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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八十章 浮梦10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你的本部人马就不要动了……”

    “但是南下的先头还是你去带队……”

    刘延庆惊讶了一下,脸色变得明显振奋起来。

    “除了你重组的卫外,我再给你骠骑一团、猎骑两团……”

    “再加上一人双马代步的主战三营,组成先发人马……”

    “随身携十日粮械,用最快的速度和时间赶到江北扬州沿岸……”

    “就地收罗渡船和准备好渡口阵地,不知可否做到呼”

    “某自当立军令状为保……”

    他有些激动的拍胸口保证到

    “勿使军前万无一失……”

    然后我有转头对着另一边道。

    “崔统制……”

    “某在……”

    脸色略微有些隐隐失落的崔邦弼,骤然挺身一振道。

    “着你所部在泗州境内整顿行伍,堆聚粮草和甲械……”

    “伺机接应和支援先手人马,并做好一应后续出兵的准备事宜罢……”

    “某家得令……”

    他大声受命道。

    “定当不负留后所托……”

    “相应统筹和贮备的督促事宜,就劳烦你多多用心了……”

    紧接着,我又对着唯一以文官身份在场的经略使陆务观道

    “勿必使海、宿、泗各州境内,全面动作起来,以备万一……”

    “而北面和黄河那边的一应事宜,就交给王统制就近处断了……”

    我又对着王贵交代道。

    “只要按照既定方略,暂时维持住现状就好……”

    “定当不辱使命……”

    他正色还礼道。

    “韩副统……”

    我再次点名到韩良臣道

    “着你坐镇青州,协调和署理新罗东征人马,并外海特遣船团的后续输送,与阵前维持事宜……”

    “诺……”

    他种种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了什么了。

    “宁做最坏的打算,也总比事到临头措手不及的好……”

    最后我对着他们总结道……

    会议结束之后,我又单独召见了目前军事工程营建的负责人萧让,

    “目前沿着道路的线杆敷设,已经铺到了哪里了……”

    “目前自莱州起而经由青州、沂州至徐州境内的主线,已经大致完成了……”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已经在逐段的进行调试和校验了……“

    “其他分支线路的工程,进度要晚一些,只完成半数或是四分之一”

    “难道就不能加快进度么……”

    听到这里,我不由打断他道。

    “有什么具体的困哪……”

    “主要是东部的山地和丘陵地势,造成了不少妨碍和阻却……”

    他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若要是,就得投入火药来开山劈石……”

    “准了……”

    我当机立断的道。

    “我还可以给你两倍,不,四倍的人手和器械投入……”

    “但至少要保证在下雪之前,优先完成徐州到海州、郓州、济州、登州四线中的南线分支工程……”

    “最晚在大雪封路的大寒之前,就能完成线报的初步调试和使用。”……

    广府上城,居高临下的首山宫外,正对着天子出巡专用的建章门广场之上,

    淡淡的晨曦当中升朝的钟鼓声才敲过第一轮,就可以隐约见到在远远云纹骊龙装饰的高台长阶之末,聚集了好些朱紫袍服的身影。

    一名传奏官打扮的人,正在对着早早等候在门楼上的三司使,人称计相的卢秉屿,低声汇报到。

    “莘县公,博罗公,特命小人回话……”

    “除了外苑和西苑、上首苑的几处关键据点之外,”

    “城左的建阳宫、永泰宫、玉泉宫、临贤宫、”

    “城右的章平宫、衡光宫、永宁宫、”

    “城侧的大兴殿、光华门、永禄门和国庙、宗祠殿的各路班直,都已经安插人手进去了。”

    “只要他们那已有所异动和反应,我们这儿就能得报。”

    “老城和上城的防军都会有我们的人……”

    “其他左城的防军,至少也可以保持沉默……”

    “等到监门卫一落锁,另外两城防军的想法,也就是无关紧要”

    “那天子哪儿呢……天子那怎么说”

    “除了宁氏告病在养之外,那几位大老公都已经说好了……”

    “其他可能是妨碍的宫门使和邸侯,都已经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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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浮梦11

    当隆隆的炮声穿透了晨曦海港的雾霭,而响彻在广府大街小巷的军民百姓的耳中时,

    许多人还在似醒非醒的睡意朦胧当中,不知所促的仰看这天空或是茫然顾盼四周。

    承平日久的岁月,让他们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应这种变化和先兆了。由此联动起

    来的鸡飞狗跳,各种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声,还有人乘火打劫而逐渐蔓延开来的喧

    闹嘈杂声,就是五城大部分坊区的最好写照。

    然而与此同时,

    如果有人从广府上空俯瞰的话,就会发现随着一连串沉闷的炮响声中,广府下关最大

    的军用港区中的多条官船和战舰,几乎是接二连三毫无防备的被从侧近方位击中;

    而纷纷冒出浓烟和烈火,一边垂死挣扎式的掉落下蝼蚁一般的人来,一边慢慢的在努

    力升帆向外行驶的过程中,一一的翻沉或是搁浅在近岸的海面上;

    而以炮响为信号和发令,从海兵署的多个营防和水师的驻泊地里,相继冲出了十几支

    人马,而以一个半圆向心的方向冲进,广府最外围的卫星城区内。

    而在他们冲击的方向上,那些卫星城区外墙城门和关卡,却没有发生任何阻却和防御

    的功效,就转眼陷没失守或是被超越过去了;甚至在一些城区的驻防地里,那些集结

    的兵士们,也没有任何冲突和抵抗,就纷纷挂上一条臂带,而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当中

    去。

    然后,又在广府核心五城的门户面前,重新汇聚成几大股浩浩荡荡的杂色洪流;这时

    候,随着零星而杂乱的抵抗和短促的战斗,第一场流血终于出现在了城门内。

    那是一些不识时务而被同伴从背后杀掉的倒霉鬼,他们的尸体被从城头上毫不留情的

    抛投下来,重重的在地上惯出鲜艳的大片血花,作为指引前进的方向和某种门户易手

    的。

    然而,随着这些杂色的浊流开始涌入城区大街小巷之后,更多迅速爆发开来的战斗和

    突然遭遇的抵抗,开始频频的出现在街道之上。

    这毕竟是南国大梁最核心的位置和心脏地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波澜的沦陷下去。但

    是这些本能的反应和忠于职守的自发抵抗,终究还是没有能够阻挡多久。

    特别是在城区中驻扎的大部分防军,并没有应时出动而陷入了某种内部混乱中之后,

    这些外来武装的前锋和触须,就已经相继控制了城中大部分的要害,而步步逼近了最

    核心的上城和老城的所在。

    这时候,也终于出现了聚集起来而主动迎战的守军,顿时在通往宫门的长街之上和城

    头上,再度爆发开来大片的血雨腥风。

    而在此之前,下城的柳泉老街。

    罗氏大宅也像是被浇进了一盆滚油而迅速沸腾起来,毕竟,上一次听到炮声的时候,

    还是清远军变,而举家陷入梅山行馆的围攻和死斗当中。

    然后太阳渐渐升高之后,更多的消息也随着匆匆逃回来的信使而变得众人皆知。

    “上城和老城开始落门锁关,禁绝出入了。。”

    “小江边上所有的河桥和渡口被水营接管了。。”

    “根据东台门的消息,今早上大朝的官人们,与他们在外等候的仆役,全部失去了联

    系。。”

    “大内的御龙卫直接出现了了百官署衙之中。。”

    “防军开始大索城中,说事有奸党潜入意图作乱。。”

    “已经抄没好些大户和显赫人家了。。”

    因此,在以罗氏大宅为中心的数条街道,小半个坊区都在霎那间惊醒了过来,而发生

    了由里而外的巨大变化。各条小巷被杂物堵塞起来,而大街上摆起了长条的拒马和大

    车构成的街垒。

    分发刀枪的闪光和嘈杂声,也频频出现在这些临时掩体和工事的背后。而在屋顶和墙

    头上,更多的预制观察哨位和阻击塔楼阵地,被一一的布置起来。

    就像是事先往复预演好的一样,迅速转变成某种外松内紧的备敌和警戒状态;而对外

    露出某种含蓄不发的狰狞姿态。

    而在上城幕府居城,正对面的一处车水马龙的豪华公馆当中,则成了这场席卷风暴的

    中心和要点之一。

    “正在接管宗藩院、宝泉街。。”

    “枢密院、大参事府”

    “少府寺和司农寺诸局、厅、所,并左右库。。”

    “京兆府南北院和五官厅。。”

    “卫尉寺的宪营和五坊武库,京大的训导队和京武的学军营。。”

    “军器南北监和将作监的护队。。”

    “御史台和通政司尚未肃清”

    “珍异坊的夜叉营和塞种营已经解除武装了。。”

    “横断义从和骠子队已经宣布加入大业。。”

    “胡貊营尚在青浦口老营顽抗当中,有神机军一部炮手与之合流。。”

    “易州团练和庆州团练,还有花尾的后备乡兵,愿意交出营防而且做壁上观。。”

    一个个被控制住的关键和要点,在一张详细的大地图上被意义的逐渐标识出来。

    “甄泉坊柳泉街的战事再度受阻”

    一名武吏进来禀告道。

    “请求其他方面的支援。。”

    “等等,甄泉坊柳泉街,可不在我们的预期攻占和控制方向上”

    他突然打断对方,再次仔细查看了一番地图后才道。

    “是谁自作主张攻打过去的。”

    “这里可是就连第三类候补目标都算不上。。”

    “不是下令,派人就近监视和防止有人逃出报信就行了么。”

    “这是谁人擅自行动的。”

    “最先是从第十路甄德全的手下开始。”

    “然后海外义从的陈子锟部,冯十三部,还有防军苏云怡和刘怀德部,都相继赶了过

    去支援。”

    “但是还是没有能够拿下,这才向中枢这里请求别路协力的。。”

    “混账,真是一群混账”

    他当场就破口大骂了出来。柳泉街那个新晋了清河侯的目标,身份明显有些微妙。虽然手握重兵在外

    ,却对广府的局势鞭长莫及,属于对局势毫无影响的第三方。

    根本没有必要过多针对和招惹,而只消在事后予以拉拢,就可以事半功倍的对象。却

    被这些家伙,因为个别人私心而马上推到对立面上去了。

    “是前灵璧侯和林漳泉的意思”

    ”该死,“

    那个灵璧候也就罢了,听到后者这个名字,他也不得不暂时失声了。因为,这个家伙

    的肆意妄为和无法无天,却是连他都要有所忌惮的,也只有把他从外域弄回来的那位国老,才能约束得了他。

    “难道真的要放任不管么。”

    然而思前想后到了这里,他还是有所退缩和妥协,放弃了派人约束或是另行指派的打

    算了。

    反正援引这些家伙的用处,是用作在那些尚未掌握局面的城区内制造混乱,掩人耳目

    兼分散他人的注意力,以变相遮掩在宫中内外的行事;

    一亦大事一成,他们这些借助过的手尾,都要当作城中变乱的罪魁祸首而慢慢处置掉

    的,就姑且让他们猖狂一时了。

    至少在东海道的水师已经末微,而大部分西海道和近畿水师,都站在自己这边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人能够从海路出逃,或是把消息送出去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路口上已经被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污,给填满而无法下脚了,被街

    垒背后的弹雨给打的抬不起头来的进攻人群中,也有人在大声的抱怨着:

    “直娘贼的,这里头哪来的那么多火铳啊。。”

    一名头目摸着脸上的血痕。

    “打得像是雨点一样的密,这让人怎过的去呀。。”

    “真是亏大发了,这几百号兄弟一鼓作气投进去”

    另一名头目接口道

    “就像是丢进了水里。。连个响声都没有,这地头真是邪性了。。”

    “这么下去,别说打进府里好好的抢上一番,就连这条街口,都是没法冲过去了。。

    “不然,你还以为背后那些大金主的好书,是那么好拿的么。。”

    另一个合伙的头目冷声到。

    “我们也不过是为人前驱而已。。”

    “正主儿那已经放下话来了,只要能冲过去就赏钱加倍。。”

    “冲到门前算三倍,打破门户冲进去后就给六倍的好处。。”

    “已经调了弓弩手过来支援了。。”

    这话听的岭外几名头目很有些不是滋味,本以为只是一场例行的洗街抄掠活动,但没

    想到会遇上棘手的硬茬子,又变成死战不退的强攻硬战了。

    在这段时间内,为了突破当面的这片坊区,他们可谓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和方法;包括

    派人去爬墙探路,结果被墙头上铁蒺藜和尖刺,割的鲜血淋漓栽落下来;又集中人手

    凿墙,只是还没凿出各小坑来,就被墙头上的飞石砸的死伤累累。。

    他们毕竟只是一些轻装的,并没有像样攻坚的手段和经验,

    这时候他们的后援终于再次到来了,别号骁骑校的陈子锟,也满脸扭曲和狰狞的随着

    几辆大车出现在后方的街区当中。

    “不用担心,除了带来和铁臂弓和连弩之外。。”

    他咬牙切齿的道

    “我还搜罗了数车的火油和干柴。。”

    “实在不行就沿着这片坊区,放火烧过去好了。。”

    “烧过去!,那这坊区里还有什么玩意,可以剩下来么?。。”

    其他人有些惊讶和迟疑的道。

    “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一场啊。。”

    “当然不会白忙活。。”

    也就被某种怨念和雪耻心思所充斥的陈子锟,斩钉截铁道

    “只要解决了正主儿,那些大金主儿们的赏格,还会少么。。”

    “就算是换个出身,弄身官服穿穿也不是问题的。。”

    。。。。。。。。。

    “报效军上的恩德,就在今朝了。。”

    而在远出街垒背后,一位瞎了只眼而仅有七根手指的老军周行文,也在或蹲伏或站立射击的人群里沉声道。

    “哪怕肝脑涂地,也要护得府上周全万一。。”

    “在此之前,先让让那些鼠辈好好吃些苦头,方知道我淮军健儿的厉害。。”

    “不管是谁,都别想就此好过。”

    “给他去死。。”

    “送他归西。。”

    “打他娘各巴兹。。”

    街垒背后顿时一片轰然应喝到。

    这时候,高处瞭望的哨塔再次传来了新的旗语。

    “东南角有数辆大车向这里过来了。。”

    老军周行文口中喃喃自语道

    “疑似纵火之物。。”

    看到这里他转而对着房顶大声疾呼道,

    “弹射器和转*铳准备,不要让这些大车靠近过来。。”

    然后抄起一只长铳,轻车熟路的探伸过街垒的缝隙,对着一名躲在大车背后人影勾下扳机,只见一股细细的血泉飚了出来,最打头的那辆大车顿然停了下来;进而又堵住了街道正中的去路,而让其他大车不得不从旁边绕过。

    “就是这时候。。”

    他挥动火铳对着墙头上喊道。

    就听的数声沉闷的嗡嗡声,几个小瓮一般的事物给抛投了出去;重重的击坠碎裂在车辆附近,霎那间又变成了升腾而起的剧烈火光。

    转眼将前后左右的周围人等,都笼罩了进去而在焦头烂额当中震天惨号当中,在人体被烤熟的焦臭当中,几只队伍聚合而成的攻势和士气,也随之如决堤之水而崩决而去。

    这时后方忽然突出一只人马,将这些败退下去的敌人给冲杀的七零八落,进而溃不成军的四散逃进大街小巷之中;领头之人正是失踪多日不见,而别号凶鸟的伯符。( 就爱网)

第989章 浮梦12

    一批又一批垂头丧气败退下来的人群,与纷纷赶来守在街口的防军错身而过时,还可以听到他们毫不掩饰的大声抱怨。

    “娘的,这柳泉老街里呆着的是何方神圣啊,”

    “怎么连神机军的火油弹、飞火雷和炮都有啊。”

    “冲过去多少就死进去多少,这还叫人怎打下去。”

    “我的人冒杀头风险进广府是为了升官发财,可不是来白白送死的。”

    “这不会是让我们去攻打,暗藏的兵营把。。”

    “就连是四海卫和武德司总衙哪儿,也是围而不攻的局面啊。。”

    当然了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借口,遭到严重受挫的现实和折损了信心满涨的锐气之后;在某种趋利避害的天性占据上风,或者说欺软怕硬的本能驱使下,还是自然而然转向了其他更容易获取成果的方向和目标了。

    这里输入不乏大胆一搏的投机者,但也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是为了一时得失,而不惜代价死磕到底的热血笨蛋。

    而在这片被临时堡垒化的层层防线和一片片分工明确的区域,所隔断开来的街区核心部分。

    看起来浑身打着绷带而渗出血迹,差不多就在脸上写着“死里逃生”的伯符,也在用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和夸张亢奋的预期,口沫飞溅的诉说着失踪的这段时间内的遭遇。

    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和许诺,不但没有被黑街里的敌对势力弄死,反而利用藏身修养的机会,空口白牙的拉拢和吞并了好几个蕃人帮会,凑出了好几百号人来控制了城郊黑街里的一小片区域。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马中他还遇到了相当部分,被强制编遣在家的骊人营旧属和家眷;他们可是持盾阵战的好手,光是用仓促扎成的门板做武器,就将那些成群结队流窜过来的乱军,给打的喊爹叫娘的溃不成军;

    因此伯符突发奇想,亲自出面延揽和许以重诺,这才下定决心以简陋的武器乘乱跟进城里,又从敌后杀了出来解围。

    虽然他带来的这些人手,看起来并不是都那么可靠,但是被打散开来之后,在留守老兵的督促之下,还是可以派上一些用场的。

    特别是那些骊人军的旧部,虽然除掉了缺乏战斗力的家眷外,只有带伤的三百多号人,却人人都是持盾阵战的好手;特别是在这种狭窄的巷战之中,几面盾牌或是门板拼在一起树立起来,无论是作为进攻还是防守的遮护,或是撤退和转移中的小队掩护,就格外显得有所用处了。

    。。。。。。。。。。。

    随着呼呼的北风,而变得愈发寒冷的天气当中。倭人新八正眼巴巴的蹲在一只大饭桶面前。

    高粱,糜子、大麦一起炊成的熟米饭,在粗陶大碗里用力堆压城一层层塔尖一般的形状,再盖上一片三指宽半指厚的糟肥肉;那简直是莫大的受用和福气了,就算没有盐菜泡水的汤汁,他也可以一口气吃上三大碗还多呢。

    吃完之后,新八例行的双手合十向天祷告道,愿这种只要肯卖力干活,就能吃饱的好日子,能够长久保持下去,可以让他省吃俭用的找个女人,生了后代再努力抚养长大,而不用再在冬日的大雪天里,自己走进山里祭祀山神了;

    还愿满天菩萨佛祖,八荒四海的国津神和天津神,保佑那位带给他们这一切希望和将来的镇帅大人,永远灾厄不近而困病不侵,福报绵长而永泽子孙。

    然后,当新八重新面对临时看管下,那些同是倭人的俘虏,就换了一副脸面而将手中鞭子挥舞的猎猎作响,用最大气力恶狠狠的喝骂道。

    “你们这些播磨和出云来的土狗。。”

    “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的垃圾和废物”

    “死上多少都毫不足惜的臭虫和老鼠。。”

    “竟敢螳臂当车抗拒王师的臭鱼烂虾。。”

    “沟泥一样低贱的东西。。”

    “这世上也只有我们淮镇,能够给你们一线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还不抓住机会卖力报效的话,那就尽管给我去死罢。。”

    这时,一名白马银枪身穿白袍和亮银锁子甲的军将,前呼后拥的从他面前缓缓经过,不由新八弯下身子鞠躬行礼起来,顺便也用力把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俘虏,给死命踢倒归附在地上。

    而在这一支马队后面,是一串串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俘虏,他们唯一的特点就是个头普遍偏矮,显然都是倭人的身份。

    如此煞有其事的礼遇,却让这名军将不由自主的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他中铳子的膀子一只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但是就此别投敌阵的心思却是花了更多时间,才得以被扭转过来,

    毕竟随着二次北伐的尾声,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这北唐朝廷已经完了;连作为曾经派人指使他的最高层宿元景,都沦为了献俘阙上的阶下囚;

    当这位白发苍苍的“国之壁城”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说出那些劝降之语的时候,这对于这些还有些侥幸和坚持的新旧北朝俘虏的心理冲击和震撼,不可谓是大如山崩地陷,或是完全天倾了一般。

    而作为屡遭败绩又刺杀不成失手被擒的花荣,也就在没有了可以誓死效忠的对象,和继续戳力报效的目标和立场了,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际遇和感触,他又不想轻易的舍去掉这条性命,而为已经覆亡的北唐殉葬;于是,接受看起来大仇得雪而放下心中郁垒和包袱,重建家庭的故友林冲,再次以身家性命前程为之作保和邀约;

    这才有所决心,用这条苟且偷生下来的性命和一身技艺不能就此埋没的勉强理由;也有能为即将到来休养生息的太平时代,做出些许贡献也好的潜在动机;

    就此做了一名编外的马术和骑射教习,而拿着每月约二十缗左右的饷钱和津贴,带领一群反正或是降附的前北朝骑兵,充当起主战部队练手和对抗的假想敌角色。

    而这一次东征新罗,他也得以被指名带领一队人马从行,打着昔日的旗号而在这山河绵连的新罗大地上,继续驰骋纵横着转战四方。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出阵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炫耀和宣示,这些曾经威凌天下的北唐帝国及其健儿们,如今也不过是家国被击灭之后,由淮镇所驱策和支使的马前卒、阵中兵一员而已。

    这无论是对于本地的新罗诸侯,还是对阵的后百济军和那些倭兵而言,或多或少都是一个心理上的优势或是压力;由此也带来了某种程度上的敌我士气消长的变化。

    。。。。。。。。。。。。

    与此同时的淮东。

    前来请示的度支院主事蔡元长,也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是说,在秋收所有征收过后没多久,”

    我惊讶道。

    “就发现有人在私下对外售卖粮食?。。”

    “而且还有人不吃劳苦一家接一家的,零敲碎打的收粮贩运?。”

    民间私下出售粮食这本身看起来并没有太大问题,这几年淮东水旱还算均饶,民间有点余量想要在集市上,换成手中钱帛或是日用所需,一点儿都不足为奇。

    如果不是为了将来备战备荒的需要,再加上新拓数州聚拢人口的需要;我都想把淮东陈年库藏里的部分给捣腾出来处理掉呢。

    只是虽然粮食和相关粮食制品没有出售,但是其他果蔬禽畜渔获水产的加工制品,及其相应的罐头产业,就没有什么太多的限制而随时都在对外销售。

    但是没有经过正常管控下的渠道,就陆续流出去的粮食,就有大大的问题了;这涉及到淮镇的经济安全和民间储备的统计预期。

    “我授命你衙下的经济队,去抓、去查。。”

    “另外替我草拟一下,在各地路口和集镇,颁布新的条令,”

    “禁止二十石以上,非申报的私自粮食交易。。”

    这个数字大概是参考了每户的最大余粮,到一个屯庄互助组之间的积余。

    “具体种类暂时不限。。”

    “违者当即没收所得,并处发配矿山劳役。。”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小题大做,遏制和压缩民间经济活动之嫌;但是在如今天下纷乱依旧不止而战端又起的情况下,用强制手段确保更多的粮食存有量,才是有备无患和以不变应万变的上选。( 就爱网)

第990章 浮梦13

    扶桑,叁州(三河国)额田郡,大龟山城吉良家空空荡荡的评定间里,一个身影也在

    看着手中的信笺发呆。

    随着公开应后百济国之邀,或是幕后协调帷幄之下改换身份,而西征大陆的数路诸侯

    藩主联军,在新罗境内遭受的接连挫败和惨痛损失。

    作为明面上武家各姓的召集者和发起方,三河吉良氏的家宰兼实质的掌权人周元祀,

    也已经嗅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特别是东国的武家诸侯和北面朝廷公卿当中,也有令人不安的气氛和暗流在弥漫涌动

    着。

    相比老而昏聩导致的大权旁落在,他这个渡来人后裔手中,就连妻妾子女都有过半不

    是自己生的家主吉良贞满不同;

    周元祀可是拔举于微贱更知道利害得失的铁腕人物;只是因为出身太低却长期专权无

    可动摇,时人毁誉参半的称之为“土佐之蝮”“立家督”。

    毕竟,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所要面对的,那可是已经击败了另一个庞然大物的北唐

    朝廷,而即将取得整个天下大势的南国大梁;

    在它横跨海陆九道而疆域遍及数大洲陆,又尽得江南半壁和中原腹地的巨大体量面前

    ;偏居东海三藩一隅的扶桑之地,虽然号称六十六州天下而举国也有千万之口,但无

    论是在海陆力量上都是令人绝望的巨大悬殊;更别说如今还分裂成南北朝,又各自诸

    侯林立的任何一方。

    而东国朝廷的立身之姿,就是依靠倾向北朝的立场而得到某种名分和实质上的支持,

    而长期维持了下来。

    只是近二三十年来南北对峙的局面,因为早年“大战”打的是兵弊民乏,几乎陷入僵

    局而没有大大的变动,在东国诸侯内部却是因此矛盾重重而纷争不断,眼看得两朝消

    长之势的上风就要再度易手。

    这才在殿上那位源关白的默许下,以二十一支源氏旁系的三河吉良氏为中保和见证,

    勉强达成一致而开始对海外进行经营和合力行事,一为转移内部矛盾,二为在本土外

    拓展更多的生存空间,

    由此也利用了中土南北对立拉锯的大环境,左右逢源的陆续谋取了不少的利益;

    其中也包括了以扶桑义从为名,参与到对于与南朝关系密切的登州镇,海路上的直接

    打击和事后遗产资源的瓜分盛宴;这也进一步助长了他们的胃口和野心,做出更多的

    企图和布局来。

    其中也包括了,名为“七海武”海上私贩和水军集团的崛起,与巨大极大能量的情报

    与商业组织,博罗会的长期合作和交易。

    或者说,当初还是御用商人团体为表面身份的博罗会,也是在他们的推动和扶植下,

    成为了这才萌生对对于安东之地和新罗方面的欲念和野心。

    只是,他们碍于南朝在海上的权威和实力,始终不敢从幕后站到台面上来而已。

    而这个在新罗藩之地兴起弓氏后人的后百济复国运动,以及新罗本地分藩诸侯们的拙

    劣表现和反应;无疑给了这些扶桑藩家名主们一个大好的契机和突破口,因此在关系

    密切的组织——罗会的牵线搭桥之下几乎是一拍即合。

    只是未想到正因为“成也博罗会,败也博罗会”的缘故,再次遭到来自淮镇的强力打

    击而损兵折将,噩耗频传。

    而要知道这些年下来,光是一个淮镇的存在,就足以让他们长期对外经营和拓展的势

    力,处处受制而各种倍感头痛了。

    抢在大量转过头来问罪和兴师之前,与南朝议和与妥协的声音,已经开始出现在了平

    城京中;甚至有传闻有人向退位的光严法王建言,效法当初唐室东传的故事,而通过

    女性亲王的婚姻,让南北两家血脉重新合流一系。

    但是无论如何,朝廷一旦风向有变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总召集人的三河吉良家

    ,而覆巢之下,他这个掌握实权的家宰,又岂有完卵乎。

    能够交权自杀举族流放,而苟且保全了一条性命,就是与他所能预期的最好体面结果

    了。

    要知道,光这个号称“七海武”水军(海贼)大将里面的好几位,都是与朝廷公卿关

    系密切的存在,或者就是干脆就是殿上那位直接派出去代理人。

    于是,他剩下的道路似乎就只有一条了;

    除非投入全部力量孤注一掷,或许才有可能改变在新罗置地被动和挨打的局面,但是

    为此值得么。

    然而这已经不是他一家一姓或是这个诸侯团体的事情了,其中的利益牵扯之广,就连

    吉良家这个名义上的总召集人,也未必能够掌握全面的。

    虽然有后百济方面所许诺的,以清川江以东的东南部数道之地为酬谢,田土子女予取

    予得,但是目前也已经是骑虎难下来了。

    一旦这些各家差遣出来的精干人马和子弟族人,都被损失在了大陆上,那也意味着吉

    良氏为首的东国第一大武家集团,就此全面转入衰败之势;

    而连带的后果是,北面朝廷也很可能因此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也无法发动有力

    的进攻,而只能处于被动和守势的一连串影响和预期。

    如果再加上大梁对南朝的声援和来自淮镇就近的实质援助,那将长期对立的南北之势

    重新翻转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当他刚刚下定决心之后,就听得外间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守护代。。姬路家的使者前来拜见”

    “姬路家?。。”

    周元祀迟疑了一下,疑问道。

    姬路家的前身,最初是作为雍国公主诸多沐汤邑的管代,而发展起来的渡来人(唐人

    )别姓诸侯;以境内的矿山,以及掌握了大量本州沿海的商业利益和海外船团运力而

    著称东国。

    只是,这个世代以姬为姓由女人当家的诸侯,突然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

    我继续坐镇徐州的时候,流水一般的后续消息还在传来。

    根据飞回来的信鸽和鹞子的简单通报,刘延庆所部先头已经出了楚州而抵达了高邮。

    只是在途中已经见到许多地方,正在或者已经失去控制,而呈现出种种明显的乱象和无序状态,特别是一些城邑内外,简直就成了极端分化的两重天地了;大多数地方就像是官府缺乏维持的力量,而彻底被放弃了一般。

    由此,他们还顺道击溃和俘获了好几股胆敢盘踞在道路上,试图截夺过往军资和行人

    的大团匪类。

    只是其中不少人居然还是来自原先淮南大营所组建的额屯垦营,甚至干脆就是驻守地

    方的二三线前官军;因为拖欠粮饷或是日常军序供应不上,而纷纷带械潜逃啸聚山野

    而成为了打家劫舍,或是坐地受赃的盗匪之流。

    先行出发的南下特遣船团,应该也到了翁山大岛附近。但是有一个状况引起了他们的

    注意,就是原本驻留在当地的东海水师,全部都不见了,

    此外,洛都方面的眼线报告。

    因为后方的动乱和补给线的困乏,按照江宁的均旨,河南道的官军已经开始陆续回撤南下了;他们会相继进入山南东道就食和休整,以减少在河南境内补给和就食的压力。

    然后再经由五路总管宁冲玄,整顿和梳理出一只少而精的可战之兵,南下支援荆湖腹地的平叛。

    为此,这位便宜姐夫倒是私下联系了淮镇方面,而用一些“力所能及”的代价,相对优惠得换走了那些淮镇暂时用不上的装备和其他军需,还有三千只翻新过的二手火铳。

    因此,虽然还有好几个军序和番号存在;但是除了洛都城之外,驻留在都亟道和河南汴州、郑州一线的北伐军,已经大为减少了许多。

    因为黄河决堤的口子还没有能够填补起来,大水肆虐过的一系列后续影响,河南西部大部分地区还是处于各种相对隔绝状态,而淮镇也只能与都亟道的官军保持有限的联系和往来。

    至于大规模的输送和用兵,短期内是别想再来一次了,

    然后是,曾经与我们隔水比邻的淮南行营给正式撤销了,而残余所部就地改为荆湖江西五路行营所属,老帅兼枢密副使刘绍能也就地转任为,仅次于五路大总管宁冲玄的行营副总管兼荆北招讨使,

    而为了就近支援和维持山东道和河南道的官军所需,蜀地部分地区再次爆发了抗捐抗税的骚乱,但是很快就再次被从汉中回防蜀地休整的官军给镇压了。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坏消息,根据从江北边上从对岸逃回来的船只上所了解的消息;我那位旧相识和老朋友,驻地在润州的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程煊麾下,突然发生了哗变和叛乱,裹挟甚众而沿江向着江宁方向杀过去。( 就爱网)

第991章 浮梦14

    江宁城外,已经满是被解除了武装之后,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等候发落的乱兵俘虏。

    “闹饷?。。”

    “他们是来向江宁恼饷的。。的”

    虽然一切且看起来只是虚惊一场,这些乱兵除了润州之后,就因为肆意抢劫而彻底失

    去了秩序和大体上的组织;最后在抵达江宁城的光远门前,就被来自城内的精锐守军

    ,给轻易包抄合围击败和控制起来了

    但是时候审问的结果,反而更让人心情沉重和担忧了。

    因为程煊失踪了,这位曾任东南行营后路置制使,江淮转运使的现任江东采访处置使

    程煊程煊,虽然称得上是个精于事务的能臣干吏,但在整治军务上的手段,就有些寡

    淡和不足了。

    因为纵容手下人,私自挪用军淄而囤积居奇倒腾牟利,导致当地驻军粮饷被长期拖欠

    和克扣,结果忍无可忍的积怨之下一一件小事为导火索,新编练未久的丹阳军,居然

    就这么哗变了。

    但是更多是感觉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要知道润州州治丹徒,距离江宁府的直线距离

    和路程,也不过百余里而已;

    但是相关的弊情和问题,大本营和行在所在的江宁城,居然就毫无知觉和查闻,直到

    事情突然爆发出来。

    虽然这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灯下黑,在加上之前掉包信使的刺杀之举,这其中的衔接

    和配合,就让人有些触目惊心了。

    而如此郑重其事的阴谋,只是为了掩护其他更大的图谋和计划的话,那就更加可怕和

    令人担心了。

    不过,挖地三尺穷究不舍的江宁行在,也没有能够担心上多久,就终于等到了那个最

    大的噩耗。

    “大政奉还”

    监国当场暴怒的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砸个粉碎。

    “此辈贼子尔敢。。”

    因为在一些冒死逃出广府,又冒险越过梅岭前来岭外报信的四海卫残余人员手中,他

    们已经得知了大相国已经驾崩了的巨大噩耗,

    然而更恶劣的事态是在大府亡故后,那些狼子野心之辈就迫不及待在广府内发动了政

    变,而为其党羽者甚多;以至于广府五城并外苑诸宫,都已经沦陷在逆党之手了,

    甚至连韶州和梅岭等地,都有他们的同伙和呼应着,眼看得岭外的局势也不复为幕府

    所掌握了,

    在隔断岭内岭外的消息之后,那些贼子甚至还假以大相国的临终遗诏之名,宣称北伐

    既成算是完成列祖列宗的遗愿,而决心“奉大政,以还天子血脉”。

    然后为此宣布废弃了幕府的旧制,而号称另行组建了过渡性“还政内阁”,以十到二

    十年为期,开始辅佐天子而接管大权,自此宣达中外而号令各地遵从。

    除了居于还政内阁首位,而称作首辅的澄海公之外,

    根据其中新上位的职事和名字,完全可以看出这是老臣勋旧派的最后疯狂,但是和他

    们站在一起,居然还有老北人党和历代计相所属的财经派,以及畿内水师和海兵的主

    官。。。

    虽然其中未必翔实如初,或有拉虎皮做大旗乃至虚张声势之嫌,但也意味这天下权柄

    可能倾覆的严重事态了。

    虽然殿中诸人一副同仇敌忾为国忧难,而恨不得马上随他御驾亲征,提兵杀回到广府

    去的热烈气氛,但是眼下江宁城中,暂且兵力有限而只能聊以自保。

    特别是在荆湖之地和东南沿海还有地方作乱的情况下,想要将前方的大军折转回来,

    也需要重新部署和分派的周期。

    “禀告君上。。”

    这时候另一个来自江北的消息,总算稍稍冲淡了殿中几乎凝滞的气氛。

    “江北回报,来自淮上的兵马抵达江都了。。”

    “怎得这么快。。”

    友人惊呼起来。

    “让他们在江北原地停驻,,”

    此刻,监国也重新恢复了冷静。

    “就近弹压地方,就地维持局面。。”

    “再拨一笔犒赏,船运过江。。”

    无论在眼下有些风声鹤唳或是草木皆兵的局势下,他们心中充斥如何的忌惮和怀疑,

    又是如何的焦虑和忧急;

    但是对第一只做出勤王姿态,并且抵达江宁周边的外军来说,行在方面还是必须做出

    足够奖赏和笼络的姿态,并且宣扬出去作为忠勤王事的榜样。

    而不是像在另一个时空,把武人当作贼来提防而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大多数时候只能

    在家门口被动挨打,而自我吹嘘城对外战争胜率很高的铁血大宋;

    在胡族外敌未去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在朝中内斗和撕逼,连带对各地聚拢而来的各

    路勤王军队,也是视若仇寇的不赏反责,而用严词斥令赶还回去;所以,最终北虏再

    次卷土重来的时候,连带两代皇帝并大臣全家,都被女真人抓去做了世世代代的rbq。

    “可知领兵的是谁人。。”

    监国再次问道。

    “乃是模范后军统制,宣武将军刘延庆。。”

    一名奏进官回答道。

    “就是那个将门之后,淮南刘(绍能)帅之子么。。”

    监国脸色稍雯,

    “也是个世代忠义之家啊,。。”

    “宣他过江来觐见了。。”

    在岭内大部分情况依旧不明,而北面各军还没得到消息和命令,而反应过来的为今之

    势下,他也只能极力笼络每一分可能抓在手上的力量了。

    谁知道,类似丹阳兵的事情,就不会再有第二遭呢。至少在前方各路兵马回师之前,

    他只能暂时依赖和倚重这支外援了。

    重新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之后,渐渐恢复了过往的睿明和果断,就发现哪怕局势败坏之

    下,他其实还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

    至少他手中就还有分布在荆湖到北地之间的数十万军马,只消挺过眼前这个短暂的空

    虚期,就算整个岭外都为敌所乘丢掉了,也有足够信心速战速决的重新夺回来。

    他毕竟还是那个实际理政和统御军国多年的监国,拥有历代积累下来的大义名分和权

    威的幕府继承人;亦有足够的信心,让这些乱臣贼子,付出足够的代价来。

    。。。。。。。

    新罗藩,京畿道,

    作为行海东道都督府兼新罗藩白衣会议的仅存成员,也在开京城头上有些目瞪口呆的观望着战斗。

    自从淮军出现在新罗战场之后,他们大多数时候就基本沦为看客和陪衬,哪怕是在这

    城下决战的关键时刻;

    他们也只能像过去几个月一样继续龟缩在城池里,依靠足够的高的城墙和相对充足的

    人口和物资,哪怕是外面打的血肉横飞也是无动于衷;隔岸观火式的坐看后百济国与扶桑的联军,对阵全罗道为首的南部诸侯,以及被引为外援的淮军。

    而战场发生在开京之外的绵连战斗,已经持续到了第六天,双方阵营中当中都有许多代表所属的旗帜,被砍倒夺取或是被踩踏在脚下。

    而在那些外围藩军的掩护和牵制下,那些淮军的先头部队在第三天,就已经完成了城外的野战营地,并且如同磐石或是铁锥般的钉在战场中,让来自敌方联军的无数次强攻和突击碰得头破血流,而成为那些友军的诸侯们,作为坚实稳定的后方;

    而随着开始不断收容溃散的友军和接应后续赶来的部队,慢慢的拓展地盘而积蓄力量,似乎终于到了重新改变战场力量对比与相持局面的时刻了。

    而围攻开京的后百济联军,也似乎终于发现自己错失了能够全身而退的最后机会。

    原野当中,来自扶桑和新罗本地的那点骑兵,正在战场的交锋当中全面溃败下来,而狼奔鼠突的四散飞逃着,想要重回到自己的大部阵列当中去。

    然而,他们试图求生的努力结果,只是被更多被追击的灾厄和动摇的情绪,给带到了徒步列阵的友军当中去。

    伴随着追击骤停的马背上,成排飘过又被迅速吹散的烟云,对阵列里的敌人就像是剥开的菜包,成排连片得出现翻倒栽落地上的缺口。

    随着浅色坐骑的传令兵在阵前飞掠而过,那些起步进击的鼓点声,也在排列好的人群

    马丛当中响彻开来。

    锁着喇叭声的节奏缓步向前,又在四五十步之后变成急促的快走,旋即又变成连片跌

    宕起伏的小跑,无数抖动的银亮头盔上成片黑色缨子,就像是**在大地上的乌云滚

    卷;

    最前排的猎骑兵,已经插好火铳,放下斜靠在肩膀上的直刃马刀,而高举齐身斜尖向下伸出手臂,排成一丛丛斜下突刺的姿态来。

    而紧随其后的猎骑兵从列,则是单手握刀反刃上举,划出个斩劈的上端蓄势动作来。

    就在迎面错身的那一刻一蓬蓬的血光绽现,人头和残断肢体接二连三的飞窜而起,

    然后,城头上观战的开京军民再次哗然和骚动起来。

    甲骑具装,居然是人马俱铠的甲骑具装,只是原本代表北朝的黑色麒麟旗,变成了绣

    着金色马蹄印的风雷旗。

    虽然只有数百骑而已,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到令人窒息的气势和威临,紧紧的压迫在

    对阵的军兵眼中和心中。

    闪亮的连云铠光就像是一片墙一样的横掠过原野之中,将遇到的所有一切事物,都无

    一例外的摧折捣碾城扉粉。

    在散乱溃决的军阵当中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色地带来。

    这时候,远方的淮军阵列再次动了起来,而随着鼓号声将黑压压的阵列线,向着两翼延伸开来,竟然是试图做出某种左右包抄合围的态势来。( 就爱网)

第992章 浮梦15

    十月之末,在再次出巡回来的冷风当中,我也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赵隆的东征军再次取得了开京大捷。

    就在新罗藩京畿道兼行海东道首府的开京城下,后百济国的所谓“京军”,加上扶桑联军在内的约六万人马,加上裹挟来的老弱病残,聚集了号称十万人马的所谓大军;

    只是这些大军的成色和素质可谓是良莠不齐,再加上旗号纷杂而指挥体系繁复,其中夹杂了大量缺乏训练和装备的一次性军队;因此在正面对付起来,反而比那些被打的四处流窜的败军残敌,更加省时省心一些。

    先是被淮军车阵用示敌以弱的添油战术给拖住手脚,而陷入优势围攻择日可下的错觉当中;然后当赵隆在战场积蓄了足够力量之后,这些已经放出大半的敌人,就被后续赶至的东征军加上助战的各道藩兵,以集中起来的骑兵正面突破,正面冲垮冲散列阵而两翼包抄之下一举击溃;

    自此杀获各数万,而能够成建制逃离战场者,尚不足万人而已;就地缴获辎重甲杖不计其数,又得遗弃裹挟而来的青壮男女至少四万多口,大小牲畜十几万只;

    当然了,为了打扫战场中所得的大多数战利uu234)

第993章 浮梦16

    河北,重新退回到相州的张邦昌也在某种遗憾和庆幸的情绪当中叹息着,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他就可以拔取卫州境内最后坚守的据点,而全取下河北西部各州,坐望和威

    临河东道了;

    实际上,就在黄河对岸的洛都朝廷,已经被南军四面合围又不断节节败退损兵折将,陷入绝境的

    噩耗频传之后;这些地方上守军的斗志也在与日俱消,而在张邦昌的优势军力下纷纷的破灭或是

    归降。

    而甚至在卫州守军内部,也主动出现了暗通曲款和谋取后路的打算,而相约张邦昌大军一致就里

    应外合的献城易帜。

    只是,世上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他引兵前来之时,那位老对头张德坤也突然从洛

    都的死地脱身回来了;他不但带回了不少兵马,还冒险仅以轻骑上百随从,而亲自抢先一步驱驰

    进了自己的老巢卫州州城汲县。

    然后秘而不宣的火速召见留守将领议事,而当机立断以通敌和怠兵为由,狠手处决了那些心怀犹

    疑的动摇之辈,威慑其余将官而彻底掌握了局面。

    结果如约前来取城的张邦昌前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很是吃了一个不小得亏,折损了一名新收入

    帐下的猛将,而不得不受挫而归。

    而在另一方面,他还要庆幸的则是,事后及时派人试图修补和弥合了与淮镇的关系;虽然在穷尽

    手段之下依旧未能够让与淮镇的裂隙和好如初,但也总算让相互的关系和后方事态不至于继续恶

    化下去。

    而通过最基本的事实证明,仅仅是淮军的一隅偏师也照样能够吊打地方各路势力,而让他后方扰

    动不安的。而且他最惯用的分化和售卖手段,在对方那里,也是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就算是收买了那些地方势力作为牵制,也难逃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命运。再后来,南朝大军后方发

    生变乱的消息传来,这也再度让他认清了一个基本准则;

    正所谓是南朝大梁方面的封赏和许诺固然动人,但是却远在天边而有些鞭长莫及;而作为紧邻的

    淮镇所属,才是他所拥有的实力和地盘,近在肘腋的现实威慑和存在。

    特别是对方还在驰援都亟道的战事中,捷报连传的打下了洛都而得胜班师了;在这种情况下,他

    如果不能令对方满意,或是取得最基本停战默契的话;那刚从北伐当中抽身出来的淮军,将会成

    为他最大的噩梦,或是永无宁日的契机了。

    起码,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才具和治下的格局,还能够大过被是作为国之干城的宿元景或是人称铁

    壁相公的张叔夜之流。

    因此,如今河北道内多方错杂的局面是:他率下的河北行台,占据了中部冀州为主最精华的腹地

    ,也是典型折冲无险的四战之地;而占据东南沿海的淮东也根本招惹不起;居于西北边角胜形之

    势的平卢道也打不动;而盘踞在北面数州的藩胡也没有价值;

    因此,眼下唯一可以专心下来全力对付,而不至于牵动周边局势或是招致有所擎制的,则是已经

    内外断绝而形同丧家之犬的,以张德坤为首的北朝残部。

    在失去了来自洛都的大义名分和其他后续支持,对方的兵势虽众却同样也是地方上的巨大负担,

    而且基本就是用一份就少一分的无源之水了;

    因此,他只要继续以守势来维持这种半包围和相持的状态,稳住自己已经取得的地盘,至少接下

    来的时间和机会都会是在他这一边的。

    。。。。。。。。。。。。。。。。。。。。。。

    纷繁错乱的广府之中,政变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然而街头依旧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随处可见横倒在街上的尸体和被抢劫过车马,还有被抢掠一空又被烧毁的店铺和宅邸,让原本整

    齐美观而绿树花草成荫的坊区,变的满目疮痍。

    随着宫门的重新打开,那些被困在大内的朝臣京官们,也终于被陆陆续续的放回家来了;当然了

    只有当众宣誓为新朝效力的人等,才有这种待遇。

    至于那些死硬或是顽固分子的下落,在游曳在街道上成群结队明火持杖的义军面前,就暂时没有

    人关心也没有人敢去多想了。

    而作为其中少数未受到打扰的净土——龙雀园中。

    “你乃是陆氏的女婿,”

    “只消呆在这里,便没有人能拿你怎样。。”

    坐困愁城的辛稼轩也在心情复杂的叹息着,耳边还环绕着那些陆氏族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或者说

    是软硬兼施的劝告。

    留在广府的自己,眼看已经被牵涉进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态当中了。虽然已经站出来对新当权者声

    援的,都是那些陆氏的支系族人;但是在他们的背后,自己那位岳父大人的影子也不免是昭然若

    现了。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之前那些人真真假假的拉拢和暗示的意味了,他们居然图谋的是那改天换

    日之举;并且还想将自己和大舅哥陆务观一起牵扯进去。

    只是还未深交下去,陆务观就因为北伐需要的缘故,重返淮地坐镇,而将剩下的压力都留给自己

    面对了。现在他也不得不再次面临了人生抉择的关头;

    因为这些人在初步掌握了局面之后,甚至还希望自己能够以淮东置制副使的身份,通过联名和背

    书参与到其中去。

    然而,虽然这些年国朝为了两度北伐,而不惜穷尽民力罗织地方,致使民间都怨声载道而不绝于

    耳,朝野之中也是舆情鼎沸;

    但是,现在这些人所做的事情,却是要将国朝历代沿袭下来的努力和最终目标,乃至百万将士浴

    血奋战,牺牲无算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大好局面,给重新断送掉不说;还可能将将本来已经疲弊不

    堪的国朝,重新拖入到战火绵连而生灵涂炭的内耗与****当中。

    无论他们的口号喊的多么响,宣称的理念又是如何的光大,都不能掩藏在“停战罢兵,与民生息

    ”的背后,个中营私苟且的野心和立场;

    为了他们坚持的所谓“正当理由”,就放弃北方乃至岭内的大好基业,作为一位誓言建功立业,

    为国开疆拓土为毕生志愿的武人,同样是无论如何都是不甘心,也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但此时此刻他也无力做些什么,身边的几十名亲兵、家将,就是他唯一拥有的力量。

    因此,他就在这个龙雀园里陷入了某种困局当中,而一点点的坐视局面败坏下去;而最难过的无

    疑是隐隐夹在丈夫和父亲之间的妻子陆霓了。

    他满心忧愁的如是想着,看着天色再次变得昏黄下来,却又是白白蹉跎掉了一天。

    这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却是鹿公身边具有骠国血统的的那位老仆,也是曾经随身鹿公出战过的资深家将,因此被赐予陆

    姓,名为阿弩的老人,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道。

    “老主醒了,正要见你了。。”

    片刻之后,辛稼轩就在虽寿院里,见到了眼泡浮肿而面色蜡黄的鹿公,还有自己的妻子陆霓。

    “我知道这些家伙实在是不成器。。”

    鹿公开门见山的缓缓到。

    “但我如今也已经年老力衰,而无能为力了”

    “只是他们想要挥霍我的余泽,自行其是谋一番大事也就罢了。。”

    “但他们不顾警言,居然还想拿你的前程做筹码,换取自己的进身之阶。”

    硕大这里,他喘着气儿竭力冷笑了两声。

    “也实在不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所以,为了陆氏家门的下一代存续着想,你和阿霓还是尽早启程去淮东把。。”

    “那里才是你该有所作为的地方。。”

    “可是。。”

    辛稼轩不免露出某种为难的神色,这龙雀园外只怕早以及被盯紧了。

    “放心,我自有门路和安排的”

    鹿公摆摆手道。

    “随后,阿弩就会带你过去的。。”

    “这条密道乃是我以备万一的地方。。”

    “眼看我的风烛残年也没剩几天日子了。。也就用不上了,”

    “所以出去后,你们拿着信物尽快离开畿内去番禹港把。。”

    “至少那里或许还有个把人,愿意卖我个老脸。。”

    “还有些许别支的年轻子弟,也指望随你同船前驱谋个出路了。。”

    “乘夜赶快走把,乘我还能撑住这口气的时候。。”

    。。。。。。。。。。

    冰冷的海潮与浪涌之间,

    渡海而来的罗成信,捂着吐的昏天黑地的肚子,摇摇晃晃的走下栈桥而艰难站上了淮东的土地,

    他乘坐的只是用来传讯和递送小件物品的五百料海鹘快船,在舒适度上就不能指望了,再加上又是渐进不适航的季节,因此颠得他只觉整个人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

    而陪同或者谁监视他的,同样也是昔日罗氏的旁支子弟。只是他们对于他的态度和感官,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毕竟从理论上说,他的父亲也是把威名赫赫的偌大安东罗藩给分裂拖垮,害得他们背井离乡逃难到淮地来讨生活,沦落到现今这种局面的的罪魁祸首。( 就爱网)

第九百八十七章 浮梦17

    “辽东城来人乞援了?”

    我愣了下随机摆摆手。

    “且没空理他,找个借口让他慢慢等好了……”

    既然已经从安东道南部的到足够的好处,在彻底消化掉这些成果之前,我没有多余心情在趟入到罗氏内乱那个浑水当中去。

    况且眼下在新罗的东征战事眼看就要收宫了,然而后续投入的精力和事情反而需要更多,另一方面还要保持随时可以南下支援的局部动员状态,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理会安东道发生的事情了。

    就算是那些成批轮休的军士们,我也已经承诺会给他们和家人团聚或是结婚生孩子的足够时间,这些承诺可不是那么好反悔的。

    为了保卫淮地保护家园,结束他们假期重新上阵,那是理所当然的觉悟;但是为了个别人的利益和上层的额意志,大冬天里跑到安东去继续作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会挥霍和消耗掉我多年积累下来的潜在权威的。

    “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呈达么……”

    我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外行判事罗思瑾继续追问道。

    “你如今也是我淮镇的重要成员,”

    “完全没有因为过往的身份和事情,而有所避嫌的。”

    “承蒙军上信重。”

    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感动和诚惶诚恐的颜色才道。

    “却是关于博罗会的事情……”

    “博罗会?”

    我惊讶了一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人有些心情复杂啊。

    “他们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么。”

    “按照来人的说法,这一次的辽东反乱”

    “却是博罗会打算扶持外姓,而将辽东本家给彻底取而代之了”

    我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不管过去再怎么撕逼和纷争不休,安东大罗氏好歹也曾是婆罗洲小罗氏的宗家,在明面上于情于理是没法完全坐视其覆亡;

    且,好容易在在新罗藩将博罗会扶持的政权和势力给打压下去,却又让他们在安东之地重新做大起来的话,那我这一切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好吧,先见一见来人再说……”

    我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会下令半岛三州就地动员起来,让当地驻守准备出兵接应的事宜吧。”

    “要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就让族人旧属避到南边来吧”

    “最不济,我治下还是能够庇护他们一时一世的。”

    于是,在徐州城外的另一个地方,新建城的馆舍里罗成信也在患得患失中等来了准备会见的消息。

    短短两年多时间,辽东半岛上的三州十一城的治下,就像是完全换了一番风貌一般;往来如织的商旅和永远都是那么忙碌的贩夫走卒,显然都是就近加入了淮东所掌握的环渤海体系之后,所带来的辐射效应;

    而在这种繁荣的背后则是另一种令人苦涩和沮丧的事实,除了一些还在怀念罗氏往昔荣光的老人之外,当地人心向背也逐渐不复为罗氏本家所有了。

    因此在如此林林总总的心绪印象下,让他即将要面对那位远宗,而特意准备下来的条件和话语,也是一变再变,在患得患失的忧虑重重当中,已经往复推翻了好几次。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老练城府或是多谋善断的人物,只是临危受命而不得不努力去做;但是终于能够得到亲自接见的机会了,他也必须不顾一切代价的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而在新罗藩,

    随着江面上密密麻麻渡江逃亡的身影,大同江的江水似乎都已经沸腾起来了;

    随着后百济国主和******,已经在残余扶桑兵的护送下抢先一步逃过了大同江的消息扩散开来;如今在联军面前全线败退的后百济国,在江南仅存地盘里那些依旧死忠愚信或是抱有一些希望的军民百姓,就像是即将随大船沉没的鼠类一般,都在疯狂的搜罗沿海船只和各种泅渡的手段,而不惜一切的想要过江逃往北岸。

    而在远离将变得内陆地区,那些来不及逃到江边或是受阻于道路的人们,则是纷纷摘下旗帜脱下号服,藏起兵器而躲到家中去,以一副良善顺民的姿态,迎接着节到来胜利者的处置和其他不可预测的结果。

    自此大同江以南的地方直到西面的黄海沿岸,后百济国兴兵数载所占据的土地上,用刀兵和信仰所建立起来的秩序彻底崩溃不复,也再也没有成建制或是大规模的武装力量存在了。

    反倒是一些有所野心或是敢于冒险的人士,得以纷纷重新冒了出来,而打着已经覆灭的诸侯藩家,旧日部属或是仅存族人的旗号,或者干脆就是主动响应王师的义兵;而乘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和空白,啸聚一地而主动占据起附近的城邑市镇村落,进而相互火拼和吞并起来。

    因此在一时之内,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大小数百股各色地方武装来……

    而与此同时的大同江出海口,南埔郡西湾港附近,

    宗泽站在甲板上恣意纵情的发号施令着,指挥着部下一次次的成群结队冲进,敌对的船团之中制造出一片又一片的杀戮和烟火来。

    簇拥在他周围的飞鱼战船和武装快船,就像是冲进鱼群里猎食的鲨鱼或是海狗一般的,每一次都能在烟火缭绕和杀伤震天中,点燃或是击沉更多的海舶,从敌对的船团阵列当中狠狠地撕下一大片血肉来。

    他可是用了好几天的准备和侦查,数次压制部下请战的**而放过了政治四只前哨船队,这才得以险而又险堵上这么一只庞大的扶桑船团。

    更何况让他有些庆幸和惊喜的,乃是为这只扶桑船团提供护卫力量的,赫然是曾经把他追杀的上天入地,众叛亲离的差点走投无路的“七海武”旗号。

    这正可谓是新仇旧恨公事私怨可以一起了解了,不过他还算是足够理智和心里有数,并没有让亲自解决私仇的想念和冲动,压倒公事上的职分和操守,而放弃了居中坐镇指挥的职责。

    这些扶桑人的造船技艺虽然不怎么样,也造不了过大泊位的巨舶,但是得益于同行前来大大小小的关船、安宅船和千石船的数量够多,因此将近两三百只海船铺陈在海面上,结阵以待看起来固然是规模浩荡而墙辐如林令人生畏。

    而在宗泽的手上,就算加上海兵队的输送穿和辎重船,也不过四五十条海船的规模,看起来就是一边倒的巨大悬殊。

    只可惜有些东西,注入装备和战术训练上的代差,可不是靠数量就可以轻易弥补和解决的。

    以倭造船只的轻薄和脆弱,以及转向和航行设计的落后,只消对着水线一炮下去,就鲜有还能够堵漏成功而免于翻覆沉没的。如果能够侥幸打中舵位的话那就更妙了,原地打转的倭船在海潮涡流当中,将变成友军最大的威胁和意外。

    而他们所使用的弓矢和投射器,对于船体高大坚固而防护周全的淮军战船而言,多数时候也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虽然,这只船团中的那些扶桑水军,看起来不乏足够的勇气和意志,可以前赴后继的靠拢上来,放下纵火船而伸出挠钩和拍杆,试图依靠近战的撞击和跳帮,来夺取或是破坏这些看起来几乎坚不可摧的敌船。

    然后,他们就会遭到宗泽为首淮军战船上蓄势待发的火铳排射,以及装载甲板上的旋转小炮迎头痛击;

    而特别是在后者抵近居高临下的密集散弹打击下,无论是关船还是安宅船的一整侧面船身,都会被摧枯拉朽式打得稀烂,百孔千疮的不停渗出血水来而彻底失去控制;进而又在在淮东战船的拖带和撞击下,那些侧近那些友军冲撞缠拌成一团。

    唯有体积更大一些的千石船,以及夹杂在其中少量明显来自南方,而在载量上具有优势的老式飞鱼船和海楼船,或许会是宗泽这只淮东水师像样一些的威胁;

    可是在大多是时候,这些大船都被重重保护在内里,直到重新被暴露出来才如梦初醒一般的主动迎战上来;可是对方既没有炮射的优势,也缺乏淮东改式飞鱼船的操作轻便和迅捷;很容易就被在原地打的起火冒烟而速度骤减或是动弹不得。

    至于安置在这些战船上,不知道使用了多少个年头的床弩和小型石砲,或许还可以依靠歪歪斜斜的投射弹道和准头,形成某种概率性的远程杀伤。但除非是直接命中的话,却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这时候,就会在较大的飞鱼战船炮射掩护下,三三两两的武装快船靠上去,用口径较小的散弹小炮,此起彼伏的轮番清洗甲板,直到满地的血肉狼藉当中,再也没有可以活动的迹象,才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因此,这一场战斗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沉月出也没有能够分出结果,又在月落星沉之间,转入了更加混沌不明的夜战和火光冲天的袭扰当中去。

    因此,待到再次天明时分,好容易才重新聚拢了小半数船只,打算重整旗鼓而再战一场的宗泽;却发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除了翻覆漂浮的碎片之外,却是已经是没有可战之敌了。

    而在他用咫尺镜探寻的更远方,北向的海岸线上却是多出了一副蔚为壮观的奇景;

    似乎是因为连夜大规模的溃逃再加上遭遇退潮的缘故,无数密密麻麻的扶桑船只,就这么反向背对着淮军水师,而纷纷的搁浅或是冲撞在海滩和礁岸上;

    就像是一丛丛嵌在礁岩和沙滩之间的藤壶和蛎子,无论大船小船都破破烂烂或是支离破碎的前后层叠在一起,而船上的水手和兵卒,也已经乘着晨曦从这些被遗弃的船上纷纷逃往岸上去了。

    这时候,那些呆在船舱里坐观了全场海战的海兵队,也终于得以重新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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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八章 浮梦18

    刚刚从动乱中平静的江宁城,已经变得清冷和萧条了许多。

    而对于石头城的行在而言,除了噩耗还是噩耗,这段时间的坏消息,已经多的让人都要麻木了。

    冲出闽地的大云贼还在及膝肆虐两浙,眼看就要逼近太湖流域,一旦当地剿而不尽的太湖水贼合

    流,只怕这江左两浙之地,又会是另一番局面了。

    然而江宁行在却暂时对此无能为力,原本计划中用来围堵和压缩闽地贼势,的江东两浙地方兵马

    ,却因为润州境内丹阳军以下犯上的闹饷兵变,而连带变得不怎么可靠起来;

    以至于大本营方面各种投鼠忌器之下,只能勒令这些刚刚恢复起来未久的地方兵马,在本官守臣

    督导之下,就地安民保境而抵抗贼势;短时之内却不怎么放心,再让他们集结起来越境作战了。

    而从北面调兵的行事,同样也是不见得顺利;

    云梦大泽附近的那只贼军,同样还在流窜和裹挟当中,与对面围剿官军继续各周旋,虽然屡屡有

    被击破和斩获的消息,但云梦大泽的地利和周边趋从者源源不断的缘故,却始终未能抓到其核心

    而一举建功。反而连带附近十几个州都生灵涂炭而不得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集兵马过境,无疑是事倍功半的结果;而作为北地战线大后方的荆北路和

    山(南)东道方面的情况,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根据新上任未久的五路总管,宁冲玄的多次反馈和痛陈厉害:经过历次北伐大战的大多数幸存将

    士们,都要及时身心俱疲而士气和斗志乏然,如果没有好好的休整和补充的话,根本难堪大用

    因此,目前也只能充当一下驻防地附近的治防任务,或是在短距离内的调防和移驻,来防堵贼势

    的进一步流窜和扩散;然后慢慢聚集和楸顿其中可战之士,而为行在组织出一只可以大用劲旅来。

    但如果大本营坚持要强令他们,继续南下平叛作战到岭外的话;只怕淮南行营旧部在半途溃散不

    可收拾的前车之鉴,又会遭此不断重演了。

    至于一东一西互为国朝两大犄角的淮军和蜀军,却是有着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理由和现实需要;

    蜀军如今被分为东西两路,一方面需要镇压蜀地的局面,而继续榨取出人力物力来,确保河南一

    线北伐将士的输供所需;另一方面则要在关内对那些西军继续保持压力,而监督他们能够履行对

    国朝的承诺;最不济也要确保他们在这个时候,没法挑出来给国朝添乱。

    至于淮军,则需要他们有足够力量来镇压河北的局面,而威慑东海三藩和盘踞在平卢道的北朝残

    党;至少那个在名义上易帜,而实际依旧掌握和割据河北腹地的张邦昌,是万万不能再让他有反

    复的机会;

    因此在这个基础上,他也多少是变相默许和坐视了,淮镇对新罗藩的这次应邀用兵;在他麾下的

    部分幕僚看来,这其中虽然有所擅专之嫌,却也是一种为国朝张扬声势与外藩,变相宣称大梁尚

    有足够余力的手段和行事才对。

    于是,这七除八扣下来,大本营可以动用的直属力量,居然就只剩下正在围剿云梦贼军的殿前军

    和御营军数部了。

    更糟糕的是,江宁行在和大本营发现自己在财政上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或者说是虽然行在掌握

    的账面上,还有相当数量的钱财和物资的储备,但在各方面用途更多而泼水一般的花费下,眼看

    就撑不了多久了。

    要知道,国朝历代为了北伐而积存下来的封椿钱,还有三代幕府省下来的财政积余;都早已经在

    初Β北伐的过程和善后中被消耗一空了;

    而到了二次北伐的时候,为满足前方的需要,更是接二连三的狠狠压榨过岭外各道的地方财力和

    资源,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了那些海藩诸侯身上,这才勉强满足了战事需要,而将占据上风的局面

    维持下来,直到北朝终于宣告覆灭和崩溃。

    以至于,现今的主要财政来源和大项,基本都是靠以新占领的岭内江南诸道和中原之地,的各种

    预期权益和职位做担保,而大肆发行官债和远期兑票来维持的。

    而岭外发生变乱和梅岭为乱党所据,导致一直以来的陆路输送就此断绝,而在江宁行在掌握的财

    政支出和物资分配上,顿时拉出了一个大缺口;

    而广府的沦陷还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恶果,连带江宁行在继续以朝廷的权威和国家名义,采取紧急

    措施或是特别手段,从岭外获得钱粮和资源的可能性,都就此被破坏和打断了;

    也只剩海路上尚未卷入叛乱的东江道等沿海州县,还在继续遵循朝廷号令的惯性,而陆陆续续维

    持着数量有限的输送项目。

    可是军前的各种粮饷物用,岭内各道众多官吏的俸禄,地方上的维持所费,可都要继续支给和调

    剂的。只要稍稍拖欠和或是延迟,只怕都会生出更多的变乱和意外来的。

    这场叛乱,可谓是正当其时而卡在了江宁行在,正当前师未还而后力不继的关键和要害之上了。

    以至于他发现短时之内,除了口头上的声讨和下令将这些乱臣贼子处以夷三族之刑,并号召岭外

    各道的忠臣义士踊跃讨伐之外,自己这边就基本上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继续动用淮镇的力量,至少包括那只河南别遣军在内,在淮北道的境内至少还有五个

    军序;但这也意味着在如今北面军力空虚的情况下,给予对方更多就此坐大的机会;

    毕竟,打起战来同样是要酬功论赏的,他对于淮军的战斗力并不缺乏信心;但是如今的行在和大

    本营,也已经拿不出更多的犒赏和补给的钱粮来了。

    能够用来酬赏的,就只有掌握国朝大一名分之下的官职权位和划分管辖之属了;但是这样的东西

    还要考虑全盘的大局和各方面权衡之道,可不是多多益善就好的。

    就像他下令北伐各军相继退往荆湖北路、山南东道就食一般;这也意味着这些新占据未久地方上

    的钱粮赋税,都不复为朝廷所资用了;时间一长不但有藩镇化之虞,还会造成当地人心和统治效

    率上负面影响。

    毕竟,有淮镇这么一个特殊时期的权宜之策就已经够了,再让它继续变相做大下去绝非好事,也

    辜负和偏离了国朝一贯想树立的榜样和典型。

    一时之间,一贯善于决断的监国,也不免陷入了犹豫和纠结当中。然而一旦想到了那些叛党还继

    续盘踞在广府,而阻断内外乃至夺权地方,他就不免又心急如焚起来了。

    至少,相比日后一个可能尾大不掉而需要慢慢收拾的淮镇,身为世代执政的幕府一族,就此失去

    对这个国家的统治权,才是眼下最迫切也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每在这里耽误一天时间,就意味这那些贼子有多得一天应对和准备的时间,也意味着日后讨伐的

    困难和阻力。

    这时候,外间却是再次送进来一份,来自枢要五房在淮北道眼线的密奏,不由让监国眉头紧缩起

    来。

    “布政司下录事参军,举告淮北留后暗自收容北唐宗室?……”

    随即他看了一眼后面关于性别和年龄的叙述之后,又不由露出一种释然和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来是那位罗藩子喜欢小女的老毛病又犯了;之前就听说他在府上养了一群远未及笄的女孩儿,

    就连私娉终身的宇文氏也是如此,现在居然有在后宅收藏了一个北朝遗孤;

    这件事放在平时乃是可大可小的污点和劣迹,可是在如今的局面下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在打进

    洛都之后,中路大军之中比起他做得更过分的人,也是不乏其人的。

    他也不至于杞人忧天到,仅仅靠一个见不得光的北朝死剩种,就能动摇自己麾下方面大员的整体

    立场和忠诚;

    因此,此类的消息他决定以后就尽量束之高阁了,将来再找机会敲打一番好了。

    不过,也由此进一步坚定了在南下平叛之后,籍此变相拆分和肢解淮军的决心;而那个世代将门

    的刘延庆,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而与此同时,

    在襄州的五路行营的本阵驻地内,一名来自岭内的秘密访客,也有些谦卑而低调的站在了总管宁

    冲玄的面前,

    而对于宁冲玄而言这位也算是个熟人兼亲戚,乃是在宗藩院里任事的陈氏元老,在最近的陈氏本

    家遭难之后,他也等于是饶州陈氏这一辈人中,硕果仅存的核心人物了。

    而在他面前则是一叠厚厚的钱票,都是西海分社开具出来,见面既兑的不具名大额飞钱;而每张

    面值都是整齐划一盖满印迹和签条的五千缗,这厚厚的一叠粗算起来,怕没有二三十万缗的单位。

    “这些许阿堵物,不过是对总管的一点心意和见面礼”

    “我辈自然也不敢奢求总管做些什么,或是就此置身事外……”

    “只要请您,就此顺水推舟告病修养上几天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另外,我还听说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说是行在有意招抚,那些为虐云梦的乱贼……”

    “若是如此,却又叫我们这些陈氏余孽,情以何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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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浮梦19

    首山宫内的芜莱殿前,一群身型肥胖而穿着紫衣的常侍、中常侍和内侍们,满头大汗而表情焦急

    的侧耳倾听这里面的动静,一边窃窃私语道。

    “这天子还不肯出来面朝么……”

    相貌清雅的都承旨刘瑜,有些不满的道

    “诸位老公已经轮番进去劝说了……”

    “现在已经派人去请宁老公,来想想办法了……”

    偏生他们又不能对这位吉祥物一般的天子,像其他公卿贵胄显宦般采取一些非常措施;不然,连

    最后用来掩人耳目的遮羞布,都不复存在了。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形势大好,而基本掌控了朝野上下;但是这种如鲜花热油一般的局面,是不可

    能持续太久的。

    再加上在朝野当中合力行事的这几家势力,也不是毫无嫌隙和摩擦的;特别是在大事既成之后,

    为了瓜分胜利果实和在朝堂中的政治资源和职位份额,各自支配下的武装力量,也不再是那么和

    睦共衷了。

    其中除了刘瑜所出身在的西进派,堪称势力独大之外;其他参与图谋的正定、维新、兴化等党人

    ,都是历经历朝历代打击,而顽强延续下来的密党和地下势力,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尤其是以保扶正定帝流下来的皇室血脉,而凝聚在一起的正定党人,又被称为保皇派的密党结社

    ,在其中的出力甚多乃至推动了所谓“大政归还”的口号和号召力。断然不会轻易坐视对当今天

    子的实质冒犯。

    只是因为外部的巨大因素,才让他们得以捐弃前嫌,而继续在上层维持着相对抱团和共同进退的

    态度。

    因此,有一个能够形成号召力的大一名分,就变得相当重要的关键了;本来还有一个澄海公可用

    ,可是被他们强行推楸为名义上首辅的澄海公,经此事刺激后就病倒了,眼看得身体每况愈下就

    一天天的衰败下去,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毕竟,他们这些人最多只能算是,控制了广府和畿内的核心地区,乃至地方上的若干关要重镇而

    已;其他地方则暂时还未顾及上,需要以朝廷中枢的名义,将一众党羽逐渐分派出去掌握和替换

    那些地方上重要的位置,才有可能将岭外各道这些土地上的资源和人口,复为己用起来。

    然后在力有不及的地方,通过大肆的封官许愿和权益出让,来拉拢那些因为国朝盘剥和压榨而心

    怀不满的潜在群体。以此对抗仍旧可能忠于江宁的守臣官吏,直接或是间接的拦截和破坏向岭内

    的监国阵营,提供和输送资源的行为。

    故而,作为他们这次行事所宣称名分大义所在的天子,就显得尤为关键了,虽然他们大可以代行

    诏书而继续刊发天下,但是一个始终没法露面表态的天子,显然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而与此同时,那位身为岭内的监国,名义上还是提领着北方数十万大军,而枕戈待旦随时可能重

    新不顾一切的杀将回来。毕竟,这位可不是秦太子扶苏一般坐等待毙的等闲角色。

    而他们赌的就是那位监国的秉性,不可能轻易放弃北面花了极大代价所获的一切,而全力回头过

    来对付他们这些叛乱者,至少大军的重新编派和调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情已完成的事情。

    这样,他们才有更多扭转局面,积蓄力量和大势的时间和缓冲,来与岭外的江宁行在争夺地方上

    的影响力和正统的号召性;

    因此,因此一方面要加紧对畿内的收刮和聚敛,除了继续抄没和发卖给那些幕产和官产之外,还

    要发行和摊派好几种特别捐税;此外,就是对那些聚在广府和内的豪门大户,巨商世族的后续

    收割,以充为备战的军淄和维持新朝廷的其他所费。;

    其中,重点就是那被称为“三百六十行,二十八家半”的特殊群体,因为,在广府号称三百六十

    行的大小行会组织和团地当中,就以这二十八家半为最顶层和风向标式的存在。

    他们之中虽然绝大多数没有任何职阶和爵位,但在身家排场和影响力上,却比一些拥有领地和世

    职的公侯之家差多少。当然了在国朝统治的太平年代,出于统治阶级的基本体面和吃相的底限,

    是不可能对这些各自领域巨头穷追罗致的

    但是对于如今这些为国“拨乱反正”的义士们,就没有这种限制和底线了;不过,直接纵兵抢劫

    从来都是最没有效率性价比最低的做法;因此,按照西人党麾下一位名为张俊、张伯英的武官所

    献之策;

    乃是先以朝中卖官鬻爵为名,将这些豪门巨族强行套上新朝的职位,而变相的捆绑上贼船之后;

    再慢慢的通过日常的索拿赞助,逐步的放血输财直到将其榨干而不堪所用,以实现新朝最大的利

    益化。

    另一方面则对国内举足轻重的势力,采取某种分化瓦解的怀柔手段,比如,分头派人到岭外去以

    重贿和许以高官厚禄,游说那些手中掌兵的大将们,尽可能的为自己这边争取胜势和缓冲之计。

    哪怕其中只要有一个为此动心,或者因此犹豫不决的话;那对于岭外的全局而言,很容易就会在

    他们的鼓吹和推动下,变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连锁反应了;

    这样,掌握岭外局面的江宁行在,在有兵而缺乏钱粮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陷入不战自乱的局面

    ;再不济也可以让江宁方面,在短期之内不敢放心使用这些部队来平叛。

    一想到这里,他就格外痛恨那几个擅作主张围攻罗宅的混帐东西,一开始就把北地诸军中最能打

    的部队——淮东军给推到了对立面上去了。

    那可是号称“野战善守第一”“满万不可敌”,刚刚打完了两次北伐的全场,而挟着打破洛都大

    内的首功,功成名就全然而退的一方劲旅啊。

    因此,只能希望在此之前在夷州的后续布置,能够有所牵制和发挥做用了。

    此外,一边派人寻求和尝试交涉的可能性,一边暗中进行离间的两手准备,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徐州新修的园子,已经是一片枫红如火,又似霞烧连云的秋末景致。

    秋日暖暖的光斑之下,笑声宴宴的女孩儿们,正在近距离围观正泡在池子里上下沉浮翻转的新宠

    物——那只名为包子的滚滚,并且用各种小点心纷纷近身投喂之。

    期间的身手灵活和各种蠢萌之处,让人不免生出某种错觉,这其实是一只披着黑白熊外皮的二哈

    或是柴犬什么的。

    而我也有些心情沉重而庆幸的看着一份秘密报告。

    折断利用家里新多出来这只小东西的敏感身份,作为情报外流的诱饵和动机,果不其然发现了至少三条里通内外的暗线,还钓到了一只足够分量的大鱼。

    但是相应结果也很让人遗憾和痛心,泄密的源头不是来自帐下的虞侯司,也不是参谋、参事、参

    军的团组,而是在我私属的幕僚班子里。

    作为掌书记第五平和内史苏长生的学弟兼同伴,当初一起逃出洛都之后又同行出奔广府的老人;根据事后的推定和判断,这位名为张应辰的晚辈后进,因为早年在广府的生活困顿,而被枢要五房的户科房给招募了,而成为最外围的眼线。

    后来随着淮镇的设立和相应权势地位的水涨船高,他也被启封了秘密身份,而重新要挟和拉拢过去,赋予更高级别的地位和待遇,以作为安插在淮镇当中的重要眼线和掩护之一。

    如今正好身为提调机宜文字的几位勾管之一。

    并且由此还牵扯出好几个名字来,都是昔日置制、镇抚两府的中低级僚属和文员,其中甚至还有一名负责值守图舆厅的要籍,这就让人有些担心和忧虑了。

    “是否……马上采取措施……”

    负责此事的苏长生满脸愧色和忧虑道

    “不用……”

    我思前想后还是摆手道。

    “这条线继续留在好了……多少也可以让朝廷放心一二。”

    “他们想要把人培养到这个位置,也是委实不容易的事情……”

    “还是给他们留个希望和盼头才好……”

    “只要将目标能够接触的情报和讯息,进行有所选择的遮断和误导,”

    “最终变成我们控制下单项反馈渠道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几条线,就没有必要在留下来了……”

    “找个理由调整他们的职务,分别指派到新罗和辽东半岛去,再名正言顺的处理掉……”

    “诺……”

    另一边的虞侯长薛徽言点头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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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浮梦20

    “岭内变天了……”

    这是抵达闽地沿海的漳州,与岭外东江道的潮州交界处的特派船团,所紧急发回来的密语消息。

    然后,就在我召集紧急对策会议的第二天开始,又有断断续续的通过海路的鸽书,和鹞子传递的

    接力,将更多的消息反馈回来了。

    却是因为,沿海当地的潮、循、闵、揭诸州的官吏军民,还大都在忠于江宁方面的人员掌握当中

    ;因此打着前来南下官办旗号的混成船团,被当成了某种意义上援军和救兵的先头;不但得到当

    地极大的协力和帮助,也弄到了大量错综纷杂的消息和传闻。

    虽然其中夹杂了太多真假不分,以讹传讹乃至夸大其词的谬闻和谣言,而让地方人心惶惶一日数

    惊,以至于在靠岸登陆的时候,先是骇然大惊而争相奔逃;然后发现和确认是北面来的官船之后

    ,却又是各种喜极而泣的聚而出迎,自动脑补成南下的官军。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广府已经发生了政变,而有一般位高权重的人士,企图抛开身在岭内的监

    国和江宁行在,以奉还国政与修养为名就此另立新朝了。

    并且试图以此号令岭外各道,开始大肆分派和委任官吏,而籍此征发抽调民力物力,而与岭内的

    江宁行在分庭抗礼……

    而作为派遣主官的穆隆也是灵机一动或者说脑洞大开,将错就错的利用这种错觉,就地扮演起另

    一种官军先遣的角;就地接管了衙门和水师的码头,而名正言顺的征用起各种人力物力来,建

    立起一个所谓的特遣营地。

    然后一方面派出信使,传递消息和请求后援;一方面,择选得力可靠的本地籍精干士,尝试便装

    从陆路方向,潜入畿内打探更多的消息,以免海上派出的接应船队,贸贸然的进敌对势力的范

    围之中。

    这时候,一个突发事件却给了他们一个契机,广府方面来人了;

    而由于历年征发兵马和劳役的缘故,当地只有若干缺乏训练的民壮,乃至老弱病残组成的备盗乡

    兵和巡城衙役,可谓是武备方面极为空虚的,以至于连公开抵抗来自广府方面的压力,都有所困

    难。

    因此,这只被当作了某种外援的先遣团,也顺水推舟的乘机伏击和截杀了广府政变方面,所派遣

    过来的接收大员及其护卫上百人;

    由此,也获得更多更详尽的一手消息和细节,以及用来刺察情报的身份掩护;

    比如这次叛党的规模和参与者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力,可以说是蓄谋已久而准备充

    分;许多参与者就直接是国朝体制中人,并且占据了军队和地方上的不少关键位置,或者干脆就

    是前朝的元老、宿臣;

    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一直被监国,籍以发动北伐的权益之便所全力打压和抑制下去,而

    一只处于下风和颓势的元宿老臣们,最后绝地反扑式的反攻倒算把。

    因此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完成对于广府五城十二区的压制和占领,并且成功封锁了海陆消息的

    传播渠道,所以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被严重延迟和滞后的产物了……

    这个结果,无疑是让人更加担心起来;我那些关系亲密的女人和刚出生的孩子,还有许多关键性

    的资料和财产,可都还在罗氏大宅里,只怕也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虽然我在当地经营和布置了多年,又出于某种安全感的缺乏,就差没有将所在坊区内打造成一个

    隐性的堡垒和警戒区;还由此留下了义从社,报更队、龙州团左等不同名目的数只武装,作为本

    家日常的张目和有备无患……

    但我还是没有足够信心,能够确保家里的亲人们能在变乱之局当中;就此安然无恙或是全身而退。

    我也不是那种只能被动的听天由命,坐等结果的怂货;一声令下更多船只和人员的召集令,就被

    暗中发布下去了;

    虽然我在名面上暂时下了封口令,以免动摇军心和产生其他意外变数,但是在私下里,就算是砸

    锅卖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我也要确保家人的消息和安危。

    当然这次动用的力量当中,除了从衙前兵和左右虞候军里,那些正常番号里选人外,还包括了一

    些理论上不存在小编制的特殊部队,以满足可能发生城市巷战中突入和掩护、救援,也算是养兵

    千日用在一时了。

    这也是最坏的打算和万一,如果对方可以交涉和沟通的话,我并不介意虚以委蛇或是私下付出一

    些代价,作为拖延时间和麻痹的手段,以掩护实质上的行事。

    这时候,布政司方面却派人递过来了一个口信,……

    绵连曲折的沂河谷地当中。

    策马扬鞭缓缓行进的普速完,扬头看着原野上成群小跑或是奔驰,或是垂头吃草或是在池泊里嬉戏的马匹,却是不禁想起了远在塞北的家乡,沽源川的生活情景。

    也是在这个草青绿泛黄的季节,漫山遍野绵连羊群,就像是斑驳掉的云彩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藩主居住的城子和堡寨附近;

    因为,这里的选址基本都靠近河边,方便获得水源和灌溉屯田的同时,也往往拥有避风防寒的地势,以及相对肥美的草场,很容易就会依附了大量临时或是常驻人口,而成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长期聚落和季节性集市;

    这也是这些定居和屯垦化的塞外分藩们,用来掌握和控制那些四季迁徙,而居游不定的藩部帐落的根基和命脉。

    而在更早之前,这些沿着河流分布的堡垒和城寨,则是大唐帝国深入草原而封锁扼杀,那些桀骜不驯的挽弓之民,最终将他们套上嚼头,从野狼驯化成守户犬的战略枷锁的一部分。

    毕竟,草原的冬天无疑体现了大自然中最残酷的一面,无论这些马背之人如何的迁徙和游走,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些保暖避风水草足裕的地方来的,而没有管领和藩主提供庇护的部族和牧人,在草原上无疑是活不了长久的。

    以牺牲和遗忘掉许多传统和血性为代价,换取冬天里更多的老人和孩童能够再次看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这个付出和交换,谁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而作为过冬前宰杀和处理掉多余牛羊的,最后一次庆典和祭祀活动。

    在通宵达旦的篝火欢歌和手撕肉块,大碗牛饮的饮宴之后,许多年少的男男女女就此乘着浓重或是敞亮的夜滚落在草丛当中,由此插起的一根根提示别人回避的各杆子,就像是夜里一片片新长出来的灌丛一般。

    他和心爱的萧纥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来,嬉戏追逐着意外落马之后,又拉扯着滚倒在草丛当中

    ,而情不自禁的完成了初尝禁果的人生第一次体验。

    而年少朦朦的他,也第一次有了一个模糊的理想和盼头,不再满足继承那个小偷人的身份,而宁远带着一匹马和几十只羊作为入伙,出走跟随上草原的商队,用更多的见识和阅历,以获得一个配得上奚部贵女的身份。

    比如,成为一名光荣而珍贵的兽医,在草原之上,取代传统萨满而成为最受欢迎的职业,无疑就是兽医了。

    特别还是像众所皆知的那位悲风,这般有增产秘技的兽医;无论是猪牛羊马,还是狗兔鸡鸭,只要经他手配种和培育之后,生产率总是会比别人高上一些;甚至还能让一些大型牲畜在反季节发情,而成功进行配种多生上那么一两窝的奇迹。

    这在草原上会被视若神明,而当作最受欢迎的人,永远成为各大部落最尊贵和礼遇的宾客;好在他现在也不用特别妄自菲薄了。

    以斥候和游哨头领的身份,参加完淮军北伐的逐次战役之后,他距离重回故地的梦想,又更进了

    一大步。作为直属虞侯军内两大侦察部队之一,游弋兵中专门负责伪装侦查的队副,他也获得短期进修和初级军官的身资。

    因此,就算是淮东本地的良善人家,也似乎变得不再嫌弃他这个番胡的出身,而表示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潜在意愿。

    因此,他这次是来这些已经被驯化的番胡当中,挑选更多合用的人手,以承担某一项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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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跌宕

    夷州东南外海的都兰县,鹿野新港。

    旅途劳累和奔波瘦下来不少,而变得有些名不符其实的“胖子”肥孔,也在仆人摇动的扇子下纳凉。

    他一遍喝着冰镇的石蜜饮子,一边打量这自己所负责的地盘,除了这一大片翻修的港区和所属城邑

    外,还包括邻近的两个水寨和路上的五个戍垒,以及,都算是他这个新任代官兼南部粮台副使的管

    辖分内。

    只是其中的驻军和屯户,就是打着龙州团练的旗号,而实质上来自淮东的二线人马。属于哪种听调

    不受管的类型。

    而他带回来的手下,除了轮流长期在外奔走的,也大多数被就近安置在了这里,

    然而,这个夷州之地看起来什么都还好,就是一年四季的雨水未免多了些,不由让他想起了在潮热

    多雨的南天竺生活过的经历 。

    而在其他的时候,阳光海浪和沙滩,足以让这里成为理想中的消闲度假的胜地。

    然而,眼前安逸平和的这一切,难道就是他想要的么。或者说,他万里迢迢的裹挟逃奔中土,难道

    只是为了简单的一隅安身之地么。

    这里也只是他一个暂时蛰伏下来,有所进行试炼和考验之地,或者说是一个在东土重新开始的三五

    和跳板而已。

    因为,他和位于鸡笼山老巢的桃山粮台郑艇,正好一南一北分别负责北上的东内海峡和南下的岛西

    外海的环流航线。

    当然,郑艇那边的重点任务任务是想方设法,尽可能的在夷州征收和罗刮资源;而他这里则是为

    将淮东所获的资源经过加工成产品之后,想办法在当地倾销下去。

    因此,在无形之间保持了一种相互竞争,又需要 互相扶持的日常状态。

    “时二爷又不见了……”

    有人低声禀报道。

    “那还不快派人去找……”

    肥孔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间,然后又反悔道。

    “算了,都回来,”

    “这厮要是一心藏起来,估摸你们也是等闲发现 不得……”

    这些年,行走在外域大洋之间,他也收纳了好些鸡鸣狗盗之辈;只是愿意随他出奔东土,最终由留

    在身边的,已经不多了,这个外号“鼓上蚤”而生的獐头鼠目的混血跟班就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是中天竺的一名扒手和偷儿出身,就出生在当地的神庙里,是其中卖身酬神的庙妓神女,一

    次避孕失败的产物;因为外形丑陋和身体有所缺陷,而连奴隶都做不了直接被遗弃,

    后来阴差阳错的被当地地下秘密结社捡了回去,接受过地下行会残酷而严厉的训练 ,而脱颖而出成

    为当地远近闻名的鬼盗。

    因此,他最是擅长隐匿和潜伏而行那妙手空空之举;当初,还有颇有权势的肥孔,也是花了好些功

    夫和心思,才设局抓住了这个名声在外的奇人异士,进而将其折服收入麾下作为跟班;

    平时以优厚的待遇蓄养起来,关键的时候用来刺查和探究情报,乃至针对偷盗一些关键性的文牍公

    案,肥孔这一次能够趋利避害、逢凶化吉的从东天竺出逃南下,他也在其中鞍前马后的出力不少。

    因此,在再次安定下来之后,他倒是有心给这位推荐一个更好的前程和去处,却被对方拒绝了,而

    宁愿继续 保持这种现状就好,于是就干脆约为兄弟而给了一个“二爷”的口头待遇和地位。

    不过,这厮因为早年的特殊训练 ,也给他落下了一个很糟糕的毛病,就是喜欢趴墙角来满足他的窥

    私癖。

    用他自辩的话说,他这一辈子没有其他酒财气的爱好,也就是喜欢看别人燕好或是敦伦之礼,那

    无疑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和受用了。

    好在这夷洲外海的边沿之地,也是在没有什么显赫遮奢的存在 ,让他有机会冒犯或是牵扯出难以收

    拾的麻烦来。

    然而正所谓是爬什么就来什么的中国特版的墨菲定律,肥孔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时老二终于回

    来了,只是躺在担架上满身血污,有些神志不清的被抬回来的。

    等到第二天夜里这位终于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屏退左右,而拉着肥孔的手反反复复,断断续

    续的诉说着一件事情。

    他这一次不告而走的远足和散心,本来还算是顺利和悠闲,但是中途却是因为一时的技痒和老毛病

    复发,而不小心卷入了当地藩家的凶案当中,无意间扮演了一个目击者的角,目睹了一个不得了

    的真相和过程。

    这个真相是实是太过惊人和骇人听闻,以至于藏匿和隐蔽起来的他,也不免一时失态而露出了行迹

    ,然后就是被上天入地的一路追杀,而在外远远的绕了一大圈;才勉强带伤摆脱了穷追不舍的不明

    势力,而装成乞丐和山民勉强支撑着逃回这里来。

    为此,他还带回来了以为事物作为佐证。

    “这夷洲……也要变天了……”

    这是肥孔看到时老二带回来这件东西的第一反应;那是一面沾满血渍的旗帜,上面还绣着四大公室

    之一澄海家所特有的黑兔纹。

    这真是天意弄人,难道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没有办法消停下来么。

    虽然有些不爽北边那个喜欢卖弄资历的郑艇,但是他还是派出陆上加急报信的快马和逆流而上的海

    船,希望还能够来得及赶得上,不至于猝不及防才是呢。

    不然,他刚刚在这里安置下来的一点基业又要浪奔了……

    河南道与淮北交界的地方,大水退去后的满目苍夷,依旧残留在在大地之上。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一群又一群的难民、流民,再次自发在某种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纷纷涌入淮镇

    的控制 区内,而在短期之内重新形成了一个小**。

    经过这些年的口口相传和扩散,中原大地上的大多数角落,都已经知道 了在乱世之中,还有这么一

    个可能拥有活路和温饱的去处。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或是走投无路的最后一刻,故土难离的情节还是会让许多人继续 苦苦的煎熬下去

    ,而等待着渺茫的转机和改变呢。

    只是,伴随大量涌入人口的开工率满涨和市场劳动力价格的下跌,也不总是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有人在私下卖身?……”

    “打算就此开办妓院的建议……”

    刚刚处理完一大堆公文的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没有到还有这么一天,惠遇上基本道德底限和社

    会现实需求的抉择问题。

    归根结底,这卖身的事情和理由也很简单,属于没有任何技能又不愿意承担繁重工作的逃避手段;

    大可以当作好逸恶劳,需要 改造和劳动教养的类型。

    但是另一方面,开办妓院的理由看起来也是颇为强大 和现实的;

    淮东如今收拢的流民还是以青壮年男女居多,其中因为身体素质的差异,加上男权社会下生存淘汰

    的优先问题,女性比例相对低于男性的;

    然后再加上军人和工作人员,可以优先结婚的权宜和在择偶配对上的天然便利,进一步造成了拥入

    淮地的男女比例失衡和差距拉大。

    要是编管下的那些人口,一天到晚干活干的累死了,自然是没有精力去想女人找女人;但是那些已

    经安定下来的辛劳移民户口,就不一样了。

    其中已经成家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人就在原始繁衍本能的驱使下,变成了某种潜在的需求市场了。因此,正所谓是堵不如疏,可以采取一些变通性质的引导手段。

    实际 上,就是将流民当中弥漫的私娼现象,以官府的名义给规范起来,以保证最基本的秩序和卫生

    防疫,以免变成新的疫病感染源和传播群。

    究竟是暂时放低道德底限,来降低维持社会秩序的成本;还是坚守底线而宁远多付出一些人力物力

    的投入呢。

    “阿婼……“”

    我思考了片刻之后,就把正在草地上溜达和放风,努力适应着手脚并行状态下,新款拘束器具的肉玩具三号给叫了过来;

    然后牵着绳子调整好姿态,好好的来那么几发之后,再在葛优瘫的姿态下,用贤者状态来思考比较好。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九十二章 跌宕2

    淮北道,

    轰隆隆的鼓号声与枪炮齐鸣的震响中,各地驻军轮前来参与的秋末会操,也在徐州城外的郊野上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来自淮北境内现存的御左、右护、前军、模后、守捉五大军序,大约八万五千名在籍军额中,专挑挑选出来的上百队军士,济济一堂汇聚在这里,以进行移镇之后的第一次大型对抗操演和诸兵种、器械的合练。

    而受邀前来观礼的布政使李格非,也与相熟的转运使曾华等人站在一起,低声品评和感叹着。

    他虽是典型的文班出身而转入军职,但毕竟做过当年东南北伐大军的五帅臣之一,起码的眼力和判断还是有过一些的。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正可谓是孙子六如,得其皮毛者遂为良卒。”

    “而得专其一者,即为上士之师……可为国之基石”

    “而得长其二三者,既是一代劲旅强兵……足以在青史留名了。”

    “如今眼观淮军火器阵战之势,却是更在其上了。”

    “除了尚不见得疾风之势外,只怕孙子六如的要义,已经是独得其五了……”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到手持火铳向上的猎骑兵和横置马槊在前的膘骑兵开始梯次入场,而纷纷演示起原地站立和缓步行进、小跑过程中的马上放射,近距离的加速突刺和马刀劈砍;

    以及伴随骑马步卒在集体下马后的列阵,和交替掩护射击式推进,乃至就地的掩体构筑和土木作业。

    而最是吸引人眼球的看点,无疑是骠骑兵的各式冲锋和掠阵,只见他们密密麻麻的并列在一起,如墙如林的以横队小跑加速着掠过原野,而几乎没有多少松散和变形;

    然后就将挡在面前的预设障碍物和人形靶标,给撞碎砍烂而几乎毫无艰涩的碾压过去,只留下一地碎片和残骸。

    虽然其中不免有所作秀和专门布置过的痕迹,但是也让许多人想起了昔日面对北朝骑兵,形同梦魇一般的遭遇和场景。

    而见到这一幕的李格非,虽然口中依旧是赞谈不绝,但是在心中却是愈发的沉重和复杂起来;虽然此番秋操未尝没有专门向周边各方势力,刻意宣扬力量展示肌肉的威慑意味。

    可是,如此出类拔萃的强镇精兵,放在国朝当中也是林毛凤角的存在,却是始终不得朝廷中枢的大用,而只能一直被动的扮演某种力挽狂澜而四处奔走的救火队角,这无疑是让人磋叹,又是让人隐隐担心的结果。

    长此以往下去,这只心气十足而功勋卓著却未得善用的精锐之师,对国朝还有多少归属感;除了那位罗藩子之外,又有谁人还能驾驭的住这只独树一帜,而自视甚高的远地大军呢。

    想到这里,他不免再次看了眼一天到晚总是笑容可掬,而被称为“泥菩萨运司”的曾华,只怕这个结果和前景,对方早在装聋作哑默视其成的日常当中,已经有所预见到了。

    而如今国朝虽然取得北伐的胜果,但也是国势惨淡而民生凋敝,更兼岭内岭外也是纷乱不断,若是没有人因此生出什么想法和念头,或许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把。

    但是他又能够做什么呢,难道要舍出己身以死报国么,且不说他这么做是否有所效果,对方也是否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在早十几年国朝正当鼎盛的太平年代,年富力强而尚未心灰意冷的他,或许还会有奋力争取和拼死一搏的决心,来打消和阻断这些军中藩镇化的苗头和趋向,

    但是连他可以原本习惯效忠的对象,都已经自顾无暇而分裂成两个之后,他们这些********的臣子和官员,就免不了有些无所适从了。

    好在他本身就是以带罪之身赴任,而近年最后牵挂的女儿也已经接到了身边,岭内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大可能再牵涉到他了。<>

    当初被下狱又重新开释之后,昔日的门生故旧门人清客,除了愿意随他远赴淮地的少数人之外,基本都已经和他撇清干系或是疏而远之了。

    而习惯了在那位镇帅的强势之下,长期做壁上观的辅从角,他也不想再主动做出什么的选择。

    然而正所谓命运弄人,当他想要冷眼旁观失态发展的时候;来自岭内的故人却是给他带来一个难以拒绝的建议和要求……

    而在秋操的观礼台上,我一边享受这三枚身体的手感,一边回味和消化着近期来自海对面的消息。

    作为某种意外之喜和所得,随着宗泽在西湾口海战大破来自倭国船团,击沉和俘获至少三分之二船只,其余逃散不复的消息,新罗方面的征战事宜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是初步尘埃落定了,

    毕竟这么一大只船团,放在偌大的扶桑之地,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组织和拼凑出来的,必然还涉及到相当高的层面和足够数量的参与者;

    有这些俘获和证据在手,足以以国朝的名义对扶桑方面进行严厉的质责和追究了,就算目前还没有办法出兵登陆扶桑的北朝,而采取实质上的惩罚措施,但不代表就不能进行后续的交涉和要挟了。

    而在断绝了大规模的外援,又在京畿道的决战被打断脊梁骨,被赶出根本之地的后百济国和扶桑军,虽然在大同江以北还有规模不等的残余力量,却是很难再形成什么气候了。

    日后就算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海上运力,可以突破和渗透船团的巡逻和警戒,对于当地的大局而言,也已经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了。

    这样,我就可以留下一些巡防查禁的水军,而将混成船团的大部分力量都给调回来,毕竟在南方的局面延边下,显然更需要这些宝贵的水面战力。

    当然了,虽说我还可以赶在下雪之前,再加一把力完全将这个后百济国赶尽杀绝;但是这么做固然是痛快一时了,但却并不符合淮镇在后续的利益诉求;一旦没有了外部的威胁和由头,淮镇这次出兵的价值和意义,也将很快不复存在了。

    毕竟,我可不是兴师动众派兵跨海过来,纯粹为了发扬风格善事和履行国际主义义务的。有一致敌人的存在,才有妥协和团结的继续基础。

    剩下的就是后续战果和权益的瓜分,以及各种善后处置的交涉与谈判了,比如对于新获得地盘中所属人民的编管和屯垦安置。

    由于战后的利益划分当中,与京畿道为首实力相对完好北方诸侯的矛盾和压力下,让南方那些邀约和追随过淮军作战的残余诸侯们,本能的进行了抱团。

    由此赵隆为首的东征将官,也获得了一个比原本全罗道藩家联盟规模更大的,继续由淮军负责协调和裁断,并提供相应武力保障和威慑下的,所谓新罗南五道残存的二十六家诸侯,所组成的互助同盟。

    当然了说是互助同盟,其实还是在淮镇的主导下,维持一支择选各家藩兵中的精干健儿组成,由淮镇派遣军官和士官为骨干进行训练和装备,上万规模的常备武装作为日常机动和应急的力量;

    而按照盟约,所属诸侯们将各自领地内的收益,拿出两三成到五成不等,以金钱或是实物收成乃至特产的形式,来提供给同盟作为维持所费,也等于是向淮镇输款纳贡而换取保护的代价。

    因为经过了后百济国之乱后,大多数幸存下来的地方诸侯领下,可谓是相当贫弱和空虚,就算他们通过淮军地武力仲裁和分配酬功,瓜分和吞并不少那些家系断绝或是卷入叛乱的“无主之地”,而获得更多的地盘和人口,但也是急待休养生息和解除军役来获得更多劳动人口。

    而淮镇也在新罗南方诸道,通过土地置换和有目的的强制人口迁移,得到了从全罗道、庆尚道道江原道,沿海的连成一片的平原地带,大概十五个小郡的地盘。

    前被按照地理走势和城邑分布,在全罗道以外暂时划成四个权设的大州,进行直接管理和屯垦。这时候,通过击败后百济国,所俘获的弥勒教信众和解放的大量被裹挟人口,就得以派上用场了;

    再加上,后来报复和惩罚性得从北方诸侯的领地上,以通敌和协从叛乱为由所挟带回来的大批青壮年,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通过交易和土地置换,落到了东征军的支配下。

    因此,这权设的四州之地并不缺乏人口和劳力,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保证他们大多数人,能够活着度过这个冬天了。

    因此,为了降低新占地盘内的压力,除了追加一笔六万石粮食和其他物资过去之外;这些新罗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将分批渡海,送到相对温暖一些的淮东境内充作官奴,再按照惯例编配在各个屯垦区内进行编管劳役和日常改造。日后再择捡表现好的重新填充回去。

    但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形形的新罗人在接下来的编派和安置当中,大都表现的很是顺服和耐受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多少国内那些流民中,常见狗皮倒灶的是非和争端。

    显然,作为愚昧盲信难教化著称的新罗土人,他们显然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在亲眼目睹一惯坚信的弥勒教及其神乎其神的光环,被枪炮从精神和**上碾为扉粉之后,就迅速转变成对使用火器的淮军,各种无限的膜拜和由衷的服从意识了。

    因此,维持他们生存下去的消耗和需求,甚至比中原大地上的流民还要少一些。也多少造成了那些新来流民的压力和竞争意识,这就是后话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第二批南下的船团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编组完成了;二十条各式功能的千料海船;包括海兵队、骠骑、猎骑、车军等加强过的三个主战营。

    与此同时,我也可以考虑见上一见来自岭外的某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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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 跌宕3

    原野之中的秋操声还在轰然继续着。

    而我却不得不有些百无聊赖的,听着自称是新朝通政司左使的来人站在我面前,声俱全的痛陈

    厉害。

    他约莫四十多出头,生的是一副精明干练外貌而老于城府的气度,说起话语来也是颇为煽动性和

    感染力的。

    “如今正是天大的机缘和变局啊……”

    “国朝的人怨都归于幕府,而天子始终品德无暇……”

    “因此只要能大政夺还之后,自然是重聚人心。而励精图治了。”

    “这对大帅亦是天大的好处,……”

    “不但可以光复家名,洗刷启年公当年的……”

    “还能为宗藩之表率……”

    “……”

    虽然对方还在口如悬河的夸夸其谈,说实话,我已经很有些失望和不屑了。

    阿萌的兄长之死实在太不值得了,就因为这些猪队友一般的存在,反衬出来的只有黯淡无光的前

    景和未来……

    而这些读作正定党人,实为保皇派沿袭下来的这些残余力量都是什么货啊,眼里只有夺取政权

    之后的各种好处和便利。

    却从来不谈也说不出来,如何进行政权和组织上的建设,如何平稳的过渡权力和保证中枢的权威

    ,更别说解决眼下一连串社会问题和矛盾的决心或是腹案。

    连个长远规划都莫有,只有模糊的憧憬和理想而已,以及一厢情愿的干劲和莫名其妙的信心。

    好像推翻了幕府的管领之后,就可以将国超内外积累下来的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这种天真和幼

    稚,我建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怪幕府一直以来并不把他们当回事。而始终将其针对的重要性,也一只排在那些朝野非法势力

    和反对派的最末。

    “此楸天子亲封的敕书……”

    “无论是东海社的船运,汇源号在岭外的专营……”

    “也无需贵部如何动作,只消做出声援朝庭的态势就好……”

    “将来无论是列土封疆,诸侯一邦,或又是叙功论赏,登阁拜相,自当是贵不可言呼……”

    好,我终于听到了有点实质性的东西,稍稍打起精神来做出一副有点感兴趣的样子。至少,我

    还要和他虚以委蛇几天时间,直到我南下的船团有所消息回复,才能决定如何处置他。

    然后作为两手准备,设统调和马统调也在背后深挖,他这一路过来的背景被线索;

    毕竟,虽然在南边已经乱成了一片,但是能够穿过名义上还在江宁方面控制下的势力范围,而及

    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显然是处心积虑的事先准备好的手段了。

    而这个线索,现在又再次隐隐指向了东海社,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牵扯

    到这个庞大的半官方组织的身影呢。

    “夷州也生变了……”

    第二天,我就得到另一个意外的消息,却是第二批南下的加强船团,到了外海半途突然紧急反馈

    回来的。

    原因是他们在南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视为淮军实质控制下可靠据点和安全区,的港口驻泊地

    和中转点之一,夷州桃山港进行整备和补给的时候,却遇到了当地驻留粮台大使郑艇的求援和通

    告。

    就在多日之前,有一只规模不等却装备精良的人马,在夷州南端登岸后一路攻城掠地,而迅速在

    里应外合的配合下,镇压和控制了当地的数家分藩;而他们打出来的旗号居然是四大公室之一的

    澄海公家。

    因此,夷州地方上一片哗然大惊,澄海家虽然一度是东海三藩的总管领,也是如今夷州藩名分上

    的宗藩上家,但是实际上管领夷州已经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因此,在地方上也是反响不一的。

    再加上海峡对岸的闽地已经大都沦陷,一时半会主持东南的江宁行在和相应的水师,也是一时半

    会没法顾及的上这里了。

    但是相对已经是各种牵扯自顾无暇的江宁方面,由此受到影响和波及更大的则是我控制下的淮镇。

    要知道,夷州一直都是淮镇所经营的,南北海域大三角贸易的重要节点和中转地;而夷州本地相

    对丰富而稳定的产出和资源,也是一贯被当作大后方来经营和渗透的重要理由。

    同样的,淮镇的老兵安置地和荣军疗养所在,也是部分预期规划在夷州地方上。更糟糕的是南北

    之间的航线和传讯往来,还有派往岭外先遣部队的后路,也由此被截断的风险;

    因此,这一乱起来那就不免牵连甚广了。但正所谓风险之中也蕴含着机遇和变数;

    这显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对应的当并且能够及时掌握事态的话;就可以成为全面插手和

    武力介入夷州藩五府十六州,而将其大部纳入实际控制当中的理由和借口。

    毕竟,我也是国朝亲封的副管领兼善后处置事宜大使,拥有与之对抗的身份和地位;

    而作为承平日久的夷州各藩,领下藩兵,或又是那些地方上乡勇、团结兵的战斗力,除了用来监

    管和镇压藩奴之外,其他方面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倒是那些形形长短期受雇于各藩,而相

    对经验丰富的东海义从们,或许还有些棘手和麻烦。

    因此以现今淮军的体量,全面压制和介入夷州藩从来就不是问题,缺乏的只是大义和名分上的理

    由。现在,显然这个理由自己送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前后几次分兵之后,我手中可以运用的实际军力,也变得紧巴巴起来;虽然境内还有五只军

    序约八万多名军额,但是经过北伐之后的损耗之后,实际的在编率大概只剩下差不多六万左右;

    其中守捉军大部随赵隆东征去了新罗之地,模范后军和前军都缺损的厉害,现有编制以补充的新

    兵居多,实在不敢放心用在一些特殊用途上。

    剩下两个军序的部队一方面要支持对河北的压制,对海对面那几片飞地经营和维持,另一方面要

    聚集在沿淮,以对应南方的变局。

    而我直属部队的衙前兵和左右虞侯军,也已经被抽调出来分成两批相继南下了,

    但是这次作为淮上就粮地的夷州生变,却也给了我一个全面动员地方备战的理由,正可谓是利弊

    兼有了。

    “召集留守将官升帐……”

    我当即下令道。

    “传令二路船团……分兵就地协助。”

    “务必守住相关据点,直到更多后援前来……”……

    夷州,都兰县,

    年久失修的屏山关外,一场短促的伏击战刚刚结束,而边上的深溪里,已经满是漂浮的尸体和血了。

    在弥漫不去的火器烟气当中,别号肥孔已经改名为宇文基督的小孔特里诺亚,也在皱着眉头打量着战场。

    那些打着澄海家旗号的叛党,果然分兵一支攻杀过来自己这边了;好在对方明显有些轻敌更兼是良莠不齐,居然是一路大张旗鼓毫无掩饰的,人人大包小包的顺道一直抢掠过来。

    因此,被葛兰港当地仓促聚集起来的民壮、巡丁和一只守备团,在关口外埋伏起来以寡敌众的打了个大败亏输,至少留下了一千多个人头。

    但是因为临时仓促的配合和衔接未能尽如人意,还是有一小部分的敌人,利用各方向伏兵一拥而上产生的混乱,沿着来路强行突出去而跑掉了。

    审问俘虏才发现,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外来人,主要都在见势不妙跑掉的那群当中;其他居然都是本地投靠驻军或是被裹挟驱使在前的藩兵;

    这个结果也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显然下一次在过来的敌人,就不会让人这么轻松了。

    “宇文副使……”

    那名守备团的都头,也凑了过来询问道。

    “下一步该怎么打算呢……”

    “死守下去看来是绝无幸理了……”

    小孔特里诺亚叹声道

    “只怕要暂时放弃这里的产业……北上避一避风头了”

    “港中能征用的船都尽量用上,把能带走的全带走……”

    “在此之前,只怕你我还要冒险再做一件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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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四章 跌宕4

    蒙蒙亮的天当中,李富贵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又要打战了么……”

    黑暗中女人用悉悉索索动静回应道

    “只是寻常的上番而已……”

    李富贵用一种平静的声调安慰道。

    “各地的守备团,由开始选人了……”

    “需要我们后备役,过去接替和维持一下……”

    “只是这次去的稍远一些,要出州外了……”

    “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来回花销都是公中所出……”

    “据说还有车船可以坐呢,也算是过个瘾头了……”

    虽然李富贵看起来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今年大半数时间都是在外服役的,可谓是聚少离多的

    让女人总是有些不舍溢于言表了。

    “倒是你多睡会儿,还要给大女和二子准备辰炊呢……”

    李富贵只能轻声细气的劝说道。

    “细面饽饽和疙瘩汤隔三差五的不能断……”

    “鸡子和吃剩的腊干都被蒸上,不要舍不得……”

    “你自个儿平常多吃些糙米和粗面才有奶水,不要老拿那些薯干芋块咸鱼凑合。”

    “这是为了三儿也是为了你好……”

    “上头的告示一定要早知道……”

    “不识字就让别人念给你听……”

    “等大女上了工读所……就能给你读字和写信了。”

    “好了好了,你怎比我还哆嗦……”

    女人却是忍不住嗔怪起来。

    “轻声一点儿别把三儿给闹醒了……”

    虽然外间在不断的打战,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形同风向标一般,由老移民为主的屯户而言,日常生

    活的水准却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甚至因为进入冬闲的季节,而各地全力开工的缘故,通过零敲碎打的外快和置换剩余的物产,还

    有所提升一些。

    比如在外间的屋檐下新添的几大串黄澄澄的晾干苞谷,还有红艳艳的干椒和白蒜,结结实实的对

    垒在一起,让人看着就是安心和舒服。

    更别说新修的棚子里为了生了孩子的日常调理,还破天荒买了供销社的曲子,埋了一大新酿的缸

    包谷酒,一想想就让人直流口水的。

    这次灌了足足一大葫芦,足够他路上小口小口的品咂而一直喝到上番的地头了。

    好在现在已经接近冬闲时节,作为淮镇潜在军事动员基石和后备役存在的屯户,就算是被大量动员起来变作各种地方勤务和役使,也不至于对于大多数人的生产生活,造成过于沉重的负担和影响。

    作为接替主战和二线部队的地方维持力量,他们甚至可以做到自备武装和行头,最多就是一些物资补贴上的支出增加而已。

    时隔数年之后,淮镇这个不断积累和建造起来的战争机器,终于到了全力露出狰狞和爪牙的时刻了……

    江宁行在,已经是兵戈隆隆一片肃杀的景象。

    而在刚刚被转为平定东南及岭外叛乱职能的大本营当中。

    随着几个牵涉避嫌的枢密和参政们,相继知趣的告老和请退,乃至不告而别的出奔在外;也是很是换了一批面孔,而让这个充斥这资深元宿的军国重地,变得有些年轻化起来。

    “这么说,淮北他们也派人过去了?……”

    “行平卢河北河南河东安东五道大都督,实食万户的卢国公,尚书右仆射,检校太子少保,从二品特进。开府仪同三司……”

    “……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而须有名头而已

    “除了关内道和蜀中行司之外,其他几路军马都已经有所回报了……”

    “这些贼子还真是无孔不入,却又肆无忌惮啊……”

    “地方上居然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么……”

    “只怕早有人与逆党,沆瀣一气而私下为之张目了……”

    而监国只是在沙盘前面无表情的聆听着这一切,却是在心中不住的叹息。

    先比军中眼线相继送回来的线索和端倪,最先做出反应和表态的,居然还是那个毫无征兆的淮镇;如果不是对方虚以委蛇的扣下来人,又直接把叛党给的诏书马不停蹄的送到江宁来,他只怕还要更晚上几天才知道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而相对之下的,是他手下江南地方官僚体系和各路军队,对此的反应却是迟钝和淤塞的令人担忧,或者说有些不寒而栗了。

    而这一次广府发生的叛乱,也让人忍不禁惊醒过来,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身边的情报系统,特别是针对岭外的掌握和监控,早以及是名存实亡了。

    这个结果,无疑是在他不惜代价全力将一切资源,都投入二次北伐大业后,就已经埋下来的祸根和隐患把。

    因此,这一次的叛党派人潜入军前游说,也成了某种意义上是否忠贞体国或是立场坚定的试金石;由此获得的各种私下反馈和回应,既有让人欣慰和乐观的方面,也有失望和担忧的结果。

    但是就算可能发现一些不好的端倪和迹象,他同样也要投鼠忌器而行事多有所束手束脚;

    因为,在暂时失去岭外诸道所提供资源的情况下,他还要靠这些将领和军伍继续卖力,一边镇压和收刮地方,一边为他夺还被乱臣贼子所窃据的朝廷中枢和都城呢;

    因此,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局面下,他甚至不能采取过于激烈和稍微高调的手段,来处理相关的人和事。

    而只能步调平稳的进行一些人事上的变动和迁转,或者干脆以传召受赏为由,下令让具体对象前来觐见和听用;然后在一个有限的范围,进行冷处理和变相隔绝起来,把相应的影响控制到最小磓

    但是有一点,他必须马上兑现和行事的;就是对于主动执获逆党信使的淮镇,进行褒奖和传告天下的事宜;总不可能,在叛党都开出看似极为优厚的条件面前,国朝依旧对于忠于国事的方镇,却是无动于衷或是毫无表态的。

    但是除了大义名分和职权上的授予之外,江宁行在暂时已经没有办法,给与对方其他更多的东西了,反而还要从淮镇的配额消减下更多资源来,并且;

    因此,对于淮镇的嘉奖和叙功,就成了他这两天有些纠结和烦扰的事情了。

    毕竟他心里还有最后的底限,正所谓是“唯名与器,不可假人”,这种东西一旦授放出去,想要再轻松的拿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很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和报偿。

    因此,他对此最终采纳了谋臣所献,一种有所妥协和折中的做法,就是私下派出内使持信物,而以口诏默许其行事的权益之便,但是绝不在任何官面往来和朝廷文案中体现出来;

    “恭喜君上……”

    一名常服打扮的通事,走到他的面前低声禀报道。

    “那些云梦水贼之中,已经有好几家首领都接受了招抚和官职印信……”

    “愿意在接下来官军的行事中,配合反正以报效国朝……”

    “甚好……”

    监国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松动,听了太多的噩耗之后总算见到那些一丝的转机。

    “只消这些当地的水贼不再提供协力,那些大云乱党也不过时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这样也意味着盘踞在荆湖到山南两道方面的北伐大军,可以比较方便抽调出一只比较善战的精干部伍来,南下与他从江宁派出的数只讨伐部队会师;然后成为他重新平定岭内而夺还广府的基本盘了。

    当然了,随着局势的不断恶化下去,就算是有些许残贼流窜地方,也是暂且顾不上了。

    最晚也要确保抢在北方开始下雪,而淮河以北大地开始封冻之前出兵岭外,不然届时陷入缺衣少食的北伐军,将反过来成为他麾下最大啊的不按稳定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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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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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99/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作者:猫疲所写的《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为转载作品,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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