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文阅读

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医者父母

    ()    因为我遇到某种不合作和拒绝诊治。

    “郎中.”

    年轻管事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希望从我这里获得某种支持。

    “这位怕是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

    我故做疑惑了下。

    “难道是三只眼睛六只手,生理结构于普通人类截然不同么。。”

    “还是天生禀赋,哪怕重伤。。也能很快自愈?”

    随后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忌讳让我看诊和救治了。虽然只是远远的瞥上一眼

    因为对方是女的,其次,对方是个年轻的女xing,又者是个曲线颇为优美的女xing,再者她受伤的部位在貌似前身,最

    后,最厉害的伤势在胸腹之间的**位置,于是事情就大条了。

    “夏生。。”

    他换了个称呼和语气。

    “能否。。打个商量”

    “怎么说。。”

    “你也看见了,身为女眷委实有所不便之处,”

    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能否从侍儿中选出一人,有郎中稍作指导,代为处置呢。。”

    “断然没有偷师的意思。。只是权益救人之用”

    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摆手。

    “事后定然不吝重谢的。。”

    “简单伤势的处置,你们也会把。。”

    他点点头

    “但是这种情况是你们已经处置不来了,才找上我的”

    继续点头

    “要是仅凭一些口头上的吩咐,就能做到准确无误,那还要人苦读医书,并且打下手问诊行方数载才能出师的传统

    ,有什么用。”

    “我辈干脆扫地出门回家种菜去。。何苦在东奔西走的丢人现眼呢”

    “或者说不用望闻问切,仅凭别人只言片语的转述,就能治病救人的手段,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游走四方

    讨生活么”

    “说到底我担待不起你们的寄望,,你还是另请高明。。”

    好容易做到最后还是个女的,这种天上掉下来来的福利,我这么可能轻易放手。

    “这。。”

    他脸不由囧了一下,

    “断然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我作势yu走,就听到领头一件房里,咕咚一声的偌大动静。

    “昏死过去了。。”

    这句惊呼声,成为压倒他犹豫和俳徊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乘机拨开那些手足无措的侍女阻拦,走上前去,不由叹了声赞,虽然背对着我,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曲

    线优美的女人。

    轻轻的翻过身来,却发现对方已经,被遮上了一张可有可无的面纱,正轻轻打着摆子,看起来颇为不妙。

    脸sècháo红重泛出一种死灰sè,摸上去热的惊人,手脚却青的泛白,我又摸了摸关节里和脖颈上的脉动。然后突然掀

    开盖在身上的绒毯,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印引入眼帘,

    其中最严重的是肩胛骨下,还有外力硬折掉,而留在里面的箭头,贯穿加撕裂伤,虽然没有什么流血,却已经散发

    出一种腥臭味

    这是外伤流血过多,还受了凉,没准还有伤口感染,全部都凑到一块去了。

    “见了鬼了。。”

    我开始用力拍打她的脸颊,没有反应,掰开眼眸看了看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不由沉声道

    “你们是这么处置伤者的,她本该是第一个接受救治的。。”

    这女人的身份似乎有些要紧,他们的表情也有些慌乱起来,不知道是谁应答了一声

    “刚回来的时候,还是能清楚言语和交代事情的。。所以”

    然后我从她右手的母指上开始逐一扎针,第一针下去是凝固滞流的乌黑sè,然后一直扎到第四根无名指,她才痛苦

    的呻吟一声,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我得保持她的清醒,千万不能让她再睡着了,不然就难醒来了。。”

    “围住四周,然后把衣服拉起来,灯火越亮越好”

    被临时用幕布围起来的隔间里,我一板一眼的,用钳夹的布头,清理着肿胀发白的伤口。

    虽然对方很快把脸给遮了起来,很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但是目测之下,袒露出来的身材还算不错,纤浓合度的腰身和平滑如玉的小腹,都代表着她正处于女人最好的年华

    ,乙女和御姐之间的真实年纪。

    从皮肤sè泽上看营养很好,而且有充分的锻炼,颇有韧xing肌里线条,很好的隐藏在圆润盈满的曲线下。臀部和胸都

    相当的挺实,不像是经过婚姻生活后,催化出来的那种丰腴和熟透的软绵绵,估计还没有被人采摘过。既然能够受

    到这种伤创,没准还是个身怀技艺的妹子。

    虽然被刻意遮住了前胸要害,但是被血浸透的布片,丝毫不能阻碍那因为痛楚而皮肤战栗之后,凸起的颗粒形状,

    虽然受到了挤压和刻意的掩饰,但是从目测的曲线起伏看,算是比较贴近我审美标准的那种类型。

    好,我居然对这种血粼粼的猎奇情景,有点硬了起来,重新收回注意力。拔掉最麻烦的箭创涂满油膏之后,随着

    闭合的伤口和意识的回复,她也能够开口说上一两句话了。

    只是对于我这个在她身上埋头摆弄不休的男人,颇有些冷漠到千里之外的戒惧和排拒,如果不是她实在不能动的话

    ,相信苦大仇深死瞪我的眼光,会变成某种实际的行动。

    “看够了没有。。”

    这时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当然没有。。我得仔细的看”

    我虽然有些脸红耳热,但还是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巡梭,。

    “如果你不想就这样死掉的话。。”

    这种直接触摸加饱览的福利可不是随便能遇到的理由,我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个看起来不错的年轻妹子。

    “放心。。就算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也是满身血淋淋的,对我的吸引力,不会比屠夫案上一片猪肉更好一点”

    “你.”

    说实话她脸sè很不好,说话也像是一丝丝从嘴里挤出来的。

    最后一个伤口,就在她扁圆前胸的根下,然后被垂向两边的自然重力给扯开,可以看见里面翻出的白sè隔膜。清理

    冲洗干净后,我开始用钳子夹住缝合。

    “你有许愿发誓过么。。”

    我一边动手,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缓和气氛和伤痛。

    “发什么誓。。”

    “比如不小心看过你身体的人,就要无条件嫁给他什么的。。”

    “混账,怎么”

    对方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声,却牵动伤处通的连剩下的话都没法说了,只能伊伊呜咽这流出豆大的汗滴。

    “既然没有,你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xing命攸关的权宜之计么。。”

    “若是命都没有了,一副死皮囊有什么什么怕人看的。。”

    “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你难道害怕在父母面前,露出身体么。。”

    “或者说,我若是看起来不是这么年轻,”

    “而是个胡子大把,头发发白的老大夫给你处置伤势,”

    “你就没有这么多心思和压力了。。”

    “你至少运气很好,我对伤创科,还算有些经验。。”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到

    “你有马鬃么。。”

    “需要马鬃染白了,然后黏在我嘴上,权做胡子啊。。”

    “这样看起来,不是嘴上没毛,你就可以安心一点了”

    然后我听到某种嗤嗤声和灯火的晃动,似乎是想笑,确实没敢笑出来的动静。

    “够了。。”

    “闭嘴。。”

    同时两个声音响起。

    前一个是坚持要站在身边,监视我一言一行的那名侍女,后一个令人意外的,则是来自我的患者。

    “阿琳,你退下。。”

    她吃力的扭过脸来,对着侍女低声道

    “这.。”

    领头的侍女,脸sè变了变。

    “郎中说的不错。。”

    她丝丝咬着牙根虚弱的道

    “是奴冒昧,太过着意表象了,但请尽管行事好。。”

    我倒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她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了么。

    接下来再没有多说话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牙齿哼哼有声,就在嚼谁的骨髓。

    “若是不想留下一辈子,都褪不去的疤痕的话,就前往不要乱动,老实躺足半个月。。”

    忙完了这一切,我格外吩咐道。

    放下绷紧的神经后,疲倦如cháo水一般的翻卷而来。

    “话说。。”

    我打着哈欠走出来,对着一脸紧张看着我的众人

    “你们想灭口么。。”

    “这,怎么可能.”

    对方脸sè变了变,就像是被踩到猫尾巴一般。

    “那就容我回去补一觉。。大半夜被你们叫起来忙到现在”

    我忍不住抱怨道

    “滴水未沾,还要被要死要活的威胁和要挟。。”

    “若是不想处置我.”

    我再次打了个大哈欠

    “就让开,我已经困得不行了”

    “是是,这是我的严重疏失了。。来人”

    “快快送夏先生回去歇息。。大恩不言的酬谢,随后奉上。。”

    “酬谢什么就算了。。我只想睡觉”

    “不,还是请夏先生到车上,好生休息把。。”

    “不必了,我恋床。。”

    抱着我家的暖床专用人形抱枕——抱头蹲,好好睡了一觉醒来,队伍还在原地没走,据说因为临时的变故,多休整

    两天,对村民来说,有可以多挣上两天的外快,

    但是随着车队的年轻管事,言语恭敬的亲自送来jing致食盒,这只车队中的人们态度和许多事情,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泄露出去。

    但是很快就被在那些搭伴旅行的人群中流传开来的,另一个版本的传言所掩盖,无非是据说我妙手有道,救了重伤垂死的探哨,所以得到了车队的重视和优待。

    不过用一个近似的谣言来掩盖真相,起码他们做的不错。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在野外和旅途中,都能毫发无伤,没有个磕磕碰碰的。

    于是那辆长厢车,变成了我和伤员专用的临时座车。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个颇有身份来头的笨女人一时激动,又把我封好的伤创,给弄裂了。所以重新包扎后,方便就近的换药清理什么。

    然后就是年轻管事为首的,车队核心人员,接着ri常接触的机会,各种旁敲侧击什么的,从我身上套话。

    连名义上最为小男孩的抱头蹲,也收到某种程度上的sāo扰,主要是那些侍女的打听,不过搞错了xing别的她们,只能收获一堆暗自jing惕和看似木纳的冷漠。

    “夏先生对刀针合创法,甚有心得,”

    “嗯嗯。。略懂而已”

    “不知是师从什么门第。。”

    “算不上什么门第,只是大众的路数而已。。”

    “夏先生过谦了。。”

    “据说这种刀针合创法源自军中,但自乙未乱后,就甚少流传下来,存闻于世的已然不多了。。”

    “是么。。”

    我不动声sè的摸摸鼻子,居然还有这种说法,我还以为穿越者前辈,早该这种东西推广的到处都是了。

    “难道学的是军中医创之科。。”

    “我曾在洛都游学过啊。。”

    我想了想抛出一个含糊的暗示。

    “难道是三附之一的百工学堂”

    “还是京学医科院的高才。。”

    我不可置否的笑笑,任由他去瞎想,就是不肯再多说下去。

    然后他们的态度就变得热忱了许多,言语中若有若无的暗示和招揽之意,他背后的主家颇有大能和背景,最喜欢结交和扶持各种才俊之士,更何况这次救治了重要的的成员,算是结下某种难得的渊源。

    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而他们正在进行的旅程颇费时ri,也正需要个擅长此方面的医生,希望我能伴随他们更久一些,一边照料伤者同时也是作为初步的谢意,待到回到府上更有款待和重酬。

    我忍不住悻然摸了摸鼻子,看来我这一路过来,总和医生什么的职业属xing很有缘分啊,而且听起来很美。

    可惜,

    我又不是某个叫不懒惰的傲娇m抖,等到作者没钱充值游戏了,就会跑出来送脸上门,以形形**的妹子为由,去给各种形形**的敌人虐,然后获得某种推动剧情的契机。

    像这种动不动被人围攻和偷袭,背后少不得一大堆麻烦的东西,当然是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去,当然明面上义正言辞的说法是:

    老子要奔丧回家,天大地大,孝道最大,其他东西等ri后再说。

第四十五章 渐行

    ()    第四十五章渐行

    我再次做了一个梦。热带风情的城邑和庄园,无所不在的果园蔗田,光着臂膀劳作的雇工和番奴,是一年到头不甚分明的四季中,最常见的风景。

    一个形影不离的小尾巴,娇柔稚嫩的脸庞,那般的腼腆和依恋,让人有一种发自心底亲切到宠溺的怀念和满足,

    因此,“我”常常带着打扮成男童的她,到港城的外市去玩耍,再游乐中欣赏各种口音和肤sè的藩人百姓,众生百态形形**的场景。

    晃动的视野和明显的震感,原来我是在马车上打了个瞌睡。薄板白琉璃的车窗外,初chun的阳光正好,

    照耀下的大地上,本该万物复生一片萌芽和生机的,却是一片荒芜萧条的景象。而这里就是自古以来就号称富集繁密,人烟丛集鸡犬相闻的两淮腹地,到处是用穷困潦倒不足以形容的破败。

    要知道,相比更北边常常会使些xing子,冲出崩坏或是年久失修的堤坝,肆意改道泛滥出新地区和水泽的,黄河下游地区,两淮地区的情况要好得多,虽然谈不上水旱均饶,但也是正常的普通年景居多,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却是频频出现了遍地饿殍的饥荒不端。

    既然不是天灾的缘故,那就自然只有**了,比如因为战事纷乱争据的缘故,比其他地区更加残酷的收刮和剥削,无论是粮食、财货还是丁口。

    相比北边那些动辄坐拥数州之地的军镇,这里却是屡次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分割的支离破碎,最多时一州之内同时拥有经略、防御、镇守名号的武装七八家,还不算那些草寇山头和豪强的邬堡。

    因为是近年的兵火才反复争夺过的地区,许多村子都是形同鬼域一般的荒废或是半荒废着。

    只有靠近的时候,才可以发现里面,不同于野狗昏鸦的动静,而是如同孤魂野鬼一样生活在废墟上的少数人。

    那都是因为逃避战火而躲入山中,再事后回来的少数幸存乡民。他们翻出来的田亩菜地,在大片落荒的田野中,就像是狗啃过的癞痢一样,顽强的存在着。

    偶尔歇脚,少数有人烟的村镇也是物质贫乏到了极致,所谓条件最好的大户人家,吃的也是只匆匆舂过一道的粗米,而普通人家,最常见的就是山芋薯丝和拔来的野菜煮成的稀菜粥。

    而且还是给家中顶梁柱吃的,其他人就只有薯叶和糠做成的团子勉强果腹,干瘦瘪瘪的身体显然在繁重的劳役中已经被严重透支,因此无论男女老幼都是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

    让人很是想起那些小清新们鼓吹的民国范儿治下,所谓黄金十年前后的某些令人发指的老照片。

    只是见多了自然让人无动于衷道铁石心肠,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苟延在这乱世中的当地人,也存在某种程度上的潜在危险和不确定xing。

    至少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弃尸道路的骸骨上,并非野狗鸦类能够留下来的,类似人造工具的痕迹。

    在这里最好用的不是钱财,而是各种干粮和其他吃食,其次是绢布等ri用品,或是食盐和铁制品也行。当然,为了顺利完成交易,而不是变成失踪人口的话,还要有足够武装的威慑和保证。

    混进队伍里的小偷小摸以及其他类似的犯禁行为,都是被处死的结果,或者说大多数人承担不起这种仁慈的代价。

    每有少数几次得以在城邑驻留的时候,我都会想办法收集一些文抄样的东西,作成剪报或是感想,以增进我对这个世道和时代的认识。

    一路向西南,经过过虹县、蓟县、泳桥、符离、临涣、鹿塘、新兴,再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已经在毫州境内的山桑县。

    不过我们没有进被焚掠一空还拆掉外围的县城,而是在城外的一处高地上驻宿

    这里曾经是南朝刘宋最后的名将,檀道济所修筑的檀公城,一座修在河口山丘上的废弃军城,现在的旧址已然变成了,商旅行人往来落脚,自发聚集成得一个小市镇。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又死了几个人,是搭伴随行的行脚商和役夫。其中两个人,因为疲累从山上相互拉扯着滚下去,找回来的时候,已经不chéng rén样了,我虽然有点诈唬人得医术,但是没法把少了半边脑袋的人复活过来。

    另外一个夫役,则是走着走着一头栽倒地上,再没能爬起来。还有一个半路加入的旅客,因为拉肚子到草中方便,擅自离开大队就这一会功夫,被豺狗袭击了,虽然很快赶到驱走这些恶兽。

    被咬破了下肛,不停的趟血,最后我看到的是他的弟弟,嚎啕大哭着,试图把扯出来的内脏,重新塞回去的情景。

    事实上这一路上不断有人死去,又有人加入。

    新旧不一匆匆翻覆的土堆,埋葬了好些鲜活的生命,但是更多的人,连给自己翻埋的功夫都没有,就这么倒毙横死在路途之上,成为野狗鸦类的口中食,

    “落ri在风中飘摇,旧时古道虚渺

    朝朝云兮幕幕雨了唯哒嘟唯哒嘟噜

    记忆在梦里寻找chun光难遇秋草

    轻轻来兮静静去了唯哒嘟唯哒嘟噜

    尘归尘土归土在轮回里反复

    君可曾看清楚花非花雾非雾

    穿过迷途是路何必固执的无助”

    号称历史催泪电影,由我教授抱头蹲唱出的萝莉音,在这一片萧条破败的场景中,格外有种发指人心的张力和味道,

    连周围的人也停下脚步,或是暂放手中的活计,开始静静的倾听。

    我则去拜访那位特殊患者,顺便给她检查和换药,换上一身青sè襦衣和宽松的茜边褶裙,头发松松垮垮的挽在一边,看起来婀娜有致,女人味十足的正在看一册类似账本的东西。。

    好,说实话我当初见到这幅摸样的时候,颇有一种吐糟你一旦穿上衣服,我就差点认不出来的惊艳感。

    标准的鹅蛋脸儿,柳眉,水眸,缨唇,很是符合古典审美的丽人标准,只是她做的事情和经历,显然不是这个年纪的闺阁女子,所能胜任的东西。

    我甚至在她的物品中,见到过两把裹着绸带的短剑样东西。

    但我只知道车队众人都叫她十娘,背后大有来头,也是除了车队从未露面的东主外,说话最管用的少数几人之一,甚至连那护卫领班,义从头子,都要客气三分。

    但是以她的水准,就算知道没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也有值得我隐隐调戏,满足某种心理的本钱了。

    她倒是很习惯我这种眼神了一般,直到我拿出一件东西。

    “穿上它。。”

    那是一条布带子上缝着的两块半圆弧的布片,夹了少许棉絮,两端还有可以交错绑起来结扣。

    属于抱头蹲连夜赶工的手艺,说实话她的女红阵线什么的细活,实在和她在书法和阅读上表现出来的娴熟,不相匹配。

    上面歪歪斜斜的针脚和线头,显然是多次拆线返工的产物,棉絮也有些薄厚不均,不过她还是噙着眼泪,舔着被戳出血留了好些针眼手指,给我缝制了出来,作为补偿,我给她含了半天手指,还配了些止创霜。

    “这是什么东西,”

    她疑惑的看了眼

    “护胸垫子啊。。”

    我劳神自在的回答道

    “龌蹉。。”

    她脸sè变了变。

    “难道你不想快些好么。。”

    我道貌盎然的正sè道

    “胸前那么一大坨东西坠在伤处,不但不透气,还牵扯开伤口更难愈合。。”

    “绑上这个东西托住,好的会快些,还方便换药不是”

    “这样你也能做些轻微的活动,而不会压迫牵动伤口。。”

    似乎是最后一个理由打动了她,将信将疑的拿了过去。在罩上幕布的侍女帮助下,穿戴了起来。

    “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轻轻活动这上身,牵动伤口皱了皱眉。

    废话,我暗自吐糟道,看起来更加挺拔了嘣,起码d杯变成了e-。看她有轻轻摇摇身体,显然坐着起身的时候,比躺着风景更好。

    “还合身么.”

    “你怎么知道。。”

    她突然想到什么,难得脸微微红了下。

    “换药的时候量过尺码了啊。。”

    “无耻。。”

    “不敢当,这是我应做的。。”

    “其实,你更该庆幸啊。。”

    我一边检查缝合线,感受着随着呼吸盈盈弹动的,来自女体的温度和气息,一边吐糟道。

    “至少那些人,没有把你伤在身下,”

    “不然我就得干的得失类似妇科郎中的活计了,你不是亏的更多。。”

    然后一团布卷,从我头上飞过去。

    虽然当场被我占了无形的便宜有些不爽,但是事后还是使人送来烹好的一尾鱼,作为某种感谢,多少让我有些自得。

    数ri后,我们就已经到了淮北道西南,隶属颍州的下蔡城,这里也是北方的肥水与淮河交汇的所在,淮北边境的重镇,

    虽然只是一座中等城池,却修的城高壕深,还有有拱卫主城的军城和水寨。城内外人流稠密,往来繁忙,盘查也变得十分严密起来。

    因为对岸就是淮南道寿州的要地——寿chun县,也是古代淝水之战的古战场之一。也是淮南道的军镇,攻过来的重要渡口之一。

    因此以查访激ān细为名。

    动不动就有人被拦到一边搜身,粗暴的撕开行礼,抖落的满地都是,只要稍有迟疑就是暴以拳脚,而在城关上,已经悬挂了一连串血淋淋的人头。

    这时,

    “洛都朝廷发出大征令,以淮南诸镇,勾连叛党,意图颠覆朝廷为由,发青徐、淮泗诸镇兵,共讨之。。”

    出去打听消息的义从头子,给我吗带回来了这个消息

第四十六章 渐远

    ()    好消息是这只队伍,似乎有足够的背景,当地守军只是派出一小队军兵来查问了下,就没有下文了。

    坏消息是,从这里渡过淮河的打算要落空了,因为明显看到对岸已经封锁水道了,哪怕在晚上,彻夜巡曳的众多火把和提灯,就算隔着大河水面,也是看得清楚分明。

    好,乱世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和变数,我已经习惯了。正在他们驻留当地想办法的空档。

    我带着抱头蹲出来透透气,尝尝当地的鱼头锅子和灸丸子,算是改善生活。干饼大酱咸肉腊味的旅途ri常,让人有些腻味了。

    因为靠近大河边,因此就算是兵荒马乱的岁月,还是十几家专做河鲜为主的酒家食肆,我随便选了一家门面中等,却靠近街口早市的,做了进去。

    里面已经稀稀拉拉的座了些食客,不过大多数表情,都轻松不起来,而是带着一种局促和忧虑。

    被污渍旧垢浸透,就算抹过也是油腻腻的案条上,很快就端上了汤汁雪白的锅子,还有灸得焦黄喷香的丸子。

    喝着熬住成白sè的汤汁,用筷子挑出炖的酥烂鱼头上的肉块,然后我把鱼唇和鱼皮胶,专门捡出来夹给抱头蹲,看她一副百依百随,抱碗喝汤的样子,委实可爱的很。

    丸子是水产做的,因此里面有很多鱼肉碎,再用鱼露虾酱之类的佐料灸过,咬起来咸鲜十足,挺和胃口的。

    突然外面,虎虎生风的走进来好几名军兵,皮盔镶甲短靴,跨着掉漆脱sè的横刀,左右扫视了一圈,在食客们一片噤声不语中,才选定了方位,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大桌案边上,然后用手拍打着,叫人上河鲜汤和饼子。

    然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埋头用餐,不过速度都加快了许多,抱头蹲也用眼睛瞄了我之后,乖巧的小口喝汤尽量不发出声响来。

    汤锅快要见底,我正打算吩咐店家把剩下的丸子打包,

    却听到那些,手抓油腻腻大饼蘸汤吃得不亦乐乎的军兵,喝了店家额外赠给的酒水之后,逐渐大声起来。

    “赏格又加了么。。”

    “这次是什么。。谏议大夫么”

    “第五次了。。”

    我心中一动才注意到,他们所携带的刷子、木桶和成卷的大张纸束,显然是些跑腿的兵卒而已。

    透过店家的门面,看见街口对面的硕大木榜上,是一张新鲜还没干透的官帖,赫然就是对洛都之变中,欺君罔上、残杀士民的反贼余孽海捕令。

    我不由张了张嘴,洛都那里效率这么快,通缉的文书都散播到这里来了。再仔细看看,前半部内容基本与之前我在海市见过的大相径庭,后半部的赏格又增加了不少,并且对相关人等的描述,也详尽了不少。

    然后我又叫店家,上了一盘炙丸子,而那些个军兵旁若无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罗哩罗嗦扯了一堆,若是自己得了这些赏格,定然要讨三个婆娘,一个暖床,一个捏腿,一个揉肩;天天吃肉饼和躁子浇头的浓汤;全家做七八身绸布衣裳,也不怕干活扯坏了.之类草根式的白ri梦呓语

    正当我有些不耐,打算结钱而去的时候,猜车到我关心的正题

    “你可晓得。。”

    一个年长的军兵,摆出一副谁都不知道,只有偷偷我才告诉你的表情,用恰到好处都能让附近人含糊听道的声音,对着同伴神秘的故弄玄虚状。

    “为毛洛都朝廷,再三提高悬拿赏格。。一副不吝赏格,志在必得的态势”

    “为毛.”

    有人应景的和声道,周围的食客,也多少竖起了耳朵。

    “那是因为啊。。有迫不得已的缘故啊”

    “什么缘故,如此大张旗鼓不肯善罢甘休。。”

    “据闻,洛都逃亡出来的残党中,有人得到了梁公宝藏重秘传,”

    他有些醉意加得意的,揭示了某个“真相”。

    “又是梁公密藏,天下轰传了多少次了。。”

    另一个军兵,讥笑道

    “至少是部分秘传,因此才得以破开城关的要害,丛大军合围中,逃出生天的。。”

    那名老卒被人质疑有些刮落不住,顿时涨红了面皮

    “所以洛都朝廷,才不惜死力,下了高官重爵的筹赏,来悬拿海捕这个贼首阿姆罗的行迹。。”

    “据说只要有所蛛丝马迹,便可换得洛都方面,重金和官身相酬啊。。”

    听到这里,我心中就像是刚刚狂奔而过了一万只草泥马啊。没想到,他们为了追捕我这个虚构的身份,还真是无所不用之极啊,居然生造了这么一个坑爹的理由。

    还好我半路出了意外,不然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走下来,估计泄露的东西和知情的人更多,不但外面人人闻风而动,内部也要生出是非来了,那真是利之所趋,千夫所指,惶不可终、永无宁ri了。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有点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云云。

    ..。

    遥远的洛都,也是一副嫩芽绽放的初chun光景中。

    昔ri号称第一奇巧盛景的梁园旧址上,已经被另一些高耸宅院构成的庞大建筑群,所分隔占据。

    当然,能够入住这里的,并且有一隅之地,都是摄政一族的血亲,或是其他极近亲缘的近属,乃至少量受到恩加酬赏的心腹亲信,而且往往都兼具要职的煊赫人物。

    新任的都亟道行司,行洛都留守,官拜卫尉卿,权枢密知事,又刚刚进爵陵候的张德坤,正在举行私家的赏宴。

    他是当朝摄政的亲侄,三十多年前被政敌暗杀而早亡三宫择检使张筍的遗腹子,因此很小就寄养在这位大权独揽的伯父膝下,当作羽翼来培养,刚从外地的平卢道冀州经略任上,特地调遣回来不久,算是张族年轻一代的俊才。

    所以在灵宝公出外,坐镇天平军后,他接手了洛都的察访机要之职,顺便收拾和整顿前者留下的烂摊子。

    因为是就任以来第一次赏宴,虽然仅限于特定的小圈子内,但是还事极近奢事之能,各种放在太平年景,就是各种逾制、僭越或是犯大不帷的陈设器物,就这么稀松平常的出现在私家赏玩的众人中。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宴会中的那些女子,与那些颇有风尘味的教坊女乐,或是个人赏玩烙印鲜明的,私家豢养的家ji歌姬之属不同。

    这些群裳轻薄的女子,虽然年龄不一,但都具有不错的容姿和身段,身份更是不凡,既有大臣家的千金,亦有公卿家的诰命夫人,更别说来自宗正寺点名招唤的郡主县君,或是王妃、侧室之属。

    也就是身份尊贵的良家女子。

    她们都毫无例外的,穿着尽可能突出自己美貌身段的轻薄罗裙,在厅堂下的丝竹宴乐中,强颜欢笑翩然轻舞,或是婉转歌唱,努力展示这自己的容姿,以获取某种优待和对未来的承诺,她们被送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了发生一切事情的打算。

    张德坤轻呡这雕成紫红花苞的玛瑙杯,用眼角轻轻扫视着这些或站或坐,或坎坷不安等待自己命运的贵姓女子们,享受她们畏缩、惊惧。或是略加期盼的眼神和表情。

    他突然捏住一个女子的下颔,紫罗绡裙衬托出她的花貌雪肌,很有些仙露明珠式的楚楚动人味道。

    “听说你见过那人。。”

    “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让我那位大兄,胜券在握之下,被碰了个灰头土脸的”

    “他还收留了你们,就没有碰过么。。”

    女人微不可见的偏过头,如珠串滚落下的泪滴,霎那间打湿了袒露大半的胸衣。

    “你后悔么.”

    张德坤饶有趣味的,戳着对方的伤楚。

    “听说他明明已经把你们给送出城去了。。”

    “结果所托非人,你慕恋结奔的那个家伙,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功利之辈,”

    “不但在汴州举告了同伙,还把你送了回来作为见面礼。。”

    “虽然他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但我还是会重用他的地方。。”

    虽然这么说着,旁边不明理就的女人们,却多少对这个貌似好运的宠儿,投来了某种羡慕妒忌恨之类的复杂情绪。

    “从今天开始,就留在后园把。。”

    女人身体一颤,

    “放心,我不会动你,也不会让别人动你的。。还会好好将你豢养起来。”

    “等我的人,把他抓回来,。。还要用你来收拢一二呢”

    “我可不是大兄那种.”

    他有些微熏的,将酒水突然倒在女人的头上,而对方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鲜红的酒液流淌满自己jing心装扮的发髻,将姣好的半边面容和雪削的香肩,染成某种绮丽的颜sè。

    “看见稍稍比自己出众的对手,就恨不得连根拔起尽诛之。。”

    “却不知道驭人者上驭心,能折服那些对头中的才俊,驱使为己用,才是真正上位者的格局和气量啊。。”

    “说实话,我很期待,他在我家堂下重新见到你的表情啊。。”

    “陵候,您失言了,”

    旁边有人低声劝谏道

    “若是传到大府那里,又有小人生事了。。”

    “就是要让大府听见,才能安心啊。。”

    他摆了摆,算是结束了这场夜宴。

    “都退下。。”

    然后看了眼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惊吓过度,在地上依然没有丝毫反应的女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吩咐人带下去。

    “本家怎么能说是,不放在心上。。”

    片刻之后,喝着醒酒茶的张德坤,再次和几名亲信坐在一起。

    “除了我麾下的健儿外,洛都密营和长风的人,都已经差遣出去了。。”

    “就连几位从兄那里豢养的门人豪杰,也暗自动了起来。。”

    “根据内宅的消息,大府似乎把这件事当成对各房某种考评啊。。”

    “不过先手在我们这边,汴州抓到的那些人中,已经拷问出他的形貌和身份。。”

    “其他相关人等的抓捕,也在进行中。。”

    “不是说,死活不论么。。”

    一名亲信的幕客小心道

    “大府如此大张旗鼓,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交代结果,而不一定非要是所谓的真相,明白么。。”

    “诺.”

    那人想了想又问

    “那,为什么要格外暗中放风,所谓梁公密藏之说呢。。”

    “无非是财帛动人心,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贪婪逐利之辈,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布置。”

    “有了这由头,就算是本家的对头,或是南边那些桀骜不驯之辈,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密藏,他们自然会替我将潜隐于市的那人,给我重新逼出面上来。。”

    “勿论要死论活,都入本家掌握中了。。”

    ...

    然后我再次见到了,这只车队背后,名为狗大户壕的某种活动能量和影响力,虽然对岸的水路被封锁了,但是本地水军表示,可以向他们提供一艘跑内陆的普通内河大船,改道向东放流而下,走临淮——淮yin一线,进入洪泽湖或是成子湖流域。

    这样无论是从楚州的山阳继续换船沿漕渠而下,或是上陆走盱咍的淮扬直道,都可以比较容易的抵达最终目的地扬州。

    当然,除了我和少数必须的夫役外,那些搭伴同行的普通旅人行商什么的,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他们只能被留在当地,然后等待下一个契机,或是另谋出路。

    我后来这才逐渐了解到,

    像这种地域行会或是商团背景的势力,能够行走与诸多割据藩镇之间的最大保证,一方面是各方势力的相互牵制和抗衡,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多少都掌握部分,别人难以取代的资源和渠道,让这些地方势力多少投鼠忌器或是有所依仗,而不至于肆意强取豪夺,动不动起了吃大户什么的歪念。

    我在本地接着采办药物为名,又买了的一大堆东西,当然是车队出钱出人替我搬回来的。

    因为这一路未必好走,需要节省空间和运力来装载其他东西,于是到手还没有骑多久的红老虎三世,就不得不被忍痛割爱了,折价五个半小银元,据说最后是被当地水军的伙夫,买了回去打牙祭了。

第四十七章 一路向南

    ()    船行习习,波扬浪卷的淮河两岸风光,相比之前浩荡奔涌的济水流域,却又是另一种风光。

    原本两岸应该是正常插青的万顷良田,被火烧或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痕迹,污染的如同一块快,掉到泥泞里踩踏之后,重新捡起来铺开的画卷,满是各种污浊斑驳的颜sè。

    原本应该是带着新翻泥土和禾苗青涩气息的chun风里,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味道,偶然零星遇见一些在近岸打渔的人家,也像是受惊的水鸟一般,忙不住的钻进岸边的水草丛中。

    而到了晚上,则会多出一些,高举火把,连夜尾随的星星点点,人马活动的行迹。被破坏或是焚掠的渡口、港湾、城邑比比皆是。

    如果说我们一路过来所见的淮北沿岸,都是一副破败萧条的景象,那淮南沿岸的地区,一定是比破败萧条更糟糕的满目疮痍。

    只有一座座充满敌意的军寨或是望哨,矗立在山丘或是河口边上。这时长期处于被攻伐和征讨对象的淮南,所留下的后遗症,

    虽然这里距离岭南朝廷德五路招讨行营尚远,但是作为某种现实和历史上,南北交接会冲的过度地域,这里的诸路军镇州县的情况复杂纷乱,又远胜过北地,

    敞开的舱室重,随着伤势的稳定,我救回来的那位十娘,的脸sè已经好上了许多,可以自己起身进食和轻微的活动了。

    “说实话,你可不太象个郎中”

    她轻轻蹩着好看的眉眼,喝着一盏据说能够补血益气的苦药。

    “哦,”

    接着药汤蒸腾热气的掩护,我猫了一眼某个位置,嗯,还穿在身上。

    “轻浮、无端,还喜欢趁人之危。。”

    她似乎也注意到什么,突然道

    “那天下的郎中,都算是轻浮无端之辈了?。。”

    我视线随着她身前的轻颤,摇头晃脑的道

    “所谓乘人之危,也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本能。。”

    “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相比你的医道,我觉得你更像是个探子。。”

    她冷不防又抛出这句,让我寒毛差点竖了起来。

    “哪有我这种到处救死扶伤的探子啊。。那不亏了大去”

    随即我便若无其事的应声道

    “探子才喜欢关注和搜寻当地的风物人情。。”

    她似乎和我卯上了。

    “这有什么稀奇。。”

    我撇撇嘴道

    “古时有个叫李时珍的前辈,也是遍访天下名山大川,收集各地民情和习俗,然后从中觅得古时良方和药理,最终编成了一部。。”

    “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你又在扯了,本草纲目书,明明是本朝乾元年间,梁公创军医署,而编集天下名医之大成,所著的。。”

    “主编丛编附录者中,也未闻有李时珍之名尔。。”

    我很喜欢和她拌嘴的这种氛围,虽然最后不免以某人恼羞成怒,然后牵动伤口而收场。

    好容易有个符合我审美观的妹子,就算知道可能不是我的菜,还是会生出点虚假的安逸从容,和若有若无的想头。

    “不过,你是不是探子,又于我何干,”

    她目光灼然的看着我眼睛道

    “我只知道,这一路过来你并未危害到我们,反而有救助的大恩情。。”

    “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辈。。该有重酬的”

    “你可曾许人了否。。”

    我突然脱口出这么一句

    “怎么”

    她愣了一下,却没有生气,反而眯起眼睛透出某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奴这一身蒲柳之质,蒙君错爱了。。”

    “哦。。”

    等等,这时给我发好人卡么,我听出点味来。

    “不过,就算是奴未曾适人,也未尝会有多少机会了”

    “麽。。”

    好,我居然被人给变相鄙视了,不由第一次情绪压倒理xing,生出想做点什么,好给这个女人点颜sè看的意气。

    好歹我此身也是个海藩领的贵姓二代啊,要是去掉那些多余的因素,拼爹起来离高帅富的标准不会差太多,

    “因为奴已经发下誓愿,要以此身为主家荣辱兴衰,绵尽竭力。。”

    她像是陷入某种突如而来的回忆,有些自嘲的继续道。

    ”相夫教子的ri常,已是不敢奢望的东西了。。“

    好,我的怒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怜惜和不值的复杂心情。

    这天杀的乱世,野心和**交织的大时代,把良善百姓给逼成了流寇和路倒,看起来多好的妹子,连做一个普通的良人,都不可得的奢望么。

    我思绪如cháo的脑补着,她随后的一句话,让我再次愣了一下。

    “不过,念奴的话,还是有法可想的。。”

    念奴,好,这好像是那个侍女领头的名字,虽然她也有不错的姿sè和水准,但是因为侍女们混同一sè的容妆,再加上和十娘在一起,就不免被掩盖了。

    “毕竟本家亦是求贤若渴,不吝结纳豪杰俊才的。。”

    她这算是正式提出邀请了么。

    我苦笑了一下,这算是另种补偿方案么。要是之前我听到类似的暗示,说不定还欣然窃喜的生出点兴趣,渴望来点喜闻乐见的艳遇什么的,不过听过她的剖白之后,对照之下就未免有些寡然失sè了。

    “你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伤势么。。”

    她轻唇微动的凑了过来,距离我只有一息之遥。

    “别,什么都别说,我想过来,无知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我赶忙摆手道

    “真要上了你们的路数,就没那么好聚好散了。。”

    因为只有一艘船,所以同行的队伍也大为缩水,除了部分留用的护卫和仆从外,百来号义从,也带了十几名最jing干的好手,其他结了最后一笔账后就地折返。

    由此,我也可以充分的确定,当初那位所谓还乡的大客户,生病不出的东主,就是车队中人故弄玄虚出来的幌子,或者说,这只车队根本就是为了接应这个女人的存在,而且只言片语中,像他们这样的队伍,似乎还有数只,走的是不同的路线而已。

    而先前车队中服侍劳役的大半人员,也是沿途城邑重买断雇请而来的熟练人手,车队中最初真正的核心,不过是船上的这一拨人而已,如此大费周折不惜代价的弄出这个一个队伍来,他们这么做肯定所图不小,已然牵涉到某种大层面上的厉害关系。

    所以发现不小心上了贼船的我,也不免有些患得患失的矛盾纠结了。

    突然船身一震,咣当一声喝空的盏子滚落在地上,坐在几子上的我冷不防向后倒去,然后眼前突然一黑,随着一声闷哼,一种触感软绵绵的东西重重的压在我的脸上,那种澎湃的重负和压强,让我不由惨叫了一声。

    片刻之后,我捂着已经止血的受伤鼻子,满脸郁闷的站在船舷边上,真是乐极生悲啊,当我被头上的重负挤压得快要窒息,本能拼命搓揉拨动着那两团累赘,对方几乎条件反shè式的直起身,径直给我脸上一个肘击,于是我的鼻子悲剧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前襟上,还有我口水和其他东西留下的痕迹,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来自水下。

    我所在的这片水域,乃是前年鄱阳湖大战的旧址,淮南十一州组成水路联军,被属于淮泗、清徐两镇的水军联手大破于西山水道,焚毁击沉无数,号称溺毙无数浮尸数百里,

    因此当时留下大片的船只遗骸,就这么横七竖八的沉没或是搁浅在水中,睡着涨水被淹没在漂浮的水草中,然后好死不死的让近岸行船的我们给撞上了。

    “其他并无大碍。。”

    外面的汇报声还在继续

    “只是船底受了损伤,已经有些渗水了,”

    “不过损处不大,木料钉头桐油石灰皆有备置,天黑前应该可以修补好,”

    “只是船速快不得了。。”

    “如若能靠岸,进度还会更快些。。”

    “那就先放出小舟,去探明合适的泊处。。”

    .......

    汴州,雍丘城,通西水关,

    一身行脚商打扮的苏景先,背着箱篓随着人流,慢慢的挤过长桥和渡头,百无聊赖的驻守官兵,打着哈欠寻梭这可能的目标,时不时以查检为名拉出个把人来勒索一番。

    他也稍晚一步出了齐州,就差点走不成了,死在偏宅的转运判官,果然引发了轩然大波,侦骑四出大索城内外不说,还引发了州城中的转运使衙门和度支使一系,藉此由头的权力斗争,不过这时他已经在百里外的,一处村庄里养伤,

    伤势略好之后他按照计划从陆路南下,却受阻于曹州,不得不向西走白沟,然后一路不停的折转,最后跑到这汴州的地界里来了。

    索xing他的身份凭信没有出什么问题,一路利用驿站车马换行还算顺利。蛋挞还是报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避开州城,绕行南下,只要过了雍丘水关,就是风险较低的陈州地界了。

    水关之后,就是为汴河槽船服务的长街,各式各样的酒楼肆铺,再乱世中,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长生。。”

    他身体震了一下,没做理会继续大步前行。

    但是对方已然生出疑心来

    他没能跑出多远,转过巷道,就听见踩着墙瓦的声响,若干个飞檐走壁的身影,从他左右一跃而下,几乎是扫在他的小腿上,重重摔了个灰头土脸,奋力爬起来,毅然拔刀自刃,却被人重击手腕,剧痛酸麻的握持不住,被夺了兵刃去。

    然后反擒着手臂,重新将他按在地上。这时,追逐他的人,也跟了上来。

    “长生。。你这时何苦呢”

    “.”

    苏景先看着这张昔ri同伴的熟悉面孔,冷不防一口土腥血痰,唾再他脸上。

    那人暴怒yu下狠手,却被人伸手架住。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道

    “魏员外郎,您的意气得先放放。。”

    “蹲了这些ri子,总算守到一个了。。”

    “我们还要指望这个活口混饭吃呢。。”

    然后昏死过去的苏景先身上被搜刮一空

    “咦。。”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拿回去,细加拷问。。”

    数天之后,一份快报,被送到了梁园旧址,一个声音赞叹道

    “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主上何事喜之。。”

    “夷甫他们在汴州布下的棋子,认出一个残孽,可惜不是太要紧的。。”

    “未曾想,却牵扯出一条大鱼来。。”

    “哪条大鱼,”

    “当然是最大的那条。。”

    “这下我们算是抢了先手了。。”

第四十八章 再变

    ()    齐州,过火的废宅墟垣上,站满了来自州府的的军兵,各种东西重新被事无巨细的翻了出来,来自洛都的压力和决心之下,就是当地这样的老牌军镇,也不得不俯首帖耳,做出一副予取予求,全力配合的样子和态度来。

    ....。

    接下来的行船,充满了某种紧张和戒备的味道,刀枪上手弓上弦,连一直雪藏的十几具弩子,也拿来出来,和成捆的无尾矢,分发到手上,其他非战斗人员被叮嘱留在床舱中,随时准备提供各种协力。

    只有我因为现场的需要,被留在甲板上,据说能安定人心。

    因为我们将经过两淮,乃至南北之间最混乱的地域。狭长的运河流域中,盘踞着大大小小十几家道几十家势力,而且关系错杂,旋生起灭。

    因此,连可以正常交涉,或是定期沟通输款的人,都很难找出来,因为这地方实在太过混乱了。

    我乘机也他们攀谈起来,好消磨有些发闷无趣的时间。

    “此处,乃是当年天下五贼之首,大云光明教,举兵席卷东南,乃至荆湖半壁的根本腹地,号称村村有结社,户户皆奉光明天。。”

    站在船边,为我解释的是那位义从头子,他叫毛雄辉,生的一副西北人的模样,说不定还有当地藩族的血统,不过他去过的地方委实不少,说起这些典故来头头是道。。

    “当年可谓是炽烈一时,定都扬州而自称地上神国。。云从者数十万计”

    “杀官府而灭富户,大开府库而诱募流人,饥不得食者竞相投,约为内应开城无数。。”

    “东南半倾而天下震动,遂合南北之力共讨之。。连一向不甚恭顺的外藩海族,也出力甚多”

    “因此最后各路官军围剿之势,男女老幼者争相赴死而抵抗激烈,杀的格外狠些。。号称留草不留人,州县皆成白地”

    “但仍有多股残党流亡荆楚、岭南、闽中、淮上诸地,直至数十年后才在山南,彻底消匿。。”

    “因为杀戮过甚,加上诸水泛滥成泽国,以及其他大灾绵连的缘故,这片地区被朝廷放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形成现今的格局。。”

    “因为此间聚拢了南北之间,流人亡命草寇之属,据说在某些草泽乡里,还有教众余孽流传。。”

    我微微的点点头,大云光明教之乱,“我”在京学之中的时候,也被当做治乱的反面例子来讲除过,但是很多地方语焉不详讳莫良深,反而不如他所说的更加直观。。

    从地域上说,更靠近近现代穷困的苏北地区,所谓穷苦困顿民风彪悍之地,虽然有漕河途径之利,但是徭役赋税之重,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地力产出却不如东南或是淮上的其他地区,还要饱受淮河泛滥之苦。

    而海漕大兴之后的河槽衰微,也不可避免的冲击到当地数十万计相关人家的生计,正是所谓凋敝萧条正当其时,走投无路而投河者,飘满了槽渠。不但小民百姓不得活,连当地的豪强大族也生计维艰。

    因此号称集天下神道,开皇救世的大云光明教,以乡村结社自济互保的形式乘势而起,连诸多名城大邑中的底层官吏和士人之属,也有蛊惑拜入者,因此一旦其时候,得到这些前政权基层力量的帮助,破坏力和扩张xing,也远胜历代的农民暴动。

    这片满地菏泽的泛滥之地,则成为那些南北间的,流民草寇败兵乃至海外藩中失败者的庇护所。

    让我我有问起他作为义从的经历,正在攀谈和思考转换间。

    船慢慢的停了下来,放出去的小舟已经,找到合适的泊地,于是底舱重叮叮当当修补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舟再次运了五六个人,到岸上砍伐一些树木枝干,建立起一个简易的jing戒哨位来,这样配合船上帆斗里的瞭望人员,水陆两面都可以保持一定的jing戒范围。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跳入水中的人员,他们手持钉凿,在船壳的裂纹上垫上一层厚实篷布,再用木板按住钉死,然后把桐油和生石灰调成的,类似泥膏一样的大型,涂抹在缝隙中。然后在水压的作用下,慢慢渗入细小的间隙,膨胀起来于篷布自然形成一个隔离层。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尽的啊,。

    我想了想,嗯,福利.嗯换药的时间到了,我都要籍着查看恢复情况为由,让她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些特定的动作,名为有利于愈合的康复cāo。

    当然仅穿着小衣下面的真空ru摇什么的,绝对只是附带而已。。

    “十娘。。”

    我叫着她名字,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最顶层利于通风的舱室中,一个圆脸的侍女,正端着一药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我咦的一声转过头来,

    “念奴呢。。”

    居然不是,平时那个对我冷着脸的漂亮侍女领头,她生气起来不停起伏的身段,也颇为可观的。

    “念奴姐姐有事,”

    对方轻声轻气的回答道。

    “让奴来代劳一二。。”

    “有事,有什么事,难道大姨妈来了。。”

    我信口吐糟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苏苏。。”

    我点点头,没想再多。

    “嗯,苏苏,那就留下帮个忙好了。。”

    说话间一起走进舱中,却看见十娘蜷缩在软榻上,满头尽是汗珠,面无人sè的咬着嘴唇,似乎在承受某种痛苦,竟然昏迷过去。

    我一惊,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冷冰冰的,又试了试颈脉,呼吸间的波动较大,翻开眼白略微涣散,难道是伤口感染了,我二话不说,就拉开她的外裳,查看了肩膀和肋下,都没有渗出的迹象,

    最后想了想,掀开遮盖的前襟,露出两团被布带衬托出高耸滚圆,随着手指动作轻轻颤颤,向上推挤开来,不由我心中荡了荡,我咬咬牙,低头在上面嗅了嗅,也没有浓肿的异味或是伤口开裂的血腥味,又用手指摸了摸缠带,虽然带着体温和汗水,但伤口是干燥的。

    然后我注意到她手捂的位置,轻轻拉开抱得死劲的手臂,露出光滑洁白的小腹和肚脐,指压了下也没有明显的肿块或是异物,我很是疑惑不解,然后顺着柔腻的触感继续往下,好像触到几根毛发一样的,顿时有些血涌到脸上来,变得面红耳赤的,不由稍用了些力。

    她突然呻吟了声,随即我就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搞了个大乌龙,我还真是乌鸦嘴,说大姨妈大姨妈就来了,她是连夜奔逃回来的,一整夜的骑马吹风,再加上受伤后体质虚弱,估计有寒气积郁内府,正好遇上生理周期,就发作大了。

    “唔,只是腹寒症”

    我吁了口气

    “我去拿些红糖水来,再准备一个灌热水的皮囊。。”

    自言自语的走了出去,被河风一吹,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

    刚才没注意到,现在才会以起来,这个侍女的反应不正常,我施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袖手旁观,看起来手足无措,但是她进来之后,就在原地从未再动过。

    回头进去,却看见名为苏苏的侍女已上前去,正在给十娘喂药

    “不用了。。”

    她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更加用力的变成灌药的动作。

    “我说不用了。。听见没”

    我心中jing惕大作,一边大声呵斥道,一边抽出随身匕刃,倒持在左手袖套下,右手就去推她。

    对方突然转身,香风一闪,抬腿踢在我抬起的手臂上,一股惊人力道随着剧痛,将我拨翻倒在一边,然后我重新爬起来,就是迎面而来的第二下狠踢,只取我的门面。

    然后她就重重的惨叫了一声,因为我把随身匕刃挡在身前,锋锐的剑刃直接割破了她的脚底。我乘机低身抵着墙板反冲上去,抱住她的小腿,用力往胸前一览一拖,就听她惊呼有声的,手臂乱舞顿时失去平衡,沉闷咚了声,后脑重重撞在窗格的雕花棱角上,尖锐的惨呼起来。

    她七荤八素的撑手爬起来,抵着肚子想死命把我蹬开,却被我用力再扭,扑的一声额角又撞在窗框上,挣扎了下,又被我向后拖到在地上,再次磕在门槛上,然后我发现她这下不挣扎了,发髻后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这时底下的人也听到动静,冲了上来,。。

    片刻之后,我扶着脸sè苍白的十娘,慢慢啜着滚烫的红糖水,小腹上还放着一个皮质的暖水袋,紧逼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你还懂妇科之道啊。。”

    她有些虚弱靠在我身上道,软绵绵的触感让人很有些舒服。

    “略懂。。略懂”

    “你还有多少东西是略懂的。。”

    “真是烦劳你了。。”

    “你又救了我一回啊。。”

    “嗯嗯,那就想想怎么好好报答我,上回只能算半次。。”

    “可惜我。。”

    她突然呃了声,没法再说下去,脸sè再变灰败起来,眼神重新开始迷离。

    “该死,”

    我怒吼一声,看向那只盏中,似乎已经少了一些。

    她被我用力一掐,微微醒了过来。

    “吐出来。。里面加了东西”

    她脸sè黯淡淡下去,任我怎么摇晃折腾,却没有吐不出来,我心急之下,拿起一盏茶水,就对着嘴儿灌进去,却流了一胸襟,

    我突然看到脚边一只陶瓷的尿壶,马上拿起来,

    “真是对不起了。。还好是你自己的”

    于是这下,她狂呕大吐的连胆汁都出来了,直到没有东西可吐,像一只虾子一样的蜷成一团。

    但总算逃脱了生命危险,我又救了她第二次.

第四十九章 夜酬

    ()    我看着被抛入水中,随着淡开的红sè和沫,慢慢下沉的物体,不由低声嘀咕着叹息道。

    “这水真是越来越浑了,连身边人都不可靠了么。。”

    根据事后透露,那个叫苏苏的侍女,是十娘从主家一手带出来,虽然不比侍女领头的念奴那样,可以为她去死的体己人,但也是一路经历过来的自己人,居然也会出了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们拷问的结果,这个变故也没有传开,但就像是yin云一样笼罩在少数知情人心头上。

    但好像是霉运一下子在意外刺杀事件中用完了,接下来的行程乏善可陈了,虽然有一些冒头出来的人和小船,窥探或是尾随过本船一段,然后就轻易放弃,或是被甩脱了。

    因此,预料中的袭击事件和伤亡,并没有真正出现,只是误杀误伤了一些野鸭水鸟之类的小动物。。

    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和十娘的关系,好像一下拉近了许多,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一天连在死亡线上走两次的。

    连带着身边那些人的态度也变了许多,比如说话更多是带着客气的尊称,以及对于我感兴趣的事情,更多知无不言的解释和回答。

    还有除了休息时间外,直接登堂入室,随便进入她**空间的特权。

    “听他们说,你也懂得查看水文和星相。。”

    依靠在软塌上的女人,脸sè看起来好了很多。

    只是因为服药而损伤的脾胃,没法恢复,只能喝点薄粥什么的,所以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略懂,只是略懂而已。。”

    我习惯xing的回答道

    “那你还有什么不懂。。”

    “这个嘛,就不好说了。。”

    我“谦虚”道

    “无非兴趣爱好涉猎,略多一些而已,当然学女人生孩子哺养儿女什么的天生禀赋,就无能为力了。。”

    “你还真是的大言不惭啊。。”

    她吃吃笑了起来,身前抖动的我眼神也跟着波动了几下,

    “不过以你的才具,就这么做个郎中不会太屈才了么。。”

    嗯,什么时候我定力已经这么差了么,顺口回答道

    “有句俗话说的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嘛。。”

    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似乎更随意些,宽松的里襟,直接垂露出深沉的沟壑,以及绛sè的小衣的结带。

    “有这种说法么,我怎么没听过。。”

    她像是低声咀嚼了某个字眼后,突然又道

    “那若是你连良医都没得做呢。。”

    “那就去做反贼好了,起码也要做一个有理想有志向,立誓要改天换地的大反贼。。”

    “那你这身本事,一定会是不世的反贼子”

    她再次展颜一笑。

    “过奖过奖。。”

    说实话,我颇为享受这种,身为饱受现代咨询爆炸时代输灌的尝试的东西,在这里古人面前变成某种高深莫测,或是世外高人风范的态度。

    之前的各种境遇,让我憋的老久了,虽然抱头蹲也是好听众,但是更多是单向的受众,缺乏某种互动肯定的成就感。

    所以我也籍着玩笑和胡话为名,在她面前,稍稍放开话题和xing情。。

    只可惜,她再次避开了个人问题上更深层次的话题,反倒过来再次提出招揽的话题,暗示我为她的主家所招揽,比她跟好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机会亲近,云云。

    “本家最好才俊之士,以君之才,少不得一番大展拳脚天地,而不是拘于一个郎中的身份,奔波劳碌。。”

    好,这种有理想有追求,还不惜为某种信念献身的妹子,最是麻烦也最不容易打动了,

    不过这时候,我也会忍不住yy一番,要是我能对你主家体现出足够的价值,岂不是可以把你当做为所yu为的肉便器,过上早也起晚也骑,ri骑夜骑,没羞没躁的生活了。

    至于没有感情基础什么的最不要紧了,只要我夜以继ri、ri以继夜的一定能改变心意的。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舱室的门板突然被敲响,开出一条缝隙,却看见一个裹在兜衣里的人,就像是个幽灵一样的很容易吓人一跳。

    “夏先生。。”

    随着一声轻软的称呼,裹卷在身上的蓬衣掀了起来,露出一张俏脸,却乘夜来访的念奴,我不由讶然,就这么一愣被她顺势推挤进房中。

    然后披着的蓬衣滑落下来,婀娜挺拔的身段和鼓胀胀的胸怀,就这么包裹在薄薄的chun衫罗裙之下,

    她平时泯然于十娘身边的容貌,反而是这种独处的时候,才幽然绽放出某种让人欣赏的姿sè和韵味来。

    “这是阿姐的一点谢意。。”

    她脸sè发红的,对我靠了过来。

    “谢什么。”

    半夜穿成这样跑到我舱里来,我多少有些明白来意,但还是装傻道。

    “两度三番的救助之恩。。”

    “要报恩,不能自己来么,为什么要牺牲别人。。”

    “当然是奴自愿的。”

    她不假辞sè的道

    “阿姐自有其使命,断然不能为你这个。”

    “还真是个衷心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不由有些怒气和愤然。

    “那我想怎么样的都可以么。。”

    “尽管对奴使来。。”

    她有些失态的喊出来。

    “既然郎君不想本家有所牵扯,就请不要在纠缠阿姐了。。”

    “这是你的自作主张,还是他人指使的。。”

    我看了看她倔强的表情,心中有了答案,忽然有些索然无趣,挥挥手。

    “你走。。”

    她不再言语转势yu走,却发现我又挡在门前

    “你还想怎样。。”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差点一不小心做了,被现代人誉为禽兽不如的事情,这个可不行。

    “嗯,我改变主意了。”

    “或者说,你这样回去能够对她交代么。。”

    她垂首不语,却是用眼角冷冷斜了我一下。

    “既然这样,我就收下她的好意了。。算是两清了”

    与其纠缠不清下去,不如一鸟在手先,我已经有所决定。

    “不过,我不想搞出人命,而有什么牵扯不清。。”

    说实话我可不想若干年后,莫名其妙冒出个流落在外的骨肉什么,跑来问我“你可曾记得淮河边上的念奴”,而演出一场家庭伦理闹剧,毕竟古人可没有什么亲子鉴定的手段。

    “所以,嗯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实现你的交代。。”

    我后退两步坐了下来,将目光停留在她高翘耸立之上,拥有不错的轮廓和尺寸。

    “先把碍事的东西脱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脸sè有些不虞的,闪过诸如悲苦、不忿或是其他东西,咬咬牙拉开裙带的花结,松散的裙边像是迎风绽开的花苞,让室内仿佛一下子,充斥着女子的体温和气息。

    “慢慢的来。。”

    我慢声宽慰兼欣赏着她,犹犹豫豫的解下外裳和披肩的半段,露出肩背上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大片白皙肌理。

    然后姿态优美的松开后颈结带,却让身前的事物,凸显的更加挺拔峻峭,在绸纱的围子上,顶出两个浅浅的尖端。

    然后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僵住了。

    “不愿意话,大可请便。”

    我看了看她不虞的脸sè,用一种不耐烦的声调催促道。

    于是,

    当她上身最后一件碍事的遮蔽,像是凋零的秋叶飘落在地上,我不由咻的吹了声口哨,看不出还颇有真材实料啊。

    被满脸悲愤夹杂羞涩的她,环抱在臂弯中的饱满果实,不堪挤压的向旁边出大片不规则的形状,充满了某种yu拒还应的诱惑和美感。

    我不暇思索的伸手出去,在一声低地惊呼中,轻轻握住她无法保护的边缘,然后用指尖一点点的推挤开她手臂和最后的矜持,一把环包住那悄然挺立的尖端和整团荡动的轮廓,

    随着我徐徐渐进的动作,来自女体的温暖和激荡的心跳,也随之传动到我的感官中,我甚至感受到颤栗在白晰皮肤上的微小颗粒凹起,然后我凑到她耳边。

    “你还有机会后悔的。。”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身体上的开关,然后她就像是自暴自弃的一般,突然放开手,猛然扑向前,环着颈子用力的抱在我身上。

    “奴绝对。。不会后悔的。。”

    好像是要在我身上找到某种补偿和勇气似得,她几乎是在我耳边,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

    “好,你可以开始了。。”

    我抚摸着她颤颤的身段和皮肤,慢慢扶着肩膀将她按着低下身去,对着我兴致高昂之处。

    “先从最基本的地方。”

    她颇为嫌恶的侧过脸去,却被我重新纠转了过来。

    “你还想后悔么。。”

    随即我被温暖的感觉所包裹了。

    “唔。很好”

    片刻之后,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无意识的一手抚摸着她满是泪痕和汗渍的脸颊,一手揉握着那令人爱不释手的盈盈之物。然后继续引导着她的身体动作,将我充分的包裹夹紧,像波浪一样蠕动挤压这我的兴奋点。

    直到她忍不住呃呃有声的干呕中,我看着她的眼睛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然后我突然扭头过来,对着躲在被窝里装睡,却忍不住像蚕宝宝一样,探头探脑出来窥看的抱头蹲道。

    “想看就看个明白,,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天快亮的时候,她是带着满脸疲惫和崩溃的表情,离开我舱室的。积压许久的压力和情绪释放出来后,让人神清气爽的走路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反复她的头发和脸面,口中胸前腿上,都留下我给予的各种痕迹,当然从后世某种司法角度来说,她还是个处于未遂的状态。

    这样她还可以去找个良善人家嫁了,并且不会影响未来婚姻生活什么的,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为他们增加了某种趣味和技巧。

    至于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随着水关在望,我们已经即将抵达扬州了。

第五十章 在扬州

    ()    过了水关之后,旧漕河两岸烟波倒影,绵连不绝的水面和风景一下变得宽广无极,我们就进入真正意义上的长江水域了。

    那是不同于大湖的平波千里,或是近海的喜怒无常,蕴含着自古以来人类繁衍生息的jing神图腾和意志象征的那种一往无倾,随着轰隆滚卷的水声风sè,就像是要裹挟着无数战颤的灵魂,从此奔流东去的大江,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

    我站在船头,轻轻念出如此的诗句。

    晃晃荡荡的航船沿着浪涌波浊的江边,绕过过一片明显缺乏照管和栽培,又被无序乱砍伐,而生长七扭八歪充满象形艺术特征的柳林之后,我们就看见了所谓的扬州城,或者曰广陵郡的所在。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扬州城?!,虽然早有部分心理准备。

    但我还是不免大失所望的,看到的是一片巨大的废墟,以及满眼生活在废墟上的普遍面有菜sè的居民。

    难道,这就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chun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东南第一风月蔽菽的扬州;

    就是那个“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号称“一步一光景,舟马不胜看”繁花落尽中的扬州;

    那个“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销金窟扬州;那个“天下财货半东南,东南财货尽扬州”的首富之地扬州;那个“人生只合扬州死,月明桥上看神州”徘徊在无数文人墨客梦里家园的扬州。

    某种憧憬和梦想破灭的巨大现实落差之后,我们还是下船了,踩在陆地上的那一刻,很多人似乎都吁了口气,像是放下某种东西和积聚已久的担忧和牵挂。

    当地已经事先准备了,足够的车马和其他代步工具,我们同行旅程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也开始,逐一拜别了有些依依不舍的众人,一路上养成的交情,让他们几乎都走出来送我了,除了昨夜似乎刺激过度,有些坏掉的某人。

    作为临去送别,多少也要客套几句。

    “行程已尽。。就此道别了”

    我摆摆手。

    “下一次相见,只能静待有缘了。。”

    脸sè依旧苍白的十娘,在人的搀扶下,还是有些楚楚动人的韵味。

    “这是一点赠礼,.”

    她让人拿出一封名帖,与柳东主的那份东西颇为类似,只是更加jing致,里面还夹着几张票据,却都是大额的飞钱,最少都是三位数。

    “不知夏先生.。”

    “那我就临赠一曲把。。算是话别的留念好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然后我站在船头,引颈高歌嚎上一曲,引的周围几只船上一片侧目,各种仰视。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chun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大江东去的水调头歌,虽然已经被哪位穿越前辈做出来,但是还是可以唱一唱老版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明才子杨瞋的,装一装沧桑深沉之类的高端大气。

    “单是这一曲酬别。。就足矣”

    于是,十娘也不免也微微动容。

    “若不是相逢这乱世,定然能传唱一时的佳话,”

    “虽然不能告诉你更多东西,不过请不要忘了奴的名字,叫.。师师”

    她突然推开搀扶的侍女,靠近我耳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却有些更加期待,下次相逢情景了。。”

    “有空再说把。。”

    我摆摆手,牵着抱头蹲上了一只招唤而来的小船,

    片刻之后载着我们的轻舟,慢慢悠悠的靠山满是水草和青苔的堤岸上,就算是进入扬州城的范围了。

    “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的宏伟的城墙已经不复存在了,据说是当年官军破城后的杰作,而城中大部分消失在残垣中的坊区,则是那些拼死抵抗的大云光明教,最后的死忠和骨干信众的所为。

    他们高唱“唯我光明心,往生极乐土”的揭子,与逐屋逐户厮杀争夺的官军,一起葬身在烈焰烟烬之中,据说因为死者枕籍无法收拢,而毁旧城覆之为野,再在上面涞民重建居所。

    因此现在我所见到的扬州,只是个泛泛地区称谓,而不是一个城市名,其中大多数残垣断壁上,重新建造起来的一个个村落和市镇,将扬州城的旧址,分割的支离破碎,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只剩下一个水门和漕河码头,在继续发挥着作用,因为这里可以通达到海边去,于是这里也成为海藩的舶来物,在内陆的少数半公开的中转分销之地。

    作为东南之地最大的集散口岸和手工业聚集地,最盛时拥有一百多个行会和商团联合,因此这里曾经是被海藩势力,渗透和插手最多的地区。

    做为破败后始终无法恢复的标志,泰兴改新以来建立的淮南都督为首的四使三司,都已经不在扬州城当地,而是在附近的江阳、扬子乃至更远数百里外的海陵城。

    见到了扬州城的惨状后,在我的记忆中,关于这段历史的研究,作为当年崇明帝的短暂中兴之后,掀翻天下半壁,重创朝廷权威的大动乱,也全部浮现了出来。

    所谓的大云光明教,因为以武周时期女帝钦定的为根本教义,糅合诸多本土和外藩信仰而成的大杂烩,而得名。

    关于大云光明教兴起做大的前后,洛都两学之中亦有专人进行研究和考证,作为史鉴,而我听到最多一种说法是:

    兴起一隅而席卷半壁的所谓拜教运动,幕后有与朝廷中枢关系紧张的海藩诸侯的推手和身影,最少也是乐见其成的刻意纵容。

    起码大云光明教起事的最初,所获得大批武装和物资,并没有明确的来源和说法,就这么令人存疑的出现在训练有素的教众手中。

    而当时海陆之争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海藩势力试图通过搅乱朝廷的财赋重地,打击竞争对手,来获得经济事务和政治领域上的更多语话权和占有率。毕竟,海藩各种资源输入已经成为维系朝廷运转的一大来源。

    只是后来连幕后的cāo纵者,也彻底失去对局势的控制了,被裹挟进暴动的普通百姓,已经分不清楚海藩商家还是本地土户的区别,而滥加抄杀,才引得一向与国中对立情绪严重,而一直作壁上观的海藩,主动发兵内外合剿。

    而放在我出身的南朝角度,则是完全另一种观点,更多是倾向于某种大陆yin谋论:

    也就是说,朝廷中枢自上而下有人在策划和促成,通过拜教运动来,排斥和消灭蔓延在东南财赋重地,而逐渐占据主导地位,蓬勃兴起的海藩资本和势力,不然难以解释大云光明教对官府基层的各渗透和了了如指掌,如此无孔不入的先天优势。

    作为一度为官府所默认的乡里结社,甚至蔓延到海藩之中去,闹出来好些风波和动荡。

    而就我的前身看来,更多是大云光明教兴起的时代背景有关,其根本原因很可能是:

    来自海外藩藩奴种植园的工商营造资本,与内陆大地主庄园经济为依托的传统手工业行会,在争夺国中传统政治领域语话权和经济事务上的激烈竞争,某种具化的表现。

    大云光明教的创始者,抓住了这次大时代的机遇乘势而起,进而成为天下震惊的众矢之的。

    而哪些大云光明教残党的传闻,不过是因为:

    初代教主荆轲守,所谓天平自在王,在烈焰焚城中,并未找到可以确认的尸体,再加上后来各路官军惹出来冒领争功的闹剧“三尸案”,

    破城后的官军各部对朝廷派来的观军容使、省察御史和东南采访使,同时交出三具号称“贼首”荆轲守的尸身,并且都有一帮从贼故人,来信誓旦旦的指认和证明,其真实xing。

    因此,自今世间仍有打着大云光明教旗号,据说残余信徒出没的消息,传闻这些余孽一直相信并流出一直说法,那位荆教主并未真正的身死,只是被上天派来的使者所接引,暂避往乐土,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归,再建大地上的人道天堂。

    上了岸后,

    作为失去代步的补偿,他们送了我一匹漆黑sè的淮上马,驮运行李兼代步,这种马个头矮小而蹄足粗大,属于诸多南马系列中比较普通的品种,唯一的优点就是食杂,耐长途,对水乡地区的适应xing好一些。

    于是红老虎四世就此诞生了。

    “为什么又叫红老虎啊。。”

    同骑在马背上的抱头蹲,从背后环抱着我低声道,想必她困扰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名字啊,。。”

    我不暇思索的回答道。

    “来自某种不得了的祥瑞,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大能和效果,”

    “号称可以颠倒黑白,混淆古今,创造真相,让丑的变成美的,让无耻变成高洁,让无知变成博学,”

    “连历史时空和万物的常识,都要为之扭曲或者尊从的名号。”

    “因此,再旅途中用起来,据说可以逢凶化吉,趋利避害,必要的时候,还能对危险以身相代啊。”

    另一个地方,已经进入临时安置的别馆庄院里的一行人,也开始某种准备和布置。

    “娘子后悔了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名年轻的管事,突然问道

    “何出此言。。”

    十娘不动声sè的应道。

    “若是娘子有心的话,还是有其他办法留下的把。。”

    年轻管事,语气一变继续道

    “或者说,是不忍将他牵扯进来。。”

    “那你可曾觉得他,是那种甘心轻易为人要挟和胁迫之人么。。”

    十娘冷冷的看着他

    “或者说,强迫一个心怀怨怼,又颇有才具之人为我们效力。。又会对我们的事情,生出怎样的结果来。。”

    “我们的事情,按部就帮就好,最不需要的就是变数”

    “那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啊。。”

    年轻管事,

    “至少以他的本事,对我们很有用处的。。”

    “够了,不要多说了。。”

    “好容易到了这里,赶快和其他路的人取得联系,重新汇合。。”

    “是。。”

    “至少.已经留下了个伏笔和渊缘啊。。”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还没有某种情绪和状态中,彻底摆脱出来的侍女念奴,自从被派去服侍过那个男人之后,她就陷入某种歇斯底里和自我封闭中。

第五十一章 在扬州 下

    ()    徐州,正在筹办复社新业务的蔡元长,再次奉家族长辈的召唤,来到哪位与叔的宅邸,

    被引入后院的时候,去往的方向却不是在私密空间十足的后园,而是在平常用来奉应公事的书房里。

    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多了几分揣测不安和jing然。

    然后他,看到的却是外形有些狼狈的李伯纪,垂头丧气的被押解在身后,脸颊上高高的肿起。

    一个脸形削长,嘴唇单薄的年轻男子,虽然他一身便装璞头,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东西,但是正眼相对之时,却让人有一种不自觉要回避的凌厉感。

    哪位一项十分看重他的与叔,用一种有些生硬的笑容可掬,介绍道

    “这位是洛都来的金求德,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二。”

    她意味深长的道。

    “。须得如实回复,不得隐瞒啊”

    “蔡小郎君无须,介怀。。”

    那个名为金求得的男子也开口了,说起话来,却不像他的眼神那样凌厉逼人。

    “只是因为齐郡绉记船会涉嫌通贼的一桩公案,还有些手尾未结,须向尔求解一二而已。。”

    蔡元长看了眼李伯纪的模样,心道,这个求解过程,断然是不会那么轻松愉快的。

    只是因为淮北的第一大镇——清徐镇,勉强算是洛都那位总摄国政的外围势力之一,又有卷入洛都事变的前科和,所以在势比人强的压力之下,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顺配合的姿态来。

    比如那位新任的清徐留后,果断处置了一批,与那只团结兵相关的人员和事物,避免让洛都方面找到更进一步介入的口实和机会,

    比如让节度使族中,那位平生颇不得志和老辈人欢心,而长期在洛都任官兼带充当某种变相人质的长兄,被重兵护送回来,“恪尽孝道”的可能xing。

    现任的哪位留后,可是好不容易籍着老父退养的机会,从哪些老人手中夺走大部分权利的,可不想再出什么变数。

    这次籍着追索所谓贼党残余的由头,也是同样的道理,其中据说还牵涉到了南朝.

    与叔虽然在清徐镇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也不是唯一的派系,更没法无视来自洛都的压力,哪怕要牺牲掉他这个看好的子侄辈,和长期经营的口碑和风评。

    毕竟,一不小心就让结交不慎的寻常过错,变成清徐镇包庇贼党的铁证,乃至是洛都之变幕后指使的口实和理由,那事情可就大了。

    如果洛都下定决心不惜代价维护自己尊严的话,或许短时之内还无法完全颠覆清徐镇的格局,但是对与叔和他背后的家族和对方派系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灭顶之灾了。

    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要一把掐死这个,平时喜欢结交各个社会阶层人等,兼带为本家赏识俊才加推广名声的后辈。

    “多亏了那李伯纪啊。。”

    重新出来之后,金求德轻描淡写的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饵放出去了。。”

    “为了让那个苏景先‘合情合理’的逃出我们的牢笼,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江湖道上的悬拿,已经放了出去,只是传散开来,还需些时ri”

    “相信还是有不少草莽、绿林,原以为一个出身进途,好好博上一把的”

    ....。

    前者红老虎支系的水畔长街上,

    “留意一下,”

    我不得声sè的凑到抱头蹲的耳边

    “有人在跟踪我们。。”

    一路逃亡过来的这些ri子,我也让她耳濡目染了一些,属于我被迫害妄想症的jing惕xing和预防手段,比如轮换交替查看视野范围。

    “多半是十娘那路的人不死心,想要摸我们的底子。。”

    我摸了摸她耳边的发丝道

    “只有很小可能是,其他临时起意的人。。”

    “那怎么作。。”

    她很配合的做出一个捡东西的动作

    “我们去开房。。”

    “嗯.”

    所谓就算是烂船,也有三斤钉,虽然破败的扬州城令人失望,连百姓也绝大多数是外地重新迁来的填户,充满了某种贫苦潦倒的味道,但是毕竟身处通衢之地,为过往旅人,行商服务的基本条件还是有的。

    我们在街上转了了大半天,挑挑拣拣了看了好些招揽人客的旅舍行栈,才选中一家规模够大的,交钱订房,安排了数天份的食宿,然后在房间里丢了点无关紧要的杂物,就以查看伙房膳食条件为名,穿过内院和仓房,直接从后门扬长而去。

    然后在看好的对方,买了一些二手的ri用之物,继续到下一家去开宿,如此炮制,换了三四家后,我们就基本出了扬州老城的范围,也甩掉了可能的眼线和尾巴了,

    估计他们这回还在汇报我的落脚点和派人各种布置摸查当中,

    然后就地找了一艘看起来生活气息浓重的船户,买了一堆食材和用具,就开始住在水上,随船漂泊的游览。

    虽然官军号称翻地三尺,寸草不生也要灭绝,扬州曾作为大云光明教地上盛京的痕迹,连作为城墙轮廓的基石,都被挖走在不远处的草河口堆做堤坝,不过还是有一些古迹,因为本身的材质和独特位置,而得以存留下来。

    只是没有多少人记得和重做理会了,除了极少数以此为生的当地人,才会熟悉这些典故和由来。比如我租赁的这艘船户上,皮肤黝黑的船娘和她一对半大的儿女,可以熟记几十个点和相应的典故,

    这也是当地作为扬一益二、楚三陇四之首的烟花圣地,最后一点历史存无所不在的船户中,拥有者相当大比例的船娘。

    很多是战火的伤害或是抓丁造成的孤寡女流,因此她们除了打渔和船渡为生外,也大都还兼职一些观揽为名的皮肉生意,却又不像专做下等人生意的,寻常土娼野鸡那样,不闻一名。

    虽然我没有类似的要求,但是给的船资已经足够把她们娘三,包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因此各种方面表现的很是卖力,比如我可以品尝到,个头不大却味道鲜美的鱼贴饼,水煮的嫩菱角,自腌的酸辣藕片,手磨的水菜汤糊.。

    徐娘半老的妇人,正在唱着当地风格的调儿,为我们慢悠悠撑船的行程调趣。

    “广陵实佳丽,隋季此为京。八方称辐凑,五达如砥平。”

    喷玉光照地,颦蛾价倾城。灯前互巧笑,陌上相逢迎。

    飘飘翠羽薄,掩映红襦明。兰麝远不散,管弦闲自清。

    曲士守文墨,达人随xing情。茫茫竟同尽,冉冉将何营。

    且申今ri欢,莫务身后名。肯学诸儒辈,书窗误一生。

    这是出自泰兴十才子之一,左待制权德舆的,也是当地被传唱最多的佳句之一。虽然从诗句中可以依稀回味当年繁华极尽的情景。

    但是现今,在本地特sè的船娘,婉婉口音中,唱出来的时候,于沿岸荒草埋没、田畦覆土的旧ri景致相对照,充满了一种繁华凋尽,悲凉凄叹的味道。

    乱世就像是一个粗粝的磨刀石,足以将岁月留下人类文明成就,各种和鼎盛的痕迹,一点点点额从时光中抹去,留下只有埋没于荒败之中的遗恨和猜想。

    比如,蜀岗中峰上,作为ri本佛门大兴之祖,鉴真商人东渡的发源地和开法道场,曾经被改成邪教教主荆轲守神宫的扬州大明寺,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官军拆毁了,包括粗大数抱的梁柱和堑石在内,地面所有建筑,却没能搬动用地下露出的一整块石面,凿成的弥勒堂基址。

    用来镇压河槽于江口会冲的高旻寺,只剩下一对锈迹斑斑的铁牛

    还有chun秋时代吴国遗留下来的邗沟,仍旧若隐若现在新旧河道中,继续发挥着某种自古以来的作用,

    相比之下,扬州城外的情景就好很多了,被填平截断成十几个小谭的旧护城河畔,名为观音山的小丘台地上,还有隋炀帝留下的迷楼旧迹,

    南方最古老的禅林之一,晋太傅谢安别墅改建而来的证圣寺,坍塌了打扮的瓦砾废墟中,也依旧有僧人顽强的延续着最后一点香火。

    吴公台下的隋炀帝墓,也有简陋神道和七倒八歪的钟翁石甬,昭示这这个志大才疏肆意妄为到,将开皇盛世玩成五十六路尘烟、十八家反王末世局面的,天字第一号败家子的最后结局。

    在或惊喜,或失望,徘徊于历史的沉重和现实的新鲜感中,不知不觉中,我们进入了江都县的范围,

    相比埋没在荒草中的扬州故城,这里充满了某种秩序和肃杀的味道,从属于所谓的维扬副总管的下辖,也是扬州转运判官的驻地,因此维持了相当数量的驻军。

    更关键的是,这里是江东道和淮南道的天然分野,拥有有一条可以度过长江,前往对岸的润州(今镇江)的浮桥,虽然是季节xing的,其他时候只能沉垂于水下。

    于宝应年间,由适任淮南大都督,东南采访使的梁cháo主持建造,发聚海内矿冶,铸jing铁为索,环粗若儿臂,聚成六股,固舟为墩,上铺板材,遂得坦途天堑,南北往来而舟车不绝,不复倾覆风波之险。

    自后虽有大浪,屡屡桥毁而索存,遂得复建旧观。

    (关于长江浮桥之说,前有隋灭南陈先例,后又宋灭南塘故事,所以倒不算空穴来风)

第五十二章 仿若初见

    ()    作为昔ri扬州城的寄付,

    虽然“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的往昔,已经不复所在,但是作为自古以来长久文华和风月酬唱的遗韵,在这里比扬州故城,得到更多的体现,

    虽然就在军队驻扎的近旁,但是得益于过江险要的商旅云从,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中,依旧催生出些许的畸形繁华。

    巷道中,各种大大小晓,带有鲜明装饰的舟船和显然用心打扮的船家女子,显然比扬州故城的废墟中,那些还在兼营着某些古老职业的船娘们,看起来更加敬业和风雅携致。

    甚至还有广告意味十足的名牌和花舫,

    毕竟乱世之中,可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年轻女子乃至女童的来源和渠道,因此自隋朝以来的养小马的传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延续,甚至是发扬光大。

    比如被调教了琴棋书画和服侍人的基本技艺后,她们会被当做某种别有含蕴的礼物或是当地的特产,辗转馈赠于豪富权贵之间,或是最终成为某位军头、镇将、守臣的暖床之物或是.收藏品。

    因此总是拥有深厚的潜在市场。

    当地这个维扬副总管的前身,就是防止大云光明教残余的死灰复燃,而就近驻留的幽北兵与当地土人通婚繁衍而成的老牌军镇。

    作为当年打破大云光明教的最后据点,地上盛京——扬州老城,而饱掠而归的三大军头源流之一,也等于把扬州故城部分的繁华和传统,转移到了这里来。当年奉命移镇离开的时候,可是号称“妇女尽在官军中,人人帐中皆脂粉”

    不过这种醉生梦死的男xing天堂,对于抱头蹲这种就算作为男sè,也明显属于上乘的货sè,就不免有些不妙了,为此我不得不再次对她进行丑化的补妆和突击特训。

    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再说,

    要想从浮桥上过江,至少要等到三月三以后,chun汛涨水逐渐消退到,过江铁索可以露出水面的程度,根据天气和水文,需时数ri到十数ri不等。。

    在这个时节,没有足够的关系和背景,要想搞到一艘愿意渡江的航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汛期渡江对船只的形制和抗风浪能力,有着颇高的要求。

    因为处于对抗海外乱党和江南诸侯的前线,前些年还是时有海外藩的小股船队,闯入长江水道袭扰内地两岸的传闻和jing讯,因此稍大一些的船只都在官军的严格掌控中,避免为贼所乘。

    我们可没有办法再找一只像十娘那样背景和关系的队伍,来浑水摸鱼了。传统的搭伴行路,

    租住了一间城郊外的小院里,直接付了一个月的定钱,颇为陈旧,家什齐全,但还留着前一个使用者的痕迹,价钱也不便宜,唯一的优点是,离路口的草市近,获取各种生活所需方便,而且还有片小林子的半遮半掩,情况稍有不对,也方便开溜。

    然后安心的宅起来过某种小ri子,除了买东西为由的打听消息,几乎足不出户。然后是各种ri常防身和生活技能的训练,晚上则是读书和做笔记的时间,我给她讲故事,她根据我的口述,做一些读后感或是偶然心得的笔记。

    所谓祸福无门,人在家中坐,祸事自天降。诸如“你只要有足够耐心站在河流边上,总会等到仇敌的尸体从你面前流过,之类的逻辑关系。”

    仅仅在这里住了六天,安静的夜晚中,我忽然听到某种重物翻过墙头破瓦的声音,

    因为被我特意的设置过,因此这些碎瓦的动静,加上墙根下弦线的反应,轻易将我和抱头蹲惊醒了过来。

    “小偷。”

    我心中闪过类似的念头。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输入这里靠近闹市,但是乱世中总有一些铤而走险的闯空门者。

    我拿起短横刀挥动了几下,另手将刀鞘套上一个特制的钉套,就成了个轻型的狼牙棒,让抱头蹲上好手弩替我压阵,然后轻轻的推窗一线,看到墙角下的yin影里,多了厚重的一块。

    我将一块石头丢过去,只是触发一声呻吟。我开始提灯走了过去,,灯是改造过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变成某种近距离投掷燃烧的武器,这样也能给处于黑暗中的抱头蹲,指示目标。

    然后我看见了一截属于女人的裙角,再往上是大片的血渍,和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就算是个女人,哪怕是受伤的女人,我也没有放松jing惕,而是保持一个可以随时斩击的距离和角度,

    “夏生。。”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我威胁xing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她站了起来,又重重的扑倒在我身上。我这下总算近距离看清她的面容,说起来之前我们还发生过某种亲密的互动关系呢。

    她的脸sè苍白如纸sè,裙裳上有几个明显的伤创,但是血已经不流了,我也感觉看不到多少脉动。

    “该死.”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然后叫抱头蹲出来帮忙。

    片刻之后,我有些心情复杂的望着躺在我们收拾出来的桌案上的她,人生际遇真是奇妙啊,就算你想刻意避开,可是不经意间,又会让你重新毫无防备的撞上。

    “夏生。。”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中像是爆闪过一阵光芒般,脸sè泛出一抹酡红的娇媚,

    就如当初被我要求,像小狗一般趴在地上,对我露出最私密之处的表情,我差点又硬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定了定神重新开口道

    “你的坐骑。。”

    她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我皱皱眉头,红老虎四世还真是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天幸还好能遇到你。。”

    然后她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坐了起来,用力的抱住我,

    “阿姐她有大危险。。”

    但是我却感觉到这种jing神背后,那种生命的光华被急剧燃烧后,所剩下名为余烬的东西。

    “只有你能。。”

    “只要.只要告诉一声”

    她说倒这里身体慢慢的软了下去,眼皮翻动着,不堪倦怠一般,就像是要睡过去。

    直到我用针反复的用力激,她最容易疼痛的部位,才再次勉强翻开眼睛,把最后一句话贴在我耳旁,悄然无声的说完。

    我重重嘘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尽管放心。。”

    就像得到某种安慰,她涣散的眼神慢慢失去光彩,

    我的半吊子急救术,或许可以救回重伤者,但是没法让撑着最后一口气的人松懈下来,然后重新死而复生。

    然后念奴,就这么死了,第一个和我刚刚有过非深入xing,亲密接触的女xing,就这么死了。

    怀着某种淡淡的忧伤和惆怅的心怀,我开始在厨房地面挖坑,把她掩埋了起来,算是我能为她所做到的最后一点——入土为安。然后打翻着腌菜的酱缸,将地面泼洒浸透。

    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内,就算是鼻子最灵的犬类过来,一时半会也问不出地下埋人的痕迹。

    接着我走出去,将她留下的痕迹清理掉,最麻烦的血渍什么的,则用清理炉灰的小铲连土一起挖起来,集中到框子里,然后就近撒到满是枯败荷叶的小池塘里。

    然后将身边可用的东西清理出来,一件件的重新归类,然后穿戴到身上去。

    “你要去么。。”

    协助我做完这一切的,抱头蹲突然道。

    “怎么可能,我和她非亲非故,只是半路相逢的一点渊源。。”

    我摇摇头。

    “算起来,还是她欠我的更多,至少两次救命的机缘。。”

    “怎么可能为了安慰别人的一句话,就轻易将你我重新陷入危险中呢。。”

    “不过,我们这里是不能再住了。。”

    “不管是巧合还是误打误撞。。”

    “念奴既然能跑到这儿来,说不定那些追索的人也能。。”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整理好的东西,放上马背,然后将抱头蹲也扶了上去。

    “我们还要去再买一匹马了。。”

    看着稍显累赘的行囊,我皱起眉头嘟囔道。

    几乎是在前脚离开的的半个时辰后,数名身上带着血迹的人,也重新寻觅着被严重误导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他们骂骂咧咧的诅咒着,那个给他们设置了各种妨碍的不知名人士,从三面包抄着翻过墙头,看到洒落的碎瓦和沙土,不由路出某种欣然和得计的神sè,看着院内屋舍摇曳的灯火,和某种持续的动静,他们放轻脚步,翻布遮面,衔哨持刃,徐徐靠到窗下,

    突然暴起猛撞穿纸糊的窗扉,随着碎裂的

    “念奴,你乖乖受死了。。”

    然后这几人发现只是几个剪纸投shè的人影,地上踩下去是一层黏黏糊糊的东西,随着被他们暴力动作,扯动着的一只放在梁上的炭炉,猛地翻到泼洒下来,变成劈头盖脸漫天飞舞的火星和炭灰。

    有见机快的伸手护住头脸,但是随即觉得身边温度骤然剧升,放开手看的是蔓延满屋的火光,不由发出某种凄厉惨叫声,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别亦难

    ()    江都城,一处颇为豪华的宅邸中,空气中还残留着油膏和血腥的味道

    一个明显不是此间主人的锦衣男子,正在接受几名同伴的汇报。

    “出了新变故。。”

    “我们围堵了四路人,却在这最后一路,却出了篓子。。”

    “没想到,他们还留有暗手。。”

    “一小队人都折了进去。。这可不是水面大意,轻敌,可以辩说的”

    事后的废墟中,找到的尸体全是己方的,临时追索的目标和疑似的接应者,都不知所踪。

    这出小院本身没有太大问题,是城中某家豪族底下一个庄头,拿出来私自牟利的手段而已,之前作为接待过往客商落脚的临时场所,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了,主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真正问题出在那一大一小的新住客身上。

    不知名的住客,所设下陷阱的狠毒和想象力,显然超乎这些刀头舔血之辈,可以的预计和应对的范畴,所以最后只有这个一个人逃了出来,那还是因为他留在最外围的窗边jing戒的缘故。

    这名被烧得满身燎的幸存者,只来得及逃到后援所在地点,就因为烧伤的脱水和衰竭,昏死过去。下了猛药才重新弄醒来问话,估计ri后就算活下来,人也是废了。

    被烧了庄子的豪族,再加上当地官府的重视和关注,让他们需要额外多费了功夫,才暂且是压制下去,不至于被传成,强盗越货杀人的耸人听闻。

    忽然就听外面传报。

    “黄虞候来了。。”

    片刻之后。

    “按照事前的约定,我为你们提供的协力,可不包括这些东西。。”

    一名地方武官打扮的人走进来,有些不满的道

    “不要得寸进尺了。。”

    “惹出无法收拾的事情,你们大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们可要留下来承当干系的。。”

    “放心,只是要你拖延一时而已。。过了这两天,就万事大吉”

    “你尽可随便找个定罪的,交代过去。。”

    ...。

    在骡马市,我又花钱倍半的价钱,买了一匹小灰骡子,要求配齐全套窖头鞍具,作为后备的代步,想了想,重新命名为灰熊猫。

    然后用草木灰和药店里买来的雄黄、茜草、姜黄一起合水捣成的汁液,将红老虎身上重新染了一遍,变成一匹靛青花斑的大马。

    本来是想将灰熊猫留给抱头蹲代步的,可是她打死也不愿意放弃和我合骑的机会,于是只好让灰熊猫暂且驮载我们多余的行囊。

    这样我们一大一小继续骑着红老虎,牵着灰熊猫,踏上前往城中的道路。又买了许多当地产的,以及一定量药材,然后让店家按照伤寒和咳喘的方子,煎好一部分,连渣和药汤一起拿走,滴撒一些在衣领、袖口和边角上。

    然后才来到下一个安全屋。后备的藏匿地点是城内一处寺院,名叫普宁寺。

    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也没有多大的占地,但是依旧延续了某些传统,比如备有简便厢房,留宿香客和接受游学士人的习惯,虽然已经香火奚落,但是因为便宜方便,还是有一些季节xing的访客。

    只要交了些许香火钱,就可以住上一点时间,条件虽然有些简陋,而且铺盖饮食自备,但是对于我们两,并不是虽然太大的问题。

    寺中常住的十几个和尚,我也事先打听过,最少一个也在当地生活了十多年,因此基本没有什么生面孔,ri常也是相当的简单,晨钟暮鼓的早出晚归,活动的圈子和范围都比较小。

    烧掉那份租赁小院用的行脚商凭信,将一个徐州士子身份凭信,重新拿出来配合换上的行头,以还愿为由捐了一小笔钱后,很容易让我们以客途养病为由,深入简出宅上一段时间。

    这里靠近一个小校场,没有诵经的ri子,就可以听到cāo习的声音,厢房周围有僧人自种自收的菜畦,寺院后面就是纵横的河道和几道木桥,,穿梭往来的船户,寺院也有自备的小船,便于脱身和掩护。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们偷偷摸摸的行径来看,多少要顾忌当地驻军和官府的存在,这样多少可以提供某种间接的掩护。

    我们开始打扫略带霉味的厢房,将带来的东西放下来重新布置。用买来的旧纸将可能漏风的地方糊起来,然后用黄泥和碎瓦堵上两个可能漏雨的小口子。

    然后我听到了抱头蹲的惊叫声,丢下手中的泥团,跑进用破壁扇隔出来的里间。

    “老鼠。。”

    看到我,蹲在角落的她,花容失sè的猛扑过来,想树袋熊般一把的抱住我,然后才想起什么。对着发出悉悉索索动静的角落,拔出短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好,就算是和她在野外遇上野狗兀鹫什么的,也没见她这么失sè过,难道这才是小女生的真xing情。

    我轻轻拨动倒下来的旧橱柜里,呛人的尘灰里,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夹缝挣扎,只是被卡住了,还有几只肉呼呼的崽子,正在一团看不出破烂中滚动

    “不过是几只三叫而已。。”

    我轻描淡写的用一只

    我小心的将这只老鼠叉着按住,然后将它的尾巴绑起来,拖到屋外去放好,我当然没有吃老鼠肉的特殊癖好,不过这只老鼠用得好的话,会是个不错的生物报jing器。

    然后将那堆老鼠崽子,丢到马料盆子里,正在摇头晃脑挤在一起吃草料,一边还颇为不满的蹭磨的红老虎和灰熊猫,几乎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小肉团子给嚼进嘴里。

    安置好抱头蹲后,我再次出门去踩点,查看周围环境。

    然后才想起来,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从柳东主和李十娘那里,得到的馈赠,还没有这么开始用过。

    我想了想,把柳东主酬谢的那匹绢彩拿出来丢在红老虎背上,然后牵着它去找到最近一家质铺,在高与肩平的乌漆柜台后面,换成一张写有“八成新,折sè十五缗”的死票,然后出门就丢进河里。

    转而在质铺旁边,兜售无主来赎的旧物堂子里,花掉到手的一半,挑了好些东西,放在红老虎的背筐里。然后慢慢的在街市中随着人流信步起来,

    从桥旁的饼子铺,买了好些热腾腾的芝麻烧和夹馅蒸饼,作为吃食,又挑选了一袋盐渍的果子蜜饯,算是给抱头蹲的零嘴,又喝了一碗白豆沙子,买几件适合抱头蹲年纪的衣裳水面的。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各个河道渠口,暗暗在脑子中绘制成简易的路线地图。

    然后我感觉到前面的人流,被阻碍了一下,在街口挤成一圈。

    “好大的威风和排场。。”

    “这是什么遮奢人物。。”

    “本城的都尉大人和水关巡查都出来迎送了。。”

    我也好奇的凑过去一看,暗道一声晦气。

    “见鬼了。。”

    该死的概率,我不想遇到,却偏偏会再撞见。

    我见到的是马车上下来,一身男装打扮,身披大氅束发戴冠的十娘,看起来就像是个有些病弱之sè的豪门子弟,然后被我熟悉的年轻管事在内那十几张面孔,前呼后拥的,迎进了一个深巷中,看起来明显属于当地显宦的宅邸。

    我有些心情复杂的扭头就走,还没走出多远,随后哄得一声哗然大惊

    “杀人啦。。”

    诸如此类的喊声,伴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一下子将街道冲的七零八落。丢下无数鞋子和头巾,还有零星倒在地上呻吟或者没气的人体,

    人cháo也将我和红老虎推挤到路边,我一手用力贴抓着墙根,一手死拉住红老虎,才避过被他们裹挟踩踏受伤的结果。

    片刻后,我站上一个空荡荡的茶寮旁墙上,用自制的简易望远镜看过去,当然这东西,其实就是质铺里淘来的,一大一小两个水晶凸片,固定在硬纸筒的儿童玩具。

    但是多少可以提供一些视野,因此

    我看到的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宅院里,手持两只利刃的李十娘,如水银泻地般飞舞的剑光,在闪动的人影里穿梭,随着激烈曼妙的动作,不时有人喷血或是抱着身体部位,惨叫着退下来,。

    随着被砍杀节节败退的袭击者,他们一鼓作气冲出街道了,然后更多匆匆赶来,手持兵刃的敌人,也在街道上迎面堵住他们。

    他们显然更有组织和秩序,拼着血肉横飞的惨烈死伤,又将李十娘一行人重新逼退了回到巷口中。

    我天人交战了半天,决定放弃继续观望的打算,扭头就走,

    然后走过一条街,我听到某个哀叹和咒骂的声音,随即看到一个卖油郎正在跳脚大骂,他推着的小车,被逃散的人群给推挤着打破了,我不由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当我回身过来,虽然街道中飞舞的剑光依旧凌厉,但是她身边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所剩无几了。

    然后那些人停了下来,走出一个人,似乎是她熟悉的人,因此换来的是咬牙切齿的斥骂和

    我看到红sè的绸带突然凌空飞出,那个人就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摸着胸口淡开的大块血团,软软的栽倒下去。

    但这也是她的强弩之末,她脸sè煞白的就像是伤口重新崩裂,所带来的剧痛一般。飞出的短剑连抽回的力气都没有,就成了那些人的战利品。

    我看到那些和钩叉一样的东西,然后她有些绝望的用剩下的一只短剑,横向自己的脖子,然后被人从后面重重打落,她一下子扑倒在地,满身尘土和污泥,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袭击者来自她仅存的同伴,对方丢下武器,跪在大声的辩说着,

    然后我也动手了,把买来的一罐鱼油全部倒在了红老虎的身上,然后用力刺了几下,

    吃痛狂奔的红老虎,顿时一阵急促小跑,闯过空旷的街道,在几张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后面撞进那些人中,踩翻踹到数人,又牵动了周围好些人,顿时将他们隐隐围成的队形扰乱。

    然后被人用刀剑戳刺着挣扎踢滚,将驮运撞碎的油罐泼洒飞溅了好大一片,然后有些许沾到那些人中所持的火把上,于是变成了满地铺滚和救火,一片焦头烂额的场景。

    我能帮助你的,就只能到这里了。

    逐渐被浓烟和火头遮蔽的视野中,我默念着如此的语句,从墙转角离开,躲进一条渠道里,慢慢的向前走去。

    然后就听到姗姗来迟的官兵,跑过街道武器和披甲晃动撞击,所产生大队人马声响。

第五十四章 相见时难

    ()    荒草古道,昏阳斜落,慢慢坐过来一匹老马,还有几乎是趴在马背上的人体

    满身伤痛的苏景先觉得下一刻,就马上会倒下,但是他还在逃跑,坚持到这里简直已经是奇迹。

    “长生,你若是被抓了,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如果熬不住就尽可能告诉他们一切。。”

    “可以先从无关紧要的东西开始,然后一点点告诉他们你知道和编造的东西。。”

    “尽量多绕点弯子,多提出要求,哪怕是事无巨细的繁琐要求要求”

    ”这样她们反而会慢慢相信你的,可以靠这种办法拖延一些时间。。“

    “这样也没有人会怪你。。”

    抱歉,我坚持不了多久,他有些幻听幻视的囔囔自语道的,将一些换下来的带血布条,埋在土里。

    片刻之后,循着气味,找到这里的獒犬,就将他匆匆埋下的废物,重新翻找了出来。

    “这么跑下去。。不会撑不住”

    一名骑马的青衣人。

    “要是倒在半路上,我们煞费苦心社稷让他逃出来的打算,不是汤了”

    “放心,出来前,我们已经全面诊治过他的状况。。”

    “大不了等靠近城邑,再安排一些‘好心志士’来给他提供协力.”

    “上头已经追加了投入,徐州哪里和这里,两条线都要抓紧的。。”

    “此事的前后因果,据说已经被洛都方面判定为,南朝那些乱党,在朝中的多年布局。。”

    “说不定藉由此事,可以犁庭扫穴,一举而空.”

    “初步定xing为南朝逆党幕后指使?这就是大府身边那些守成派的对应手段么”

    洛都留守张德坤在自己的宅邸中,刚喝下一杯藿香饮子,不由拍案叫好道

    “虽然不能将大府地摘出来,但也足够这应付天下大多数人的口实了”

    “以此张目的话,周天子、献帝的故例,又能勉强维持下去了。。”

    “只是要看大府的那些儿子们,答应不答应了。。”

    作为大府颇为欣赏的子侄辈,张德坤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在摄政大府chun秋鼎盛,,并且儿孙满堂,多位正当盛年的情况下,他最大的存在价值,就是介于本朝开国的宗室猛将——江夏王李道宗,到横跨天宝、乾元、泰兴三朝年间的贤王——汉中王李禹的格局而已。

    因此他有大府最为欣赏的,颇为超然中立的立场和角度,可以为距离会登凌绝顶的权臣一族,仅差最后一步的关口,提供某种拾遗补谏的维护作用。

    想到这里,他忽然皱起眉头,显然巷道另一桩可能xing,看来要追加人手和投入尽快了结此事了,希望自己主持的追索行动,不会变成大府身边的两大派系,相互角力和攻圩的契机和由头,

    这样的话,仅仅一个骑都尉金求德,也不这么够看了。

    “来人。。”

    他高声吩咐道。

    洛都的皇城,专为亲宠极要大臣提供的内宅中,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高潜,对着上门来拜访的兵部尚书杨嗣端茶不语,

    “邸公。。”

    但是杨嗣丝毫不以为意,仍旧在勉力劝说道

    “尊上身为国朝肱骨,正当我辈的中流砥柱和主心骨,切莫要让大府为底下幸进之徒和急于求成儿辈所惑啊。。”

    “大府自有裁断,岂是你我辈可以轻易稚拙的。。”

    高潜好容易才慢吞吞的挤出这么一句,杨嗣有些着急了。

    “邸公,眼下不是独善其身的时候,而是大府尚有魏武之志,而他的儿孙们,却已然有了魏文之念了。。”

    他张红脸高声道

    “可是这江山气数的移转,岂是一些人的阿附劝进,就可以一跃而就的。。”

    “洛都的人心所向,还有天下的人心所趋,可不是眼前所能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中原诸镇尚未完全驯顺,外藩依旧不恭,南朝之患尚在肘腋。。”

    “今天子这个大义名分,还是没那么容易舍掉的。。”

    ......

    yin暗的沟渠,锁着脚步单眼起来的淤泥和其他臭味,让我又想起了洛都的某些不好的记忆,

    城中依旧告jing声大作,毕竟是驻军的重地和某种意义上的前沿,各种ri常的jing备和反应,还是有的。

    连我也不得不好几次蹲靠或是伏倒在淤泥里,以躲避头顶上越来越频繁的跑动和喊叫声。

    我正在庆幸,幸好没有飘过来诸如血肉模糊的肢体,或是内脏之类的东西。扑通一堆东西就冲我头上倒了下来。虽然我躲得快,还是沾上了不少臭味。

    她应该能跑掉,我有些不够自信的自我安慰道,我最后看到的是她鼓起余力,随着燃烧的烟雾和被热气扭曲的背景中,从地上重新跳上墙头的情景。

    顺手还砍倒那个背叛同伴,然后被一只弩箭shè中后背,像是断翅的蝴蝶一样又跌落下去。

    我摇了摇脑袋,把她隔着遥远距离,朝着某个方向看过来的表情和眼神,从我脑海中暂时丢开。

    我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红老虎的决死猪突未免效果好了点,不但惊散扰乱了那些人,被乱刀刺倒后,居然还能还鼓起余力跑到,对街用来埋伏的铺子里,结果引发的火灾,已经蔓延到街市上。

    就算官军再这么愚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就算有内应为他们打掩护,但是也无法自圆其说了。而各种可疑人等搜捕,也时弊紧锣密鼓的展开。

    高低不平起伏的沟渠终于消失了,我轻轻的滑进河水里,这具在南方海边养成的水xing,同样适用于波涛不惊的小河水,初chun的水温还有些凉,水岸边上用来借力的垒士上青苔也很滑,但是这些丝毫难不倒我,。

    随着流动的河水,洗掉了我身上的污秽和其他黏着物,也洗掉了大多数臭气。时不时被叫停下来问话的小船,反而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我没有贸然叫或是爬上船只的额想法是正确,因为趴在船帮上接力的我,不止一起看到一起,在那些船上,因为陌生面孔或是外地口音,而被被押了下来暂时羁押和盘问的人。

    其中也不乏一些身份可以,或是心理有鬼的人,然后就变成一场鸡飞狗跳的本套追逐,或是乒乒乓乓的全武行,只是不管是不甘束手就擒的逃窜或是负隅顽抗,最后结果通常不是被熟悉地形有训练有素的官军伤痕累累的抓不回来,或是变成漂浮在水里,又被重新打捞起来辨认身份的浮尸。

    只是为了躲避岸上奔跑的动般的河道里迷路了,依照粗略的记忆,和岸上居家的说话声,我总算重新找回了基本的方向,没有因为体温流失过多,而栽在这无名的河道里。

    当我看到熟悉的岸边景sè,突然被一股水流呛了下,好容易嘴里的东西吐干净,却看见挂在某根沿河房舍水下支柱上,疑似眼熟的某团东西。

    “贼老天啊。。”

    在这么大一座城池里,一天两次遇到同一个人的概率,这该有多渺然啊,放在前世,我或许该去买彩票,或是用柚子叶洗澡,洗掉这跗骨不去招惹是非的霉运。

    说实话,我遇到这个女人就没有好事,各种刀兵凶危总是挥之不去,连我都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朝不做死就不会死的深渊中滑去。

    她看到是我,就像是放下最后的戒惧和努力,失去了意识,像是一只jing疲力尽的鱼儿一样,从攀附的支柱上滑开,慢慢沉入河水中。

    好,我吐气埋头下去,看到在并不算深的昏暗河床上,张开手臂似乎想要拥抱什么温暖和怀抱的她,双目经闭,青丝如瀑的飞舞在隐隐扭曲的水流中,就像是一朵悠然绽开水中花。

    我不由想起那首老歌的歌词:

    如倒影水中的鲜花,只可看看未能摘去

    如飘于风中的花香,虚虚渺渺淡然逝去

    所谓红颜凋零的伤触,已经在我面前死了一个,难道还要再来一个么,抱着这种纠结的心情

    我忍受着窒息的压力和眩晕感,努力有道她身后,将比河水还要冰凉的身体抱住,用力蹬着柔软泥沙的河床,奋力向上游去。

    重新回到新鲜空气中的感觉真好,可惜我手中的娇躯却正在逐渐冰冷僵硬,然后,我看到黑黝黝的浮屠塔的yin影,松了口气,这里距离普宁寺已经不远了。

    但是带着一个人的游动,显然让最后这段距离格外的费力,我一次次从借力的岸石上滑开,手指磨得剧痛无比,但是我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我真是贪心的人,可是好容易遇上个合眼的妹子,却要眼睁睁的看她去死,我断然也做不到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天sè已经发暗。

    当我几乎是虚脱的爬上寺院后门的水阶,第一件拨开她被剐蹭破破烂烂的胸衣,路出依旧挺巧的丰盈,伏了下去听声的结果让我几乎绝望,她已经微弱的没有心跳了。

    用力的指压那两团赘肉,掰开她青白的唇,鼓足气吹进去,但是依旧没有反应,坑爹啊我,我有yu哭无泪的低声咒骂道,老子努力了半天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么。

    我有些自暴自弃想要把她的尸体,推回河水中,但是想了想,或许用她的尸体,也能收回点聊胜且无的利息,至少我避免了她身后被那些人亵渎的结果,

    然后用最后一点气力,敲响了厢房的后窗。

    不久之后推开的隔窗,路出抱头蹲那种又急又气的小脸。我努力对她挤出一个笑容,然却脱离的一股坐在地上,疲惫的几乎不想在起来了

    片刻之后,听着外面巡游河道的官船,摇浆而过的声音,裹着被子不停压抑着喷嚏,感受着肚子里热乎乎酸辣水的我,还有些后怕。

    抱头蹲正在身后替我搽药,将那些被磕碰到我有够不到的地方的,涂上自配的药膏,从背后突然轻轻的抱住我,就像某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一样,又像是是回到我们紧紧依偎着,在山林里依靠体温相互取暖的时刻。

    然后听到某种抽泣的声音。

    “我保证,再不会丢地下你冒险了。。”

    我有些忏愧的对着她泪汪汪的眸子,用力的揽在怀里,就像是要把这个娇小的躯体,彻底融化揉进我的体内一般。

    她的身体突然收紧僵直了起来,瞳孔收缩惊惧无比的张开嘴巴,却是恪恪有声的说不出话来,我努力安慰她,

    “没事,不管什么东西,都有我在。。”

第五十五章 别亦难 续

    ()    然后我转头过去,顿时惊悚的脖子也僵直了。

    “贞子。。”

    攀趴在地上的是,水草一样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披散掩盖着一张雪白到可怖的脸,就如同从外间的门框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水鬼啊,我也吓了一大跳,猛然跳起来,一脚就向这个这个怪物踹了去。

    片刻之后

    改造过的暖炉正烘烘的发出让人舒适的热力,我用一根树枝从厚厚的炭灰里,扒拉出几个烤的焦黄发黑的薯,掰开露出金黄绵软的内里,用勺子挖了出来,装在碗子里压实,撒上盐花和肉末,交给抱头蹲就是一顿香甜的晚饭。

    敞开一角的炉壁上还贴着油和湿面揉的饼子,在炭火的烘烤下正在发出某种麦香味,碳火的最上方,还架着十几根串子,有豆皮裹成的团子,也有切段的面筋,油的豆腐、韭菜和豆芽用腐竹包成的卷子,毕竟是万物初萌的chun天,还找不到多少吃食。

    唯一的荤腥是一串小鱼,那是我出去买药时,顺手从一个下河捞chun的当地少年手中买来的,刷上大酱后,被翻烤的恰到好处,咬起来外焦里酥,既有嚼头又有鲜味。

    “可惜没有效用最好的鸡子,只能用鸭卵子凑合了。。”

    我将一个带着泥垢的鸭蛋,打在一碗滚烫的寥糟里,搅拌成满是香甜味的蛋花羹,然后端了过去。

    刚刚死而复生,闹出一出水鬼闹剧的十娘,身上披着我有些宽大的外袍,正气若游丝的靠在衣物堆起来的软榻上,由我一口口喂给着。

    随着她的反应和动作,窈窕的身材从宽松的外袍间隙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若许chun光,不过她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却让我暗自嘀咕,难道是接二连三的救治,从量变积累成质变,已经破罐破摔不在乎了么。

    “多谢援手了。。”

    喝完这玩羹汤,她的脸上总算有些血sè,说话也有些中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放下汤碗,又往嘴里塞了条小鱼,才道

    “我本是不确定的,但是看到那匹突然闯出来的马,就可以肯定了,毕竟还是我亲自挑的。”

    她的脸上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的表情

    “然后我就乘乱跳进河里了。。”

    “我依稀记得,你不是中箭了么”

    “多亏你当初留下的那个药包,里头的夹板,给挡了一下。”

    “那么现在,。。”

    我搽了搽手,拿起另一个滚烫的烤薯,用手用力搓掉外面的焦皮,然后连着有些发黑的薯肉,咬了下去

    “可以告诉我你故事了。。”

    “理当如此,”

    她微微点了点头,重新道。

    “你听说过,公孙世家这个名字么”

    “又是复姓公孙,又是世家,文的毒点”

    我不由吐糟道。

    “那你可曾知晓公孙大娘的典故么”

    她不以为意的继续道

    “就是那个会剑器舞的,和李白杜甫还有裴将军什么的名士,牵扯不清的知名熟女么”

    “且留些口德。。”

    她微微有些想发笑,却不免牵动伤处,变成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

    “要知道,公孙大娘可算是我们祖源了。。”

    听她娓娓道来,原来所谓公孙大娘其实只是,当时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公孙世家,历代家主的专用称谓而已,专门收容一班孤女或是其他可怜人,训练歌舞技艺以谋生计,。

    但因为开元年间的这位公孙大娘,不但是当世出类拔萃的舞者,还是一名颇为难得绝顶剑手,因此在东西两京的上流社会中亦是极有名气,结交往来的局势一时翘楚的名士大家,更有人专门为她题赠传唱,因此拥有相当数量的崇拜者,更有公卿门第之中挂名的女xing弟子,可谓是一时风华无双。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风光在席卷天下的叛军面前,就如梦幻影般不堪一击,安禄山叛军大掠京师,主要是女子的公孙世家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能逃出来。

    后来的转机,却是因为其中一个被逐出的女弟子,姓殷名初晴,在流亡路上yin差阳错的,成为梁公的体己人,甚至犹在贵为当朝公主或是太真养女的两位正室夫人之前。

    虽然她始终不要正式的名分,而是以内院总管/女仆长的身份留在梁公身边,终其一生也未再生育子嗣,但是经由她收养或是抚育的几个梁氏子女,都是相当了不得的存在,其中一支至今还在南朝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有了这个渊源之后,公孙世家残存的最后一点的人脉和资源,也在光复两京后全部转入梁公手下,成为门人家臣势力的一部分。相当部分人加入了女营,然后放弃过往,以新的身份重新嫁人生子。

    不过另一一些希望更有作为的幸存者,被另外du li出来,在疑似梁公的幕后支持下,重建了公孙世家的名号,渗透进各种风月行业中,成为某种程度上情报收集和交换的地下组织。

    在梁公的势力,逐渐淡出国中后,依旧继续发展,进而成为江湖中,替人发布地下任务或是接受悬赏的代理机构,很是风光了两三百年,然后才在乱世中崩解离析,渐渐隐没在历史中,但是仍旧有一些分支,以不同的立场和背景,在继续存在和活动。

    因此,话说回来

    当年公孙大娘有一个亲传弟子,人称颍川李十二娘,当年流落到剑南时,还得到过梁公的题赠,她这一脉,就是这位颍川李十二娘留下的源流,因此每代弟子门人都是自然姓李。

    说实话,我听到这里的第一反应是,要是这个颍川李十二娘当年那么出众的话,为毛身为穿越者前辈的梁公,会没有把她收入自己的后宫中,或者只是作为有事业的秘密情人,来额外扶持。

    不过世代发展下来,她们所经营和涉猎的范畴,已经不再拘于原本情报消息

    主要根基在东海诸藩的势力范围内,不但拥有自己的专属地盘和附庸口民,以及遍布诸外岛的诸多产业和田庄,各种名目行走于海上的船团和渗入内陆的商队,长期往来经营的人脉和资源,从极北的外洲道安东、平卢、河北、两淮诸道,乃至雄踞岭南的南朝,都有过往来,因此也算是这纷乱时代中,颇具势力的存在,

    十娘,算是比较靠近核心的重要成员,从小就被本家抚养长大,因此得以姓李的资格。

    而她的小名师师,因为幼时体弱害怕夭折而以生辰供养佛寺得名,祈求琉璃药师净光佛庇佑之意,因为得主家的这一代中,排行第十而得名,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居然叫李师师,好我顿时有一种被历史逆袭的错觉,或者说是ntr了史上某人的错觉。

    不过那个号称治理天下别具一格,丰亨豫大到海内鼎沸,南方有方腊起义把东南财富重地搅乱,北方投机取巧不成,被人捅破纸老虎本质,南下逆袭的只能到五胡城去放羊,后妃帝姬宗女贵眷只能到洗衣院去,被女真蛮子充当肉便器来为君父还债的千古一帝——宋徽宗,相信也无所谓了。

    不过这个李师师不是那个被宋徽宗当成金丝雀保养起来的风尘可怜人,而是公孙剑舞一脉相传的后人之一,可以单刀赴会谈判,然后被人设局围困,只身杀出来的彪悍女子。

    因为她这样背景的女xing,代表主家行走于这动荡不安的世道中,需要比别人更多的谨慎小心,才具和手段,因此很小就被作为家族骨干和中坚来培养。

    然后根据表现获得一定的资源,聚集起一批班底和人手,负责某项事务或是某个领域,这也是她当初起意招揽我的缘由,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其实是奉命,帮助本家护送一样颇为重要的东西南下,”

    说了这么多她已经有些疲倦,但是在我期待目光下还是继续道

    “因为东西实在太过关要,预计中会有很多暗中得到消息的势力来争夺,”

    “因此我们几个正在当地行事的,都被临时召集起来全力以赴协助此事。。”

    “然后带着东西,分作海陆几路同时走,又假借一些身份掩人耳目,以真假虚实之道,行那暗度陈仓之事。。”

    我给她喂了一口甜米酒,又断断续续的吐声道

    “但是没想到,反是本家的人先出了问题,现在以对方的准备看来,其他几路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当然这东西已经不再我这里,所谓的试炼考验,也只怕另有隐情,”

    “亏我还想把你援引进本家,作为客卿或是守护呢.”

    她有些自嘲的道。

    “你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我会对这种一沾上就九死一生的东西感兴趣么。。”

    “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

    她继续自顾自的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具体的实物,但是有所猜测,或许是于梁公的密宝,有所干系的。。”

    听到这里,我不以为然的抽了抽脸皮,那位穿越者前辈真是流毒不浅,究竟还留下多少坑让人跳啊

    “倒是我,屡屡想把你牵扯进来实在。。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我轻轻按住肩膀

    “要抱歉还是想点实质的东西来,”

    我微不可闻大叹息道

    “比如卖身肉偿什么的。。”

    “什么。。”

    “没什么。。”

    我正sè道

    “话说,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明明已然发觉你没气息了。。”

    “只是一个求生的小把戏而已。。”

    她的大致意思是,她自幼学过一种类似胎里闭气的古老法门,可以减慢体内的生机假作气息全无的症状,来欺骗对头兼延缓伤势的恶化,不过有比较严格的使用限制,在大多数环境下显然属于鸡肋,。。

    我再次摇了摇头,所以你就放心在我面前挺尸么,如果我就这个狠狠心你推到河里,或者干脆当初就对你坐视不理,你不是假死变真死了了,

    “看来,我又欠你一次了。。”

    “债多了不愁嘛。。”

    “所欠良多真不知何以为报了。。”

    “那就心甘情愿做我的肉便器,用下半生来报偿把。。”

    “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养得起我的话”

    “什么。。”

    我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她居然就这么应承了,我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双颇为认真的表情和不似作伪的眸子。

    “只是,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随即她的语调低沉了下来

    “我想先回去看看主家发生了什么,再来报答你,,”

    她说的十分坚决,让我不禁有些心灰意懒。

    “果然是如此。。”

    “你在担心什么。。”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表情

    “我担心的是你恐怕心存死志,目前只是暂且敷衍我的说辞而已”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开门见山的直言道

    “怎么会.。”

    她苍雪的脸庞有些涨红起来,却被我打断

    “比如做为一贯死忠对象,一旦失去了对主家的信心和jing神支柱之后,会自暴自弃的一心求死,然后找个理由让自己牺牲掉的”

    我一口气干脆将心里所想都说了出来。

    “那我几次三番救你回来,不是尽付东流,最后还是亏大了。”

    “你.”

    她脸sè变了变有些凝重起来,却又哑然失笑嗤了一声

    “你或许所言不虚,奴之前或是曾有过类似的想念,但是现今却不会了,”

    “若是主家需要我这副残躯报效,经过这些事,几次三番的死过,也算是偿尽了。”

    “奴现在活着,不过是想要替旧ri身边的那些人,找回一些由头和因果而已,”

    “毕竟他们好些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既有多年的亲缘,亦有亲眷家人期盼归还,不像奴舍去这一切后,已是孑然一身了。”

    “就算是为了主家尽数折损进去,也要想法子给个明确的说法。。”

    好,我有点无力感,这女人似乎从一个极端,走向李另一个极端,又给自己套上一个新的使命和理由。

    “那你用什么保证。。”

    “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

    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她的脸sè突然飞红了起来,一直晕染到了耳根。

    最后她给我留下了仅存那只短剑,然后拿走了我的匕刃,作为来ri相逢的信物,寒光闪闪的剑脊上,刻着篆体“青鸾”两字,就藏在她的大腿上,我当初居然没有摸出来,相信我如果不允的话,她有足够时间拿出来,做点什么的,。

    如今,

    我现在身边还剩几把武器,除了罗克敌代他兄长送我的匕刃外,还有老军头邓坊送我的尺半横刀,以及浣熊身上找到的一柄吴钩(软剑),再加上从那个肥猪转运判官那里缴获的一具银装小剑。

    后来发现,这具小剑虽然装饰未免有些花里胡哨,但也是吹毫断发的百锻jing品,刮掉包帖的银饰后,就给抱头蹲作为防身武器,此外就是一开始就伴随着我的那只折刀。

    接下来一段短暂养伤,兼避风头的ri子,

    因为事前是打过安心静养病根的招呼,又买了许多药材,时不时煎熬一些再倒掉作为ri常掩护,那群和尚比较识数知趣,加上他们僧房、佛殿、食堂三点一线的各种ri常,也清苦简单的很,因而平时基本没有人来叼扰我们,

    这回只是煎药的次数稍稍多一些,就可以用药味掩盖掉换药的血腥味道,然后再把换下带血棉纱什么的放到灶台里烧掉,饮食什么的都是外出不同地方采买的,换洗的衣物都是复数准备,这样就算临时多了一个人来养伤,也暂时看不出什么卯端来。

    期间终于有官府查问到我这里,不过是好几天后的事情,是由附近的坊头,带着公差来例行公事的走过场而已,那群和尚还算厚道,拿了钱后就一直保证我们之前都在房里养病,看了看探头出来脸sè枯黄的抱头蹲,就走人了。

    临别前,除了给她准备了一堆路上用的东西和食物外,我顺带用了一个晚上,品尝了一番她口舌的滋味,虽然还很青涩,但是相比念奴,确实另一种风情动人的滋味,无论是在上面,还是下面的时候。

    我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初的念奴怎么做,你就这么做,当做怀念她的某种方式好了。

    听到这句话,她久久无语的差点我我以为要就此放弃了,然而最后她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顺从由我扶着香肩把头低了下去。

    虽然她还有些不良于行,不能做太激烈的动作,但在我的指引下还是颇为尽心尽力的,没有流露出被我挟恩必报的不甘心不情愿之类的多余情绪。

    只是抱头蹲就未免很有点残念,只能蹲在角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做二次现场观摩,一边用手指无意识的画着圈圈,直到我的一垒初步达成。

    十数天之后,当一切都暂时平复下来后,我目送她站在船头的身影,慢慢远去的时候,忽然有点后悔,或许不该这么轻易放她离去,。

    获得成就一个“你是好人的终极卡”,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闪过。

    这时候,另一个好消息传来,开江了。

第五十六章 世艰

    ()    洛都城

    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是,昔ri繁忙的大街上,时不时有运尸的大车,络绎不绝的经过。

    人称地摊王孙的陈渊,刚刚结束了上午的摆摊,才卖出去两件,还是废了半天的口舌,搭了一个小挂件,才卖出去的。

    清理的路倒越来越多,街上的外客却稀稀拉拉的让人心急。

    他已经一个早上没有进食过,因此哪怕喝了很多凉水,还是觉得肚子空荡荡的难受。

    这位王孙的名号,还是来自他的祖上渊源。

    据说是昔ri大秦(拜占庭)留在中土的使团后裔,也是百年多前大秦某朝皇族末代的最后一支。

    事实上就在他们出使中土后没多久,就传来大秦国中生变,发生改朝换代的内战,旧朝皇族几被屠戮一空的消息

    陈渊那位作为副使的先祖,大哭一场之后就主动放弃了大秦旧籍,以归化人身份就在大唐入仕,特赐姓陈,婚配女子,以长从宿卫身份,入仕本朝。

    因此传六世到了如今,他的体貌外形已经和大多数唐人无异了,只剩下眼眸还有一丝丝的蓝灰sè,这也是他那位在中土开枝散叶的祖先,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印迹。

    只是随着皇权的ri渐衰弱,他们这些寄附在朝廷的四方院名下,混饭吃的藩使宾客的ri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待遇和配给,维持不了两代,就不得不自谋生路去了。

    毕竟连大唐天子都一度沦为各路军镇肆意废立更替的对象,谁还顾得上他们这些个化外人。

    到了陈渊父辈已经家道中落的不成样子,混的十分苦逼,只能在西番会馆给人做通译和摆摊为生。

    作为传续家族的jing神支柱,只能根据自己家族传下来的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地摊文学中的所谓史料,构思了一个完美大秦(罗马)帝国,作为自我勉励的jing神家园。

    到了这一代,还是请先生给他起了个字——玄邃。寄意广大门楣出身之情。

    只是这个字号没能改变他家每况愈下的窘迫,等到父母聚在贫寒中早亡,传到了他手中,只剩下一间和人同院的破舍,可以勉强栖身,连像样的铺面都租不起,只能靠排地摊。

    因为念念不忘祖上的风光,做的却是摊贩的贱业,因此才得了个地摊王孙的绰号,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现在每天糊口的生计,就是到洛都西市的熟人那里,赊上一批粗仿的舶来藩物,然后打着这个破落王孙的旗号,将这些东西用古国遗物的名义,连哄带骗的卖给那些外乡人。

    如果没能及时卖光,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挨ri子,靠拔些蒜苔葱苗,偷些居民种的瓜菜,勉强度ri。

    但是他平ri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在瓦舍外听书,用那些和自己相仿故事的历史人物来激励自己。

    自从大唐乾元中兴之后,威加海外,万邦咸宜,颇有众多番邦王姓,奔投东土,除了那些朝起旋灭的莞尔小邦之外,也不乏诸如安息、大秦之流的大国远藩之类的皇族后人。

    他们之中也不乏在国破之后,带着最后的部众和财货,前来中土投奔为臣,翼望借助大唐之力,复国兴邦或是蔽翼一隅,再做打算的前例。

    其中最出名波斯王孙李思远或曰巴赫蓝四世的故事,自从波斯王子俾路斯出奔东土而受武卫将军衔而留下血嗣,传到这位波斯王孙已经是微不可闻的第四代,亲族部众皆以散尽,身边仅剩一个老奴。

    但是他幸运的是正逢梁公逐渐崭露头角的时代,将这位隐没于市井中吗,沦为拜火祠中唱童的王孙之后,重新拔举了出来,悉心培养。

    最终带领一只偏师,活跃于沉沦百年的故国东境,举义奋战与陌生之野,然后等来了朝廷的西征大军,最终一举以助战头功,光复再兴了大名鼎鼎的萨珊郡国,延续至今已传的二十一世。

    又有拔那汗王子薛裕,故国为亲大食权臣所篡,奔投与大唐,得梁公青眼赏识,私助义兵,一举杀灭权臣叛党,广开疆土与葱岭南北。

    “陈王孙。。”

    “你还没找到祖传的秘宝么。。”

    左近相熟的摊主,都对他善意或者打趣的招呼着,他们基本都是附近城坊的居民,因为每况愈下的生计艰难,才出来贩卖家中旧物度ri。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啊。

    “若是你复辟祖业,如林氏故,千万要提携我们这些老街坊一二啊。。”

    他们说的却是另一个典故,

    所谓大秦君王素无定种,唯亲善强从论,视为数代更立频繁,因此连唐人都可以一度入主其国而开朝数代,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国人林深河、林深叶兄妹的典故,当年国人开海与泰西之域,曾义助大秦王师,其中就有这对兄妹,随于军中以厨艺闻于领军的大秦太子,这位太子后来继位为伊苏利亚王朝的新帝——里奥四世

    林氏兄妹因此水涨船高开始常年见宠于帝驾之旁,又在圣像崇拜党人支持的,废后易丽妮之乱中,率水军保扶救驾有功,乃纳其妹为妃子,又敕命兄长为圣宫总管大臣,水师监察。

    当时废后易丽妮,试图与法兰克人联手,内外援应以分裂割据帝国西部,和光复的诸行省,自立为奥古斯都。里奥帝君往征平,遂托为敕命王政大臣之一,协理国政。

    后里奥四世于米兰温泉宫,为拜像派残党所刺杀,林氏兄妹拨乱反正,以共治皇帝之名,监护幼主,履行摄政之职,时国人多不服,而拜像派死灰复燃于希腊到意大利的诸省。

    尽出国库,变卖筹措,编练新军,重用庶流,不拘族类,拔举俊杰,内扫乱党,平定诸省,外结强邻为援,艰难度过了长达数年的动乱时期。

    因为幼主体弱,七岁而感风寒不治,林氏兄妹遂在群臣劝进之势,外有可萨、梁夏两大势力的承认下,正式继任新帝,以合欢花为徽记,开创了史上所谓塞里斯化的金合欢王朝。

    如今虽然已经更替了好几个王朝,但是这一族的后人,依旧在小亚细亚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北部,具有一大片土地,作为世袭的邦国政权,梁夏的外围藩属,继续延续下去。

    因此,作为异域开朝的林氏兄妹,在国朝本土之中,亦有不少以同xing同宗的名义,各种攀附家世之辈。

    因此衍生出各种段子和评述,被视为本朝国人光大外藩开枝散叶的典范。

    不过,眼下对于这位陈王孙来说,他更要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生意已经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他赊欠的挂帐太多,就只能卖身去还了,比如被迫去取西市东源斋店主,那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小名小米,别号**雌的独生女,好继承他数百贯的家业。

    但是一想到,他要迎娶一只号称温良贤淑的人形肥猪,然后将自己的绰号变成陈八尺,就未免有些不寒而栗的,恶心的连腹中空空的饥饿感,都暂时忘却了。

    “又是你。。”

    一个穿着代表最底层差事的青衣年轻官人走了过来,挥动手中的短稍棒,假作为威吓道

    “还不吃记xing么。。”

    “鹏举哥哥,.”

    陈渊顿时换了个表情,筵着脸讨好道

    “少套近乎。。”

    年轻官人喝斥道

    “你这不是老让我为难么”

    “我这不是还没怎么开张么。。总到不能叫我原样在搬回去”

    “你这混蛋小子。。”

    一个叶子包的东西丢偷偷丢给他,却是一个掌大的饼子

    他已经被这位官差鹏举多次驱逐,猫鼠游击的都熟络了起来。

    “今个儿怕是我最后一次赶你了。。”

    名为鹏举年轻官人有些伤感的道

    “怎得说呢。。”

    陈渊稍稍的一惊,又嬉皮笑脸讨好道

    “你莫是说笑,我还指望哥哥照应我的生意呢。。”

    “都亟府贴出榜告,说国事艰难,要开源节流,其中一项就是裁撤流外品的诸员役使。”

    “我等这些城管、驿卒之辈的杂流亦在其中啊。。少不得也要另谋生计了”

    “这可怎么办啊。。”

    须不知,最早的城管可是相当遮奢人等的行当,为梁公一手所创,专选健壮良家子,而披挂带兵巡守两京十三府。

    而以两京序列最为煊赫,号称天街带刀,因为作为左右金吾街使的下属,他们有肃清天街左右的职责和本分。

    又有民谣,“不怕净街虎,不怕执金吾,就怕城管府”,因为号称净街虎的不良汉、不良帅们,出身微贱,而对于市井小民来说,也就管是些鸡毛倒灶的琐事。

    而高高在上的执金吾存在,距离他们的ri常生活,又实在是太远了。

    只有作为诸多名城大邑中,专司镇暴定乱清障巡路的城管,才有在城中最大便宜处事的权责。

    只是乙未之乱后,作为城管的地位和重要xing一直下降,管辖也从金吾、监门的禁要四卫,转到了诸卫军,又转到京兆府,最后下配到县治内,原本留选老兵的传统,也变成了各种不良出身,充斥其中的低下差事,配属的带刀和皮甲,也变成了不值钱的布衣和短棒。

    职分更是缩水到,只能在街头驱逐一下占道的小贩摊位。但好歹比常人还能吃饱和多混些油水的机会。

    可是眼下,显然连这一点存身的编制,也要没有了,不由让人大为蹉跎沮丧。

    “大不了去投军,我就不信只要手足健全,就不会没有了活计.”

    名为鹏举的官人,强作笑颜道。

第五十七章 偶然

    ()    第五十七章偶然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杆斜”

    作为人类建设的宏伟工程之一,虽然只是季节xing的产物,每年都需要重新铺设一次,

    但是层层叠加一直蔓延到青白sè的大江中去,重做浮动桥桩的船只,看起来如同一条探江长龙,横跨到天边去,蔚为壮观。

    而桥梁两头,曾经连接的是大唐最鼎盛的辉煌时代的造物之一,号称十马并通,往来无畅的东南直道。

    看似波幅很小的大江奔流,近看却是涌流激旋,自有一种把人的灵魂,都抽吸进去的悸动。

    踩在粗大圆木支架铺板而成的桥面上,虽然来自江流中那种激荡和震颤,依旧能够冲击到每一个经过上面的人。

    两边粗绳和立柱联接成一段段护栏,也只能提供某种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作用。

    因此,每一个人刚上桥面的人,都不免两股战战,脸sè苍白或是发青,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但是逐渐习惯了这种振动的波幅和节奏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了,起码比起渡船的颠簸,却又不算什么了。

    每一个过江的人客,都要交五百钱的,牲口和车驾另算价钱,光是每年短短几个月的史鉴,就可以坐收到数十万缗,更别说因为桥渡所产生的江市和各种服务需求,所产生的厘金捐税。

    这也是那位淮扬副总管不大的治下地盘,却可以在水陆养兵治甲,号称淮南强镇之一,的重要收入来源和基础。

    在事前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后,因为各种磕磕绊绊的原因和理由,漫长的渡桥几乎是花了两三个时辰才能走完,从走下桥板的那一刻起,就算踏上江南的土地了。

    落地之后,脸sè发白死死抱着灰熊猫,不敢往两边看的抱头蹲,依旧不肯下来,我也只好由她去了。

    虽然是同处一个纬度的江北江南,风物和气氛上就给人感觉,大不相同了的意味,虽然还是近似的人和事物。

    这里是已经老巢位于建业的江宁军,下辖的势力范围,名义上也是与江都的淮扬副总管,互为敌对势力。

    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另一回事了,踩着湿漉漉的沙岸,我们看到的不是盘查森严的军士和营寨,而是一座舟船云集的江畔集镇。

    随着第一批人客踏上江南之地。早有各种招揽客商的当地人,蜂拥而至,大声的兜揽招呼起来。

    从游商小贩的香花果子,到酒食宿店车马行栈各种需求,热闹纷繁的让人很有一种身处太平光景的错觉。

    如果你能忽视桥岸边上的集镇外,如同乌鸦一样黑压压盘踞在野地里,乞食或是等死的江南难民的话。

    如果没有找到足够数量结伴同行的同伙,这些看起来无助且绝望的可怜人,说不定就会变成落单的旅人,最可怕的噩梦和威胁,对此我早有切身体会了。

    作为乱世最常见的衍生物,他们总是杀也杀不绝的,驱逐也是驱逐不尽的,因此当地的控制者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隔绝在名为局部秩序的孤岛之外。

    满街上持弓跨剑招摇而过的商旅之流,则是最好的写照和背书。

    昔ri贯通江桥南北两岸,客幅云集攘攘不绝的东南直道,如今只剩下一些连岁月也无法彻底摧毁的残损基址,埋没在荒草之中。

    只有桥口这些集镇,在一次次兵火和动乱,因为某些缘故,于被摧毁和重建的轮回中,延续了下来。

    作为可以逃避现实的片刻安逸和栖息之地,还是做的不错的,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财,就可以在这里寻到绝大多数的东西和享受。

    灯红酒绿夹杂的脂粉气息,随着廊下窗前袒露肩臂的女子,大白天就洋溢在空气中某种靡靡的味道。

    “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

    我对着灰熊猫背上的抱头蹲道

    “只要你稍有动心,就会被拉进去,用你自以为最享受的方式,令人迷醉、依恋、沉溺其中.直到你身上再也榨取不出任何东西。。”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光溜溜的男人,在某种作用力下,从一扇窗户里滚了出来。

    “真是无情无义。。”

    骂骂咧咧的重新爬起来后,在一片侧目或是习以为常的神sè中,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仿佛他捂在胯下的,不是一条可有可无的椟鼻裤,而是披挂齐全的大礼服或是正装什么的,

    然后就听颇嗤一声,从从天而降的一盆脏水,重新将他打回原形,头顶着几根菜叶,还有不知名杂物,形同落汤鸡的他,于是再也骂不出来,而是在初chun江边微寒的空气中,哆嗦着狂奔而去。

    抱头蹲却是噗哧的笑了起来,这让她过江时的恐水综合症看起来好了不少。

    好在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乱七八糟东西的正常旅店还是有的,不过档次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了,最好的上房,也是二楼瓦顶下的几个小隔间,隔着地板可以听到底下,大间通铺的鼾声如雷和各种稀里哗啦的动静。

    也不包饭食,饮食用具都要自己携带或是外出解决。

    因此我偶然要出门,都必须带着抱头蹲和灰熊猫,不然什么时候就可能在这人多手杂的地方,不翼而飞了。

    我选中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紧车马行的大店,也是经我初步观察,人员流动xing和密集率最大的地方,可以比较清楚的听到来自各地消息的闲谈。

    不过,讨论最多的是各地灾害,以及战事的消息,其他真真假假繁杂的很,要想从中过滤出有用的东西,委实不易。

    这种路边食店的东西,滋味谈不上多好,也就口味重勉强能吃而已。

    柜上稍卖的是十钱一盏的冷酒,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白切的肉倒是分量颇足,可惜同样缺油少盐的味同嚼蜡;自制的腊味则是又老又柴简直实在和你的牙齿过不起;新鲜果蔬很少,最多的是各种大缸酱菜、除了口味重,别无其他特sè。

    比起江北相对jing致的口味和风格,却是大相径庭。让我们一时有些不适应。

    我让店家直接下了两大份汤饼条子,也就是用烤好的大饼,用刀裁成一条条,下在煮好的汤水里糊发胀。

    配菜都是店里买的,半条熏鱼,几根醋芹,一段笋子,二两带皮老羊肉,小绰水发豆芽,送一把干葱,经过这么一加工,多少还可以入口了。

    占了一条短案,就可以开动了。

    然后我有见到了裸奔兄,他不知道冲那里寻得一套看起来并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正混在一群蹲在廊下,埋头吃店家半卖半送的隔夜残羹冷言,的苦力脚夫之辈中,看起来发馊的麦饭糊糊,显然不能影响他的胃口。

    连掉落在衣褶缝隙里的颗粒,都被他一一捡了出来,挑进嘴里吃掉,然后摸摸半憋的肚子,露出一种惬意的表情。

    在一群因为过渡透支的劳役,在手臂肩颈有些静脉曲张暴突的脚夫苦役中,强壮健硕的他,显得未免有些鹤立鸡群的错觉,不过显然这些人都熟识他,并没有因此表现出过多的异样。

    下等人的用餐时光,似乎格外的短暂就散去了,只留下一个意犹未尽的他,连讨了三碗不要钱的面汤,让店家表情变得有些不善的他,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肚子,

    我心中一动,让人如法炮制了一碗汤饼条子,给他送过去。

    就见他楞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三下五除二将大碗汤饼扫荡一空,然后端碗过来致谢

    “多谢好意。。”

    “不用急着谢我,。。”

    我挥了挥受,又让人端上一盘白煮的切肉,洒上许多盐花,推到他面前。

    “无功不受绿。。”

    就见他将手束在胸前,正sè道

    “不知有何见教。。”

    “你应该算是当地人士把,”

    我又让人端来半只风鸡。

    “我途经此地,正好有一些东西,想询问一二。。”

    “客人请问。。”

    他的表情也略微松懈了下来。

    然后我就问了了些附近的风土人情,ri常情形什么的。接着上了外面买来的酒之后,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醉醺醺的说起自身过往

    他有名无姓,单叫伯符,倒是与史上那位江东之虎同名。曾是庐州一支义军的老头目的养子,因为被从饿殍中捡回来后,格外能吃体格力气也异于常人,而被取了这个一个寄予没要期待的名号。

    可惜他既没有小霸王他爹的家世,也没有相应的运气,跟着官军走南闯北转战了不少地方,参加大小数十战。

    除了只得了个凶鸟的名号外,就基本毫无建树,特别最后几次老是选错阵营站错队,遇上大崩盘式的败战,追随的老兄弟死伤殆尽,身无分文只逃出条xing命来,

    然后这几年滞留在这里,依靠早年的经验和本事,给途径商队充当临时的义从,混些进项什么,过着有钱买欢,无钱卖死力喝粥糊的ri子。

    或者干脆去蹭想好的婊子,白吃白喝白睡直到被人丢出来..

    然后我才不经意的提起最初的目的。

    “南下的路子。。”

    大吃大嚼的他,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下道

    “这可不容易。。”

    他呃了口酒气,用筷子沾酒在桌面上比划道

    “我跟你说。。”

    “别看丹徒乃是水路要冲,可是往南边走却是不大容易的。。”

    “往闽中的路子已经断了,那里漳泉军正在攻打候官镇,去分水岭的人客都被扣了下来。。”

    “若是从溧阳走水路去江西道,须得防备芜湖水寇。。”

    “自从南朝的荆湖招讨行司,大破荆南联军于彭泽之后,大量败卒啸聚当地,江西水道遂成恶途。。”

    “当然,你还可以去江yin,买船出海。。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正是逆风之期。”

    “。官私船主要都走夷州,或是扶桑,你要是有关系的话。。”

    我摇摇头,我要是有这个能耐和人脉,还用得着找你么。

    “若是客人愿意的话,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去建业,然后顺江而下”

    “大江沿岸虽然势力庞杂,但是各自水上经营,反而无法封锁大江往来”

    “这样你们可以抵达岳州,从洞庭转**、衡,最后直达五岭。。”

    “虽然路子绕的远些.”

    他再次打了个酒咯,然后提起一个空壶在耳边摇了摇。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就是岭外。。”

    我不动声sè的摸了摸跨在腰间的小弩,又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抱头蹲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年头,一意往南边走,十个有九个,都是与南朝有关的。。更别说你这腔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报官。。”

    我做出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继续问道

    “报官与我何益,”

    他摇头患脑的笑了起来。

    “南朝一直在攻略江南之地,沿海官民豪强,不知道多少勾连。。”

    “东南诸军一面力拒,一面有暗中往来,仰仗甚多,”

    “这些年南去岭外的人,不胜其数,那里管得过来。。”

    “我举告上去,平白不得好的说,谁知道就莫名其妙烦了那家的忌讳。。”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和某种惨痛的过往一般,皱起眉头连灌了好几口。

    且勿论他所言的真实xing如何,光是言谈中体现出来的这份见识和阅历,就让人刮目相看了。直到我这顿的额外付出了。

    我思虑再三,还是下定决心,

    “我想雇一个向导兼扈从。。”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

    “就不知,作价几何。。”

    “万事好说。。”

    他刚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和声音,然后就佟的一声栽倒在案板上。

    抱头蹲看了看我用眼sè交换着示意,是否要乘机把他弄到没人的地方去,解决掉什么的。

    两天之后,

    “这就是去建业的便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艘装扮的花花绿绿的大船,以及站在船边像我们热情招手的伯符,忍不住骂了声你妹啊。。这算是天然呆还是腹黑啊,居然给我们找了这么一艘船

    因为,我残存的记忆告诉我,这是一艘花船,或者说是流动的ji寨,

    因为就算是这乱世中皮肉生意,也有自己的规则和势力范围,因此也不缺乏相对惨烈的矛盾和竞争,而失足女xing的来源,又远超出这些的范围,因此好些没有足够背景和靠山,或是实力有限的类似团伙,没法在陆地上立足,所以只能定期往来水道总,做些流动客人的生意。

第五十八章 船闻

    ()    好在船上,并不只有我们这一对旅客,除了打着歌舞班子旗号的花船成员外,还有那么十几名,各种理由同行的其他人客,不至于让我两的处境,格外尴尬什么的。

    这艘花船也不是什么到处流窜的野路子,而是颇有名气的云卿坊,出过某个名ji的老牌花船,在岸上亦有场所和营生。

    据说这次乃是,是应江宁镇守使兼江东采访使要求,前往建业参加某种活动的,所以条件设施什么的,比起一般的客渡船只,要更好一些。

    很容易就租到甲板之上尾楼部分,专门提供给人客暂住,或者用来提供短期包宿生意的舱房,基本陈设一应俱全,厚实的舱门一关,**也有足够的保密xing。

    与花船成员起居生活的船中,也有一定距离,可以避免某些ri常混杂在一起的不便,却可以看到对面那里,各种晾晒的花花绿绿衣裳裙被,或是各式搔首弄姿的身影。

    不过初步品尝过十娘或者说李师师那种水准的滋味后,对于这些诱惑的抵抗力,就不免墙上许多,眼界也变得挑剔起来。

    虽然对于一些偶然可见肉致光光的风景,或是有意无意的走光或是兜揽,还会有所本能反应,但也就是实而不惠的饱饱眼福而已。

    这样看起来这位伯符也不是那么坑爹了,行程包食宿还带某种大饱眼福的福利,虽然交的船钱也不会少,船上呆一天至少要一缗起价。

    相比伯符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绰号“凶鸟”,花船上的女人们,更喜欢叫他弱鸟,因为据说他对良家妇女毫无兴趣,专喜欢招惹这些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理由是不用承担责任,没有心理负担,还能有所进项或是厮混ri子。

    因此颇留下一些人品恶劣的事迹和传闻。这次答应给我们做前导和陪护,未尝没有暂避一时风头的打算。

    不过这位裸奔男伯符,除了胃口奇大,偶尔喝醉了有点掉节cāo,和船上的失足妇女交流什么的未免密切了点,

    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衣衫不整打着哈欠,带着一身脂粉味或是其他的可疑气息,从不同的舱室里偷偷爬出来之外,但其他方面还算正常。

    ri常也像是个好爽大叔什么的,没怎么掉线的地方,安排起饮食起居注意事项守夜值ri什么也算头头是道。

    就是,闲下来的时候,比较喜欢往女人堆里挤,然后说些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然后对着一片囧掉的表情,自己一个人抱着肚子,沉浸在某种情绪中傻笑一阵子。

    不过被他某种开朗所带动,我也会说上几个小笑话,比如雨伞打熊,青天高三尺,葡萄架倒掉之类的故事,和船上的其他人套个近乎,

    我们的明面身份,是一对去投亲的叔侄,对方在南方某地的地方上做幕客,因为家里死了长辈,才去投奔兼报丧的,因此不那么在乎钱,有比较挑剔。

    虽然做得众所周知的皮肉生意,但是名面上却还是个牌照的歌舞班子,相应的技艺唱功什么的还是有的。

    除了十几名主要成员,以及服侍她们兼作候补的大多数女xing之外,另有男xing的乐师,有歌者,有伴舞的伶人,有专门做参军戏的阿丑,插科打诨讨喜的走场,招呼和接待客人的门子,打杂兼cāo船的仆役,甚至还有随船混饭吃的杂耍人。

    其他旅客中,大都是社会下层的出身,有各种手艺人,也有短途走商的茶贩子,或是我曾经假冒过的游方郎中,甚至还有一小群据说是同一个地方出来,又在一起回乡的匠人。

    不过其中也有一些可以相谈的人物,比如船上还有十几名受雇的义从,领头人姓韩,字良臣,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粗文不名的人物。

    某种程度上是伯符的同行,不过混的要比这位好得多,走长江这条线上有七八年的光景了,也有不小的名气,起码泊船下岸的时候,他出面去交涉,总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些乘机跑上来滋事,或是偷鸡摸狗之辈,也有办法收拾一二。

    买些酒来,听他聊起去过的地方和沿途的风物,也是颇有话题的,然后他对我所说的小笑话,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典故,也是颇有兴趣的。

    又比如应邀随船的一位画师,也是呆在船上时间最长的一位客人,名叫方清溪,别号随风轻去,据说最善的白绘。

    熟稔之后我也看了他刻意展示出来的作品,却觉得有些眼熟,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素描么,然后按照框架上sè成某种简单的立体画面。

    而这白绘,据说也是梁公所开创的新艺文运动的源流之一,因为相比过去需要繁杂材料和,只要一张纸和炭条,几乎人人都可以轻易入手的门槛,时代沿袭下来,就很容易变成世间画师这个行当中,数量最大的群体。

    以至于有些传统画派的大家,根本耻与为伍,也不承认此辈为风雅高尚为基调的画坛中人,称之为画匠,与泥瓦匠木工之流同类。

    他没有谈及自己的出处,这就说明他是一个流浪的人,至少耻与提及自己的家乡。

    只有有身份或是背景的人,才会格外提起自己的郡望或是乡里。

    花了五十钱的纸笔费,请他给我和抱头蹲花了幅速写,看起来还是强差人意的,不过却被抱头蹲郑重其事的贴身.收藏了起来。

    既然是花船,就不可能像客船那样整点直达,更兼有一群各式各样莺莺燕燕,比一千只鸭子还要麻烦上数倍的女人,动不动找理由驳岸休息,兼做生意的走走停停,让人有些烦扰,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沿途各种势力对花船的防备和盘查也很少。

    光是这短短的水路,我至少见识了七八家打着各种旗号,盘踞在南岸的地方势力,他们既在江宁军的旗帜下过活,又在各自的地盘和领域内,以船帮行会等名义,享有某种专断和自治的权利。

    然后在特定的额范围内,相互争夺各种水陆资源和影响力,是不是爆发出一些低烈度小规模的冲突,。因此我们所乘坐的这艘花船,在夜里都不肯停船的,

    尽管如此,还是会偶尔看到岸上,建筑被焚烧的火光,或是撞见一些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沉河,却又被松脱出来而呈现某种扭曲状的浮尸。

    东南之地的各种乱象的投影,就在这短短的航程见闻中,可见一斑,但相比两淮地区,却又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秩序和上限的混乱。

    不过随着目的地的渐进,船上的女人们别有一种情绪,她们似乎对这次江宁之行的期望很高,各种洋溢着某种期待和雀跃的心情。

    最常听的就是两句话

    “你以为人人都有谢阿蛮的命么。。”

    “能做个李娃也不错了。。”

    谢阿蛮乃是数百年前的一个传奇,亦是她们这些出身卑贱或是流落风尘的可怜人,时代相传的励志故事和偶像,已经编写和演绎了无数个版本和故事。

    最初她乃是天宝年间新丰县的一个舞ji,因为容姿出sè而被举入宫中,适逢海内承平天下安定,人称开元盛世的最后年华,天子广招四海名士大家、优异之选,供奉与大内而升庆太平。

    阿蛮也适逢其会,以区区贱籍出身,而闻达于天颜,结交与海内名士大家,按照这个人生轨迹,她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被选入大内成为一名女官,或是指配给某个宗室,或是近臣,算是完成鲤鱼跳龙门的最后一步,留下诸如御沟流诗、红叶寄书、寒衣藏钗之类的佳话。

    但是当时杨太真专宠于帝尊,担心天子久见起意,遂收为养女,以断绝名分和想念,未想此事却成了阿蛮人生最大的转机。

    未几,安史之乱发,帝驾出走剑川,途中将士思乡生变,不愿再行,杀尽杨氏一党,又鼓噪行在,请赐死太真以安将士之心,

    适逢梁公引兵断后,得胜满载归,遂以炒麦、烤羊,妙定乱军,解围救驾于帝前,开元天子视为忠义引为北军总制,太子、太孙皆友善结好之。

    又以救护援手的渊源,请尚之太孙之妹,自小被养入宫中的雍国主,又因雍国主年尚幼,乃恩加将阿蛮作为雍国的替身,赐下梁公左右,以尽天家笼络之意。

    后来梁公征平海内,阿蛮的地位亦水涨船高,虚名的养女也变成了寄托晚年的真养女,因此到了正式行礼的时候,阿蛮是作为六尚之首的一品诰身,与已经成年的大长公主并列的右夫人,一同从宫内出阁的。

    更兼这位阿蛮富人生平,热心善事,主持过大名鼎鼎的女营和孤儿院,保育所诸多慈善之所,号称有龙武军驻屯子弟,便有这些善所,一直救助活人无数,更有万家生佛之誉,佛门称凌波龙女菩萨转生。

    连江东名门谢氏,也主动将她录入谱中,以至于被人讥笑为反攀附,

    各种被津津乐道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乾元宰相郑元和和夫人李亚仙一波三折,终成眷属的佳话,

    花名李娃的李亚仙同样也是平康里的行院出身,早年艳名高彰,宾客云从,直到遇到了荣阳郑氏出身的才子郑元和,因为迷恋厮守而误了考期,缠头散尽后被逐出,又被家中视作耻辱而断绝关系,**和因此几乎沦为乞丐,待毙街头。

    后来为李亚仙寻回,痛切其身,毅然赎身并与之同居,资助鼓励再做苦读,遂得中举,得放成都府参军,然后遇到某位大人物的赏识,开始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关内布政使,家族才改弦更张,开始努力挽回这个不肖子的关系。

    因为人称鼎新宰相的郑元和,也是梁公与剑南地方,独具慧眼选于门下,又委以重任一手提携上来的。所以在谢阿蛮的故事前,也要屈居其后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99/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作者:猫疲所写的《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为转载作品,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