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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三章 徒变3

    另一方面从战略态势和军力对比上来说。.XsHuotXT

    安东大罗氏的武装力量,主要集中在两都督府十一州,名为三军三镇的序列里;而薛氏的军力,则以辽西八州的五守捉麾下为主;然后再在本家的居城,维持一只相对精锐的机动力量。

    只是在这次意外引发的战事当中,无论是三军三镇还是五路守捉,可说是都已经穷竭其力,连维持地方的藩兵和适龄青壮,都抽调的差不多了,而导致领地内各种民穷地疲相当的空心化了。

    但至少罗藩常年的经营和帷幄之下,还有六家同盟和附庸诸侯的势力,来继续输血、扩充战备和协助战斗,而藩镇化的薛氏在失去了平卢道的后援之后,就基本陷入了坐以待毙的死局。

    这其中,多少还有我淮东军的一份功劳呢。

    除了这份评估材料之外。

    另外,淮东也有一些消息反馈回来,秦长脚越来越显露出骨子里的某种愤青情节了,而且还是那种理想主义式的中二愤青。

    因此,放出去咬人搂黑材料的秦长脚,似乎干得很有些嗨了,不但成功引起了行政体系上下的厌恶和紧张,居然顺带给我咬出不少东西来。

    比如各种营私舞弊、假冒伪劣的不法勾当。要知道,我的淮东才开镇多少年,还是在大半数人口都处于,各种直接或是间接军管的情况下,居然就已经冒出不少苗头和端倪来了。

    而相比按部就班的农业生产和大量使用廉价劳力的矿山、工坊运营,淮东的商业领域,则无疑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重灾区了。

    因为这些年鼓励商贸而各种条件宽松的缘故,所以一些节操丧失的商人,不择手段逐利的天性和侥幸心理,逐渐占据了上风。

    比如,因为在压缩口粮、被服鞋帽和皮具等军民通用半成品,外包生产中以次充好,而被查封的宜东商会,居然还有背后的国中势力掺和其中。这可真不算是好消息了。

    另外就是今年新增的童子蒙学人数达到四千人,不要小看这点数字,当在几十万淮东军民当中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只要能长期不懈的坚持下来,就算是百里挑一的成材率,也足以奠定长远的政权基础了。

    就算是层层淘汰剩下来的人,经过淮东体系下或长或短的洗脑和输灌,不管是日后从军还是做工,也是一大批潜在的现成拥有者。

    又有一批从基层选拔出来的吏员,开始在益都的联校内进修了。

    这也是对治下人口成分和政权基层,一个慢慢改变和再造的过程;想要获得晋身之资和前程,就必须按照淮东体系的要求,孜孜不倦的钻研和磨砺自己;

    而且算出身和基础再差,批量模式化的填鸭式职业教育下,也总有一定比例的合格率;反正我要的不是那种特别出众的全才、精英,只要能刚好胜任一些最基本的岗位需要就行。

    当然了,如果其中有出身微寒却难掩锋芒的杰出之辈,再度进修则是最好的酬赏和进入更高层次的跳板。

    因此,要我说国朝委任的那些官职,永远都没有人也没有机会履任才好。这样我才好名正言顺的以各种权代官属的名义,私底下玩似是而非,自成体系的那一套东西。

    随着开春入夏,新一轮的大规模的劳役征发,又将按照预定的轨道展开来了。这时候,一切非必要的工程项目和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需要之外,所有人力和资源都将投入到入夏的农业灌溉生产中去。

    就算是建生军和守备团,也不能有所例外,甚至连不在一线的防戍营,也要轮替参加短期的辅助工作;因为经过数年时间的酝酿和积累,今年新开垦的土地将迎来一****爆发期。

    按照淮东既定的方略,在目前的局势下是尽量不要让治下的人口,有多少闲暇无事的机会,以免有时间胡思乱想,或是聚集在在一起串联抱怨,乃至被人人煽动起来反抗体制。

    因此各种事先安排好,接连不断的中短期工程项目,就必不可少甚至是不可或缺了。当然郑国渠那种举国之力的项目,淮东也玩不起。

    因此,目前的资源主要还是集中在,开荒屯田兴办水利、拓展道路河流等,与农业增产和提高物流输送效率的相关项目上。

    如今,淮东在民间的人力征发,采取的是短徭役而长雇工的形式,既百里之内的生产建设活动,比如修补路桥和清理渠道的杂役,尽量利用就近潜在受益群体的徭役来实现;

    而超过这个距离的大型项目营建比如运河清理开拓,城市公共规划建造,乃至战地输送和随军役使,就要按照远近的规划,来提供相应的补贴、扶助,乃至正规的工钱。

    这样虽然相比传统征伐人役的手段,在具体支出有些偏大,但却可以较好的与民生息和培养政权的信誉和口碑。毕竟,好日子和幸福感都是差距对照出来的。

    在初级的化工基础的支持下,已经开始全面推广矿渣和鸟粪石、骨粉提炼的土化肥。当然了就算是土化肥,依旧还是化肥。

    因此,淮东各地的农耕生产中,都不约而同的通过农官、庄头等渠道反馈上来,相比传统堆积发酵的生物肥水,用了推广的新肥田物之后禾苗的长势很好云云;而且就算是那些贫瘠的坡泽或是新翻的盐碱地,也能长出东西来了。

    当然了再加上集体劳作的效率和组织度加成,以及批量生产的廉价铁器,催生出的农具改良和普及,以及大量耕畜的投入,就算总体产量能够翻个两三成,也可以算在相当乐观的范畴之内。

    因此,建生军的若干个开拓团,已经抵达了积利州,而开始试图充分挖掘和开发,当地土地物产的潜力。比如按照农官的建议,在当地的大豆和果木种植上下一番功夫。

    此外,来自镇抚府的数只武装勘探队,也抵达当地开始找矿,主要是因为后世中国屈指可数出产金刚石的金伯利岩地带之一,就位于大连市的瓦房店。哪怕放在这个时代,这也是不下于金矿的好东西啊。

    品相好的原矿固然可以加工打磨之后,作为珠宝卖出高价的暴利之外,就算是品相和质地差一些的此等品,乃至加工剩下的下脚料和矿砂,也完全可以用作工业刀具钻头的需要。

    而来自密州的捕捞队也报告,已经开始在积利州沿海,找到了好几个大型的渔场,随便出海一趟,就可谓是日获万斤。因此,申请在当地设置配套的晒盐场和加工作坊。

    还有,以淮东为主例行北贸的船队、船团;也已经从多个港口分头出发了。

    只是南方传来的消息,广府本地在后续追加的采购和营造新船上,也达到了一个瓶颈;一方面战后的衰退和紧缩虽然还在继续,但在相应市场里扫货扫得多了,变相造成各种原材料和人工的看涨;另一方面,则是朝中以加强战备和输军的需要,再次加强了这方面的监管和控制。

    这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秋后算账,而幕后推动的力量,隐约指向了那个大名鼎鼎的东海道分社。因此,我拿下辽东半岛的一块飞地,就成了某种误打误撞的后着和意外所得了。

    半岛上林木繁茂而不乏造船的良材大木,更不乏水文优异的良港,对于淮东正在努力实现自力更生的造船业,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补益和后备基地。

    而邻近的安东罗藩方面,也有数个良港、船场,相应的造船基础和材料贮备;不要说其他的,光是阴干多年的大木和板材,就是平常花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这一次连同其他库存的大批物产,都被当作出兵的抵价,而陆陆续续的移交给了淮东方面。

    因此,在某处大港的干船坞里,已经有三条千料级别,集成了全新设计和改良的飞鱼战船,正在开工制造当中;还有八艘南方买来的大型客舶和输送商船的武装改造工程,也正当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按照南朝水师的吨位和用途划分,有楼船、蒙冲、斗舰、走舸、游艇、海鹘六大类别,按照排水量划分属于主力战舰的是楼船、蒙冲、斗舰三个等级;

    走舸则是运输船的专属序列;而游艇则属于哨探巡逻、通讯传译的小型快船;海鹘船则代表综合性能的通用船只总成。

    然后按照形制和设计,又有飞鱼、飞鲛、沙鲸、鲲、海鲨等具体的体量差别。

    如此这般考虑着,做出一些回复和批示之后,在一众将佐满堂,甲士环列之下,也我见到了薛氏的来人。

    他约莫四十多岁,生得相当的孔武壮硕,饱经风霜的面容棱角鲜明,却又隐隐带有带有胡族血统的削挺,站在那里宛如一颗宆松,只是难掩那种深深的倦怠与疲惫。

    “在下薛鼎封,暂添为辽西郡太守知安东副都督。。”

    他开口自报家门道。

    “久闻制帅大名,今得一见。。此世无憾也”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很有些复杂和飘忽了。

第760章 徒变4

    当左右屏退之后薛鼎封的面前,只余那位大名鼎鼎却年轻的过分的淮帅,以及他身后的那名身形高挑得有些纤细的护卫reads();。

    对方主动摘了面甲,很是平静的对望着薛鼎封,无喜无悲宛若经年的老友和旧识,却没有他事先预过无数遍想中的那些东西。

    “大.公子?。。”

    望着那个似曾相识的矫健身影,那张熟悉不改的面容,虽然他早有所心理准备,但还难以置信的长大了嘴巴,嚅嚅道

    “真是。。真是。。太。。”

    还没等百感交集的他想好这么说,对方却抢先一步打断了接来的话头,微微身体一躬。

    “奴婢三枚,见过薛太守。。”

    “奴婢?。。”

    咀嚼着这两个字的这一刻,薛鼎封只觉得口中满是悲苦和艰涩的味道。

    熟悉的往事历历在目,如电光火石一般的滤过他的心头,然后又宛如尘埃消尽,只剩无言以对的一声叹息。

    却又在心底拼命遏止住自己泪流满面的冲动,不愿意相认和叙旧也好,无论对方有什么凭仗和理由敢于出现在这里;这样城中的薛氏本家就算尽数赴死,总算可以有嫡系的血脉,用另一种方式流传去了。

    辽西薛氏到了这一步,谁都知道一步的结局是什么了。

    因此,他并没有足够的信心,随着时间推延去,城中誓死抵抗的哀兵之志,还能继续维持多久么。

    事实上,在他来之前就已经镇压和挫败了至少三起,发生在内部的试图出卖本家,而换取自己一条活路的企图和未遂事件。为城头新添了上百颗的首级,其中最贵的一位,则是少藩主最嫡亲的母舅。

    在死亡的压力和绝望的氛围之,薛氏一族及其相关的家臣部曲,连同相关眷属之中,也并不都是可以保持意志坚定而心怀决死之念。

    更别说那些不姓薛,从属关系也更远得多的普通部众藩兵和城民。他们的心思和动态,就更不好掌握和揣摩了。

    由此,为了自己的苟全逃生,自暴自弃或是破罐破摔,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在这种局势也是毫不为奇的。

    如此发展去,就只能用扬汤止沸式的残酷手段和暴力来维持日常了。

    反倒是那只一贯面和心不合的平卢军,反倒是成了他在外部最得力的盟友和支持者,这不由让人觉得颇为讽刺的事情。

    但尽管这样,那只平卢军中也不见的是铁板一块的,毕竟,他们实际上分别来自卢龙范阳营州三镇所辖的军马;其中以李希尧的麾最众,几乎占了一大半;左企弓和康公弼也分别一小支本部人马。

    一旦罗藩窥得其中虚实,稍微改弦更张而行那分化瓦解手段和把戏,只怕这些平卢军内部为了各自的生路计,少不得也要乱起来的。

    因此,他冒着被扣押的风险,提出亲自碰面的要求,争取那最后一丝可能性和条件。

    毕竟在存亡旦夕之,他也没有更多东西可以失去了,也不过时早死晚死,快死慢死的差别而已。

    只是他有些心愿未了而还要确认东西,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他心中却不知道是悲哀欣然还是庆幸的心情,交错往复的徘徊着reads();。

    可以死心了把,慨然奔赴和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也许自先祖薛仁贵镇守高句丽故土起,中兴之祖薛嵩再定安东而征平渤海,传续了六百年三十三代的薛氏,也该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对方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在他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就像是野草上撩起的一点火星,难以遏制的蔓延开来。

    “不知,贵镇对于薛氏名的船队,可有兴趣否。。”

    “有,当然有,不过我不觉得一个覆灭在即的败犬。。”

    那位淮镇之主,却是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

    “有什么资格和凭仗,拿已经不复为所有的东西,去做那慷慨之态了”

    “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罗薛这般的世代之家呢。。”

    薛鼎封不紧不慢的应对道。

    “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不情之请。。”

    ...。。

    交代了几个藏匿地点的薛氏来人走了之后,我心中关于三枚来历诸多疑惑的最后一环,也总算补上了。

    当然了,我并不会傻到当面挑破出来。只是事后让三枚正对坐在我的腿上,例行的解开胸甲上其手起来。

    “没想到你的来头这么大啊。。”

    “薛大公子。。”

    “那个只是谎言和笑话。。”

    三枚声音有些沙哑的应道。

    “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我想了想,对着靠在怀里的她道

    “如果还有什么你觉得可以重视的人。。”

    “我可以在城破的时候,从罗藩那里把他们给要过来。。”

    “当然,数量不会太多。。”

    然后,我就觉得耳畔交缠的呼吸,有些急促和紊乱起来,手中掌握的温暖之,也是心跳澎湃的加快起来。

    “不用了。。”

    她用头靠在我的肩头道

    “能够让奴故地重游,”

    “与过往做个诀别。。就已经够了”

    “薛藩的大公子,早在数年前就死了。。”

    “那座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reads();。。”

    “这世间唯一剩的,也只有您的奴婢,三枚而已。。”

    “那好吧。。我专属的奴婢”

    我顺水推舟的道

    “能不要能和我说说那个,已经故去薛大公子的故事。。”

    她犹豫了,却有些如释重负的在我身边娓娓道来。

    这简直就是相对北朝的花木兰而言,另一种版本代父出征的故事,只是过程和结局不那么美好和圆满,甚至有些悲伤的故事。

    世系滕候的前代薛氏藩主,因为正室早亡而妾侍众多,长期没有生出儿子而当心人心不安,就把这个庶出的女儿改头换面之后,当作儿子来教养和训练,权做掩人耳目的手段。

    结果没想到这个被隐藏了性别,混淆了自我认知的孩子,居然能够表现出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不但很努力和也很拼命的做到父亲眼中的最好,更兼出身的环境而没有什么架子和矜持,因此很快就为薛氏上所熟知和亲近起来。

    然而,在这位藩主重新与北朝勋贵之家联姻,由续弦生了嫡亲的小儿子之后,这个问题就变的有些棘手起来,事情的发展也就彻底变了模样了。

    这个出身卑微的西贝货大公子的存在,在极少数几个知情人眼中,就变成了薛氏内部最大的丑闻和隐患;然后就是各种巧妙安排来送“他”上战场。

    毕竟,作为一位藩家之子,战死在世代对敌的战阵之中,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是最好的理由和同仇敌忾的借口。而那一段时间,也是薛氏的低潮时期。不但内部很有些不安外敌也频频入犯。

    然而,这个大公子在初阵之时却如有神助一般的险死还生之后,就依靠苦练不辍的记忆和身先士卒的勇武,而屡屡从凶险之境里闯杀出一条血路来。

    反而因此在薛氏的军队中,吸引和聚附了一批追随者;毕竟,作为百战之地安东要冲的辽西,历代的薛氏藩主都是从战阵中杀出来的威望与手腕。

    而在藩内军民百姓眼中,这位大公子看起来也没有例外。因此,在“他”的带领,慢慢取得局部冲突的优势而积少成多,一点点扭转了各个方向的不利局面。

    然后,对于薛氏上层的几个知情人来说,他表现的越是出色做得越多,越是众望所归,就越是充满了讽刺意味和隐忧。

    然后祸不单行的是,而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受到鼓励还想再接再厉的老藩主,终于床底上中风倒来。

    然后,被召回来的大公子,也在老藩主面前流着眼泪,以列祖列宗之名保证和发誓,不惜此身也要辅佐弟弟继承家业。

    然而,这在出身权贵之家的后母和弟弟眼中,这只是个荒谬的笑话;他在外表现的越是出色,做得越多,越是成为潜在的威胁和最大的隐患。

    而嫡长之别,在那些不知情的藩军民眼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那些特别是在那些追随者眼中,还有一个比能够身先士卒带领大家取得胜利的领头人,更好的选择么。

    而放弃继承权的这个决定,虽然令那些支持他的潜在呼声,不免大失所望,却又从另一个方面加强了他的人望和名声reads();。

    因此,来自本家内宅的各种手段和打压,开始降临在大公子的身上,而他只能遵守父亲的遗嘱,各种恭顺和退让,一边安抚那些愤愤不平的部。

    然后一步步退让和隐忍的结果,对方彻底失去耐心和城府,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忌讳,变得不择手段起来。

    然后,在深入松漠都督府的阻击战,大公子和及其亲信追随的部众先胜后败,陷入了响应罗藩而来,草原诸侯们的埋伏和包围,直到几乎所有人战死,都没有等来一兵一卒后援。

    而与此同时的几天后,平卢——辽西联军,却在无敌河边决定性大战,取得了针对罗氏的胜利。

    然后,就有了那个满身恶臭和伤口,被捕奴队抓走的女奴三枚。。

    说着说着,我感觉有温热的东西,从我的肩膀和脖子间滚落来,看起来她也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在意和无所谓了。

    难得泪眼婆娑泣不成声的露出小女人样的,三枚,看起来是那么的可口,而让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只能牵手打查边球什么的,都给我去死好了。

    只是当我的大宝剑昂然而起,只想剑履及第的时候,她却面红耳赤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如何帮我解脱出来。

    这时候,门外却再次传来一个败兴的声音。

    “制帅。。罗藩急报。。”

    ...

    “后方有变?”

    我惊讶了,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罗藩的后方发生问题了。

    “据说是有一只北军出现在辽东的沿海之间。。”

    负责联络的虞侯道

    “乘着腹地的空虚和无备,一路杀烧掳掠过去。。”

    “辽城方面一方面派出人马追击和征缴。。一方面急忙向前方告援呢。。”

    我惊讶了,却是想起当初宗泽麾的水军,在海上遭遇战中的漏网之鱼,难道是他们居然成功登岸了。

    然后第一反应是,难道我派驻到积利州的那只后备人马,就此可以派上用场名正言顺的在辽东半岛动一动了。

    只是,罗藩明明已经得到我的警告,为什么就一点防备和警惕都没有,而任对方长驱直入了呢。

    然后,在大帐前的旗杆上十几颗高悬起来的家臣人头,总算让我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回答。

    不是身为藩主的罗湛基不重视这个消息,也不是前沿军队的疏忽;而是在往后方传递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居然被相关负责的人为疏忽给遗漏了。

    好吧,我彻底无语了。看起来在仓促的应战和动员之,连带罗藩的情汛和传译系统,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只是近来被一路高歌猛进的胜利和捷报所掩盖了,因此,一旦后方遇敌之后,就彻底被爆发出来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徒变5

    被围着水泄不通的开义内城一角,在少数人的警戒之下,满肚子心思的薛鼎封,也籍着吊篮重新回到了内城的城墙上。

    而城区中的喧哗声还在继续着,却不是之前坚持战斗的声音。

    而是那些诸侯的人马按照约定,开始以清剿隐藏的薛氏残余的名义,自行在城区中获取相应的报酬和变相犒赏自己的部下了。

    因此,其中**开来的哭喊和叫骂声,就算远在城头上也可以清晰的听到。辽西之地虽然素来以民风彪悍著称,但在全副武装成群结队的诸侯军队面前,个人的武勇也不过是某种无能为力的杂音。

    当负隅顽抗的男人和老人都满身血污的倒在地上,而躲起来的女人和孩子,被抓着头发拖出家门,然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翻找了出来,然后又乱糟糟的在院子里和街上面堆成大堆小堆的。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兴高采烈的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和被蹂躏者的绝望。当然了,他们多少被交代了,严令将这些俘获的人口致死和伤残的。

    因为,只要四肢齐全的经过淮镇营地的检查,再送货****到南方青浦河的小港去,就可以换回相应的身价钱来,而这些身价钱回过头来,又可以在海边的临时驻泊区,就地采买那些淮东输送过来的特产和物资。

    而以薛鼎封为首的内城军民,却是无能为力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因为,他们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薛鼎封也只是沉重的叹息一声,只希望之前的布置和条件,能够稍稍起到作用了。被夹杂在那些城民里,被卖去淮东驱使为奴,总被留在这里被宿敌之家,给斩尽杀绝的好。

    在这里他也多少稍稍留了个手尾,这些被夹带出去的种子,都是幼龄稚童为主,这样相比成人,可以减少被人指认出来的风险,也不容易引人瞩目;

    而且看在“大公子”和那位淮帅,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份上,或许还不至于过于苛待和拼命驱使。

    “随我去见少藩主把……”

    “至少守住薛氏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诺……”

    只是当他还没走出多远准备下城梯,却听到内城另一端传来的巨大喧哗声,然后有变成了激烈的战斗和厮杀声。

    “该死……”

    薛鼎封霎那间背后冷汗津津的叫骂出来。

    “难道有人开城纳敌了么……”

    “儿郎们……随我前去应战”

    他亲率一干卫士,沿着城墙飞奔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得到一个勉强算是噩耗中噩耗。

    “那些平卢军裹挟着少藩主,从北门突围了。”

    看来薛鼎封只是稍稍离开片刻,却又再次被这些貌合神离的平卢军,给狠狠坑了一把

    辽东半岛南端,港湾怀抱中的青泥浦,已经是大变了样。

    满地污泥和垃圾,破破烂烂的渔村,已经被从海边的地面上抹去了。

    众多扎堆的新建筑和相应的脚手架,在原地上不断拓展起来。

    而最显眼的,则是一条新筑的围海大堤,而堤内的滩涂都已经被排干和平整过,变成了由纵横交错的沟渠串通起来的,大片层层梯次的盐田和晒场。

    而在堤外,木质栈桥和港区的规模,也在峡湾中初步成型。

    新开辟的盐场里,满是衣裳褴褛的人在劳作着,他们的手脚满是皱巴巴的跛裂和茧子,身上充斥着汗渍的酸臭和盐花的咸腥。

    其中一个身影,用力搅动着重卤水里翻腾的浑浊泡沫,随着搅拌的动作,他的腿脚在冰冷的浓卤水里,一点点的失去知觉;而明明是温暖的海风,一吹在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生痛,让他只觉得再这么干下去,自己都要变成大堤上晾晒的咸鱼干那般挺尸了。

    要知道,他曾经是勃海地面上大名鼎鼎的翻海龙。

    在东海到黄水洋的偌大海域中,多如牛毛的海贼和私贩子团伙中;他虽然比不上老海狗宗泽,那个纵横东海三藩之间而海陆通吃层次,但在麾下也有好几条船和三四百号人手,还有五个以上的驻泊地和七八家岸上的窝主和销赃点。

    因此,从登莱沿岸到新罗、辽东之间的大小数十股势力当中,谁都不是敬畏的称上一声“老龙头”、“翻海大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定期享受自己送****来的孝敬,或是上岸到私港里去花天酒地的逍遥一番。

    但自从北伐中跑过来的那群煞星,开始在淮东立足,并且在胶东半岛拓殖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火器战船的横扫之下,不管你是什么什么“平地风”“老海鳅”,什么“一窝蜂”、“十八枭”,什么“钻海蛇”“浪头飞”

    无论是纵横海陆之间的私贩集团,还是流窜在东南沿岸的剧盗大寇,或是开山立寨占据要冲的绿林山头、大寨;或又是往来于黄河与淮水之间的水贼团体;纷纷都无一例外遭到了灭顶之灾。

    更糟糕的是,或者说更让人羡慕妒忌恨的是,那个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大海狗宗泽,居然洗白上岸投奔了。

    正所谓是,最了解自己的敌人,无疑就是同行中的叛徒。

    于是,沿海岛屿之间的藏身之所和驻泊中转地,也变成了淮东水师练兵的战利品。

    然后他们这些纵横海路的好汉们,在相互的揭举和告投之下,就连在岸上的最后一点根基和底蕴,窝藏点都被人给连根拔起了。

    最后,侥幸能够在轰如扉粉的火器围剿之下,侥幸手脚囫囵的逃得一条性命来;却也只能像牲口一般的,被驱使在这些累死人的盐场、矿山里,在棍棒皮鞭刺刀的督促下,用下半生来赎罪和偿付了。

    暂时隐藏了身份,而被当作普通海匪,监管在盐田里的翻海龙,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他是经过长期的躲藏和周旋之后,在长山列岛之间借助乱礁和险滩藏匿,而最后一批被同伙供出抓到的海贼。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串联和逃跑,但是之前这么做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挂在杆子上任凭鸟啄的风干腊肉了。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凭据,那么一个秘密和猜想。因为直晒淮镇方面,鼓励这些人犯之间,相互举告的。虽然这是各相互构陷的大坑,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究竟能够赦免上岸过日子吃肉,还是在这里的卤水里,像是条咸鱼一般的死去,就看这一招了。

    “请告诉盐场的管官,小人有重大事情举告……”

    两日之后,关于疑似东海分社的势力,在暗中招揽和募集海上匪寇和私贩子的消息,被加急送到了益都和新罗、辽西各处……

    青州,益都,布政使衙门的偌大后宅里,茶水都已经开始发冷了。

    “使君……为今之势,难道你要继续坐视下去么……”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失而不得”

    面对这位前来劝说的故旧,还有身边几位僚属殷切的表情,李格非却是在心底冷笑了下。

    他当初带来的那批人足足有上百,除了其中中途告病或者不满意条件而变相出奔的,亦有大半数都以各种方式和渠道,加入到淮东的体系中。

    依旧留在他身边剩下的这几位幕僚,则属于某种高不成低不就,又舍不得放弃机会,离歌非本人也却不过情面,而以幕僚属官为名,权做门面的典型;

    他们虽然眼巴巴的指望着布政使衙门,本该有的权力和便利,却又不肯埋下身去做些实事和成绩出来,也不愿意接受淮东特色的新事物。

    却指望依靠着这些盘外招的手段,来谋取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虽然淮东同样接纳和吸收,来自布政、转运这些清闲衙门所举荐的人手和生员,但却是有一条最根本的前提。

    就是不管什么出身背景和来历,都必须到联校里去培训过一段时间,并且考核合格才能正式履任。

    那个联校迁转再修制度,就是个大号的过滤器。将各色来到淮东的人才和官吏,给一遍遍过滤掉不和谐的杂音或是潜在的隐患,然后才敢放上相应的岗位。

    对此,他自无不可,虽然他在其中也挂了个名。毕竟与那位心放的颇宽的转运副使曾华不同;他以布政使之职被差遣来淮东,本身就是一种政治上变相流放的惩罚。

    因此,并不指望能够在这个任上大涨拳脚,做出什么成效和实绩来,而是更加期望籍此在那些政敌的视野之外保持足够的低调,平平安安少有争议的度过这段任期;然后再寻找奥援和契机,在国朝重新获得相应的资序和地位。

    当然是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一世都背着这场北伐失利的名声,勉强保持最后的体面退休,而寄希望于下一代的子弟。但相比其他几位帅臣的下场,却又是难得的善终之道了。

    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在这个任上,被人忽悠着搅合进去,无端端的站在这位年富力强的制帅对立面上,而成了别人党人之争中,用来投石问路的炮灰和马前卒。

    光靠籍他之手给淮东带来的这些人手和资源,所接下的善缘和潜在的人脉,就足以他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受用不尽到子孙之世了。

    因此,虽然在心灰意懒之际偶然还有些许想念,但这些年下来也就渐渐的淡了,而把心思放在与联校里请来的那几位治学大家,日常的交流与著文上了。( )

第七百五十六章 徒变6

    广府,随着穿城而过的小江里,各色不明浮尸的减少,数年前北伐失利带来的各行各业一系列衰退期,似乎也开始随着北面战时进展的消息,而有所触底反弹了。●▼网-.、`.

    因为,据说,得到江宁大本营的全力支持和援力之后,在中线襄樊战场的兵锋,在北伐中硕果仅存依旧在位的宿将王献臣的统领下,已经重新推到了商州武关之下;

    而在新一任经略使兼都统制高宠带兵就任后,西线蜀中糜烂的战事也稳定下来,66续续的从驱逐败走的西军手中,收复了整个金牛道和大半个汉中的关隘。

    因此,战争相关的利好消息和预期,也再次带动了市面不景气的有所上扬。

    当然了,在此期间,不管在台面上跳河跳江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家破产和败落;多少豪商富贾之族,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或是丢下一屁股债卷带逃亡异乡。

    但作为广府当地社会上流的豪门显宦,勋贵大族日常的生活品质和奢靡享受,却是没有因此减少多少的。

    而对于罗氏大宅来说,这又是个繁忙的一天。

    籍着各种经济衰退的破产的浪潮,饥不择食的购入各种物资工场的扫货**,随着回落的物价和人工也终于过去了,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官方的关注和压力了。

    虽然之前已经是颇为谨慎小心的,通过婆罗洲会馆和夷洲商会会的背景,进行零敲碎打和蚂蚁搬家式的分散操作,但是各种领域买得东西多了,流动汇聚的数量积累起来,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些官方的注意。

    尤其是,新上任的三司使,就宣布了朝廷关于打击囤积居奇,限制田土产业兼并的决心。

    并且宣布即日起,过五千缗或是六百万钱以上的大宗交易活动,须的在宝泉街司农寺下辖的权平监备案待询,但有敢私下授受或是其他情弊,违者重罚不怠。

    其中的项庄舞剑意在何为,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而近日广府生的另一件大事,

    就是在一片吵吵嚷嚷上蹿下跳的动静,和种种幕后交易妥协当中,宗藩院最终还是通过了,对两海道各岛大洲的藩家增加贡税和献纳的决议。

    并由山宫中的天子用玺制下大诏,悉令东、西海道十五洲、十一分巡路一并贯彻执行。

    这一次加征的标准,按照距离的远近和地方出产的富瘠程度,增长幅度为两成到五成不等;另外增公债和官债,其中大半部分将按照海外藩家的爵级和藩下户数,进行摊派认捐;

    又设立归化助国捐等名目,由十一分巡路下各自所在地的州府衙门,向两海道的所有归化人家庭征收

    虽然,看起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标准。

    但真要按照这个新诏规定执行下去,距离中枢更近开度更高,岛6面积加起来更大,设置行政区划也更多更完整、国人和归化人比例更大的,东海道的各家海藩诸侯,无疑就成了大的输家了。

    与此同时,作为新任计相的第一步举措和铺垫。

    而随着第一批海外征收而来的物产,变成堆积如山的装卸在港口里的稻米麦豆和谷物帛布油肉,原本被旷日持久的战事,拖得疲敝不堪的岭内各道,也似乎可以喘口气过来了。

    。。

    开义内城突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随着骤然突入围城营盘的锋势,城垛人和马的尸体就像是个血色漩涡般,不停的搅拌在一起,而坚定顽强的向前推进和突出着。

    祸不单行的是,在北门诸侯联军的后方遭到了突袭,原本处于安全位置的北门大帐,也被一支敢死队所袭破捣毁;而失去了坐镇指挥之后,数家诸侯交替组成的包围圈,居然就此溃败不可收拾,自此门户大开,而让内城的骑兵一鼓作气趟杀了出去。

    更糟糕的是,之前清理出来方便搬运输送攻城器械的通道,却成了这些骑兵驰骋肆虐的坦途,

    被驱赶这冲在最前面的,则是火牛阵的变异版,屁股着火的受惊马群,沿着街道浩浩荡荡而过,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的事物。

    贻误军机的小诸侯褚氏家主的脑袋,被气急败坏的悬挂上杆头的那一刻起。诸侯联军也在某种危机和耻辱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拼命和卖力起来。

    而对于留在城中的薛鼎峰等人来说,则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了。

    薛氏在开义城经营了十数代人,自然会有所准备和安排,应对以本家的危机和紧急情况,比如内城与外城之间的几条暗道。

    但是这些暗道都是只有藩主为的少数几个核心成员,才能够知道和掌握的,比如那位阵亡的内宰薛世荣,或是卧床不起的元老薛定邦,或许只有知情;

    至于薛鼎峰,他还是从原本五路守捉使,至少十位以外的资序递补上来的,还没来得及知情呢。现在,这个关键和秘密,却变成了平卢军突围的契机,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恨而沸怨呢。

    与城同殉死在这里也好,这样懦弱无能吃里扒外的藩主,薛氏焉有不亡之道理么,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道。

    而沿着平卢军出逃的北门,周围那些终于反应过来的诸侯联军,也将功补过式的奋勇向前突入杀了进来。

    望着那些顶冒着矢雨,已经从北门里冲出来,又涌上城墙的敌兵。

    “薛氏成亡就在今朝。”

    薛鼎峰不由有些绝望而决然的喊道。

    “随我杀敌。。”

    “让这些贼子好生见识,我薛氏健儿的决死气概。。”

    仅仅片刻之后,他身边已经被堆积的尸体所环绕着,那些薛氏的健儿直到阵亡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和敌人拼死纠缠在一起。

    然后,这并不能阻挡愈来愈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占据城墙和门楼,而打开更多的通道,让内城变成一个充满绝望与哀嚎的战场。

    身边的护兵和亲随几乎都死光了,而他的双手已经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刀了,只能颓然半跪在错横的尸体上,而对方并没有继续用弓箭攒射,显然是打着想要活捉他的主意。

    只是,身为薛氏最后的大将,又怎么能轻易让他们如愿呢。看着薛氏大宅方向慢慢升起的火光和烟云。

    “还须得你送我一程了。。”

    他努力抽动面皮,对着身边仅存伤痕累累的薛安仁,露出各惨淡的笑容道

    “敢不从命呼。。”

    衣甲上满是血污的薛安仁,也喘息着挺起手中长剑然后,他才递出手去却刺了个空,却是被抵近的强弩给射翻在地。

    “快。快。。快”

    而在外城靠近北面的墙头上,也有一队匆忙赶过来的人马,虎虎生风的飞奔在城头还算宽敞的墙道里,领头的部将曲端大声吆喝着鼓舞到。

    “一定要赶上去”

    “把这些贼子拦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距离北门最近的一只部伍,因此,在曲端的带领下当机立断就赶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群溃散下来的友军,眼见厮杀叫喊声就在远处残缺不全的城楼附近了。

    而隐约传来巨大物件挪动的沉闷响声和动静,顿然让曲端有些心急如焚起来。

    却是那些突围的平卢军,已经冲到了外城的北门前,开始下马冲上城墙杀退了守军,做那夺取关要之事了。

    “该死,”

    曲端怒吼了一声,就见迎面射过来了好些零零散散的箭矢,将那些溃逃的友军和夹缠在一起前的部下,给射倒了若干。

    “原地展开,三段排射。。”

    他继续吼叫着。

    “上铳刺。。”

    霎那间匆忙举起的上中下三层火铳,喷出一片烟火之后,那些还在奔逃和乱窜的碍事友军,连同远处持弩露头的敌人一起,纷纷栽倒在地。

    “持刃冲锋。。”

    肃清了前进通道之后,膀子上插了一只短矢的曲端,亲自领头向前突飞猛进而去。

    片刻之后,在掷弹暴起的火光当中,他已经清理和驱逐了据守在城楼里的敌兵,但是震感明显的奔驰声,也在脚下的城门洞里响了起来。

    “丢下去。。”

    曲端当机立断到。

    “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丢下去。。”

    一时间,城头上倾倒的门楼,各种残垣断柱,碎砖烂瓦,如同暴雨一般的倾泻而下。

    而另一端的城门外,则是投掷而下的火雷弹或是火油弹,在迸射的烟尘和火光之中,将那些涌出城门的平卢兵,给炸的人仰马翻。

    不久之后,后续突围的平卢军大部,就只能颓然止步在门洞前,迅堆高的障碍物前,虽然友人试图下马攀越翻走过去,但很快就被城头的火铳,给打翻、滚落下来。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先行一步冲进门洞的骑兵,抢在了城头掷弹兵的隔断之前,成为了扬尘而去的漏网之鱼。

    但不管怎么说,辽西之战,似乎就此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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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徒变7

    喧嚣渐息,尘埃落定之后的开义城中。≤网╈

    “禀告大都护,淮镇那里交涉过了。。”

    一名安东守捉军的都尉,正在大声的汇报着

    “北门那里截下和阵斩平卢军马两千有余,而所获约七、八百俘。。”

    “只是在城内的尸体和俘获中,辨认出左弓企以下军将二十三人,却未能寻获卢龙军副使李希尧”

    “饶是可恨,又让这个狼子野心的贼子给走脱了。。”

    藩主罗湛基有些狠狠锤手案上

    “但切无妨,就算他从开义城走脱了。。”

    左右赶忙劝说和安抚道。

    “可不代表他以两三百残旅,就能从辽西之地轻易走脱的。。”

    “南边可是已被驻军所封锁了呀。”

    “还请主公保重身体,以应将来万全。。”

    “此外,举火**的薛氏后宅,就地被扑灭之后,现尸骸六百三十九具。。”

    另一名部将,紧接着继续报告到。

    “其中符合薛藩少主的至少有七具,因具成焦炭而无法辨识。。”

    “既然多是死节殉难之士,还是好好葬了吧,”

    罗湛基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兴寡然的摆摆手道。

    “实在没有必要别加折辱了。。”

    当然了,他也不会去刻意提起那些,名义上由他亲率的安东守捉军,在攻进薛氏一族聚居大宅里的过程中,所生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旁枝末节。

    既然事情都已经生了,明面上象征性的惩戒也做了,自然及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放了。

    “儿郎们还在一处水井中,寻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自称乃是藩主之母。。”

    罗湛基顿然提起了些许兴趣。

    “先秘密送到本帐里来吧,我私下再找人辨识好了。。”

    虽然他给予了一应殉节之士少有的尊重。但不代表他作为世代宿敌和老对头,就不能对薛藩苟且偷生下来的主母,兼未亡人做些什么不合礼节的事情来。

    “对了。。”

    他有想起另一件事来。

    “本家那里怎么说,还有后续的消息传来么。。”

    “目前暂且没有。。”

    一名家臣低头应道

    “不过,持有主公手书的信使,已经淮镇护送南下青浦登船,正在前往积利州的途中了。网┼。”

    “想必不日就会有所消息吧。。”

    处置完毕这些善后的杂务琐事,天色也渐见昏暗黑了。

    待到华灯初上,内城城中也重新变得有些热闹喧嚣起来。

    暂且放下这些心情罗湛基,也已经在薛氏正堂的大型酒宴正座上,对着左右慨然到。

    “来人,上酒。。上美酒”

    “我当与诸君共饮共勉。。”

    “不醉不归。。”

    “敬尊上。。”

    “敬都护。。”

    “敬贵藩。。”

    一片起身举杯的迎合生,如潮如浪的扑面而来。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高点,他所领导的罗藩,也站在了复兴的道路上,而向着罗氏在安东的全盛时代,不可抑制的狂奔猛进而去。

    挟此破灭宿敌薛氏之大势,安东三十三州外加九都督府,还有何事不可为呢,或许就一个趁热打铁的,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宣誓和盟约才对呢。网≤┿

    一个全新的世代和格局,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然后是薛氏破灭之后的分赃,薛氏八州地面上的财帛子女,可以尽由这些同盟下诸侯们自取之,作为酬赏和犒军之道,但是田土产业就需要继续留在罗藩为的辽东体系内,慢慢的用时间清理薛氏的残余影响和招徕移民来消化掉。

    虽然那些联盟诸侯们未必甘愿放弃土地上的诉求,但是在势比人强之下,也不见得愿意与兵强马壮的罗藩正面对立起来,这就给他罗氏从中分化瓦解,进行少许妥协和利益交换的机会。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出医巫闾山北面两个州,作为最后的底线和从中帷幄拉拢的筹码。然后剩下的六个州,依旧有足够的操作空间和余地。

    当然,南面两个州是用来拉拢和绑定,淮东这个颇具实力的重要盟友的。

    当地虽然拥有面积不小的曲折狭长沿海平原,但也同样要直面来自平卢道重镇营州,这个东征大本营的威胁和袭扰的。因此作为变相的屏护,这个代价是完全值得的。

    南边战事的具体情形,他也通过自己的内线有所听说了,起码平卢道的大军,在他们负责的防线面前,只能说是撞上了铜墙铁壁而头破血流的。况且起码罗氏本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需要继续笼络和借助这个地缘势力的。

    剩下的四个州,除辽西郡作为直领之外,其他三州都打算分授出去,这样至少可以安置上三、四十个城主,和十数倍的乡社代官;其中大半数将用来酬赏那些罗氏以外的附庸势力,这也等于是变相分散和削弱了,那些居于后方的附庸诸侯势力。⊥∥网┼

    毕竟赶赴任上的所需的钱粮和人手,都是实打实的付出。而关隘要冲却都掌握在罗藩的手中,可以关起门来慢慢的消化和拉拢,这些实质上被包圆了的新分家。

    此外,在少了薛氏威胁的情况下,长期作为对敌前沿的辽河平原,这片饱受战火困扰的千里沃土,就得以重获新生而放心开起来,得以派上更多的用途。

    因此,有可以分遣安置上一批有功的家臣和部曲,变相的增加本家直属的力量。相比被打得七零八落,又被抢的残败不堪的辽西八州,这里才是他需要悉心经营的基本盘和腹心之要。

    再加上从淮东输入火起之后,可以以更少的兵力,将西北和东北面那些山城防线,守备的滴水不漏,而为本家生聚实力,重新征定整个安东,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与许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频频的碰杯和邀饮,直到酣畅淋漓的醉意醺然的倒下。

    然后,在左右的搀扶之下,回到了恍然一新的临时居室当中,却现这里似乎就是薛氏前代藩主的起居之所。

    一切陈设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佛很久都没有变动过了。而一个被用帛带背手绑起来,塞着口的女人,正在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然后,他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点名叫过来的配菜啊。然后强忍着酒意上头,仔细打量了起来。

    不愧是北朝贵胄之女,作为****的风韵十足而姿色犹然,挣扎着就被他压在了剩下,然后传来用力裂帛的声响。

    还有比在老对头的家中私室,凌虐和强辱他家的主母,更加让人血脉贲张念头通达的事情了么。要知道,在罗、薛两家对敌的无数年间,没少有机会对彼此俘获的眷属,做过类似的事情。

    甚至还有因此生下后代子嗣,而继续在战场上与不知名的血亲,相爱相杀的例子呢。因此,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的忌讳和心理妨碍。

    “终于结束了啊,”

    我从明显有些形骸放浪而变得乌烟瘴气起来的,宴会场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是暗自舒了一口气。

    现在剩下的,就是幕后交割和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了。除了先期66续续从罗藩手中得到的财货和物资、特产之外。

    最大的一笔进项的预期,就是这开义城里被俘获的六七万人口。因为其中不乏薛氏铁杆的支持者,或是对于联军苦大仇深的存在,因此大部分人将按照事先的约定,分批通过海路送到淮东去。

    由于是作为薛氏世代经营的主城,因此,在这些人口比例中,光是各色工匠、医师等职业和各种有所技艺的人员,就达到了两三千人,这才是最宝贵的一笔财富啊。

    而剩下的这些用来折价以青壮年男女为主的优质人口,将为淮东正在进行的开拓运动,输入大量的新血。这还只是开义城一地的收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罗藩的军队将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开展新一轮的梳理工作。

    作为打了十几代人的世仇土地上,哪怕是最普通的百姓当中,薛氏有所各种关系和渊源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凡几。正好又给了罗藩为的诸侯联军,针对性掠夺泄的理由和口实,正所谓是有压迫就会有反抗。

    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内,还将有一个源源不断的稳定人口来源。至少在我淮东现有的政权架构和人口基数下,完全可以容纳和消化的了。而且还有了一套运作成熟的体系和制度。

    当然了,核心还是最初的男女分营那套东西,男人送进劳役营遍管起来开山挖矿修路造桥垦田,女人也集中起来在各级加工工坊里劳作;孩童送进童子营里洗脑和管教。

    只有经过若干年的考验和磨练,表现卖力或是出色,或是成为安分守己的代表,才会被考虑放松监管力度。然后有家庭的人可以与家人重新团聚,然后在原地落户,没有家庭的人,也会尽量安排配对,而逐步安定下来。

    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主家被灭的仇恨什么的,难道还大得过生存的需要?在大集体的强制步调一致的影响和磨灭下,只怕数年之后也只剩下些许怀念和感叹了。

    这可以说是某种原始版本的法西斯主义组织,也可以说是苏联早期创造了无数工程奇迹的,劳动惩戒营的雏形。

    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安慰一下有些失落的三枚,兼做某种庆祝活动。

    毕竟,今天虽然意外和变数颇多,但最终还是成为了辽西薛氏,正式退出历史舞台而从安东诸侯中除名的重大日子。

    这时候,一名罗藩的家臣追了过来,对我低语了几声

    “哦,已经集中起来了。。”

    “就等我去辨识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徒变8

    我大失所望的从后宅临时的监管地里走了出来。

    里面足足有数百号女子,都是诸侯联军在城破的时候,找到并送过来的,虽然其中不乏颇有姿色的存在,但是一一看下来,却始终没有我想要找的人。

    疑似李十娘一行人的音讯,似乎再次从这座城中给神隐了。就连当初前来交涉的薛鼎封,毫也不知情。

    但为了掩人耳目兼带践诺,我还是得捏着鼻子,将其中挑出来姿色尚可的几十个人,给有偿的接收了下来。

    算了,我还是回去找我的贴身女仆三枚,寻找某种安抚和籍慰好了。

    我抢先一步派去起获薛氏的几个密藏处的人,除了那支船队所处稍远之外,也都已经有消息反馈回来,

    比如在属于薛氏的一处内河港口中,居然找到了堆积如山的积年大木和板料,都是造大船所需的上好良材。其他的桐油、生漆之类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

    而作为薛氏后备的秘密仓储之一,里面屯积了大量的干粮、油脂、草料和兵器,原本是打算在薛氏遇到危机的时候,将附近的藩民百姓,给武装起来继续抵抗的用途。

    而在一处废弃的矿山里,居然还有十几车隐匿起来的金银粗锭,几千斤还没琢磨的玉石原矿和一大袋红绿宝石坯子。

    但是,现在却全部便宜了我的人马。

    主动陪同和配合我的,却是罗湛基的养子,安东守捉军右厢副都监,兼效胜营统将罗允孝。他也是新宣布的开义城留守,辽西左长史,仅次于罗湛基自己兼任的辽西郡太守。

    因此以安东守捉军最精锐的内四营之一的效胜营为主,加上若干归到他麾下的藩兵和府军,再加上新募的壮丁构成了辽西郡军。

    因此,日后还少不得慢慢打交道的机会了。

    而望着远去的一行身影,罗允孝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可是辽西长史啊,藩主治下的头号守臣啊。

    但这事情却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只是罗藩内定?自留地上一个任命而,背后还涉及到罗藩为首的诸侯联军的博弈和妥协。

    因为,单是从他的养父,藩主罗湛基的角度出发,就是想在事情和形势还在罗氏主导的情况下,以战后的红利和战果瓜分为诱饵,乘机整合和聚拢罗氏为首的,整个辽东联合乃至南安东部诸侯联盟的武装力量,兼带变相消弱那些诸侯的现有势力。

    比如,为了新夺取的辽西之地的长治久安,他有足够的理由要求各家诸侯,在分享利益的同时,也要按照各自出兵的规模,承当相应的驻防的义务;

    而在此期间,罗藩将承当一应的钱粮支给,而各家只要用相应的资源,来偿付和分摊相应的维持所费就可以了。

    然后,以辽西郡为首的留守政权,可以籍此加强防务为名,重新整编和分配留守的兵力,而逐步消除来自各家的影响和遥控。

    进而统一分配各家所出的资源和贡赋,而将这种临时的权益事态,变成一种既成的常态,这样就至少等于是让罗藩,变相掌握了这个诸侯联盟之中,一半以上可以机动的兵力。

    然后,再通过本家方面的慢慢经营和渗透,将这些辽西的驻留军马,全部变成直接受命于罗藩的外围势力。

    而罗允孝这个位置,显然是某种投石问路的试水,而别人看来使无比羡慕的勾当,必要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平息众议的替罪羊。

    而且他还自有自家事的烦扰;他原本是罗氏捡来的孤儿,而当年的罗湛基也是一个负责内政方面的下卿。

    因此,区区一个在延边驻屯的藩兵中,当任屯守校尉的养子,根本无关大局,也没有一人太多人关注。

    但是随着罗湛基出人意料的接任了藩主之位,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他的命运也因此开始出现了偏移。作为罗湛基身边为数不多懂兵参加过实战,又算亲信得力的人选之一,先是被暗中平调回安东守捉军,又转任游弋马队的旅帅,先锋跳荡营的别将,内城六巡都尉之一,接着是东门防碣官……

    最终在短短两三年间,就做到了轮流拱卫藩主,四大内营之一的统将,又兼任右厢副都监,仅此于藩主继承人兼任的安东守捉使,副使、左右两厢都监、左厢副都监的第六号人物。

    但因为守捉使暂且空缺,副使和右厢都监留守辽郡城,而直接由藩主领军出征的缘故,实际上他在安东守捉军的排序是第三位。

    排在他之前的左厢都监是罗氏的宿将,却是个以家臣身份取了罗氏之女的外姓人,另一位左厢副都监,倒是罗氏亲族出身的,但在东山城之战中受了伤。

    但无论他们如何的决定和举措,都无法绕过他这个右厢副都监的,因此他算是安东守捉军中这个小小核心的一角,这也是他过的最舒心的是一段时间。

    只是,在现如今挟大胜之势,而上任未久的藩主之位愈加巩固和人望汇聚的局面下,终于有人想起来,罗湛基还有好几个半大不小的子嗣,他这个领兵在身边从征的年长养子身份,就格外有些微妙了,

    要知道,薛氏的内乱和分裂,以及后续一连串的衰弱,就是发生在已故庶出的大公子和嫡出少主之间的恩怨情仇,所导致的惨痛后果。

    在孚有人望的大公子意外身死,而未成年的少藩主强行上位的结果,薛氏内部人心也就开始涣散了,而各支分家也乘势而起,凌逼和架空年少的藩主,意图做那樊大不违之事。

    而相对弱势的主家一方,也不得不借助少藩主舅家的关系,从平卢道引入外力,而反攻倒算,重新压制住那些不安分的分家。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把事情搞的一团糟,而给了宿敌罗氏就此积年之患,重新统一辽东辽西的机会和大一名分。

    作为前车之鉴,那些人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来对那位养父进言。好让他远离权力中枢和逐渐的边缘化掉。

    籍着这个机会拉拢和借助那个淮镇势力,来作为自我稳固的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也是在他养父容忍的范畴之内。

    毕竟,作为被一力提携起来的养子,他在家中没有任何根基和背景,这无疑是他外在的弱势也是他内在的优势。

    藩主给与他几乎毫无保留的信任,也让他的地位实际上属于一言而决的地步。

    虽然,他不敢奢望那个只有嫡系血脉,才有资格过问的藩主之位,能够落到自己的身上,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希望能够得到自己应有的东西,

    比如成为,有资格进入本家劲节堂议事的新一代家族重臣,而不是被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普通守臣;或是独当一面的出镇一军军使,或是以镇守的名义,监守数州军民;乃至成为家族核心序列中的,第八位家老之类的。

    而不仅仅是,成为别人上位的过渡和垫脚石。

    因此,能够无形间获得来自本家最大的外力和盟助——淮镇的示好和善意,无疑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和凭据的底气了。

    比如对方手中掌握的,俘虏自平卢军的大批装备和器械,还有数千名相应的俘虏,这都是实打实有过实战经验的燕北健儿啊。

    哪怕用土地和封邑的前景,诱使其中一部分作为自己的部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至少一个拥有自己势力和班底的养子,和一个一直仰仗藩主权威而行事的养子,完全是两回事;就算是过多的得罪了别人之后,也不会那么容易任人鱼肉和轻易动摇自己的位置。

    至少,在他那几位嫡出的弟弟们,日后给各种身边人鼓动起来,争夺那个继承人之位以前,他现有拥有让自己置身事外,乃至游刃有余而奇货可居的底气和本钱。

    因此,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女人的事情,就算是交代下去,把整个辽西郡给翻了过来,也完全值得让他上心和在意的。

    这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交代了一句,顿然让他有些惊的魂飞天外,将之前的一切都抛到云霄天外去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徒变9

    罗允孝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和揣测不安,故作镇定的巡曳过街道。

    直到与手下汇合之后,交换了服装和身份,这才随着一小队护卫,脚步急匆匆的赶进了内城的宅邸区里。

    只是,被封锁起来的临时驻所当中,却是充斥着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氛围,众人的神情亦是既有些许沉重,又有不少尴尬的味道。

    看到守在藩主居室的那几个身影,他不由心中一沉,又微微松了口气。除了贴身照料起居饮食的老仆和专属医师之外,就只有内藩卫士的副管代罗襄贤,一副严防死守模样的在亲自把门。

    而他们看见罗允孝前来的表情和反应,似乎也一点儿不似作伪,而是有了某种主心骨和做决定的人一般,而如释重负一般的迎了上来。

    尤其是副头领罗襄贤,他属于被藩主火线提拔起来的“自己人”,他原本叫罗桂,只是一个带领数十名卫士的中层头目而已;但在东山城的夜宴惊变中,为了保护藩主拼死突围,在场的内藩卫士自上而下几乎死伤殆尽;

    结果就剩下罗襄贤一个级别最高的,被千金市马骨式的提拔起来,赐以襄贤之名而以副管带的身份继续带领新补充的内藩卫士,随行藩主身边出阵。

    因此,虽然有着种种令人羡慕的特权和便利,但实际上根基很有些浅薄。唯见勤恳忠诚而已。

    而罗允孝在对方身上结好和投资的种种手段,这一次也终于得到了回报,

    至少自己是第一个知情和到达的,这种时间差在某种意义上足以形成自己的优势和加分,或许在此之前对这种东西,他还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现在身份地位和环境已经变了,不得不他多想和留心一些,才能独善其身甚至得到更多的东西。

    然后,在陆续端出来各种,充满着某种挥之不去血腥味的物件,罗允孝才隐隐知道了真相。

    藩主罗湛基,居然在床底上受伤了,在东山城之变中,头上本已经愈合的创伤,居然因此崩裂开来,楸流了好多血。

    因为他喝了酒有些不良于行,又谷精上脑的想要强上对方,然后就在数度春风之后,还想继续逞强的紧要关头,就此乐极生悲了。

    片刻之后,罗允孝就有些嫌恶的见到了,那个重新被绑起来衣裳不整的女人,却是像看洪水猛兽、蛇蝎毒物一般的。

    “这个妖妇,拖下去处置了”

    罗襄贤有些恶狠狠的道

    “不,得留下活口,好生拷问,”

    罗允孝急忙制止道。

    “这背后是否有人主使和策划……”

    当然,作为罗允孝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既距离的接触的。

    别看她这幅可怜无助的模样,据说前代的薛藩之主,就是倒在了她的肚皮之上;现在显然又加上了一个罗氏藩主了。谁沾谁倒霉的祸水之名,可谓是实至名归了。

    不久之后,应罗允孝之邀各自秘密前来的亲信部署,以及包括安东守捉军另外两位主官,而在藩主的居室外,行成一个以他为主导的临时决策圈子。

    “军中已经封锁了消息……”

    作为唯一一个外姓人,安东守捉军左厢都监骆秉声,看起来姿态放得颇低道

    “派出士卒上街加强巡曳……”

    “不妥,一味隔绝内外只会徒生猜疑……”

    罗允孝主动否定到。

    “还会给那些不安之辈,寻事的籍由……”

    “如今正当兹事体大之际……”

    “可以放出消息去,……”

    “就说主公多饮了几杯,至今醉而卧床不起……”

    “待到收拾好手尾,再适当露面平息人心好了……”

    “是否要宣布戒严和宵禁……”

    一名亲信建议到。

    “然后,让安东守捉军进入战备状态……”

    “不妥,如此下来动静太大,只会让那些暗生疑鬼的人,”

    “更加"定藩主这里除了重大的干碍……”

    “更别说还有诸侯联军那里,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

    “如果新城盟约其他六家,要求相应的解释和说法……”

    “或是直截了当,要求拜会和觐见怎么办……”

    “难道我们还真能隔绝内外,把他们全部挡了下来么……”

    “只怕家中再有人里应外合的逼宫,指证有人挟制藩主图谋不轨,”

    “我们都真要成了众矢之的和家族的罪人了。”

    守了一整夜又直到第二天黄昏,相继得到消息而成外地赶过来的,几名军前高层和族中要员,也相继带人抵达,然后在某种交涉和妥协之后,又将这个决策圈子又扩大了许多。

    “藩主醒了……”

    这时候,里面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传了出来。

    “让罗副都监进去说话……”

    然后,经历了一番不能为外人所道也的事情之后;罗允孝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只是暂时的。

    权代安东守捉军副使,兼军前责检使;不但大义名分上掌握了,本家最核心的武装力量,还得以持藩主手令和信物,而监临各军所部。

    而拱卫藩主修养之所外围的,也名正言顺的换成了他直辖的效胜营,而不再是权且的矫命而为。

    同时,他还可以继续以辽西长史的名义,从藩军各部和各路附庸诸侯中,挑选精壮健儿,以充实地方守备的力量。

    一时间,这位代行藩主意志的假子,在一众诸侯眼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了。

    而藩主罗湛基身体不虞,需要就地静养调理的消息,传到我这里来的时候。

    我正在一如既往逗弄和调戏着三枚的日常活动,尝试着解锁更多的姿势和体位什么的,随便给她喂点自产原生态的优酸乳什么的。

    顺便聊一聊过往的一些琐碎小事和童年生活。

    比如,薛氏大公子的大名叫薛卿,小名叫阿情,而那个曾经用来和罗氏联姻的,所谓薛氏长女,就是冒用了“他”曾经的身份而已。

    随着私底下黑材料的准备充足,淮东的布局也开始进入收宫的阶段,就等秦长脚在关键的时刻,名正言顺的冒出头来打着第一炮了。

    Ps,今天只有这些了,寒流加上豪雨连绵,冻得要死,手指都硬了,

第七百六十章 徒变10

    正所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又有新的消息传来,打断了战后诸侯联军狂欢作乐的氛围。.XsHuoTXt

    “出事了,广源城陷没了,”

    然后,我才在粗粗绘制的安东地图上,找到这个所谓的广源城,也就是辽东两都督府十一州之一,位于新城州与辽城郡之间,源州的治地。

    虽然这只是一个不过三县四城,户口不足万数的下等小州。在一百多年前,才因为人口增长和城邑增筑的需要,而从新城州南部析分出来的新郡制。

    但这好歹是一个建造时间未长,作为州治的完整城邑啊。但却没有想到,海上跑掉的那股漏网之鱼,居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难道这些敌人都是传说中斯巴达八百光猪那种牛逼哄哄的货色么,

    或者说,罗氏的后方已经空虚和孱弱到如此的地步,空有坚城却就连守军都已经凑不全了么。

    要知道,那走到的十几条海船,用来运兵的最大限度,也不过每船才三、五百人而已,还是不包括器械甲马的徒手兵才行呢。

    而且拷问其他船上的俘虏得知,这一路的海上出兵,其中满载兵员的船只,只占了半数以上,其他都是用来输送配套的甲械、给养和牲畜的货舱船。

    因此,这些跑掉的这些船上,能够凑出千把人到两千多人手就算了不起了。

    但是没想到,他们在辽东海岸的滩涂搁浅之后,居然能够重新汇聚和组织起来。不但走出了当地绵连的盐水沼泽,打破了当地巡检司所驻守的婆娑关不说;还一路烧杀掳掠的以战养战,把一个城防齐全的州城,都给打下来了。

    这简直让人有些严重无语和惊愕当中了。

    更有内幕消息说,这次流窜的军队还乘势击败了,后方从辽郡城里派出来讨伐部队,更是因此阵没了一个颇有身份的将领。

    于是,罗藩为首的诸侯联军当中,关于即刻班师的呼声,再次变得高涨了起来。

    而在开义城内城,脸色苍白的罗湛基病榻,也陷入某种难堪而窒息的氛围。

    因为,他们这里得到的消息,要更加确切的多。比如传闻中那位战死的将领,乃是安东守捉军的左厢都监罗胜定,在他麾下统领着屈指可数的马军之一。

    同时,他也是老藩主亲自交给罗湛基的重要班底之一。而他的阵亡当场,也充满了某种扑朔迷离的味道。

    因为有内线的消息报告,他是在冲阵的时候被身边人给刺中肋下,而当场坠马身亡的。这个意外导致所部军心大乱而士气崩盘,几乎当被对阵之敌反包抄起来,最终大部溃灭于新山镇外的禾田沟。

    这个消息,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而脸色最难看的,显然就是藩主身边,负责情汛事务的家将罗苍梧了。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几乎让包括罗允孝在内,病榻前议事的好几个人,都当场察觉到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古以来来自身边的刺客和死士,是最难防备的事情了。罗氏虽然私下也豢养了这么一批人,以备万一,但基本不会想到,还有同样的手段被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而且既然连阵前的大将,都可以轻易刺杀的话,那家中还有多少安全的地方,又有多少人是可靠的,本家内部又是被渗透到什么程度,这种种的怀疑和担忧,就像是疯狂蔓长的毒草一般,萦绕在所有知情人的心间。

    更糟糕的是,损失了这只匆忙聚集起来的人马,至少在短时间之内辽城内留守的本家,已经无力派出更多的讨伐兵马,而只能坐视这只敌军肆虐地方了。

    要知道,在驻留地方的藩兵都尚且不足的情况下,就算是重新召集更多的青壮,再将他们武装起来加以训练到,勉强可以上城守垒的程度,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卧床的藩主罗湛基有所决定,而声音嘶哑的亲自点名道。

    “骆秉声……”

    “臣下在……”

    在场高层中唯一外姓,右厢都监骆秉生,急忙起身肃立应道

    “着你为先锋兵马使……”

    “以赤骥营为主,抽调军中各部善马健儿,”

    “即日奔赴新城州……”

    “诺……”

    “一切千万小心谨慎为上……”

    他又看了眼藩卫头领罗襄贤,继续道。

    “切不可重蹈覆辙呼……”

    “臣下领命……”

    涨红了面皮的骆秉声,有些激动的道。

    “允孝……”

    他又转头对着新就任辽西郡长史的养子罗允孝道

    “在……”

    “本家好容易才平定了薛氏之患……”

    “四州之地可谓是一切都尚在草创当中。”

    “地方上的事情,还需你多多用心了……”

    “吾自当不惜此身,为大人守住这份新土和基业”

    罗允孝有些声音哽咽的道

    “还请大人保重贵体,安心静养才是……”

    “且叔……”

    罗湛基再次点到另一个名字,却是比他长了一辈的左厢兵马副都监罗且叔。

    “虽然你身上伤创未愈,但我还是不得不要劳烦你一番了……”

    “此乃本分尔,还请藩上尽管吩咐……”

    罗且叔也是姿态放得极低的恭声道。

    “本家旗下的各部藩军整训和再编,需要你多用些心思了……”

    “此外,我让襄贤去做你的助力……”

    罗湛基又吩咐。

    “在你不方便奔走远出的情形下,代为跑腿好了……”

    “甚好,藩上所虑的极是,”

    罗且叔毫无保留的接受了。

    “不过襄贤须得先行南下一趟……”

    罗湛基最后点到这个名字。

    “把第七家老从南边的召回来……”

    “盟定六家和淮镇那边,都要有人出面来安抚和交涉……”

    “就以商榷辽西各州的地界,和所辖划分的情由好了……”

    当然他还有意犹未尽的潜台词。至少在本家后方的扰乱尚未结束,而严重空虚化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轻易放这些诸侯联军,回师过境的机会。

    不然,还不知道这些松怠下来的队伍,一旦失去足够的约束和监管,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和变故来的。

    “传左寮录事和诸判司、大作……前来叙命”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好了自己骤然病倒,落下的一滩事务和徒生的干系之后,罗湛基也露出困乏的神态,而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然而,他喝完了一盏老山参、天麻、茯苓熬制的茶汤之后,就见到重新回头过来,做私下报告的心腹家将罗苍梧。

    随即他就开门见山的道:

    “你安排下去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消息断绝的……”

    “禀告主公,乃是三日之前……”

    罗苍梧不敢有所隐瞒的道来。

    “属下原本的安排,乃是两日一报……”

    “以双人四马轮替,昼夜不停三百里旦夕而至……”

    “后来得到主公的提点和交代之后,这才改做一日一报的……”

    “然而虽有不断消息往来,但除了正在秘密追查的那桩事情以外,”

    “却是风恬浪静,诸事皆安如常。”

    说到这里,他不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罗湛基毫无变化的脸色,才继续道来。

    “后来虽然偶有延迟一二……”

    “但当时战事吃紧,未敢有多扰……”

    “直到三日前,消息才彻底断绝……”

    “本以为是路上有所意外……是以先行派人回去探查了”

    “现在看来,也是发生了不好的变故了……”

    听到这里,罗湛基却是有些头痛欲裂的难受和烦扰起来。因为,光是这番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隐晦对话,就已经交代了足够的讯息和内幕的关键。

    最起码,罗苍梧也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老人,在消息手机上很有一套;又是身为藩主一手提拔起来,负责情讯方面的心腹家将,在本家之中自然也有足够的资源,和相应行事的便利。

    而在本家之中能够有条件和机会,针对性的进行消息封锁和持续误导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且大多都可以排除在外了。因为他们都已经随军出征,而直接在罗湛基眼皮底下行事。

    剩下的也就是留守本家的那么两三个人选,其中也包括已经退养的上代老藩主,但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也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坏的一种结果合猜测,则是因为他在无形间的举措和手段,已经触动了某种在本家渗透极深的偌大利益网络,再联想到留守的大将,阵前被人刺死之事,以及在本家腹地肆掠的那只敌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直就坏的不能再坏了。

    哪怕他已经取得了对宿敌薛氏的最终胜利,而站在了人生和事业。名望的最高处;但也无法掩盖那种如芒在背的隐隐威胁和危机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也有人在通风报信。

    淮东镇,他忽然再度想起这个外在的因素和借力。虽然在平定薛氏八州之后,他已经有所决心励精图治,对于这些外力也是可以倚仗,而不能让他们对本家失误参与过多。

    但是显然现在,他要打破这个既定的方针了,反倒是希望辽东半岛南端,那只得了自己通行手令的淮镇兵马,军力能够更强大一些,行事也更有效率一些。

    不求能够解决后方的问题,只求他们能够威慑和拖住那只流窜肆虐的敌军,乃至本家之内,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就好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忧乱

    而辽东半岛中北部。

    作为这一路偏师先手将的种师中,也骑着马带队走出了莽莽丛山之间。

    眼见得远处的建安州首府,屹立在石城山大片起伏坡地上的建安城(今辽宁营口南部),已经是了然在望了。

    此地又称高丽山城。因为随着高句丽亡国而末王泉高藏给执送长安之后,境内最后一股抵抗的残余力量,就是盘踞在这里一隅称国自立的。

    “真是上好的地方啊……”

    不由他大声的感叹道。

    “既有天然的山河险阻,亦有沃壤之野啊……”

    光是从建安城的城制上看,就呈一个不规则圆形,中为谷地,四周因山设险筑以城墙,多为石块垒砌,部分用夯土堆筑,陡峭处利用石崖作壁,周长五公里多。设有城门三,水门一,险处有望台四。

    而城中又有小山丘凸起,当地俗称为金殿山,是为府衙官邸的所在,居高临下而自成一体的小内城。

    山城的西面就是沿海零星小丘背后的渤海万顷之波,东面和南面则是山势叠嶂的憧憧险峻,

    而在山城之前,则是北向延伸开来的大片扇形开阔谷地,青绿斑驳的连片良田村邑,一直沿着宽广的海岸线,延伸到天边去。光是目测所距,怕没有两三百里以上的纵深。

    而四方往来的通衢大路,就在这大片谷地南端的城头,居高临下的威协和临慑之中,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轻易加以阻断和封锁。

    因此,这里也是封闭或是进入辽东半岛,最后一道险要和关碍了。

    而前朝大唐灭高句丽而取全境之后,亦在此设立了安东都护府辖下的九都督府之一,建安州都督府。以扼要之首,管领南方整个半岛上的各地土藩事物。

    而城头上依旧挂着,代表安东大罗氏的青色马头旗,这无疑也让人安心了不少。

    因此,种师中继续交代道。

    “让人回头禀告宁兵使一声……”

    “本军的粮台地已楸有了……”

    因为,这次负责带领这支人马北上援应的,则是有些名不见经传的第五兵马使宁志远。

    虽然相比之前的“中流、磨铁、飞黄、挺击”等四个带字头老牌主战营出身,他带出来的第五营资历要短得多,还是北伐当中于宋州境内才建立起来的营伍。

    但他个人的资历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军伍,甚至还在第一兵马使风卷旗,第二兵马使张立铮、第四兵马使杨再兴之前,而与副统制韩良臣的从军之年堪堪相近的。

    在罗帅崛起于岭外之前,他就是出身管桂宁氏的家将部曲,而添为东南路招讨行司总管宁冲玄的骑从扈卫之长,奉命带队护送其夫人陈氏南下。

    然后遇到了罗帅一行人,一路并肩战斗辗转东南各路乃至广府亟内。后出于某种形势所迫和强烈要求之下,而暂时转投罗氏麾下,参与训练和编练部伍,自此与本军结下深深的渊源。

    后来又经过了梅山行馆之战后,奉原本的主家授命和要求,这才自此转而宣誓效忠罗帅,而开始了在淮东军前身和成形时期的种种经历。

    因此,他也是淮东军中属于老南朝序列中,为数不多的骑兵官出身之一;故而他的部下,也带上了某种南朝骑兵的遗风和色彩;

    比如以普遍善于骑乘和利用骑马代步的机动性,而演变出种种战术变化著称,一度号称是各只步队骑行的典范和样板。

    当然了,这也折射出新军左厢,在成军初期的某种无奈现状。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的南朝骑兵,对上北地的马队后,是没有多少优势的。故而更多时候都被强调和变相当做步卒,而主动下马结阵迎敌来使用,才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因此,在早期严重匮乏专业骑兵的情况下,他和他的部伍,常常被拿来充做断后和护翼的机动部队用途,或是游击和策应的预备队来使用的。

    虽然在战绩和名头上,不如那几个字头老营那么威赫赫,但却也是劳苦功高的资深之旅了。

    因此,在独设一路兵马使之后,同样被针对性的加强了骑乘的力量,而与其他骡马化的主战营相比,拥有更多更大的畜马比例,来满足和实现相应的战术需要和作战风格。

    可以说,这是淮东制置使所辖六路兵马使之中,机动性和活动范围最好也最有优势的一路了,因此,在这一次承当了辽东半岛,又随机北上的一系列任务。

    因此,种师中若是想做出些实绩和名头来,就不得不对这位多有仰仗和配合了。

    然后,他又对着随行经历了长途的奔波跋涉,已经是满脸疲色的罗藩信使道

    “待到与城中交洽妥当,留下一队策应后来……”

    “其他继续随我北上……”

    “贵使看来,可还妥当否……”

    “是否需要随队留下休整一番……”

    “如此便好,不用更多劳烦了……”

    那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罗藩信使,赶忙振作精神正色道

    “眼下军情犹急,一切还是以援赴本家为先……”

    “那相应的缁给和劳役,就拜托贵使了……”

    种师中也毫不客气的打蛇随棍上。

    “那是当然的……”

    信使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还请将军稍安片刻……”

    然后他就在一小队骑兵的簇拥下飞驰而去。

    而作为先手部队的一营人马,也在某种刻到骨子的习惯和纪律的作用下,几乎没有多少声响和动静的,就依偎着伏倒休息嚼着豆饼和干草块的坐骑,在相互帮助下抓紧时间喝水和吃干粮,检查相互的武备和装具,短暂而急促的完成了休整过程。

    远处的城头上,却突然迎风传来了某种骚动和嘈杂声。然后,就见护送信使的小队,从城门下有些仓皇的撒腿奔逃回来,

    甚至还有一小队数十骑尾衔着追了过来。

    “正将,我们当做如何自处……”

    这时候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将,不由对种师道请示。

    “当然派人拦截和接应……”

    种师中毫不犹豫的道

    “本镇的名声,岂是靠口舌之利,争出来的么””不过尽量留下活口,好辨清情势就是了……“

    拦截的战斗来的快去得也快,仅仅是迎面一阵三段排射,就将这一股追敌打倒大半数,然后猎兵什开始收尾了。

    “这是叛乱,建安城中已经为逆贼所占据了……”

    龇牙咧嘴着被剪掉身上三只箭杆,又挑出箭头来包扎妥当的信使,有些恨恨道。

    “我一报出藩主的号令……”

    “对方连查验都不要,就下令发箭了……”

    要知道,他身为本家近只的子弟,又何尝在自己的领地上,受这种待遇啊

    不过,在拷问了那几名可以被击杀坐骑,而逮回来的俘虏之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人有些皱眉。因为那些城中出来的人,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在造反或是叛变,而是奉命追捕假传藩主口令的不轨之徒。

    这个结果,要么是城中高层的一小撮奸邪,蒙蔽了大多数;要么就是真的上下都不知情,而被人误导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结果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完全

    不过种师中也由此,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

    “你是说,对城中那些人而言,本军尚未暴露行迹?”

    种师中顿然在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却又犹豫了起来。毕竟是先手部队的主官,在这里折损太多或是耽搁太久,都是属于节外生枝的行为和相应责任。

    但是偏师出征在外,无论是从粮台补给上的考虑,还是后方维持的稳定性上,都不可能随便放过这个走出半岛山区的关键和要冲。

    只是原本预期的内线支援作战,眼看就变成了需要攻城拔寨的攻坚战,难度和局面无意识变得更加复杂了。难道要等后队前来汇合,才是最稳妥的。

    但也意味着他这个先手部队,就毫无用处和建功之处了。而且这一动手就可能牵连甚大,甚至影响道对那位镇帅,对于安东的全盘布局……

    “还请将军助且我一臂之力……”

    这时候那位信使,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沉声道

    “断不能就如此了了……”

    被打断思绪的种师中,却是有些内心惊异的看着他,这还有这般主动邀请盟军,攻打自己领地城池的人么,这可真是.

    “不知贵使是如何打算的……”

    他不动声色的道。

    “如今大军随藩候出征在外,辽东各地守军毕竟有限……”

    信使低声道

    “似建安州之中,亦不过藩兵千余……其余皆是从募的丁壮”

    “只要能出其不意夺下城门的话,那就万事妥帖了……”

    出其不意这个字眼,终于打动了种师中的某种心思。

    不久之后,就像是某种重蹈覆辙。重整之后的大队人马,追着一小队狼狈不堪的骑兵,没命的奔逃回建安城中去。

    又过了一阵子,还没来得及完全闭合的城门之内,突然冒出了黑烟和火光,而纷乱一片的城头上,也鸡飞狗跳的乱窜起来。

    然后,种师中就得以站在建安州的城头上,看着那些如丧考批在淮军士卒的监督下,清理各种障碍和战斗痕迹的守军俘虏们。

    “这也太孱弱了吧”

    “好歹是这么一座有门塞之险的山城”

    “被人堵门一冲,就已经自行溃散了……”

    “老子还没怎么出力呢……”

    这虽然是出自麾下将士的口中,也是他最直观的感受。难道是久居后方而太平无事,早就了着阖城军民就这么懈怠无防么。

    “禀告正将……”

    一名军士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城中留守和代官的口中出来了……”

    “众口一词都说是来自辽东城的命令……”

    “严防死守外军假冒藩主之命,犯境偷袭……”

    “并且为此已经与多日前,招募和武装了一大批青壮……”

    “这可真是鬼了……”

    作为种师中的副手,备将罗大友不由出声抱怨起来。

    “明明叫我们出兵的是罗藩,怎么阻拦防范我们的也是罗藩……”

    “难道这一路还要继续,一城接一城的打过去了……”

第768章 忧乱2

    辽东,辽郡城。``

    护卫森严的连云宅第之中,老藩主罗肃观,也刚刚在昏睡中醒来。

    他只觉得口中干渴,想要叫人过来倒些蜂浆调制的蜜乳和,然后接连唤了几声,却发现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不在,不由有些怒气勃发起来。

    自己这才退养了多久,底下人这就已经出现了懈怠和不上心了么。

    然后,终于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推帘而起的沙沙声。

    “藩老醒了么”

    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问候道,然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不过来好生伺候着。。”

    这才有人聚拢到了罗肃观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揉胸托背,将他慢慢的搀扶着半坐起来。这时候,他才在视野里看见了说话的人。

    “居然是你。。”

    站在面前乃是他的从弟,领右中卿的家老罗肃先,也是藩主领兵出征后,辽郡城内的两位留守副使之一。

    因为是上上代藩主晚年所出的孩子,所以正当年富力强的岁数,看起来甚至比现任藩主罗湛基还要精神爽利的多。

    现在难道到了例行请示的时候么,还是出了什么紧要的事务。罗肃观不由在有些迟钝的脑中,转过如此许多内容来。

    然后他才注意到,这些服侍的奴婢全是些年轻生面孔,却不见了那几位他已经用惯手的老奴。

    而空气中传来的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这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自己身边却是除了变故。

    “你有什么事情,要禀告么。。”

    他不动声色的用手努力摸着塌下的一处,只要用力按下去,守候在秘密隔间里的卫士就会冲进来。

    但他显然是要失望了,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动静。而对方也是面不改色看着他反复的动作,然后慢吞吞的道。

    “是有一件事情。。”

    这时候,罗肃观又看到了床帐边上的阴影里,站着是他的情报头目,自小一起长大的伴当和家生子罗肆。

    对于他投过来质询和急切的目光,罗肆却无动于衷的就仿若是一个透明人般的,

    这让罗肃观的心思慢慢的沉了下来,有坠入了某种深渊之中。既然这位亲信也已经背主参与谋逆了,那将一个原本就是隐居养病的老人,隔断内外也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希望藩老能给出一份手书而已。。”

    罗肃先淡然到。

    “相应的印绶,我都带来了。。”

    本该坐镇北面,而监视北方诸侯联盟动静的东宁军副使,领中大夫衔,蒲宁城主的罗世文,也赫然在列。

    他手里捧着一套东西,却让罗肃观十分的眼熟,那是他退养之后的私印,还有留守的大银印,内宰的小银印,等一套现成的物件。

    老藩主罗肃观只觉得五内俱焚,颓然吐了口气道

    “究竟。。还有多少人和你串谋。。”

    “也不算多了。。定襄军副使罗亦农和梁河镇镇守使罗铁山而已。。”

    罗肃先摇摇头道

    “他们正在坐镇和弹压城中各处呢。。”

    “毕竟本家周围,过于愚忠和不听劝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只能让他们暂且不能碍事了。。”

    “你。。”

    罗肃观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若不是湛基,把本家合用的人手都给带了出去,”

    罗肃先满脸诚恳的继续说

    “只怕我等,也没有这么容易成事把。。”

    “当然了,若是等他挟大军之势归还,我辈还有任何一点机会么。”

    “那又是谁在背后支持你,”

    罗肃观有些气愤的质问道,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以为吃里扒外,勾连博罗会这种东西,就能成事么。”

    “我是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罗肃先突然正色道

    “那勾连淮东镇为外援,不惜裂土为盟的又是谁呢。”

    “博罗会这般货色,也配和淮镇那位相提并论么。”

    老藩主罗肃观也难得骂了声粗口。

    “你的眼色真是生到狗子身上去了。”

    “也不想想,为什么他们世世代代都只能躲在幕后搅扰风雨,而始终上不得台面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罗肃先却是嘿然冷笑了起来

    “从不久之前开始,他们就已经堂堂正正的站在了台面上”

    不久之后,罗肃先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走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

    却是对着站在门外的罗肆,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会践诺的。。”

    “现在有空去多看看瑞娘,陪陪她们娘俩把。。”

    “再过一些日子,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然而,他心中却在叹息着,“情”这个字,果然是害人不浅。

    谁又能想到,数十年如一日司掌内籍机要事项,而终身不娶的老藩主亲信罗肆,居然会在私下与老藩主的妾侍是青梅竹马之约。

    然后在多年重逢之后,又把持不住的藕断丝连起来,就连孩子都以老藩主的名义,生了下来,并且,利用手中的权势进行遮掩和灭口。

    若不是背后那些人提供了这个线索和证据,他还没有机会抓个正着,而得以晓以利害兼威之以势的劝诱和胁迫成功。

    然而一想到这里,他更是有些警惕,等掌握了大权之后,自己的身边一定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要知道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居然就能让数十年执掌机要的家生子,不得不反水过来。

    或者说这个叫瑞娘的女人,也是身不由己的牵线木偶,多年前为了需要而来到老藩主身边,然后又为了某种需要,而主动和关键人物罗肆勾搭起来

    走出了老藩主居养的澄心堂门外后。

    “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罗肃先对着一个站在墙角阴影里的人道

    “接下来的事情,轮到你们。。”

    “罗公且放心,我方从来都是对自己人言出必践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

    “只要本家的消息一到,那儿自有的是人会响应我们的。。”

    “断不会让那位,从容归来的。。”

    望着那名密使远去的身影,他不由在脸上路出一丝冷笑。

    至少这些人把这个私下的利益代言人他,给主动推倒台面上来,可不完全是出于好意和良善用心的。

    如果不是他那个继任藩主的子侄罗湛基,有些急功近利的想要在三军三镇中,效法淮镇故事进行改制和再编,由此严重触动了家族中,那些世袭把持军中利益的山头们;又将他们从接管三州的利益分配中,给变相调离开来;还私下追查起本家博罗会相关的内情来。

    他大可还是继续不动声色的潜隐下去,作为躲在幕后代理人,利用本家的权势和资源,从组织那里谋取利益和好处而不亦乐乎呢。

    但是眼下之际首当其冲的他,也只能与这些人同谋合力了,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说了。

    他那个东海歌妓出身的生母,虽然和博罗会有所渊源,但不代表他就此能够和博罗会的利益同调一致,只是相互利用而各取其便而已。

    一旦他掌握了藩家的大权之后,其实立场也不会比那位看起来,颇为急功近利的侄子罗湛基偏差上更多的,至少该借助外力,诸如淮镇力量的时候,他也不会刻意的矫情和犹豫的。

    这时候,一名手下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下,表示内室一切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而在城中的另一处罗氏家族成员的豪宅当中,那个代表也在向某人汇报这此见面的种种。

    当然,如果有心人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接受这个报告的人,也曾经出现在淮东军临时驻留的安顺堡内。

    走到这一步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躲在幕后影响和掌控一切的人来说,也是相当无奈的事情。

    会里的那些决策者们,原本还是打算推举罗肃先来出面,对尚且根基不稳的新藩主进行间接的摊牌,以获得某种妥协和交换的余地的。至少暂时接受和默认某种现状也好。

    但是,罗湛基居然想推动与薛氏的和解,并且全力解决北面的问题,这就有些不妙了。一个由罗氏一家独大,乃至一手遮天的安东道,显然并不符合博罗会的利益。

    要知道那些为博罗会创造了无数财富和价值的权益,可都是在两大势力长期对抗拉锯之下,才陆陆续续的被组织拿到手的。

    而除了薛罗两家之外,境内那些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的大小诸侯们,显然也更有利于博罗会所擅的长期经营和渗透。

    这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推动了薛氏那边的经营和联动,来全力破坏此事。

    但是罗湛基前去显州迎亲,却能够在东山城里大难不死,已经足够让人意外了;然而这位藩主又表现出了执拗的令一面,居然一力坚持顺势引兵出征;在薛氏和平卢联军面前先败后胜,又坚持追加援兵继续战斗下去;

    当他最终击败了对抗了十数代的宿敌薛氏之后,也就彻底打烂了组织内的全盘策划了。

    毕竟,相比劝诱一个新上任未久,而尚未掌握家族全部核心秘密的藩主,而有所妥协而言;

    挟以击破了罗氏的世代仇敌的功劳和名望,而在士气高涨人心归附情况下,由诸侯联合大军簇拥下,得胜归来的罗氏藩主,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动摇和影响的了。

    而且这位新藩主积极寻找外援,而坚决拉入新崛起的淮东镇,努力消除组织在罗藩内部影响的态度,也是很让人担忧的。

    不然他们又是何苦在自己内部尚且没能达成一致,是否和别人联手而针对淮东镇的情况下,就匆忙发动了罗藩这里的布置和内线。

    关键还是南方那里,还有同样对淮东镇怨望不已的相应权势背景和势力,以财力和其他资源做出了保证和背书,来进一步推动这件事情。

    只是做完了这桩事之后,博罗会这个名面上使用多年的字号,也就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不过,一贯以来根基都在海外的组织,也能够以另一种名义,堂堂正正的获得一大片,陆上的立足之地了吧。

    其中的得失孰过,还真是让人不好评判了。>

769.第769章 忧乱3

    辽西,镇北邑。

火长贺维亚有些为难的前的访客,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来自家乡的消息,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的。

他乃是一名安东出身的淮东军士,来自一个典型的北地藩民家庭。

按照传统的说法,藩国之干城,一曰世臣二曰家将部曲三曰国人和领民;他刚好在最后一个序列当中,至于土族归化人和藩奴,那个能算在正常人的序列中么。

相比罗氏和薛氏在安东道南部所占据的,据说最是富庶也最是开化的精华地区,处于东北一隅的大多数诸侯开拓和立家的历史,最短也才不过两三百年而已呢。

这些地方偏辟且苦寒难耐,土地的产出和收获种类,也相当的有限。因此,在这些地方世系经营下来的藩家,可以说从上到下以穷苦而彪悍著称。

多数情况下只能靠,比如靠山内的皮毛药材等特产,以及一些诸如玉石宝石沙金等比较稀罕的矿藏,作为日常的重要进项。

因此,这些北地诸侯从经济命脉上长期变相受制于,以罗氏薛氏为首的南方那些富饶温暖地区的诸侯们。

因为,有能力大规模往来的商队,以及相应的议价权,都始终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而藩内所需的铁器,食盐等生活日用物资,也是需要南方海路的转手和输入的。

北地诸侯虽然有沿海的,但除了近海渔业捕捞的需要之外,却没有相应造船和航行的能力。故而长期下来长期下来也习惯了这种,用藩内的特产贡赋和人役,换取相应资源输入的附庸角色。

而他老家所在鱼山藩,在北地中小诸侯情况略好一些。因为,藩内主要的居城和人口聚居区,正好位于数条大河汇聚的出海口附近。

因此,顾名思义,当地最多的特产就是鱼,每年意见外洄游的本能,而送上门去的大鱼,建制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因此,这个藩地光靠卖鱼干和其他制品,就在别人眼中的不毛和荒野之中,发展处五城十二镇的格局来。而藩民在鱼汛的季节,至少不缺乏大量新鲜鱼肉的来源。

但同样的藩民家庭里孩子也生的多,再加上藩内征收的比例也高,同时劳役的颇为频繁。因此,虽然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吃肉的日子,但是其他时候却还是过的紧巴巴的。

甚至,还需要去打猎来作为补充,毕竟北地格外漫长的冬天,不可能全靠鱼干来熬过去的。而且做鱼干所需的大量盐,也需要花大代价从藩里换取的。

因此半饥不饱的印象,一直断断续续的笼罩在他成长的记忆当中,所以稍稍成年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他差遣出去,给藩上当差听役以免去处分征收的名目。

然后随着本藩的其他人,又应了大罗氏的号召,而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代表安东道,渡海支援大梁北伐的各路藩军之一。

当然了,素以这北伐的功败垂成,这些外来助战协军的藩兵们,也大多数处境堪忧而旋起既灭相继败亡当中;唯有他和他的所在三营安东兵,因为早早被划拨给了新军左厢,而侥幸逃过覆灭之厄。

然后就开始了在淮东军中的生涯,鱼山藩的同乡找到了他,带来家乡的讯息同时,也偷偷的问他,需不需要跟班和扈从;至少有十几个勤劳肯干的同乡子弟,愿意争取这个机会云云。

事实上,受到困扰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出身安东道的军士们,被找着各种由头和籍口,旁敲侧击着询问能不能在淮镇里,找一条当兵吃粮的出路。

而且,就算是淮镇的上层,也不能置身事外。

几天下来,突然冒出来络绎不绝的拜访者,几乎将淮东军所驻留的营区,变成了闹市一般的喧声连天。

因而,我也站在望台上,有些无奈的些,耀武扬威一般的骑马或是步战,在几个临时画出的场地内,捉对厮杀成一团的身影。

对于我这里发生的状况和事态,至少在罗氏那边,表现出了某种乐见其成的态度。

用匆忙从南边赶回来罗思谨,私底下交心的话说;只要不是公然挖罗氏本家的墙角,哪怕就算是罗氏附庸的势力,也没有太大问题的。毕竟,战后的辽河东西流域,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能够减少一些类似的不安定因素,也是不无好处的。

毕竟,这些藩家的子弟们从小就舞枪弄棒的,为的就是上阵厮杀的需要。

在历代薛氏和罗氏两家长期对抗的背景之下,他们需要与山外草原的番部厮杀,与敌对的北朝边军厮杀,防范白山黑水里的野人和桀骜不逊的林中百姓,乃至与邻家的诸侯相争水源田地和山坡。。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似乎可以预见到安东中部和南部各家诸侯将来,将进入很长一段时间偃旗息鼓的休整期。

不但那些征发而来的各地藩兵和夫役,需要大量的遣放地方,以充生产活动。事实上,一些地处偏远的藩家,已经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归还了。

就连这些充作军中骨干的这些藩家子弟,也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了用武之地,虽然说在新占据的辽西八州上,有很多空出来的地方可以安置他们。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安于现状和平淡日常的。

因此,有个地方去让他们继续卖命,还能挣一笔安家费,自然是不错的选择。

再加上这时候,通过与淮东军中安东籍士卒的交流,却将淮东军的待遇和供给标准流传了出去的同时,也产生了这个意外的结果。

不过对我来说,所谓他们从小操练的武艺什么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淮东军自有一套战法和训练流程。依靠得集体协作和训练的力量,而不是个人的武勇。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位于淮东体系内成长起来,通过集体农庄,大型工场的批量流水线式提供的兵员,可比这些来历复杂的藩家子弟,更可靠合用的多。

毕竟,我需要得只是能够令行禁止,组成阵列进行排队枪毙的军队。不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托请和委求的多了,我原本只打算象征性的收一点人手,充作场面应付一下就好。

但是这个时候,来自参军小组里杜士仪的一个建议,却无意提醒了我。

至少安东当地既不缺少优良大马的来源,自然也不匮乏善于驯养和骑马驰骋的健儿,因此一直困扰我方的,关于淮东镇在骑兵来源上的先天不足,似乎有了某种弥补的机会了。

于是,接收和甄选的标准,就临时改弦更张变成了能不能骑马,为最基本入选的门槛。至少掩体骑兵的标准,放到淮东这个初见成效的大熔炉里,我不信就不能给我改造和淬炼出一只合格的骑兵来。

然而,我发现自己又再一次错估了形势。对于大多数藩家子弟来说,骑马这个门槛显然不能难倒他们的。据说很多人从小,就是坐在父兄的马鞍上,随着家族的长辈一起巡视领地而征收赋役的。

结果牵着马来应征的人之多,居然把我的营门都被堵了起来,如果光的话,临时整编一个营拉出去,是丝毫不成问题的。

我回头和罗氏那边一琢磨,干脆拿出部分财货和比较珍贵的战利品来,就地办个军中竞技性质的比武大会。

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通过一些幕后观察和现场操作,淘汰掉一些不合适的对象和来源。

然后,我又再次错估了他们的决心和动作,初步入选的上百人,最后到场居然有足足好几百人,这些家伙都是带着形形色色的跟班和扈从前来。

于是,我不得不临时决定,编成一个骑乘辅助营,至少这些跟班凑在一起,稍加训练和纪律约束之后,在随军牵挽饲养和照料马匹等杂务上,还是很有一套经验和手段的。

于是,还在淮东的首席兽医悲风,在不知情的条件下,多了一大群潜在的部下了。

770.第770章 忧乱4

    这场临时突发奇想的战地比武竞技大会,足足一气举办了五天。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大概有三四千名来自四面八方,自认有些本事的各色人等,通过简单报名参与其中。

因为按照我方成熟的设计,只要报名就可以得到一缗钱的治装费,然后通过一次选拔赛就可以翻一倍;而经过第三轮淘汰之后,还有额外逐级递增的奖品;因此,虽然场地和器材都相对简略,但是从者还是极为踊跃。

虽然期间失手死伤了十几个人,但淮东镇和罗藩还是成为了最大的两个赢家。而瓜分包揽了赛马和马战;步战单挑和群斗;射箭固定靶和游靶;以及马步团体混合战斗优胜者的大部分。

因为,在主办方的带头下,大大小小的其他二十几家诸侯,也不得不大出血,来挽留或是拉拢那些在竞技中表现出众的健儿。

经过累计数十场的竞技之后,最终我方以相应的待遇和职位,招揽到了出色的射手约四十七人,这样可以考虑去猎兵队里发展;

武艺出众的步战健儿一百二十九人,无论是甄选之后作为近身的护卫,或是打发到防戍营里,充当白兵的头目也有不错的基础。

还有就是兜底了几乎大半数马战参与者,这也是我方能够招揽到的全部对象了。

因为有能力和条件参加马战的,基本都是国人和部曲以上的相应殷富家庭出身,而马战中取得了较好的名次后,也会优先考虑接受来自本藩家族,或是罗氏为首联盟当地大势力的招揽。

其中有一个红头发叫刘唐的家伙,让人格外印象深刻;据说他是出自北庭都护府坚昆之地的黠戛斯人后裔,祖上作为归化民来到了安东,因此生的一头微红的发色,世代在哥勿州的余藩养马为生。

而他居然同时报名且进入了,马战团体和单挑的前十名,马步混斗的第二十七名。而事后得知他的马居然还是临时向别人借来的。

但是不妨碍我摆平了他本藩之后,又授予他一个校尉的头衔。

因此有他做榜样,在安家费和治装钱,就像是泼水一般的分发出去之后;最大的收获还是汇聚在我旗下的八百多名安东骑兵,以及数倍于此的骑马辅助役;

如果不怎么挑剔的话,在其中再挑挑拣拣的还可以凑出一个预备骑兵营的底子来。相比之下先前花出去,那些几千缗的费用和同样价值的财货,简直就是物超所值的。

毕竟,这可不是传统战略游戏,只要鼠标点一点资源,就能马上出现可以作战的骑兵来。现实中饲养合格的战马和训练相应的骑兵,所需要的资源投入和周期,可不是这点钱可以买得到的。

也就是乘着这个合适机会和形势,能够站到的最大一笔便宜了。

回望着这些按照简略的旗色鼓号,成群结队驰骋在原野里,对着各种预设的靶子和对抗防线,一**冲锋陷阵的矫健身影。

不由让我感而叹之的浮想联翩起来。

这才是我需要的骑兵啊;古谓骑兵着,能离能合;能散能集;百里为期,千里而赴;出入无间,故名离合之兵。

总而言之,就是在有足够运作的纵深和空间之下,用远远超出步兵的战场机动力,来获取相应的占据主动权或者说是控场能力。只要在后勤跟得上的情况下,骑兵总是可以按照需要来选择自己的敌人和战场。

有了这批安东骑兵的来源之后,我终于可以把军种科技树上暂时发展到瓶颈的龙骑兵(骑马步兵)和轻骑兵,给点到了标准骑兵的发展线上。

而不用为如何使用,颇为珍贵的三个营的猎骑兵,而各种煞费苦心了。

我目前的淮东下辖,虽然通过对北朝控制区的搜掠,和抢夺自那些乱入中原的番胡势力,得到了不少牛马驴骡等大畜,其中公母幼驹加起来号称也有**万的存栏马,但是合用冲锋陷阵的战马的比例却是很小的;

更不用说是相应配套的骑兵训练了。目前还是靠那些被改造过来的北朝和番部俘虏,作为假想敌来作为对抗和磨练。因此,陪练的效率不错,但是作为骑兵发展的基础,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像是前朝的大唐初期,就已经有存栏畜马数十万口,还羁縻了众多善于养马和骑乘的藩部;而在很短时间的生聚之后有足够的本钱轻易拉出浩浩荡荡的骑兵大军;

然后一次次次深入草原追亡逐北包抄突袭,把那些草原霸主和地区强雄,给打的各种不要不要的,纷纷散了伙跑到长安来喊天可汗爸爸。

至于那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马政搞得一团污烂而被宋粉吹上天的煌煌大宋;不管他们吹的对外战争胜率再怎么高,也改变不了两条腿被人四条腿堵在家门口,按着脑袋被动挨打的事实。

以这场临时的战地比武竞技大会为休止符,联军在辽西郡内停留的时间,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正所谓是人生终有是聚散离合,我当然多巴望着这种获益良多的局面,能够再维持下去,最好拖个一年半载的话,说不定淮东镇十年以内的军费缺口,也就有所着落了。

当然世事都不可能完全尽如人意的,通过前阶段的作战,我已经在罗藩身上直接或是间接的,捞到了大量的好处和利益。

这小半年下来,也算是合作愉快的。

现在也就剩下一个相对圆满的收尾,好将这种整体上互利的盟助关系,细水长流的更多经营下去了。

转眼就进入夏天了,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但是相应安东道南部的农业生产,也受到了战事的严重影响,

已经可以预见到的是,不光是辽西土地上已经是注定的大面积抛荒和饥馑,以及相应而来的逃亡浪潮之外。就连那些诸侯联盟的领内,因为在开春的耕作时节抽走大量青壮的缘故,多多少少都要出现不同程度的歉收和减产了,。

当然了,像是安东罗藩这种多年的底蕴,完全还可以承受的起,并且对那些盟友和附庸的诸侯势力进行不同程度的补偿。

当然,这也并不是完全无条件的支援,是伴随着一系列的幕后交涉和妥协,以罗氏的权威和影响力增长,为代价来实现的渐进过程。

比如,更进一步整合联盟中的军事力量,和相应经济活动一致步调的背景下,罗藩拥有更大的主导和语话权的前景预期。

与此同时,正在辽西南部两州境内活动的勘探和测绘队,也初步有所消息回来了。

既然下定决心,从罗藩手中接受下这两块地盘,那就得作为淮东延伸的势力边沿,好好摸底和归化一番,作为长远布局的一环来经营。

目前,分布在盘州和锦州加起来的五县七城境内,虽然大半数都是山区和丘陵,但在呈南北走向的不规则漏斗状沿海平原上,却是相当优越的传统农耕区,自秦汉以来就有先民经营和开发的历史;

以南端的小清河和北线的松岭余脉——松山堡为界,两州大概有现成开垦好的耕地熟田约十一万倾左右;其中居然有一万多倾是种植水稻的上等水田,其他都是种植麦豆瓜薯的旱田为主;此外还有大片的果园林木和牧草地的分布。

因为,这里是典型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少雨的温带季风气候,日照和降水都符合农业生产所需的雨热同期;

所以光是州府龙城抄获的历代户籍田册中,田亩单产量上来说,甚至比我所据有的淮东大部分州县,都要高上一些;也就是少数的徐州泗州等沿淮农业区,可以相提并论的。

作为薛氏以辽西一隅对抗安东诸侯的大后方,这里也是被很是用心经营和开发过的,可以说除了一些实在贫瘠的坡地滩涂盐碱地沼泽之外,就再没有多少新开垦的余地了。

至于矿藏就有些匮乏了,除了些许自产自销的陶土和石灰矿坑之外,就暂时别无发现了。

不过,在山地边缘有好几处现成的温泉庄子。都是由历代薛氏家族成员,所建造的疗养地。因此只要稍加改造和扩建,就可以作为军中老兵和士官的福利,定期安排过来度假一番。

就可以开始着手招徕流民和逃亡的乡民,从淮东组织人手过来恢复生产;虽然因为错过了春耕时节,但还是可以抢种一些产量有限的,豆薯瓜菜之类的短生速成品种,以免浪费了地力。

因为地头,乡社长镇管之类的藩属基层,几乎在诸侯联军烧杀掳掠的扫荡过程中,不是被摧毁殆尽,就是弃家逃进山里。因此在沿海的平原地区,军管屯垦区和劳役营,将会是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常态。

从组织形式和集体效率上来说,怀东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相当的轻车熟路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块隔海相望的地盘,也是我方势力第一次伸手进入安东道,的初步试水和经营模式的社会实践。

等到小清河沿线墙垒的增建和加固完成,我就可以把辽东半岛大多数的驻军力量,转移到这里来,再加上若干新组建的守备团,作为监视和防御平卢道营州方向的主力。以长治久安的消化这块新地盘。

第771章 忧乱5

    世无不散的筵席,既然籍着竞技大赛的缓冲,上层已经在战后格局和利益瓜分中,初步达成了某种妥协和条件;故而,联军当中已经很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战利品和虏获的子女,好好回去休养生息一番了;因此一时之间,到处都是一片班师在即,而纷纷打点行装的忙碌景象。--

    期间还有些许纷乱和嘈杂冒出来,却是那些中小诸侯的驻地里,眼见要走而打算最后捞上一笔,或是赶紧将手中用不上的物件,折价变现或是互易出去的,而闹出得各种鸡飞狗跳的是非纷扰来。

    而在开义内城城中,

    新近一个小小的意外消息,让正在休养当中的罗湛基,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原因很简单,通过拷问薛氏的那位未亡人,虽然没有问出背后的指使或是更多的牵连,却在这个饱受折磨的女人绝望之下,无意的脱口而出的一句“我儿会加倍奉还”中,得到了关于那位据说是被烧死在后宅里的薛氏少藩主,可能还尚在人世的内情。

    好吧,虽然他是否真的在还在人世,其实已经不没想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重要了,在薛氏一族被从覆灭之后,只要他们能够按部就班摧毁了,薛氏的世代统治辽西根基,而取代以罗藩为首的新秩序来。

    就算有个别漏网之鱼,打出这位少藩主的旗号来,其实也掀不起什么风头大浪来。因为,这位少藩主本身就是个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眼高手低的不堪之辈。他在之前的表现中,对于薛氏的间接伤害,更甚于他作为精神象征的用处。

    然后,另一个让人有些不爽的连带消息,则是前往追击和拦截那只,以李希尧为首逃脱的平卢残军的几支部队,也纷纷扑空而归,就连南面地方驻留的人马,也没有任何发现。

    就好像是这支人马逃出生天之后,就此在辽西郡内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然,对于本家的幕僚们还有另一种猜测,如果对方就此丢弃负重,化整为零在地方接应下逃进山区的话,那本家一时半会还真的对此无能为力了。

    在此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是有人在兵慌马乱中,无意见到了那位据说已经数年前,随所部一同战死在在山外的大公子。只是这种无稽之谈,很快就被当做薛氏遗臣和眷族,某种臆造出来的想象之物和精神幻影,给丢到了脑后去。

    相比之下,实质上成为罗藩大军之中第四号人物的罗允孝,则很有些春风得意的,却又谨慎十足的在开义外城内开府建牙,承当和履行起代表藩主点检各部藩军,相应武备和人员的任务。

    之所以他还是排在第四号的人物,因为除了藩主之外公认孚有人望的,无疑是二度带兵来援,又潜身幕后出力的家老罗湛容了,因此无论是背后的襄赞功劳,还是地位名分上的资格,都是实至名归的第二号人物;

    然后,才是因为与淮东军关系密切,又掌握着南边建制最大的一只藩军部队,的另一位家老罗思瑾。

    因为据说这只军马按照协同淮镇的需要来编练,因此,不但被用缴获自平卢军的甲械,给武装到了牙齿,还由淮镇进行统一步调的操练;而在实战的表现中,也可以说是颇为精干而得力的。

    按照藩主罗湛基的设计,这只南线的部队还要继续有所加强,而作为与淮镇军事合作的一个样板,来长期经营的。

    这不由让他私下有些羡慕妒忌恨的味道,要知道这位族叔可是典型的外事出身,只是因为长期负责与南朝往来的干系,而攀接上了淮镇这个强援的关系,与他本身是否知兵善任,根本毫无干系的。

    但他也明白,这个角色是自己一时半会所无法取代的,而且日后放他在单独坐镇辽西,怎么可能地方上没有一只相对制约的力量呢。

    他只能从其他的渠道,来加强自己的力量。倒是刚刚通过比武竞技,而被本家招募来的那些别藩健儿,让他很是动了些心思;这些人与家中的牵扯极少,从某种意义上可以适当援引为助力。只是不知道要怎么与藩主交涉,名正言顺的提出这个诉求来。

    如此思虑着在一片羡慕和示好的表情当中,他轻车熟路走进了罗湛基修养的内室,低头向床榻上消瘦不少的养父行礼道。

    “大人可还安好。”

    “尚好,只是容易困乏,”

    “那还请大人多加静养才是。”

    “诸事烦扰,怎么静养的下来啊,”

    罗湛基对他微微摆手,打断了这个毫无营养的客套过程。

    “军中儿郎们的动态和心思如何。”

    “那些新投入本家的健儿,可曾安顿妥当乎。”

    “儿郎们都已经准备停当。。”

    罗允孝恭声道。

    “只待大人一声令下。。就杀回本家去”

    “而那些收拢帐下的健儿们,也是跃跃欲试,有心建功一番的。。”

    “正可谓是摩拳擦掌人心可用的。。”

    “这就好了,。。”

    罗湛基理出一幅如释重负的表情,缓下口气道。

    “自然了,休养下来之后,我固然有心思和时间靜想,”

    “也想通和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和关碍啊。”

    “其实大人可以让别人分担一些。。”

    罗允孝小心斟酌着言辞道。

    “比如那些盟约之中。。不必这么劳心竭虑。。”

    “分担。。”

    罗湛基微微冷笑了起来。

    “有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分享,但另一些对方确实玩玩不能指望他们分担的。。”

    “一个对于我们有所长期需求,却又明码标价的淮镇,可比那些新城盟约之辈,更兼可靠和值得信赖的多。。”啊。

    “你没看在打破开义城那一刻起,他们的心思和立场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还请大人示下。。”

    罗允孝不由显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来。

    “我倒是听说他们正在那些藩家小姓当中,鼓吹争取权益什么的。。”

    “为战死和被阵斩的藩家争取利益,只是明面上为了统一步调的口号而已。”

    罗湛基微摇了摇头。

    “难道你以为他们真的完全乐见其成,”

    “一个合并了两辽之地的罗氏,重新崛起独大一方么。”

    “若不是我拿北面的两州之地,吊着他们的胃口,而行那分化瓦解之事。”

    “只怕私底下的串联和勾结,还不知道要活跃到什么程度呢”

    说到这里,罗湛基抽动面皮,算是冷笑了下。

    “况且,就算是那些附庸本家的诸侯。”

    “你以为又有多少人,仅仅是因为罗氏传袭的威望和名分大义。”

    他有些疲乏的顿了顿,才继续道。

    “才景然想从而世世不绝的。”

    “还不是因为历代的藩主,都是一手足够武力的鞭策,另手拿捏着他们的命脉。”

    “然后时不时的诱之以利,才得以从容驱策起来的。”

    “现在世代作为外患和大敌的薛氏已去,他们从中生出些小心思来,”

    “或是在那些同盟的诱使下有所利令智昏,也丝毫不足为奇的。”

    “但这岂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然你们以为,我不遗余力的引入淮镇,究竟是为了什么。”

    “又是为何要大力招揽那些别家的健儿。”

    “莫要舍不得那些名器,本家多招揽一分,那些藩家就少上一分。”

    “就算是有别样的心思,也是需要人才来支持和实践的”

    “如今正好本家要在辽西郡编练一支新军伍。”

    “好顺带从联军之中,名正言顺的抽出些兵员来驻留当地,”

    “因此,这些招揽来的人手只要好好笼络,也都派的上用处的。”

    “期间的就得着落你多多上心了。”

    “最好能够拉上淮镇的干系。”

    “他们那里乃是常年直面北国腹地的前沿,”

    “虽然立镇的时间不长,但能从南朝大败之势中,打出如今雄踞淮东各州的局面来,自有一番过人之处的。”

    “对敌方略和战法业已是饶有心得了,需要你虚心结交和求教了。”

    “安东道的地理胜势固然令我辈能够守成家业。”

    “却也局限了大多数人的眼光和进取之心啊。”

    “参照淮镇在这次战事之中的现身说法和作为,可谓已是高下立判了。”

    ...

    “当然了,明面上的大义名分这个东西也很重要。”

    “在本家有足够实力号令群藩的时候,这东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半功倍。”

    “而在本家陷入低潮和无力之时,这个东西却可以保证我们退而自保有余。”

    目送躬身退出而步履有些轻盈的罗允孝,罗湛基微微叹了口气,这位养子近期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一无所觉呢。

    只是,相比那些关系和背景都相当复杂的家族成员,至少罗允孝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都是荣辱一体,损俱同修的关系;这点主动上进和为自己图谋的小心思,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毕竟,在在自己家里几个儿女能够成年,并且表现出令人信赖和担待的资质前,他们还需要这么一个背景干净,没有外家影响的兄长来站在前面挡风遮雨的。

    只是,先行带着马队队出发的右厢都监骆秉生,至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这让他不免有些忧心和警惕。

    而且,不管是负责居城事务的另一位家老罗贤陈,还是现任的内宰朱彦年,或是张义新为首的内臣,代官,都没有人给他通报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但不管是什么缘故,也无所谓什么苦衷和困难。如今,他麾下坐拥的这六七万联合大军,就足以将本家范围之内,任何的阴谋和内情给彻底碾压和粉碎掉。>

第772章 忧乱6

    天气渐热五月初七,吉日。

    经过一番卜告山川神祗和祭祀先祖有灵的仪式之后,猬集在辽西郡内的大队人马,也带着大批被裹挟而走,当地人的怨望、伤痛和眼泪,终于踏上的班师回家的路程。

    当然了,因为联军下辖足足有六七万大军,除了各藩按照各自的实力份额,留下来镇守对方的两万多人之外。

    剩下的依旧还有好几万大军,不可能都一股脑自行其事就这么散了伙跑回去的,而是按照距离的远近和主从的批次,逐次出发的。

    而先行出发的自然是罗藩的人马。

    因为这些诸侯联军,除了少部分可以穿过东面的显州,沿着大凌河上游,直接返回北方之外;大多数都是来自西北和西南的藩家,少不得要穿过罗氏的领地,甚至是新城州之类的腹心之地,才能以最短的距离和速度,返回自己的领下。

    因此,罗藩本部的人马先行一步,安排好沿途的事务,就显得尤为重要。

    此外,根据罗思瑾那头的消息,待大部分诸侯的军队纷纷返还之后,他们的当主或是代表,将会汇聚在按东南部的额重要枢纽之地——新城州境内。

    以便对于昔日诸侯们的盟约和誓言条款,进行更进一步的修正和深化,要知道,当初以罗氏为首的七大家联盟,就是在罗氏的这处重镇——新城给定下的。

    这一次还不成热打铁,将大势之下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那也妄为昔日的安东第一家了。

    当然了,我和我的部队就被留在了辽西,暂时不去愁这个热闹了。说实话我,自从前往辽东观礼依赖,各种突发状况的热闹,已经凑合和参与的不少了。

    而本地留守的手尾和事情也有不少的。

    据说罗氏还打算在辽西四州新设一镇一军,外加上当地数十城主辖下,自募和训练的藩兵,构成最基本的防御体系和武装力量格局。

    其中新设一军就是驻留辽西郡的广乐军,以罗允孝为军使,预期的具体编制在六千至八千人左右。

    而新镇则设在南方的锦州境内,由当地藩兵四营为主干扩充而成,以家老罗思谨为镇防使,预期下领四个中等军府,以驻地所在命名为松山镇。

    以轮流协助淮东军驻防南方那道,沿着小清河所建立的墙垒防线;在来自罗藩不计代价的人力物力的投入下,这道最初由土木仓促草就,而颇为简陋的战地防线,也已经是完全大变样当中。

    比如开义城附近几座子城被拆除后的材料,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这段两三里长的防线上。专门的城门和门楼,还有若干大型的塔楼,以及防范和监控附近山区的哨楼等一应设施,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造当中。

    此外,还有就是其他人事上的安排:

    诸如那位阵前监造官金富试,仓言州小分藩的家主,居然做了辽西别驾,成为实质上留守文武的二号人物,以负责战后的营造和重建事务;

    而负责提刑狱讼的辽西司马,由藩主罗湛基身边的藩卫头领罗襄贤出任;至于负责钱粮户册的州主簿,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臣李梦德出任。

    而与此同时,第一批武装屯垦团,也已经自淮东渡海而来,开始在盘州沿海几处河口附近圈地划界,建立若干个屯围,进行补耕前的准备。

    相应的种子、农具和各种生活物资,也陆续随船抵达了。至少,从大多数人中反应可以看出来,他们对于当地深褐色的肥沃土质,很是有些满意的。

    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解决那些逃进山区的当地百姓,以及混杂在他们之中的散兵游勇和残余力量。

    这个进山搜捕和清剿的任务,大可以交给那只罗藩的友军,而只要专心驻守小清河的墙垒防线;这样就可以省下今后一段时间内,打治安战的成本来,

    至于残余的敌对势力,跑到平原上来骚扰的话,那就是排队枪毙的最好靶子和目标。从守垒和野战经验上说,还没有人能够避得过我的淮东军呢。

    况且,我还有至少一营以上的骑兵,正在当地编练和武装当中,作为清剿行动的配合手段,搜捕和追击那些,被驱赶出山区的漏网之鱼,是再合适不过的对象了。

    然后,就是后续驻留部队的安排,我的本阵不可能长期留在这个地方的。作为淮东镇的精锐部队,长期在外行军打战的耗费也是一点儿都不小的。

    因此,日后驻军的规模虽然大体不变,但凡事成分和结构就发生了调整,

    毕竟,如果只是守垒兼维持地方的话,长期用主战营驻留是杀鸡焉用牛刀的浪费。就算是用防戍营和守备团,也完全可以胜任的。

    故而将有三个防戍营和两个主战营,构成锦州和盘州的主要武装序列。

    其中三个防戍营,除了一个是梁山众组成的防戍老营,新受命为滨州营之外;其他两个都是淮东军中的老安东兵,加上招募自联军中的藩家子弟为骨架,建立起来的新营,分别命名为暂编第十五、十六防戍营;

    这也是淮东军现下军职发展成熟后,开始施行的一种补充激励制度。

    按照成军的早晚和表现,各自服役时间的资历和功绩多寡,来在津贴和补助上细分这些新老部队。

    比如刚成了的部队,就只有“暂编”的头衔;无论薪饷还是津贴、补助还是福利都是有所减等的;

    直到服役一年逐项合格之后,才可以称为“新编”某部,享受最基本基本的待遇和福利;

    而日常作为架子部队为此的存在,则通常被称为为简编;大量吸收自外部武装力量,或是合并压缩自其他部队的建制,则被称为“整编”;

    只有服役超过三年,而考核优良的部队,或是在较大的战事中有优秀表现的新晋,才可以得到,才可以享受完全待遇和福利的“正编”部队。

    然后再接下来,则是老字号营头们的额外福利;又有专属字号的老营和只有驻地通用字号老营之间的差别。其中拥有专属字号的老营头,在淮东军数十个营头当中,也不过授予了七个半而已。

    以鼓励这些部队之间相互日常的良性竞争和战场主观能动性的表现。

    因而,另外两个主战营,则是来自行营右护军简编第九营,前军简编第八营;这两个被补足的尾数序列,以承当相应驻守小清河防线的职责。

    而三个防戍营,则按照沿海平原的南北走向,分驻在两州的龙城、景县、塔城等交汇要冲之所。

    此外,还预计以城为单位,用缴获甲械杂七杂八的剩余,将填户移民的青壮武装起来一部分,组成约莫七个守备团的基础。

    而如今有了新地盘和纵深,以及相应增加的钱粮赋税和人口的基数之后;相应主战部队的上限,也可以略微向上调整一些了。

    这样,除了屯垦营造性质的建生军和部分脱产的各地守备团之外,淮东镇的主要武装力量在总数上达到了六万三千员左右。差不多等于十五口抽一丁,或是五户养一兵。

    当然了,在国朝的编制中,则还是只有四万七千人的员额。而且这个供给数量也不是全额的,折现成杂七杂八的物资之后,能拿到手的大概还有**成,放在国朝的惯例中,也算是相当的良心了。

    而在随军的姚平仲和折可适之间,我也在权衡考虑着,让谁留下来做为正任,负责经营和守御这新取的两州之地。

    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和考验,这两位也呈现出各自发展和成长的趋势来。

    像我身边放出去独任一面的姚平仲,经过在莱州团练副使的锻炼,治军官民的综合水准更平衡全面一些,不足就是没有亲自残余过大战役的领兵经验;

    而最初被我看好的折可适,也在延边的军中表现出某种积极进取的锋芒来。可以说每一次随军出击的机会,他不论在谁的麾下听效,都表现出令人注目的水准和活跃度来。

    只是,也就没有过多的机会让他在后方庶务上有所表现了。

    而这一次留守的人选,虽然军事上的压力有限,但更需要兼顾多方面的职责。

    不但要能种田尽快获得产出,还要保持足够的战略主动性;也就是维持有限而精干兵力的情况下,对平卢道营州方面的北朝军,进行持续的骚扰和试探。以保持足够声势和压力,以及事态上的主动性。

    这就要求对骑兵的运用,与和步军协同也要有相应的经验和水准。还要有足够的机变和城府,可以及时处理北面罗藩地盘上的发生的事态。

    因此,也让我一时有些委决不下了。( )

第773章 忧乱7

    辽西低矮起伏的丘陵之间,已经被蜿蜒不到边的队伍,给占据了。

    旗帜招展大队人马前呼后拥,簇拥着行进的一辆用毡毯和裘皮包裹起来,豪华马车之

    中,仍旧没法起身的藩主罗湛基,至少看起来蜡黄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因为,

    都监骆秉声的先遣马队,抵达新城州(治今辽宁省抚顺市北高尔山)的消息,在延迟

    了好几天之后,总算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虽然他们依旧没有发现那只在地方肆虐的敌人,也一时半会没能搞清楚本家那里的干

    系和变化。

    这样就算是辽城本家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和变故,他也有这么一个可以聚附人马

    和追随者的根基之地。

    新城州,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历史较短的城池,源自数百年前唐太宗初次东征高句丽,

    而取得辽东之境后,在辽河流域上游的关键位置,派行军总管姜行本建造了这座新城

    以为屏护。

    后来因为相应的地理胜势,也成为太宗二次东征,乃至历代营州都督攻略高句丽,集

    结兵员,囤积物资的前进基地和边塞要镇。

    高句丽覆灭之后,这里又成为镇压此起彼伏高句丽残党的大本营,是以从仪凤二年

    (677年)至开元二年(714年),一直是为安东都护府治所。

    后来才重新移回辽东城。

    现如今,也是辽东乃至整个安东南部与中部之间,掌握枢要的重镇,因为在历史上一

    度同样做过安东都护府治所的缘故,在城池格局上甚至还要比,如今的罗藩首府辽城

    更大一些的。

    虽然经过历次的征调,但是其中还是储集了不少物资和兵备。原本都是为了对付和防

    备,那些自成一体不从号令多年的北方诸侯联合。

    当初的安东二十五家诸侯、四十七姓分藩,就在这里发下盟誓,一旦遭到北朝或是山

    外草原诸侯的入侵;无论如何的嫌隙和积怨,都要立刻放下各自的纷争,而在一致对

    外中守望互助。

    并且共约敢有背盟者,夺其藩号领有,各家共击之。在此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包括薛氏为首辽西诸侯的背盟而走,而导致安东道的胜势逆转;北方诸侯不堪征战疲

    敝,而暗自分裂出去自成一体;

    其中至少有十数家诸侯,成为这个实践这个盟约的代价和祭品;而罗氏也得以在缺少

    薛氏的情况下,重新掌握了安东半数诸侯的盟主身份和主导权。

    因此,这里也再次成为他内定的二度会盟之所。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就算是刻意封锁之下,军中也不可避免的对于后方发生的事

    情,各种议论纷纷和谣言四起起来。

    特别是那些盟友和附庸的诸侯们,他们自有自己的渠道,也没有义务替罗氏分忧和隐

    瞒的,只怕是恨不得更加推波助澜一些呢。

    只是在消灭了头号宿敌薛氏的大胜之势下,不得不有所收敛和被轻易压制下去而已,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种罗氏主导的独大势头,可未必能够一只保持下去的。

    待到新城再盟完成之后,本家那里就算再有什么意外和变数,也无关大局而可以用手

    中的强大实力和名分,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

    如此的状况,在罗藩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通常情况下,无论是地位动

    摇的藩主,还是来自家族内部的挑战者,都被局限在内部的高端层面上,而避免对家

    族的实力和权威,造成过多的削弱;

    至于那些想要靠盘外招破局的人,也是从来是无法通过公然的叛乱,获得自己的成功

    和胜利的。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逃亡在外,然后被家族的死士或是重金悬赏的刺客,给

    干掉。

    因此,他实在想不出,后方还有什么对策和手段。这时候,四平八稳的马车之外传来

    了通报声。

    “主公,芦关到了。。”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到东山城里去过夜了。。”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出了丘陵地带,而抵达了相对开阔的辽河平原,

    而矗立在山地边缘的东山城,已经转眼在即了。

    这处曾经葬送了罗氏大半数高层,也葬送了薛罗两家和解之路,衍生出一系列变乱的

    伤心之地。

    因此,罗湛基拒绝了进城驻扎的要求,而要求在城墙下另立宿营地。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当夜就城中就冒出了喧嚣声。

    “回禀主上,是出芦藩与竺藩的人马,在城中的街市上大打出手,”

    罗苍梧站在身边禀告道

    “不过,已经被弹压下去了。。”

    “多派些人盯着点。。”

    罗湛基有些疲倦的吩咐道。

    因为是在回归路上,各家都逐渐放弃了管束和纪律松懈起来的缘故,这些诸侯一点儿都不见的消停多少。

    。

    与此同时的江宁行在,

    一份来自淮东的观风团中,写的花团锦簇而看起来颇为言之有物的奏进扎子,被摆在石头城行宫的监国案头。

    “臣上书言淮东诸弊情,尤得三亢当其首”

    “三亢者,既冗兵、冗官、冗费之属。。”

    “首当以冗兵者为最患。。”

    “淮东镇抚以下,多不思保境安民,而以强掳罗括户口为乐事。。”

    “俘获北境百姓,并招徕流民之属,皆充入军中而编为应籍。。”

    “或曰建生,或曰劳役、或曰编管、或曰检疫。。或打入罪囚为伍。。”

    “个中名目剧烦不一而衷,无不以官军之名,而极近压榨劳役之实。。”

    “或役使与矿山坑壑,或驱之于盐泽荒滩。。”

    “所取之利皆奉于上。。而个中累累死籍不计其数。”

    “而皆假以军籍虚没其费。。是为其军额虽众”

    “动辄号称在籍之人十数万。。”

    “然期间浮滥者亦众之。。是为淮东第一冗者,冗兵之患”

    。。

    “又有冗官之患,,”

    “堪堪六州之地,却有十数倍于此的官属、职衔,行事奔走其间”

    “虽别设官校然行敛财之道。。强令地方须往修习,居家课以重资。。”

    “所出以官人之名,却驱使于乡里,行那吏员所持的贱业。。”

    “又多有不入流之辈,以重资贿请亲近,而谋取出身、名衔、职事以自重。。”

    “其中别出正途之选,附名以假寄、权代、暂设者不计其数。。堪称浮滥一时。。”

    “视为第二大冗。。”

    。

    “两冗积年而成第三冗——冗费者,”

    “淮镇所费,动辄亿文计,而屡屡告求与国中”

    “诸位守臣的居处,却是甲第连云而占地宏广。。”

    “皆驱使将士为奴婢仆役。。”

    “所缺皆穷括与地方。。民不堪驱使”

    “是以野绝民户而邑多官籍。。”

    当然,在多年之后,某人偶然因故得知了这份奏折之后,也只能感叹着,这可真是一

    个既可笑又美丽的误会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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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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