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完全两码事
朱慈烺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一路走下来，发现这个行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混乱。
最近之所以出这么多岔子，也完全是因为货流下降导致的。
而这些船工之所以这么困难并不是被什么人欺压，不是因为花钱太多，而是挣钱太少。
想要大规模的涨工钱，必须要解决这种货流下降导致的人力过剩。
朱慈烺看到江边还是有不少地方码头残破，而有些低洼地方淤泥杂草丛生。
朱慈烺觉得只需要投资一笔钱，对码头进行修缮，顺便修整码头道路，增加仓库，这样大规模用工之后金陵附近的力工价格一定上涨。
不过金陵一地好解决，但是天下可不是只有金陵一地，回到皇宫，锦衣卫已经把调查漕丁的信息汇总送了上来。
果然漕运跟这些金陵的码头力工不同，可以说完全不同。
漕运分为军运和民运两种，不管军运民运，承担漕运任务的百姓可是都要交税的。
为维持漕运，大明规定漕粮全征本色，不得减免，严格限制漕粮改折。只许在重灾、缺船或漕运受阻等严重情况下才实行部分的改折，折征时正、耗各项合计在内。
漕运的费用由粮户承担，包括运费、运军行粮及修船费等，均按正粮加耗派征。
大明官员的素质，不用想救知道了，由于漕政腐败，各级官府贪污聚敛，加耗杂派层出不穷，农民的负担极为苛重，通常为正粮的二三倍，甚至四五倍。
承运者无论民运或军运，都是繁重的徭役。农民被点应役，荒时废业，艰苦万状，又遭风涛漂没，官吏勒索，势必负债赔纳，甚至家破人亡，被迫纷纷逃亡。
甚至前两年的流寇中就有不少是漕丁出身。
一般运军下层，亦遭受同样的苦累及长官的克扣，不断出现逃亡现象。
景泰二年设漕运总督，与总兵官同理漕政。漕府领卫军十二总共十二万七千六百人，运船一万一千七百只，另遮洋总七千人，海船三百五十只，专职漕粮运输，称为运军。
这个时候大明漕运是有海运编制的，当然这个时候海运基本已经完全停止，有编制确没有活干。
因为永乐九年，山东济宁州同知潘叔正上书，疏浚拥塞的运河故道会通河：“浚而通之，非唯山东之民免转输之劳，实国家无穷之利。”
四年之后河道疏通，大家一看，只要河道通畅，无灾害的时候，光漕运解决北方问题就完全足够了。所以干脆完全停止了海运。
但是当时是够了，那时候进城刚刚修建，北方边患平息，再加上运河畅通没有灾害所以自然没有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京城人越来越多，北方也越来越乱，加上官员和宗室的膨胀，北运的漕粮增加了。
而河道因为连接黄河，黄河水经常倒灌，导致泥沙堵塞河道，河道屡修屡坏，连年修理还是经常决堤。
隆庆六年，在内阁首辅高龚的支持下，顶住满朝“海运天波难防”的压力，开始了一次海运试运行。
可惜运气不佳，试运的海运船队，在山东福岛等处遭到飓风，损失船只十艘，损失粮食五千石。攻击者又占了上风，说：“河道可靠经常”而海道是“畏途”。
正好这时，高拱被张居正排挤下台，海运没有了后台支持。而张居正任用著名水利专家潘季驯治河，河运的环境好了很多，海运很快就下马，河运的地位又得到了巩固。
自此大明再也没有试过海运，后来倭寇横行更是连提都没有人提了。
漕运成为大明命脉，民户苦于徭役，军户人丁增加但是田地确越种越少，所以导致这些人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漕运弊端还有搭船送货，不少漕船都为私商送货，或者是上面的官员夹带私货，导致运送的粮食不到运量的一半都有。
再加上还有就是漕丁私用，凡事有钱有势的人，只要给这些军头或者役吏送些好处，这些人就会让他们帮忙，或者拉纤，或者上货下货。
心肠好的给点钱财吃食，有些人甚至把这当做自己家里的特权理所应当。
所以百姓和漕丁本来一月的徭役要干两个月，本来只是中等辛苦的劳动变成了重度劳动，一年四次漕运动辄八九个月，几乎把一家的壮劳力全部栓到此事上。
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朱慈烺还看到了好的一面，第一就是因为皇明粮号的粮食多走海运，这两年漕运的压力大减。
不过地方上用漕运习惯了，这漕运徭役确并没有停掉，有些地方改为折色，有些地方干脆把漕役用于别处。
因为皇明粮号虽然大部分采用海运，但是运河还是偶尔使用的，例如江淮山东等地的粮食，总不至于在转到海里绕道进京吧。
没有全部停掉，这些人就觉得有可乘之机，上面没人管，下面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漕运压力下降了，百姓的赋税压力和徭役压力确降低有限，这才有了罗教在漕丁之中传播的情况。
朱慈烺看完之后，沉默了半天，也就是说，他今天在金陵码头看到的情况跟漕运的问题完全是两码事。
犹豫半天朱慈烺写下一份奏章：《奏请停漕运书》。
随着海船数量的增加，漕运改为海运已经完全能够实现，而且皇明粮号的粮食大半来源于自己购买，漕运征集的粮食只占到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之间。
加上北方杂粮的推广，北方粮食缺口已经减少，完全能填补这一部分粮食缺口。
原本朱慈烺以为漕运是养活这些人用的，如果贸然停了漕运这些漕丁岂不是没有工作，没有饭吃。
但是详细了解才知道，原来这些人要么来自徭役，要么来自漕运总督所管辖的兵丁。
停掉漕运不仅不会让这些人丢掉饭碗，反而能减轻他们的压力，让他们回归田园。
至于两淮山东等地的粮食，朱慈烺完全可以就地储存，如果确实需要外运，那么招募人手付给工钱就是了。
第五百零九章即将新年
崇祯十年腊月十五日，统计司崇祯十年第一轮初算结果出炉，并送到金陵。
朱慈烺等这个结果等了好久了，这一年大明锐意改革，但是在军事上确完全采用守势。
原因除了军事改革的需要之外，还有就是前面两年大仗打的太多，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打仗不仅是物资的消耗，人力消耗也很巨大，朱慈烺不愿意征发徭役，基本上运输物资的活计都是花钱雇佣。
但是即使雇佣，干这个也耽误那个呀。
再加上钱财的消耗，这两年打仗基本上都是吃老本，靠着抄家贪官谋逆官员还有晋商汉奸的钱支撑着。
朱慈烺虽然没有学过金融，不过最简单的钱不代表生产力还是知道的。
若果生产力没有增加，物资没有增加，大量的钱涌入市场，只会造成通货膨胀。
这两年不仅仅是战争花销使得大量银子涌入市场，朱慈烺的粮票和银票的发行也使得市面上的银钱更加充裕。
这两年物价一直在持续上涨，虽然看不出什么危害，但是朱慈烺也知道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战争是一种生产力的消耗，他跟投资建设不一样，投资建设，会创造物资，把钱变成国家资产储存下来。
战争就不一样了，花钱把物资运到前线吃掉，花钱把弹药运到前线用掉，最后产出的东西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如果社会财富减少，那么通胀压力是不是就更大了？这么高深的经济问题超出了朱慈烺的学识范围。
不过不要紧，统计学本身就是研究数据的科学，没有经济学知识，咱们看数据就是了。
从今年统计司的统计数据来看，大明基本达到收支平衡，初算得出今年全年大明财政共支出四千二百三十七万两白银。
而收入方面，大明税收收入两千三百万两，皇明商号上缴内库利润一千八百万两。皇庄等收入三十七万两余。
这个比例真心不高，特别是税收占比太低，大明税收收入比预计的要多，但是还不足以维持正常开销。
实际上皇明商号的买卖也是一种税收，按照约定皇明商号会把净利润的三层上缴内库。
也就是说崇祯十年皇明商号实现利润六千万两，这当然不是常态。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意外收入的，例如查抄盐商资产中的盐仓、盐厂、车马、商铺，还有各种货物。
这些东西都是不要本钱的，卖掉就是净利润，还有就是各种田产，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发卖，但是只要有人愿意买，皇明商号也不拦着。
所以这些收入都是一次性的，实际上皇明商号这一年的收入都未达到三千两。
按照今年的收入开支做参考，各部明年的预算做基础，统计司做出了明年大致的预算。
第一大项就是新军编练问题，按照朱慈烺的计划，今年可是要解决建奴问题的，说以今年会有六个师的整编计划。
而且都集中在上半年，实际上过年新征入伍的这一批士卒就是为了年后编练做准备的。
之后是兴修水利加固海防等花费，这些水利设施主要是补前几年的欠账，进入崇祯年以来，大明天灾人祸不断，国库一直用度不足，所以各种水利设置要么停建，要么缓建。
即使实在需要的，也都是降低标准，眼看着后面灾害会继续发生，崇祯自然要先把水利修好。
广州的事件是一个教训，一省首府的炮台竟然被人轻易攻占还丢了大炮，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加上新式火炮的不断研究，崇祯计划再重要港口城市修筑炮台，防御可能的海商入侵。
还要修建海提，防止潮水倒灌，还有航运条件改善的工程花费。
这里面有疏通取直河道的，有处理暗礁清淤的，还有修建灯塔航标的，这些工程单独一个拿出来花钱都不多，但是汇总起来，竟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六部基本开销有所增加大概是百分之三十左右，这些人看来也是熟悉了这预算决算制度，也熟悉了申请款项的流程。
往年没有列入计划的支出，今年都学聪明了都列入预算。
再有就是教育和卫生开支，这一块虽然朱慈烺一直强调，但是显然大明官员没有真正重视。
现在人才不足，谈普及还为时尚早，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培养人才。
在下面还有宗室花费、皇室开销、道路修缮等等好多事情。
这些还只是初步计划，不过看到初步计算，明年的财政支出会增加到五千万以上。
而收入方面对江南税收的估计是增长的，还有盐税也会增加，加上新增加的关税收入，统计司整体估计明年财政乐观。
不过这里还有一笔特别预算，那就是战争预算。
按照参谋部递交的作战计划书，明年战争持续时间为三个月到半年，开销为三千万到五千万两银子之间。
需要动员的兵力为新军为八个师二十四万人，这笔开销统计司并没有批准。
而崇祯也没有轻易批准，而是打算听完参谋部兵器推演之后，跟朱慈烺商量一下在定。
听着很多，实际上，战时士卒军饷都是双响，吃穿用度也都是最高标准，每个士卒即使每月消耗十两银子，二十四万人开销也到达二百四十万两。
如果战争真的半年仅仅士卒这一块的花费就要一千八百万两有余。
这还不算马匹，后勤人员，车辆磨损等等费用，这后面还有弹药消耗，炮弹消耗，战后安抚，运输消耗等等。
参谋部最后一战的计划朱慈烺也参与制定了，采用的是四路同进战术，只要四路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自己的目标。
那么建奴不会有任何可乘之机，大明将会收回辽东全部国土，建奴这个名族也将从世界地图上除名。
朱慈烺等了一年，攒了一年的物资家底，为的就是明年的这次雷霆一击。
这次统计跟往年还有一个不同，那就是在这个崇祯十年决算还有新年的预算会在正月十六日上交最后版本，上交之后崇祯批准用印，如果再有计划外的支出，除非崇祯亲自批准，否则统计司不会再拨付一文钱出来。
第五百一十章大明五年规划议
看完预算朱慈烺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要搞个什么五年计划之类的？让大家有一个前进的动力？
虽然朱慈烺心里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计划，但是大明百官可不知道，崇祯也不知道。
看着大明各种工程如火如荼，一副繁忙景象，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漫无目的的瞎忙活。
如果有了目标，在各部的配合下，集中资源朝着这样的目标前进，是不是计划推进的就有效率的多了？
君主制实际上也有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因为个人意志既是国家意志，也能整个资源创造奇迹。
不过看这预算决算已经编制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没有在京城，沟通协调不通畅，今年编制五年计划就不要想了。
不过这个概念可以今年提出，让大家有所准备，好在今年把计划完善之后，体现在明年的预算里。
朱慈烺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奏章，仔细的琢磨，先把自己的规划理清楚，首先就是军事上，明年如果收复了辽东之后，北方主要就是把北海纳入大明国土之内。
要知道这个时候北方沙俄已经开始行动。
崇祯五年，沙俄扩张至西伯利亚东部的勒拿河流域后，建立雅库茨克城，作为东进的主要基地。从此，它便不断地派遣武装人员入侵黑龙江流域。
因为建奴和蒙古的阻隔，大明还不知道自己的北方有这么一个敌人。
不过这个时候的沙俄在西伯利亚地区并不强大，朱慈烺有信心在打败建奴之后迅速把沙俄势力驱逐出整个黑龙江流域。
甚至攻下雅库茨克城，把沙俄东进的爪牙斩断。
并且把整个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纳入大明领土，在北海建立前进基地作为抵御沙俄可能的报复的前哨。
因为距离的原因，沙俄即使有心，也无力东进，即使东进其规模也不会超过五万人，甚至三万人未必有。
这样的规模完全构不成对大明的威胁。
不过北方实在太广袤了，那里并不适合大明百姓生存，也不适合大明军队作战。
大明的情况也仅仅比沙俄好上一点点。
可以预见，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明都将会陷入和沙俄对整个西伯利亚的争夺，直到有一方觉得入不敷出，不值得主动放弃。
或者有一方被彻底击败，退出对西伯利亚的争夺。
而未来五年在辽东、在黑龙江流域、在北海、大明需要进行大规模开发，移民建立定居点，驻军并且修路。
这些事情短期看都是赔本的买卖，并且代价巨大，只有迁移的百姓适应了，驻军适应之后，大明才可以继续向西推进。
南方五年内大明的主要工作就是建立一支远洋舰队，然后完成对大琉球的开发，并且在吕宋建立前哨基地。
未来两年，北方主要战事的结束，郑芝龙将会成为大明最大的威胁。
不过今年因为外贸许可证大卖，大批新军舰将会在一两年内建成，郑芝龙将会失去和朝廷叫板的资格。
到时候他不得不乖乖的交出大琉球，大明将会把这里作为开发东南亚的前哨基地，往东南亚传播大明的文明。
这里面还有一场仗要打，那就是大琉球的荷兰人，不过区区一两千的荷兰人不足以让朱慈烺重视。
即使你棱堡修的在坚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样是渣渣。
更何况你们虽然从中世纪城堡防御进化到了棱堡炮兵防御体系，但是大明的进攻战术已经进化到近代。
拿下你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只要咱们的炮比你大，比你射的远，你就只能干瞪眼。
夺回大琉球之后要在吕宋设置前哨基地，因为朱慈烺记得如果自己不介入，好像崇祯十二年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吕宋屠杀华人事件。
所以建立大舰队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在南阳从新宣誓大明的强大，第二就是建立起前哨基地，确保当地即使发生排华事件，也能迅速处置应对。
还有就是针对德川幕府的倒幕，德川幕府范了大忌，在军事失利的情况下，竟然妄图刺杀大明太子来改变战争局势。
虽然计划被挫败了，不过为了给后来者戒，德川家事一定要从倭国除名的。
而且所谓的天皇也必须去尊号，这一战大明未必会直接动手，但是一定会全程参与。
西南地区，为了五年的主要工作还是改土归流，不过想要这些土司乖乖就范，自然需要强大的武力震慑。
除了改土归流之外，对西南的开发也要跟进，那里将来可是朱慈烺把手伸向印度洋的后勤基地，一个要稳定，另一个要能提供足够的物资。
未来五年对高原吐蕃的管理也要加强，虽然名义上这个时候的吐蕃是大明领土，不过大明对那里的管理并不是很有效。
而高原特殊的地理环境，想要统治那里，就需要先练出一支能在高原作战的军队，而这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
还有就是对西北地区的承诺，朱慈烺出售外贸许可证的时候承诺过从开丝绸之路，所以西北也要建立前哨基地，确保下一步往西推进后勤能跟得上。
所以为了如果指定五年计划，军事上的行动并不多，但是军事建设的事情可不少，这些事情需要大明花费数年的时间去准备。
经济上未来五年的目标就是税收能达到收支平衡，工坊工业模式取代小作坊成为生产的主流。
江南经济迅速恢复并且从新繁荣，税收稳步快速增长。
其中钢铁和煤炭等工业规模要至少比现在翻一倍，机械机器进一步普及，为将来蒸汽机革命打下坚实基础。
交通方面，未来五年大明要至少有四条驰道要开工，第一是京师到广州，第二是京师到玉门关，第三是京师到黑龙江。第四个则是从北海到洱海。
这些驰道可能五年根本建不完，特别是从北海到洱海的，其要经过蒙古高原，要经过陕北，要经过整个巴蜀地区，最后到达西南。
不要说五年，朱慈烺觉得这条路要是二十年能修通，那都是运气好了。
虽然修不完，但是开工还是要开的，修不完可以先修好修的急需的，那些困难的可以慢慢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钓鱼执法
江西省九江市青山镇，镇子码头上，吴茶头把茶包挤了又挤，确认打捆只能装这么多。
然后装上船，告别了家人登船而走，这一批茶叶会在鄱阳湖湖口税监司那里完税，然后运到松江府。
这还是吴茶头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船上是上好的庐山云雾茶，吴茶头虽然跟茶打了半辈子交到，但是一直都是从庐山和鄱阳湖附近把茶收上来坐等客商上门。
这离开鄱阳湖还是第一次，不过谁让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呢。
今年鄱阳湖不太平，年初年中的时候这里闹白莲，大伙把心都揪了起来，生怕白莲祸祸百姓。
特别是他们这种沿湖的城镇，更是一日三惊，不要说收茶叶了，就是买米买菜都没人敢送来。
那个时候吴茶头觉得今年怕是要完蛋了，谁知道白莲刚闹了一个月不到，朝廷的平叛大军就到了。
这比起闹白莲还要可怕，常言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这官军来了，他们这些生意人岂不是要更倒霉。
吴茶头无奈之下，只得收拾东西，关了店铺打算回乡下躲躲兵灾。
谁知道，这新军到了地方，白莲教立刻销声匿迹，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新军，竟然真的对百姓秋毫无犯。
青山镇因为临湖也进驻了几百人的新军，这些士卒每天训练，喊杀声震天，每日跑步能沿着青山镇跑上十几圈。
但是对于镇上的百姓确没有骚扰，甚至偶尔有士卒出营，买东西竟然还给钱。
吴茶头在几个同乡的怂恿下，代表乡绅搞了一次劳军，东西送到，新军竟然付给了银子。
不到半月，青山镇就恢复了往日繁华，有军队的驻扎大家再也不怕白莲闹事。
趁着采茶季还没有过去，吴茶头入山收茶，今年因为白莲匪乱，外地客商减少，他收了不少好茶，价格也比往年低了一成。
满心欢喜的屯起两仓库的茶叶，就等着白莲匪伏诛之后，外地客商好来收购。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两个月，白莲教像消失了一样，但是匪首没有丝毫消息，大军一直没有撤去。
吴茶头每天都看着报纸，急的直挠头，生怕一直这么拖下去，自己的茶叶卖不出去。
直到鄱阳湖东湖口县真崖寺附近活着了白莲教乱匪匪首等一百多人的骨干，吴茶头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还没有高兴两日，坏消息又来了，太子要改革赋税，那些商人吓得都不敢做生意了，吴茶头盼了几个月的茶商也被抓起来不少，茶叶滞销了。
接着整个江南都在讨论外贸许可证的事情，虽然跟吴茶头没啥关系，但是吴茶头每天都在报纸上看着消息，他总觉得这事或许是他茶叶销路的转机。
果然许可证一定，原本没有踪影的客商再次上门，最终吴茶头成功和松江府茶行签了契约，把手里的云雾茶卖给对方。
不过因为采购量大，对方要求吴茶头送货上门，听说对方要参加什么博览会，所以要求吴茶头必须在年前把茶叶送到。
因为没有出过远门，吴茶头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同乡的船，这才敢出门，而同乡也只有临近年关的十几日才腾出船来，匆匆给吴茶头装货。
生意人没年没节的，为了不违约，即使不能在家过年吴茶头也还是决定年底出发。
对方可是说了，若是这一单做成了，以后庐山的云雾茶都从吴茶头这边采购，这以后可是长久的生意。
船只一路北上，沿着航道往湖口行去，晚上到达湖口，吴茶头同乡跑过几趟了，不用他吭声，直接把船开到税监司码头。
这里的人已经休息，船只在码头下锚落帆，等着第二天好完税入长江。
吴茶头看着江面上阴影绰绰的灯光，心情非常忐忑。
船东季福生凑过来：“老吴，吃饭吧，明日太阳出来了这税监才办公，吃完早点睡吧。”
老吴来到船头，一大帮子水手正聚在一起吃着米饭咸鱼，季福生把老吴喊道船舱里，里面有两个小菜，一份咸鱼，一壶小酒。
两人落座季福生把酒倒上：“来，咱们走一个，明天咱们报税之后，这一路就顺江而下，七八日就能到松江。”
老吴端起杯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我真是两眼一抹黑，来我敬你一个。”
两人喝了几杯，老吴才问道：“我还是第一次报税，也不知是什么章程？”
季福生放下杯子：“也没什么，就是上船检点数量，然后封箱装订，贴上封条，交了税拿上报税凭证，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老吴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那用不用给这些税官些茶钱利事？”
季福生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这样，这税监可是有监督的，被发现收私钱可是直接清退永不录用，然后使钱的商人也是百倍罚款。”
老吴摸摸鼻子：“真的不用？”
季福生摇摇头：“真的不用！一开始还真有收的，后来被锦衣卫揪出来好多，渐渐的就没有人敢收了。
太子殿下最烦这个，天天都有锦衣卫在各税监暗访，每天都派不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听说这些监督的锦衣卫抓住一个收钱的还有赏银，也就是那些使钱的商人的罚款的一半。
所以这些人一个个监察锦衣卫都指着这个发财呢！
再说了你敢给，人家也不敢要，被人家指出来之后，立刻停止报税三天，这要是再耽误三天的时间报税，我可不敢保证年前一定能到。”
老吴端起杯子：“多谢老哥提醒，我敬您一个，我还是头回听说这还有不贪财的。”
季福生呵呵一笑：“不是不贪，只是不敢罢了，前一阵是可是每天都抓几个，当场就扒光了衣服直接赶出去，那真是清洁溜溜，一丝不挂，我有幸就见过一回。
那场面，别提多丢人了，不仅仅是丢人，这么好的差事也没有了，里子面子一起丢，谁愿意吃这个亏，这被抓的多了，其他人就不敢乱来。
那些锦衣卫阴损着呢，听说还会扮作商人假装塞钱，这个叫什么钓鱼执法！”
第五百一十二章完税即无事
老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钓鱼执法，别说还真挺形象的，投下饵料等鱼上钩。
两人吃完之后各自睡去，第二天一早老吴起床后，水手帮他从江里提了一桶水洗漱，身后的码头，等待完税的船只排起了长龙。
季福生也起来，老吴指了指船队：“这都过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船？”
季福生瞟了一眼：“哦，那是景德镇瓷器协会的船，他们可是这次博览会的重头戏，从十一月初就一船一船的往松江送，一直没有断过。”
老吴惊讶的问道：“那该有多少瓷器？”
季福生摇摇头：“谁知道呢，税监的人到了，准备查验吧。”
六个税吏登船，其中两人抬着一个小火炉，手里拿着一大堆铁钎子上船。
查验就是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的货物，确认都是茶叶之后，签下税单，然后封箱贴上封条。
之后按照老吴的纳税信息在封条上写下了税号。接着那抬着火炉的把烧红的铁钎一头带着数字的印在箱子上。
一串数字前面的位数都是串联在一起，只有后面的几位是分开的要按照顺序一个个的打在箱子上，每个箱子都有一个独立的税号。
这次老吴的茶叶有八百三十箱，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六个税吏两个负责签字贴条，四个负责用铁钎印税号。
忙活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箱子都弄好，看着税吏们在那忙活，吴茶头急的直挠头。
好在整个湖口税监这样的税吏小组有几十组，一次能同时给几十条船报税，否则这个效率还不急死人。
一边的季福生笑眯眯的看着：“怎么？着急了？这还是好的呢，后面的瓷器船更麻烦。”
老吴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整个鄱阳湖出来的船都要在这完税？那这里要是忙起来可不要排队很久？”
季福生摇摇头：“也就是你这样的从镇上出发没有税监的需要到这里报税，南康府，都康等地都设有税卡，要是不报税，那边的税卡也过不了啊。”
老吴指了指身后的瓷器船：“不对吧，他们从景德镇怎么过来这边报税，这一路上税卡也不是一个两个呀。”
季福生摸摸鼻子：“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因为饶州那边太忙了，所以发往松江府的瓷器都从这里报税。”
报税完毕，季福生看看老吴：“怎么样，我这水手来来回回帮你把货物倒腾了一遍，按照规矩你是给钱还是请大家吃顿好的？”
老吴肉疼的看着季福生：“给多少？”
季福生哈哈一笑：“这可是八百件货，就是一件一文钱，你也要出八百文，船上正好二十人，一人分四十文。”
老吴点点头：“行，辛苦大家了，这钱我出了。”
季福生拍拍手：“各位，吴掌柜感谢大家辛苦，发赏钱每人四十文，都来谢过吴掌柜！”
船夫们都谢过，税吏负责贴封条打号，但是可不负责搬箱子，这箱子来来回回搬动大家也没少使力气。
季福生看看老吴：“行了，你去报税吧，这边我给你看着。”
老吴拿着税吏递上来的报税单，提起褡裢来到码头，递上税单税吏看了看：“八百三十箱茶叶，一箱税银一两，共八百三十两。”
一箱茶叶约三百多斤，批发价一斤三十文以上，最少价值十两银子，每箱一两银子的税收，正好是十分之一的税收。
老吴肉疼的把银子递上去，税吏过称无误，在税单上盖上印章。
老吴回到船上的时候船上已经开始升帆，见老吴回来，季福生吆喝一声起锚，准备出发！
船只出了湖口，进入长江，速度就快了起来，还没有走几十里，江面上一条快船驶来，上面也是税吏打扮。
老吴一惊：“怎么又收税？咱们不是刚交税么？”
季福生抛下缆绳，把快船系上：“不要担心，这是巡查的，只要咱们完税了，他们就不会为难。
这一路上还有不少次检查，但是只要咱们有完税证明，并且货物封条没有动过，咱们就不用担心。
那税吏没有告诉过你么，只要在一地交税，则全国通行不再征税。”
老吴摇摇头：“没有啊！”
季福生哦了一声：“可能他觉得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没有解释，你在镇子上没有听过么？”
老吴这才想起：“好像听过，不过都是当故事听，真的不会再收税了么？”
季福生等船靠上，放下绳梯，税吏攀着绳梯上来。
上来的四人也没有说其他，两人朝货舱而去，两人留下：“完税证明。”
查完老吴的完税证明，那边下货场的半天才出来：“货物八百三十箱。”
四人数据一对：“确认无误！再见。”
看着麻溜下船的四个税吏，老吴一脸新奇：“这些人这么好说话？”
季福生呵呵一笑：“你要是照章纳税他们自然好说话，要是偷税漏税，他们可就不好说话了。”
老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要是中途我的货物卖掉一部分，到时候货物不够怎么办？”
季福生奇怪的看着他：“少了当然没事，谁也不会傻了多报税，但是绝对不能多了，那就是漏税。”
老吴又想起一种情况：“那要是别人买了几箱货，结果路上遇到巡查的怎么办？岂不是还要交税？”
季福生摇摇头：“你要是分开卖，当时可以跟湖口税吏说，让他们给你分开开具完税证明，到时候卖掉东西吧完税证明给对方就行了。
你这不是一家的活么，说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税吏检查这段时间并没有停船，税吏的船分开之后，船队继续东下，一路上过安庆、铜陵和芜湖的时候都被税吏登船检查过。
不过因为有完税证明，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被刁难，因为一路顺利，船只到金陵时又是下午，季福生跟老吴商量了一下，在金陵补给修整半日一夜。
船员水手们听到消息，有一半下船去玩耍了，老吴倒是对金陵城向往的很，但是担心这一船货物，又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也不敢轻易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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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停船见闻
不过码头也不无聊，老吴看着码头上来往的工人，正对码头舰桥进行加固更换立木，有的地方则在用石头垒出新的江堤，看着像是修建新的码头。
还有的地方则在垫高，把那洼地的水排空，总之一支支队伍忙活不停。
季福生走过来：“老吴，看什么呢？”
老吴指了指江岸：“看他们修江堤，这些人是哪里的徭役，官府也太过了吧？怎么这么辛苦，我看这天都快黑了，还没有放工？”
季福生也看了一眼：“他们这么拼命可不是官府的意思，而是他们自己自愿的。
太子把这码头的修缮工程分段承包给这些码头的力工，凡是那些平时口碑好的牙人都能得到工程。
这些工程不论时间，按照价钱分包，也就是说你干一天也是那么多，干十天也是这么多，只要干完后检查没有问题，就立刻付账。
所以他们当然愿意快点干完早点拿钱了。”
老五也来了兴趣：“这是好事啊，不知这工程都是多少钱？”
季福生打趣道：“可是不少挣，官府会根据工程的难易计算需要的工人材料数量价格，然后上浮百分之二十作为利润。
但是实际上这人工费官府算的高，工作也算的轻松，例如这挖土方，官府规定一人一天挖两方土，但是大部分一天都能挖三方，快的四方也没问题。
听说一个人干一天能拿到一百文左右的工钱，要是能快速完工，这钱可不就来了么，我要不是有船拖累着，我都想去包一段干干了。”
正说着那边的三个船工回来了，季福生奇道：“咦，平日你们三个不赌到半夜都不肯回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莫不是没找到赌坊？”
为首的骂了声晦气：“还真让东家说着了，这码头没有赌坊了，这不仅码头没有了，怕是整个金陵城以后都没有赌坊了！”
季福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边上一个登上船，展开一张报纸念道：“锦衣卫出通告了，但凡发现参与赌博者，总赌资超过一两则劳役一月，十两则一年，百两以上者组织者没收家产，参与者百倍罚金，并服劳役十年。
总赌资一两以下者，亲朋好友们聚众嘻戏者不设处罚，但是一月内参与此类一两以下赌局则累计。
累计方式为：一次总赌资除以人数，数次相加一月总赌本若超过一两，则依旧按照参与赌博定罪。
这可是把咱们的路堵死了，以后只能在船上赌炒豆了！”
季福生拿过报纸看了看：“这样也好，你每次回家都是空手而归，你婆娘都气的跳河，省点钱回家，给孩子添点新衣服也是好的！
知道的是因为你好赌所以家里揭不开锅，这不知道还以为我老季薄带兄弟呢！”
那人嘿嘿笑笑：“谁敢乱嚼舌头，俺知道好歹，就是管不住这手，要不是东家扣下一半工钱，家里老小都饿死了！”
季福生哼了一声：“这锦衣卫可是说清楚了，你们以后也别在船上赌博了，要是我因此被抓，我一家老小都上你们家吃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不赌就不赌，我们赌炒豆，赌零嘴，保证不让东家难做就是了。”
三人回到船上，自觉的清洗甲板，帮采买的厨子搬运蔬菜。
季福生满意的点点头，对身边的老吴笑道：“这也是好事，这些人干活没的说，就是好个赌博，这一管的严了，他们多干活，多挣钱，日子不就好过了么！”
老吴伸手去要：“报纸借我看看。”
季福生把报纸递上去：“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差人去买，这船上也没有别的事情，没事读读报纸也是一个乐趣，你先看吧。”
船只从湖口出发以来，一路上没有停留，难得靠岸大城市，正好买点报纸。
老吴之所以要借报纸不是因为这个锦衣卫的通告，而是第二版的一个消息：“太子特别恩准提前来参加博览会的外国商人可以先行参观。”
老吴皱眉想了想指着报纸上的消息说道：“老季，后面咱们可不能停了，这博览会已经开始了，那边一定等着咱们的茶叶呢！早点去也好让更多人知道。”
季福生看看报纸：“这不是写了么，只允许参观，不允许交易，这也没有啥影响嘛！你不用着急。”
老吴摇摇头着急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咱们庐山云雾茶在江南本来名声就不显，又没哟龙井碧螺春他们的就近优势。
早一天到，就早一天上货，咱们也得给咱们江西人争个面子，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江西也是有好茶的！”
季福生哈哈一笑：“你放心吧，你就是想停，我也不乐意呢，家里还等着我过年呢！我也想早点回去！”
老吴眼睛一亮：“你这船年前还能回去？”
季福生摆摆手：“那是不要想了，不过我这常年在外，经常错过年节，所以我家的规矩，我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算过年。”
老吴一听苦笑一声拱手：“是我耽误了老哥，给您陪个不是。”
季福生一点不介意：“咱们生意人不讲究这个，不过这云雾茶莫不是只有你一家有货？”
老吴点点头：“那可不是，这次闹白莲，外地收茶的都没有来，我可是第一个上山，砸下去一大笔钱，收了一批好茶，今年真正的云雾茶的春茶有一半都在我手里。
正是因为这样那松江商会才找我订茶，所以咱们这次可是带表着江西的脸面，让那些番邦异国也知道知道咱们江西最顶尖的好茶跟那些所谓名品一点也不次。”
季福生奇怪饿问道：“我记得这参加的商会有很多啊，怎么只有松江商会来买茶了？其他商会呢？”
老吴得意的说道：“这个我知道，还不是因为只有这松江没有自己的特色好茶，其他商会那些都有自己的茶叶，要推广也不会推广别人的。
剩下的也只有茶叶行会在各地收茶，但是茶叶行会那边今年将会主推红茶、砖茶、新茶，所以要是赶不上松江府的采购，咱们就上不了博览会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遇到骗子
船只出了金陵再次沿江东下，船上的人聊着金陵见闻，几个在码头窑子里过完瘾的在吹嘘馒头山雪白耸立，小溪曲径通幽……
老吴摇摇头，季福生哈哈一笑：“锦衣卫应该把窑子都禁喽，省的你们这些天天在外面厮混！”
那个说的最欢的嚷嚷道：“吃喝嫖赌人生乐事也！这锦衣卫管的也太宽了，他就算能禁的了窑子又怎样！还能禁人家扒灰偷人不成。”
季福生没有搭理，船只过了金陵，这江中的船逐渐多起来，他要随时看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正担心着呢，江上突然一只巡逻船靠近，对着季福生的船喊道：“所有船只靠右行驶，不要偏离航道。”
老吴凑过来：“都靠右行驶，那左边留着干嘛？”
季福生观察了一下，笑着说道：“哪有什么左边，都靠右行驶，咱们走南岸，他们一靠右不就靠北岸了么！
这么一来，最起码对向的船只不会碰到，挺好的！能省不少心。”
老吴也看了看点点头：“确实哎！好办法！我只听说大城里，街道上有官差巡逻，没想到这江水里也有人巡逻。”
季福生也是惊奇：“这上次来还没有呢，是朝廷新安排的吧。”
船只过来江阴，一路到达松江府，拐进黄浦江之后，里面就更热闹了，船只有的只相隔几十丈远。
一路行到外滩码头，两人都被繁华的景象惊呆。远远的看到松江商会的大旗，季福生把船只挺好。
有接待验过吴茶头的契约：“这位吴掌柜，现在码头上卸货的工人不够，您的活要等到明天才能排上，今天你可以休息，逛逛街。
我已经给你登记好，大概明天中午会有人来卸货，卸完货之后咱们钱货两讫。
大明难得有这样的盛会，你们可以好好逛逛。”
接待的走了，季福生笑着说道：“还要排队，怎么样要不要去逛逛，这种盛会不逛可惜了！”
老吴也点点头：“确实啊，老汉我活了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会，这样的盛会，不逛逛确实可惜了。”
季福生哈哈一笑：“那就去逛逛，放心，这松江商会有人看守，船上也有咱们的人，还有朝廷的官兵，没人敢乱来。”
两人登上码头，远远的就看到一块告示，只见上面用汉字标注着地图，上面把整个外滩分为六乘六的三十六个区域。
每个区域又有井字街，每个区域外围都是砖木结构的门脸，内部则是简单的草棚。
大商铺可以混到一间门脸，小商铺和穷的也只能在内部的草棚里摆摊交易了。
其中十二家商会各自占据一个到两个区域，占据的地方大小完全取决于各自的实力还有货物种类的丰富程度。
他们十二家的规模占据整个外滩博览会的一半，也就是十八个区域。
这里面还分布着六个区是食宿区域。这些地方是给这些参加博览会的商人提供食宿的地方，按照各地口味不同又分为不同的特色美食区。
这些特色美食小的只有一间门脸的小吃，也有建好的大客栈，这些是专门加班加点建造。
大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自然要让这些藩邦见识见识大明的美食。虽然交易区域能凑合但是睡觉还是要让人睡好的。
剩下的十二个区域，就是皇明商号自家经营了。
皇明商号根据自己货物的多寡，还有经营的种类不同，占据着不同的区域。
像皇明商贸下属有皇明特供这样的货物众多的，自然是店面规模极大，而像皇明能源这样的只能卖煤的就一条街就好。
皇明商号可不会像其他地方一样先凑合着搭建。那可是皇家的体面！
从朱慈烺决定搞这个博览会开始，几乎江南大部分工匠都集中在这里，特别是扬州那边，更是被征召一空。
再加上各种发配来的劳力，这里一度集结超过二十万工人，半年时间，能完成这个规模的建设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其中一半的人工都用在皇明商号的商铺上面，勉强建成了个房子的样子。
内部装修和最后的工程要进行到元宵节前后，然后才是货物进场。
而码头这边的仓库区也是根据商会分区，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求租赁相应的大小。
这里有露天堆放区，也有带棚子的室内存放区。
因为时间紧，所以很多砖瓦结构的库房还在建造，暂时还不能使用。
而整个三十六个区域也只建成了三分之二，皇明商号那边被放在最后，其余的商会都已经进场，有不少店铺都布置妥当了。
皇明商号这边除了皇明银行开设了兑换钱币的窗口，还有皇仁堂医院开设完成，其余的都还在建设阶段。
古代的房子都是砖木结构，只要木头不缺，人力不缺，都可以同时进行的。
也幸亏这里是江南，各种物资丰富，这里又靠着黄浦江的货运便利，这些商铺才能建成这般模样。
以后这里会逐渐改造，根据商贸开展和人流量的情况在调整，一些商铺如果看到商机也会大笔投钱进来建设店铺。
目前这个规模已经是各方妥协的最好结果了。
老吴跟季福生走在街上，被琳良满目的商品是惊的眼花缭乱，这个看看，那个摸摸，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要。
不过考虑到自己还有事情生生克制了这个欲望，正在逛着，突然一个藩邦蛮夷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两位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老吴警惕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
这个红胡子笑着说道：“我是一个荷兰人，因为你们大明的特殊规定，我们在你们的历法二月二日之前在这里不能买任何东西，但是那里有一个花瓶我非常喜欢。
我打听到了，那个花瓶要五十两银子，如果你们帮我买下来，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买下来，你只要帮我送到我的船上，我愿意给你一百二十两银子。”
老吴根本不搭理他：“没兴趣，大明既然规定了，你等着就是！”
第五百一十五章人老奸马老滑
老吴也是跑了一辈子生意的人，这事怎么听都透着古怪，所以他根本没有鸟那所谓的荷兰人。
不过季福生一听这随便帮个忙都有七十两银子可以赚，这种好事可以啊！
季福生凑过来：“老吴，你怎么不帮忙？要不你借我点钱，我去帮他。”
那红毛听了一喜：“您真是个慷慨的人，像您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您的仁慈必将照耀……”
老吴拉了他一把：“这事有古怪。”
那红毛连忙说道：“不会，绝对不会，只要你们送到船上，我立刻付给银子。”
老吴眼睛一转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出五十两，买完之后，我们给你送到船上，你再付七十两就行了。”
红毛摇摇头：“不，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如果你们带着我的银子跑了怎么办？”
老吴哼了一声：“那我们买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红毛指了指码头方向：“我们的船就停在那里，你只需要走几步就能看到……”
老吴还是不放心，不过他想到一个主意：“哎，那边有个锦衣卫！”
老吴话一说出，红毛扭头就想跑，老吴嘴角上翘高声说道：“看到没有，这群兔崽子要是心里没有鬼怎么一听锦衣卫就跑！”
季福生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精明，怪不得能做那么大的生意！不像我，天天跑船在船上吃住，都住傻了！”
老吴谦虚的摇摇头：“哪有，我也是吃亏吃的多了，所以才格外小心，加上这些红毛长得跟个小鬼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两人继续逛街，远处跑远的红毛来到另一个街口，几个人在那嘀咕着。
一个褐色头发的用法语突然问道：“刚刚他们称呼你为兔崽子，兔崽子是什么意思？”
红发荷兰人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是兔宝宝的意思。”
褐色头发的疑惑的问道：“兔宝宝，是说你长得像兔子么？红毛的兔子？”
红毛翻翻白眼：“什么红毛兔子，就是一种蔑视，兔子在大明代表着胆小，懦弱。”
另一边的大明人，也就是那个卖瓷器的担心的说道：“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干了吧，万一真被锦衣卫知道了，咱们就麻烦了！”
红毛哈哈一笑：“你放心，大明可是规定，二月二之前不允许跟外藩交易，他们怎么去告状？告状他们本身就是犯罪。
你想想，几两银子买回来的花瓶，卖出五十两，咱们一人分十几两银子，一天赚这么多的好事不比你当伙计挣得多。”
这个大明人还是摇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骗完人就跑了，我可是还要生活下去，万一被人告了，我可是要进牢房的！”
红发和褐发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可是惯犯，从欧洲一路诈骗到大明，一直没有失手，靠的就是谨慎。
见这个新找的伙伴已经有退出的心思，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
红发荷兰人拍拍大明人的肩膀：“好吧老许，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强迫你，那我们去把这些天挣得钱分一分，我们也要回我们的故乡去了，毕竟我们也离家太久。”
大明的老许一听脸色露出贪婪之色：“好，咱们这些天挣的也不少了，我回去买上几十亩地，也能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了。”
三人说笑着往船上走去，走到一个僻静处，两人眼睛露出寒光，红发摸出一把匕首就要朝着那个姓许的明朝人腰眼刺去。
正在这时，远处一声弩响，红发的肩膀一下子被射穿，刀子也落在地上。
远处三个锦衣卫打扮的正提着弩挎着刀冷眼看着这边，褐发大惊：“锦衣卫！快跑！”
红发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对面又三个锦衣卫跨刀而来，两人心慌的躲在墙角。
而那个明朝姓许的已经乖乖的趴在地上，脸色泛白。
锦衣卫打量着两人：“注意你们好几天了，怎么还想杀人！现在你的罪名又加了一条谋害大明百姓未遂！哼哼，你们俩完蛋了！”
两人慌张的说道：“我们是荷兰公民，对我们的审判必须要有我们荷兰的使节在场，就算服刑也应该交给荷兰……”
锦衣卫上前提起两人：“狗屁！不管事谁，在大明的国土上犯法，都归大明管！
不管在世界上什么地方，只要案件牵扯到大明百姓利益，大明都有权接管！
你们不仅诈骗我们大明百姓钱财，现在还企图杀害我们大明百姓！你们等着服刑到死吧！”
红发痛哭的哼哼着：“我快死了，我要求先给我治疗，我感觉头好疼。”
褐发不甘心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们明明隐藏的很好！”
锦衣卫不屑的说道：“隐藏个狗屁，你们船一靠岸我们就在注意了，只不过事情多懒得管你们，这不刚有空就来收拾你们里！
你们这船在其他地方可是大大有名啊，走到哪骗到哪，这次竟然敢骗到大明头上，真是自寻死路。”
锦衣卫抓他们两个自然不需要多费事，不过他这一条船可是从法兰西地区集合的小偷、骗子、抢劫、杀人等等罪犯装了一船。
这些人原本是要被流放的，只不过被他们杀掉了船上看管的狱警，劫船远离欧洲干起了各自的老本行。
偶尔在海上还客串一把海盗，锦衣卫自然要集结足够的人手才能收拾他们。
除了这一伙人之外，这就近来的这些番邦人可有不少都有问题，海盗更是有十几伙，这些人有的是奔着做生意来的。
有的是奔着踩点来的，打算看谁买的东西多回程的路上抢一票。
更有的琢磨着看看大明是不是防御松懈，然后打算抢一票再说。
锦衣卫需要分辨这些人的目的，对每一条到来的番邦船只进行调查，确保这次博览会的安全。
要知道二月二日，太子将会驾临博览会，如果这里面混入什么大逆不道的，那可是大危险。
所以他们这一伙小偷和骗子为主的船只，自然在危害性上就小一点，所以处置上就延后了几天。
第五百一十六章千代鸡
山东胶州港，今天胶州皇明城建司胶州港总营造赛伯温难得来到码头上。
远处一艘崇祯八年式战舰靠岸，连接笕桥之后，赛伯温微微一笑登上船。
陈玄站在船头：“赛先生，好久不见。这次走的急也就不在这耽搁了，你赶快把补给送上，你也赶快登船出发吧，别耽误了金陵年会。”
赛伯温也拱拱手：“陈公公也好久不见，怎么要不要到码头坐坐，听说陈公公酷爱美食，我可是请了孔府的大厨提前三天准备。
公公要是这么走了，怕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好菜。”
听到这个陈玄有点犹豫了：“其实，吃一顿饭也耽误不了多久，那咱们快点吃？”
赛伯温哈哈一笑：“难得陈公公赏脸，那就请吧！”
路上陈玄看着胶州港赞许道：“赛先生不愧得太子信重独当一面，你看着胶州港建的，有模有样，要不是这石台都是新的，我还以为这里早就如此繁华了。”
赛伯温谦虚道：“咱们前往观海楼，那里能看到整个港区。
陈公公最近身体可是清减了不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陈玄叹气道：“还不是德川那个龟孙，本来我这边生意做得好好地。
结果突然听到他竟然派人行刺太子，我吓得三天都没有吃饭，后面更是发誓要替太子报仇，整天在倭国各处跑，这不是才瘦下来。”
赛伯温点点头：“德川幕府确实可恶，不过这次我听说德川家已经请罪，这次还送来了他们家的长女？给太子当奴婢？”
陈玄嗯了一声：“德川幕府现在已经被赶到关东，统治风雨飘摇，所以就想请罪，就把长女千代姬送来了。”
赛伯温眉头一挑：“千代鸡？”
陈玄点点头：“除了女人，德川家还送了十万两黄金，珊瑚珍珠等物，咱一个下人也不能做主，这次索性要去开年会，所以干脆就一块带上让太子处置。”
赛伯温也就愣了一下，他想起北宋的时候，宋徽宗曾经把女儿都称为帝姬，想来这个千代鸡应该是这个姬。
两人登上观海楼，陈玄迫不及待的说道：“那咱们也别等了，一会还要上船，开始上菜吧。”
赛伯温吩咐下去，之后指着窗外说道：“陈公公觉得我这胶州港可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陈玄本来在望着门外上菜的方向，见赛伯温提起只好随着往外看，突然他看到远处一条即将成型的大船问道：“那是什么船？为什么这么大？”
赛伯温微微一笑：“那是山东商会为太子殿下建造的万石龙船，殿下从江南会京城的时候可以乘坐这条船，渡海如履平地！”
陈玄眼睛一亮，暗道这赛伯温也会拍马屁，不过他想起一事打量了一眼赛伯温说道：“您天你请我吃饭，咱们也算旧识，我有一事提醒你，也算是感谢你请吃饭的情了。”
赛伯温连忙问道：“何事？请说！”
陈玄说道：“记得前年有一次皇明车马想要给太子殿下造一辆天下第一豪华的马车，告知太子之后，太子狠狠的把他训斥了一顿。
后来太子殿下把这辆车送给了皇上，皇上再把马车赏赐给太子。”
赛伯温一听就懂了，看了看码头说道：“多谢陈公公提点，这条船是山东商会给陛下造的龙舟！”
陈玄微微一笑：“聪明！上菜了，这些个都是什么？”
赛伯温笑了笑，边上的小二哈腰解释道：“今天的菜主要有一品豆腐、葱烧海参、三丝鱼翅、白扒四宝、糖醋黄河鲤鱼、九转大肠、油爆双脆、扒原壳鲍鱼、油焖大虾、醋椒鱼、糟熘鱼片、温炝鳜鱼片、芫爆鱿鱼卷、清汤银耳、木樨肉、胶东四大温拌、糖醋里脊、红烧大虾、招远蒸丸、枣庄辣子鸡、清蒸加吉鱼、济南把子肉，葱椒鱼、糖酱鸡块、油泼豆莛、诗礼银杏、奶汤蒲菜、乌鱼蛋汤、锅烧鸭、香酥鸡、黄鱼豆腐羹、拔丝山药、蜜汁梨球、砂锅散丹、布袋鸡、芙蓉鸡片、氽芙蓉黄管、阳关三叠、雨前虾仁、乌云托月、黄焖鸡块、锅塌黄鱼、奶汤鲫鱼、烧二冬、泰山三美汤、清汤西施舌、赛螃蟹、烩两鸡丝、象眼鸽蛋、云片猴头菇、油爆鱼芹、酥炸全蝎、西瓜鸡……”
陈玄筷子一哆嗦：“停停停！怎么这么多？赛先生，这太铺张了吧？”
赛伯温摆摆手：“陈公公难得来一次山东，自然要让您体验一把山东百姓的热情，您放心这些都是商会宴请，没有公款，您尽管尝尝。”
陈玄嗯啊了一下：“这菜都做了也不能浪费，那咱们就尝尝，山东商会这边真是仗义！”
因为菜品太多，陈玄一个菜只能吃一两口，主要是怕前面吃饱了，后边有好菜就吃不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陈玄满意的抚摸着肚子：“赛先生当真仗义，下次你要是有机会去高丽，我带你去吃那边的特产，虽然种类少了点，但是别又一番风味。”
两人慢慢悠悠朝船上走，陈玄说道：“赛先生可有什么没有准备妥当？要是还缺什么，我们等一晚也是可以的。”
赛伯温摇摇头：“都准备好，咱们吃饭的功夫，我已经吩咐人把东西装上船了，这次有劳趁陈公公的船。”
陈玄哈哈一笑：“我这也是赶上水师调动，加上这德川家的礼物价值重大，要不然我也不值得战舰单独接送。”
两人登上船，吩咐一声起航，战舰驶离港口，这次他们要参加的是皇明商号年会。
皇明商号成立以来，发展迅速，人员天南海北，又加上连续两年都因为建奴的战争拖累，所以一直没有办过年会。
今年难得有空闲，朱慈烺就想把主要人物着急起来，听听大家的汇报，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顺便把皇明商号的业务好好的理顺一下，为下一步的发展做打算。
不仅大明要制定五年计划，皇明商号也要制定好自己的五年发展计划。安排下一阶段皇明商号的重心。
而赛伯温因为许可证这一波存在感刷的到位，这次年会，朱慈烺特意准许他参加，天津那边的人要么走陆路，要么直航金陵，正好陈玄要到这里补给，所以两人干脆一同出发。
第五百一十七章提前准备
朱慈烺穿着最新制成的羽绒服，不大一会就捂出汗。
一边皇明纺织的人心情忐忑的看着朱慈烺，这么一种布，太子安排下来两年，今年才总算制成。
朱慈烺开口问道：“跑绒的问题解决了？”
皇明纺织的管事拱手：“是的，我们采用棉丝混织工艺，细密走线，缝制的时候采用小针带大线，鸭绒增加了揉搓工艺，使得鸭绒梗不在尖锐……”
朱慈烺满意的点点头：“造价几何？”
管事的拿出一张单子递上：“一只鸭子出绒一两，每件羽绒上衣用绒两斤八两，羽绒裤用绒两斤。再加上损耗，加工摘取杂质等工序，一套羽绒服用绒大概五斤左右。
现在一斤绒五十文钱，一套衣服羽绒用量要五百文钱，而丝绵混织布一件用布价值三百文左右，在加上人工物料等等成本。
一套羽绒内衬成本大概一两又五百三十文钱。而外层用棉花和羊毛混纺布料，造价也要一两又三百文。
故而一套这样的防寒服总价在二两八百三十文到三两银子之间。”
朱慈烺对这个造价有心理准备，老实说现在一套上好的丝绸衣服也就这个价了。不过这么一套衣服的意义可是十套丝绸衣服都替代不了的。
朱慈烺淡定的问道：“能大量生产了么？”
管事的摇摇头：“主要还是羽绒收集效率不高，百姓没有收集鸭绒的意识，专门收集鸭绒的小贩往往一天收不了一斤。
这导致收购的小贩没有热情，虽然价格提高到五十文一斤，但是依然效果不好，如果再次提价这羽绒服的造价就会再涨。”
朱慈烺皱起眉头思考了一阵：“物以稀为贵，既然五十文收不到那么就继续提价，这件事非常重要。
如果百姓没有这个意识，那么咱们就培养这个意识，如果五十文小贩不愿意跑，那么一百文是不是就行了？
目前收集的羽绒能做多少件？”
管事的拱手说道：“目前存货能制作八千余件，而新收购的羽绒每天大概能做五十件左右。”
朱慈烺听到这个量，一年只有一万多件的产量，何时才能装备北方所有士卒！
朱慈烺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把收购价提高的一百文一斤，既然百姓不知道，那么你们就在报纸上打广告。”
管事的一愣，打广告？买个鸭绒还打广告？不过既然太子说打广告，那就打广告吧。
在屋子里穿羽绒服确实很热，尤其是还烧着炭炉的情况下。
羽绒服保暖性能突出，是朱慈烺用来跟沙俄争西伯利亚的利器，可以说是战略物资也不为过。
现在的物价一只鸭子不过四五十文的样子，如果一斤鸭绒值一百文，每一只鸭子出绒一两，也就是一只鸭子仅仅鸭绒就能卖十文钱。
相当于鸭子的四分之一了，这个比例，只要不傻都应该知道收集鸭绒了吧。
看完羽绒服，朱慈烺继续看睡袋，在西伯利亚这种地方，冬天里想刨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土地冻的板结，想要让士兵保暖，只有帐篷睡袋。
如果在荒野上临时宿营或者放哨在外边，不可能随时搭建帐篷，不说时间来得及不，这暴露的风险就增大不少。
所以这睡袋就成为必备的东西，管事的看朱慈烺看向睡袋连忙讲解：
“殿下请看，这睡袋最下面是一条棕垫，采用麻棕和山棕混和，又加入了少量的棉花，铺在地上能隔绝地上的寒气。
棕垫上面是棉垫，棉垫和上面的盖被是一体的，人头部位置还有一个小枕头，竹条支架包裹的棉挡风，防止因为闷的太严实导致呼吸不畅。
用完之后，只需要把他整理平整，把竹骨抽出，竹骨是两段用铁卡扣紧固，把竹骨折合正好个睡袋一样宽。
放好之后，把睡袋卷起来，用绑带扎紧，就可以带走，整个过程不过一二十息，非常方便。”
朱慈烺嗯了一声：“有多重？”
管事的拱手答道：“总重十五斤。其中棕垫五斤重，睡袋十斤重。”
朱慈烺扯着嘴角，又十五斤，这冬天可真是麻烦，士卒身上的衣服就有八九斤到十斤了。
然后还有武器弹药等有三十斤左右，然后是食品物资，天气冷自然要带高热量的更多食物。
三天的口粮怎么也有十五斤以上了。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重量已经七十斤了，朱慈烺可以想象，背着七十斤的重量，行走在积雪一米多深的西伯利亚。
这不要说打仗了，这他妹的移动都困难啊！
这还不包括帐篷、补给、后勤等物资。
所以啊，为了增加士卒的移动力朱慈烺不得不考虑雪橇。
不过到底用哪一种雪橇呢？马拉雪橇，狗拉雪橇，还是驯鹿雪橇。
这些东西都要想在前面，朱慈烺可不希望战争都到跟前了，才去想着养驯鹿。
皇明纺织的管事继续介绍下一个：“这个是根据北方的情况特制的防雪连裤长靴，靴子是和外裤连在一起，外面抹着鱼胶树胶。
能确保即使在雪地里行走，雪也不会倒灌到鞋里面。”
朱慈烺看完皇明纺织准备的几种东西，又把皇仁堂的叫过来：“冻伤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皇仁堂的管事拱手：“试制的四种配方都已经配发辽东辽西各部，四种配方根据去年的使用情况都有改进。
又从更北边收集了他们防冻的秘药两种，也已经试制推广，从目前反馈的情况来看，效果都不错。
下一步我们打算综合几种配方的长处把配方减少的两种，一种是速效缓解冻伤，一种是缓慢滋养并且能预防冻疮的。”
朱慈烺点点头：“不止是辽东辽西那边，以后这些药是要用到更北方的地方的，你们试验的要向更北方推进。”
皇仁堂的管事低头答应：“更北方是不是要给那些异族使用，试试效果？”
朱慈烺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他们在那里住习惯了，对他们有效对咱们大明的士卒就未必有效了！
这样吧，等高丽的陈玄来了，你跟他们联系，他们有船一直往北探路，给他们配备一点，正好可以用来试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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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新装备
在士兵中间吆喝着人定胜天，但是总不能真的让士兵用意志力去对抗大自然的伟力。
更何况实行新的抚恤条例之后，每一个士卒的死亡大明都要付出近千两银子的代价。
这里面既有抚恤支出，也有为了培养这样一个士卒所花费的人力物力。
所以花几十两银子给予保障，比起冻死花几百两抚恤金可划算多了。
朱慈烺也从来不小看每一个对手，沙俄能从万里之外的东欧一路杀到黑龙江沿岸，依靠的绝对不只是运气。
大明也不能只依靠自身的运气来完成跟对方的争夺。
锦衣卫送来最新情报显示西伯利亚北部的原住民有萨莫耶德人、汉特人、曼西人，东北部则是楚科奇人、勘察加人、尤卡吉尔人和克里亚特人。
其中勘察加人有二万五千人，楚科奇人有一万二千至一万五千人，汉特人和曼西人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尤卡吉尔人有四千五百人，萨莫耶德人只有三、四千人。
当初蒙古把整个广袤的西伯利亚都分封给金帐汉国。
沙俄击败金帐汉国以后，允许开发西伯利亚的家族拥有合法募兵的权力。
而斯特罗加诺夫家族以八百人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占领整个西伯利亚，直到现在已经到达了黑龙江流域。
沙俄虽然在欧洲人眼中一直是二流的国家，但是他带着欧洲的先进军事技术和管理经营模式确轻易的征服了还处在狩猎阶段的西伯利亚原住民。
沙俄依仗的有哥萨克骑兵的悍勇，棱堡的先进防御体系，火绳枪到燧发枪的先进火器。
这些对于大明来说都构不成致命威胁，所以大明在西伯利亚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沙俄士兵，而是其广袤的面积。
西伯利亚太大了，即使朱慈烺只准备先占领北海以东的东西伯利亚，但是仅仅这个面积已经跟现在大明的国土面积相当了。
击败沙俄士卒很简单，但是后面守住这些地方，抵御沙俄人不断的小股东侵，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沙俄采用的统治模式是以堡垒要塞为网格的军事殖民经济制度。
之后再移民辖县制、实业人员、驿站邮差、教会教堂、移民社区、村镇行政机关、法庭监狱、商业机构、保甲制度……等等陆续成型。
不过以沙俄的人口规模，现在他消化西西伯利亚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远东地区。
所以朱慈烺跟沙俄的争夺，挣的不是一时得失，而是占领消化速度。
按照朱慈烺的规划，那里将会继承辽西的经验，把占领西伯利亚的土地分为三个区域。
既危险区，警戒区和安全区。
危险区就是大明正在跟沙俄争夺的地区，这些地方，两军交战争夺，不适合移民，只能建设一个个军事据点，辅助以少量的卫所。
警戒区也就是已经被占领，但是还有沙俄小股部队或者是当地的原住民活跃反抗，这样的地方依旧不适合移民，但是可以派遣卫所驻扎先行开发。
卫所士卒有军事训练基础，在配发火器武装，足够抵御这样的小股入侵，如果条件许可，这些卫所还将负责自己辖区内小股入侵的清缴。
安全区也就是已经被清缴干净，卫所已经完成初步的开发，各种基础健全物资都能自给自足。
这样的地方就可以鼓励移民，建设城镇府县，然后纳入大明的国土。
危险区一般都在大明国土之外，例如大明如果占领北海，那么大明军队一定会前出北海之西数百里。
这些地方都需要派出小股部队，一个是骚扰沙俄人，另一个也是避免大规模的沙俄部队到达大明一侧骚扰。
这样的小股部队，没有固定的驻扎地，所以需要携带更多的物资，尤其是冬天，沙俄人一定会依仗自己适应寒冬的优势在冬季发动大规模骚扰。
所以朱慈烺才如此关注冬装的准备情况。
羽绒服不仅西伯利亚需要，整个辽东，还有西北、蒙古、高原等地都需要。
朱慈烺看完给北方作战准备的东西，接着看南方山地部队装备的情况，白杆兵虽然号称是精锐山地部队，不过在朱慈烺看来，他们的装备还很原始。
大明正规军自然不会每人配发一根白杆就万事大吉了。
目前大明山地师刚刚组建，装备就有攀岩绳、砍山刀、多功能折叠铲、爪勾、短管燧发枪、小型火炮、军粮、水消毒袋、丛林医疗包、驱虫防蚊包、野战蚊帐等等二十多种。
这次皇明纺织发明了密织加胶布之后，山地部队的服装自然要跟着革新。
密织加胶布也就是连靴裤用的布料，轻度防水，对于山地部队来说密林里的蚊虫一直是重大挑战。
除了皇明纺织的打火机，皇明商贸还推出了防水打火机。
打火机的原理并不复杂，燧石擦出火星引燃煤油等易燃物，打火机的出现本来就比火柴要早。
在这种高温高湿的环境中携带火柴和火绒火折子等都非常容易受潮。
所以朱慈烺安排皇家商贸那边研制打火机。
原理很简单，但是打火机始终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漏油，小批量精工细作还好，一旦大规模量产的时候，这个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漏油不是小事，不仅会导致打火机使用时效大幅度缩水，而且漏出的油沾到衣服上，如果失火，可以想象会造成多可怕的后果。
手持漏油的打火机点火，一旦点着整个打火机都着了，那岂不是还会烧到手。
所以哪怕是不用，朱慈烺也绝对不允许士卒使用漏油的打火机。
当然打火机不仅在军队中有用处，如果制造成功，他也将会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东西。
至少在有钱人手里能挣到不少钱，所以朱慈烺一直让皇明商贸想办法改进。
今年这次年会，皇明商贸带来了这一款灯芯式打火机，改进的地方就是把里面原本盛放液体的地方现在改为盛放盘起来的侵油灯芯。
而灯芯筒又是套筒式的，打火机盖的地方有一个单独用软木塞用来堵住套筒。掀开盖子，套筒漏出，软木的中心有一根钢丝连接这灯芯瓷套。
在掀开盖子的时候，钢丝把瓷套带出，然后拨动火石点燃，不需要用的时候合上盖子，然后火自然熄灭。
第五百一十九章昆仑奴问题
朱慈烺正把玩着火机，外面李若琏大步进来：“殿下，有外滩博览会最新的消息。”
朱慈烺练满接过，博览会现在是头等大事，朱慈烺吩咐过一旦有问题立即跟自己汇报。
展开折子，上面是陈子龙送来的奏报，最近外国商船越来越多，不少船上都载着货物。
因为朱慈烺说过二月二之前才能交易，所以陈子龙不许这些人交易货物。
但是今天汇报的是一个意外情况，因为这些欧罗巴人拉来的是一批昆仑奴，因为船上条件差，这些人很多有染病，所以欧罗巴人想申请一个地方存放这些奴隶。
博览会设计之初大明就没有打算进行奴隶贸易，所以根本没有这样的场地，也没有相关的政策。
不汇报又怕死人，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所以干脆他把相关问题都整理出来，一同汇报上来，问题问朱慈烺的意见。
看到这个奏报，朱慈烺也非常犹豫，这还真是一个麻烦。
朱慈烺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种族歧视，第二种就是昆仑奴。
因为肤色的差异，这些人必然受到歧视，导致其社会地位底下，而底下的社会地位造成贫困，贫困又滋生犯罪。
所以这种东西将来必然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而大明又需要这样的劳力来从事一些高风险的大明百姓不愿意做的工作。或者是那种朱慈烺不忍心牺牲大明百姓的生命去做的工作。
朱慈烺犹豫了半天写下处理意见：给予安置修养，孤会派遣金陵皇宫净事房太监前去，以后凡事贩卖到大明的男性昆仑奴必须净身。
如何杜绝这个族群将来成为不稳定的因素，朱慈烺觉得只有采用这种净身的办法。
虽然这样会因为净身损失一部分体力，不能干重活。不过朱慈烺相信，相比降低的劳动生产力，不给后世子孙找麻烦才是最大的收获。
写完正要送出去，外面一声嚎叫想起：“殿下，奴婢想起啊！呜呜……奴婢好久没有见你了！”
朱慈烺抬头就看到一个圆嘟嘟的人穿着太监的服装滚进来来，两条小短腿快速的迈步颠的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朱慈烺微微一笑：“胖玄回来了！”
陈玄抹着眼泪：“殿下，奴婢每天都在想你，一想你心里难过就吃东西，您看奴婢抖胖成什么样了？都是因为奴婢思念殿下长的。”
朱慈烺扯扯嘴角：“你的意思是吃的胖都是因为孤喽？那高丽厨师大赛也是因为想我办的么？”
陈玄尴尬的停止嚎叫：“殿下您都知道啦，殿下，我那就是谁便说说，都是高丽王的主意，他非请我当评委……”
朱慈烺摆摆手：“行了，这是小事，只要把孤交给你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孤就不会计较你那点吃喝。”
陈玄拍着胸脯：“殿下放心，我胖玄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把太子的话放在第一位！”
朱慈烺看着他：“这次听说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什么神秘礼物？”
陈玄嘿嘿笑着：“德川家已经屈服，请罪的折子也递上来了，并且送了大量的礼物，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就送来给殿下定夺。
至于神秘礼物，就是德川家的长女，千代姬，德川家愿意献上此女给殿下为奴为婢。”
朱慈烺冷着脸：“区区一个幕府将军家的长女也想当我的奴婢？她也配！”
陈玄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朱慈烺脸上的不悦低头不敢说话。
朱慈烺站起来说道：“德川家光想要投降也可以，孤给出五条要求：
第一日本天皇立刻去皇帝尊号，降为倭国国王，承认大明宗主国地位，自愿成为大明藩属。
第二德川家要为行刺事件负责，送来策划参与此事的不少于三十人人头。
第三倭国割让石见银山、佐渡岛、鹿儿岛菱刈、生野银矿、伊达砂金矿、东山梨郡的黑川金山、西八代郡的中山金山，黑桂山、保山、雨畑山、安倍金山、富士金山、北条伊豆金山等给大明开采。
第四现有各军以实际控制线为准停战，德川家不得在为得大明总督允许的情况下出兵进攻大明承认的倭国大名。
第五倭国应当闭关锁国，所有外贸交给大明经营，不得拥有海军等一切两桅以上船只。”
陈玄愣愣的听完，心里一阵嘀咕，这些条件跟刀架到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陈玄犹豫的问道：“要是德川家光不同意怎么办？毕竟现在德川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朱慈烺哼哼的说道：“那就打到他山穷水尽为止，还有以上五条也适用于目前扶持的那些势力。
从今日起只有承认以上五条的势力才能继续得到大明的扶持，如果不承认大明将停止一切扶持，并且鼓励其余势力兼并他们。
凡事承认以上五条，大明不仅会扶持他们，大明还将册封其为倭国大名，给予保护。”
陈玄愣了一下心里一盘算，这个可以搞，现在倭国各地乱民风起，山头太多，他早就觉得有点麻烦。
现在给这些人划下一条线淘汰掉一批，到时候管理起来也就方便的多了。
陈玄拱手问道：“殿下，如果倭国国王单独找我们议和我们该当如何？”
朱慈烺哼哼一声：“倭国谁都可以掌权，但是唯独这倭国国王确不能，如果他掌权统一了倭国，那只会是大明的麻烦！”
陈玄立刻理解的点点头：“殿下说的对，但是现在德川家光狭天子以令诸侯，使得倭国这些乱军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前一阵子有一人自称是倭国国王密使，想要请求大明的支持，若是大明给予支持，到时候这些乱军岂不是手握大势，对德川家的战争就有更多的人支持了。”
朱慈烺想了一会突然笑了：“既然想要掌握大势，干嘛非要用现在的倭国国王，倭国国王世系完整。
他们完全可以以倭国得位不正，把他废掉，然后再立新王，放心只要是倭国王室血脉，大明都会承认他的继承权。”
第五百二十章北进计划
朱慈烺的意思很明显了，只要你敢立新王，那么大明就承认，到时候管你有几个王，哪怕一个势力立一个大明也承认。
反正朱慈烺目前的计划就是分裂倭国，占领的事情不着急，那群岛屿屁大的地方，只要看的紧这些人就翻不了天。
与其花费大量的代价打下这些岛屿消化这些倭国人，朱慈烺还不如用这些资源去大明身边占领更多的地盘呢。
陈玄听完之后问道：“那这些礼物呢？是退回去还是……”
朱慈烺瞪了他一眼：“正因为有这些礼物孤才给他这个机会，要不然他只剩下被消灭一途。
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表现好，他也可以成为大明承认的大名。”
陈玄讪讪的拱手：“是，奴婢知道了，那这千代姬怎么处置？送还给德川家么？”
朱慈烺骂道：“不送还难道还留着拍片啊！”
陈玄疑惑：“拍片？”
心里默默的想着‘拍片’？什么意思？拍者动作，以手拍击，片者平而薄的物体，或者是切削成薄的形状，或者指数量。
从这里看，太子说的拍片的意思是不是要留下拍扁的意思？
朱慈烺自然不会给他解释拍片的意思，继续问道：“往北查探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陈玄连忙说道：“从夏天开始我们先后从高丽釜山港派出七支舰队二十四条船只，一边做生意一边往北探索。
目前虾夷岛绕岛探查已经完成，库页岛还在探查中，黑龙江入海口已经找到，合适的港口建设地点正在寻找。
您说的高丽海岸线北的海参崴已经找到，并且已经在那建立简易的前哨基地。
沿着虾夷岛东北方向果然发现了一连串的岛屿，目前最远的一支船队已经到达了殿下说的，流鬼国半岛和夜叉国半岛。
并在流鬼国半岛东南寻找到一处海湾，在那里建立了前哨基地，因为担心寒冬冰封，只在那里留下五十人的士卒。
奴婢打算来年开春以后再往那边继续探索。”
根据唐代史册对流鬼国的记载：“其北至夜叉国，余三面皆抵大海”，起码可获知两点信息，第一该国位于夜叉国以南，第二这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半岛。
而夜叉国正位于楚科奇半岛，夜叉之所以被称为“夜叉”，是因为当地居民世代以渔猎为生，平时喜欢把海象的牙齿作为饰物挂在唇下，远远望去便如长着獠牙的“夜叉”一般。
而流鬼国正位于勘察加半岛，所以唐朝的时候这两地已经往大唐朝贡。
朱慈烺对于这个进度非常满意，七支舰队往北探索上万里，这里面的艰辛不是陈玄一两句话就能带过的。
不过朱慈烺对于这个驻扎在流鬼国半岛的五十人确非常担心：“驻扎流鬼国的五十人物资和武器储备可充足？”
陈玄连忙说道：“回禀殿下，准备充分，为了担心他们缺少食物和过冬物资，当时船上的人帮助他们狩猎了不少野兽制作肉干。
还帮他们砍伐了大量的树木烧柴火，并且把船上的大半罐头咸菜等物资留下。根据回航的船只汇报，这些人储备的物资足够五十人三年之用。
武器弹药也都准备的很冲分，弹药更是足足留下两万发，足以抵御数千人的功击。
舰队开给他们修建了营垒防御体系，并且查探四周并且接好了当地土著，并没有起冲突。”
朱慈烺满意的嗯了一声，那里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朱慈烺并不建议到达一地就捕杀当地土著。
除非等大明站稳脚跟，并且土著的存在确实损害了大明的利益。
陈玄见朱慈烺面色已经没有刚刚聊千代姬的不悦就继续开心的说道：“这些地方因为以前没有大明商人涉足，所以我们跟当地人做生意收获非常大。
光各类皮毛就收获了数十万张，价值百万两，还有其他一些宝石，珍贵树木、人参等药材。”
朱慈烺也很惊讶：“数十万张皮毛？”
陈玄点点头：“正是，殿下那里经常数百里无人烟，简直到处都是动物，而且当地人捕杀猎物之后因为商人很少，所以皮毛销售渠道不多。
大明船队去到那里，用盐和铁器轻易就能换来大量好东西。
明年奴婢打算好好经营这些地方的生意，争取为殿下带来五百万两以上的利润！”
朱慈烺哈哈一笑：“好！很好！你做的比孤想象的都要好！”
陈玄连忙跪下谢恩：“谢殿下称赞，臣始终牢记殿下教诲，感念殿下之恩，为殿下鞠躬尽瘁……”
朱慈烺摆摆手：“好啦，你的忠心孤是知道的，若不是如此，孤也不会从一开始就让你独当一面。
这次来金陵述职，孤特许你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尝遍江南美食在回去！”
陈玄嘿嘿一笑：“殿下您真是太懂奴婢了，不过尝遍就算了，江南美食奴婢三五个月也尝不完，但是殿下安排的事情奴婢可不敢耽搁。
不如殿下赏臣一批厨子，臣要是想吃什么了，就让他们做？”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那就从金陵御膳房挑三个技术全面的到高丽两年，至于其他的厨子，孤也允许你从江南招募，你能招募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陈玄立刻眉开眼笑：“谢殿下赏赐！”
朱慈烺又担心的说道：“贪吃归贪吃，但是你的身体也要注意，从现在开始，你要多运动，保护好身体才能活的更久吃更多的美食！
天下还大着呢！，要是天下的美食还没有尝完就死了，你说你可惜不可惜？”
陈玄嘴角一抽心疼的说道：“殿下可是说道奴婢心眼里去了，是！奴婢回去就多运动，争取多活几年！”
陈玄出去了，朱慈烺揉了揉脑袋，又是送女人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啊！这些人太过分了，也不知道等几年！
朱慈烺对于倭国盛产金银已经垂涎已久，做生意抢钱哪有直接抢金矿来的刺激。
这一年锦衣卫都在收集倭国金银矿开采的消息，倭国金银矿之多让他咋舌，抢！必须抢下来！
土地可以不要，但是金银矿朱慈烺必须要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海防大事
而为何朱慈烺会在倭国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选择急不可耐的北进呢。
主要还不是为了通往美洲的新航路呗。
十六世纪初欧洲人已经发现大湾流，到了十六世纪二三十年代，西班牙就发现了连通亚洲到欧洲的东风带走廊。
到了十六世纪中期以后欧洲人又开发了亚洲到美洲的北太平洋航线。
所以看着开发这些北方地区像是没有必要，但是实际上如果想要大规模的移民，没有充足的补给是不行的。
从横滨出发直航美洲绝对要比从流鬼国航行到美洲要少带一半的人口。
甚至朱慈烺要是在阿留申群岛在建一个补给基地，那么一次移民所能携带的人口还能在增加一半。
也就是说，要是说如果从横滨出发到美洲一船能带一百人的话，那么从流鬼国就能带两百，如果再在阿留申群岛补给一下，那么到达美洲一船就能带四百人。
而且北方这些地方，一直到旧金山这些地方目前还没有殖民者到达过。
大明完全可以走到哪里占领到哪里，既然早晚都要占领，那这些地方晚占领当然不如早占领。
再加上这些地方又不仅仅是为了美洲新航路，这些地方也是大明跟沙俄争夺西伯利亚的前哨基地。
大明通往西伯利亚陆路运输的代价太大，唯一可取的就是利用海运加上河运。
从黑龙江溯流而上，最后可以到达距离北海仅有几百里的地方，这不仅给大明占领北海提供了便利，也为大明开发整个黑龙江流域提供便利。
现在来看，绕一个大圈子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如果辽河跟松花江连通呢？
就算辽河跟松花江不连通，物资从辽河溯流而上，然后转运松花江，在从松花江走黑龙江往上，这节约的人力物力也是非常可观的。
所以探查黑龙江非常有意义，而且越早越好。
明年击败建奴之后，整个辽东的开发就要提上日程，提前布局黑龙江，能极大的加快北进速度。
朱慈烺正在考虑五年规划北进布局的事情，外面桂喜走进来：“殿下，赛伯温先生求见。”
朱慈烺眉头一挑，笑笑说道：“让他进来吧。”
赛伯温进来之后行了躬身礼：“见过殿下。”
朱慈烺抬头看看他：“赛先生这一年可还安好？”
赛伯温拱手为礼：“托殿下洪福和支持，臣这一年来已经把胶州港建的有些模样。
臣这里有一张规划图，已经建成的地方标注了红色，殿下请看。”
朱慈烺接过图纸，目前的胶州港是在胶州即墨县卫所的基础上建设而来，位置就是胶河注入胶州湾的河口。
这里一直都是山东省的海防重镇，唐宋时期这里都设有巡检司和税监。
大明虽然禁海，但是捕鱼并没有禁绝，加之当年漕运还有海运补充之时，胶州这里就有港口基础。
故而胶州建立港口虽然困难，但也不至于白手起家。
朱慈烺看到图纸上，码头、货场、仓库、贸易集市都建设的有模有样，心里也非常满意。
朱慈烺看着图纸问道：“港口炮台灯塔等修建的怎么样了？”
赛伯温连忙回答：“已经选址完成，正在开凿安置炮位，已经有三分之一左右炮位砌成，等待火炮就位。”
赛伯温没有想到朱慈烺上来就问这炮台的事情，在他看来，胶州港作为东海海军驻地，有谁敢打上门来？这不是找死么！
朱慈烺嗯了一声：“宁可备而无用，也不可用而无备，海防乃是大事，不可轻忽，大明既然决定从海上赚取财富，那么就要做好迎接海上敌人的准备。
广东虎门炮台就是教训！现在欧洲海船流行携带火炮，哪怕是商船上也都装备十二十门火炮，若是大明四大舰队之一的母港被偷袭，那么损失的就是大明的脸面！”
赛伯温这才听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殿下放心，自从大明日报刊登虎门炮台失守事件之后。
臣已经命巡逻船只游弋于外海，卫所士卒驻扎战略要地，胶州原本海防炮台都进行了修整演练。
虽然发现了很多问题，但是都已经一一解决，确保敌人不能轻易登岸。”
朱慈烺来了兴趣：“哦？都发现了什么问题？你详细说说。”
赛伯温回忆了一下说道：“其一就是人员空饷严重，胶州卫原本设立海防炮一百门有余。操炮防守兵力一千人。
但是臣检查时士卒不到两百，不仅人员不足，其中三分之二从进入炮台以来一炮未放过，根本不知道炮该怎么用。
第二就是大炮保养奇差，不少炮位上锈迹斑斑，有些炮都和底座锈死，炮管内积灰都到达炮管一半。
还有一些炮位上的火炮不知所踪，用木头石头炮刷漆代替。
第三就是炮药配置不齐，整个胶州卫炮台，能放响的火炮只有五门，这五门炮就是用来迎检所用。
炮药更是用鞭炮药代替，其战备库中的火药要么已经受潮不能使用，有的干脆就是空桶装的草木灰。
第四就是炮位设置不合理，甚至很多炮位已经没有防护，炮位附近被士卒开辟为菜地。
臣查看之后痛心疾首，天幸那洋夷没有进攻胶州卫，若是进攻此处，那么胶州卫的情况怕是跟虎门卫没有任何不同。
臣首先是严格纪律，补充兵丁，把一千人的炮台士卒补齐。
之后修补保养大炮，最后收拾出能用的大炮三十六门。
再要求卫所炼制火药，确保炮台炮药充足，又命他们制造炮弹勤加演练。
最后加固炮台炮位，使得胶州炮台不至于等敌船靠近无炮可用。”
朱慈烺无语的摇摇头，大明多久海上没有敌人了？好像也没有多久吧，近的海盗不说，远一点的倭寇也没有多久啊。
没想到大明海防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
既然胶州是如此，那么可以想象天下各处港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朱慈烺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没有选择跟英国佬硬钢，要不然就这种海防，到时候还不知道打的有多难看呢。
第五百二十二章赛伯温的新任命
朱慈烺又看到胶州这边赛伯温竟然规划了一个大大的造船厂，不说质量怎么样，单是这个地块就足够大了。
朱慈烺指着这里问道：“你这造船厂建的怎么样了？”
赛伯温拱手道：“按照船匠们所说，这树木砍伐下来，至少要阴干一年才能使用，臣听闻天津那边正在试验烘干房，就在胶州也建了一个。
不过今年只是建设了烘干房，挖了两个两千吨级一个五千吨级船台，然后存储了造十条船所用的木材。
目前更多的木材购买申请以上上交到总后勤部，还没有批复。
船匠方面臣已经招募一批本地船匠，又从江南招募了一批。
这次臣到江南，想从江南招募一批，争取明年能试造一到两艘的崇祯八年式战船。”
朱慈烺嗯了一声：“五千吨级的船台，你这心可够大的，就是目前的崇祯十年式也不过三千吨不到而已。”
赛伯温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其实那个五千吨的船台，臣已经开始试制龙船，臣本来准备把它献给太子殿下的。
但是陈玄公公说这是逾制的行为，所以臣现在决定造好之后献给陛下。
殿下放心，这船是山东商户自愿捐献的钱财所建，臣也是想试试看胶州船厂的技术还有船匠们的水平。
这条船也是给他们练练手，免得以后造战舰摸不清头绪。”
朱慈烺面色古怪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拿给孤或者皇上造的船练手？怎么要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赛伯温脸色一白：“臣绝无此意，臣的意思是先造……，臣是说此船臣一定亲自监督确保万无一失。臣……”
朱慈烺摆摆手：“行了，孤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皇上是不会出海的，就算以后出海，皇上和孤也只会乘坐大明最强大的战舰。
而不是你那种配置豪华的所谓龙船，只有最强大的战舰才能给予皇上最好的保护，只有战舰在海上才能更安全。
你想试着造船，先从货船造起吧，大明开海在即，到处都需要货船，有多少也不嫌多，你把那个龙船趁着还没有造好改造一下当货船吧！”
朱慈烺猛然一想不对，这么好的船用来运货岂不是可惜。
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这样，那条船不要改货船了，既然是准备用来载皇上的，那么船上一定有不少客房和享受的东西。
那么就把那条船改成客船吧，大型载客海船，第一要确保安全，第二要能载更多的人，第三要能远航，一次装满补给能航行八千里以上。
就按照这个指标设计，建成以后它将是大明第一条移民船，将负担把大明百姓运往各地的责任。”
赛伯温拱手应是，既然太子不愿意做，那他造龙船也没有啥意义了。
想想也是以太子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把自己置身于这种没有防护的船上。
太子要坐也是坐大明最强大的战船，最强大的战船就算遇到意外也能独立生存。
不过朱慈烺提到的大型载客海船确是一种新船，好像路上陈玄提过几次他们正在开放高丽以北的荒原。
太子所说的移民莫不是要把大明百姓迁移到那边去？迁移到万里之遥之外，真的有必要么？
朱慈烺继续看着港口规划图说道：“目前胶州港基础设置已经基本完善，再有一年其就能成型。
港口初期不用追求建的有多大，要奔着建设的功能足够齐全去，要让船只停靠在那里能满足自己所需。
当然也要做好规划，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要按照百万人的大港口去规划，甚至预留更大发展的规划。”
朱慈烺本来想说千万人的大港呢，但是想想这种话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完全是吹牛，还有无法想象的庞大。
大明不要说最近几十年，就算最近百年都未必会出现千万人级别的城市。
而且按照这个时代的生活成产效率还有城市运行方式，也容不下千万人口的城市存在。
赛伯温拱手答应，朱慈烺沉吟了一番说道：“你离开东宫也有一年了，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明年等胶州港建成之后，孤许你一个六品的知府。”
赛伯温一听大喜：“谢殿下厚爱，臣愿肝脑涂地已报。”
朱慈烺接着说道：“不过后年孤想让你帮孤在建新城，地点就位于建州卫双城卫附近的海参崴。
从明年开始，孤会先期往那里移民一个卫，进行屯垦和先期建设，后年等你到达的时候，孤会在迁移十个卫到那里附近地区。
你的任务就是在那里建设城市港口，把那里经营好！”
赛伯温一愣，自己这胶州还没有完，怎么太子又要把自己发配到更远的地方？
莫不是上次自己离间皇上与太子的关系，让太子的怒火没有消掉，所以太子才如此对待自己？
朱慈烺看着赛伯温一脸犹豫的样子笑着说道：“自古功高不过开疆拓土，今日你吃的苦，将来就是你遗泽后世子孙的财富。
只要完成了海参崴港的建设，把那里纳入大明统治，孤一定跟皇上给你请功封爵。”
赛伯温惊喜的抬头，封爵？那岂不是说自己就能成为贵族了？对于这个诱惑，赛伯温自然不能拒绝。
赛伯温想了一下问道：“殿下为何要在那里建成，据臣所知，太祖时，大明曾经在那里设置卫所，开垦建设。
但是后来因为经营耗费太大，产出太低，拖累财政，异族烽起，所以逐渐放弃。
今日殿下又从提此事，可是有解决办法了？
若是没有，请恕臣斗胆，太祖之鉴不远，殿下当慎之。”
朱慈烺点点头说道：“你说的那些情况孤自然知道，首先第一点，放弃经营辽东真的使大明财政充裕然后北方安宁了么？
自从放弃之后，异族做大，更有建奴兴起，使得大明被拖累损失惨重。
看似省钱，但是实际上确是目光短浅，大明身边从来不缺乏敌人，大明后退一步就等于拿土地饲喂豺狼，豺狼得利，岂会善罢甘休？转过头来岂不是凶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