扇门在受到这么大的撞击和动静下，依旧没有人过来打开的意思，虽然这在舒予的意料当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
呼出一口气，舒予扶着赵锡下了楼，径自朝着二楼的某间包厢走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出声，这里显然不是开口说话的地儿。
一直到了包厢门口，赵锡才伸手敲了敲门，低声唤道，“老爷。”
包厢门被人打开，孟允峥一抬头，看到除了赵锡之外，还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随即沉默的侧过身子，让两人走了进来。
孟允峥重新关上房门，拴好门栓，然后不等赵锡开口，便问道，“路姑娘？”
第354章 偷梁换柱
赵锡放下帷帽，刚要张开的嘴瞬间僵住，满脸震惊的看着孟允峥，“你，你怎么知道她是？？”
孟允峥斜睨了他一眼，“很难猜吗？”
不，不难吗？
孟允峥给舒予倒了一杯水，让她坐，这才问道，“路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认出了赵锡？”
“此时说来话长，就先放放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舒予也不跟他们叙旧聊天了，干脆的直接进入正题。
她一脸严肃，孟允峥也不由的微微坐直了身子，赵锡原本还想抱怨她刚才撞自己太用力，想说她几句，如今听她这话，立刻没别的心思了。
他坐在一旁，一边给自己揉着肩膀和脚，一边听舒予的话。
舒予开口，“刚才被拍走的那幅画，你们都知道吧？”
孟允峥和赵锡对视了一眼，“知道。”那幅画还是他画的。
舒予说道，“那你们应该也知道向大人正在寻找我四姑父，因为我四姑父拿走了作为罪证的一幅画，对吧？”
赵锡还没反应过来，孟允峥却立刻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刚才被拍走的那幅画，就是藏着前县令罪证的那幅？就是向大人想要找的画？”
舒予点头，赵锡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么巧？
舒予说道，“我刚才见着我姑父了，他并不像向大人猜测的那样，跟前县令勾结私自藏起了罪证。我们找不到他，是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都被困在黑市里面。当初那幅画确实被他带走，后来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进了黑市。然后那幅画，就被黑市贪走了。”
赵锡顿时说不出话来，孟允峥若有所思，“别的不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那幅画给拿回来。”
“对，可惜方才我故意在那间包厢外面闹出动静，里面也没人出来，我们不知道拍走那幅画的人的身份，有些难办。”
赵锡嘴角一抽，感情你那么用力的撞我，就是为了这个？
孟允峥点点头，“这事确实有困难。”
他蹙眉沉思，半晌后说道，“不如，我们试试偷梁换柱的法子。”
“偷梁换柱？怎么试？”
孟允峥拿起一旁的帷帽戴上，对她说道，“稍等。”
然后他便出门去了，舒予能听到他跟外面的伙计似乎在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孟允峥便拿着一个盒子重新进门来。
舒予奇怪的看向那个盒子，就见孟允峥拿掉帷帽，然后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赵锡非常有默契的将桌子收拾好，把卷轴铺开。
舒予怔怔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该不会想现场画一幅一样的画来替代吧？”
“嗯。”
舒予拧眉，“我知道你画技好，往常倒也罢了，这里是黑市，很容易就鉴定出真伪的。再者说，你这刚画的画，和一年前的差别太大，并不容易偷梁换柱的。”
而且除非他见过那幅画，否则就在二楼看了几眼，也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来吧。
嗯？等等。
舒予忽然狐疑的看向他，以孟允峥的谨慎，不太可能做出连她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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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卡得死死的，今天少一更，我得好好捋捋
第355章 你就是山居先生？
舒予眯起眼，还没将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就听到一旁的赵锡微微得意的声音，“那幅画，就是阿允画的。”
舒予猛地看向他，“真是你画的？你就是山居先生？”
卧槽，一幅画价值千金的人才，居然就在她身边？
她突然想起铺子开业之前，她让孟允峥帮忙画的宣传单，当时就觉得这人十分厉害，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美人图来，感情他本来就是个高手啊。
对了，她的那些个宣传单，全部都送出去了。
舒予一瞬间有种错过了几个亿的感觉，很想捶胸顿足表示后悔。
她怎么就让这么多钱白白从自己手心里溜走了呢？她明明这么缺钱。
舒予心里狂风海啸般波动的厉害，面上却格外的镇定。
赵锡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露出震惊的神色来，顿时失望不已。
他方才摸了摸脚踝，问题不大，就是刚刚被撞到的时候刺痛了一下，也没崴到。
赵锡洗过手后，开始给孟允峥研磨，“其实也不一定画一样的，你另外再画一幅，反正都是山居先生的画作，还是从没面世过的。我看三楼那个买主对山居先生很是崇拜，说不定会答应换一幅。”
“不会。”孟允峥速度飞快，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也说了，对方对那幅画势在必得。之前我们不知道缘由，自然认为他可能是喜欢画作本身。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另有蹊跷了。”
舒予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对方可能也知道那幅画里面藏着罪证，故意拍下来的？”
赵锡，“不会吧？”
孟允峥却点了点头，“对方的出价高出了那幅画本身的价值，而且当时竞价很明确，他根本不在意价格，只想将画给拍下来。”
黑市里的交易，拍卖会是比较重要的一环。
每次准备的拍卖品都会列好单子，提前一个月会送到时常过来的熟客府上。
所以，像舒予这种第一次来的可能不清楚有哪些拍卖品，可诸如丁家江家的少爷，却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也因此心里有数，准备好合适的银钱拍下心仪的物什的。
孟允峥自然也是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一点，这才出现在黑市，预备拍下他想拍的东西。
不过，他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拍卖品列表上并不包括这幅画。
毕竟这画是袁山川半个多月前才无意间遗落在这黑市里的，想来半个月前，这份单子重新更换过，并且送到了各位熟客的手中。
而孟允峥两人，错过了。
“这么说，那他们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避免那幅画出现什么意外了。”舒予蹙眉，“而且看样子，三楼包间里的那个买主，不是什么好人啊。”
孟允峥笑笑，好人不好人的，也说不好。舒予不知道，他却多少清楚一些内幕，这份罪证，可不仅仅只是关于前县令的，很有可能牵扯甚大，所以才会有几方人马都在暗中争夺，手段频出。
不过如今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第356章 十二号包厢
孟允峥的话，让舒予和赵锡都神情凝重起来。
舒予对黑市的一些规矩不了解，只能问他们，“那幅画被对方拍下了，黑市这边会在什么时候给他们送过去，我们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
孟允峥在画画，舒予为了避免他分心，便扭头问赵锡。
赵锡说，“但凡包厢里的客人拍下拍卖品后，黑市这边会在半个时辰之后，便将拍卖品送到买主的包厢内。买主若是对后面的拍卖品不感兴趣了，拿到东西后，就可以选择离开。若是感兴趣，也可以继续留在包厢内，等全部结束了再走。”
而买主离开的时候，黑市这边的人是会有几个护卫护送的，一直送离为止。
舒予，“半个时辰之后？现在距离那幅画拍下来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吧？再过不久他们要是拿到了画，准备离开，我们就要来不及了……”
她看向还在作画的孟允峥，尽管他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得不少时间。
舒予抿抿唇，“不行，我得回三楼去，想办法看着那包厢里的人，要是他们拿到画准备走，设法拦一拦。孟公子，画就拜托你了。”
孟允峥点头，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好，你在三楼哪间包厢？我一会儿画完后，去找你。那幅画现在是什么样子，哪些地方有破损有污渍，袁山川最是清楚，还得找他回忆一下，我做做假。”
“十二号包厢。”
舒予说完，冲着两人点点头，人就飞快的往三楼走去。
买主的那间包厢还没什么动静，她自己定下的十二号包厢里的两个人却已经等得头发都要冒烟了。
好不容易看到舒予回来，大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来说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舒予将手里的帷帽放在桌子上，这是她方才上楼的时候问伙计拿来的。
“刚才见到两个朋友，正好，咱们这事需要他们帮忙，便同他们商量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
袁山川听到有人帮忙，当即问道，“对方可靠吗？”
这可不是小事。
舒予点头，“可靠，是向大人认识的人。”
大牛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压力可大了。想要在黑市里面偷这样一份重要的罪证，就他们三个人可太艰难了。
舒予把手里的一套衣服递给了袁山川，“四姑父，这是我问朋友借的衣服，你换上吧。”
她原先给袁山川准备的衣服太大了，要是就这么穿出去，拖拖拉拉的实在可疑。
还好赵锡和袁山川的身高差不多，他那边的备用衣服，给袁山川倒是正好合适。
袁山川很快去屏风后面换上，他最近瘦了许多，这衣服穿上身上其实还是有些宽大的，但比方才那件好多了，系上腰带问题不大。
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舒予正压下窗户上的百叶片，看着那个包厢。
“阿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盯着对方，暂时不能让他们离开黑市，等我那两个朋友过来。”
第357章 山先生
舒予从这边的窗户看出去，虽然不能看到对方到底在做什么，长什么样。但还是能看得出百叶窗缝隙里面有人影来回的走动的。
看来对方并没有离开，她微微呼出一口气。
大牛凑到门边，在门的角落里戳了个洞，盯着那间包厢的门。
三人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对面的包厢，那买主倒是沉得住气，一直都没出来。
舒予听孟允峥的意思，这拍卖会最起码还会持续一个多时辰。
才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大牛的声音，“阿予，黑市好几个伙计进了那间包厢了。”
舒予立刻凑过去看，果真见到几人进了那间包厢，没多久，他们又出来了。
她心里一下子提了起来，“继续盯着，要是有人出来了，立刻告诉我。”
“好。”
大牛越发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但买主就算拿到了画，也明显没有出来的打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舒予这边盯得紧，对方却越发的镇定。
甚至后面一个古玩拍卖品出现的时候，那个包厢的买家还跟着叫了两次价。
这是为了混淆视听？还是他们真的不清楚那幅画的用意？
舒予盯着窗户对面晃动的人影，耳边再度传来大牛的声音，“阿予，有人朝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舒予回神，走到门边往外看，随即一喜，低声说道，“开门。”
门一打开，带着帷帽的孟允峥也进来了。
舒予将门关好，转身问他，“孟……”她陡然顿住，看了一眼大牛和袁山川，立刻改了称呼，“山先生，画好了吗？”
山先生？？
孟允峥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失笑，山居先生也能被她叫成山先生？
他将帷帽摘了下来放在一旁，随即把画卷展开。
舒予有些诧异，也不知道孟允峥用了什么法子，这画卷明显比她之前看到的要陈旧不少，看着就不是新的。
大牛和袁山川也不解的凑上来看。
下一刻，袁山川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把画拿回来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蹙着眉头开口，“好像，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不是那幅画。”舒予低声说道，“这是新画的，能以假乱真。现在问题是我们没见过原来的那幅画，四姑父，你拿着那幅画很多天，应该很了解哪些地方有破损折痕吧？”
袁山川立刻点头，“是，我知道，我天天拿着那幅画出来看的。”
“时间不多，我们尽快。”孟允峥看向袁山川，让他回忆一遍。
袁山川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立刻将几处显眼的地方说了。
其实那幅画被保存的还不错，毕竟本身就是价格不菲的画作，再加上还藏着那么重要的罪证，就算破损，也是这段时日袁山川东躲西藏造成的。
虽说是一年前的画作了，倒也不至于十分的陈旧。
孟允峥按照袁山川的描述，很快就将画轴弄得七七八八了。
好在他当初画那幅画的时候，用的纸张卷轴都是常见的材料，跟眼前的这个并没差别。
第358章 准备闹事
袁山川在一旁看得连连称奇，只觉得当初他费尽心力藏着的画作，就在眼前似的。
孟允峥还在做最后的收尾，一直观察着门外的大牛突然说道，“有人出来了。”
舒予走过去，就听大牛说道，“可惜，只是个随从。”
“随从？”舒予顶替他的位置，果真看到那个包厢内，出来一个带着帷帽的下人，其他的人，依旧留在包厢内。
谁知道这时候孟允峥突然说道，“这倒是个好机会，找这随从的麻烦，说不定能让包厢里的人出来。”
混乱之下，偷梁换柱最是容易了。
舒予点头，“怎么找？”
“我让赵兄留在了楼下，我这就他示意。”说话间，孟允峥走到窗边，用手压着百叶片，一下，两下，三下，最起码压了七八下。
此时早就在楼下大堂里等着的赵锡抬起头，看到孟允峥的信号，立刻挺直了身子。
他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不动声色的看向楼梯口。
没一会儿，楼梯口就出现了一个人。
赵锡又抬起头，楼上的孟允峥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下楼的人，于是又压了两下百叶片。
赵锡确认后，便若无其事的跟上了那个带着帷帽的随从。
那随从径自往茅厕走去，赵锡也进去了。
没一会儿，又跟着出来。
让赵锡诧异的是，那随从却并没有继续回到拍卖小楼，反而朝着前厅走去。
赵锡倏地眯起眼，不对劲。
眼看着那人径自走了，他突然高声喊道，“啊，有贼人，有贼人往那边过去了。”
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黑市的伙计过来，问道，“客人，客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贼人往前厅去了，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撞到我连道歉都没有，反而慌里慌张的。他一走，我发现我钱袋不见了。你们黑市怎么会有贼人？这太奇怪了。”
那几个伙计脸色微变，棕色的衣服？之前袁山川穿的衣服就是棕色的。
他们一直都没找到人，没想到他现在胆大包天的竟然还摸走了客人的钱？
还有，他手里拿着东西，难不成那幅画还是被他偷走了？
该死的，要真这样，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两个伙计忙找上几个人，飞快的往前厅跑去。
赵锡趁他们不注意，也已经跑到了前厅。这里就是舒予他们最先进来的大厅，有柜台，有提供咨询的伙计在。
也有一些人并没有去拍卖楼，依旧停留在这边交易。
所以此刻呆在大厅的人还有不少。
黑市的伙计明显还是不想闹大，只是叫人堵住了前后左右几个门，便想在这大厅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赵锡也跟进来了，他的目的就是闹起来，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么低调的方式行动？
他一跑进来，便大声嚷嚷起来，“有贼人跑进来了，大伙儿都小心点，看看谁方才进来的，我的钱袋子都被他偷走了。天杀的，我还要去小楼参加拍卖，钱没了，我命也要没了啊。”
第359章 怎么是他？
众人一怔，立刻警醒过来，下意识的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
黑市的伙计见状，顿时头大。
可赵锡还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就刚刚，刚刚进门的都有谁？站出来我认认。”
刚刚进来的，也就三四个人，很快就被排挤出来了。
其他客人发现自己没丢东西后，便都看热闹一般的看着他们。
赵锡看了几个人，最后停留在那个带着帷帽的随从身上，上下打量他。
“你把帷帽摘了我看看。”
那随从立刻后退一步，声音低沉的开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贼人。”
黑市的伙计也上前来，小声的说道，“这位客人，您方才说，贼人穿着棕色的衣服，这人明显不是。您稍安勿躁，我们会仔细搜寻，肯定会找到您的钱袋子的。”
这来黑市的人都非富即贵，伙计也很担心他们发生矛盾，到时候就是他们的错了。
这会儿，已经有伙计去叫管事的了。
然而赵锡却冷笑道，“那贼人是穿着棕色衣服的，可在场不是没有吗？说不定他为了掩人耳目，重新乔装打扮了。我看他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这里又不是拍卖楼，他戴着个帷帽做什么？”
那随从明显生了怒意，“我本来就是从拍卖小楼过来的。”
“那就更奇怪的，你不在拍卖楼那边，好端端的一个人跑到这大厅里做什么？”
随从冷笑，“我看你分明就是找我麻烦，懒得跟你说，我这就回小楼。”
他甩袖要走，赵锡一把抓住他，“我看你就是心虚了，想借此逃走吧，你不如把帷帽摘下来，我们大家都看看，就知道你是不是贼人了。”赵锡指着这随从，对那几个黑市的伙计说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很可疑？”
伙计们干笑，可疑确实是可疑。
但他们黑市的规矩，就算客人做出很可疑的举动，只要不祸害到黑市市场，那他们就没有过问的资格。
只是如今找事的同样也是客人，而且他们今日没找到袁山川，也确实心虚。所以态度难免不够强势，只能先稳住他们。
好在这两个人看着都不是主家，应该是主家得用的随从，那就比较好办了。
其中一个伙计小声的对赵锡说道，“客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那边的房间慢慢解释清楚？”
说完，又对那随从道，“这位客人，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但这位客人不信。继续在这里说下去，围观客人只会越来越多，不如你们私下里说，如何？”
那随从不乐意，可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再折腾下去，怕是要他当面将帷帽摘下了。
那时候的场面，反而对他更不利。
他只能忍着气，点点头跟着赵锡去了隔壁的房间。
剩下的伙计还堵着大厅门在找袁山川。
赵锡两人进入房间，瞅准机会，立刻去摘他帷帽。
那随从冷不丁他还有这样的举动，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去打他。
伙计见状，赶紧上去阻拦，结果正拉扯间，舒予带着大牛赶到了。
她刚要开口说两句话打马虎眼，然而还没张口，她的表情却瞬间僵住，紧紧的盯着那个随从，面露诧异。
怎么是他？
第360章 舒家大少爷
眼前的随从在挣扎间，脑袋上的帷帽已经倾斜了，露出大半张脸。
舒予对这张脸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舒家这么多年，就算相处的不多，舒家人的模样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刻进脑子里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舒家大少爷舒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打扮成随从的模样，就算他特意把自己的脸弄黑弄乱，舒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的乔装显然还不过关。
让舒予惊讶的是，舒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整个舒家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敢轻举妄动才对。可舒锋这么大一条漏网之鱼，却不动声色的跑到了江远县的黑市当中。
她该说舒家盘桓东安府多年，暗地里势力不小，还是该说向卫南他们的人太疏忽了呢？
舒予眼看着舒锋将帷帽重新戴好，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侧过头对大牛说道，“你快去找山先生，就说画就在眼前这人手里，可以过来偷梁换柱了。”
大牛诧异，事情紧急，他也没来得及细问，扭头就跑出去了。
舒予这才看向舒锋，对方已经重新将帷帽戴正。
她不知道赵锡有没有见过舒锋，但显然他并没有认出他来。
舒予笑着上前，拦住了赵锡，对舒锋歉意的说道，“抱歉，我这位兄弟脾气急了点，他钱袋子丢了，也是怕主家怪罪，他也是想问清楚，还请见谅。”
舒锋整理好帷帽，冷哼一声，“简直岂有此理，脾气急就可以乱冤枉人了吗？还敢动手？”
他又指着旁边黑市的伙计说道，“还有你们，你们黑市的规矩是摆着好看的吗？竟然能让客人被人动手动脚的，真是笑话。”
黑市的伙计在一旁连连道歉，舒予趁机在赵锡耳边说道，“一会儿你找个机会把这人的衣服给扒了。”
赵锡震惊的看着她，卧槽，你这么勇了吗？
舒予接着说道，“这人是舒锋，画肯定在他身上。”
她先前还奇怪了，那买家若是知道这画的价值，怎么还能在包厢内一直稳当的呆着不出门。
感情是让扮做随从的舒锋先拿出来了，怪不得舒锋下了拍卖楼，就没再回去，反而径自朝着别院的大门口走。
这是想要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直接先行离开？
谁能想到拍卖品会被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保障，就仿佛只是去个茅厕透透气的随从独自带着走了呢？
赵锡一听这话，更加震惊了。
这人是舒锋？特么的向大人在做什么？居然放了这么大一个人来了江远县，还差点将那么重要的罪证给拿走了。
赵锡眉头紧拧，越发不能放舒锋离开了。
那边黑市伙计好不容易劝好了舒锋，也或许是舒锋自己不想闹大，所以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对赵锡说道，“你刚才也摘过我的帷帽了，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我身上也没有你说的钱袋子，我可以走了吧？”
赵锡撇撇嘴，“那也是你自己形迹可疑，怎么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