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补充型的产品
午饭。
宁雅梦见到了伍雨，嘻嘻哈哈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一点不介意，还很热情地邀请，过去跟她坐在一起。
然后就形成了周不器坐在一边，伍雨和宁雅梦坐在一边的局面。
气氛很融洽。
不过，饭桌上的话题，就不能围绕男女之事了，宁雅梦放不开，伍雨也没心情，她现在正忙着做盲盒呢。
“老公，我赶紧把琳琳姐派给我吧，我都快抓狂啦！”
“为什么？”
“选择困难症呐，合适的代工厂有20多家，很多都接不到单了，都希望能跟我们合作，怎么选呀？”
这时，连美食都引不起伍雨的兴趣了，双手像是花瓣一般地撑着下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对面的周不器。
周不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做决策是不那么容易。”
伍雨满眼期待地说：“你教我呀。”
周不器道：“做决策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利益考量，一种是情怀考量。现在做盲盒，主要就是利益因素。”
伍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利益！有的质量好，可价格高。有的质量差一些，价格也低。还有的质量和价格都差不多，就不好选了。”
周不器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也没法给出最直接的建议，只能很宏观地解释，“做决策是有顺序的，首先，你要保证这件事是真的。不能是假的，也不能是片面的。如果你对这件事的认知偏浅，就容易出问题。这是做企业的第一步，一定要把认知提上去，对信息了解的维度太少，你就很难判断真假。”
“哦。”
伍雨腮边微微鼓着，略微有些茫然。
周不器笑着说：“给你举个例子，很多人在做一件事或者阐述某种观点的时候，都会说身边的人都这么干、别人都这么说，然后就信了。生活里的琐事，聊聊花边影响不大。可是做企业，就必须要认真，要有更全面地了解才行。”
伍雨若有所悟，“所以说，我应该去做调查，不应该听厂家、设计公司和团队里别人的说法，去更多的维度捕捉信息。”
“对。”
“我知道了！去日本调查！那些厂子都是给日本的扭蛋做代工的，做得好不好，合作模式怎么样，那些日本的扭蛋公司最清楚。”
周不器好笑道：“这你怎么查？你上门去问啊，谁搭理你？”
“啊？”伍雨就一脸失落的样子，“那怎么办啊？”
周不器摆了摆手，“算了，供应链太复杂了，这事你处理不来。你先搁置吧，先设计产品。现在是那些厂家着急，你不急。等琳琳把紫微星这边的工作交接清楚了，再过去帮你处理。”
伍雨嫣然一笑，“对，琳琳姐什么都懂。那些工厂都是长三角的，她家在那边有势力有关系，她能摆平。”
周不器就有点无语。
这话说的！
人家石婧琳能处理这种事，是她有那个供应链管理的能力，不是靠着家族势力！
“那产品呢？”伍雨笑嘻嘻地问，“设计产品，有没有什么诀窍呀？”
周不器给宁雅梦夹了点菜。
宁雅梦小心地看了伍雨一眼，才舒了口气，轻声道：“谢谢姐夫。”
然后，把耳朵高高竖起来。
感觉姐夫在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自信、很迷人，很有人格魅力。
周不器缓缓地道：“产品的设计……其实不管是什么产品，总归是有一套宏观的逻辑存在的。嗯，我公司的韩教授专门开过一堂课，就产品设计的社会学原理。”
伍雨有点害怕了，“很复杂吗？”
周不器好笑道：“复杂是挺复杂，我跟你总结一下就行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产品，实体产品或者虚拟产品，其目的都是制造快乐。给汽车加油，汽车就能启动了，你就会快乐；你饿了吃东西了，也会快乐。”
伍雨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产品的目的是为了制造快乐。”
周不器道：“所以说，只需要把人类的快乐进行分析总结就行了。”
“啊？”
伍雨很崩溃。
这哪懂啊？
周不器没好气地说：“所以让你多学习嘛，你不会总结，总有社会学家和哲学家帮你总结过了。美国的社会学家芭芭拉就有过总结，这世界上的快乐，只分为两种，分为两种：消耗型的快乐和补充型的快乐。”
伍雨叽叽喳喳，“快说！老公，你快说嘛！”
周不器道：“大概逻辑就是……嗯，越是底层的人，就越喜欢用消耗型的方式来寻求快乐，比如娱乐节目、游戏、追剧、酗酒等等。这是消耗品，过了也就过了，不会产生附加价值。处于高层次的人，往往善于用补充型的方式来寻求快乐，比如阅读、摄影、运动、艺术创作、结交高人等等。这是补充的机制，在快乐的同时，可以成长、提高、强大自我。”
“哦，好像是。”
伍雨神色有些尴尬，感觉自己有点堕落。
周不器冷哼道：“你想开公司，就得有所取舍了。想要不被时代淘汰，就要不断地学习、不断的成长才行。”
伍雨就很不服气，“我也很喜欢看书的，好不好？”
“你看什么书了？”
“《后宫·甄嬛传》！”
“靠！”周不器生生气笑了，“那不是网络吗？这能有什么补充，都是最低级的消耗品，为了爽而爽，毫无历史考究和常识性的逻辑。”
伍雨不以为然，娇哼道：“你又没看过，你怎么知道？网络上的也有精品好不好？”
“行啊，那你说说，你都从《甄嬛传》学到什么了？不就是看一遍，爽过之后就过了？”
“哪有？我也有补充啊，可以学习里边的宫斗技巧……”
说着说着，伍雨的脸蛋儿就倏然绯红起来，嗫嗫嚅嚅地说不下去了。
周不器差点笑出来。
这是露馅了！
好你个伍学姐，一天嘻嘻哈哈地不努力，把心思都用在这个方面了！
这下实锤了！
难怪她能在家里那么受欢迎，老爸老妈喜欢她、妹妹喜欢她、爷爷也喜欢她，关键薛姨妈也很疼她，不比自己的亲女儿差……
伍雨的俏脸如同滴血，睁圆眼睛，凶巴巴地说：“不许笑！刚才说到哪了？产品！说产品的设计呢，你别乱打岔，讨厌死了。”
有宁雅梦在场，周不器就不好多笑话她了，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用户人群，所以在产品设计时，就要想清楚快乐的种类。就比如最近很流行打鬼子的电视剧，有层次的人不看电视机，拍得太写实、太符合历史，就会没有收视率。要把补充型变成消耗型，情节越荒诞离奇，越简单直白，收视率就越高。”
伍雨这下开窍了，缓缓思索着说：“像美少女战士的那种扭蛋，是消耗型快乐。三国系列的盲盒，应该是补充型的快乐，所以要增加更多的历史元素……嗯，我懂了！比如关羽的手办，可以设计很多种，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华容道、水淹七军、败走麦城……把这个人物的一生都表现出来，人物丰满了，历史知识的补充机制也出来了。”
周不器竖起一根大拇指，“聪明！”
宁雅梦听的津津有味，这时也开口了，轻声道：“社会的结构是金字塔形状的，越向下，人口基数越大。消耗型的产品，会比补充型的产品更有市场。”
伍雨娇哼一声，摇头晃脑地道：“但是补充型有追求、有价值，更有社会意义，我不要当唯利是图的商人，要做一些有情怀的事。”
周不器觉得她可真能显摆，轻轻摇头，“国情不一样，国内是金字塔，我们还在发展中。日本是发达国家，社会结构是椭圆形，上下都少，中间最多，补充型产品也会很有市场。”
……
现在的潮玩公社还没有正式的办公地点。
伍雨带着十几个人，就在缘味奶茶的办公楼里，抢了一间200多平米的大办公室。
这样挺好的。
等以后石婧琳来缘味集团当董事长了，也可以兼任潮玩公社的董事长，不至于到处跑。
带着宁雅梦过去之后，就见到好几个人在嘀哩咕噜地说日语。
正是三国盲盒手办的首席设计师正子公也，还有他带的两个徒弟。正子公也会说简单的中文，俩徒弟很白痴，只能说鸟语。
宁雅梦看到挂满了墙壁的画纸图稿，很兴奋，雀跃得像个少女。
走近一看，却有点失望。
这什么鬼魅风格？
这是三国人物？
这诸葛亮脸上是抹粉了吧？看起来跟作法的道士似的……哦，这是借东风啊，这造型跟跳大神似的。
“姐夫，这些画好奇怪啊。”
宁雅梦偷偷地走过去，小声嘀咕。
周不器装得很明白似的，淡淡地道：“这叫物哀。”
“嗯，是挺悲哀的。”
“……”
周不器白她一眼，发现宁雅梦还挺俏皮，快速地眨巴着眼睛。
这一点都不像少妇啊。
跟伍雨差不多。
周不器深深地看她几眼，把她看得脸红退后了两步，才微微一笑，“现在的三国系列盲盒主要是面向日本市场。以后会推出国风版的三国手办，还有一些消耗型的卡通手办。”
宁雅梦小声道：“我喜欢国风。”
周不器道：“博采众家之长，才能成大师。别带偏见，去欣赏艺术，尝试着理解和学习，然后化为自己的东西，跟在正子公也身边学习的机会可不多。”
宁雅梦轻轻点头，“嗯，我听姐夫的。”
第1052章 1块钱
第二天，周不器就带着技术委员会的几个大佬，一起去了百度，有沈向阳、许亮杰、王建、康红波、张鸿光、杜博等人。
这些人，普遍都三四十岁。
背景比较相似。
都是来自硅谷巨头的科研机构，微软研究院、谷歌研究院、甲骨文研究院、ibm研究院、易贝研究院等等。
这也是周不器向百度释放的一个信号。
有志之士的选择，往往是趋同的。
紫微星虽然比百度晚诞生了几年，但已经是后来居上，哪怕是在百度最引以为傲的技术领域，紫微星也有迎头赶上的姿态，甚至隐隐地反超了。
比如沈向阳，百度当初也邀请过他。李彦红亲自出面，希望他能去百度当人cto，可人家没答应。
没想到，过了一年，就跳槽去了紫微星当cto了。
这么多在it圈内声名赫赫的大佬出现，百度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比大领导来调研工作带来的影响还大。
这一幕，让李彦红五味杂陈。
好在下一幕，让就让找回了场子。
紫微星这次过来，重点关注的是金字塔项目，即国产自研的大数据处理系统。
这可是世界级的技术。
大家坐下来开会，李彦红可以指点江山、畅所欲言，周大老板呆若木鸡，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是许亮杰、沈向阳、王建等人展开讨论。
双方在技术领域交流观点，灵感的火花频频出现。
只可惜，周大老板啥都不懂。
索性不参与了，低头发短信，“小梦，下周一我要去东北老家，你要去吗？”
宁雅梦很快地回复短信：“我不敢。”
周不器：“怎么不敢？”
宁雅梦：“在首都有我姐保护我，去东北了，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周不器：“这都让你猜到了！”
宁雅梦：“姐夫，你又捉弄我。”
周不器：“你跟伍雨联系了吗？她给你开多少工资？”
宁雅梦：“嗯，五千八。”
周不器：“少是少了点，但做企业要按规章制度，有多少能力就匹配多少工资。我每个月多给你点钱吧，免得你不够花。”
宁雅梦：“姐夫，我不要你包养。”
周不器：“你神经别那么敏感，有些事没必要拎得那么清楚。昨天说了，快乐有两种，一种是消耗型，一种是补充型。我喜欢漂亮女人，也是为了追求快乐。”
宁雅梦：“我姐是哪一种？”
周不器低头发短信，会心一笑，觉得宁雅梦还挺会聊天的，快速地回复：“那些小秘书、小明星，就是消耗型快乐，爽就够了，不需要汲取什么养分。你姐不一样，她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中很重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补充型，是对我生命完整性的一个补充。”
宁雅梦：“嗯，我听我姐说了，她想给你生孩子，你答应了。”
周不器：“你也帮我生个孩子吧。”
宁雅梦避开了这一茬，有点自卑，“我没读过大学，就会画画，样样都不如我姐，我不能给你什么补充。”
周不器手指如飞：“有啊，有很大的补充！你是宁雅娴的妹妹，这就够了，能拥有你们姐妹两个，我人生很圆满啊，很有补充性。”
宁雅梦：“我就知道，你太恶趣味了！还跟我姐说什么打针吃药，还让她叫你老爷，还想让我也叫。我姐被你灌了迷魂汤，我才不上当呢。”
周不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宁雅梦：“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
周不器：“我请你吃鱼子酱？”
宁雅梦：“我关机了，不理你了！”
然后，可能就真关机了。
周不器连发了好几条短信，她都不回复了。
然后，心头的疑云就多了几分。
不对劲，这个宁雅梦有问题，从宁雅娴对她妹妹的态度和闪烁其词中就能看出来。
真正的美食家，听说有鱼子酱，那都是很兴奋的，比如宁雅娴。只有没吃过鱼子酱的新人，才会觉得密密麻麻的鱼子酱有点恶心，小心翼翼地不敢尝试。
以前国内的生活很朴素，不流行这东西。
可随着改革开放，欧美、日本的东西进来了，给我们开了眼界，知道鱼子酱的美味了，就开始食用了。
受众群体越来越多。
尤其等90后、00后一拨人成长起来，就更喜欢这种美食了，烤面包、烤馒头都要搭配着鱼子酱去吃。
都泛滥成灾了。
周不器对宁雅梦越来越好奇了。
这时，会上的讨论从技术的角度终于转向了商业的角度。
“呼！”
周不器松了口气。
自己可以上场了。
周不器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紫微星要打包收购百度的金字塔项目，沿着这个项目的思路，继续把这个项目做下去。
一共才一百个工程师，每年的开销也就7000万-8000万，紫微星出得起这笔钱。
此前，周不器跟沈向阳沟通过，知道这个项目的意义所在。
沈向阳为了方便他理解，举了一个例子。
大数据就像盖房子。
谷歌盖起了世界上最好的房子，很高兴、很得意，然后把房子的图纸拿出来了一部分，分享给了全世界。
其他的科技公司就根据这个图纸，分别盖起来了自己的房子。
可房子盖起来后，质量不太好，远远比不了谷歌。
在这些房子中，要数雅虎和阿帕奇基金合作开发的房子效果最好，虽然比不了谷歌，但比其他房子都好多了。
然后，雅虎和阿帕奇基金就决定，把自家开发出来的房子，免费地分享给全世界。
这个房子，就叫hadoop分布式大数据系统框架。
现在，除了谷歌之外，全世界的科技公司几乎都在使用hadoop了，包括微软、亚马逊、易贝、微软、ibm、苹果等科技巨头。
百度内部的派系斗争也已结束，放弃了自家建设的房子“金字塔”，也去使用雅虎的房子了。
用雅虎的房子，有一个优点。
省钱！
别人家盖好的房子，自己搬进去住就行了，只要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需求，在毛坯房内精装修就可以了。
省时省力。
微软、亚马逊、ibm都在用这套房子，也就是说，大家的基础设施都一样了，技术水平也都差不多了。
能够跟微软、亚马逊、雅虎这种公司达到同级别的技术水平，多好？
可是，还有一个缺点。
用了这套房子，就只能跟微软、亚马逊、苹果他们处在同一水平了。就只能仰望谷歌，永远也比不上。
百度对标的是谷歌，当然不甘心。
可经过一系列的内部斗争，现在结果出来了，他们要面对现实，放弃了在技术上追逐谷歌的幻想，也去使用雅虎的房子，跟微软、亚马逊同流合污了。
想要超越微软、亚马逊、苹果等公司，在分布式和大数据领域对标谷歌，就只有一种方法，自主研发！
可是这太难了。
百度的金字塔项目被裁掉，因为这房子开发出来之后，质量还不如雅虎的房子。
不过，这至少是存在了一个念想，保留一个继续追逐谷歌的机会。
技术是需要迭代和慢慢积累的，现在比不过就直接放弃，以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万事开头难，要坚持下去，不断地自我提高，才有可能完成突破。
失败了，未来还可能成功。
放弃了，就永远都不会成功。
沈向阳还说，雅虎开发的房子，只是一个毛坯房，不同的公司要根据自身的情况，进行精装修。
虽然大家的房子结构都一样，可精装修也是技术活。有的公司能装得金碧辉煌，像个皇宫；有的公司只能简单装修，还土坯房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紫微星要接盘金字塔项目，要继续研发下去的原因。
让金字塔项目去超越谷歌，几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超越hadoop都非常困难。
可技术是可以迭代的，就像建楼梯，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建，有了第一个台阶，才能建第二个台阶。等别的房子里需要建楼梯了，就直接过来搬运了。哪怕不直接搬运，要建新楼梯，过去有了建楼梯的经验和图纸，上手也就容易了。
这叫技术储备。
这也是李彦红不太想把金字塔项目卖给紫微星的原因。
这个项目虽然失败了，但技术却留下了，形成了储备，为百度日后的分布式和大数据领域的新研究，可以提供帮助。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李彦红道：“出售项目可以，可是金字塔项目的所有知识产权，百度都要有一份。”
周不器瞥他一眼，笑了笑，“以前的可以，以后的可能就要付费了。”
李彦红眼睛一亮，有些惊讶，“付费就可以？”
真的假的？
真正的好东西，是买都买不来的。
周不器一挥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李，现在这形势你也看出来了。金字塔项目的科学家们都不想放弃，都想换个地方继续做这个项目。差不多就行了，成人之美吧！”
李彦红轻轻一叹，语气很轻很平和，“你象征性地出1块钱，就把这个项目带走吧。希望你能坚持做下去，别放弃。”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很多金字塔项目的科学家，都热泪盈眶。
这就要离开了，竟有点舍不得。
第1053章 500万
这一笔交易，达成得很顺利。
紫微星的好处更大。
首先，项目到手了。
这可是大数据工程啊，进入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就开始全民上网了，国内有十亿网民。紫微星要做全球市场，用户规模可能会达到二三十亿。
很多时候，硅谷巨头的企业并购都会很顺利，其中就有技术的原因。
一些新诞生的科技公司，比如Instagram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沉淀，迅速地在全世界就火起来了，技术发展远远跟不上产品的发展。
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自己搞，但是发展速度要放缓。就像TikTok那样，不能想着一口吃个胖子，要广积粮、缓称王。先用两三年把技术做起来，然后再大力出奇迹地做市场推广。
二，找科技巨头。
时间不等人。
互联网市场瞬息万变，一天一个变化。如果“广积粮、缓称王”了，用个两三年储备技术，万一时代变了呢？眼下这个阶段用户喜欢这款产品，万一两三年以后用户的喜好变了，不喜欢了怎么办？
所以，把自己卖掉往往是最佳选择。
卖给谷歌、Facebook、微软这种科技巨头，利用他们强大的科技能力和市场推广能力，就可以把自家这款优秀创新产品迅速地在全世界铺开了。
紫微星想去全球市场上混，首先要把技术关给攻破了。
万一产品做出来了，却受制于技术耽误了推广，那就太可惜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坑位就那么多，谁先抢到谁占优势。
金字塔项目是国内IT圈很少见的世界级项目，百度为此都研究两年了，把上一任CTO都解雇了，光是研发资金就花了1.3亿。
就这么随意地废弃，真是太可惜了，周不器一番运作，顺利地收入囊中。
还有就是人才了。
金字塔项目的科学家，有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从微软研究院挖过去的大数据团队，一部分是百度原本的从各部门抽调过去的技术精英。
如果是通过猎头去招聘类似的人，最差的P4、P5，每个也要花5万-6万元，像那些P7、P8的科学家，猎头收费30万、50万都算良心价。
猎头的收费标准，通常就是员工第一年年薪的50%。
这个团队每年的总薪资超过6000万，给猎头50%，那就是3000万了。
现在，周不器亲自出马，跟李彦红谈妥了。
把项目整体打包！
不仅保留了项目，也绕开了裁员和招聘的过程。
这给双方都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李彦红只是象征性的开价1块钱，因为紫微星接盘之后，百度就不用给1500多万的遣散费了。周不器已经答应，百度可以继续拥有“金字塔”项目过去两年研究的科技成果。也就是说，这笔交易中百度没有遭受任何损失，还节约了一大笔离职补偿。
交易的双方都很愉快。
互惠互利。
还保留了情怀。
如果百度裁掉这个项目，然后把这些人裁掉……那百度的名声就臭了，这一批顶尖技术人才会对百度非常失望。
现在则不同了，他们很感谢百度。
尤其李彦红还很心机地给出了1块钱的报价，真是把那些单纯的科学家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啊！
李总好伟大！
技术情怀好伟岸啊！
过去两年，百度在这个项目上花了1.3亿。现在，李总为了自己的技术信仰，为了支持国内科技产业的发展，在自身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收了1块钱，就把这个大项目卖掉了！
他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这个项目能够继续下去，让大家过去两年的心血不必白白付出。
太感动了！
交易如期达成。
周不器去了李彦红的办公室里喝茶，连连称赞，“你这手玩得太漂亮了！佩服！”
“怎么呢？”
“原本你要把项目裁掉，一分钱赚不到，名声也臭了。现在好了，把项目卖给我，整整赚到了1块钱不说，还收获了好名声呢！”
李彦红见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差点活活气死，“你说话一直都这样么？让人很生气，知道吗？”
周不器哈哈一笑，解释道：“知道，咱这不是关系好嘛，没把你当外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业内的形象吗？谦逊、低调、友好又有礼貌。这样跟你说话，是跟你关系好，我们东北人都这样。”
李彦红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的副总建议我，要开价1500万呢！”
周不器笑呵呵，“我不是冤大头。”
李彦红生气道：“1500万很多吗？这个项目，我们做了两年，投入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总共花了1.3亿。”
周不器撇嘴道：“少来了，知道你是科学家，但请以企业家的身份跟我对话。及时止损，就是企业管理最高级的自律。”
李彦红好笑着摆摆手，“夸张了。”
周不器改口，“嗯，初级的自律吧。”
李彦红点了点头，“差不多，最高级的自律，应该是心无旁骛地孤注一掷。国外的……比如苹果，乔布斯重新掌权后，上来就砍掉了十几个业务线，都是能够赚钱的业务线，都放弃掉了。现在靠着手机业务彻底翻身。国内的嘛，华为也不错。”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深深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
李彦红笑道：“没有的事！”
周不器哼道：“我承认，我做生意是不太常规，不像你这说得那么专注。可是，你别拿我跟一般的商人来比，我做奶茶、做互联网、做传媒、做无人机，是因为我对市场有更深更敏锐的洞察。哪怕是乔布斯和任老总，也比不上我，这波我在大气层！”
李彦红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国内的这些企业和企业家，我几乎都研究过。只有你，我实在看不透。你做的那一套，简直是违反商业规则的。”
周不器道：“正因为反常识，我才能在日本市场做起来，你不行！”
李彦红皱起眉头，就不太服气，“现在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说你能行？怎么就说我不行？”
周不器道：“百度日本的模式太常规了，日本社会那么固化，你还用最传统的方式去发展，怎么破局？做生意嘛，就要反着来。别人免费我收费，别人收费我免费。别人简单我复杂，别人复杂我简单。别人高价我低价，别人低价我高价。别人正常我反常……”
“行了行了！”李彦红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这给我上课呢？”
周不器笑了笑，“聊天嘛！你这茶叶不行，改天我送你几包好的，都是大姑娘用脚丫子踩出来的。”
李彦红跟老马不一样，不擅长扯皮，忽悠水平差多了，见绕了半天都绕不到主题上，只能直言道：“对了，金字塔的项目组，什么时候搬走啊？”
“马上，这个月末搬完，下个月正式在我那边上班。”
“人是好说，设备呢？”
周不器就有点奇怪，“找专业的公司帮忙啊，有问题？”
李彦红轻咳了一声，很认真地说：“设备可不属于金字塔项目啊。”
“靠！”
周不器差点笑出来。
原来在这等着呢！
李彦红道：“项目材料可以直接转存到你们的设备里，把设备留给我，我这边还能用。”
周不器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就别绕弯子了，直接开价吧！还转存，当我什么都不懂啊？服务器内容的转存，还有办公电脑环境的搭建，都费时费力，出了差错严重影响工作心情。直接都带走！”
1块钱的报价，实在太荒诞了。
其实就是演戏。
是李彦红在“金字塔”项目的那群科学家面前演得一出戏，收获他们的感激，让自己和百度都能收获一个好名声。
他们是派系斗争被赶走的，通过1块钱的报价，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私交这么好，周不器也不好拆穿他。
李彦红道：“500万吧，电脑、服务器、存储设备和各种实验器材，你都带走。”
这才是真正的报价。
“没问题，就500万！”
周不器大手一挥，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讨价还价就不在周不器的概念里了。
回程时，周不器跟许亮杰说了500万的事。
许亮杰就不太高兴，“这么损？要是1块钱，我敬佩他，说明他真是个技术的追随者。要是500万，我鄙视他。”
周不器比较平静地说：“首先，他是个企业家。然后，他才是个科学家。主次分明嘛。他要是纯粹的科学家，金字塔项目根本不可能裁掉。”
许亮杰道：“他是科学家，他把金字塔项目裁掉了。你是科技外行，你却把金字塔接过来了要继续做。你比他更有技术信仰。”
周不器好笑道：“我哪有什么技术信仰？我是为了赚钱！靠着节流，不可能赚到大钱。想赚大钱得先有巨额的投入，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你敢投入，这就很难得了。”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的确有过人之处。”
周不器叹了口气，觉得辩论不过他，只好承认了自己的优秀。
许亮杰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大老板真是个年轻人，好活泼啊。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很认真地说：“我在百度跟一些人聊了聊，听说了新一任的CTO人选，挺让人惊讶的。”
第1054章 菩萨心肠
这一两年，百度在人事方面有了很大的调整。
主要就是李彦红觉得一开始跟他创业的那些人有点跟不上时代了，水平不够了，要把位置让出来给新人。
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当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很多创始人的能力就跟不上了，要么甘愿身处低位，当个中层领导，要么就要离开。
对百度来说，问题就出现了。
别的创始人都要离开，李彦红的太太要不要离开？
夫妻店本就受忌讳。
而且，别人都离开了，你老婆却不离开，也说不过去。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要走。
空出来了一堆让人眼红的坑位。
李彦红个人的管理风格偏柔软，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抓技术，而不是在管人事，必然就会导致内斗加剧，企业内部的派系斗争愈演愈烈。
更严重的是，随着老一批创始人的集体离开，百度的创业精神也就失去了。新上来的人手里没有创业阶段的股票，没有足够的财富傍身，满脑子就只能是赚钱。他们要靠着拉升业绩赚期权，这就必然导致百度要唯利是图，只要能赚钱，什么活都要接。
连锁反应也就出现了。
所以在商业案例分析的时候，就会发现全世界的大企业里，很少有让技术人才去管理企业的。即便是出现了个别几个，资本方也会做好协调，给他搭配一个管理方面的高手当总裁。
前些年百度做得很好，因为李彦红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帮手，就是他老婆。
可现在她离开了。
平衡就打破了。
李彦红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轰轰烈烈地推动新老更替的计划。今年3月份，百度新的cfo上任；4月份，新的coo上任。
现在，只剩下一个cto了。
内部的技术领域，两大派系的争斗也有了结果。一派大获全胜，一派输得很彻底，打包卖给了紫微星。
看样子，胜利的一方就要成为新的cto了。
不过听许亮杰这口气，似乎另有玄机。
许亮杰道：“好像要空降！”
“哦？”
周不器眼睛一亮。
许亮杰点了点头，比较慎重，“我听了好几个高管的说法，都是这个意思，看样子是真的。”
周不器笑道：“空降是对的，这说明李彦红还没糊涂。这种拿公司利益当儿戏，不惜一切代价上位的人，说什么都不能重用的。如果这样都内部提拔了，这不是鼓励内斗吗？就会进一步地激化百度内部的职场纷争。”
许亮杰关注的不是这个方面，“你知道港湾吗？”
“港湾……”周不器当然知道，紫微星电子的周绍宁当初没少从这里挖人，“知道啊，不是被华为收购了嘛。当时港湾的很多人不愿意去华人，就离职加入紫微星电子了。”
许亮杰点了点头，“普通的工程师，华为肯放，最厉害的就不行了。”
周不器眉梢一挑，“李易男？”
许亮杰道：“嗯，自从06年6月份，港湾被华为收购后，李易男就重新回到了华为，担任首席科学家。”
“我知道。”
“李易男是个技术天才，水平是真的高，很快就帮助华为解决了很多技术难题。虽说他有过背叛的经历，可任老总爱才心切，为了笼络他，又想让他接班了。”
周不去摇了摇头，“很难，任老总有这份气度，别的高管可不行。尤其李易男是个纯粹的科学家，我听说情商弱得像个孩子。这种人管不了企业。”
许亮杰笑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管理层都反对，任老总也没办法。李易男感受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排斥，就主动申请外调了，去了魔都管终端业务，又组建了芯片设计部门。”
“然后呢？”
周不器没理解他要表达什么。
许亮杰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华为收购港湾，是06年的6月份。按照收购协议，要求李易男在华为工作两年。现在这形势，李易男不可能留在华为，也就是说，下个月初他就会离开华为。”
周不器疑惑地看着他，随着面色一震，很惊讶的说：“不会吧？你的意思……李彦红要邀请李易男去当百度的cto？”
许亮杰道：“我是这么听说的。”
“这不太合适吧？”周不器皱起眉头，有些费解，“李易男先生是电信、通信领域的科学家啊，说是国内该领域最厉害的专家都不为过。可百度是互联网公司，这完全是两个技术方向啊。”
许亮杰笑了笑，“人家是技术天才，融会贯通了吧。”
周不器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许亮杰知道周大老板不懂技术，就给他解释道：“现在的互联网越来越向移动设备端发展，未来的技术潮流，应该是互联网和移动通信的结合。李老板是科学家，他能很清晰地看准世界技术的发展方向。”
“这是个理由。”
周不器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心中暗暗吃惊。
看样子，看到移动互联网潮流来袭的人，可不是少数！
到了这个层次的人，谁都不是笨蛋。
前有阿里推出了手机支付宝，后有雷俊在微博上发布“移动互联网存在一大波创业机会”的言论，现在连李彦红也在技术领域布局移动互联网了。
战略眼光没得说。
可是，挑人的眼光就有问题了。
移动互联网的确需要互联网技术和无线通信技术的结合，但是，主次要分清啊！一定是互联网技术为主，通信技术为辅。
李易男是技术天才不假，可人家是通信技术的大神，就算对互联网技术也有涉猎，也肯定达不到能做百度cto的级别。
周不器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有个大毛病，就是菩萨心肠，太善良了！”
“嗯？”
“李总的用人眼光真是太差了，他能对未来的商业潮流做出精准判断。可是，商业发展是需要由人来推动的。用错了人，眼光再好也是白费。”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周不器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觉得自己是观世音转世，有一颗菩提心，“咱们出手，把李易男抢过来吧！让他帮着紫微星电子做手机，这才是属于他的方向。也算是帮百度化解了一段用人危机。”
许亮杰笑而不语。
好熟悉的味道！
周大老板果然厉害，明明是看上了技术天才想半路截胡，却总能给出大义凛然、仁爱天下的论点。
李总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吐血。
嗯，如果能有李易男的帮助，紫微星电子的手机业务就能上一个新高度了，至少一系列的技术难题就有了着落。
今年试水，明年起飞。
周不器忽然脸色一沉，眯起眼睛，“现在李易男还没离开华为呢，就算李彦红真想找他，也只是私下接触。这应该算是公司机密了，怎么会告诉你？”
许亮杰好笑道：“您是专家，您来分析分析？”
周不器被逗笑了。
然后就轻轻一叹。
这背后的原委，不难分析。
这是明目张胆白热化的职场斗争啊！
肯定是有人不希望李易男上位，然后通风报信，希望紫微星能半路截胡把李易男挖走……那个时候，百度cto的位置说不定就可以内部提拔了。
真是太混蛋了！
完全罔顾公司利益，把公司赋予自己的权力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不想着为公司创造财富，只想着上位，甚至不惜出卖公司的重要情报！
这也给周不器提了一个醒。
紫微星也有很多公司机密，包括商业机密、技术机密，以及一些财务、人事和股权结构方面的重要情报。
普通员工是不行的，他们想卖都没法卖，他们手里没权。
没权就掌握不到真正的机密。
最多就是偶尔说错话，犯不了原则性的错误。
真正能够出卖公司机密的人，往往是占据重要岗位的那些人，手里有了权力，才能拥有寻租空间。
可是很多企业在管理的时候，是对普通员工极尽管制，严格得近乎压迫，对重要岗位的掌握权力的管理层却监督的不够。
完全是搞反了！
不受监督的权力必然要出问题，百度的这一系列事，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周不器觉得回去要找孟厚坤好好谈一谈，把百度的事跟他说一说，给锦衣卫的规章制度定一个大体方略。
普通员工的打卡签到、服装规范、迟到早退……这些小事就不用去管了。
这种错误，犯一百次也影响不大。
让人事部去管就行了。
锦衣卫的监督和调查目标，要重点锁定在那些关键岗位上的管理层。手里的权力越大、掌握的资源越多、流动的资金越多，这样的人就必须要更加严格地监督起来。
这个层次的人一旦犯错，那对企业来说才是真正地伤筋动骨。
回到公司，走楼梯上楼。
许亮杰又问：“500万这事，怎么处理？”
周不器一挥手，“直接给钱。”
许亮杰试探着道：“要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让金字塔项目的那些人知道真相，我们收购这个项目并不是1块钱，而是500万。”
周不器摇了摇头，“保密吧。人家好不容易演了出戏，没必要揭穿他。百度啊……”然后他就长叹一声，“参天大树都是从内部先腐烂的，百度现在很危险，咱们就别火上浇油了。”
许亮杰笑笑，“果然是菩萨心肠。”
第1055章 现金为王
这天，中午有航班。
回东北。
激动人心的时刻又要来了，这个上午，周不器满脑子都是初中时期的青涩懵懂，一个个妩媚丰满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教英语的韩妍老师，教历史的陈燕老师，还有外班不知姓名的语文老师……
周不器跟韩妍老师已经有很深厚的交情了。
这次回去给母校捐款，争取跟陈燕老师也叙叙旧，共忆往昔的美好时光。
贺阳过来做一些投资方面的汇报。
今年上半年，最受关注的融资案，本应是51社区。
可因为周不器的参与，给搅和了。
最受关注也最受震撼的互联网融资案，就变成土豆网了。一个月以前，他们刚刚拿到了5700万美元的d轮融资。
似乎要掀起新一轮的视频网站的竞争了。
跟土豆齐名的优酷，自然不甘示弱。
他们马上也行动起来，要开展c轮融资了。预期的募资金额会达到4000万美元。
这就是贺阳汇报的重点。
优酷要开展c轮了，紫微星跟不跟？
最大的障碍就在周大老板身上，只有他对这个行业似乎不太看好，不愿意一直跟进，甚至紫微星迟迟都没有启动自家的视频平台。
一开始的时候，紫微星持有优酷25%的股份，b轮过后，稀释到了20%。
如果紫微星还想把优酷当成旗下重要的战略布局，就必须要跟进了，一旦股份下降到20%以下，就会失去掌控力。
周不器有些头疼，“账上现在有多少资金？”
贺阳道：“流动资金不算，储备资金有25亿，另外还有15亿美元外汇。”
“不多了啊！”
周不器有些为难，这花钱速度也太快了。
现在才5月末啊！
按理说，金融危机要等到8月份才会彻底暴发，如海啸般地席卷全世界。现在只是出现了一些经济下行的征兆，还没有彻底崩盘。
结果紫微星这边已经把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投资畅游，花了23亿，这笔交易有点操蛋，感觉有点冒失。
贺阳叹了口气，“国内业务没问题，主要是海外业务，花钱太狠了。这还只是日本市场，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阻碍，如果去欧美市场……压力很大啊。”
周不器见他有些动摇，连忙面色一正，很坚定地说：“发展海外市场，有再大的困难也要做下去。钱的问题，我已经有计划了。至于欧美，我也有方略了，我爸打算去英超买一家俱乐部，会借用足球的影响力，辐射欧罗巴。”
“那好啊。”
贺阳笑了笑。
心中暗暗吃惊，觉得大老板现在是越玩越大，布局越来越广了。
搞足球，这真是一个重要的财富密码。
不是说搞足球多赚钱，而是这玩意影响力大，能够保留财富，让自己的钱变成自己的。切尔西的老板阿布当年差点被当成寡头拿下了，立刻买下了债务累累的切尔西，砸钱砸出了冠军，化险为夷。
周不器一挥手，“优酷要融资，那就跟进吧，不需要投太多，保持20%的股份不被稀释就行。”
贺阳道：“那需要大约800万美元。”
周不器很豪气地拍板决定，“也就是6000万而已，这不是问题。嗯……还有什么动静？就只有土豆和优酷要融资吗？”
现在国内有三大视频网站，土豆、酷六和优酷。
酷六排名第二呢。
紫微星现在还持有10%的股份。
“酷六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动静，”贺阳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试探着问，“真要卖掉？”
周不器瞥他一眼，“优酷和酷六都是小网站也就罢了，咱们随便投。现在这两家都处于行业领先地位，模式一样，竞争很激烈。左手是儿子，右手是闺女，帮谁都受埋怨。赶紧卖掉一个，撇清关系。”
贺阳点了点头，“酷六之所以迟迟没有启动新的融资，主要是因为盛大。盛大持有的股份已经超过30%了，他们打算把酷六并入盛大的体系，进一步地加深合作。”
周不器很爽利的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去跟盛大谈，就说……2500万美元吧！让盛大出2500万美元，酷六的股份，我们就转让了！”
“2500万美元……”贺阳皱皱眉头，“少了点吧？这轮融资过后，土豆的估值都超过3亿美元了。酷六的流量不如土豆，但酷六已经盈利了，土豆还在烧钱。从市场的角度来看，酷六的模式更好。”
周不器不以为然，哼道：“你都说了，盛大持有的酷六股份，都超过30%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酷六的决策方针。陈田桥那个人……嘿嘿，可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土豆、优酷拿到巨额融资后，一定会展开新一轮的市场竞争。酷六那边却换了思维，不想烧钱想盈利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嗯？”
贺阳眼睛一亮。
周不器淡淡地道：“趁着现在土豆和优酷还没发力，酷六的股份要赶紧出手，越快越好，免得酷六的市场份额大幅下降。”
在先知先觉的经验下，他对酷六没怎么听说过。这就说明酷六这家网站在未来的某个阶段死掉了。
这一世，周不器跟盛大和陈老板打过不少交道，恰好酷六又和盛大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两相结合，失败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土豆和优酷都在疯狂的烧钱，疯狂地抢市场，扩大地盘。
酷六那边已经在变现，想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赚钱了，真是对这个行业太乐观了。
在《三国杀》游戏版权这件事上，周不器算是欠了陈田桥一个人情。这次不如就借着酷六的机会，把人情还了！
以低于市场价的估值，把酷六的股份卖给盛大。
礼尚往来嘛！
周不器接着说：“经济下行越来越严重，我跟你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我不是要做盲盒嘛，长三角那边，有二十多家生产扭蛋的工厂已经没有订单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赚钱接订单了，只要能保本能让厂子活下去，就愿意接单。”
贺阳喟然道：“是啊，本以为是奥运年、盛世年，结果又是雪灾又是地震，经济也出了大问题。”
周不器摆了摆手，很轻松的样子，道：“别跟一些经济学家似的要看空中国，要坚定信念。谁看空，谁倒霉。不过，经济危机必然会愈演愈烈，甚至在某一个时间点可能会彻底崩盘。咱们要未雨绸缪，现金为王。尽快把酷六的股份卖掉，价格上再让步一些也可以。握住现金，就是最大的底气。”
贺阳点了点头，“行，回头我就跟聂才俊谈这件事，争取在下个月就把这件事敲定。”
周不器又补充了一句，“财务支出方面要收紧。”
“好的。”
贺阳接受了指令，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笑着问：“对了，你不是在华尔街买了一只私募基金吗？你那是做空的，经济下行，应该效益不错吧？”
周不器就很高兴，“还行！”
“赚多少了？”
“3.1亿美元。”
“本金多少？”
“3.3亿美元。”
“嘶！”
饶是见多识广的贺阳，听说之后也目瞪口呆，惊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
太夸张了吧？
这就翻倍了？
难怪说人家要去英超买俱乐部呢，这是在华尔街赚飞了啊！
金融果然是血淋淋的。
全球经济下行的大势之下，多少企业破产、员工失业，多少老百姓要靠着救济金过日子，多少人一辈子的积蓄投在股市里哭天喊地……
对一些目光锐利的商界大佬来说，却是一场狂欢的资本盛宴。
这个世界，真是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
回东北了。
就觉得家乡的天空是格外地蓝，家乡的空气格外新鲜。
好轻松！
好舒坦！
主要是心理安定了。
周不器重活一世，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复杂的家族背景。
大伯一家移民出国了。
东北老家成了周不器真正的老家，以前大伯在的时候，他都不怎么敢回来，回来了也要全副武装才行。
当然，还有更舒心的。
走出龙嘉机场，周不器看到了一个风韵妩媚的少妇，在远远地招手，嘴角两颗标志性的小酒窝，可爱又迷人。
正是韩妍老师。
初夏到了。
韩妍老师穿得很清爽，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着一条长款的浅粉色的吊带雪纺裙，有一种精致的小女人的感觉。
呈现着一股优雅又显气质的淑女风。
这颜色不会显得太少女，也不会显得太成熟，凸显出了温柔感和风情绰约。裙摆上的褶皱层次设计，把整个人衬托得很立体。
韩妍老师向前小跑了几步。
发现周不器身边有五六个随从，神色就闪过了几分尴尬，脚步放缓了。
还有更尴尬的。
韩妍老师愣住了，惊呆了，不知所措了。
她在周不器的身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女孩儿，她……她好像也是自己的学生吧？同学聚会那天，她出现过……对！就是她，她叫孙莞然！
韩妍背脊一凉，脑子一热，暗叫一声不好！
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
就当不认识。
太丢人了！
“韩老师，你去哪？”
下一刻，周不器就从身后叫住她了。
这声音听在韩妍的耳朵里，好似魔鬼，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第1056章 刻舟求剑
“韩老师！韩妍老师！”
周不器快速走了几步，赶紧去叫她。
韩妍欲哭无泪，近乎崩溃，没办法，只能转过头来，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周不器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呀！孙莞然同学，你也在啊！”
孙莞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还真以为是巧合呢，雀跃着说：“韩老师，真的是你呀，好巧啊。你也刚下飞机吗？”
韩妍含糊着说：“没有，来机场送人。”
“真巧！”
“是啊，真巧。”
韩妍有点无地自容，瞥了周不器一眼，神色不善。
太坏了！
竟然不提前通知一声，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来接机呢。
孙莞然不明所以，很热情地说：“韩老师，你一个人吗？怎么回去呀？”
韩妍吱吱呜呜了一下，“嗯，我要坐大巴。”
“那多麻烦？”孙莞然性格开朗，甚至有点古灵精怪，笑着邀请，“要不跟我们一起吧，我们有车呢！”
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劲。
自己只是秘书啊，哪有资格越俎代庖帮老板做决定？
嗯，第一次陪老板出来出差，没经验，以后得长长记性。
目光就看向了周不器。
周不器笑笑，“行啊，韩老师，你一会儿就坐我车吧，咱们一起回城。”
韩妍装模作样犹豫了一下，“方便吗？”
“方便，很方便呢！”孙莞然笑盈盈地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周不器现在开公司了，我们公司的人派车来接了呢。”
韩妍很惊讶的样子，“开公司了，你们不是学生吗？”
孙莞然笑嘻嘻地说：“他现在是大老板，我是他的助手。”
去了停车场，提前打前站的副总裁郭丹准备了四辆车，其中闪瞎眼的那一辆是88888牌照的红旗。
这本来是万潮集团的资产，是爷爷周广山的座驾，是专门跟一汽定制的。
现在归周不器所有了。
从今以后，他就是这块土地上的主人了。
而且，更胜从前！
以前爷爷周广山事业巅峰期的时候，在春城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他跟省里的一把手是知青好友，堪称一手遮天。
周不器现在没有这层关系。
他完全不需要。
人的名树的影，这就够了。
这次出差，周不器没有带别的秘书，只带了孙莞然。
上车后，就让她坐在前排，自己和韩老师坐在后排。
韩妍很尴尬，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动手动脚。
周不器凑过去，小声道：“怕什么？她是我秘书，早晚都要知道。”
韩妍脸色涨红，“不行，不能告诉她。”
“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
“我没脸做人了。”
“韩老师，你得听我的。”
“我听，可是……”
这时，孙莞然很奇怪地回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韩老师，你俩说什么呢？”
韩妍神态僵硬。
周不器笑着说：“这不是要回学校捐款嘛，问一下学校的基本情况。”
韩妍立刻跟上，“嗯，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要放暑假了，要捐款盖图书馆得抓紧。说不定这个暑假就可以动工建设呢。”
周不器严肃地说：“嗯，是应该抓紧。应试教育培养的大部分都是螺丝钉，想要成为人上人，单单是学习好成绩优秀是不够的。有一个图书馆，开展兴趣阅读，增加孩子们的阅读广度，有助于他们建立一套更完整的认知体系。”
韩妍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现在孩子的课业这么重，哪有精力阅读课外书吗？有点时间，都去学钢琴、学书法、学舞蹈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多学些艺术也挺好的，国内现在的产品潮流都是模仿，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老一代人缺乏审美能力，他们是看着八个样板戏长大的，根本没有艺术熏陶，就只能是模仿外国的产品设计。就像这辆老爷车，当初就是模仿林肯轿车的造型。”
韩妍脸色倏然一红，幽怨又嗔恼地白他一眼。
周不器就有点莫名其妙。
这说的都是正事吧？
哪又说错了？
呃……
老爷车？
“老爷”俩字犯了忌讳？
韩老师啊韩老师，你也太敏感了。
孙莞然鬼机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道：“现在的年轻人成长起来以后，就能改变现状吗？”
周不器道：“当然能，学习钢琴、音乐、绘画、舞蹈这些艺术行为，虽说不会对生活品质有太大提高，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孩子们都这么学，整个民族的艺术品位就上去了，审美水准提升了，自主的产品设计能力也就上去了。用不了几年，等90后、00后的这批孩子进入了工作岗位，国产设计就可以成为主流了。毕竟国人才最了解国人的喜好。”
孙莞然轻声道：“可社会里都说我们80后是垮掉的一代，90后更是堕落颓废的代名词。”
周不器冷冷的道：“那是老家伙们的眼红！那是嫉妒！哼，就像咱们公司，我宁可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一张白纸的应届毕业生，都不会招一个五六十岁的行业专家。”
孙莞然轻叹道：“这些我是不懂了，反正我实习这几个月，最大的感触就是老人家的话都太有道理了，是应该学习的，哪怕是一千年前的古人。”
周不器好笑道：“你又有人生感悟了？”
孙莞然道：“是呀，就比如‘刻舟求剑’这个成语。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觉得那个楚人好傻啊，难道不知道剑在江中掉下去了，跑到江边是找不到的？工作了，进入社会了，我才发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楚人。在这条岁月长河里，很多人在某一个节点遗失的东西，过了很多年都一次又一次地返回寻找，却不知道那只是在江边徘徊，回不去了。”
“嗯？”
周不器微微一震。
心说这丫头，不会这么聪明吧？
这就看出来了？
是在讽刺本老板吧？
初中时期的懵懂悸动，当年没能实现。过了很多年，又回母校去寻找了……这还真有点刻舟求剑的味道。
要么说老师就是老师呢，水平就是高。这时，韩妍老师开口了，轻笑着说：“应该是一件事的正反面吧。反面，叫刻舟求剑。正面，叫不忘初心。哪怕转换了时空，只能在江边寻找，但寻找的不是那把剑，而是当初的那个心境。”
周不器很高兴，“嗯！韩老师说得好，这就叫不忘初心！在江边寻找，至少比不找强吧？至少还能看到波澜壮阔的江水，能够回忆着当年在江面上漂泊的心境。万一江水泛滥，变成了洪水，我也可以帮忙抗洪，是吧？”
韩妍老师从脸颊到耳垂，到雪白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红霞。
狠狠地白他一眼！
又小心地向前看去，发现孙莞然没有回头，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周不器见孙莞然转过去了，这边也就不老实了，伸手去搂她的腰，二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韩妍老师心惊肉跳的，生怕被孙莞然忽然回头看见，又紧紧地咬着牙关，生怕被听见。
等到了市里，车速放缓，这才有所收敛。
“韩老师，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周不器一本正经地样子。
韩妍小心地松了口气，笑着指出了方向，“在红旗街那边，先过去，我指给你们……”
等到了楼下，韩妍老师对周不器递了一个眼神，很热情的道：“周不器同学，孙莞然同学，你俩上楼坐一会儿吧？吃点水果。”
周不器笑着说：“行啊。”
然后下车，孙莞然也跟着下车了。
没走两步，周不器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孙莞然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把酒店安排好，跟郭丹把明天的日程安排好，别耽误了工作。”
孙莞然没法拒绝，“好的，明天好像有市里和区里的领导一起呢，要安排吗？”
“可以。”
周不器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次回东北，不只是给母校捐款。
云数据中心已经开工建设了，另外，命名为紫微星客服中心的产业大厦也已经选址完毕，要破土动工了。
明天，周不器要和地方上的领导们一起去种棵树，留个纪念，庆贺紫微星的客服中心落户春城。
按理说这种小事，周不器没必要亲自出面。
不过既然都回来了，还是要给地方的父母官一些面子，混个脸熟，以后方便做事。再看看大伯和万潮集团那边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要彻底清除。
韩妍老师就像做贼似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说是等孙莞然有空了再来家里玩。等她离开了，就拍了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也太坏了，刚才差点都被发现了。”
没了外人，韩妍老师就妩媚妖娆起来了，主动挽着周不器的胳膊，一起往楼上去，大发娇嗔起来。
周不器并不在乎，“没事，她是我秘书。”
“秘书……”韩妍老师似乎品味出了什么，睁大眼眸，转头看他，“你……你和她……你们两个……”
周不器摇摇头，“没有的事！”
“哦。”
“以后就未必了。”
“我就知道！”
韩妍老师又好气又好笑地瞟了他一眼。
周不器不以为意，低声问：“现在去你家方便吗？要不出去开房吧。”
“方便，家里没人。”
“那一会儿……”
韩妍抿抿嘴，似笑非笑的样子，“您是老爷，都依着你呗，还能怎么样？”
周不器笑呵呵，很满意，“刚才在车里，你不太听话，一会儿上楼了，你先罚跪半个小时，听见没？”
韩妍白他一眼，“又想调教我。”
“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第1057章 苏醒吧，我的韩老师
周不器在韩老师家的浴室里简单地洗了一下，然后由她帮自己穿衣服。
他思量了一下，要不要让韩妍老师帮忙，去联络陈燕老师。
稍作犹豫，就放弃了。
惹她生气就不好了。
“韩老师，你会开车不？”
“不会。”
“你去学啊，等学会了，我给你买辆车。”
“你敢买，我也不敢要啊。”
韩妍抿嘴一笑，瞟了他一眼。
周不器就有点奇怪，“韩老师，你娘家在津门，也是大都市啊，怎么嫁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韩妍轻声道：“分配的，就在这边了。”
周不器又问：“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了？”
“没关系了。”
“离了？”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在那边又找了。无所谓了，跟我没关系了。”
韩妍老师的表情比较平淡，似乎早就把这些看开了。
结过婚，生过孩子，还遭遇过婚变……经历过这么多事，哪怕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也能一夜之间长大。
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得多了，懂得也就多了。
周不器叹了口气，“那你怎么办？”
韩妍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愁，“人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就想着我儿子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考大学、结婚成家。”
周不器不这么认为，道：“韩老师，你才三十出头啊，女人的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啊，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那能怎么样？”
韩妍感受到了他语气和言辞中的关切和善意，心里暖洋洋的，就愈发觉得委身给这个小男人，是值得的。
周不器皱眉道：“你还这么年轻，为啥自暴自弃？人生还长着呢，婚姻远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没有婚姻，你依然可以过得幸福，活得精彩。”
“心都死了。”
韩妍情绪失落，轻轻地摇头，似乎不想提这茬。
周不器皱起眉头，“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习惯了。”
“罚跪。”
周不器不太高兴，把刚刚用过的那只枕头又扔在了地板上。
韩妍就抿嘴一乐，似笑非笑，“干嘛？你不走了，又想调教我？”
周不器哼了一声，“赶紧的！”
韩妍就把枕头捡过来摆正，轻轻跪了上去，似乎也挺喜欢这种游戏，嘴角勾着可爱的小酒窝，抿嘴道：“老爷，您又想怎么玩？”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玩个屁！咱俩说说你的事！”
“我？”
韩妍就不太情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配合着玩过家家游戏的心情也没了。
周不器就长叹了一声，“韩老师，作为学生，你这样我看着心疼啊。你条件多好啊，又是从大城市来的，就算婚姻不幸，那又怎样？跟漫长的人生相比，婚姻微不足道。”
韩妍低头不语，一动不动。
周不器建议道：“韩老师，我建议你离婚，开启新的人生。这样耗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韩妍咬咬嘴唇，深吸了口气，“不能离。”
“为什么？”
“别人怎么看我？”
“我去！”
周不器有点崩溃。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这还英语老师呢，你怎么一点国际化眼光也没有？
虽然有老话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韩妍老师的生活真的有点心酸，让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韩妍轻轻一叹，自嘲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挺高兴的，可是……可是离婚了，我怎么办？我身边的朋友，还有学校里的老师，还有家人亲戚，他们……”
周不器气道：“你是为了自己活，不是为了别人？怎么着，离婚了别人就笑话你？”
韩妍跪在他的脚边，扬头看他，眼眶里已经有些湿润。
周不器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起来吧。”
韩妍就很听话的起身，身上的浴巾散开掉落在了地板上，她似乎也没有察觉，光着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轻轻地依靠在他怀里。
周不器觉得自己的境界猛然就提高了，可以坐怀不乱了，郑重其事地道：“韩老师，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咱俩有这种关系，是因为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韩妍沉默不语。
她的性格偏软，逆来顺受，一点都不会主动争取。
从这一点上来看，跟宁雅娴真是有很大的差距。
周不器把她抱在怀里，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几月份放暑假？”
“7月份。”
“那暑假了去首都吧，我带你转转。”
“大夏天的，太热了。”
“听话！”
“那我看看时间吧。”
“嗯，跟我电话联系。”
周不器就很满意。
树挪死，人挪活。
东北这边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让韩老师陷进去了，很难跟过去斩断关系、划清界限。
想解决这个问题也简单。
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让她死去的心再重新活过来，焕发生机。
苏醒吧，我的韩老师！
“好了，我该走了，我袜子呢？”
“哦。”
韩妍老师又找来袜子，蹲在地上帮他穿上。
周不器这边就拿过了手提包，从里边拿过了一叠钱，刚好1万块。
“这个给你。”
“你不用每次都给我钱的，我有工资……”
“给你就拿着。”
“嗯，谢谢。”
韩妍飞快地瞟他一眼，双手接过钱，脸蛋微红，声音很小。
周不器这边穿戴好了，走到门口，很认真地说：“韩老师，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应该去努力追寻更美好的生活，不是吗？不为别人，就为了你自己，自私一点。”
“好啦，我知道了。”韩妍收了1万块钱，心情清爽了不少，在打趣他，“我看你是想让我离婚了，然后彻底霸占我吧？”
周不器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
韩妍眸光盈盈，轻柔地说：“说句不要脸的话，在我心里，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离不离婚影响不大。”
周不器摇头道：“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
……
第二天，去工地。
先看了云计算数据中心的施工现场。
东北的经济不发达，客观条件也有一部分原因，太冷了。南方可以全年搞基建，经济发展非常快。东北就不行了，4月才能化冻开工，11月份就停工了。一年里只有7个月能搞建设。
好在这边的政府给了巨大的帮助，几乎是有求必应。
今年，把紫微星云计算数据中心产业园给规划出来，然后把第一栋数据中心大楼给建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郭丹在现场给周不器和同行的领导们作了介绍。
说是这栋楼的设计很有讲究，会使用一套风力降温系统。
大型数据中心里，给服务器降温是重中之重。所以后世中很多的数据中心，就建立在湖底、北极、高原等低温地区，就是利用外部条件来降温。
纯粹用电降温，真是太浪费了。
紫微星的云计算业务才刚刚开始，还做不了那么复杂的降温系统，只是先做了一套简单的风力降温，就是引入外部的季风进来，对服务器降温。
说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
这边的风都是从蒙古那边刮过来了，蒙古的经济很落后，主要就是在国内商人的帮助下，从事粗放型的资源型经济。这些年生态破坏很严重，树木都被砍伐了，经常会有沙尘暴出现。
风力很大，但是利用起来不容易，需要有一层过滤系统。
接下来，又去参加了紫微星客服中心产业大厦的奠基仪式，周不器跟几位市里的领导一起种下了友谊之树，还跟市长一起给树上裹了红布。
中午一起吃了饭。
到了下午，才终于抽空出来，有机会回初中母校去看看了。
孙莞然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很高兴地说：“原来高级别的领导都这么和蔼，感觉跟家里的长辈亲戚没什么两样。”
周不器有些好笑，“这下见世面了？”
“嗯，见过了！”孙莞然坐在车里的后排沙发他的身边，很雀跃的样子，“我感觉我有进步了，你觉得呢？”
周不器摇摇头，“没感觉出来。”
孙莞然气呼呼，哼道：“你少装了，我都发现了！”
“嗯？发现什么？”
“你跟韩妍老师，是不是有事？”
“什么事？”
周不器不动声色。
颇为吃惊。
心说这小丫头果然很敏锐啊，这都能发现？昨天韩老师在场的时候，他还是很收敛的，就算偶尔能出现蛛丝马迹，也是韩妍老师神态上的变化。
这都能看出来？
嗯！
水平可以啊！
很有成为一个优秀秘书的潜力。
孙莞然脸蛋微红，“昨天下午你去韩老师家里了，说不定……”
周不器不承认，“别乱说，污人清白。”
孙莞然道：“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王瑶瑾都跟我说了。”
“啥？”
周不器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又跟王瑶瑾有关了？
孙莞然似乎有些害羞，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地说：“来之前，王瑶瑾都跟我说过了，说是你晚上……说你无女不欢，到时候可能要糟蹋我，让我有思想准备。可是昨天晚上你老老实实的，我猜肯定是在外面有过了，十有八九就是韩老师。”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
这狗屁逻辑！
还以为你察言观色挺厉害呢！
第1058章 孔雀开屏
这天下午，是私下走访。
第二天上午，才是正式的会面。
在紫微星客服中心大厦的奠基仪式上，周不器跟市里领导随意地提了一句，结果就被人家关注到了，表示一定要全方位的配合！
然后，规格就提上去了。
教育局的几个领导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专门去了周不器的酒店，表示要全程陪同，全程服务，确保捐款的顺利进行。
没办法，现在紫微星的名头太大了。
对这些地方清水衙门的领导来说，也许体会不到紫微星这家企业的国家价值和社会意义，可有一件事全国人民都知道。
这次的大地震，紫微星集团捐款1个亿！
这是多大的爱心啊？
同时，紫微星的财力雄厚，成了地方领导的重要印象。
这次回母校捐款，必须要足够重视才行！
周不器这次没有拒绝。
反正马上就毕业了，高调就高调点吧。
毕竟这次回母校捐图书馆，除了帮助学校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之外，周不器也有自己的私心。
就像孔雀开屏一样。
这是雄孔雀吸引雌孔雀的一种方法。
捐一座图书馆，吸引来陈燕老师的关注。
有了教育局领导们的陪同，孔雀开屏的效果就更好了。
周大老板回母校捐款，学校方面拿出了极高规格的待遇，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政教主任等校领导们都来到了校门口欢迎。
学校还组织了五六十个初中生，穿着干净统一的校服，排成整齐的两队，在迎接贵宾……
形式主义很严重。
这就让周不器不太高兴了。
又不好发作。
靠近之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同学上前送花。
“高校长，就别拍照了，我现在还是大学生呢，教育部长跟我谈过好几次话，要我保持低调，不要给大学生造成冲动性的创业影响。”
周不器实在忍无可忍，就扯着虎皮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果然众人变色。
嗬！
看看人家的层次！
不管是教育局的领导还是中学的校长，这些教育口的人何曾见过教育部的一把手？
接下来，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迎接活动，半取消半简化，一行人簇拥着周大老板，终于走进了主教学楼。
孙莞然作为秘书，紧紧地跟随在周大老板身边。
心潮涌动。
少女心都炸裂了，好似小鹿乱撞。
这种一呼百应的场面……以前她作为学生，充当过迎接队伍中的一员，就觉得很烦躁很厌恶。可现在真正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并且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这种感觉……真的是天差地别！
有一种被人捧着的飘飘然。
尤其是那些校长、副校长都露出讨好的脸色跟自己对话，说着一句赛一句的好听话，真是给人一种宇宙中心的感觉。
虽说自己不是真正的主角，只是主角身边的秘书。
可是这种人上人的优越感，真的令人陶醉。
孙莞然少女心泛滥了，脸蛋微红，看向了旁边少言寡语但每句话都能引起大家追捧的周不器，就觉得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进了教学楼，先是参观。
兴趣寥寥。
然后，就是正戏了。
周不器是从这所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现在回母校捐款了，有一个很重要的流程是绝对不能忽略的，就是把当年教过他的那些老师都请出来，见一面，叙叙旧。
这一下，周不器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不少，“好啊！要见一见！”
学校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出去叫人，很快，二十多个老师就都过来了。
周不器没有在办公室里等着，而是主动去了走廊迎接。隔着很远，就见老师们都过来了，他赶紧上前，笑容满面。
学校领导紧赶慢赶地跟在后面，帮忙介绍。
最前面的，当然就是班主任。
此前在学生聚会里见过。
“小周，你真当老板了？”
班主任重重地跟他握手，眼睛里如同冒光。
周不器谦虚的笑笑，“嗯，做了点小生意。”
班主任哈哈大笑，“小生意？我怎么听说紫微星给地震灾区捐了1个亿？”
周不器道：“国家有难，义不容辞，砸锅卖铁也得尽一份责任。”
大家就都肃然起敬。
是啊，那可是1个亿呢！
他今年才多大？
就算做生意很成功，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吧？“砸锅卖铁”应该不是个形容词，而是陈述一段事实才对。
一时间，老师们就都发自肺腑地夸赞起来。
韩妍老师俏丽地站在一旁，她今天穿着一件长袖长裤，美眸盈盈，嘴角含笑。似乎这样的赞美之词，跟赞美自己是一样的。
接下来，周不器一一跟老师们握手。
重要的老师在前。
比如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主课。
周不器表现得特别尊师重道，每次都是双手去握，还会象征性地说几句关切之词，问候一下身体，表示有什么忙自己能帮上的一定会帮。
物理老师是个中年妇女，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小周，我儿子也今年毕业，你看能不能去你公司工作？”
周不器微微一愣，看她一眼，就笑着说：“没问题啊，能帮我一定帮。莞然，你给张老师留个电话，回头你来安排。”
孙莞然心中也有些恼火，觉得这个张老师真能顺杆爬，就隐晦地解释道：“张老师，紫微星是一家高科技公司，我们只面向985高校的大学生。”
教物理的张老师神色微僵。
周不器皱起眉头，回头道：“没关系，紫微星不合适，看看别的公司是否有合适的岗位，你来安排好。”
孙莞然抿抿嘴，笑着说：“好的，张老师，那一会儿咱们留个电话。”
周不器跟韩妍老师握手的时候，二人表面上进行着最基本的寒暄，手里却没老实，你挠一下我的手心、我挠一下你的手心。
然后，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教历史的陈燕老师！
其实早在第一眼，周不器就发现她了。
跟记忆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岁月好像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她的长相偏古典，粉黛轻描、眉目如画，有一定的舞蹈功底，身段特别好。又好似天生媚骨，双眸好似会说话一般，长长的黑睫毛精致无比，眨呀眨的搔得人心痒痒的。
“陈燕老师，我最喜欢你的历史课了。”
“我现在教语文了。”
陈燕抿嘴一笑，跟他握手，本想浅尝辄止，结果一下就被他握住了。
周不器很好奇，“改成主课了？”
陈燕轻笑道：“嗯，改了三四年了。”
周不器开玩笑道：“那可真可惜，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可听不到那么精彩的历史课了。”
众目睽睽之下，有心也不好表现出来。
吃相不能太难看。
也就松手了。
可周不器又不甘心，在收手的那一刹，鬼使神差地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就像刚才捉弄韩妍老师那样。
陈燕果然注意到了，柔软的小手微微一颤，眼神也颤抖了一下，略带几分狐疑，跟他对视。
周不器迎着她的目光，炽热地直视了一下。
然后马上收敛，转而跟下一个老师握手了。
前后花了十多分钟，才算是跟这些老师见过面、握过手。
这个流程就算过了。
班主任也被邀请过来，一起来参加接下来的重要会谈，也就是图书馆的捐赠。
也就是走个流程，大方针已经定下了，周不器个人出资500万，为母校盖图书馆。
去了办公室，班主任还很惊讶，“小周，你那公司，真给地震捐了1亿？”
周不器点了点头，“对。”
高校长好笑道：“这还有假？你没看都上电视了嘛！”
班主任很夸张，“真多啊，我看移动才捐了3000万？你那公司比移动都大？”
现在的移动市值很高。
非常高！
比微软还高。
在国内有一股风，说是移动已经是世界第一大科技巨头了，比微软还厉害。我们已经扬眉吐气，脚踩美帝了。
移动的名气就如日中天，成了标杆式的企业。
内行人却很清楚，移动的技术含量还不如联想呢。
周不器笑着说：“我们哪能跟移动相比啊，这波移动少说也要出资两三亿。”
高校长就很奇怪，“不至于吧？我也关注了，好像就是3000万。”
周不器摇摇头，轻笑着说：“他们的直接捐赠并不多，可给了政策扶持，力度不小。这段时间，所有从外地去灾区的移动手机号，都会自动充值100元话费，方便沟通，方便救灾。”
“100块钱？那也不多吧？就算有50万人，也就5000万而已。”
“就怕有无良商家。”
“嗯？”
这里的都是教育口的人，对商业信息还真是不太了解。
周不器叹了口气，很痛心地说：“有些人做生意，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是必然要生儿子没屁眼的。移动不是给了政策，要赠送100元话费嘛。粤东那边就有人看到了机会，在当地申请了几十万张没有话费新的手机卡，然后带去震区，一下就有话费了。然后带回去批发给零售商，就可以赚差价了。”
“什么？！！”
一时间，众人就义愤填膺起来。
真是太混蛋了！
比发国难财还可恶！
嗯……
关键是，什么人才能一口气买到几万、几十万张新的手机卡？
第1059章 留电话了
闲聊。
大家对周不器都太好奇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就办起来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还给震区捐款了1亿元。
太让人震惊了。
而且，巨大的成功没有让他飘起来，他谦逊不摆谱，在场中人对他的印象就特别好，聊天的气氛很热闹。还有人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请教，说是在春城这一片，干什么比较赚钱啊？
这就让周不器很为难了。
还真想不出什么好路子来。
这是大环境决定的。
从谈恋爱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在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挑选结婚对象时，优先选得是民营大公司的人。这类群体发展潜力大、智商高，收入也高。
在东北就不一样了。
优质女性找对象的时候，都更喜欢找有编制的事业单位员工，或者公务员。
印象中，当初在初中读书时，韩妍老师和陈燕老师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找的对象就都是公务员。
做生意是需要冒险的。
可东北的大环境下，都在追求稳定的生活，年轻人毕业后首选的方向就是考编考公务员。地方大环境不改变，神仙来了也难救。
就比如这个月初的泰山会的一次聚会，万达的王总也去了。
王总虽然不是正式成员，可今年算是成为编外人员了，往来很密切。万达现在的总部在首都，可万达是在东北起家的，是从东北走出来的企业。
王总是军人出身，很有担当，就想打破“投资不出山海关”的论调，想回去搞一次大的！
振兴东北经济！
连东北人都不帮忙发展东北经济，还能指望谁？
然后，他就看上了长白山。
打算在长白山搞一个度假山庄。
周不器也是东北出来的，想拉上他一起搞，他吓得连连推辞。这不是担当不担当的问题，这是想用资本挑战社会大环境。
想得太多了。
结果可好，他这个东北人没答应，泰山会里另外两个大佬却答应了。
一个是泛海的卢老总，一个是巨人的史余柱。
打算跟王总一起干。
可把王总高兴坏了。
他本想投资十几二十亿先试试水，这下来了两个大佬，那就没跑了，投资低于百亿都对不起他们的情怀。
周不器没办法，只能退让一步，说是缘味集团在长白山做了一个矿泉水生产基地。等度假村建好之后，可以把缘味矿泉水生产基地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让游客们去参观……
眼下这个阶段，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考察团，联合去长白山考察去了。
……
周不器婉拒了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带着孙莞然离开了。
舒了口气。
这种场合，还真是累。
花钱找罪受。
捐赠的后续事宜，他是不打算参加了，让郭丹来代劳好了。
孙莞然撇嘴道：“张老师的儿子是一个二本生，怎么办？”
周不器很无所谓地说：“安排到奶茶厂那边吧，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不重要。这个张老师人品不行，我记得以前上学时候，她还在家里开补习班，跟学生收费呢。”
“嗯，我也参加过，一个月200块钱呢。”
“我当时找韩老师补习过英语，我给她钱，她都不要。”
“啊？”
孙莞然呆住了，一脸惊愕的样子。
周不器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表情？”
孙莞然震惊道：“你也太……太那个了吧，上初中时候就跟韩老师搞上了，你……你也太早熟了吧！上大学之前，我连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当时就是补习英语，没关系！”
“以前没关系，现在有关系了。”
孙莞然眼眸眨呀眨，一副审视的模样。
周不器表情平淡。
没有反驳。
坐在车里，孙莞然冲着他皱了皱鼻子，轻哼了一声，“对了，除了张老师之外，陈老师也留电话了。”
“陈老师？哪个陈老师？”
周不器的初中老师里，有两个陈老师，一个是教历史的，一个是教化学的。
孙莞然道：“是陈燕老师。”
周不器心头微跳，有些小激动，“她怎么给你留电话了？”
“嗯？”孙莞然敏锐地抓住了什么，掩口惊呼，“你和陈燕老师也……”
周不器气道：“少胡说八道，我要是跟她有关系，她能没我联系方式吗？还用得着你在中间当电灯泡？”
孙莞然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周不器问：“陈燕老师给你留电话，干什么啊？”
孙莞然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主动找到了我，然后给我留了电话，还说有事可以联系她。”
“嗯……”
周不器心里有数了。
看样子，握手的时候在她手心里轻挠了一下，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这是接到了暗示，主动送上了联系方式？
这个陈燕老师，懂得挺多啊！
猛然之间，周不器就有点打退堂鼓。
患得患失起来。
他是有经验的。
像孙莞然这样的黄花大闺女另说，她没经验，什么样的蹊跷事都可能发生。可是过来人就不一样了，有了经验，就比较懂男人了。
就像当初韩妍老师，在面向周不器的时候，她一直在退，不停地退。周不器一直向前，不停地冲，然后一个加速就一举拿下。
这种模式虽然比较辛苦，但可以放心。
说明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陈燕老师就不一样了。
周不器不过是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稍微向前跨出一步……还没发力呢，陈燕老师就主动地跑过来，把联系方式送上门了。
太吓人了。
假如陈燕老师在这方面不怎么检点，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喂，你怎么了？”
孙莞然见他脸色由晴转阴，很是奇怪。
周不器摇摇头，“没事。”
“咱们现在去哪？”
“去我家。”
“啊？”
孙莞然脸色顿时涨红。
周不器气道：“你鬼叫什么？就你这没长开的豆芽菜，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啊？我家房子现在空出来了，正在翻新装修呢，我过去看看。”
孙莞然不服气道：“谁是豆芽菜了？”
周不器在她胸前瞥了一眼，很鄙视地说：“飞机场吧？”
孙莞然差点气死，气鼓鼓的道：“周不器，你眼神不好吧？谁飞机场了？我就算比不了宁雅娴，也至少是个B罩杯，你瞧不起谁呢？”
周不器撇了撇嘴。
孙莞然可不是一般的秘书，她是同学，又没有外人在场，就不屑地讽刺，“我看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故意打压我出气。”
周不器被她逗笑了，“你在刺激我？你知道这下场是什么吗？”
孙莞然美眸亮晶晶的，颇有些得意地说：“好呀，来啊，谁怕谁？”
“莫名其妙，我看你是发春了！”
“胆小鬼。”
“你懂个屁。”
周不器冷哼了一声。
凡事都要分个主次关系，当务之急，是要调查清楚陈燕老师的事。
周家别墅在净月潭那边。
过去之后，发现正有施工团队在努力地工作，熊包老爸就在现场，戴着一个白色的安全帽。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一周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老爸肯定就一脚踹过来了，这混蛋儿子，家里的事一点都不关心。翻新老家这种事，家里人不亲自在场指挥、安排着，能行吗？
周不器问：“爸，这多久能搞完？”
老爸道：“快，几个月的事，我大体上安排下，剩下的事让朋友过来监督着就行了。等春节了，就回这边过年。”
周不器又问：“等翻新好了，怎么分配啊？”
这里有三套别墅。
以前，中间的那套是爷爷的，左边那套是大伯的，右边这套才是自己家。中间的规格更高、更大一些，三层，1000多平米。两边的别墅是一样的，两层，500平。
老爸道：“中间这个给你，我跟你妈在左边。右边这个给楠楠，她也长大了，以后带对象回来，就让她住这边。”
周不器挠挠头，“不用了吧……”
“你爷爷安排的。”
“哦，好吧。”
“你现在住哪？”
“南湖宾馆。”
“嗯。”
熊包老爸点了点头，眼睛在儿子身边的小秘书身上看了一眼，就特别满意。
周不器就有点鄙视他，带着孙莞然简单地转了一圈，然后就走了。
孙莞然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快节奏，气喘吁吁地说：“周不器，你要去哪呀？我饿了，我……我想去净月潭走走。”
周不器瞥她一眼，“干嘛？没去过？”
孙莞然略带几分撒娇，“去嘛，反正也没事，去那边吃饭，吃完了刚好散散步。”
周不器点了点头，“行吧。”
注意力却一点都没在她身上。
吃饭的时候孙莞然叽叽喳喳，他有点心不在焉，想着陈燕老师的事。
总不能打电话给高校长吧？
那就太明显了。
没办法，只能给韩妍老师打电话了。
“陈燕？”
“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没结婚吧，为什么啊？她条件这么好，应该不缺追求者吧？”
“……”
电话那头，沉默不言。
周不器问：“韩老师，你在吗？”
许久之后，韩妍才轻叹道：“陈燕跟我关系还可以，知道一些她的事。她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太好，眼光太高了。以前有一个跟她处得挺好，都谈婚论嫁了，结果还是黄了。”
“为啥啊？”
“看不上。”
“啥？”
“那家条件挺好的，家里长辈也是个科长，有权也有钱。她还是没看上，心气太高了。”
第1060章 陈老师追求很高啊
一通电话打下来，周不器心安了。
根据韩妍的说法，陈燕老师的性格挺冷的，在学校里，跟大家的关系普遍处得都不太好。背地里，大家都觉得她太傲了，自恃清高。
就比如评职称。
每当这个时候，全校老师都拉帮结伙地走关系，希望能评上。可陈燕老师从来不参与这种事，还总是冷嘲热讽，觉得就一个破职称而已，不值得她放下脸面去求这求那。
时间长了，自然就不合群。
周不器就很好奇，“评上职称了，应该能涨工资吧？”
韩妍道：“嗯，会涨工资。可人家看不上啊，每个月多开几百块钱，她不在乎。”
周不器好笑道：“这个陈燕老师，有点特立独行。”
“还有一件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什么事？”
“有一个学生家长，是做生意的，挺有钱的。认识了之后，就说每个月给她2万块钱，想那什么……她年轻漂亮，还没结婚嘛。”
周不器心头一紧，“她答应了？”
韩妍轻声道：“不仅没答应，还在学校里宣扬出去了，2万块钱可不少呢，她当时的工资也就5000多。这事闹得挺大，教育局的人都出面了，把她批评教育了。这事过后，学校里的老师对她的印象就好了，觉得她能坚持原则，就是性格差了点，不合群。”
“这样啊……”
周不器好像就没那么斗志昂扬了。
韩妍道：“不过我跟她关系还可以。”
“嗯？”
“她私下里跟我说了一些话。”
“什么意思？”
“她跟我说，一个月就给2万块钱，一个穷光蛋。要是一个月给她20万，她说不定就答应了。”
“哈哈！”周不器心中敞亮了不少，“开玩笑的吧？”
韩妍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口气，像是开玩笑的。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别看她一个月工资才5000多，她真是看不上2万块钱。”
周不器心中有数了，“嗯，看样子心气是很高。”
这种事，周不器真是太能理解了。
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的人生目标。
理想越大、追求得越高，就越能对眼前的一点小利益不动如山。
其实就是看不上。
就比如周不器刚重生那会儿，想要从家里跳出来，去首都读书创业。妹妹不忍心，就偷偷地把私房钱拿出来给他，有30多万呢。
家里当时就给了他1万块钱，是一年的生活费。
周不器却坚定地拒绝了，没有收。
如果是普通的小人物，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觉得他太愚蠢。30万都不要？就算当成创业的启动资金也行啊？
这就是底层思维的认知局限性。
周不器可不是想随便开公司赚钱，他是有着非常远大的志向！
想实现这种远大志向，别说30万了，30亿都不够。
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
而是靠人。
靠着一个有战斗力有凝聚力由一群天才组成的敢打敢拼敢玩命的团队，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有了优秀的团队和正确的目标，赚钱就像天上掉馅饼。
这就是大生意和小生意的区别。
为了赚钱而赚钱，只能是小生意，小打小闹。为了某一个理想、目标和信念去搭班子、定战略、带队伍，往往才能富可敌国。
就比如阿里和企鹅的二马。
去年，圆通想白送给老马20%的股份，老马没要，少说也是几个亿。因为这不符合当时当下阿里的战略。
战略比钱更重要。
企鹅刚创业时候，小马哥能拿到70%的股份，结果他死活都不肯要，就只要47%。因为股份过于集中，个人拿得太多，就不好带队伍了。
团队也比钱重要。
当把战略和团队放在更高级别的位置上，放弃短期内的自身利益时……结果就会正面反馈回来，长期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用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一个理论来讲，就是穷人之所以会穷，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认知局限，因为目光短浅。
眼下的陈燕老师，大概也就是这种情况。
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太高的人生目标，所以她都快30岁了，还保持未婚，大概率就是不想嫁人过上安稳却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对评职称这种事缺乏兴趣，因为一个中级教师、高级教师的职称，也远远达不到她的追求；甚至对每个月2万块钱的额外收入，都不屑一顾。
陈燕老师可以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老师可比韩老师的思想层次高多了。韩老师连离婚都不敢，真是让人捉急又心疼。
周不器感受出来了韩妍老师的情绪不高，大概她也猜到了什么，也就不含糊了，很直接地问：“韩老师，陈燕老师的……嗯，个人生活方面怎么样？检点吗？”
“嗯。”
韩妍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周不器问：“你能确定？”
韩妍轻声道：“差不多吧，每天我俩都一起下班，没见过她跟哪个男的有联系，她就有两个弟弟，会经常联系。”
“这样啊……”
“据我所知，她就谈过一次恋爱，我是说她毕业来学校之后，以前怎么样我不清楚。来学校以后，没几个月，她就跟水利局的一个公务员谈恋爱了。”
“哦！对！”周不器想起来了，“我上学时候，每天开车接她的那个，一个破桑塔纳。每天人五人六的，还打着发胶。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炸毛哥’。”
韩妍道：“嗯，就是他。他俩处了两年……三年，对，是三年，当时我生孩子了，本以为要参加她的婚礼呢。等我再去学校，她就说她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分？”
“不清楚，她没说。从那以后，我们就感觉她性格有点变了，对学校里的很多事都不争不抢了，后来学校让她改教语文，她也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周不器听她话中有话，有些奇怪，“语文是主课啊，教语文总比教历史好吧？”
韩妍轻叹了口气，“因为职称的关系啊，她的历史课上得很好，全市都有名呢。可她不走关系评职称，别的历史老师怎么办？总不能她这个最优秀的老师评不上，别的历史老师都晋级了吧？学校的脸面也不好看。后来就给她调整教语文了，别的历史老师晋级就没阻碍了。”
“我去！”
周不器很崩溃。
就一所破初中，也搞出这么多复杂的学术场斗争。
韩妍接着说：“当时，我们几个年轻教师都为她打抱不平，打算写一封联名信，一起告上去呢。陈燕没同意，她说不在乎评职称，也不想让学校为难，还说教语文也挺好。神神叨叨的，说教语文能转运，我也没太听懂。”
周不器松了口气，笑道：“行，回头我找她问问。”
“你有她的电话吗？我发给你？”
“不用，她给我留了。”
“啊？”
韩妍有些吃惊。
周不器笑着说：“在学校的时候，她把电话留给我的秘书了。”
韩妍难以置信，“她主动给你留的？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嘛，就握了握手，随便地说了两句。”
“哦……”
韩妍老师也是当事人之一，她显然知道握手这件事里兴许存在猫腻。
否则人家陈燕凭什么主动给你留电话？
周不器打了个哈哈，“好了韩老师，那就这样。我后天就回京城了，明天我去找你玩？你方便吗？”
“方便。”韩妍声音有点小，弱弱地问，“你跟孙莞然在一起吗？”
“对啊，我俩吃饭呢。”
“她知道咱俩的事了？”
周不器看了一眼对面酸溜溜的孙莞然，有些好笑，“应该猜到了吧，她鬼机灵的。”
两件事加在一起，韩妍快气死了，“你混蛋！”
周不器结束了通话，很奇怪地看着对面，“你吃饱了？”
孙莞然气呼呼的样子，噘嘴道：“气都气饱了。”
“至于吗？”
“我不喜欢你了！”
“真的？”
“我要跟你分手！”
“啥？”
周不器哭笑不得。
孙莞然脸色微红，硬气话就说不出口了，略带羞赧地说：“你陪我去净月潭，要不我就生气，就不理你了。”
周不器笑了笑，“不吃了那就走吧，去逛逛。”
孙莞然就很雀跃，白皙的脸蛋上闪过了一抹笑意，俏盈盈地起身跟他走了。
走在净月潭的甬路上，孙莞然偷偷地看他，然后鼓起勇气，想去拉他的手。可几次尝试都没敢伸出去，就觉得心慌意乱，小鹿乱撞。
“你手咋地了？”
“啊？没……没怎么啊……”
孙莞然脸色涨红。
周不器戏谑道：“我还以为你被马蜂蜇了呢！”
孙莞然又羞又恼，气得一跺脚，“周不器，我不跟你好了！天天就知道欺负……”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周不器主动伸手，去牵上了她的小手。
孙莞然的少女心一下就泛滥了，娇柔害羞起来，眼神闪躲，语气软糯糯的，夹着嗓子说：“你干嘛呀……”
周不器根本就没理会她这千娇百媚的小模样，很随意地说：“陈老师的电话号码呢？拿过来，我给她打个电话，约个地方见一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还得亲自考察一下才行。”
第1061章 AdMob
周不器决定了，要给陈燕老师打电话。
不过，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另外一个电话。
来自沈向阳。
“老沈，什么事？”周不器知道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小来小去的事传不到自己这边。
沈向阳很振奋，“我那个学弟，有谱了！”
“哦？”
周不器眼睛一亮，内心一下就激动起来。这份激动，感觉比陈燕老师还澎湃。
沈向阳道：“微软彻底放弃对雅虎的收购了。雅虎的管理层现在都很失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雅虎正在与时代脱节。”
“陆器要离开了？”
“我们刚刚通了电话，他希望能见你一面，详细地聊一聊我们的战略规划。”
“行啊，没问题！”这是工作，周不器一点不含糊，不辞劳苦，“过几天我回京了，咱们就一起去美国。”
沈向阳笑道：“微软和雅虎的合并失败后，股价一直在跌呢……”
“知道，媒体上不炒得挺热嘛，移动成世界第一大科技巨头了。”
“呃……我说的是硅谷。微软是风向标，他们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收购失败，比尔·盖茨要彻底交权，大概是引咎退休了。”
周不器很高兴，“硅谷出现规模性的离职潮了？”
沈向阳道：“嗯，都在裁员。”
周不器感叹道：“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就是释放的信号。经济危机收不住了，未来几个月内，搞不好要塌方式崩盘。连硅谷这种地方都在裁员，别的行业可想而知。”
沈向阳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赶紧行动，拿下陆器，然后趁着别人裁员、降薪、降低福利的机会，我们赶紧吸纳人才。”
“嗯，应该的。”
“第二点，就是钱了，我看总办发文件了，说是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要现金为王。”
“我也没想到，做海外市场这么烧钱。”
周不器也有点头疼。
区区一个日本市场，前前后后、方方面面都要砸进去10亿美元了。
这再做欧美市场，资金少了根本不够用。
紫微星B轮融资超过35亿美元。
本以为储备已经很充足了。
现在来看，好像还不太够用！
唉！
紫微星还是年纪太小，底蕴太浅了。
沈向阳问：“你有找钱的方法了吗？”
周不器沉默稍许，淡淡的道：“总归能想到办法。”
沈向阳笑着说：“我这有个思路，你看下。”
“哦？”
“你有个合伙人，叫甄妤是吧？”
“对，她在美国创业呢。”
沈向阳道：“她创办的公司叫AdMob，是专门做手机端的广告业务的。我去查了，说是紫微星占股35%呢。”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开始创业的时候他们没钱，公司出的。说起来，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紫微星占股40%，甄妤占股15%。
刚立项的时候还行，赶紧拉来钱，赶紧把生意做起来。
等生意做成了，这个股权结构就不行了。
“紫微星+甄妤”的持股达到了55%，对主导的创始人存在了风险。后来就又引入了新的风投资金，进行了股份结构的重新设计。
甄妤没有反对。
紫微星持股就变成了35%，甄妤师姐变成了10%。
沈向阳问：“你知道他们这个生意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周不器道：“知道啊，是针对手机运营商的。好像是运营商会对定制手机有着全方位的控制，为了保证手机的产品体验，会通过技术手段禁止手机应用加广告。”
沈向阳笑着说：“对，就是做这个的，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公司啊，最近在美国那边很火呢。尤其iPhone要推出应用商店了，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
“应用如果不能加广告，就无法盈利。没有利益驱动，开发商们就没有去开发应用的动力。所以AdMob的业务对新生代的智能手机来说，是刚需，是必需品。”
沈向阳虽然在国内工作，可他每天都在坚持阅读美国那边的文章、报刊和杂志，时时关注着那边的科技动向。
对于硅谷最新的大趋势，他很了解。
第二代iPhone马上就要出来了。
有了初代的积累和沉淀，iPhone3g将会真正地走进手机市场的大舞台。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AppStore。
而AppStore的背后，必然要应用到AdMob公司的产品。AdMob开发出了一个手机广告平台，可以通过技术手段，绕过运营商对手机广告的封锁，为手机App提供广告入口。
比如打开App后的开屏广告。
就目前来说，AdMob几乎做到了全世界的市场垄断。
这可太重要了。
周不器兴奋地说：“你是说，苹果要收购AdMob？”
“不是苹果。”
“嗯？”
“是谷歌。”
“哦！”周不器恍然大悟，“谷歌也不奇怪！”
目前，美国有两大巨头在面向智能手机市场深度的布局。不是摩托罗拉和微软，而是苹果和谷歌。
苹果搞了iPhone。
谷歌推出了开源的安卓系统。
这两家在这个领域里针尖对麦芒，厮杀得很激烈。
AdMob对苹果很重要，有很深的战略价值。
对谷歌也同样如此！
因为谷歌做的是开源的操作系统，所以手机广告平台对谷歌的价值，会比苹果更大。
就比如谷歌和紫微星电子合作推出的即将面世的世界第一款安卓手机Aster，就必然要给开发者留出盈利的空间才行。
这就必须要通过技术手段，绕开运营商的封锁。
看样子，AdMob成了香饽饽啊！
两边一起争，价格就炒上去了！
看来这次赴美，还不只是要搞定现任雅虎的资深副总裁陆器了，还要为谷歌和AdMob牵线搭桥。
紫微星做手机，要抱着谷歌的大腿才行，否则在美国寸步难行。
要互惠互利。
这就是一次可以加深双方合作友谊的机会。
沈向阳笑着说：“昨天我跟周绍宁聊了一下午，就在说这件事。从技术的角度来说，AdMob做的事难度并不算太大，至少对谷歌、苹果这种巨头来说，不存在技术障碍。最关键的一点，是AdMob已经开发出了一整套很成熟的手机广告平台，并且拉到了目前全球超过90%的手机应用商。”
周不器理解他的意思，道：“是啊，如果不存在足够强大的护城河，市场份额说没就没。”
沈向阳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AdMob之所以能成为香饽饽，因为入局的早，产品成熟，垄断了这个市场。可现在的手机应用才多少啊？等苹果和谷歌入局之后，那才是真正的爆发期。靠着苹果和谷歌的市场能力，给他们两年时间，就能把AdMob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
“对。”
周不器深以为然。
AdMob的产品技术性很强，可以绕开运营商的封锁。可这产品最强大的不是技术，而是创意。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玩，设计一个平台绕开运营商的技术限制，不就可以给手机应用加广告了？
有了创意，跟进就容易了。
谷歌和苹果都不缺技术。
AdMob唯一的优势是先发，几乎占领了当下的市场。
对谷歌和苹果来说，谁能抢到AdMob，谁就能在智能手机市场抢到一个先机。可以通过AdMob，来反过来影响那些手机开发商，号召他们来自家平台上开发手机App。
这是短期的战略意义。
从长期来看，AdMob没什么价值，苹果和谷歌完全可以开发出更优秀的产品出来。可如果自己开发，然后运营、推广、拉客户，市场的先机就失去了。
所以说，AdMob必须卖！
只能卖！
要是敢捂在手里不卖，人家自己去开发了，用不了几年，AdMob就该死翘翘了。
周不器沉声道：“行，你回头写一个分析报告。等去美国之后，咱们一起去把这件事给做成。”
沈向阳建议道：“可以叫上周绍宁。”
“好！”
周不器就在净月潭旁，身边有三个保镖跟着。
另外一个保镖，跟着孙莞然身边，落在了身后，她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周不器这边打完电话，孙莞然那边也小跑了过来，说道：“是巨人的史总来的电话。”
“有什么事？”
“他让你请客。”
“啥？”
周不器微微一怔。
孙莞然掩口笑道：“他去长白山那边考察完了，要来春城呢。听说你回东北了，就想让你尽地主之谊。”
周不器很高兴，就给史余柱回了一个电话，开玩笑说：“你想安排啥？我们这边的一条龙按摩，可不比南方差，各种花样都有。”
史余柱哈哈一笑，“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也是听说的。”
“不跟你扯了，你安排好酒店就行，吃吃喝喝就够了。”
“都有谁啊？”
“万达的老王，泛海的老卢，亿利的丁总还有联想控股的小赵，没外人。”
周不器道：“没问题，我来安排！野生动物什么的是吃不了了，要是提前十年，熊掌都是固定菜，老虎也能搞到。”
史余柱连忙道：“别搞那些，野生动物有啥好吃的，弄点地方特色就行了。”
“对了，你怎么想着搞度假村了？”
“巨人网络只是巨人投资旗下的子公司，巨人投资是多元化的集团，脑白金不知道？”
周不器哼道：“对，你也是个大忽悠，跟老马一样！怪不得在51这件事上，你俩联手坑我呢。”
史余柱哈哈一笑，“没有的事，都是误会。”
第1062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陈燕老师，我是周不器。”
“哦，你好。”
电话里，陈燕的声音有些清冷，的确如韩妍说的那样，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周不器的心情很火热，问道：“陈老师，你下午有课吗？”
“有的。”
“这样啊……”
周不器拉了一个长音，语气中故意流露了几分失落。
试探一下陈燕老师的反应！
果然，让他给猜对了。
陈燕马上就轻声道：“下午是自习课，坐班就行了，不用讲课，是可以调换的。”
周不器笑道：“这样啊，那你能请假出来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稍许。
然后才传来了陈燕老师轻柔的声音，“嗯，可以的。”
周不器就心下安定了，询问道：“那你能出来吗？咱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聊聊天怎么样？”
“去哪啊？”
“我去学校那边找你？”
“别在学校附近。”
“那去哪？”
“去红旗街那边吧。”
“好，那咱们现在就过去，电话联系。”
周不器很高兴。
红旗街……
韩妍的家就在红旗街那边。而她也说过，每天都会和陈燕一起下班回家。由此可以简单地推理，陈燕老师的家也在红旗街那边。
有戏！有戏！很有戏！
周不器打发走了孙莞然，让她回家看看父母，别回了一趟东北家都不回。这也算是老板对秘书的关怀了，工作时间回家探亲，属于带薪休假。
然后，就在保镖的陪同下，一个人去了红旗街。
打电话一问，陈燕老师已经到了。
在省人民医院对面的新华书店门口。
周不器步行过去。
他没换衣服，穿着的比较正式，虽说不是西装革履，也是休闲西裤、白衬衫，很显眼。
很快，就见远处陈燕老师朝这边走来。
她也没换衣服。
还是上午时的红色的短袖、黑色的长裤，头发简简单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因为是老师，不能浓妆艳抹，给人一种素面朝天清秀可人的感觉。
周不器招了招手，快速走了几步，笑道：“陈老师，你这么快啊？”
陈燕脸蛋微红，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嗯，我打车来的。”然后，并不看他，眼神闪躲，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微微皱眉道：“这附近没什么好的咖啡厅……”
周不器很随意地说：“随便找一家，不用太高端，星巴克就可以。咖啡好不好不重要，咱们就是聊聊天。”
陈燕轻轻颔首，“行吧，那就去我家那边吧，我经常去。”
“哦？你家在附近？”
“嗯，在时代家园，前面的路口拐弯就是。”
“听你安排。”
周不器从善如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着她一起走。
四个保镖落在不远处的身后。
陈燕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狐疑。
周不器笑着说：“没关系，我的保镖。”
陈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大老板了，你做的生意很大吧？”
“还行吧。”
“我也用过helo和朋友网，你们那个百亿补贴，是真的吗？”
“是真的。”
“真的有100亿？”
“对。”周不器笑了笑，“陈老师，你既然关注了，应该会知道啊，百亿补贴每个月的资金走向，都会向全社会公开啊。”
陈燕很好奇，“我知道紫微星是大公司，还给灾区捐款了1亿呢。你……你在紫微星是什么职务啊？高管吗？”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算是吧。”
陈燕大有一种刨根问底的意思，“算是？什么意思？”
孔雀开屏嘛，当然是越艳丽越好。
周不器没隐瞒，坦言道：“紫微星是我创办的公司，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啊？”陈燕掩口惊呼，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你是紫微星的老板？”
“对。”
“我专门查过了，好像紫微星上一轮的融资，融了30多亿美元呢！”
“嗯，去年12月份融的，是b轮。”
“你……你……”
陈燕老师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有心理准备。
知道这个当初自己教过的学生很厉害，很有钱。能一口气就给学校捐500万盖图书馆，事业肯定很成功。
却没想到，达到了这个级别！
以紫微星的规模，他至少也是几百亿的身家了吧？
嘶！
太夸张了！
周不器好笑道：“陈老师，你这什么眼神？钱到了一定的数量，就是数字了，我都无感了。钱多钱少，也改变不了咱们曾经的一段师生关系，你说对吧？”
陈燕轻轻的咬咬红唇，“嗯，对。”
二人去了咖啡厅。
周不器点了一杯拿铁，陈燕要了一杯美式。
周不器就很惊讶，“你能喝得惯美式？不苦吗？”
陈燕轻轻摇头，“生活不就这样嘛，习惯了。”
周不器笑笑，“美式是先苦后甜，要慢慢回味。”
陈燕目光灼灼，看着对面的周不器，眼神一点都不闪躲，“我一直都没尝到甜味，你教我？要怎么品？”
周不器笑哈哈，“我哪有这个品味啊，无非就是挑贵的选。”
陈燕颔首道：“对，社会就是这样，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周不器心下奇怪，觉得陈燕老师这样的心态不太对，可能不是拜金，生活态度上肯定是有些消极。
“陈老师，你结婚了吗？”
“没有。”
周不器有点明知故问，“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你跟一个男的处得挺好吧？他每天放学都开着一辆桑塔纳来接你。”
陈燕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嗯，后来想结婚的，没结成。”
“为什么？”
“现实问题。”
“嗯？”
“他家条件不好。”
周不器很惊讶，很不理解，“条件不好？我听说他家里是公务员吧？那个年代能开着一辆桑塔纳，条件算很好了吧？”
陈燕瞥他一眼，神色冷淡，“我记得你也是富二代吧？跟你家的条件比，算好吗？”
“呃……”
周不器摇了摇头，很不认同她的思维方式。
陈燕平静的道：“我承认，他家的条件是比绝大部分的家庭都好，可也很有限，从此也就过上相夫教子的稳定生活了。”
“稳定不好吗？”
“稳定就代表着一成不变，就等于失去了希望。我还不到三十岁，我没出过国，没去海边晒过日光浴，没见过沙漠的样子，没吃过法式的鹅肝和牛排。这个世界很精彩，我却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周不器点了点头。
果然，陈燕老师是有追求的。
她不甘心过上平凡、平庸、平淡的生活，也算是代表了当下某一类高知女性的群体。
想要从传统的婚姻家庭中走出来，为自己而活。
也是符合社会学现象的。
如果把男女都分成a、b、c、d四档，双方在择偶的时候，往往并不是对等地a找a、b找b、c找c、d找d。
那是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代是自由婚姻。
有了自主选择权，就出问题了。
女人都喜欢找比自己更强的男人，男人都喜欢找比自己差一点的女人。
也就是说，a类男配b类女，b类男配c类女，c类男配d类女。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空出来了a类女和d类男。
d类男找不到媳妇。
要么打光棍，要么花钱去东南亚找越南媳妇、缅甸媳妇。
还剩下了一个群体——a类女。
这类群体的选择，往往是三种。
一，嫁给老外。
二，单身主义，哪怕结婚了，往往也很快就会离婚自己单过。
三，投靠给最顶层的s类的精英男性。
可是，s类的男性少之又少，怎么办？
很少的一部分能拿到一张结婚证。
绝大部分就要在背后默默无闻。
相比于bcd类的女性，让她们一辈子默默无闻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不惹事，这有点困难，传统观念束缚着他们，有机会就想上位，会发生各种挺着大肚子上门的事。
a类女就不一样了，她们认知程度较高，能够分析利弊得失，对婚姻也持无所谓的态度，反而是最稳定的群体。
普通的bcd类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很难真正地进入s类男的圈子。
看样子，这个陈燕老师，就属于这种a类女。
陈燕沉默了许久，忽然问：“对了，你知道孙欣琪吗？”
“孙欣琪？”周不器脑子里过了一遍，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不知道。”
陈燕道：“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俩也特别有缘，大学毕业后，都来到了这所学校。她教语文，我教英语。”
“哦！是她！”
周不器猛然想起来了。
格外地激动！
周不器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他却记忆深刻，这就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那个外班语文老师啊。
原来她叫孙欣琪！
韩妍、陈燕、孙欣琪，堪称当时学校里最美的三个女老师。
“孙欣琪老师现在怎么样？”
“她早就辞职了。”
“啊？辞职了？”
周不器有些失望。
陈燕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地说：“工作到第二年，我俩的教学质量挺好，就获得了去首都进修的机会……唉，细节就不说了，反正后来她跟首都的一个有钱男人好上了，就辞职了。我还留校当老师。”
“跟一个男人好上了？老男人？”
“不是，当时也就二十多，我见过，条件挺好的，就是结婚了。”
“呃……”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也就明白了。
陈燕老师这是被她最好的闺蜜给刺激到了。
果然，接下来就听陈燕比较冷淡地说：“一开始我还挺瞧不起她，觉得很不值。后来，她就怀孕了，去美国生了个女儿。后来我就发现，我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她来春城，住的是最好的套房，一晚上要5000块钱，顶我一个月的工资。对了，我的这套公寓，也是她出钱帮我买的。”
周不器有点惊讶，“她出钱帮你买房子？”
陈燕道：“嗯，她有钱嘛。我们关系很好，最好的那种，无话不谈。她看我条件不好，还租房子住，就帮我买了。”
“这样啊……”
周不器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真的好闺蜜。
不过，给钱是小事。
思想上的引导才是最关键的。
陈燕淡淡地道：“我俩一开始是一样的，甚至我家的条件比她还好一些，大学时是我经常给她花钱，请她吃饭，让她用我的化妆品、穿我的衣服。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就是一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初中老师。她却可以每年在全世界各地旅游、度假，住着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别墅，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奢侈品。”
周不器叹了口气，“所以你很不甘心？”
“不甘心！”
陈燕老师一字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周不器跟她对视着。
能够感受到她眼神中的不忿和不甘，还有几分淡淡的忧愁，如同一江春水向东流。
“所以你本来都谈婚论嫁了，却反悔了？”
“是。”
陈燕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把过去这几年从未跟任何人讲过的心事，全盘对周不器讲了出来。
周不器其实也能理解。
这些事，韩妍老师不知道，说明陈燕没跟她讲过。现在二人第一次见面，陈燕老师却和盘托出了。
为啥和盘托出？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希望自己能把这个盘子给接住吧？
难怪她会这么主动！
这特么的！
又想让我当接盘侠！
本来是回母校狩猎，这下可好，成了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了！
幽怨归幽怨。
毕竟是师生一场，有这个情分在。盘子都送出来了，不接有点不近人情。
对视了一会儿，陈燕轻轻一叹，摇了摇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好苦！
周不器轻咳一声，问道：“陈老师，你有什么理想吗？”
陈燕摇了摇头，自嘲地说：“我哪有什么理想，我就觉得孙欣琪的生活很好，我很羡慕。3月份时候她又回来了。她越是对我好，我越不服气，觉得不公平。”
周不器虽说笃定了99%，还差最后那1%，就试探着说：“嗯……我也认识挺多有钱老板的，回头了我帮你介绍吧。”
下一瞬，陈燕的脸色涨红，眼神像刀子一样地刺过来。
周不器故作不知，“怎么了？”
陈燕咬牙道：“孙欣琪的男人今年才三十五六，我不要老男人，我丢不起那个人。”
周不器很为难地说：“年轻的哪有什么有钱的？”
陈燕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周不器同学，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不器上下看了一眼，“很好啊，很漂亮，身材也好。”
陈燕双颊赤红，连白皙的脖颈都好似覆上了一层红霞，故作平静地说：“我有点困了，想回家睡一会儿，你要去吗？”
周不器笑道：“巧了，我咖啡喝多了，也有点犯困。”
陈燕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语气温柔，“嗯，走吧。”
第1063章 身份易位
陈燕老师的公寓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一卫，才60多平。
作为单身公寓，足够了。
家里养了一只可爱的白色猫咪，正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盹。主人回来了只抬头瞄了一眼，就又懒懒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了“喵”的一声。
周不器对宠物无感。
主要是没精力。
这左一个盘右一个盘地等着他去接，前路漫漫任重道远，肩上的责任重大，哪有心思去管小动物啊。
陈燕告诉周不器，这只猫咪叫“球球”，都养了五六年了，最大的特点就是懒，有时候一整天都一动不动。
周不器看着她在准备猫粮，离得远远的，要是被挠了脸，那就说不清了。
陈燕蹲在远处，很开心地看着猫咪吃食，头也不抬地问：“周不器，你有女朋友吗？”
“我要结婚了。”
“啊？”
“不出意外的话，9月份结婚。”
陈燕回眸看他一眼，“我会参加你的结婚典礼。”
周不器摆摆手，好笑道：“哪有什么典礼，领个证，把孩子的户口落上就够了。”
陈燕惊呆了，“你……你都有孩子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一岁了，是个女儿。”
陈燕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未婚妻是做什么的？”
周不器道：“老师。”
“啊？”
陈燕呆若木鸡。
周不器笑道：“她是我的大学老师，比我大几岁，硕士毕业就留校任教了。不过恋爱之后，她就辞职了。”
“哦，这样啊……”
陈燕脸色绯红。
周不器问：“陈老师，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陈燕咬咬嘴唇，“我也不想当老师了，想辞职。去大城市生活，有机会了，可以约上孙欣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周不器就颇有些感慨。
所以说啊，社会要想稳定快速地发展，就得把老百姓给圈住，才能让他们安分守己。要是他们都见过了精彩缤纷的世界，再想回到过去简单平凡又朴素的生活，那就太难了。
心野了，就沉不下去了。
陈燕老师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可她的闺蜜已经出圈了，给她描绘了太多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画面。
周不器扪心自问，让他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不甘心。
“你除了未婚妻之外，身边还有别的女朋友吧？”
陈燕蹲在地板上，远远地看着他。
周不器笑笑，很坦然，“嗯，有。”
陈燕问：“是孙莞然吗？她真漂亮。”
“她不是。”
“真的？”
“嗯，暂时不是。”
“哦……”
陈燕就恍然大悟一般，似乎这才符合她对有钱人的世界认知。
话都说开了，周不器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叹了口气，“我记得我读初中时候，有三个女老师给我印象最深刻，一个是教英语的韩妍老师，一个你，还有一个就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
“孙欣琪。”
“对，就是她，真可惜。”
“可惜什么？”
“她跟别人了呗。”
陈燕不明所以，有些好笑，“你有什么好可惜的？她是我同学，跟我同岁，找老公了不也正常？韩妍不也结婚了嘛……”声音越说越小，飞快的瞟他一眼，脸蛋微红，若有深意地说：“就我是单身。”
周不器假装不知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啊？”
陈燕咬咬牙，豁出去了，“年轻、有钱、还帅气的，就像你这样的。”
这话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脸上烫得能蒸熟一颗金蛋。
赶紧转头，低头观察猫咪进食了。
周不器表现得很平静，“像我这样的啊……对了，陈老师，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陈燕心中苦涩，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了。
常言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可这一刻，她觉得有一座喜马拉雅山挡在自己身前。
身份上的差距太大了！
而且，身份上的过大差距还不算什么，这家伙当初是自己的学生，这让她主动去追求，有一种巨大的负罪感和道德压力。
好难啊！
可是，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受够了这种三线城市的枯燥生活，每天都在不断地重复相同的事情，就是在混吃等死，浪费光阴。
到底该怎么办啊？
没想到，峰回路转。
这个学生似乎看懂了自己的心思，也主动起来了。
周不器问：“我刚才跟孙莞然去净月潭逛了一大圈，脚有点酸。陈老师，你能打盆温水，帮我洗洗脚吗？”
陈燕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空洞的美眸里就闪现出了亮丽的波动光彩，从两人见面开始，嘴角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以啊，你等下！”
很快，她就从卫生间里端出来了一盆温水，声音快活了不少，展颜笑道：“你试下水温，我感觉有点烫，不行就加点凉水兑下。”
周不器笑道：“我就跟你随便一说，你还真给我洗脚啊？”
陈燕眼眸飞他一眼，轻声说：“嗯，我帮你洗。”
周不器一副开玩笑的样子，“这么听话？”
“嗯，听你的。”
“为什么听我的？”
这一下，陈燕就说不出什么来了，也不敢迎他的目光，把脸盆摆在了他脚下的地板上，细声地说：“抬脚，我给你脱袜子。”
周不器就配合着抬脚了，追问：“陈老师，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听我的？”
陈燕低着头，轻柔地给他脱袜子，只能看见红通通的耳根，深吸了一口气，声若蚊蝇，“你自己知道。”
周不器差点笑出来，还在那装相，“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
“那我猜一下？”
“嗯。”
陈燕面红耳赤，可这些话说出来后，心里边一下就敞亮了，行百里者半九十，拼了！
周不器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问：“陈老师，你是不是想要我收用你？”
陈燕脸蛋上能滴出水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用极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你大点声，我没听见。”
“是，你收用我吧！我想做你的女人！”
这一下，陈燕也有点感觉出来了，这个坏蛋似乎在故意捉弄自己，就猛然扬起赤红的俏脸，咬着红唇，豁出去的大声道。
周不器哭笑不得，“你这么大声音干啥？隔壁都能听见了。”
陈燕嗔恼地白他一眼，“声音小了，怕你听不见。”
周不器还想继续调笑她，觉得挺有趣。
可这时，手机响了，又是史余柱。
不能不接，就只能暂且放下了继续戏弄她的心思，快速的道：“陈老师，你跪这儿帮我洗脚吧，我接个电话，应该比较重要。”
陈燕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能咬出血来，然后就点了点头，“嗯，你接电话吧，我不出声。”
周不器就接了电话。
史余柱跟他说，他那边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就会来春城。到时候，会跟省里的领导展开一个会谈，就是针对长白山度假村的大项目。
这让周不器很为难。
一方面，是家乡，希望有商人能多多出钱、多多投资，帮助家乡建设。
一方面，是这个项目毫无成功的希望。
用不了几年就烂尾了，200亿的投资打了水漂，成了万达最失败的一次投资。
略微沉吟，周不器就决定了，他要做一个时代的旁观者。这么多商业大佬都看好这个项目，他一个外行要是喋喋不休，就太得罪人了。
不仅得罪同行，也得罪了省里的领导。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史余柱邀请他，说是明天跟省里领导有会谈，希望邀请他也一起去，共襄盛举。
周不器看到陈燕老师跪在自己脚下，轻柔地帮自己按脚，成就感很大，道：“行吧，那我就过去一趟。不过说好了，我后天就回京了，我不参加官面上的应酬。”
这里是春城，是他的主场。
他不到场不好看。
史余柱豪爽的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八点吧，我们差不多就能到了。你直接去省委那边就行了。”
一通电话打了十分钟，陈燕根本就不会按脚，只是偷偷地听他通话，心中一阵阵的吃惊。
人家生活的层次，真的高啊。
这也越发坚定了她的信念。
一定要追随他！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这时，周不器也结束了通话，笑着问：“陈老师，你在偷懒啊？”
陈燕有点尴尬，“已经洗过了，我不会按。”
周不器道：“嗯，那就不泡了，擦干净吧，有点累了，我去床上躺会儿。”
陈燕扬头，征询他的意思，“那……那我站起来了？我去给你拿毛巾。”
周不器摆了摆手，“嗯，起来吧。对了，陈老师，你改口叫我老爷吧。总你你你的，怪见外的。”
“啊？”陈燕愣怔了一下，没太理解，“叫……叫什么？”
周不器笑道：“老爷，你没看过《大宅门》《乔家大院》什么的嘛，家里的妻妾姨太太都要叫男主人老爷。”
“哦，老爷啊。”陈燕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好笑，白他一眼，“我还以为是姥爷呢，我想你辈分也没那么大呀。”
“那你叫不叫啊？”
“叫呗，老爷。”
“嗯。”
“老爷，您稍等，我去给您拿毛巾。”
陈燕老师似乎摸清了这小子的套路，又是跪着洗脚，又是叫老爷，无非就是想表现出自己大男子主义的权威。
其实就是一次身份的易位。
以前是师生关系，老师是主导地位，学生要听老师的。以后这关系就变了，要顺从他，听他的了。
第1064章 聚焦农业
周不器留宿了。
第二天早上，陈燕老师煮了白米粥，煎了鸡蛋，搭配着咸菜，就是最简单的早餐。
周不器呼噜呼噜地喝粥，就发现旁边的陈燕一直在笑，眉眼间流露着遮掩不住的妩媚多情的余韵。
“你笑啥？”
周不器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陈燕抿嘴道：“高兴。”
周不器问：“有啥高兴的？”
陈燕媚眼如丝，“我是你的人了。”
周不器皱皱眉，“谁说的？我答应了？”
经过了一晚上的耳鬓厮磨，陈燕对这家伙也算了解了，就爱捉弄人，嘴角一勾，莺啼绵软的轻哼道：“老爷，你又来逗我，你都……你都收用过了。”
周不器摇头晃脑地说：“你误会了，用是用过了，要不要收，我还得考虑考虑。”
陈燕大发娇嗔，“老爷，你坏死了！”
周不器就没理睬她，这都七点多了。
赶紧吃完早餐，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呢。
七点半，就要出门了。
陈燕走到门口送他，蹲下帮他穿好鞋，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柔地说：“老爷，我不想当学校当老师了。”
“嗯。”
“那我辞职？”
周不器淡淡地道：“我再考察考察吧，谁知道你听不听话。”
陈燕嗔道：“老爷，我哪没听话？”
周不器摆了摆手，“行了，找工作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呢。你赶紧收拾一下吧，今天不上班了？”
“我请过假了，腰也酸腿也酸，要回去补一觉。”陈燕略带撒娇，眼神可怜巴巴的，“老爷，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嘛~”
周不器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楼，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上车，他就挥了挥拳头。
搞定！
谁说陈燕老师冷冰冰地不近人情，跟人交往的时候总是格格不入？扯淡！人家是外冷内热，真是百依百顺啊，比韩妍老师还靠谱呢。
诚意满满，收获满满啊。
哎呀呀，感觉一天的工作劲头都来了。
今天的事比较重要。
可能会涉及上百亿的投资，全省高度关注，这样的巨额民间投资，是非常罕见的事。
私下里，领导们对周不器赞不绝口。
直接把功劳就记在他的账上了。
毕竟，一开始就是紫微星回到春城投资，要投建云计算数据中心，还要建互联网的客户中心产业园。
现在，紫微星的客户中心大厦已经启动建造了。阿里也派出团队过来谈判，表示愿意在这边成立一个500人左右的客服中心。
一切欣欣向荣。
现在更有一批企业家考察团队去了长白山，要搞一个超级大项目，周不器又参与其中，这里面肯定有他的面子在。
太好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东北出了一个顶级的企业家，靠着在商界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对地方经济的发展，真的有巨大的带动。
周不器过去跟考察团汇合，跟省里的团队举行了一次本省最高规格的会谈。
长白山度假村的项目，周不器不会出资。
只会让缘味集团参与进来，把缘味矿泉水生产基地并进度假村的旅游观光景点，让游客们可能亲眼见证一下缘味矿泉水的生产流程。
涉及食品安全，老百姓都很上心，这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旅游景点。
借着游客的良好口碑，也可以为缘味矿泉水打开市场知名度。
会谈中，周不器多听少说。
万达的王总也是东北人，所以说话很客气。巨人的史余柱就不一样了，区区省级领导而已，他根本就不在乎，三番五次地说出一些刺耳的话来。
考察这段时间他可是听说了。
东北这边的投资环境很差。
比如有一个哥们在这边搞了一个摩托车配件厂，生意做得挺好，年产值超过5000万。可是利润率太低了，主要就是位置太偏僻，交通运输的费用太高了。进货费用高，出货费用也高。如果是中部省份，就可以降低这笔开支。
他就想把配件厂转到两湖那边，至少可以提高3个点的净利润。
结果，他忙活了两年，都没搬走。各种限制，各种不批，生怕厂子走了，降低了当地的经济产值。到最后，甚至有人来闹事了。厂长吓坏了，最后厂子也不要了，一个人跑路。
鸡飞蛋打，双输的结局。
厂子完了，名声也没了。
好在这伙考察团都是国内顶级的企业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任人宰割的小人物，没人敢违规办事，史余柱只是质问了几句，得到了友好肯定的回复之后，也就作罢。
面对这么多的大商人，省里肯定不能放过，为了发展本地经济，当然是投资越多越好！
长白山度假村的投资可能会过百亿，这还不够。
要继续努力！
然后，就有领导在卖力地拉拢了，语重心长的说：“我省是个农业大省，从去年开始，我省陆续投资了62亿元，在镇赉、大安、松原三个项目区实施规模造田工程……”
领导把大体情况作了介绍。
这里地处松嫩平原，地势平坦，耕地后备资源丰富，是最具农业发展潜力的地区。
据统计，该地区有未利用地近1100万亩，占全省未利用地一半以上，通过土地开发整理，增加粮食产量的潜力特别巨大，是东北地区乃至全国目前少有的一块可集中开发利用的土地资源。
由国家投资进行改造，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问题是，土地改造成功之后，怎么运作？
直接把土地租给农民吗？
那就太浪费了！
这里是大平原啊，还像几千年传统那样用人力和畜力来耕作，效率低、产量少，管理起来也太复杂。
最大的农业国是美国，一个农民的生产力能顶国内上万个农民，主要就是依靠着科技耕作，通过机械设备和先进的科学管理来进行农业耕作。
我国的土地山区居多，很难进行机械化耕作。可这里是松嫩平原，就有了科技农业的前提条件。
这里有最肥沃的黑土地。
而且，这是一片未利用未开发的土地，也就不存在着和农民之间的使用权纠纷，都在政府手里。
运作起来会非常方便。
周不器对长白山度假村那个项目，毫无兴趣。
可此时，他就激动起来。
觉得这个项目很好！
他就是本地人，他一心想为家乡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可是，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改变不了大环境。他想回家乡投资，可放眼望去，实在没什么投资方向。
农业，就是机会！
尤其我国的最大危机是粮食危机，国内种植出来的粮食只够养活7亿人，剩下的粮食都要依赖进口，主要就是美国。
一旦中美关系恶化，粮食危机就要暴露。
对于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来说，关注农业问题，会是未来很重要的一个方向，会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
以周不器现在的层次来说，赚钱已经意义不大，想要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就要落实到民族和国家的大利益上。
国内最好的土地耕作地，当然就是黑土地。
在松嫩平原打造一个国内标杆式的农业生产基地，全系列的机械化耕作，高效率、低成本，高产出、高回本，就可以为未来国内的农业发展引领一定的方向。
类似的农业生产基地，国内也有几个了。
都是国企搞的。
效率和成本可想而知，不见得能比农民拿着锄头去耕作好多少。
想要真正地做起来，还得靠民企。
这大概也是省里的战略设计。
东北的发展环境不好，民营资本都不出山海关，只能是国家给钱或者命令国企去东北投资发展。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得东北发展得有多好。要想提高市场经济的活力，就必须要引入更多的民营资本或者外资。
国企搞不好，这不是国内的问题，全世界都一样。全世界就没有一家国企能搞好。凡是民企能涉足的行业，国企就一定不是民企的对手。
周不器一下就有兴趣了，开始积极发言起来，跟领导有一腔没一腔地搭上话了，眼里发亮。
这一幕，省里的领导看在眼里，心中感动。
果然啊，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
别人对这个农业项目都兴趣寥寥，还是得靠自家人的大力支持。
领导很高兴地说：“我们这个农业项目，将分成镇赉、大安、松原三个项目区，项目区总面积558万亩，建设高标准基本农田458万亩，新增开垦水田255万亩，改造中低产田203万亩，其中旱改水150万亩，合计新增水田405万亩，近期工程实施按照新增水田300万亩安排……”
又一番话说出来。
大概意思，就是这个总投资达到62亿元的农业项目，将分成三块。
由政府出钱，负责改造、开垦土地，然后租给企业或者农民来耕作。其中，松原项目区由一个国企接管，镇赉区会由当地的农业厅来运营，剩下的大安项目区，希望交给民企运作。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是一块新地。
到底要怎么搞，谁都不清楚。
那就分成三路来搞好了，总能有一条路走出来。
要是放在经济发达的地区，有魄力的领导就直接拍板，认准一条路就走下去了。
东北不行，失败多、成功少，领导也是怕了。
万一拍板错了，损失就太大了。
分成三条路走，总能有一条走通。
然后让另外两条没走通的路，去后知后觉地模仿那条走通的路就好了。发展慢是慢了点，至少能确保成功。
周不器大力支持，一点都不像个讨价还价的商人，当场表态，“这个思路非常好！”
第1065章 特供
这次的会议规格比较高。
领导就是提个方向，如果企业家有意了，再跟农业厅进行专项的对接，商谈具体的事务。不过，大体方略已经有了。
大安的这块项目区，已经在改造了，预计到明年年底，就会改造出120万亩的水田，后年开春就可以耕作了。这么大规模的土地，每年单是土地租金就得几个亿了。
再算上播种、施肥、人工和后续的管理、收割等环节，这个项目每年少说要投10个亿！
第一年的时候，还要采购各种设备，又得砸进去几个亿。
这生意太大了，周不器有点玩不动。
他又不是专门搞农业的，手底下也没有这方面的精英人才，以一个纯外行的视角切入进去，根本搞不起来这么大的项目。
会议上，周不器就很明确地表示，他对这个农业项目有兴趣。可是，具体怎么搞，要从长计议。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每年花10个亿，对周不器来说不算什么，哪怕都亏了他也能承受得起。
可是，家乡承受不起！
投资不出山海关，这可是铁律。
国内有不少有情怀的企业家都想振兴一下东北经济，基本就是谁来谁死。要是周不器回家乡投资农业失败的消息传出，那对家乡的负面影响就太大了。
连周不器这个本省人回乡搞投资都失败了，那谁还能成？
以后就再也没人过来投资了。
这个项目如果周不器要做，那就只有华山一条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可他是农业外行，哪那么容易啊？
会后，万达的王总和巨人的史总就都找到了周不器，建议他不要冲动，没有全能型的商人，农业看似简单，可越简单的东西难度越大。
国内都搞了几千年的农业生产了。
几千年下来，就没有任何改变。
传统的力量太强大了。
史余柱还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想做的是科技农业，就像美国那样，大大地提升生产效率。可是你别忘了，我国有8亿农民，都用机械去播种、收割了，他们怎么办？”
周不器笑了笑，“不至于，也就是100多万亩，影响不了全国的大局。”
“可是本地呢？”史余柱瞥他一眼，神色平淡，“如果官府想让你通过这些土地为地方农民创造足够多的就业岗位呢？这怎么办？要是别的地方，我就不说什么了。在这边，我怕到时候农民聚集起来，把你从国外高价进口的机械设备给砸了，让你不得不雇佣他们来耕作。”
周不器摆摆手，“没那么严重。”
史余柱冷哼道：“你还是太年轻，二十年前，我也做过一点农业方面的生意。去过一些国营农场参观过，那都是给领导特供的农场，有武警官兵把守。那又怎样？每到秋收的时候，一样会被偷。面积太大，根本看管不过来。”
周不器心头一震。
这才是关键啊！
如果是国企搞的农场，有强权保护，抓到了后果很严重。民企的农场就没这资源了，到时候有农民过去偷偷收割粮食，就算被抓到了，也不好处理。人家那么穷苦，想罚都没法罚。
万达的王总摇了摇头，“这事的确不好搞，100万亩，那是多大啊？怎么看管？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整村出动，晚上打着手电，一晚上就能收割几百亩水稻。农场化经营在国内推不动。”
史余柱道：“最关键的还是稳就业，要给农民留条生路。尤其眼下经济下行，社会上失业人数这么多，农民工已经出现了返乡潮，稳定是最重要的。”
周不器心凉了一半，“嗯，是这个道理。”
王总笑道：“不过，弄块地还是挺好的，这边是黑土地，产出的粮食质量好。”
“嗯？”
史余柱眉梢一挑。
王总道：“你刚才说的，特供啊！咱们小老百姓，没有特供食品。可国内的食品安全，越来越成问题了。很多大米都是重金属超标。”
周不器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嗯，可以搞！小弄一块地，咱们自己种点水稻、小麦什么的，测好土地的金属含量，把地养起来。不加化肥，产量可以低一点，纯绿色有机大米。咱们自己弄点自己吃，不大面积搞，就容易了。”
王总点了点头，“对，搞大了不好，容易出事。民以食为天，农业可不是拍拍脑子就能搞得。成功了，有农民劳动力剩余的问题。失败了，有恶化投资环境的风险。出事了就都是大问题。小来小去的，不管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都不影响大局。”
“嗯，姜还是老的辣，这事我想得简单了。”周不器就有点尴尬，“领导那边怎么办？我都表态了……”
王总好笑道：“你表态支持，承包100万亩是支持，承包1万亩也是支持。你又不是搞农业的，哪能上来就大包大揽？”
周不器轻轻“嗯”了一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仗着年轻，厚着脸皮解释了。”
王总哈哈一笑，建议道：“要不咱们合作搞个公司，承包个5万亩地，除了种植粮食，还可以搞大棚栽种果蔬，再养些鸡鸭鹅，养猪养羊养牛，弄个鱼塘，再加上你的矿泉水，都专门特供给我们首都的总部。”
周不器很豪爽地应承下来，“嗯，应该搞。现在国家发展起来了，有钱人越来越多，食品健康越来越重要。绿色食品、有机食品这会是未来的一个重要消费趋势。”
王总开玩笑地说：“就是这意思，咱们先少承包一块地，看看农业形势。积攒运作农业的经验。以后要是真有机会了，再注资扩大也不迟。”
他做的是大生意，有点看不上有机食品这种小众行业，就是想着自己动手吃得健康。
周不器却上心了。
老史和老王说得对，眼下的确不是个大打出手搞农业的时机。各个方面都不了解，不能拍拍脑门就做决定了。
先小打小闹，搞一个特供的有机食品生产基地。
保护不了全国人民，至少先把自家的员工保护好，让食堂可以提供最新鲜最安全的饭菜。
等以后机会成熟了，缘味集团说不定可以在农产品这个方向上，寻找新的盈利点。
然后，周不器就猛然发现，当走在正确的发展道路上时，一切都是这么地丝滑柔顺，每一步都跟设计好似的。
石婧琳马上就要去缘味集团当董事长了。
她是个女强人。
不喜欢有人对她的权威形成掣肘。
周不器认可她的能力，很支持她。所以在她上任之前，有必要帮她把缘味集团内部的势力肃清掉。
主要就是两位元老。
一个是周不器的老爸周建军，他是董事长；一个是伍雨的老爸伍高义，他是常务副总经理。
单从能力和职场斗争上来讲，这俩人加在一起都不是石婧琳的对手。
可是，他俩是长辈啊！
石婧琳处理起来，必然会束手束脚，就会影响她对缘味集团全方位地掌控和大刀阔斧地管理改革。
老爸这边很好说，直接开除就行，去英超买个俱乐部给他玩。
伍叔叔怎么办？
他是伍雨的爸爸，处理起来可不能太随意了。
眼下要和万达合作，在家乡这边搞一个有机食品生产基地，那就巧了，正好把伍高义派过来，来主管这个项目。
他本就是春城人，当初搬到首都去，是因为他害怕受到大伯一家的迫害。
现在大伯一家已经滚蛋了。
伍高义自然就可以回到东北老家生活了，这边才更适合他，亲朋好友的关系也都在这边，再合适不过了。
有空了他还可以去缘味矿泉水厂视察一下，一举三得！
嗯，就这么办！
……
中午，周不器没有参与官面上的应酬。
农业的事都不谈了，长白山度假村的事，跟他关系不大。
他明天就要回京了。
要把春城这边的事安排好。
中午下课了，周不器把韩妍老师叫到了南湖宾馆，一起吃午饭。
韩妍有点勉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孙莞然。
去了之后，就很高兴。
孙莞然不在。
周不器就笑着解释：“我给她放假了，回家看父母了，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回京就行了。”
韩妍轻轻颔首，然后就似笑非笑地看他，“今天陈燕没上班。”
“嗯。”
“我打电话问了，她说心情不好。”
“是吗？”
周不器有些好笑，这个陈燕老师，早上跟她开了几句玩笑，她不会当真了吗？你叫老爷我都答应了，这关系就算定下来了，怎么傻乎乎的可爱呢。
韩妍白了他一眼，“是你惹他不高兴了吧？”
周不器连连摇头，“没有，是她自己想多了。”
韩妍撇撇嘴，随即脸色一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昨天给我打电话问陈燕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周不器好笑地看她，“是不是什么？”
韩妍咬牙质问：“你是不是没征得她的同意就动手动脚了，就像当初对我那样？哼，吃瘪了吧？陈燕跟我不一样，她性格可硬了，才不能依着你呢。”
周不器一脸的莫名其妙，“啥玩意？我当初对你哪样了？”
“你用强了。”
“别扯了，明明是半推半就。”
韩妍脸色红艳，嗔怪地瞟他，“就算是半推半就，那也是我性格弱，稀里糊涂就依了你。陈燕不一样，我都跟你说过了，她可倔强了，否则她都快三十了，能单身吗？”
周不器叹了口气，“嗯，是挺倔强的，我不同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