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文阅读

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六章 异梦6

    一整个人飞出去的动静,还是蛮大的,顿时?得好些人纷纷站起身来。

    虽然说,身在大军之中是最安全不过的事情,但是不可能到什么地方,都带着一票全副武装的人马。

    因此少而精的近身随行和护卫,就必不可少。

    最早之前还是队伍刚开张,小猫两三只的状态,身边就是靠藩生子为主的少量亲卫队一兼多能了。

    等到从洛都一路杀回来,占据了淮东的地盘,拥有数万军队和十几倍的人口之后,可以挑选和甄别的余地,就变得广泛和宽松了许多。

    因此,作为资历和忠诚都是层层选拔,经过军中的大小各项竞赛和多次淘汰,最终汇聚而来的长从卫士。

    除了精于火铳射击刺杀和相关战阵的娴熟技艺之外,他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练家子,各有至少一两门以上的高超技艺:

    或是善于徒手杀敌致胜,或是擒拿拆骨之技,或是能够打**制敌夺取性命、或是近身擒抱绞杀,或是例不虚发的投掷针刀利器,乃至通晓使用各种手头能够获取的物件,作为武器进行战斗和防护。

    都是强调突出杀伤与瞬息制敌的手段,而不求过多花巧、好看与胜负之名的绝杀之技。

    其中甚至有两位是横练功夫大成的师兄弟,虽然这种从小用药物外敷内服,不停打熬磨练身体,积累出来的刀剑难伤的外门硬功,在弓弩和火器面前有些落伍,而性价比不高。

    但用来充当近身的屏护和危急关头肉盾,还是相当有所用处的。然后和这些专长搭配在一起,日夜操练娴熟默契之后,就足以构成应对大多数突发情况的近身防护圈。

    虽然具体的原理并不算复杂,无非是长年累月投入的熟能生巧和精益求精而已。具体长处和短板都很明显,但是能够配合默契之后,发挥的作用却是一点儿都不小的。

    也算是对于我的一些武侠情结的弥补和籍慰。

    关于他们的命名,我倒是想过好些比较有逼格的叫法,比如什么七种武器、冷血十三鹰、十三太保、十八罗汉、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零一斑点狗什么的。

    至于三枚,则更多提供的是涉及**空间上的贴身防护。

    比如这一次出手的叫苦竹,他所擅长的是,能够把人打飞出去,像一张纸贴挂在墙上,好半天掉落不下来的劈挂掌。

    当然这是不伤性命,纯粹制服的手段,因为对方的全身肌理和筋骨气力,都在这一掌中被震散撞酥了。然后就只能手软脚软,无力抵抗的做了俘虏。

    如果是有需要的时候,换成杀伤的寸发内劲话,那触者就是在飞出去的同时,五脏皆碎而吐血如膏块了。

    尽管如此,那个薛氏的家伙掉在地上,也是摔得七荤八素的,看起来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连说话都不囫囵了。

    “尔辈安敢,”

    “你竟敢……”

    “挑起两家争端么……“

    原本皮笑肉不笑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的那几个人,亦是表情僵住纷纷喊了起来。

    “不知道顾全大局么……”

    好吧,看起来家族大了也不可避免出一些蠢货,或是自以为是的角色了。

    “顾全大局?……”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慢慢的站起来

    “敢和我说这种话的人……骨头都已经烂了”

    我倒是想拔枪把这几个给爆了头,然后对着其他人说,

    “现在可以说说该怎么给我顾全大局了……”

    只可惜,有人不给我找个机会。

    “竖子住口”

    却是罗思谨赶了过来大声喝斥道

    “想给薛氏无端树敌吗……”

    “淮镇岂是尔辈刻意招惹的……”

    “淮镇,哪个淮镇……”

    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来。

    “还有哪个淮镇……”

    罗思谨怒视着对方( )

第七百二十九章 异梦9

    实在抱歉了,因为章节名的失误,出现了两725,两个726,但后台无法修改,所以且当作727、728顺延下来了……

    因为,墙外一直在过兵,我等于是被这个意外事件,给困在了花园里。

    显然,除了薛氏和罗氏之外,已经有第三方在内的外来势力插手期间,而让事态迅速扩大和复杂化了。

    我的部队倒是还在城内,还和罗氏一起掌握着东门,问题是正好在相反的方向,中间被一个混乱的战场,给隔了开来。

    这就有些麻烦了,因为是参加宴会,又是罗氏掌握的主场,我实在不方便带太多人进去。

    寻找一条合适的路线,回到我大部队的驻地和保护当中,才有可能决定对接下来的局势,有所对应和处置。

    至于罗氏那边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咱是不是我身边这点人,长短三十几条火铳,可以轻易参合得起的。

    这时候翻墙出去探路的一名亲兵,也回来了,

    “外面都被堵住了……”

    他脸色凝重的道

    “就算墙下有所空隙,附近的街口和巷子也都是不明人员……”

    “那就只有另觅出路了……”

    我摇摇头道。

    随后我的目光转移到了一片在幽暗中泛光的水面上,突然心中一动,我还真是与下水道有缘。

    随后,找到了一条从墙下联通外界的沟渠,大概只有齐胸高,张开手就可以撑到边上了,因此只能低头佝偻着前行。

    虽然是春天,但是沟渠里的钱钱积水,还是有些冰凉的,但是相比短暂获得安全感和刚刚错身而过的火光,腿脚上吧唧吧唧作响的臭哄哄烂泥,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就像是某种历史重演的一般,放肉我抱着年幼的伽嘉,深一脚浅一脚的躲在洛都城的御沟里逃难,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现在所区别的,也只是我身边多了,二十几名追随者而已。

    相比某种静谧中的安全感,就连看起来一贯养尊处优的罗思瑾,也有些沉默着努力适应。

    不远处低声叫喊的口号和较为齐整的奔走脚步声,都多少印证着,这些新出现的军队,在秩序和战斗力方面的某种训练有素。

    这显然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这些不明外来武装的出现,也意味着原本在城中据有兵力优势的罗藩,也不再据有某种压倒性的优势了。

    更何况,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藩主罗湛基为首的罗氏高层,都还在城主府第的大堂中内,这就意味着,驻守在城中的罗藩军队,缺少足够分量的威望和地位,可以临机应变有所决断的领头人。

    而只能在原地被动的应对或是在相互联系沟通过程中,慢慢浪费掉宝贵的反应时间。在此期间,他们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派兵支援城主府里受困的上层。而添油一样的卷入到这个混战的漩涡离去。

    如此思考下来,我不由对城里的罗藩部队又更加有些悲观了。

    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充满危机感和无能无力的险恶境地了,就像当初经历的千里逃亡之路一样,我的脑子也全力运转起来。

    然而这条沟渠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然后我们一行人又等待了片刻,听着奔跑过去的至少三此动静之后,终于听到沉闷的马蹄声音。

    还有逆向的车轴轮毂转动的声响。朝着路面声响的方位,我微微伸出一只镜片,只见昏暗的反光之中却是几辆马车构成的额辎重队,在伴随的十数只晃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缓缓向这里驶了过来。

    “动手……”

    一声令下,一众身影纷纷跳上路面,如同骤雨一般的急速铳击之后。

    路面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几十具尸体和垂死的伤员,而几个试图逃跑的漏网之鱼,也被几步追了上去,斩杀抛尸与路边。

    片刻之后,

    在新鲜的血腥味之中,披上对方楸衣袍我,也坐在堆满木桶和箱子的马车后面,由同样易装的众人簇拥着向前奔走而去。

    稍作检查之后,我发现车上几只木桶里装得是粘稠的油脂和辛辣的酒水,而箱子里则装着厚实的冬衣什么的。

    多少可以连同马车一起充作临时的掩体,因此我制止了手下将这些东西丢掉的打算。

    沿着七拐八弯的街巷,我们一直朝着北侧城墙的方向而去,因为城中的规划比较混乱,如果意味乱撞乱走的话,很容易就会迷失方位的。

    因此,只有在城墙附近因为防守的需要,才有可能留下比较笔直而宽敞的过兵通道。

    这个判断,也让我们在转过几个街口之后,就将那些嘈杂和声响给逐渐抛在了身后。

    眼见得灰暗中的城墙已经杳然在望了,只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运气似乎一下子就用光了。

    我们在城墙边上的路口,几乎迎面撞上了举着火把的一群人,双方几乎是愣了一下,

    我心中转念急忙高声喊道

    “口令……”

    “请君入瓮……”

    对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喊了出来

    然后,就被抢先立定排射的亲兵,仰面纷纷打到在地,然后杀入对方之中,手起刀落的留下了一片尸体,而将剩下的人击溃冲散了。

    这时候,我又多了一些心思,留了一名俘虏下来拷问,对方在切掉四根手指之后。

    我终于知道了,对方居然是来自平卢道的卢龙镇的兵马,在半个月前刚刚奉命进入辽西待机的。

    显然,迎亲之时,突然在城中发生的意外埋伏和突袭,将罗氏和薛氏都算了进去。只是对方算漏了我和我的军队这个因素。

    然而,这里发生战斗的片刻动静,已经足以惊动更多的敌人,而再次吸引了好几只汇聚过来的火光了。

    毕竟,火铳激发的声音和动静,实在太不同寻常了,第一次战斗的话,(可能让对方疑惑,但是第二次的话,就至于成为某种指名方位的手段了。

    这时候车上木桶里装酒和油脂,连同箱子里的棉衣,都被利用起来,这些易燃的液体很快就被被泼洒在了地面上,而棉衣则被挂在墙头和屋檐下,看起来就像是个隐约的人形。

    然后,就听的最近一路冲过来的声响和动静,在一片跌跌撞撞滑倒的叫骂和惊呼声中,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然后从建筑物上丢下的火把,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让拐角的街口变得一片火光冲天和惨叫连连。

    至于拉大车的挽马,也被解了下来。但我没有骑上去的打算,毕竟,在缺乏足够照明手段和掌握局势的情况下,在一片黑暗的城中骑马飞驰,简直不知道是如何作死了。

    因此,这几匹拉车的挽马,被绑上上了用子药包临时赶制出来的延时爆竹,然后在刺痛的嘶鸣声和时不时劈啪作响的暴鸣声中,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

    这样下来,应该能够为我们再争取一些时间,而剩下的人,随着我一起沿着城墙之下阴影,没命的拔腿向前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了手脚逐渐酸疼僵麻起来,浑身的热血沸腾和发汗如雨,也在寒冷的夜风中逐渐变得滞涩和冰冷起来。

    然后就见到前方的连片火光映照这甲光粼粼,隐约看起来是罗氏的旗号,但我没有籍着赶上前去,而是下令左右慢慢的放慢脚步下来,然后由一名亲兵对着当面喊道

    “请君入瓮……”

    “瓮中捉鳖……”

    对方延迟了片刻之后也喊出声来。

    然后我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居然是提前赶到我前头来拦截的敌人,还伪装成了罗氏的人马。

    紧接着,我示意左右放慢脚步走上前去,对方见到走在最前面的服色,不由露出某种放松的表情,而手里的弓弩也低放了下来。

    眼见我的人走到了二十步的射程以内,对方也有些惊讶和疑惑起来。似乎因为我这边只有这点人,还经过战斗的模样;然后纷纷抬手而起铳击回应了他们。

    站在最前头那些持弩的敌人最先被打倒,然后是那些惊慌失措之下,纷纷射失毫无准头的弓手。

    然而,就见得这些伪装的敌人突然乱了起来,然后是更加密集的连片铳击声,从他们的背后冒了出来。

    “不管他们……敢当路的就是敌人”

    一个我熟悉的声音高喊道。( )

第七百三十章 异梦10

    三枚,居然是三枚的声音、

    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马当先在敌人阵列里驰骋纵横的身影,挥舞如轮如鞭的长兵光影之下,那些敌人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他”纷纷撞飞挑开,而几乎占不到近身的机会

    夭寿拉,这是什么画风,一下子就从蒸汽时代排队枪毙,转变了成了三国无双乱舞么。

    而看她稳稳坐在马上,几乎下盘几乎没有晃动过,而举重若轻的挥洒出挑、刺、戳、扫、撞、等激烈动作的身姿,这简直就是骑乘技max的隐藏属性了。

    忽然,听得一声仿若鞭子抽过的脆响,一名敌兵带着小半截被压断的槊头,骤然滚落出去又倒撞滚拌到好几个同伙,

    然后就见“三枚”松开剩下的半截槊杆,顺势像是飞镖一样投出去,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将近处一名指挥叫喝的头目,给仰面插得直挺挺的后倒在地上;

    然后就像是变戏法一般的,从马鞍上又摸出一只稍短的长枪,在意图靠近的数名敌兵身前,挑飞割裂出一条殷红的血线来。

    好吧,我再次有些失态的长大了嘴巴,三枚居然用稍和槊用的这么好,任何枪矛类的武器,到了她的手中,顿然像是活灵活现了过来一般的长开大合,霎那间撒开无数的银光来。

    愣是在局促的空间里,打出骑兵冲阵的气势来,也将我之前对于骑兵在城中施展不开,的怀疑和想法给咽进了肚子里。

    不由让我又有些反省式的蒙心自问,难道是平时习惯了火器为主导作战方式的缘故,这才一直没有让她得到发挥和表现的机会么。

    而这时候,在吹响的进击喇叭声中,那些持牌提刀的白兵和端着闪亮铳刺的战兵,结成一个个相互掩护的战团,几乎像是潮水一般的,沿着她突入的缺口,一边近身放铳击敌,一边层层错落上千砍劈刺杀,轮排交替着将密集堆在城墙下的敌阵,给冲的七零八落。

    于是,在前后交加的攻击之下,那数百名伪装成罗氏藩兵的敌军,终于难敌不支溃散了开来。又纷纷被击倒、刺翻在逃亡过程当中。

    最后只剩下十几个身影,在我这边故意让出缺口的情况下,拼死逃进了旁边的建筑物阴影中,再也不见了动静。

    然后,那名身手矫健的披甲骑士,飞身落马在我的面前,带头向我行了一礼,又撩下了遮面的护罩,露出三枚那种英武俏丽的脸庞来。

    果然是她,我只觉得很这一刻有些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到了嘴边,只能汇聚成一句:

    “干得好,辛苦了……”

    随后才知道,在城中发生异变之后,他们也是根据事先的预案和对策,一边升起观测的载人气球,以严防死守驻地,一边派出精干人手组成的数只搜索马队。

    从不同的方向轮番向着城中发生异变的位置,发动武装侦察性质的冲击,只是都没有能够冲过去。反而被那些四面八方赶来的罗藩友军,给阻塞了道路。

    直到升起的观测气球上,听到了疑似城北铳击声的响动之后,这才由三枚力主之下,再次组织了一支马步混合突击队,亲自带头向着这个方向冲杀过来接应。

    半响之后幽暗的城头上,我望着火光冲天依旧厮杀正酣的城内,险死还生的感觉,还环绕在心头。

    重新回到城防中的安全感,我开始思考下一步的何去何从。

    这时候一声通报,却是与我一起逃出来,又自告奋勇去联络附近罗藩人马的家老罗思谨,也带着几个表情忧急或是惶然的藩军将领,沿着城墙上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驻扎在城外的部队,原本是看守后路和辎重物资的需要,如今在情况不明之下,倒是一时半会没有参与到城中的混乱里去,反而保全了实力。

    “藩下参见淮镇罗大帅

    “我等已经议定了。,。”

    “城外后营尚有藩兵四营计三千人,两镇府兵一千四百人,另乡勇及团练两千余……”

    “一切愿以罗帅马首是瞻……”

    “与贵部合兵一处攻打城主宅邸……”

    “伺机将藩主一行人接应回来,再做打算好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表态到。

    “好吧,让我们稍作计议……”

    我当机立断道。

    我当然可以从城内引兵退去,不过,在一片敌势不明,重要盟友自顾无暇的情况下,孤军穿越整个辽东之地回归本镇,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也不符合我之前定下的立场和利益。万一罗氏不复存在了,或是实力残破,我之前签下的那些协约和意向,又该找谁去兑现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罗氏这番行为,已经是变相的把我所代表的淮镇拉下水了。我实在没法置身事外,或者说,必须有所行动来进行止损。

    不过,这也是尽人事而已。万一事有不谐的话,我还是得做好千里大转进的打算和预期的。

    至少城外那个留守营地里,是有不少辎重物资可以利用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

    在一阵阵鼓号声中,协调好简单的号令传达与识别手段的一营罗氏藩兵,开始列队小跑着冲出城门。

    他们手持牌盾等防具保持着相对紧密的队列,而一边向前奔跑着,一边轮流高喊着

    “罗藩子弟,向我靠拢……”

    “敢阻道者,杀无赦……”

    紧随其后压阵的则是我带来的淮东军,三营人马在城墙下列阵好之后,连同充做临时掩体和反冲击工事的大车,呈品字形沿着城中最宽的大道,向前缓缓推进着。

    而左右两翼的位置,还布置了一些罗氏藩兵,作为遇到友军交涉的缓冲和必要收拢手段。

    至于那些训练和战斗力,都稍逊一筹的府兵和团练,则被留在了城墙上,由我留下的一团兵马和用来守住这个出入的门户。

    就像是获得了某种主心骨一般,那些打着罗藩旗号的小股大队的人马,纷纷冒了出来加入到其中,一路汇合了众多四散的罗氏藩兵。

    而那些夹杂在人群中,既不自报身份,也不愿意接受号令到两翼去接受后队手识别,而不声不响试图冲进主队里的不明人等;

    则按照敌我判定条例,被殿后压阵的淮东军,毫不犹豫的用火铳排射给纷纷击杀击倒在地。

    这样,虽然还有一些混在人群里的漏网之鱼,给两翼的收容造成的些许骚乱,但对于主阵部分的影响,则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在最正中的列阵之中,粉色猫爪的将旗之下。全身披挂上特制黑光铠的三枚,则骑在灰熊猫十一号的身上,暂且充做了某种意义上的临时替身,而为藏在边上亲卫队里发号使令的我打着掩护。

    这时候,前方再次传来告警的号声和激烈的喊杀。却是相比之前轻易打发点的那些散兵游勇,自愿作为前锋兼带诱饵的那一营藩兵,终于在距离城中心还有五分之二路程的地方,遇到了真正像样的阻击和抵抗,

    在黯淡的火光中漫天飞射的箭矢,以及沿街屋顶之上站出来的绰约人影,顿时让这只埋头突进的先头部队,遭到了不少损失和压力。而按照约定吹响了召唤火力后援的号子。

    几乎是在赶上接敌的片刻之间,淮东军中的老兵和士官们,就判断和测定好的敌军的方位。

    “斜举四度,八点半方位……”

    “第一队两列齐……放……”

    随着斜指挥下的小旗和报出的口令,霎那间几乎是一长条密密匝匝的火光,在幽黯之中绽放开来,然后又变成一阵阵骤雨般,披沥帕拉的敲击和碎裂声,

    而墙头屋顶上的那些敌人,似乎还不见得减少多少,反而把正在努力攒射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顿时分出一部分箭雨,落到了后队淮东军的头上。又叮当作响的,被趋前掩护白兵举起手牌和充作掩体的加固车,给大部分阻挡了下来,只造成零星的伤亡。

    然后,再次校正了角度和位置的铳兵列队,重新开始按照新报出的口令,对着居高临下的敌人逐次击发起来。

    这一次,这些站在建筑高处埋伏阻击的敌人,终于爆发出明显的惨叫和密集的惊呼声来。

    只见在街头弃置的黯淡火光照耀下,那些隐隐跃动的身影,像是被秋风卷过的落叶一般,纷纷的跌落或是翻倒下来,而在沿街留下了此起彼伏的沉重坠响声。

    而胆大的些许掷弹兵,已经沿着檐下的掩护,乘着这个混乱和声响的掩护,冲到他们的不远处,将数枚预制的火雷弹丢了上去。

    轰然爆裂溅起的大团火光,。顿时吓了这些埋伏在建筑物上的敌人一大跳,也照亮了他们低伏的身影和面容。

    虽然没有照成直接的伤亡,但是用短暂燃烧升腾的火光,来为铳队指引目标,却是绰绰有余了。

    “漫步抵近”

    “三段轮射……”

    随着这些口令,一时间更多条的层层叠叠火线,在街道黑暗中明灭不定的绽放开来,

    也将这些四散在高处的敌人,打得抬不起头来而毫无反手之力。

    这时,少量白兵组成的的突击队,也乘机相互托举着攀上了墙头,开始用短铳、喇叭铳和单刀,近身扫荡这些墙头屋顶的弓手们,

    只听得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和奔逃声,来自沿街高处最后一点威胁和阻力,也就此解除了。随着重新行进起来的大队人马,零星还有被轰打或是砍劈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从高处抛投下来( )

第七百三十二章 抉择2

    要说什么比排队枪毙更有威慑力,也更加欺(人的话,无疑就是同时发射散弹的大炮了。

    这些看起来尤为骁勇酣战的敌人,在拼死冒着弹雨往复冲击到淮东军的身前,却又被刺刀和长矛搭构的多重列阵,给巍然不动的纷纷戳杀着反推了回去;

    又再被抵近火炮的散弹和实心铁球,给反复轰击出一片又一片支离破碎不成人形的血肉风暴,犁出一道道血肉沟壑之后,广场之中剩余这些密集对抗的敌阵,也终于当场崩溃了。

    他们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向着两翼,战斗力更加孱弱也更加杂乱的藩兵位置,奋力突围而去,顿时在怒吼与惨叫声中,再度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而在这时候,我的本阵却没有乘胜追击或是挺起刺刀衔尾追杀,虽然,墙头上射箭的敌人已经被持续不断的排射,给彻底压制而死伤累累,

    因为,他们身后大门也被自内而外的打开了,匆忙仓促的冲出来更多甲兵构成的后援,甚至还有成群结队的骑兵,但是这已经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相对狭窄的城门和有限的门前纵深,让这些后援反攻和对冲的努力,在弧形密集展开的三面包夹之下,只能变成背靠城墙徒然无奈的添油战术。

    而以高墙为支撑背水一战的决死勇气,在强大动能贯穿护甲和身体的金属弹丸面前,几乎是毫无意义挣扎于反抗,也无力挽回他们被压制和屠戮的命运。

    他们甚至连冲到刺刀墙面前,近身肉搏片刻的机会都没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广场上只剩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屠杀现场。倒下的尸体几乎让人没有办法下脚,靠着大门的位置更是被,尤带着狰狞扭曲表情的尸体给堵塞了起来,而整个广场的地面缝隙,都被流淌的血水给染红了。

    而且,因为杀红眼的缘故,没有留下一个俘虏和活口。

    随后,在左近友军震天的欢呼声中,阻碍在我们面前的高墙,也连同上面残余敌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一起,被轰然推倒崩塌在地面上,而露出几个相对宽敞的缺口来。

    里面的的战斗声和动静,也变得萧疏了许多。这时候我倒不怎么着急了,对着报告伤亡数字的薛徽言道。

    “稳住阵脚,让罗藩的人马先上……”

    随后简单沟通之下,就有来自两翼的罗氏藩兵大声怒吼着,擎举着刀枪牌盾,像是潮水一般的从这几个缺口猛冲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正门的位置和通道也被清理了出来,整车整车的尸体被推到了广场上了堆积起来。残存的墙头上也插上了风雷旗。

    这时候,我才带着部队鱼俪而入。就见内部的上小广场遍地狼藉,尽是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和满地的血污。

    而在通往城主大堂的上百级宽广台阶上,仰攻而上的罗氏藩兵们,正将那些躲在亭台楼阁回廊阑干之间的敌人,给杀的节节败退。

    时不时有沉重的尸体和惨叫哀呼的伤员,顺着台阶的坡度滚落而下,又被无数遍的踩踏而过,或是从台阶两边被奋力厮杀的人群,给推挤着掉落下来

    而随着淮东铳兵加入攒射后列,敌方的溃败之势愈发不可收拾,眼见就被先头杀入的人马,冲到了城主大堂的的檐下,

    这时候,名为城主大堂的高梁拱架的建筑,却突然轰的一声坍塌了一角,在尘土飞溅当中,顿然冲出一群灰头土脸,却又难掩满身满身血污的人,架着几个看起来不良于行的身影,

    迎着那些从大堂里追出来,或是仓促上前拦截的敌兵,左冲右突的从高耸的台阶上,几乎是三步并作一步走的跑跳着飞奔而来。

    而周围那些尤在缠战的敌人或是罗氏藩兵,也像是受到某种刺激或是鼓励,打了鸡血一般的愈加卖力的激斗起来。

    只是这些人最后这段短短的逃亡之路,就有些仓皇和难看了,甚至有种不管不顾的一切味道。以至于在身后露出了好些破绽和漏洞,而在且且走中至少又有几十人,因为缺少遮挡和掩护的配合,被飞追而来的箭矢所射倒,或是被追来的敌人绊倒,砍杀的伤亡代价。

    最后被接应进入先头部队的罗氏亲族,加上家将部曲亲随护卫,居然只剩下不到两三百人而已。

    我也因此见到了,被他们拱卫在中心的藩主罗湛基,只是这位头上匆忙包扎的位置还在不停的渗血,几乎连大声感谢的囫囵话都没能说几句,就只能被抬下去休息了。

    这个结果,让我也有些很是无语和叹息。

    好歹城中的城主府邸附近,还是有数千的安东守捉军。怎么一点用场都没有派上,就这么轻易损失殆尽了

    随后,在内外亲人重新相逢的嚎啕大哭和有些语无伦次的急促诉说声中,我这才从这些当事人人的反馈中隐约知道,这居然因为藩主对于是否突围,还是原地待援的决意犹豫不决,有所关系。

    在此期间,自感尤有余力的他甚至还想分兵,冲到内宅去将薛氏女抢出来,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人质。

    但没有想到,这些敌人可不仅仅是来自薛氏。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呼薛氏的伤亡,和宴会在场大多数人的死活。几乎是从外面强弩一重重包围起来,不烦青红皂白的一起射杀清场。

    而越聚越多的敌人,让这些忠勇奋战屏护在左右的卫士,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连同努力赶过来汇合的守捉军,被占据了地利和埋伏优势的敌方,以围点打援的方式,分割击破而歼击消灭的七七八八。

    最后只有两股被严重削弱的队伍,能够突破重围来到藩主身边。然后占据大堂侧后建筑一角的防守位置,在敌人的围攻下,好歹坚持到了城中的局势反转,以及我带来的后援抵达。

    这时候藩主罗湛基,又痛下决心决定反向突围,迫不及待的要与外援汇合。

    结果在这个过程当中,又损失了剩下的大半数人手和一些家族成员,而一票轻重伤员还有跑不动的老弱,也被留在原地固守为名,抛弃下来等死;

    然而这个过程也不甚顺利,罗氏的护卫和家将固然是拼死向外突进,而那些敌人也几乎发了疯一样的围堵上来,最后连带藩主自己都被溅射的落瓦砸伤,而陷入短暂的昏迷当中。

    半响之后,最后一点残敌也被歼灭或是击溃,而在藩兵自发的追杀下向着后方没命逃去。

    我也得以在严阵以待的亲卫簇拥下,重新踏入一片狼藉的城主府大堂。

    只是曾经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喜气洋洋的宴会现场,现在只剩下满地新鲜或已干枯的血污,和错杂堆叠在翻倒桌案见的尸体。其中几处明显被攻击的重点位置,密集错落的尸体几乎让人没有地方可以落地和下脚了,由此可以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如何惨烈的战斗。

    而在他们最后退守过的一隅楼阁里,我的人却意外发现被抛下的那票伤员,居然大多数还活着;似乎是因为那些围攻中的敌人放弃了他们,而转移了攻击重点的缘故,这样又救出一百多号人来了。

    然而接下来,在前后两批被救援和接应出来的人之间,气氛就有些微妙或者说尴尬了。不过这就不管我什么事情了。

    突然,哪些乘胜追击衔尾杀敌的藩兵,有些仓皇的从那些过道和建筑背后,纷纷退逃了回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大堂背后升起的大片火光,接下来才有这些退回来的韧口中得知,城主府的后半部分,居然已经被那些败退的敌人,给堆满了柴薪和火油。

    结果在溃逃的时候顺手点燃起来,顿时在短时之内烧成一大片的火海,把好些先头部队和溃逃的敌人都一起陷了进去。

    这些就有些棘手了,就算是我的部队再怎么骁勇和无畏,也没法拿肉身去冲击滔过如此规模的火场啊。

    于是正面夺取的攻势,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而改为分兵绕道到城主府外,对于可能紧急撤退的敌军,进行堵截和包抄。( )

第七百三十三章 抉择3

    东山城中的喧闹与纷乱,随着轰然坍塌的城主府后半截,漫天纷飞的星火和喧嚣直上的烟尘,慢慢黯淡下来的火光,而进入一个有限相持的新阶段。

    虽然赶去拦截和阻击的部队,只抓到了败逃之敌的一点尾巴。而在西面城墙方向敌方留守部队,居高临下的地势阻击下,在尝试性攻击中付出相应的伤亡之后,不得不匆忙退了回来。

    但随着城中重新被聚集起来的力量,似乎东山城里的优势和主导权,又再度转向了淮东—罗藩的联军。

    而我也当下决定,主动停止了进一步的攻势,而转向对于控制区内残余敌势的清理和整肃。

    毕竟这一场夜战下来,我带来的部队虽然尚称精锐,但在黑暗之中遭遇的混战和激斗下,也达到了数百之数伤亡。

    现在随着藩主罗湛基的回归,罗藩所属的局势也因为有了主心骨,而已经初步稳定下来。

    至少在没有更多的利益保证和条件交换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拿身边这些宝贵而有限的实力,去为别人家的事情去卖锦上添花式的死力了。

    另一方面,则因为藩主罗湛基的回归,让罗藩各部武装在以我为主导的,临时指挥协调体系下,继续团结一心同仇敌忾,配合攻势的理由和动机,顿然消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只有对薛氏继续复仇和发动讨伐的动机和目的,在藩主回归人心有所变化之后,也就变得不是那么迫切了。

    而他们毕竟不是正规的行伍居多,当这股锐气和势头松懈下来之后,短期之内就再也很难再驱使起来重新恢复旧观,或者说继续下去也就打不动了。

    我方,也没有更多的理由,为这场原本就是属于罗氏的战事,而继续要求对方,在统一指挥上提供相应的协同和配合了。

    这时候后方给我汇报的,关于城外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又让我找到了更好的理由和借口,

    前往接管城外营地的过程倒很是顺利,但是想要获得后续辎重补给的时候,却遭到了一位名叫李莞道的留营代官,以做主之人不在,未得授命名为由的变相拒绝了相应的要求,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看不清楚形式和状况,而挑出来搅局的愚蠢货色的存在。但是这个消息,显然让我不怒反笑了起来。

    这下事情就很好办了,停手下来的理由也有了。毕竟,这已经不是作为盟助的我方不肯出力的问题,而是罗藩内部的扯皮和拖后腿,才让这个大好势头无能为力继续有所作为的。

    这样无论放到那里说,我军实在都已经仁至义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了。

    如此思路周全,主要还是为了某种名声的上的考虑。虽然在更大的利益之前,名声这种东西是拿来出卖的。但作为实力占有优势的盟友好名声,有时候还是可以换到更多长远和隐性的东西。

    这时候已经夜幕深沉,虞侯长薛徽言又向坐镇城主大堂的我报告了一个新的消息。

    就是有一些城主大堂里的幸存者,正在对着本军控制下的薛氏俘虏,大肆打骂泄愤,乃至动手凌虐,直到被我的人制止下来。

    至少在俘虏的处置上,我的淮东军拥有第一等的优先序列,他们也无话可说。

    虽然之前有罗氏藩军对于溃败的敌军,报复性的大肆屠戮而基本不留俘虏;但在被本军正面击破的敌阵里,还是有一些伤员被从尸堆里捡出来,放在那里自生自灭;后来又有在城坊清剿的小规模战斗中,又捕获了一些活口;

    因此,最后还是得到了七八百名的俘虏,其中大都是是都是那些散落各处的薛氏兵马,只有少量来自平卢道的北朝兵。因此被圈进监管在一地,被等待后续的身份甄别和逐一审问。

    然而罗氏闹出来的这个小插曲,却又产生了另外一个意外的结果。这些俘虏当中人人自危而惊惧异常,乃至有人主动向我的人表露身份,而希望能够得到庇护和更好的待遇。

    他是一名薛氏的高n家臣,又和北朝的平卢道的那些军镇,有着不少的亲缘,从身份和社会关系上说,交到罗氏手里都是难逃一死的结果。因此,按照他的说辞,宁可寄希望于淮东镇这个外来者身上。

    作为聊以自保和改善境遇的交换条件,可以向我们提供大多数人暂时没有掌握的,这次变乱有关的种种内情和细节,一些他所掌握的信息乃至推测。

    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无法判断的废话和臆想,真正有用的信息,但是他最后说出的那个有所关联的那个名字,却又让人微微重视了起来。

    因为,对方是北国屈指可数的重臣,新任的七边宣抚使。之前不少安东诸侯在来自北朝的诱导下,乘机攻入空虚的草原腹地,就是出自他的运筹帷幄。

    “宿元景,居然是他……”

    “这个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么”

    “他不是出塞去了么……”

    最后问出来的那个名字,不出意外的让罗思谨在内罗氏高层,毫不掩饰咬牙切齿却又如临大敌,兼带着各种忌若寒噤又蛋疼不已的表情。

    显然,这个幕后黑手策划了这一切,连带薛氏内部的当权派,都被算计了进去。

    与此同时,城东一间临时辟为安全之所的大屋之内。

    “主上……”

    “藩君……”

    “主公、……”

    “族长……”

    “大兄……”

    在左近众人环绕的一片惊喊和呼唤声中,藩主罗湛基也在昏迷中慢慢的重新清醒了过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仿若一场让人不愿去回忆,却又不得不要面对的梦魇和噩运,那么多亲近的人死了,又有多么多的罗氏子弟前赴后继的阵没当场。

    “替我传话,”

    经过了那么浑噩和慌乱的事情之后,他终究还是恢复了过往的称符合冷静,回到身为大藩一族执掌的角色当中。

    “就说我有切身利害事,要亲自与淮东罗帅相商……”

    听说左右七嘴八舌转呈的,后面发声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面沉如水的只是转头对着某位亲信道

    “把后营管代李莞道那厮,给我以里通外敌为名拿下……”

    “以乱棍打死在军前,以明正典和人心……”

    李莞道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近身人,之前只觉得这厮虽然有些迂直,但是胜在办事忠直可靠不打折扣。

    但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成为了某种意义上坏事的关键了。因此,此人是否镇的里通外敌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藩主希望籍他以立威和表明态度;与重要盟友的合作,不容干扰也不打折扣的基本心意。

    而不管是谁,家中的任何人或任何势力在背后挑拨,或怂恿李莞道做出这种事情来,都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而在另一个地方,城中薛氏人马退守的城区里,则是自上而下一片愁云惨淡的味道和气氛。

    其中也包括了,这个临时营地里现存位阶最高的成员,满嘴苦涩的燕郡守捉副使薛鼎封。

    被称为辽西镇的故安东薛藩,在权领安东都督的藩主之下,就是辽西、汝罗、燕郡、襄平、怀远五大守捉的最高世臣序列,然后才是那些城主、镇将、知寨、戍长等军政并立的地方序列。

    而这些正副守捉使,也几乎都是由薛氏亲族近支的杰出之辈,世代掌握和把持之下的。只有某些特殊情况下,才有个别入赘的外姓或是格外得力的亲信心腹,才能偶然得此殊荣。

    出自支系之家的薛鼎封,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之一。

    但是如今一场突发的乱战和激斗下来,除了藩主和少数近臣、代官外,前来送婚三大守捉使,四位副使,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依旧失踪;

    最后居然就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副使,还算囫囵完好,而被拉出来统合局面和稳定残余的人内心。

    而这一场乱战下来,薛氏前来送亲兼实力宣示的过万兵马,也只剩下眼前这三四千不成建制的残损之兵;可以说薛氏好容易抽调出来的精锐武力,一下子就在这里因为莫名其妙的由头和因素,就这么折损过半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因为排位相对靠后,被安排在看守嫁妆而逃过了大多数的死劫,对于其中的因由也知情和牵涉的很少,但他怎还不能看出其中不对劲和反常之处呢。

    罗氏和薛氏怎么一下子就在宴会场上翻脸成仇,而那些来自平卢四大镇的人马,又是怎么早有准备的成为突然杀出后援的。

    但现今的局面之下,让他有再多的愤怨和不甘,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了。

    面对重新翻脸成仇,而更加不死不休的罗藩;同样实力与地盘大损的薛氏,却不得不更加依靠这些掌握了后方和退路的势力,才有可能在接下来极具恶化的事态演变中,权且勉强自保。

    而不是让这些残存下来薛氏的子弟,在接下来罗藩方面的拼死报复和清算中,被人名正言顺的送到牵头去顶缸,而至于死伤殆尽,最终将无力维持和周庇的本家基业,逐步沦为别人的傀儡和附庸。

    这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用既成的事实让暗自首鼠两端,别有异动的薛氏受到教训和惩罚;又让被削弱的薛氏为了存亡之计,而不得不更加密切的绑在西面的战车上,堂而皇之的手段和算计。

    这背后是出自谁人的谋划,就更加不言而喻了。那个人就算是暂时的远离安东之地,也依旧能够靠留下的棋子和布局,依旧将北国的诸多势力,给间接撩拨和影响在股掌之间。

    就连连薛氏私下策划的一点反弹和自保手段,也无法避免的,被有心人给利用起来,变成一场彻头彻脑,损人更伤己的大灾难……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免对那位曾经被大多数人,寄予厚望的少年藩主,更加失望和灰心了。

    不过,期间突然意外崛起的罗氏外援,来自淮东的那只大名鼎鼎南军,却是反过头来很好的给了这些北国健儿,一个惨痛而深刻的教训。

    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契机,以御敌的理由,而将被乱战中被冲散开来的薛氏士卒,给收拢聚合在了身边,重新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自主力量。

    而在此期间,平卢道那边,至少有七八个营头的旗号,永远的消失在了应对淮东发起的反攻当中。甚至在平卢道也是威名赫赫的那若干个老牌营头,也几乎被打的残损过半。

    这就不由让他暗自心底,生出些许别样的想法和隐隐的期盼起来。

    这时候一个底下人秘密发现的报告,让他原本就纠结异常的心思,再次有些乱如麻起来。

    因为,在那些薛氏藩军中,不止一个人看见并且报告说,看见了某个疑似的身影。( )

第七百三十四章 抉择4

    随着天色发白,东山城中另一处地方,做为来自平卢道的后援带队大将,卢龙军副使知都团练使李希尧,也在某种烦恼的心情中坎坷着。

    主要是因为晚上天暗能见度差看的也不远,因此,就算是直面败了下来的兵势,也尚且没有什么切身的感触。

    但是随着天明之后,在城区内呈现出来的战场,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远远窥探着城主府前的长街之上,被一车车清理出来的,形同尸山血海的惨状。

    足以让所有窥探和侦查到的少数人等,都不由忍不禁抽了一口冷气,或如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的冷彻透骨起来。

    然后,他又忍不住抱怨和恼恨起来,负责暗中主持东山城后方局面的左企弓,与留在薛氏藩主身边康公弼等关键人物。

    明明是先前布局多时计划周全,好生生按部就帮的事情,怎么会被他们居然搞成这种局面。

    虽然,他们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甚至远超过预期的效果。

    随着国朝的变故,而生出异心的薛氏,与试图暗中和解对象罗藩,已经重新反目成仇,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冥斗士不死不休再无妥协的可能性。

    而利用这场夜宴惊变,不但令重整旗鼓的罗藩武力损失惨重,罗氏的上层也几乎被一扫而空,可谓是一举两得而事半功倍。

    但是,接下来继续发生的事情,对于他们策划推进的图谋和策划来说,就完全变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和惨痛的教训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以康公弼为首,那些安插在薛氏少年藩主身边的人自作主张,与负责呼应的左企弓,临时决定节外生枝;而将受邀前来的淮东军及其统帅,在宴会上连同罗氏上层一网打尽。

    结果在后续的兵马和布置,尚未完全到位的情况下,就匆忙发动起来给了罗藩上层一个之名的打击,却百密一疏让的淮镇那位给漏了出去。

    然后,又没能够及时补救和挽回,让目标与本部汇合而重新站稳阵脚发起反攻。最后连围攻和剿杀罗氏藩主的最终目标都没达成,就被卷土重来的敌势,给打的损兵折将,而不得不借用了玉石俱焚的放火手段,才得以勉强脱身。

    这个意外,不但造成了参与此事的各部人马,意料之外的伤亡和损失。还将他背后那位大人物为首的政治集团,对于安东数代人的经营和渗透,几乎给毁于一旦了。

    而更加让人肉痛的损失,则是安排在城东和城主府位置,负责阻截来敌和隔断内外任务的,那几位平卢各军中的资深,元宿之将。

    如平州讨击使王孝古,狼山防御使于楼峰、柳林军副使张觉,昌平镇将张敦固等,也因此随所部皆阵没或是失联其中。

    因此,作为城中平卢军方位阶最高的李希尧,突然发现自己于现今的局面下,在重新得到更多增援之前,手下已经没有足够的军力,对罗氏空虚的后方地带发起更多的打击和侵并行动了。

    如果说,他要按照既定方略坚持下去的话,甚至连继续驱使和控制,那些退下来的薛藩残余人马,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但是所谓势比人强,他显然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当他在这里犹豫和纠结当中,多浪费上一刻时间,也就意味着下一刻局势的愈加恶化

    而在东山城的另一端,

    与刚刚苏醒的罗湛基会谈,其实只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但是交换达成的内容可一点不少。

    其中除了两家继续联合对敌,以及下一步对于辽西攻势的看法,更加深入的盟约等等之外,他关心的另一个关键,就是能够从淮东,输入相应火器的问题。

    原因是在这次东山城夜战中表现的太出色,留下的印象也太深刻了。

    用那些罗氏族人转述回来的话说,就是实在有些不明觉厉了。比起嗡嗡作响的弩弓,这些长铳管子看起来只要排好往前面一指,火光喷射之下敌人就一排排挣扎倒地,

    虽然同样要?弹上膛,但比起需要费力抽拉扣弦的弓弩,就显得实在是太省心省事了。

    而且就算是个毫无军旅经历的贩夫走卒,似乎只要学好相应的步骤,就可以很快上手使用。只要形成一定数量,就可以满足守垒和城防的基本需要。

    而辽河流域,乃至淮东丘陵,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居于道路要冲的山城和堡寨了。

    这对损失了大量老练将士和核心武力,却依旧拥有不少人力资源的罗藩来说,无疑是一种可以用来作为眼下应急,乃至艰难时期过渡的权宜手段。

    根据幕僚小组的判断和建议,显然罗湛基就是看上了这一点,而不遗余力的拿出各种优厚的条件来作为交涉。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虽然非传统罗氏一脉继承人的军旅出身,但是同样在某些方面也更加不拘一格而更有独到之处的眼光。

    显然对于我的怀东来说,相比罗湛基提到的其他的东西和许诺都有些太远,只有这个方面显然是最容易见到实质好处和长期效益的。

    但对我来说更大的意义和关键,

    则是再次检验了新装备的性能,虽然因为****的产量相对有限,三营大多数装备的长铳,是雄黄和******做为过渡性底火的锡箔火帽,受潮和其他因素的哑火率还是较高。

    但是在正面作战和压制当中,似乎已经足够形成近似南北战争水准的火力密度了,再加上四分之一数量的转轮快枪,这也是这一次应邀出兵安东,而特地拿出来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

    在夜间能见度较差,通道错杂而建筑错杂的城区,逐段推进战斗和巷战清剿中的作用,就得以充分体现出来了。

    所谓的狭路相逢勇者胜,而能够近距离马上组织起来的火力密度,以及敢于白刃战的决心与配合,显然就足以决定了一切。

    如果再加上掷弹兵和近距直射的火炮,就算是占据建筑和预设工事的敌人,也可以摧枯拉朽的推平过去。

    从而通过合理的搭配将战斗中,依靠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武勇程度,而形成军队水准良莠不齐的差值,给彻底拉平和弥合掉。

    只要行程足够的规模压制,我甚至可以火器的数量和士兵的平均素养,在堂堂正正用正面硬肛中活活堆死你,而不用太过费心费力的策划和帷幄。这对于那些排队枪毙的爱好者来说,那是最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如今淮东的主战序列里,正在同时进行逐批次的新式火铳换装和老式装备的技术改良。

    现今的淮东的旗下人马装备最多,无疑就是零式和一式两种火铳系列了。

    其中的零式系列,代表了我自从出道以来,给部下装备的所有传统和老式遂发枪的总成,因此口径和其他门类繁多。要想能够使用火帽的话,就必须对枪机大作改造,乃至整个换掉而利用剩下的部分和材料。

    而一式系列,则代表了在淮东立足以来,经过各种整体设计和细节改良积累之后,第一批确定标准大规模生产的制式遂发枪。

    其中的演变系列最多,除了标准长铳之外,有缩短枪管和大幅削减护木,去掉刺刀插槽的马铳系列;亦有增大口径和装药的缩口散弹铳;更有削弱射程而提高射速的转轮快铳;也有精工特制细长管径的猎兵铳和双管双发之类的小批量特殊定制产品。

    甚至还有一大批简化结构和生产工艺,相应指标和成本也各种缩水,而私下转卖给南方那些的猴版。当然在具体外观和使用上看起来都是那么一回事,只有长期反复使用的对照和统计当中,才能有所察觉其中的差距。

    不过显然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到这种程度和耐心。

    这个系列改造起来,就相对简单一些了,只要把枪机后部用来引燃的火药池改成火帽孔,把蛇形燧石击锤,改称翻转撞针就好了。

    然后,还有给直属牙兵和虞侯军,三大军序的模范老兵营,字头营等,重点部队少批量配备的二式铳,则是完全按照火帽枪的标准,来制造和继续使用了。

    只是这个系列暂时产量有限,还在各支主战部队里小批量的装备和收集实践数据当中……

    而在遥远的广府,畿内的周边,一处不起眼的水师驻泊地中。

    一只颇为陈旧的长靴,慢慢的踏上陆地潮湿的沙土,而用力踩了几下,才由站上陆地的这个人沙哑出声道

    “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会广府来了。”

    “国老有所交代,海兵队那边的缉拿令并未正式撤销,”

    一名身穿水师都尉袍服的武官,面无表情的对着来人道

    “只是动用关系压下去了,所以还请在本地的行事,稍加注意。”

    然后血光一闪,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而是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捂着咕噜直喷血冒泡的脖子,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老头子们把我弄回来,不是为了替他们咬人兼撑起场面么,”

    来人收起手中的尖刺,意犹未尽的摇摇头。

    “何苦做得如此假惺惺的作态,悲天悯人的不得了。”

    然后他丢下沾血的袖刺,转头过来对着其他人问道。

    “你们说是不是。”

    只可惜,在场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回应,也无动于衷的,就好像地上根本没有一个刚死掉倒霉鬼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味阑珊。

    “算了,为难你们这些连正经走狗,都算不上的外围,有个卵用。”

    “就算被我看不顺眼处置掉,他们还是会毫不可惜的再派一批来。”

    “这又何苦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行迈开脚步,径直走上了堤岸,这也让其他前来“迎接”,或者说是随身监视的相关人等,暗自送了一口气而紧步追随上去。

    这位就算是隔了这么多年,还是逆气和杀性十足的,让人防不胜防而无从琢磨。

    要知道,在极少数知道这位内情的人士眼中。早前闹得广府纷扰不停的,所谓万安冯氏的耻辱,水师的逆子南海十三郎;在这位的资历和事迹面前,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小儿而已。

    作为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他在南部善洲(今非洲)的私掠船团里,干的实在太过出色,以至于弄得东昆仑(非洲沿岸)诸国、城邦的王公诸侯们,一度人人自危而。

    而由西国大夏,通过位于耶城(耶路撒冷)的七海经略府,发来严正交涉和最后通令,才以流放为名,将他从马洲(马达加斯加),给变相调回国中冷藏了起来。

    然后,又因为对待外海岛洲,具有通敌嫌疑的某些藩家,手段太过凌厉很绝的缘故,而引起绝大多数其他外海分藩的反弹,而作为当年宗藩院的重大决议之一,被严格拿办,

    本想他该就此庾死狱中了,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纠结了一班重犯,在守备森严的押解官船上,玩起了劫狱越逃的把戏,自此连人带船不见踪影。也成了当年水师上下被整肃严查,而牵连甚广的的另一大耻辱。

    因此,除了海兵署的通缉令外,至今犹有不少私下的悬赏,挂在头上。加起来也足以某个中型的义从团体一夜暴富,而解散回家做个庄园主。

    因此,私下找寻和搜拿他的人和势力,也不再少数。但他依旧在不知名的地方,拥有一众追随者而很是滋润的活着。

    虽然在国朝内部,他已经变成某种意义上麻烦和是非的代名词,而被四海卫和五房枢要的刑科房等正统鹰犬,给追索的无法上岸。

    但在广袤的外海之域,却是有一个比大多数海外藩,加起来都有所不及的势力,在间接的庇护着他,而得以颇为逍遥自在的活在那些高高在上大人物的视野之外。

    现在,他回到陆地上的最后一点麻烦,似乎也逐渐被消除了。( )

第七百三十五章 抉择5

    在淮东境内正当是“三月桃花笑春风”的季候。

    而广袤的大地之上,无论新田旧田,肥田瘦田,播种的时节过去不久,而新一轮抽芽追肥的工作也刚刚结束,

    沂州,双堆庄,

    刚收工回来李富贵有些郁闷的抽着自卷的烟叶,烦恼的看着诺诺不语的女人。

    “你这婆娘怎么就不晓事呢……”

    “大女到了年纪,该官家的章程送到初小去,这是好事啊……”

    “这是官家为庄户定下的章程,谁也免不得的……”

    若不是肚子已经怀上了自己的种,恨不得用脚踹醒这个昏了头的婆娘才是啊。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好歹时不时还可以看看家里啊……”

    “可俺就是舍不得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女人也终于嘶声叫了出来。

    “俺总觉得女孩儿学那些字,有个甚用……”

    “能够平平安安长大,顺便给家里干活,找个妥适的嫁人生子也就好了……”

    “现在倒好了,越去得远了……俺总觉得心里荒的紧啊”

    “你难道要牵累我么……”

    李富贵也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改为晓之以厉害。

    “我还带也是庄户巡队的头目之一……”

    “大伙儿都把眼儿看着我呢……”

    “你想我落下个什么名声……好让别人乘机顶了我的兼差吗。”

    女人顿时张嘴结舌的不说话了,这些年日子和地位环境的变化,她又不是没有切身的感受。

    “更何况,让大女的多学东西,难道不好么……”

    李富贵继续动之以理道。

    “最多费上那么十几袋粮食而已……”

    “却可以多长点见识,甚至学点技艺回来……”

    “就算将来嫁人,也是有凭大的好处哩……”

    “难道你想大女找个吃糠咽稀的凑合一下,然后慢慢熬日子么……”

    “你苦巴巴的日子,还要让大女再过上一遍吗,……”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顿然让女人的眼圈发红起来,委委屈屈的道

    “俺只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只是再耽搁几年而已……”

    李富贵一听有戏,赶忙称热打铁道。

    “这点花销算得什么,,”

    “可要是咋家大女在官家那里,有了一份差事……”

    “那可是四里八乡都争着来取的好事了……”

    “就算没有这个机缘和运道,等到大女回来……”

    “就凭这份在城里的经历和见识,我们还是可以帮她慢慢的择检一下好人家的……”

    “而不是随便找个相熟的邻里对门,仓促凑合一下就好”

    “怎么看都是短痛长好的事情啊……”

    女人不再争辩了,只是摸了摸肚子,暗自哽咽着寻思道

    这样也好,有空把肚里这个小的生下来,辛苦点养大一些再说了。

    她原本坚持把女儿留在家中,也是有正好帮忙带着小的意图。

    辽西的春风,总让人觉得要晚上一拍,吹在身上也依旧是“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意味。

    而在东山城里,则到处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混杂着其他发酵出来的恶臭。断断续续的战斗还在持续着,不过战斗的主角换成了,重整旗鼓的罗氏军队。

    而淮东军只要应邀适时出现,提供某种类似弓箭手的远程对抗、压制和支援,就足够了。

    而对身为友盟的罗藩来说,这种状况无疑代表了某种悲伤而惨痛的现实。

    当初浩浩荡荡抵达东山城三万大军,最后收拢起来的只剩下不到一万七八千的数目,而且还是充斥着为数不少各种轻重伤员的情况下。

    尤其是作为藩主直辖的核心战力——安东守捉军,和贴身保护高层一干人等的内?卫士,可谓是损失惨重,差一点儿就要成建制的被抹除掉番号了。

    不过在后续牵头的反攻战斗当中,无论作为敌对方的薛氏军队,或是后来出现的那些平卢兵马,境况也应该不好过才是。

    因为光是从发生战斗的街道,再到城主府的废墟,所清理出来可以辨识的尸体,就多达八千多具了,而且从打扫战场和缴获的甲械、旗帜来看,都不是什么寻常的货色。

    更别说大多数尸体随身,都有价值不等的各种零碎物件。

    仅仅是尚称基本完好,全套北朝军官制式的连身明光铠,就已经达到了六百多领;而普通士兵的被甲率,更是达到了十之**,其中有大半都是金属质地的。

    就算是罗氏身为安东第一流的大藩,想要倾尽全力凑出这些装备行头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罗藩尽起的五万大军之中,拥有护具的也不过是十之六七的比例,而其中能够拥有像样甲衣的较大建制,也不过是集中在安东守捉军在内的几只核心部队身上。

    这些装备,除了少量自选留用之外,大都被有偿的移交给城内罗藩的人马,作为进一步的武装和补充。

    给我们换来的则是,罗藩以补偿为名提供的,堆积如山车载马拖的辎重和其他物资。可以好好的在城门附近驻留地,短暂休整补给一番了。

    在而在后方闻讯陆续赶来的人马补充和支援下,作为藩主的罗湛基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边派人联系后方征发更多的青壮,作为后续兵员和夫役的补足,另一方面则是继续进攻再进攻。

    不但要把这些居心叵测践踏了,罗藩施以善意与和平的万恶之敌,击破歼灭在这东山城里;还要乘势鼓荡而下打到薛氏的老巢辽西城去,长驱直入直到实在打不动为止。

    因此他在得到淮东军移交的甲械兵器之后,就借助淮军的帮助,再次重新组合和指配了新的将官阶层。

    由从城中?藩兵和各镇府兵里,补充了一批敢战勇猛之士,而补充到了作为藩主直属武装的安东守捉军里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消息是,因为留在城外而受损有限的辎重物资,因为使用对象的减少,而变得特别充裕起来。

    因此,我也难得落得片刻的清闲,以压力过大为由,要求三枚给半躺着的我,提供某种贴身推拿的特殊服务。

    “在往下一点……”

    “在用力一些……”

    “保持住……”

    虽然卸甲之后的三枚,只穿着露肘的男式中衣,但也难掩健美窈窕而的曲线,在素白的绸衣里若隐若现,以及在解放了无畏的束缚之后,迅速身前撑起的那一大团。

    因此,我也像是品味一盏新茶般,漫不经心的慢慢欣赏着她给我揉大腿而耸动不已的肩颈和深凹锁骨,感觉着挑散在一边细细的鬓丝,缭绕在手臂上痒痒的感觉,和随着动作慢慢散发出来的体息,如此女人味十足的场景。

    就很难想像之前,她驰骋马上纵横杀戮的英姿凛凛,仿佛那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梦而已。但是事后回想起来,之前关于三枚日常的诸多疑惑和异常点,也就有了某种合理的解释和推想了。

    比如为什么当初被人贩子抓来的时候,会被当作个奇葩的怪力女;又比如她那些女汉子一般的习惯和认知;还有她慢慢恢复起来的那身技击本事,和皎若惊鸿的身体和本能反应。

    又比如她为毛喜欢穿男装,为什么又甲不离身的,还用銮兜严严实实的遮蔽住自己,似乎这样才格外有安全感。

    而她居然还能做马战枪斗,这可不是什么军中很常见的长拳五式、斩敌三招之类大路货,而是冲锋陷阵杀敌斩将的高端斗将之技啊。

    俗话说,枪为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需要相应的臂力和身体素质才能使得开。而且,与那些阵前列队的矛兵训练的刺、戳、挑那几下,只能称为把式的简易动作不同。

    哪怕是最简单的一套枪术,在训练和培养过程中当,需要的师资力量,场地环境和器械,乃至后续的体能和营养,疗伤的药物,都是必不可少的投入。

    正所谓是穷文富武,当初杨再兴那群师兄弟,拜师江西的枪法大家周同,也是把家中的积蓄花光连同变卖了大部分产业,才坚持下来的。

    而马战的枪术更不得了,从步战到马战那是战斗方式和战斗力上,明显飞跃性质的变化,需要学习和熟练的东西更多,技艺也变得更加复杂,所需要的相应投入就更多更大了。

    就像是同样使用火铳,我的猎骑营与普通铳兵相比,所需要的资源也是成倍往上翻。

    因为要长期保持士兵和坐骑的联动协同状态,需要更大的场地和活动空间,频繁的越野拉练,需要更多的器械和配套用具的损耗,需要连人带马更多的体力和营养供应。

    而这还是集体化训练分摊下来的规模效应,而单独培养起来的成本就更不用说了。而临阵遇敌的经验和套路,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

    其中重重的条件限制,也只有一些颇有底蕴的将门世家,才会有足够资本培养的起来。

    而至于女性,哪怕在大多数将门世家里,也是典型男尊女卑的从属关系,被当作延续血脉和生育强壮后代的工具;除非是合家存亡的最后关头,否则决计没上战场遇到危险的机会;

    把更别说有可能搞出这种,把女性当作为武将来塑造,翎毛凤角的特殊情况来。

    所谓木兰词,也就是代表了某种美好意愿和传说而已,前朝有一个平阳公主,就已经是举世侧目流名百世的存在了。

    因此在庆幸捡到个不得了玩意的同时,我对她的来历,却是愈加好奇,也是愈加疑惑了。

    一想到她披甲骑马纵横驰骋的身姿,我就有些硬了;毕竟对于见惯了后世各种娘化人设来说,甲胄也是某种制服控的g点和萌的因素。

    当然了,如果她能够放下身段和甲具来,给我当作私属的坐骑,在独处空间里驰骋纵横,那就更好也更加美妙了。

    “三枚啊……”

    我不由心有所感而徘徊不已的重新开口道

    “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身体僵硬了一下,却又如释重负的停下了动作,只剩下肢体接触的温热和淡淡脉动的感觉。只是,似乎心跳慢慢的较快起来

    “奴……明白……”

    她用一种很少见的艰涩口气幽然道,

    “只是实有难言苦衷”

    “暂且恕不能以实相告一二……”

    “只能说承蒙君不弃,收容照料日久……”

    然后她顿了顿,有些声音变调道

    “实在在没有必要,让奴这种来历不明的隐忧,继续留在……”

    “这是什么屁话……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我有些不满的打断她,顺便在她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

    “我才不管你事什么来头还是来历……”

    “你这辈子都是我三枚银宝买来的女奴……”

    “还没尽完相应的义务和责任,难道你想背主而逃吗……”

    “我可不许,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如此强硬的宣称着所有权,却感觉到背后有点点温暖而湿润起来。好吧,果然谈女汉子什么的,内心也有某种柔软的渴求之处的。

    “况且,我又不是在嫌弃你……”

    然后我也缓过口气,努力感受着她不禁意,在后背间贴抱上来的身躯。

    “而是觉得你这番本事,就单单放在我身边做个奴婢,”

    “没有发挥的机会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你觉得……在这种局面之下”

    我的突然问道

    “单纯从取得最大的战绩和斩获来看”

    “又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给你一营人马,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背后的肢体接触的反应和骤然加快的心跳,从某种意义上回答了我。

    “先让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吧……”

    然后我乘势翻过半身反抱住她,毫不犹疑的上下其手起来。没有东西绑束而搓扁揉圆的感觉,就是相当的美妙啊。

    然后我顺着坚挺赢实的圆瓣,更加深入到平素严防死守的禁区里去,在上下收口兼用袭击顾此失彼的袭击中,暗渡陈仓式的将夹得紧紧的大腿尽头,慢慢给推挤着分开来。

    突然外面通报,说是负责侦查的热气球,发现了城西部分的敌军有所新的动作,

    而我看着迅速穿戴整齐的三枚,也有些遗憾的回味着,指尖那一点点疑似湿润的痕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上垒了。( )

第七百三十六章 抉择6

    与此同时,城东平卢军的大将李希尧,则忍不住大声破口骂娘了。

    他好不容易才乘着天明,收拾人马组织起起兵势,将来自城东的攻打堪堪抵挡住;然后乘着交手对象发生变换的机会,整兵利马准备发起一次反击;结果作为锋线南翼部分的薛氏,就乘机抢了城门果决的弃守转进了。

    可那些薛氏的人马,固然可以不顾一切的掉头就跑,反正一路上都是他们的地盘,可以慢慢收拾起来;但是他可不能,因为相持的战线出现缺口后,作为直面敌人兵锋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容易脱离接触的。

    而且,他的麾下都是远道而来的客军,真要是在路上跑散了,那在这人生地不熟缺少补给和辎重的撤退过程中,就再也收拢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痛恨起那两位,以护送少年藩主回本家收拾残局为由,已经轻骑简从跑回辽西城去的左企弓和康公弼。

    “军帅,当是如何……”

    而左右亲信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他。

    “依旧行事……提前发动”

    “那一边暂时不要管了……”

    就算要想保存余下的实力而全师而退,还是必须在这城里好好打上一战,让对方感受到压力和威胁,甚至暂且知难而退的。才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缓冲余地和时间。

    之前放火阻敌手段已经被提前用掉了,再用一次就没有多少效果,反而可能成为对方取得突破的契机。

    而最大的转机和变数,则只能寄希望于那只的淮东军,没有主动参与进来的意愿和动机了。

    然而,就像是他所预料的最坏情况,还是随着催命一般的炮击声响起,而终究是发生了……

    而对于一个忍了许久,又好容易有机会落到碗里的佳肴美味,准备大快朵颐却被打断的男人来说,再没有比集中起来对准,敌人仓促构筑防线迸射而出的炮火,更能形容和表达我的心情了。

    好在之前那只庞大运输队伍,给我带来足供这支人马,按照前线标准消耗三个月以上的子药和备件;同时罗氏又优先给我提供了足够的骡马运力,这些许消耗我短时间内还算挥霍的起。

    至少从强度上说,这些由沿街拆毁的建筑和杂七杂八土木,连夜仓促构建而成的阻碍和防御工事,并不会比城主府条石包砖外墙,更加结实和耐用多少。

    因此,在梯次爆发的直线掼射当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仓皇而逃的身影,像是被惊蹿出来的老鼠一般,出现在那些自以为隐蔽和安全的位置上;

    偶然还有大块轰塌的碎片带着断肢,或是碎肉带着血尘,从某处残断位置中溅射、弥散开来,那显然是没有能够及时逃避开的倒霉鬼下场。

    随着第二轮炮击结束,我的郁闷和烦恼也在大炮威力中,宣泄的七七八八。

    于是,我忍不住摸了一把身边裙甲治下最厚实的部位,但她只是白了我一眼,居然并没有其他明显抗议和拒绝,或是身体上避让和反抗的举动,这也意味着一个让我欣喜的结果

    一边打炮一边摸妹子的暧昧,也是一种独到的乐趣和享受。

    而那些负责协同我们这片的罗氏藩兵,已经迫不及待的跃身而起;狂呼大叫着冲向了对面,被散弹和实心弹交替横扫得七零八落的敌军防线、

    像是推倒堤防的潮水一般淹没过去之后,又在其中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剧斗和惨叫声来。

    这时候,一些废墟上的高处,也出现了敌军弓弩手的身影,

    已经列队整备完毕的铳兵,早有备案的向前起步缓缓推进到,足以提供密集攒射的掩护距离之内。

    突然间,一名头戴瓦式铁盔上插雉尾,举臂高呼什么的敌军将官,在脖子上炸开一团血花而斜栽在废墟之间,却是预设在制高点提供掩护,猎兵队的射手抢先开张了。

    这种环境复杂空间有限的接战之下,反而有利于他们的练手准头和压制敌人的经?。

    因为敌我两方,都要想办法利用地形来,从上到下的立体布防,来提高自己接战和杀敌优势。

    又过得数刻时间,眼见得越来愈多冲过去的友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密集排射的掩护效果已然变得不甚明显,反而容易冲背后误伤到友军。

    因此,在两长一短的号声当中的下一刻,这些在后方整队跟进的数列铳兵,就突然散开成无数个小型战团,就地寻找最近的掩体和遮护;而进入以最基本的什为单位,各自寻找目标的自由射击时间。

    一群溃退下来的罗氏藩兵,这种状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新组成部队的良莠不齐,有些新编成的战斗意志和士气,总是稍逊一筹的。

    需要反复的驱使和鞭策,才能在死伤累累之下,慢慢进入某种比较得力的状态。这也是这些北地军队,最常见的做法。

    然后这些人,却加紧脚步七拐八弯的以某种蛇形线,向着我这里靠了过来。

    “军前止步……”

    一名留在附近联络的罗藩军官,不由有些恼怒的上前呵斥道。

    “你们是哪一队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开关,霎那间血光迸射之中,这名质疑的军官就被砍杀在地。

    而附近高处提供变相警哨的猎兵,也射出了告警式的数枪,顿时在为首的两名“藩兵”身上,建起了数团血花。

    然而剩下的人无畏无惊踩过这两具同伴的尸体,而低声吼叫着继续向我所在这处房顶,加速狂奔而来。

    因为对面的眼神和表情上,我已经感觉到了对方意图,居然是想玩近身的突然袭击和中心斩首的把戏啊。

    三枚突然就跃身而出,挥舞着一只顺手抽来的旗枪,扫击戳刺在这些伪装的袭击者之间,顿时迎面至少击倒了三四个身影,又折断葫芦一般穿过两个人体的旗枪,用后截**到最近一名袭击者的脸上,顿使其失去了战斗力。

    这时候,她才像是完成了热身一般的,信手反握抽出双插在背后的一刀一剑,示威一般的叉在身前,然后又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带着轮舞的晶亮刀光,再次反撞如敌丛之中,霎那间卷出一轮血光飞射来。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几个人,能够越过她挥舞制造出来的死线。而有她这么一耽搁,持牌举铳亲兵们,也已经在我的身边列队齐整,而向着那些试图绕过她的突袭者反向包围过去。

    于是,这一次已经形同失败的偷袭,随着三枚的再次抽身而退,这些已经暴露的亡命死士,也纷纷被抵近的攒射,给击倒在最后十几步的距离内。

    好容易获得最后一个活口才知道,

    这些伪装成罗氏藩兵的敌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藏在附近的位置,直到防线失守,才乘乱出来穿过后卫的防线,而根据最基本的判断,寻找后方居中指挥的位置。

    而那个推进的浮空气球,无疑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指示和候选目标了。至少在浮空气球观测的全面战场之下,附近倒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灯下黑了。

    因为是协同作战的需要,也更不会去格外留意一只逆向行动的友军小部队了。

    只是对方的勇气和决心固然可嘉,但是具体战斗力就有些不够看了,很难想象这是一只专门派来,负责针对性斩首袭击的精锐小队。难道我身边的防护力量在对方眼中,就是那么的弱逼么,还是为了掩护其他的图谋呢。

    为此,我军原地加强搜素警戒了好一阵子之后。

    随即我又得知这儿遭到的袭击,似乎是无独有偶的事情。不仅限在我这一处,在这段南北向的狭长战场中,已经至少发生了十几处冒出来的敌袭,造成了整条战线攻势的普遍混乱和停滞。

    虽然,这些易装的敌人很少,由此造成的伤亡和其他方面损失总体有限;但却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罗藩这些新编成人马,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和士气,并造成了相当的混乱和误伤。

    毕竟,许多建制还是新编而成,不少人之前还相互不熟,于是就给了对方浑水摸鱼的可乘之机了。

    为此,一些将官们不得不急忙忙的召还部下,乃至主动率部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出发点,以点卯人头和重整部队。

    发动了一半的攻势,也自然在匆忙仓促的停滞和混乱之中,宣告腰斩泡了汤。

    说实话,我还有些佩服对方的将领,把握战况和时机的敏锐眼光,居然能够针对罗藩部队新编成尚且生疏的弱点,做出相应的反制手段。

    “不过,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有些困惑的摸着下巴渐长的胡须。

    “仅仅是为了用这些敢死之士,延缓一下攻势么……”

    “只怕敌军要退了……”

    站在我身边,正在搽试铠甲上血迹的三枚,突然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知道了……理应如此”

    我点点头,随即让人把这个消息和推断送给藩主罗湛基,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动作上。

    这身黑光铠不愧是大内精工的造物,冲进敌阵大开无双好杀了好一阵子,上面居然除了些许轻微的划痕之外,连大片的血迹都挂不住,轻轻一抹就又是油光铮亮的了。

    要是让身高近似的她穿着这身,遮头盖脸的和我玩后入式、狗骑羊什么的,会不会有一种自己玩自己分身的错觉和刺激呢。

    然而,足足让我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罗湛基那里才有消息反馈过来。希望我的人可以配合性的试探攻击一下。

    而这时候城西残余的敌军,已经不用任何的演示和欺骗手段,就在我咫尺镜可以观察到的范围内,开始不顾一切的撤退了;

    根据浮空气球的观察,对方的控制区就像是退潮之后的海滩一般,留下满地狼藉和废弃物,而从对方控制下被拆毁的西门逐队逃遁而出。

    而这时候,除了匆忙被强令跟进的城内部队之外,罗藩临时聚集起来的马队,也从南门急急出城,试图绕过城墙去进行迂回追击了。

    于是接下来,似乎又没有我和我的部队什么事情了。( )

第七百三十七章 抉择7

    接下来的时间,都沿着敌军退走的路线,?停轮番追击过程中度过的,而一路丢弃的甲械旗仗车马等杂七杂八的物件,则成为了某种现成的路标和指示。

    只是在此期间,居然还发生了两次与地方断后部队,杀获数百的接触,以及一次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而被主动放弃的未遂伏击。

    这些小插曲,倒让我对对方将领的军事素养,有了相当的评价。起码在撤退过程中还能陆续保持这样的组织力和试图扭转局面的主动性,委实不容易的事情。

    很快就冲破了芦关的阻截,而进入了辽西的腹地,这里从地理上说,也是后世朝阳市、埠新市、锦州市的中心地带。

    辽西风光,松峦叠嶂,山势如墙,风涛千里;如果说辽东是倾覆如幔的俊秀奇丽,那辽西就是山如盖碗的雄厚沉浑,就像是从一个矫健犀利的武士,一下子转换成了,干戈戚舞的甲士之流

    虽然与辽东同为丘陵地带,但是经过了辽河大平原的缓冲和过渡之后,辽西丘陵之间的间隔和空地,就要更大更完整一些;流经的水系也没有辽东那么多到,把本来有限的河谷平地给分割的愈加支离破碎。

    因此也造就了低矮群山间,所谓隔个山头和走势,就能鸡犬相闻阡陌纵横的,连片人烟聚集地。只是被位于道路要冲的一段段高矮不一的隘墙,和大小新旧不一的城寨,所隔断成一片片高低起伏的区域。

    因此昔日的安东都护府,在这片地域内足足聚集了好几个守捉使的管领。相比辽东的牛羊满山而林深密密,这里则是一派低缓山林河谷的田园风光。

    只是走在辽西丘陵之间,到处是仓促荒废的田地和时不时可见空无一人的村庄;大多数农田都已经完成了翻耕和播种,一些水田里甚至开始插上秧苗了,而村庄里的大多数家什和物件,也都被慌乱的一起在家中。

    显然代表的是地方民众,对于后续的战况以及罗藩军队的态度,不抱有任何信心和底气的。

    而分布在群山间的大多数城寨,不是看起来年久失修,就是新修中的半成品,却是因为数年前那场大战,罗氏藩军一度长驱直入,胜兵数万包围了辽西城,乃至突破辽西走廊,而杀入平卢道的缘故。

    以至于,许多毁弃的地方至今还没有余力重修起来。然后被重新仓皇逃遁的些许守军抛弃之后,有变成了外来军队的临时驻地。

    其中一些生活陈设甚至还保持着不久之前的原样呢,就被继续接管和使用下来。由此可见,薛氏对于战争的准备和预期,也有些明显的不够充分呢。

    每当落营的时候,这支重新充实起来浩浩荡荡的军队,就会分出一部分人警戒,一部分人构筑工事一部分人带着车马分散出去就粮,然后带着鸡鸭牛羊布匹粮食草料等,搜罗来杂七杂八的物件。

    有时候甚至还有少数的女人,毕竟,当地的人口是不可能一下子都跑干净的。这也是薛罗两家为首的安东诸侯,长期攻占过程中形成日常常态了。

    受制于两家核心地盘主要多山丘陵的格局,防御的一方清野坚壁收缩人口和物资,退到坚固城邑据点逐节抵抗;进攻的一方逐一拔除城寨据点,同时搜刮附近的人口和产出,补助军用驱使劳役以战养战。

    在两家对抗的世世代代之中,似乎已经上演了许多次而变得有些轻车熟路的按部就班,只是这一次薛氏并没有做好足够的逐次抵抗和重点防御。因此,这次在罗藩重整起来的三万大军面前,遭受损失要更大一些了。

    毕竟,现在是春耕的时节,被这么大军扫荡过一遍后。就算最后薛氏能够收复这些地方,但耽误了这个农时之后,也就意味着一整天的颗粒无收,和民间普遍性的饥荒了。

    毕竟这里是纬度更高,暖湿期也更短一些的东北地区,并不像两淮那样的水热环境,还可以通过两年三季,或是一年两季套种的短期作物,来应急和补救。

    在这里,分辨敌我主从也很简单,

    罗藩士兵普遍戴的都是皮质兜帽或是钉皮盔,混杂着毛毡头护或是皮毛包头,还有少量圆尖铁盔或是带,那是军官的专属配备,而偶然见到被簇拥在其中的。

    据说因为近似的地缘和产出,薛氏那边也是大同小异的配备,相爱相杀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相互的影响和认知,也几乎渗透到彼此的骨子里,剩下的就是袍服和旗色上的差别而已。

    从军队装备成分上来说,罗氏这边无论马步的备甲率要高一些,还有相当大基数相对廉价的弓手;而薛氏那边则有来自北朝提供的制式强弩,以及比例更高的骑兵。

    而从东山城里作战这一路伴随下来,成为我们这支专属的协从部队,则主要是当初那些来自建安州都督府的藩兵和西南区域的府兵,名义上由与淮东交好的家老罗思瑾统辖;

    他们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用缴获的装备重新武装起来,因此戴得充满燕地风格,布面毛毡缝合而成的宽边范阳帽,穿北朝制式的铁缀半身短甲和本地风格的皮套蔽膝、钉铁护肩筒袖等混搭。

    提矛持盾的走在行进的队列边沿,与头戴插着羽毛的圆边盔或是缠着丝滌的大檐帽,身着素兰帆布服外罩镶皮背心或是连身锁帷子的我军,形成某种泾渭分明的鲜明对照。

    从某种意义上说,罗藩指派出来这只清一色近战武器的人马,充当得是配合我部作战方式的专属肉盾和先锋、突击队的角色。

    不过从东山城里出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唯一的城郭,就是捕猎了好些诸如熊鹿之类的,开春出来活动的当地大型动物。

    然后我们的进程,就在分断辽西唯一一条山脉,医巫闾山南麓的辽西古郡的治所——开义城附近的北镇邑,因为主动出来迎战的敌人而暂时停顿了下来。

    那看起来是一只决然异常的哀兵,衣甲外披着白布,头上缠着白色的孝带。( )

第741章 抉择6

    与此同时,城东平卢军的大将李希尧,则忍不住大声破口骂娘了。

    他好不容易才乘着天明,收拾人马组织起起兵势,将来自城东的攻打堪堪抵挡住;然后乘着交手对象发生变换的机会,整兵利马准备发起一次反击;结果作为锋线南翼部分的薛氏,就乘机抢了城门果决的弃守转进了。

    可那些薛氏的人马,固然可以不顾一切的掉头就跑,反正一路上都是他们的地盘,可以慢慢收拾起来;但是他可不能,因为相持的战线出现缺口后,作为直面敌人兵锋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容易脱离接触的。

    而且,他的麾下都是远道而来的客军,真要是在路上跑散了,那在这人生地不熟缺少补给和辎重的撤退过程中,就再也收拢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痛恨起那两位,以护送少年藩主回本家收拾残局为由,已经轻骑简从跑回辽西城去的左企弓和康公弼。

    “军帅,当是如何……”

    而左右亲信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他。

    “依旧行事……提前发动”

    “那一边暂时不要管了……”

    就算要想保存余下的实力而全师而退,还是必须在这城里好好打上一战,让对方感受到压力和威胁,甚至: 暂且知难而退的。才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缓冲余地和时间。

    之前放火阻敌手段已经被提前用掉了,再用一次就没有多少效果,反而可能成为对方取得突破的契机。

    而最大的转机和变数,则只能寄希望于那只的淮东军,没有主动参与进来的意愿和动机了。

    然而,就像是他所预料的最坏情况,还是随着催命一般的炮击声响起,而终究是发生了……

    而对于一个忍了许久,又好容易有机会落到碗里的佳肴美味,准备大快朵颐却被打断的男人来说,再没有比集中起来对准,敌人仓促构筑防线迸射而出的炮火,更能形容和表达我的心情了。

    好在之前那只庞大运输队伍,给我带来足供这支人马,按照前线标准消耗三个月以上的子药和备件;同时罗氏又优先给我提供了足够的骡马运力,这些许消耗我短时间内还算挥霍的起。

    至少从强度上说,这些由沿街拆毁的建筑和杂七杂八土木,连夜仓促构建而成的阻碍和防御工事,并不会比城主府条石包砖外墙,更加结实和耐用多少。

    因此,在梯次爆发的直线掼射当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仓皇而逃的身影,像是被惊蹿出来的老鼠一般,出现在那些自以为隐蔽和安全的位置上;

    偶然还有大块轰塌的碎片带着断肢,或是碎肉带着血尘,从某处残断位置中溅射、弥散开来,那显然是没有能够及时逃避开的倒霉鬼下场。

    随着第二轮炮击结束,我的郁闷和烦恼也在大炮威力中,宣泄的七七八八。

    于是,我忍不住摸了一把身边裙甲治下最厚实的部位,但她只是白了我一眼,居然并没有其他明显抗议和拒绝,或是身体上避让和反抗的举动,这也意味着一个让我欣喜的结果

    一边打炮一边摸妹子的暧昧,也是一种独到的乐趣和享受。

    而那些负责协同我们这片的罗氏藩兵,已经迫不及待的跃身而起;狂呼大叫着冲向了对面,被散弹和实心弹交替横扫得七零八落的敌军防线、

    像是推倒堤防的潮水一般淹没过去之后,又在其中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剧斗和惨叫声来。

    这时候,一些废墟上的高处,也出现了敌军弓弩手的身影,

    已经列队整备完毕的铳兵,早有备案的向前起步缓缓推进到,足以提供密集攒射的掩护距离之内。

    突然间,一名头戴瓦式铁盔上插雉尾,举臂高呼什么的敌军将官,在脖子上炸开一团血花而斜栽在废墟之间,却是预设在制高点提供掩护,猎兵队的射手抢先开张了。

    这种环境复杂空间有限的接战之下,反而有利于他们的练手准头和压制敌人的经验。

    因为敌我两方,都要想办法利用地形来,从上到下的立体布防,来提高自己接战和杀敌优势。

    又过得数刻时间,眼见得越来愈多冲过去的友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密集排射的掩护效果已然变得不甚明显,反而容易冲背后误伤到友军。

    因此,在两长一短的号声当中的下一刻,这些在后方整队跟进的数列铳兵,就突然散开成无数个小型战团,就地寻找最近的掩体和遮护;而进入以最基本的什为单位,各自寻找目标的自由射击时间。

    一群溃退下来的罗氏藩兵,这种状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新组成部队的良莠不齐,有些新编成的战斗意志和士气,总是稍逊一筹的。

    需要反复的驱使和鞭策,才能在死伤累累之下,慢慢进入某种比较得力的状态。这也是这些北地军队,最常见的做法。

    然后这些人,却加紧脚步七拐八弯的以某种蛇形线,向着我这里靠了过来。

    “军前止步……”

    一名留在附近联络的罗藩军官,不由有些恼怒的上前呵斥道。

    “你们是哪一队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开关,霎那间血光迸射之中,这名质疑的军官就被砍杀在地。

    而附近高处提供变相警哨的猎兵,也射出了告警式的数枪,顿时在为首的两名“藩兵”身上,建起了数团血花。

    然而剩下的人无畏无惊踩过这两具同伴的尸体,而低声吼叫着继续向我所在这处房顶,加速狂奔而来。

    因为对面的眼神和表情上,我已经感觉到了对方意图,居然是想玩近身的突然袭击和中心斩首的把戏啊。

    三枚突然就跃身而出,挥舞着一只顺手抽来的旗枪,扫击戳刺在这些伪装的袭击者之间,顿时迎面至少击倒了三四个身影,又折断葫芦一般穿过两个人体的旗枪,用后截**到最近一名袭击者的脸上,顿使其失去了战斗力。

    这时候,她才像是完成了热身一般的,信手反握抽出双插在背后的一刀一剑,示威一般的叉在身前,然后又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带着轮舞的晶亮刀光,再次反撞如敌丛之中,霎那间卷出一轮血光飞射来。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几个人,能够越过她挥舞制造出来的死线。而有她这么一耽搁,持牌举铳亲兵们,也已经在我的身边列队齐整,而向着那些试图绕过她的突袭者反向包围过去。

    于是,这一次已经形同失败的偷袭,随着三枚的再次抽身而退,这些已经暴露的亡命死士,也纷纷被抵近的攒射,给击倒在最后十几步的距离内。

    好容易获得最后一个活口才知道,

    这些伪装成罗氏藩兵的敌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藏在附近的位置,直到防线失守,才乘乱出来穿过后卫的防线,而根据最基本的判断,寻找后方居中指挥的位置。

    而那个推进的浮空气球,无疑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指示和候选目标了。至少在浮空气球观测的全面战场之下,附近倒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灯下黑了。

    因为是协同作战的需要,也更不会去格外留意一只逆向行动的友军小部队了。

    只是对方的勇气和决心固然可嘉,但是具体战斗力就有些不够看了,很难想象这是一只专门派来,负责针对性斩首袭击的精锐小队。难道我身边的防护力量在对方眼中,就是那么的弱逼么,还是为了掩护其他的图谋呢。

    为此,我军原地加强搜素警戒了好一阵子之后。

    随即我又得知这儿遭到的袭击,似乎是无独有偶的事情。不仅限在我这一处,在这段南北向的狭长战场中,已经至少发生了十几处冒出来的敌袭,造成了整条战线攻势的普遍混乱和停滞。

    虽然,这些易装的敌人很少,由此造成的伤亡和其他方面损失总体有限;但却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罗藩这些新编成人马,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和士气,并造成了相当的混乱和误伤。

    毕竟,许多建制还是新编而成,不少人之前还相互不熟,于是就给了对方浑水摸鱼的可乘之机了。

    为此,一些将官们不得不急忙忙的召还部下,乃至主动率部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出发点,以点卯人头和重整部队。

    发动了一半的攻势,也自然在匆忙仓促的停滞和混乱之中,宣告腰斩泡了汤。

    说实话,我还有些佩服对方的将领,把握战况和时机的敏锐眼光,居然能够针对罗藩部队新编成尚且生疏的弱点,做出相应的反制手段。

    “不过,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有些困惑的摸着下巴渐长的胡须。

    “仅仅是为了用这些敢死之士,延缓一下攻势么……”

    “只怕敌军要退了……”

    站在我身边,正在搽试铠甲上血迹的三枚,突然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知道了……理应如此”

    我点点头,随即让人把这个消息和推断送给藩主罗湛基,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动作上。

    这身黑光铠不愧是大内精工的造物,冲进敌阵大开无双好杀了好一阵子,上面居然除了些许轻微的划痕之外,连大片的血迹都挂不住,轻轻一抹就又是油光铮亮的了。

    要是让身高近似的她穿着这身,遮头盖脸的和我玩后入式、狗骑羊什么的,会不会有一种自己玩自己分身的错觉和刺激呢。

    然而,足足让我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罗湛基那里才有消息反馈过来。希望我的人可以配合性的试探攻击一下。

    而这时候城西残余的敌军,已经不用任何的演示和欺骗手段,就在我咫尺镜可以观察到的范围内,开始不顾一切的撤退了;

    根据浮空气球的观察,对方的控制区就像是退潮之后的海滩一般,留下满地狼藉和废弃物,而从对方控制下被拆毁的西门逐队逃遁而出。

    而这时候,除了匆忙被强令跟进的城内部队之外,罗藩临时聚集起来的马队,也从南门急急出城,试图绕过城墙去进行迂回追击了。

    于是接下来,似乎又没有我和我的部队什么事情了。( )

第742章 抉择6

    与此同时,城东平卢军的大将李希尧,则忍不住大声破口骂娘了。

    他好不容易才乘着天明,收拾人马组织起起兵势,将来自城东的攻打堪堪抵挡住;然后乘着交手对象发生变换的机会,整兵利马准备发起一次反击;结果作为锋线南翼部分的薛氏,就乘机抢了城门果决的弃守转进了。

    可那些薛氏的人马,固然可以不顾一切的掉头就跑,反正一路上都是他们的地盘,可以慢慢收拾起来;但是他可不能,因为相持的战线出现缺口后,作为直面敌人兵锋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容易脱离接触的。

    而且,他的麾下都是远道而来的客军,真要是在路上跑散了,那在这人生地不熟缺少补给和辎重的撤退过程中,就再也收拢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痛恨起那两位,以护送少年藩主回本家收拾残局为由,已经轻骑简从跑回辽西城去的左企弓和康公弼。

    “军帅,当是如何。。”

    而左右亲信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他。

    “依旧行事。。提前发动”

    “那一边暂时不要管了。。”

    就算要想保存余下的实力而全师而退,还是必须在这城里好好打上一战,让对方感受到压力和威胁,甚至暂且知难而退的。才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缓冲余地和时间。

    之前放火阻敌手段已经被提前用掉了,再用一次就没有多少效果,反而可能成为对方取得突破的契机。

    而最大的转机和变数,则只能寄希望于那只的淮东军,没有主动参与进来的意愿和动机了。

    然而,就像是他所预料的最坏情况,还是随着催命一般的炮击声响起,而终究是发生了。

    。。

    而对于一个忍了许久,又好容易有机会落到碗里的佳肴美味,准备大快朵颐却被打断的男人来说,再没有比集中起来对准,敌人仓促构筑防线迸射而出的炮火,更能形容和表达我的心情了。

    好在之前那只庞大运输队伍,给我带来足供这支人马,按照前线标准消耗三个月以上的子药和备件;同时罗氏又优先给我提供了足够的骡马运力,这些许消耗我短时间内还算挥霍的起。

    至少从强度上说,这些由沿街拆毁的建筑和杂七杂八土木,连夜仓促构建而成的阻碍和防御工事,并不会比城主府条石包砖外墙,更加结实和耐用多少。

    因此,在梯次爆发的直线掼射当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仓皇而逃的身影,像是被惊蹿出来的老鼠一般,出现在那些自以为隐蔽和安全的位置上;

    偶然还有大块轰塌的碎片带着断肢,或是碎肉带着血尘,从某处残断位置中溅射、弥散开来,那显然是没有能够及时逃避开的倒霉鬼下场。

    随着第二轮炮击结束,我的郁闷和烦恼也在大炮威力中,宣泄的七七八八。

    于是,我忍不住摸了一把身边裙甲治下最厚实的部位,但她只是白了我一眼,居然并没有其他明显抗议和拒绝,或是身体上避让和反抗的举动,这也意味着一个让我欣喜的结果

    一边打炮一边摸妹子的暧昧,也是一种独到的乐趣和享受。

    而那些负责协同我们这片的罗氏藩兵,已经迫不及待的跃身而起;狂呼大叫着冲向了对面,被散弹和实心弹交替横扫得七零八落的敌军防线、

    像是推倒堤防的潮水一般淹没过去之后,又在其中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剧斗和惨叫声来。

    这时候,一些废墟上的高处,也出现了敌军弓弩手的身影,

    已经列队整备完毕的铳兵,早有备案的向前起步缓缓推进到,足以提供密集攒射的掩护距离之内。

    突然间,一名头戴瓦式铁盔上插雉尾,举臂高呼什么的敌军将官,在脖子上炸开一团血花而斜栽在废墟之间,却是预设在制高点提供掩护,猎兵队的射手抢先开张了。

    这种环境复杂空间有限的接战之下,反而有利于他们的练手准头和压制敌人的经验。

    因为敌我两方,都要想办法利用地形来,从上到下的立体布防,来提高自己接战和杀敌优势。

    又过得数刻时间,眼见得越来愈多冲过去的友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密集排射的掩护效果已然变得不甚明显,反而容易冲背后误伤到友军。

    因此,在两长一短的号声当中的下一刻,这些在后方整队跟进的数列铳兵,就突然散开成无数个小型战团,就地寻找最近的掩体和遮护;而进入以最基本的什为单位,各自寻找目标的自由射击时间。

    一群溃退下来的罗氏藩兵,这种状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新组成部队的良莠不齐,有些新编成的战斗意志和士气,总是稍逊一筹的。

    需要反复的驱使和鞭策,才能在死伤累累之下,慢慢进入某种比较得力的状态。这也是这些北地军队,最常见的做法。

    然后这些人,却加紧脚步七拐八弯的以某种蛇形线,向着我这里靠了过来。

    “军前止步。。”

    一名留在附近联络的罗藩军官,不由有些恼怒的上前呵斥道。

    “你们是哪一队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开关,霎那间血光迸射之中,这名质疑的军官就被砍杀在地。

    而附近高处提供变相警哨的猎兵,也射出了告警式的数枪,顿时在为首的两名“藩兵”身上,建起了数团血花。

    然而剩下的人无畏无惊踩过这两具同伴的尸体,而低声吼叫着继续向我所在这处房顶,加速狂奔而来。

    因为对面的眼神和表情上,我已经感觉到了对方意图,居然是想玩近身的突然袭击和中心斩首的把戏啊。

    三枚突然就跃身而出,挥舞着一只顺手抽来的旗枪,扫击戳刺在这些伪装的袭击者之间,顿时迎面至少击倒了三四个身影,又折断葫芦一般穿过两个人体的旗枪,用后截**到最近一名袭击者的脸上,顿使其失去了战斗力。

    这时候,她才像是完成了热身一般的,信手反握抽出双插在背后的一刀一剑,示威一般的叉在身前,然后又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带着轮舞的晶亮刀光,再次反撞如敌丛之中,霎那间卷出一轮血光飞射来。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几个人,能够越过她挥舞制造出来的死线。而有她这么一耽搁,持牌举铳亲兵们,也已经在我的身边列队齐整,而向着那些试图绕过她的突袭者反向包围过去。

    于是,这一次已经形同失败的偷袭,随着三枚的再次抽身而退,这些已经暴露的亡命死士,也纷纷被抵近的攒射,给击倒在最后十几步的距离内。

    好容易获得最后一个活口才知道,

    这些伪装成罗氏藩兵的敌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藏在附近的位置,直到防线失守,才乘乱出来穿过后卫的防线,而根据最基本的判断,寻找后方居中指挥的位置。

    而那个推进的浮空气球,无疑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指示和候选目标了。至少在浮空气球观测的全面战场之下,附近倒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灯下黑了。

    因为是协同作战的需要,也更不会去格外留意一只逆向行动的友军小部队了。

    只是对方的勇气和决心固然可嘉,但是具体战斗力就有些不够看了,很难想象这是一只专门派来,负责针对性斩首袭击的精锐小队。难道我身边的防护力量在对方眼中,就是那么的弱逼么,还是为了掩护其他的图谋呢。

    为此,我军原地加强搜素警戒了好一阵子之后。

    随即我又得知这儿遭到的袭击,似乎是无独有偶的事情。不仅限在我这一处,在这段南北向的狭长战场中,已经至少发生了十几处冒出来的敌袭,造成了整条战线攻势的普遍混乱和停滞。

    虽然,这些易装的敌人很少,由此造成的伤亡和其他方面损失总体有限;但却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罗藩这些新编成人马,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和士气,并造成了相当的混乱和误伤。

    毕竟,许多建制还是新编而成,不少人之前还相互不熟,于是就给了对方浑水摸鱼的可乘之机了。

    为此,一些将官们不得不急忙忙的召还部下,乃至主动率部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出发点,以点卯人头和重整部队。

    发动了一半的攻势,也自然在匆忙仓促的停滞和混乱之中,宣告腰斩泡了汤。

    说实话,我还有些佩服对方的将领,把握战况和时机的敏锐眼光,居然能够针对罗藩部队新编成尚且生疏的弱点,做出相应的反制手段。

    “不过,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有些困惑的摸着下巴渐长的胡须。

    “仅仅是为了用这些敢死之士,延缓一下攻势么。。”

    “只怕敌军要退了。。”

    站在我身边,正在搽试铠甲上血迹的三枚,突然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知道了。。理应如此”

    我点点头,随即让人把这个消息和推断送给藩主罗湛基,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动作上。

    这身黑光铠不愧是大内精工的造物,冲进敌阵大开无双好杀了好一阵子,上面居然除了些许轻微的划痕之外,连大片的血迹都挂不住,轻轻一抹就又是油光铮亮的了。

    要是让身高近似的她穿着这身,遮头盖脸的和我玩后入式、狗骑羊什么的,会不会有一种自己玩自己分身的错觉和刺激呢。

    然而,足足让我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罗湛基那里才有消息反馈过来。希望我的人可以配合性的试探攻击一下。

    而这时候城西残余的敌军,已经不用任何的演示和欺骗手段,就在我咫尺镜可以观察到的范围内,开始不顾一切的撤退了;

    根据浮空气球的观察,对方的控制区就像是退潮之后的海滩一般,留下满地狼藉和废弃物,而从对方控制下被拆毁的西门逐队逃遁而出。

    而这时候,除了匆忙被强令跟进的城内部队之外,罗藩临时聚集起来的马队,也从南门急急出城,试图绕过城墙去进行迂回追击了。

    于是接下来,似乎又没有我和我的部队什么事情了。

第743章 抉择7

    接下来的时间,都沿着敌军退走的路线,不停轮番追击过程中度过的,而一路丢弃的甲械旗仗车马等杂七杂八的物件,则成为了某种现成的路标和指示。

    只是在此期间,居然还发生了两次与地方断后部队,杀获数百的接触,以及一次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而被主动放弃的未遂伏击。

    这些小插曲,倒让我对对方将领的军事素养,有了相当的评价。起码在撤退过程中还能陆续保持这样的组织力和试图扭转局面的主动性,委实不容易的事情。

    很快就冲破了芦关的阻截,而进入了辽西的腹地,这里从地理上说,也是后世朝阳市、埠新市、锦州市的中心地带。

    辽西风光,松峦叠嶂,山势如墙,风涛千里;如果说辽东是倾覆如幔的俊秀奇丽,那辽西就是山如盖碗的雄厚沉浑,就像是从一个矫健犀利的武士,一下子转换成了,干戈戚舞的甲士之流

    虽然与辽东同为丘陵地带,但是经过了辽河大平原的缓冲和过渡之后,辽西丘陵之间的间隔和空地,就要更大更完整一些;流经的水系也没有辽东那么多到,把本来有限的河谷平地给分割的愈加支离破碎。

    因此也造就了低矮群山间,所谓隔个山头和走势,就能鸡犬相闻阡陌纵横的,连片人烟聚集地。只是被位于道路要冲的一段段高矮不一的隘墙,和大小新旧不一的城寨,所隔断成一片片高低起伏的区域。

    因此昔日的安东都护府,在这片地域内足足聚集了好几个守捉使的管领。相比辽东的牛羊满山而林深密密,这里则是一派低缓山林河谷的田园风光。

    只是走在辽西丘陵之间,到处是仓促荒废的田地和时不时可见空无一人的村庄;大多数农田都已经完成了翻耕和播种,一些水田里甚至开始插上秧苗了,而村庄里的大多数家什和物件,也都被慌乱的一起在家中。

    显然代表的是地方民众,对于后续的战况以及罗藩军队的态度,不抱有任何信心和底气的。

    而分布在群山间的大多数城寨,不是看起来年久失修,就是新修中的半成品,却是因为数年前那场大战,罗氏藩军一度长驱直入,胜兵数万包围了辽西城,乃至突破辽西走廊,而杀入平卢道的缘故。

    以至于,许多毁弃的地方至今还没有余力重修起来。然后被重新仓皇逃遁的些许守军抛弃之后,有变成了外来军队的临时驻地。

    其中一些生活陈设甚至还保持着不久之前的原样呢,就被继续接管和使用下来。由此可见,薛氏对于战争的准备和预期,也有些明显的不够充分呢。

    每当落营的时候,这支重新充实起来浩浩荡荡的军队,就会分出一部分人警戒,一部分人构筑工事一部分人带着车马分散出去就粮,然后带着鸡鸭牛羊布匹粮食草料等,搜罗来杂七杂八的物件。

    有时候甚至还有少数的女人,毕竟,当地的人口是不可能一下子都跑干净的。这也是薛罗两家为首的安东诸侯,长期攻占过程中形成日常常态了。

    受制于两家核心地盘主要多山丘陵的格局,防御的一方清野坚壁收缩人口和物资,退到坚固城邑据点逐节抵抗;进攻的一方逐一拔除城寨据点,同时搜刮附近的人口和产出,补助军用驱使劳役以战养战。

    在两家对抗的世世代代之中,似乎已经上演了许多次而变得有些轻车熟路的按部就班,只是这一次薛氏并没有做好足够的逐次抵抗和重点防御。因此,这次在罗藩重整起来的三万大军面前,遭受损失要更大一些了。

    毕竟,现在是春耕的时节,被这么大军扫荡过一遍后。就算最后薛氏能够收复这些地方,但耽误了这个农时之后,也就意味着一整天的颗粒无收,和民间普遍性的饥荒了。

    毕竟这里是纬度更高,暖湿期也更短一些的东北地区,并不像两淮那样的水热环境,还可以通过两年三季,或是一年两季套种的短期作物,来应急和补救。

    在这里,分辨敌我主从也很简单,

    罗藩士兵普遍戴的都是皮质兜帽或是钉皮盔,混杂着毛毡头护或是皮毛包头,还有少量圆尖铁盔或是带,那是军官的专属配备,而偶然见到被簇拥在其中的。

    据说因为近似的地缘和产出,薛氏那边也是大同小异的配备,相爱相杀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相互的影响和认知,也几乎渗透到彼此的骨子里,剩下的就是袍服和旗色上的差别而已。

    从军队装备成分上来说,罗氏这边无论马步的备甲率要高一些,还有相当大基数相对廉价的弓手;而薛氏那边则有来自北朝提供的制式强弩,以及比例更高的骑兵。

    而从东山城里作战这一路伴随下来,成为我们这支专属的协从部队,则主要是当初那些来自建安州都督府的藩兵和西南区域的府兵,名义上由与淮东交好的家老罗思瑾统辖;

    他们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用缴获的装备重新武装起来,因此戴得充满燕地风格,布面毛毡缝合而成的宽边范阳帽,穿北朝制式的铁缀半身短甲和本地风格的皮套蔽膝、钉铁护肩筒袖等混搭。

    提矛持盾的走在行进的队列边沿,与头戴插着羽毛的圆边盔或是缠着丝滌的大檐帽,身着素兰帆布服外罩镶皮背心或是连身锁帷子的我军,形成某种泾渭分明的鲜明对照。

    从某种意义上说,罗藩指派出来这只清一色近战武器的人马,充当得是配合我部作战方式的专属肉盾和先锋、突击队的角色。

    不过从东山城里出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唯一的城郭,就是捕猎了好些诸如熊鹿之类的,开春出来活动的当地大型动物。

    然后我们的进程,就在分断辽西唯一一条山脉,医巫闾山南麓的辽西古郡的治所——开义城附近的北镇邑,因为主动出来迎战的敌人而暂时停顿了下来。

    那看起来是一只决然异常的哀兵,衣甲外披着白布,头上缠着白色的孝带。

    。。

    淮东,青州,益都城,

    在一次一六行判司为首的部门协调会议之后,作为文职行政体系代表人物的三驾马车,虞允文、赵鼎和蔡元长,却是难得一致的同时留了下来,

    然后脸色凝重的相互对视着,好一会之后才有虞允文重新开口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除了加紧联系大帅之外。。”

    “须的找个法子和章程出来。。”

    原本作为他们身份和职事的重要敏感性,除了公务上的碰头和例会之外,基本没有这种私下会面的机会的,既是为了营私结党的避嫌,也是为了洁身自好的榜样需要。

    特别是在主帅和其他两位要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很容易成为有心人的话柄和攻击口实。

    但是这一次却让他们破例私下聚在这里,私下商榷某种对策和前景,却是有重大的因由和不得已的苦衷,

    原因,就是那群新来淮东观风的所谓使臣们,及其数目众多的随扈人员,所惹出来的一系列是非。

    这些家伙最初似乎把淮东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偏远边州,而各种不满意和嫌弃挑剔。然后发现这里初见成效的格局和气象之后,又换了一副嘴脸。

    结果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不但在地方上,籍着各种察访的由头作威作福,索要人役和物资,各般的滋事骚扰,还纵容身边人不停地吃拿卡要,努力的谋取各种好处和利益。

    除了与军中相关的那些产业和工矿,能够以事涉机要而稍稍拒却之外,几乎淮东名下的所有部门和事业,都被他们给骚扰和扫荡了一遍。

    可谓是所过之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的不堪其扰。

    乃至对低阶的官吏动辄训斥羞辱,哪怕是身边毫无品阶的,也敢对淮东的官吏军民气贯指使,以示高人一等。而偏偏因为淮东的几位重要成员都不在,镇抚府似乎没有做主的人,能够采取什么举措和表态,这就更给了这些人气焰嚣张,狐假虎威的机会了。

    但这样他们似乎还不够满意,还冒出一个传闻来,就是说朝廷有意推动一个决议,将那些长期在挂淮东名下,远郡遥寄的官员变成实掌职事的正任官。

    以充实淮东地方的政务体系。因此,不但是原本简构虚设的布政司、转运司、观察使,就连镇抚府名下,也不能有所例外的。

    并且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称,相应的价码都已经放出来了;只要一次**足了打点的钱,就可以带着亲随朋党一起上任的。

    这个传闻真要变成事实的话,那也意味着,淮东先行体系下的各种代行之职和权设官们,都要就此彻底靠边站,或是重新看别人的颜色来过活了。

    更别说那些尚在底层厮混,或是正在联校修学的生员在内,想要谋求一条出身前程和晋升空间的人们,就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根飘萍了。

    然而,这些发话的人,同样也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就是大可以花钱打点一番,通过他们这些“有门路”的人,预先与未来的上司和主官,进行结交和沟通,自然可以保住现有的差事,甚至还可能更进一步呢。

    因此他们在私下里,也同样开出了三六九等的价码来,作为交通上官的费用。

    于是,不但是那些基层官吏,连这些各个部门的中层也坐不住了。纷纷以各种名义找上,蔡、赵他们这些领头的,好容易才安抚下去各安职事,让他们尽量相信罗帅回来之后,所有的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的;

    结果事情发展下去,却是除了虞允文外,他们这些中高层本人,也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试探和骚扰了。

    赵鼎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直接以公务忙把对方推拒在外了不见了;而蔡元长则是比较寰转的见了个面,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堆废话,将对方给打发了。

    但是对方主动风声传出去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现有事态上,造成了相当不好的影响。一时间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就连日常政务上的效率也受了影响,还出了好些个小纰漏。

    正所谓是“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妨碍侵夺别人的前程和努力的成果,那又算是什么呢,不会比断子绝孙或是破家灭门,更加轻松把。

    因此,不得不破例留下来碰头,商榷一下各自对策和何去何从的走向。

    而像私下聚会的这三位,也各有相应背景和切身利害关系:

    像赵鼎是典型的河北人,北地清流名士的出身;蔡元长虽然是福建子,但却是淮北徐州本地发迹的路数;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南朝大梁的体系内毫无跟脚和渊源。对于他俩来说,几乎所有的事业和成就,也都是围绕淮东镇的发展,而逐步取得的。

    真要被一支调令,弄到人生地不熟的岭外去充任个清冷闲职;实在蒙心自问也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和本事,以区区一介北地人的身份背景,在南朝官场之中重新博得一番出头之日了。

    而虞允文虽然曾是大梁的臣下,但他同样也是东路帅司的弃子。在北伐全面溃败,帅司相关逃回去的人,几乎全部收到清算和追索的情况下,他这个依旧活得逍遥自在的弃子,就显得十分碍眼和讨人嫉恨了。

    因此,他也只有在淮东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定位,而不是被国中那些侵轧的暗流,给卷碾的粉身碎骨。

    要是换了他人掌权,那真是天倾难支的末日景象了。

    与此同时,在镇抚府的后宅花园里,一个搭起来的烧烤架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正在翻烤这红薯什么的。

    而不远处,

    “根据大帅预留的备案,看完之后就当场烧掉。。”

    掌书记第五平也在私下里,分别递给着童昊和苏长生一份东西

    “如果反应还不错,可以考虑进入下一阶段了。。”

    “注意关注军中民间的舆情联动。。”

    “主公特地交代过,千万不要过犹不及的。。”

    “这件事中需要循序渐进的,让普罗大众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而本镇只能站在被动无奈的辟谣角度上。。作出努力安抚的姿态来。。”

    “这个新状况,既是眼下大大的麻烦,但也是我等难得放手行事的大好契机。。”

    “从某种因由上说。。这世上永远不缺少利令智昏的人。。”

    “适当的刺激和鼓励对方的私心、欲念和贪婪,反过来也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不过,私底下你们的部门,还是不要露出什么主动的行迹”

    “若有什么需要,就想法子安排秦长脚那里去出面。。”

    “他这个观风查闻的御史里行,也该派上些用处了”

    “想要在职分实至名归的话,就得给驱使的卖力些。。”

    又过了片刻,

    “此间事了之后,你名下的那个文促会,也可以籍着由头走上台面了”

    随后他又见到了满身脂粉味的前画师方应物。

    “新一期的小抄和画本,已经准备停当了。。”

    方应物难得一本正经的肃然应声道。

    “暂时还是以倡导移风易俗的淮东新生活和风尚为主。。”

    “可以追加一些似曾相似的,史上贪官污吏的小故事了。。”

    “省的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抉择8

    逐渐变得温暖的阳光之下,营地里满是发汗如雨,正在操使各种器材的各色身影。时不时,还有代表火器发射的烟云,一团团一片片的笼罩在远处营地的上空。

    按照本军的传统,就算是在行军打战的间歇,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和条件,相应体能和技艺的军事训练,也是时刻不能给拉下的。

    而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那只专门配属的藩兵,也得以加入进来,作为某种协同性和适应性的配套混合训练。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代表罗藩那边,以这支部队为代价,想要近距离了解和亲身接触淮东火器战法和相应军事战术细节的潜在意愿。

    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因为这种日常也太过平静了。

    联合大军的先头,在北镇邑和那只城下结阵的白衣哀兵,狠狠打了一战之后,最终还是兵力和装备都具有优势的联军占了上风;

    然而眼看就要包夹全歼对方了,却是半路那只撤走的平卢军又杀出来,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还是将对方残余力量接应回到了城中。

    接下来就进入攻守相持颇为无趣的垃圾时间了。因为对我来说,围城溺战什么的是最讨厌的事情了。

    只可惜辽西郡城或者说开义城,作为薛氏世代经营的老巢,兼带数次遭受过围攻的坚城,虽然规模和格局上比起辽城还要小一些,但在城防的布设和坚固程度上,却是丝毫不逊色多少。

    就算是我随军的四寸野战炮打过去,在造成貌似惊人的相应杀伤同时,也只是崩碎一点城垛外缘;当然了,如果有口径更大的攻城重炮,或许还可以考虑慢慢的啃城防。

    或者还可以考虑用爆破的手段,则需要长时间的勘探和准备。但这显然不是我目前具备的条件。

    而且对方同样还有大型的石砲和床弩,来提供居高临下的反压制和支援手段,对射起来简直是白白浪费我的炮兵火力啊。

    另外,在开平城的外围,沿着山脉还有若干个驻兵的坚固子楸,作为屏护和呼应。因此,在将他们彻底拔除掉之前,也是无法全力投入围城攻占的。

    因此在稍微尝试受挫之后,罗藩接下来的战略也只是重点围困了五个城门,而分兵洗劫和扫荡其他地方的村庄、市镇、城邑之属。

    因为,诸如燕然守捉,阆中守捉等这些地方,因为薛氏的损兵折将和大幅度收缩的缘故,已经是相当的空虚甚至是不设防的。

    我的部队也有空腾出手来,主动承当了其中一路的扫荡任务。主要是与那只专属的藩兵合作一处,沿着山脉向西南,打通前往辽西走廊北端,隶属于柳林郡(今朝阳市与锦州市之间)的沿海地区通路。

    同样的,因为这一带沿海内陆地势低洼,岸边缘沙洲遍布,海汊纷歧,泥沙带广阔,而颇多适宜船只靠岸的地点。

    这样,多少可以通过海边临时获得登陆点,从海路获得来自淮东一些有限的补给和后续消息、外界情报上的支持。

    当然了,按照薛氏藩主罗湛基的公开表态,他至少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而喊出拿下平卢道的重镇营州,或是重新打到幽州的无定河边去,一雪前耻之类的口号来。

    由他领导下,罗藩倾尽全力这一次进兵的目的和预期,还是以彻底解决世代仇杀不休的薛氏为首要目标,而他在私下的交底也说的很明白,并不觉得这一次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薛氏这个老对头家族。

    至少已经退守到开义城中,与薛氏关系密切的十数万军民,是不会那么容易坐以待毙的。

    因此,能够籍此机会尽可能的削弱和摧毁,薛氏在辽西赖以立足和维持下去的根基,就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因此,我这一路偏师的行动又被称为关门之战,因为如果战事顺利达成最基本目的话,就可以一劳永逸的封上河北各道,从辽西走廊入侵和介入安东的门户。

    而让纷争不休的安东之地,暂时断绝了外来因素的干和推动,从而可以关起门来,再与孤立无援又实力大损的薛氏,慢慢的解决历史恩怨和诸多遗留问题。

    不过就我看来,这世事又哪能都尽如人愿了。然而还是提前恭贺了他的预期和前景,然后有条件的接受下来这个分兵南下的任务。

    这样一番运作下来,我似乎在这场战事当中越陷越深了,一方面是后续利益取向上的考虑,比如从薛氏的衰败乃至覆灭当中,尽可能崛起更多的好处。

    又比如从实力大损的罗氏所占据的辽西土地上,以协守为名获得相应的港口和物产资源等等的诸如此类的预期条件。

    另一方面,也有我不怎么甘愿的私心和执念,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想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面,拿着那只青鸾短剑,理清相互的关系和渊源,也算对过去做个了断……

    因此稍事休整的我军,一路扫荡连克数座城邑和七八座堡寨之后,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预期的终点——柳林郡的龙城县。这里也就是北朝那群复国狂人鲜卑慕容氏,发家崛起的那个龙城祖地。

    不过,待到我们到达之后才发现,现在龙城县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堆供人凭吊的遗址,以及新添加的残垣断瓦,显然还是上次罗藩大军,长驱南下所留下的杰作。

    因为这里地势较低,经常受到海潮的侵蚀,甚至还有部分残存城墙的旧址,居然是半截浸没在涨潮时的海水中的。因此剩下来的部分,基本没有可以利用起来的地方了。

    因此看来,这个任务还真是非我部莫属了。毕竟本军在野战中善守第一的赫赫名声,可是经过北伐的一系列大战,所检验过的。

    于是,我麾下最新的任务变成了,从附近的牙查山上伐取合适的木材;然后顺着小清河漂流而下到海口再捞起来;以重新在沿海到山区最狭窄的收缩处,先竖起一道里半的木制围墙为首要之事。

    待到木墙初初完成之后,再以木墙为依托,逐段逐段的前掘为深沟,后堆土为垒台;然后,又从龙城县的废墟上,将那些大段的砖石建材搬运过来,作为增筑哨塔,角楼、箭台等重点防御设施的加强材料。

    这样一道沿河靠山面海,扼守要冲的临时防线就此基本成型了。

    而在此期间,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人力和材料的不足,而是在开阔的地势下,面临那些来自邻近地区零星残敌的骚扰和破坏。

    因为有消息和传闻说,在我们的后方,有不少倾向薛氏的地方人士或是附庸户头,带着不少青壮逃进了山里,而依靠熟悉的地利,与前来扫荡的罗藩兵马周旋起来。

    当然了造成这种状况的另一个因素,则是罗藩大军的本身了。

    在执行扫荡和肃清任务的过程中,被新仇旧恨鼓动起来的他们,很难在地方上保持秋毫无犯的态度;而在遇到反抗和不合作,当然也不会格外的心慈手软,。

    事实上就算是藩主罗湛基以下,也都不回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上,而去刻意约束或是制止他们。

    也只有负责协同我军行事的这部人马,在本军的极力要求和约束下,才没有加入到这场形同变相犒赏的狂欢盛宴中去。

    因此话说回来,如果单单是传统罗藩的军队,或许还会为之困扰和拖延工期,但是加上我麾下火器化的淮东军,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罗藩的人手全力投入建设,而我军提供援护和警戒的情况下,仅仅三天时间下来,散布在筑墙的工地附近,已经多了数百具被鸦鹫啄食的新旧尸体了。

    其中很多都是在想玩深入敌后的潜伏渗透游戏中,冷不防触动了响铃和铁丝网,而被壕沟里的暗哨和猎兵给打死的。还有少许死状凄惨的家伙,则是被实验性的地雷给炸死,或是在预设弹着点内被炮弹溅射物打死的。

    只可惜我清闲下来,有心情和时间胡思乱想,且做悲伤春秋状了,三枚又变得放不开了。而且动不动的开始发呆,像是沉湎在某种回忆和过往之中;

    虽然变相默许了我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全身上下动手动脚的肆意行为,也不反抗暖床后继续留下来当做抱枕的要求,但却断然拒绝了我在军中日夜宣淫的企图和打算。

    好吧,至少已经是“腿和胸甚好,可以玩一整天”之类的伟大进步了。

    此时,一个通报的声音,让我的手老大不情愿的,从三枚的衣甲下抽出来。

    “大帅,西边的暗哨在海上有所发现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抉择9

    而在小清河对岸的群山之中,一处隐秘的小?谷里,汇聚了好些正在休憩的人马。

    只是他们大都旗帜、衣甲、军械不全,且人人多少带伤或是沾满血污和泥垢,很有些颓唐和疲惫的颜色。

    那些伤员就这么用不知来历的破布,胡乱的裹缠在身上,三五成群围坐在火堆前几乎一动不的动,就像是一组组沉默的雕塑一般。

    只有夹杂在他们之间,那少许同样简陋的帐篷里,才有人员**的声音穿了出来。

    而在靠着山壁的少许临时居所和建筑当中,一群人就在一筹莫展望着地图上这道,正在依照分段建设,而慢慢拓展延伸加厚开来的防线标识,各种烦恼和纠结着。

    “怎会是他们……”

    “难道真的就是一点办法都没了么……”

    “万万不能坐视其成啊……”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

    因为,这道临时修筑的曲折长墙,位置虽然不算最佳,但却是正好卡在了眼下的要害之上。

    长墙东北端所倚的内陆山势虽然不高,但却自有陡峭难攀的一面,而东南面直接在盐水沼泽和海潮冲刷的泥滩边上。

    虽然这些地方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通行的,但对于何稍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运输来说,都是某种巨大的妨碍和灾难。

    虽然还有其他的通路,但都是山民猎户发现的,艰涩难行的崎岖小径和猎道,真要费时费力的攀越渗透过去极少数人和物资,对于整个时局也是于事无补的。

    因此,一旦令其完工并完成兵营驻地后续建造的话,也就意味着被围攻在医巫闾山脉西南麓的薛氏本家开义城,将与漫长淮西走廊的沿海平原地带,彻底隔断开来。

    无论是这些尚属薛氏地方上的人口和资源,还是来自河北诸道的援兵,都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再也无法为薛氏本家所用了。

    这对于幕后那位大人的全盘策划来说,同样也是一个重大的挫败和隐忧。按照既定的方针和策略。至少确保在北朝无力经略安东而有所进取的情况下,需要维持足够的地方均势和拉锯,而不是让某一方独大。

    让罗氏一鼓作气打垮了薛氏的基本盘,而有了整合安东诸侯的大势和名分,固然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如果让薛氏籍以在罗藩的接连失败中,迅速壮大起来而生出重新自立的异心,同样也是不容发生的恶劣事态。

    这次薛氏内部主动与罗藩寻求和解的独走和反弹,就是某种国朝控制力和威慑大幅消长的变化所催生出来的异数。

    只可惜薛氏内部也始终难以保持铁板一块的,同样也有与北朝息戚相关的利害关系。

    因此,才有了这个因势利导,籍以薛氏内部的矛盾乘虚而入,同时严重削弱和分裂两家的一连串策划和图谋,作为应急和补救措施。

    事实上,作为历次北朝进军和讨伐安东诸侯的重要通道,他们在薛氏所属辽西走廊部分的渗透和经营,也是大多数人无法可想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得到薛氏内部的加急传报之后,迅速的起兵挺进毫无妨碍穿过,这些本属于薛氏领有的地区。

    又在事后以有限的孤旅残军,将这些地方上的薛氏附庸和藩臣、代官,给临时统合调配在一起行事。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今这一步,却是早已脱出大多数人的掌控和预期了。

    想到这里其中个别人士,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的无比恼恨和头痛,起那只插手近来搅局的淮东军了。

    这时候,外头通报的一个消息,让他们重新振奋了起来。

    因为新的后援即将抵达,虽然没有赶上薛氏的溃败大潮,但总算是在他们兵力不足的当口上赶过来了。不由让他们产生了新的期待和想法。

    “这一次,乃是我范阳父老不惜家门凋零,才凑齐武装起来的上万子弟,”

    人有些郑重其事的道。

    “诸位放心……这后援尚且不止这一路呢……”

    “只是……”

    他又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先前各镇从延边堡戍、军寨里,好容易抽调出来的人马,就这么折损殆尽了么。”

    “他们毕竟是遇上了那个‘满万不可敌’啊”,

    其他人赶忙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

    “没想到罗藩那边会放下身段,不惜代价屈尊向淮东借兵,”

    “还是那个不可言道之人,亲自带兵前来的,”

    “至少看见一个军序的规模啊”

    “说实话,在他们不曾防备之下,实在是输得不冤啊。”。

    渤海湾内;翻卷的风浪与潮湿的气息当中,宗泽也在督促着部下,根据风向调整和加速着航行。

    作为护航所需,他在板桥镇编练的水营,足足出动了四大六小的十条满载战船。因此,他更希望这一次能够不虚此行,也算是对沿海阶段性剿匪练兵的成果检验。

    要知道,

    在淮东没有能力营造大型海船的情况下,这些来自南朝序列的标准战船,就算在日常的修理维护下,同样也会因为水压、盐分、潮气等因素而慢慢的老化;

    因此每当多使用一次,就等于是多损耗一次;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强化改装后的武装输送船或是快速商船,来承当相应任务。

    反正他们所要面对的海贼流寇私贩子们,绝大多数也没有足够的条件获取和维持,较高水准的制式战船和配套的武力。

    看见了北朝漕营水师的旗号,以及他们圆头圆脑的笨拙船型和繁复的帆缆。

    虽然不知道这些在内河里四平八稳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内海沿岸,但不妨碍他采取下一步的举动。

    只要知道这些是敌人,并且正在自己航行的路线上,这就足够了。

    “这真是自己送****来的……”

    他喃声自语道。

    不久之后,那些隶属于北朝的船只,也终于发现了挂着水纹风雷旗,从侧后向靠近的淮东战船。不由有些紧张和慌乱起来,几乎是接二连三的升帆转向,试图进行摆脱。

    “床弩?……”

    宗泽冷笑着看着急忙忙侧转的船身,而利用船舷迎面零散抛投过来的弧线。

    “他们居然把这玩意儿,给搬上船了么,,”

    “发旗语,不要理会他们……靠近了再说”

    事实上这些零散飞射的弩枪,咻咻有声的撒落在波涛之间,连船壳都没有能够蹭上一点,就已经在海浪中不见了踪影。

    因为,除非是极为经验丰富的老手,否则在船身不停摇曳的海上,想要百步以外精准的观瞄对手,从来就是一件奢侈的概率**情。

    宗泽所在的这艘临时旗舰上,好歹装齐左右两列各十门的长短火炮,而在船艏和尾楼上,同样各有三门略小一些,可以在轻架子上转向的,用来反接舷战的散射炮。

    但同样也要考到足够的距离,才能用排射的密度,来弥补准头和精度上的损失。

    “让轻巧快速的海鹘船,先绕到前头去”

    随即他又下令道

    “飞鱼战船保持直线突进……”

    “左右炮门一边准备散弹,一边准备链弹……”

    随着挥动的旗语和镜片反光传递的号令,十数战船组成的长纵顿然中分开来,迎着同样四散开来劈波逐浪而去。

    不久之后,漕营大船反击的漫天箭雨当中,一艘五百料的海鹘船已经当先抢到了侧前头的位置。

    “放……”

    随着船上枪炮官的大声怒吼,如春雷绽放一般,从海鹘船侧对的船帮上,顿时震动嗡鸣的喷射出数团硕大烟云来,而附近的漕营大船,则在上人员呼啸叫喝当中,发出了某种沉闷的撞击和喀嚓震响声。

    却是近距发射的链弹,搅缠在帆缆之上,顿时撕扯着鼓起的横帆,噗噗有声的碎裂残断开来,又在风力和自身惯性的作用下,将稍细的桅杆尖端和缆绳一起扯断摧折下来。

    一时间这艘大船的剧烈摇曳中缓缓偏转起来,肉眼可见的行进速度,却是变慢了下来。

    有了这个先例的鼓舞,更多努力鼓足帆缆的漕营大船,就像是草原中被狼群追杀的落单野牛一般,逐一前后捉对的撕咬缠战起来,然后就自然失去了持续脱离和逃逸的速度。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响而烟火四起,那些被追停的大船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各自弓箭、船弩、投火罐等手段尽出努力对抗起来。霎那间,怒吼声,咆哮声、叫骂声,惨叫声和哀呼告饶声,隐隐约约的**在海面之上。

    待到宗泽的旗舰也赶了上来,直接降帆减速调整方位,而将船侧对准最大的一艘慢停下来的敌船,取得了一个堪堪短接并行的落后身位。

    这时候,双方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彼此了。

    这是一艘足足有两千料的平头圆腹的重楼大船,最显眼的就是居中城楼一般的建筑,上面还有雕梁画栋的漆彩,而船尾则是浮雕着碧睛分水兽的图样,看起来威武肃然。

    然而,对方甲板的反击也接踵而至,霎那间漫天飞射的箭雨,扫落在宗泽的座船上,顿然在帆面、桅杆、甲板、船舷等暴露的额位置上,咄咄作响多了一片稀疏的尾羽和箭杆,其中还夹杂着若干惨叫声,那是躲避不及被射中的倒霉蛋。

    然后是船上的小型投射器,零散抛出来烧红的煤块和火油罐,只可惜落点颇低,大都打在了被海水浸湿的舷面上,又哧哧有声的被弹开,而只留下一堆斑驳的污渍和焦黑残余。

    而对面船上的军卒,这时也已经训练有素的列队齐整,而提举着刀牌和枪矛,掩护在弓弩手之前,聚附在了干舷边上,却是按照正统的水战方略,准备好了对抗可能的接舷冲击和跳帮战。

    但是最先回应他们的却是宗泽座船上的铳手,只见蹲座的他们从舷后齐刷刷的探头起身,噼里啪啦的灰色烟尘绽放之后,对面的人群顿然血光飞溅的爆出连片的惨叫声,而纷纷被打的后仰翻倒滚落在甲板上。

    就连正在轮射的弓弩,也变得稀疏起来,然后是堆放在上层甲板上的煤炉和油罐,也被乱窜的流弹打裂撞翻,顿时在船楼上引起了小规模的火灾,而冒出数道熊熊黑烟来。

    在数轮的甲板对射之后,宗泽的座船也再次取得了一个较好的身位。只见舷侧突然翻开。

    露出甲板一侧导轨上的十门舷炮来,稍稍调整装满散弹的炮口斜侧向上骤然排射,齐齐轰出一片暴散开的弹雨;

    只见巨大的贯穿动能之下,看似厚实的舷墙根本无法起到遮掩和保护的用处,就被彻底撕碎炸裂开来,连带躲在后面的那些,原本在甲板上奔走奋战的兵卒,霎那间被密集的弹丸给摧飞撕裂,成无数血淋淋的肢体和船舷的碎片;

    然后去势不减的,又像是横卷起红色的飞瀑一般,从船身的另一头吹飞喷涌出去,又洋洋洒洒的飘落撒溅在海水中。转眼就在大船甲板的中部清出一大片血肉狼藉的空白来。

    而这时船艏和尾楼的转架轻炮,也对准了对方甲板上的船楼建筑,完成了第二轮的压制,只见的碎屑飞溅之间,大滩大滩的血水像是涌流一般的,从被打烂的高层舱室缺口里流淌出来。

    不久之后,随着靠舷登船的零星战斗结束,这条大船上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就被彻底摧毁了。

    于是,我在海边临时清理出来的滩涂上,见到这只帆缆有些破损,船壳上也有些烟熏火燎的战斗痕迹的船队;只是预期输送的规模,似乎变大了许多。( )

第745章 抉择9

    而在小清河对岸的群山之中,一处隐秘的小山谷里,汇聚了好些正在休憩的人马。

    只是他们大都旗帜、衣甲、军械不全,且人人多少带伤或是沾满血污和泥垢,很有些颓唐和疲惫的颜色。

    那些伤员就这么用不知来历的破布,胡乱的裹缠在身上,三五成群围坐在火堆前几乎一动不的动,就像是一组组沉默的雕塑一般。

    只有夹杂在他们之间,那少许同样简陋的帐篷里,才有人员**的声音穿了出来。

    而在靠着山壁的少许临时居所和建筑当中,一群人就在一筹莫展望着地图上这道,正在依照分段建设,而慢慢拓展延伸加厚开来的防线标识,各种烦恼和纠结着。

    “怎会是他们……”

    “难道真的就是一点办法都没了么……”

    “万万不能坐视其成啊……”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

    因为,这道临时修筑的曲折长墙,位置虽然不算最佳,但却是正好卡在了眼下的要害之上。

    长墙东北端所倚的内陆山势虽然不高,但却自有陡峭难攀的一面,而东南面直接在盐水沼泽和海潮冲刷的泥滩边上。

    ** 虽然这些地方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通行的,但对于何稍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运输来说,都是某种巨大的妨碍和灾难。

    虽然还有其他的通路,但都是山民猎户发现的,艰涩难行的崎岖小径和猎道,真要费时费力的攀越渗透过去极少数人和物资,对于整个时局也是于事无补的。

    因此,一旦令其完工并完成兵营驻地后续建造的话,也就意味着被围攻在医巫闾山脉西南麓的薛氏本家开义城,将与漫长淮西走廊的沿海平原地带,彻底隔断开来。

    无论是这些尚属薛氏地方上的人口和资源,还是来自河北诸道的援兵,都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再也无法为薛氏本家所用了。

    这对于幕后那位大人的全盘策划来说,同样也是一个重大的挫败和隐忧。按照既定的方针和策略。至少确保在北朝无力经略安东而有所进取的情况下,需要维持足够的地方均势和拉锯,而不是让某一方独大。

    让罗氏一鼓作气打垮了薛氏的基本盘,而有了整合安东诸侯的大势和名分,固然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如果让薛氏籍以在罗藩的接连失败中,迅速壮大起来而生出重新自立的异心,同样也是不容发生的恶劣事态。

    这次薛氏内部主动与罗藩寻求和解的独走和反弹,就是某种国朝控制力和威慑大幅消长的变化所催生出来的异数。

    只可惜薛氏内部也始终难以保持铁板一块的,同样也有与北朝息戚相关的利害关系。

    因此,才有了这个因势利导,籍以薛氏内部的矛盾乘虚而入,同时严重削弱和分裂两家的一连串策划和图谋,作为应急和补救措施。

    事实上,作为历次北朝进军和讨伐安东诸侯的重要通道,他们在薛氏所属辽西走廊部分的渗透和经营,也是大多数人无法可想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得到薛氏内部的加急传报之后,迅速的起兵挺进毫无妨碍穿过,这些本属于薛氏领有的地区。

    又在事后以有限的孤旅残军,将这些地方上的薛氏附庸和藩臣、代官,给临时统合调配在一起行事。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今这一步,却是早已脱出大多数人的掌控和预期了。

    想到这里其中个别人士,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的无比恼恨和头痛,起那只插手近来搅局的淮东军了。

    这时候,外头通报的一个消息,让他们重新振奋了起来。

    因为新的后援即将抵达,虽然没有赶上薛氏的溃败大潮,但总算是在他们兵力不足的当口上赶过来了。不由让他们产生了新的期待和想法。

    “这一次,乃是我范阳父老不惜家门凋零,才凑齐武装起来的上万子弟,”

    来人有些郑重其事的道。

    “诸位放心……这后援尚且不止这一路呢……”

    “只是……”

    他又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先前各镇从延边堡戍、军寨里,好容易抽调出来的人马,就这么折损殆尽了么。”

    “他们毕竟是遇上了那个‘满万不可敌’啊”,

    其他人赶忙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

    “没想到罗藩那边会放下身段,不惜代价屈尊向淮东借兵,”

    “还是那个不可言道之人,亲自带兵前来的,”

    “至少看见一个军序的规模啊”

    “说实话,在他们不曾防备之下,实在是输得不冤啊。”。

    渤海湾内;翻卷的风浪与潮湿的气息当中,宗泽也在督促着部下,根据风向调整和加速着航行。

    作为护航所需,他在板桥镇编练的水营,足足出动了四大六小的十条满载战船。因此,他更希望这一次能够不虚此行,也算是对沿海阶段性剿匪练兵的成果检验。

    要知道,

    在淮东没有能力营造大型海船的情况下,这些来自南朝序列的标准战船,就算在日常的修理维护下,同样也会因为水压、盐分、潮气等因素而慢慢的老化;

    因此每当多使用一次,就等于是多损耗一次;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强化改装后的武装输送船或是快速商船,来承当相应任务。

    反正他们所要面对的海贼流寇私贩子们,绝大多数也没有足够的条件获取和维持,较高水准的制式战船和配套的武力。

    看见了北朝漕营水师的旗号,以及他们圆头圆脑的笨拙船型和繁复的帆缆。

    虽然不知道这些在内河里四平八稳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内海沿岸,但不妨碍他采取下一步的举动。

    只要知道这些是敌人,并且正在自己航行的路线上,这就足够了。

    “这真是自己送****来的……”

    他喃声自语道。

    不久之后,那些隶属于北朝的船只,也终于发现了挂着水纹风雷旗,从侧后向靠近的淮东战船。不由有些紧张和慌乱起来,几乎是接二连三的升帆转向,试图进行摆脱。

    “床弩?……”

    宗泽冷笑着看着急忙忙侧转的船身,而利用船舷迎面零散抛投过来的弧线。

    “他们居然把这玩意儿,给搬上船了么,,”

    “发旗语,不要理会他们……靠近了再说”

    事实上这些零散飞射的弩枪,咻咻有声的撒落在波涛之间,连船壳都没有能够蹭上一点,就已经在海浪中不见了踪影。

    因为,除非是极为经验丰富的老手,否则在船身不停摇曳的海上,想要百步以外精准的观瞄对手,从来就是一件奢侈的概率**情。

    宗泽所在的这艘临时旗舰上,好歹装齐左右两列各十门的长短火炮,而在船艏和尾楼上,同样各有三门略小一些,可以在轻架子上转向的,用来反接舷战的散射炮。

    但同样也要考到足够的距离,才能用排射的密度,来弥补准头和精度上的损失。

    “让轻巧快速的海鹘船,先绕到前头去”

    随即他又下令道

    “飞鱼战船保持直线突进……”

    “左右炮门一边准备散弹,一边准备链弹……”

    随着挥动的旗语和镜片反光传递的号令,十数战船组成的长纵顿然中分开来,迎着同样四散开来劈波逐浪而去。

    不久之后,漕营大船反击的漫天箭雨当中,一艘五百料的海鹘船已经当先抢到了侧前头的位置。

    “放……”

    随着船上枪炮官的大声怒吼,如春雷绽放一般,从海鹘船侧对的船帮上,顿时震动嗡鸣的喷射出数团硕大烟云来,而附近的漕营大船,则在船上人员呼啸叫喝当中,发出了某种沉闷的撞击和喀嚓震响声。

    却是近距发射的链弹,搅缠在帆缆之上,顿时撕扯着鼓起的横帆,噗噗有声的碎裂残断开来,又在风力和自身惯性的作用下,将稍细的桅杆尖端和缆绳一起扯断摧折下来。

    一时间这艘大船的剧烈摇曳中缓缓偏转起来,肉眼可见的行进速度,却是变慢了下来。

    有了这个先例的鼓舞,更多努力鼓足帆缆的漕营大船,就像是草原中被狼群追杀的落单野牛一般,逐一前后捉对的撕咬缠战起来,然后就自然失去了持续脱离和逃逸的速度。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响而烟火四起,那些被追停的大船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各自弓箭、船弩、投火罐等手段尽出努力对抗起来。霎那间,怒吼声,咆哮声、叫骂声,惨叫声和哀呼告饶声,隐隐约约的**在海面之上。

    待到宗泽的旗舰也赶了上来,直接降帆减速调整方位,而将船侧对准最大的一艘慢停下来的敌船,取得了一个堪堪短接并行的落后身位。

    这时候,双方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彼此了。

    这是一艘足足有两千料的平头圆腹的重楼大船,最显眼的就是居中城楼一般的建筑,上面还有雕梁画栋的漆彩,而船尾则是浮雕着碧睛分水兽的图样,看起来威武肃然。

    然而,对方甲板的反击也接踵而至,霎那间漫天飞射的箭雨,扫落在宗泽的座船上,顿然在帆面、桅杆、甲板、船舷等暴露的额位置上,咄咄作响多了一片稀疏的尾羽和箭杆,其中还夹杂着若干惨叫声,那是躲避不及被射中的倒霉蛋。

    然后是船上的小型投射器,零散抛出来烧红的煤块和火油罐,只可惜落点颇低,大都打在了被海水浸湿的舷面上,又哧哧有声的被弹开,而只留下一堆斑驳的污渍和焦黑残余。

    而对面船上的军卒,这时也已经训练有素的列队齐整,而提举着刀牌和枪矛,掩护在弓弩手之前,聚附在了干舷边上,却是按照正统的水战方略,准备好了对抗可能的接舷冲击和跳帮战。

    但是最先回应他们的却是宗泽座船上的铳手,只见蹲座的他们从舷后齐刷刷的探头起身,噼里啪啦的灰色烟尘绽放之后,对面的人群顿然血光飞溅的爆出连片的惨叫声,而纷纷被打的后仰翻倒滚落在甲板上。

    就连正在轮射的弓弩,也变得稀疏起来,然后是堆放在上层甲板上的煤炉和油罐,也被乱窜的流弹打裂撞翻,顿时在船楼上引起了小规模的火灾,而冒出数道熊熊黑烟来。

    在数轮的甲板对射之后,宗泽的座船也再次取得了一个较好的身位。只见舷侧突然翻开。

    露出甲板一侧导轨上的十门舷炮来,稍稍调整装满散弹的炮口斜侧向上骤然排射,齐齐轰出一片暴散开的弹雨;

    只见巨大的贯穿动能之下,看似厚实的舷墙根本无法起到遮掩和保护的用处,就被彻底撕碎炸裂开来,连带躲在后面的那些,原本在甲板上奔走奋战的兵卒,霎那间被密集的弹丸给摧飞撕裂,成无数血淋淋的肢体和船舷的碎片;

    然后去势不减的,又像是横卷起红色的飞瀑一般,从船身的另一头吹飞喷涌出去,又洋洋洒洒的飘落撒溅在海水中。转眼就在大船甲板的中部清出一大片血肉狼藉的空白来。

    而这时船艏和尾楼的转架轻炮,也对准了对方甲板上的船楼建筑,完成了第二轮的压制,只见的碎屑飞溅之间,大滩大滩的血水像是涌流一般的,从被打烂的高层舱室缺口里流淌出来。

    不久之后,随着靠舷登船的零星战斗结束,这条大船上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就被彻底摧毁了。

    于是,我在海边临时清理出来的滩涂上,见到这只帆缆有些破损,船壳上也有些烟熏火燎的战斗痕迹的船队;只是预期输送的规模,似乎变大了许多。(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99/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作者:猫疲所写的《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为转载作品,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