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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九十五章 跌宕5

    “许以在大江以北的便宜行事之法……”

    “并征发东海诸藩之利,以助国事?……”

    “臣自当谨遵上命,戮力以赴……”

    然后我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手持专门信物前来传达口谕的随军大使吴穆;看起来这位已经隐隐背上日后作为替罪羊的锅了。

    既然是口谕那也就意味着日后反悔和反复的可能性,虽然在太平年代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个沙发专断的乱世之年,就充满了某种不确定因素和可虑之处了;

    而在事后如果事情有所不谐,或是上位者决定壮士断腕而撇清干系的话,需要 推出来顶缸的,自然是“窃符矫诏”的某人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收缩和整顿,作为用兵重点的新罗之地,已经进入了名为治安战的收尾阶段;

    仅仅靠淮东陆续分派过去的守备团,这种用缴获和淘汰装备武装起来,配有少量火器的地方武装,也足以吊打那些因为战败或是灾荒,散落在乡野之中的乱兵和流寇,山匪之流了。

    这样又是一个放大版本的辽西五州模式,在渐进过渡和消化下来的成功模版和未来方向。

    等到各地外来移民屯户为核心,编管和支配当地土人劳役出产的屯垦团,相应建制初见规模之后,地方防务和治安维持的压力也就大为减轻了;

    届时,除了少量轮替机动的主战部队,连同数倍于此直接管控和编练下的当地藩兵,需要 对当地周边诸侯势力继续 保持威慑,防止他们有所反复或是别生异心之外;就连大多数出战的那些二线的防戍营,也大都可以班师回到淮北道了。

    而作为对于周边实力的后续削弱和加强控制 的手段,从那些新罗诸侯领地上,所征发和聚集起来的那些助战藩兵和夫役,也没有就此尽数放还回去,而是在择检精壮后以基本的待遇和薪饷留了下来小半部分;

    在淮东就地征收和提供的资源下,他们会轮流被指派到异地驻防,或是干脆差遣到淮北道境内,承担一些地方三线部队的勤务;比如看管那些矿山和采石场里的俘虏和藩奴,监管和维持流民聚居点的秩序什么的,也算是某种变相的掺沙子和渐进式的同化手段……

    这样就可以从主战部队和二线的防戍,乃至半脱产的建生军里,抽调更多的军力和人役资源来,对应后续发生的事态和局面。

    虽然这也可能在这些新纳入的地盘底层,造成一些根基不够稳妥和具体手段仓促粗暴之类的后遗症,但是形势所逼之下,也只能有所取舍的优先考虑 ,最大限的利用现有资源了。

    然后就是在暂时无力直接控制 或是长期占领的情况下,通过更进一步直接或是间接压榨这些周边地区和势力吗,来保障淮北道治下的最基本的生活水准和日常需求。

    短期内依靠淮镇的声势和积威,就此维持上几年光景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底气放手而为了……

    而在江北扬州,杵石矶,

    模范后军统制兼漕河巡守使刘延庆,却是带着满心的惆怅和徘徊,重新踏上江北的土地之后。

    这段时间的觐见和述职,江宁行在方面不可谓不是对他优抚甚厚,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监国,也额外拨亢诏他亲自奏对了一番,也算是鼓励和表态了。

    然后是例行的加官进爵,门荫子孙,赐给内造之物;然而接下来就在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至于他带来的军队,一时之间似乎就被人给彻底遗忘了,

    一说起这只淮军的去向和用途,就是各种转而他顾,或是在钱粮上各种由衷的诉苦和抱怨,实在没有太多的资源可以调剂和分配给他们了;所以还是让他和他所在的部伍,想办法在江北本地的扬州境内就食了。

    这让他满腔报效的热忱和几欲建功的心思,也不免几次三番的相继碰壁中慢慢冷却下来,变成了某种不明理就的反思和自省。

    他可以感受的到,江宁府方面对于他麾下这只军队的某种疑虑和避嫌态度。但至少对于他这个勇于王事的将主,

    直到前一天,江宁上下的态度突然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开始对他表现出相当客套的敬而远之,就算是那些曾经和他攀扯家系渊源,而欲以大加笼络的勋贵宦门,也突然偃旗息鼓而绝口不再提了。

    直到他从淮北奏进院的主官谢徽言那里,隐隐约约的才知道 一些端倪和线索;这个风头的变化,似乎和自己远在荆湖一代的父帅刘绍能那儿,所发生的变故有所关系。

    要知道 ,自从带领南下的部伍中途哗变溃散之后,这位资深老帅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待到抵达襄州之后,就此在军中传出一病不起的消息了。

    因此,这也成为了刘延庆格外希望能够有所建功和踊跃表现的外因和动机之一。只可惜事不遂人愿,让他落了一场空。

    在经历 了被捧得轻飘飘虚浮在上而毫无着落的体会之后,只有回到军营之中和这些新旧部下呆在在一起,才让有某种妥帖和踏实的感觉。

    这些才是他可以依仗和指望的力量和本钱啊;只可惜这些暂时跪在他麾下的淮镇兵马,固然用起来是格外省时省心,但是也相应的底限和次序,并不能让他这个将主随心所欲或是肆意妄为的。

    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平白浪费了日夜兼程赶过来所营造的,这些天宝贵时间和机会之后,他就不得不将这些烦恼抛在身后,而转入到平定和稳定地方秩序中去,实实在在做好眼前的势力范围内,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比如,后续度过淮水的建生军所部,正在修缮和平整一条,从淮水南岸的楚州一直抵达江北扬州的大道。然后以这条大道建立的沿途粮台所为基础,开始在附近收聚人口而圈地屯垦起来。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九十六章 跌宕6

    “大风……大风……”

    “壮哉……勇哉……”

    “长胜……昌盛……”

    鼓号声声旗帜如林当中,我站在誓师的高台上,接受一轮又一轮如潮的欢呼声。

    不过这次接受校阅的不是正规军,而是半脱产的建生军和各县的守备团,以及大量临时征召的预备役序列了。

    虽然其中看起来装备明显有些简陋,拥有火器的比例也是少得可怜,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披甲率,其他就只有一身蓝灰的制式袍服;但得益于这些年缴获和挥手翻修的甲械,至少实现了团下最基本的统一式样。

    这些年不惜代价和成本也要挤出资源来,对治下人民所进行军事化管理和定期基础军事训练,终于收到了足够成效了。

    现在淮东镇原本所属的百万多人口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一半以上的青壮年,都作为潜在的民兵和预备役而多少接受过,队列和操行、武器使用之类的训练;五分之一的青壮参加过军事勤务或是作为辅助役上过战场的经验。

    因此,一旦动员起来之后,就可以马上转为地方的守备和维持力量,或是经过更进一步阵列操条的训练,而编成为正规军的补充营;这就是火器化军队和战术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理论上进入火器时代之后,只要有能够扣动扳机的气力,就算是老弱妇孺或是老弱病残之辈,也能够有机会杀死杀伤一个经过多年训练的好手,或是身经百战的传统老兵;这就是火器对冷兵器形成压制性的代差所在。

    同样火器的普及和运用成熟,也大大降低了兵员选择训练的门槛和界限,这也是近代初步实现工业化之后,所带来的产能和暴兵上的优势;

    因此,对于一些比较原始的火绳枪或是老式燧发枪,喇叭铳之类的存在,已经和大多数短兵和弓箭一般,逐渐归入生产生活的工具和防身手段,而不属于严格管控的范畴了。

    当然了,对于民间可能流散出去的火器,也已经不构成太大的影响和威胁了;毕竟,相对于私下闭门造车或是自行手工dy的玩艺,官府所拥有的工艺技术体系和生产规模;根本是前者无法比拟的。

    而正规军队所拥有的训练协同和组织度,也足以形成碾压性的整体优势和威慑力的;而对于弹药和相应后勤需求的掌握,则进一步加强了对于相应军队的控制力,而间接避免和杜绝了独走或是叛乱的影响。

    毕竟,只要相应弹药和装备的补充一断,这些叛乱者手中火铳就成为了烧火棍一般的玩意了。

    因此,我对于南下的刘延庆所部并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已经并非当初在北方毫无根基,而需要后方本家长途迢迢,单独维持和补给的孤军一部,而是有着足够纵深和广度的地盘,已经相应成规模的自足化生产体系。

    如果对方想要在职分以外的事情上有所作为和行事的话,相信会遇到一个足够大的“惊喜”。

    在通常的情况下,要想收买和控制几个高层或许可以做到,但是想要让一只绝大多数将士的授田和家人,都在淮东境内的军队也能义无反顾的背离而去,那就是痴人说梦话了。

    花了很多天筹备和动员之后,就是按部就帮的展开对夷州的攻略;

    因为,相对即将进入冰天雪地的北方大地,这个季节却是夷州台风和雨水最少,也最是凉爽,最适宜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月份了。

    作为昔日雍国公主陪嫁陪嫁的沐汤邑之一,夷洲之地经过来数百年间的开拓和经营,早已经实现了绝大部分的开化和成熟了;不过,因为天然地理走势的缘故,号称五军府十六州的行政建制,其中大多数都集中在靠近大陆这一侧,呈现不规则条状的沿海大平原地带上。

    而后续分藩给那些家臣小姓的领地,则主要集中在浊水溪以南和以西的地方,因此,从地理胜势上看,除了一些零散的小球之,几乎是无险可守而很容易一口气鼓荡而下。

    常年日照和降雨充沛,造成了当地一年大半数时间都在潮湿闷热的同时,也造就了当地包括稻米、甘蔗、茶叶、烟草、亚麻、油菜、棉花、黄麻、剑麻、水果和木材等在内,相对丰富多样的物产。

    根据历年沿袭下来的贡赋田册,光是水稻和栗米、豆薯在内粮食作物的田亩,就将近二十万倾左右,每年对外的输供就达到了六十多万石,而其中的多数配额都被就近划拨给了淮镇;

    此外,淮镇还会在计划外用比较廉价的大宗采买,或是北地特产的对等置换,每年再额外获得二三十万石的米粮谷物,以及数量不等的油、茶、烟、棉麻等民生所需的经济作物;

    因此,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渗透,不但是夷州对于淮镇很重要,而淮镇对于当地以此为生的相关产业和人家,也是形成了某种稳定的共存关系。

    当然,上述的这些出口数据,还是大概好几十年前的澄海之乱后,重新分配领有所沿用下来的老皇历了;这些年各藩和民间新开拓和增加的土地产量显然尚不在其中。还有那些分布在各家领地内的山林和矿产,同样也没有被人详细的统计过。

    现在,这些显然成了我借机谋取的目标和方向了;

    不要说其他的东西,只要其中的粮食产地能够掌握上三分之一到一半以上;在淮东特集体农场化的经营和产出模式下,至少可以解决和满足如今淮镇治下大半人口的日常需求,或是保障约二十万规模的传统作战部队,或是十万新式军队的基本粮草供给了。

    如果能够改变当地的额种植结构和比例,推广口感更差产量更高的三季稻和在山地高产耐活豆薯类作物,只怕这个产量还可以翻个倍半来计算的。

    正在聚集和征调船只和运力的过程中,我源源不断的收到来自夷州的消息。

    那只打着澄海家旗号的“叛军”,在夷州地方上攻城掠地几乎是势如破竹,而承平日久,武备驰废的地方州县官府,却是无力阻挡而纷纷沦陷。

    而更多的坏消息是,已经有好几个当地的藩家,宣布响应和加入到昔日宗藩的旗号下,开始攻打和寇掠周边的城邑和市镇,因此一时之间夷州大道之上正是风雨飘摇和人心惶惶。

    这时候,

    那只肥孔又干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说服了手下和当地的驻军,就这么弃守潜逃了。正当我打算派人追责和查问的时候,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他撤退的过程当中居然袭夺和控制了,那只暂时驻留在夷州花山港休整的澎湖巡检水师,然后乘船北上,

    对此,我也只能赞叹一声真是干得好……

    广府下城,

    随着再次轰隆隆的震响声,一朵浅浅的烟团从甄泉坊的上空绽放开来;而作为背景衬托的,则是已经化作满地瓦砾废墟;弥散在其中的血腥味已经浓的化不开了,那些横七竖八扑踏在地上的尸体,也以及多的根本让人收拾不过来了。

    “坊中又开始发炮了么,”

    “不,乃是那些护卫退走时引爆了留下来的炮位”

    “顾老四那边一下子就死伤了好几十个呢……”

    “又是铳炮又是火雷弹的,这罗氏大宅里究竟藏了多少违禁之物啊。”

    “不管有多少,至少我们攻打这十几天,就连本家大宅的边,都还没有能够摸到呢……”

    “真是晦气……”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总是层出不穷的意外和变数啊……”

    “别人可以籍着伤亡的由头,而出工不出力……”

    哭丧着脸的骁骑校陈子昆,对着自己的搭档兼谋主冯十三,大声的痛陈利害道

    “但是我们这里,却是万万不能不卖死力的……”

    “那些个防军已经包围了我们的后路”

    “如果不能讲这件事端处置停当的话……”

    “一旦后续事情有所反复,那就是我们的死期了。”

    “因此,我澄最终的出路还是在这罗宅里……”

    “那些关键人等一定要抓住活口,才有和后面那些人,讨价还价继续交涉的立场。”

    “保全下我们手中这点力量来……”

    这时候,不远处再次传来了接二连的轰隆和连片的惨叫声,却是那些被仓促聚合起来强行驱使进去开路的人手,再次遭遇了层出不穷的陷阱和其他的杀伤手段,而忙不迭的丢盔弃甲奔逃了出来。

    然后又被陈子昆和冯十三带着亲信给强行拦住,重新叫骂吆喝着威逼利诱的再赶回去。这时候,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了大片的嘈杂和厮喊声,

    “他们突围了”

    “罗宅里守不下去,已经开始突围了……”

    “领头的正是那只凶鸟……”

    “还有好多骡马和车子一齐冲了出来……”

    “林国通那片儿只怕要抵挡不住了,急待救援。”

    “子昆你带人跟上去,不要错漏了任何一个……”

    冯十三也当机立断道。

    “我带另一路去搜查罗府左近……”

    “看看有没有乘机走脱的密室和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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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跌宕7

    冰冷的浪潮,有些凛冽刺骨的海风,以及左右摇曳着高低起伏的船身,都在提醒着这并不是一个适宜大规模航海的季节。

    扬帆海上,劈波逐浪之间,远远近近的船身和帆影,也足足有上百之多,全部挂着统一制式代表水军的浪卷风雷旗号,而伴从在我的坐船周边,看起来自有一种连云之势。

    只是相对起波涛万顷的大海本身而言,我身下这艘足足有六千料的大型座舰,乃至这连云的船阵,却又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小逆流和涟漪了。

    除了土地上的出息之外,淮镇其实还直接掌握了北方沿海的几个大型渔场,比如环渤海的辽东半渔场,淮河出海口附近的海州渔场,新罗南端的黄海渔场等等;

    这些地方的渔获和水产相当的稠密和丰富,而在现有的手段和技术下,也几乎是捞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存在。而且离岸边也足够近,因此在风浪较小的季节,哪怕是普通的渔家小船花出去,也能够有所累累收获的;

    更不用说是有组织专业配备的大规模船团,以十多艘海船为最小单位,所进行的集体捕捞作业。

    因此,不但有季节性洄游的咸淡水鱼类,甚至还有周期性的大小鲸群可以捕杀,以作为淮地军民百姓,各种蛋白质和脂肪的补充来源之一。

    在每年渔获大规模上市那几个月份,沿海各地的早市、小市和野市里,简单处理过的鱼干,甚至卖的比粮食还要便宜,才是一种习惯的常态。而家家户户冬储备荒的食物当中,自然也烧不到或多或少鱼干的身影,也成为了淮镇之下的一个新传统。

    因此,除了商业贸易的船团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只潜在的海面力量,就是沿岸各地的捕捞船队,而作为淮镇生产组织和军事化管理,在某种程度上共通的一贯传统,在这些船只上干活的人员,则成为了淮镇现有两只海面武装,潜在的候补兵源之一。

    种明显有些偏科和畸形的做法,不不太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但在目前而言却是最符合淮镇的形势,或者说是我个人需要的体制了。

    虽然具体船只的大小和载量,都没法和正规走南北大三角贸易线的远洋船团相比,但是用在环渤海沿岸,或是南下夷洲的中短途海运航程,却还是勉强可以胜任的。

    现在正好到了冬季歇业停工的时期,连水手和船工都是现成可以征发的。

    在河北境内所进行的河槽疏浚与拓宽工程,因为一下子得到了来自新罗方面的充足人力,而让各段同时进行的工程进度,比起预期规划又加快了不少。

    虽然在短时间内,就像是消耗性一般的各种累死、病毙好几百号人,但是至少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有望见到南北漕河重新被连成一线……

    虽然现在还并不是最好的出兵时机,或许再等上一等让夷州的局面更加糜烂一些再出手,效果会更佳更有优势;但是相对于岭外广府本家所要面对的危机,我已经等不及,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既然是有意全盘攻略夷洲,那就不可能惠绕过一个特别的存在,作为夷洲第一大诸侯兼藩家之首的地方大族,人称白银一族的宇文氏,

    当然了,自从遇到谜样生物,并且吸引了不少夷洲旧部来投奔之后,关于宇文家的消息,也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作为当地屈指可数的豪门望族,宇文氏也是以枝繁叶茂家系众多,而族人遍布东海各地著称的;只是因为家大业大而在外开枝散叶日久,不可避免的也因为亲疏远近的差别,而产生了种种利害得失和立场上的异同;

    由此也在几个做大的支系当中,带来了不少矛盾和纷争,进而绵连到本家之中;而到了这一代的本家嫡系,因为连续几代人的内斗而已经有些暗弱了;

    特别是当代的藩主虽然有心振作和收权,但是上位后就断断续续身体抱恙,而无法将初见成效的手腕和方略期维持下去,就已经劳心竭虑的一病不起了。

    而他的一众二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者是让人省心的主儿;在他还没有病的不能视事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在那些强力支系的扶持、推动和怂恿下,展开一连串的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以争夺这个占据着本家大义名分,又有历代积累资源和人脉的关键位置,

    其中掩映在豪门大族的显赫荣华与风光雯月之下,其中骨肉血亲的残酷与激烈之处,甚至不亚于历代宫廷之间。

    因此早在谜样生物遇上我之前,宇文家的局面就已经开始走向失控和崩坏的迹象,这才有了身为藩主在悲哀和无奈之下,把最喜欢的小女儿给打发出来,以全权委托监管广府产业的名义,以此避祸岛外。

    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宇文藩主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的当家人,特别是在儿女之事上的优柔寡断;虽然极尽宠爱幺女而不惜极尽所求,却是没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和手腕。因此,他给予谜样生物的一切,也变成了她最大的危机和祸端所在。

    按照谜样生物的说法再她奉命出来之前,本家已经相继多次“失火”,烧了家主最喜欢的花厅在内的好几片建筑,他的哥哥姐姐们也有人早已了意外和不测而或死或残,或是失踪的结果,就连谜样生物身边的侍女,也因为某种不能明言的缘故自杀了一个。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她遇到了我之后,才有所转机和改观。特别是随着我的势力和地位不断水涨船高之后,那些时不时从夷洲伸过来的黑手,也就随着可以追查到的主使者,及其相关人等各种死于非命的厄运和意外,逐渐改弦更张变成了各种刻意结交和邀好的态度。

    甚至就连宇文氏本家的争斗,也因为新崛起的淮镇这个强大外援的威慑而暂时有所消停下来,变成某种意义上稳定下来,有所共赢和互利的合作对象。

    因此,仅仅是这几年时间籍着迷样生物的名分和由头,我就在宇文家内部拥有了专门的眼线和代理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有宇文藩主这个岳家的邀约和手信,作为另一重保障的话,那我在夷洲的攻略无意更能够事半功倍而顺利的进行下去……

    广府下城,一朵硕大的灰烟云,绽放在柳泉街的上空而久久没有散去。

    当口鼻耳俱在流血的冯十三,被人从满地废墟中寻获,并且抬出来的时候,他虽然身体无处不痛,却仍有些难以置信和心有余悸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和心腹亲信,几乎一下子就全没了。明明刚开始,还是一切事情相当顺利的,他们就这么毫无阻碍的杀进罗氏大宅之中,并且在内应的指引下挖地三尺,最后找到了尘封许久的暗道。

    然后追进去的结果,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追进去的人遭遇了层出不穷的机关和陷阱,而不得不聚集更多的人手过来,用人命去强行探出一条路子来。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进去里面的人就像是被水淹的老鼠一般,忙不迭的夺路而逃出来。

    地面开始发生具列的震动,就像是他曾在外域地龙翻身一般的,霎那间连片的建筑被地面拱起的巨大力量给纷纷掀翻摧垮摇塌,而将那些还在其中抄掠和抢劫的海寇们,尽数掩埋了进去。

    而随着地裂喷泉一般的气浪,被抛到空中有急坠下来的砖石瓦砾,就像是雨点一般的暴击在,空地剩余人们的头顶上,顿时一片哀鸿遍野死伤枕籍;

    虽然冯十三因为居后指挥和策划而站得较远,且见事不好就不顾一切的转身就跑;但还是难以幸免被身后滚卷而来的烟尘气浪,给冲翻前扑着滚在地上,重重打了几个滚才在一块条石上撞晕过去。

    那些人究竟在里面埋下了多少火药啊。以至于当他在瓦砾下被寻找的人摇醒并抬上担架的时候,见到的是几乎化为废墟瓦砾而面目全非一切。

    而在罗府主楼原来的位置上,就连地面地形都被彻底改变了,环绕的池泊假山林木回廊也似乎转眼之间就剩下满地的泥尘和沟壑一般的裂隙,其中也就没法再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然后,他也见到了垂头丧气的陈子锟;不出意外的是他这一路的追击,也是没有取得应有的结果;一力穷追不舍下去的结果,除了杀死一些受伤掉队的老头子和残废之外,就连领头的那只凶鸟伯符也没有能够逮住;就见他带着剩下的人手,轻车熟路的纷纷跳进了小江里,自此随着水流风吹雨打去了。

    他自然想到动用船只去抓,只可惜这偌大广府之中,陈子锟能够支使的也就是自己这帮手下而已,等到他说明厉害重新从别处讨要来船只,那些人等早就飘的不知所去了。

    但是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件事情,关键人物并不在突围的人里面。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们早就不在罗府大宅里了。

    倒是反过来利用这座本家大宅做局设饵,给了他们这些利欲熏心之辈,一个彻骨难忘的教训和损失。

    “这就已经跑了么……”

    与此同时,已经被多占了大部分的幕府居城之中,刚刚得到消息的都承旨兼内阁三辅刘瑜,也在叹息道。

    “却也无妨了,至少部分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只要人还在城里,就还有机会搜拿出来的……”

    然后他转过身来对着一名部下道

    “我这里有一桩隐秘的消息,须得你给放出去……”

    “弄不好,还比逮住人质更有效用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九十八章 跌宕8

    而在夷洲北部的平州州治,华山城外,

    家主兼藩主养病的澄明园,麓山堂外,年轻的新晋家老宇文拔都,也在隐有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回话。

    一边却在心中叹声着,藩主终究还是老了,不免有些老人家的优柔寡断和畏首畏尾的情形,明明早以及说好的事情和约定,真正到了这一刻事到临头,却又开始有些犹豫不决和逃避决断了。

    虽然这些年因为幺小姐的事情,而有所重新振作起来,并且声张重掌了不少权威和势力,但是在面对那些不成器儿女的处置和决断上,还是过于心慈手软而留下了不少手尾。

    虽然有幺小姐那位不得了的夫婿作为外在的压力和声援,而让那些为了继位而闹得不可开交的兄姐们,不得不有所消停和忌讳;但却在顾念旧情的情况下驱散了他们的党羽,却并没有乘势完全剥夺和排除他们职分。

    而只是寻个由头和任务远远的打发出去,只求在身边眼不见为净而已,这就不免给人留下了无穷的想念和后手了,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大堆的破事和是非。

    而在满是熏香味的内堂里,刚刚服下一剂底也伽丸的宇文藩主,也在一名陪客的劝说下,露出为难和犹豫的表情。

    这位陪客叫苏舜卿,乃是他多年的老友和挚交,也是当代的大国手兼善于修生养性的名家;因此深得当代藩主的信重和,却一直身份超然而对于本家事务不甚关心;

    但是没想到这这个时刻,却化身成为了代表某方面的说客。

    “某只是出一个积年老友,不忍临别前的一点心思和规劝……”

    “阿萝她再怎么得力,再怎么甚得您的宠眷……”

    “那也是免不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难不成当主您打算力排众议,让小十七来接掌这份家业么”

    “若还是早前几年的光景,或许还有机会……”

    “可是现如今她背战的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罗藩子……”

    “真要是就此入主本家,只怕是宇文氏就此风崩离析的始端了……”

    “难道这一次淮镇出兵,就毫无其他的想念和心思了么……”

    “那可是国朝钦命的夷州藩副管领啊……”

    宇文藩主忍不住辩白了一句。

    “犹在我的勋位之上,岂又是宇文氏可以抗拒的了……”

    “那就更不该当给与对方口实,而轻易打破这个权衡了……”

    苏舜卿继续叹息道。

    “要说职阶,难道还能高过澄海家的那位世子么……”

    “虽然于小十七哪儿有所误会和嫌隙,但是与本家结好的求娶之心,却是昭然若是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事关宇文氏的存亡断续,不该这么轻断决然的……”

    “此外,东社那边亦是有言在先,愿委托本家居中调停两边的。”

    “此乃亦是增长本家威望与名气的机会……”

    这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大片的嘈杂和纷乱的脚步声,然后又变成了短促而激烈的惨叫和拼斗声。

    “是七公子的旗号……”

    一名仓促跑进来的家将禀告道。

    “聚集了一班人马,正往这儿突然过来了……”

    “老七已经迫不及待的抢先动手了么……”

    宇文藩主有些勃然作道。

    “他又是什么时候无视禁约,偷偷跑回来的……”

    “又是谁给他打的掩护……”

    “居然敢公然犯上作乱了……”……

    桃山港中,充满了某种战斗后留下来的痕迹,而一些停靠的船只也是伤痕累累,或是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但是我再次确认了岸上之后,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飘扬的粮台旗帜之下,虽然如临大敌的气氛紧张了一些,但是依旧是尽然有序的景象。

    既然桃山港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放下心来了,至少这个攻略夷州的跳板和前进阵地还在,我就不用担心后继无力的事情了。

    随后我见到了前来迎接的留守粮台使郑艇这才知道,我亲自率领的大军和船队,未登上夷州的土地上就先来了一场败绩,

    第二只派遣团南下护航的水师败了?严格说是中途遭到了海面上的袭击,而受到了一次不小的打击。

    要知道如今淮镇也就是以胶东半岛为分野,分驻南北两路水军而已;

    其中北路的负责环渤海,到新罗外黄海的巡防和作战,如今绝大部分正随宗泽游曳在新罗藩的西海岸,对北扶桑海域到对马海峡之间,过往的扶桑和新罗船,进行拦截和捕获的后续作战;

    而南路水军的历史渊源要更早一些,前身就是为南北大三角贸易船团,提供护卫力量的“民用武装”和海路义从,因此在装备和船只上相对北路更老旧一些,但是常备规模和编制也要更大一些。

    按照逃回来的人反馈,突然出现的敌人全是南朝制式的战船,虽然没有水师的旗号,但是作战风格和手段却是相当老练和有素的;几乎就是在第一时间抢占了机动性更好,更有利发起攻势的上风位,然后试图将南下船团给包抄分割开来。

    因此,那些淮东就地换装和改造的猴版武装战船,欺负和碾压一下东海的其他势力尚可,但在这个更加专业的疑似正统水师面前,就显然有些不够看了。

    为了掩护满载物资和兵员的船团脱离,这些护航的水军不可谓不是英勇和竭尽全力,在且战且走当中努力拖延和阻滞这些,因此这么一番下来的损失就不免有些大了。

    就此战沉翻覆和失踪了十几条船,合计载量达到了两万多料,船上人员一千七百多,还不包括败退回来的过程当中,因为严重漏水而被放弃,或又是实在抢修不回来只能就近冲滩搁浅的;这对于基础本来就有些单薄的淮镇水师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了。

    然而,这背后很有更令人警醒和耐人寻味的事情,至少有一只东海道的水师参与了这件事情,或者说是背后东海社的影子,开始全面发力和出手了。

    看起来是我有些托大和疏忽了,没想到对方能够直接驱使水师下场掀桌子,正好又是我淮镇相对薄弱的地方。

    因此,我亲**问和查看了幸存下来的水军成员,又鼓舞和勉励他们不忘前耻而吸取教训,日后将这个场子加倍找回来之后,却又听到了告警的钟声。

    敌军的水师似乎再次追击过来了,他们居然也是抱了某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

    只是在见到港口内外,驻泊着如此庞大一只船队之后,各种徘徊和观望再三,还是徐徐然退去了。

    “这下麻烦大了……”

    而在其中某只大船上,一个声音也在对着咫尺镜中飘扬的风雷旗,而与左右顾然失道。

    “居然是满万不可敌,大张旗鼓的从淮北杀过来了……”

    “我们可是被卷入不得了的事态和是非了……”

    “这可不是那些人所说的,仅仅是一己之私的勾当了……”

    “那又如何?……”

    一个稍微年轻且轻佻的声音,忍不住反驳道

    “我们可是国朝水师啊……”

    “他们再大的名声也是在陆上的……难不成还能下海来找麻烦?。”

    当然了,他此时此刻决计也想不到。不久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会彻底打肿他的脸。

    “那要不要,给岛上那边通报一声呢……”

    这是有人再次想了起来。

    “毕竟是关联和干系在哪儿呢……”

    “通……通个啥劳子……”

    另一个声音已经忍不住爆粗口了。

    “空口白牙的好处没多少,却把咋们牵扯进这种事态,……”

    “老子才管他去死哩……”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九十九章 跌宕9

    江宁府,大狱的侧门外,

    蓬头垢面胡须拉渣的秦长脚,在重新被换洗一新之后,仍有有些没有回过味来,还是一副恍若隔世的表情。

    直到他看到那几个脸上犹有伤痕,而随着淮北奏进使谢徽言等候在大门外的亲随面孔,这才在惊愕和狂喜中,变成抑制不住的老泪纵横了。

    毕竟,回家探亲的短短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系列跌宕起伏事端和起起落落的变故,就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而永世难忘了。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物,早年会被人冠以长脚的别号,就是因为他在太学时就表现的格外热忱待人而急公好义,几乎只要谁家有什么事情,他都能及时赶到想法子帮衬一二,因此一度甚得太学和国子监师生的口碑和好评。

    但是实际上他亦是领有兼任的秘密使命,就是负责定期收集和禀告,这些在校师生的日常动态和思想倾向,以此来邀功和作为进身之阶。

    但是这唯一一次因为绿云罩顶,而一时冲动起来的后果,却是让他差点儿就万劫不复了。

    谁又能想到,那几位被抓了现行的奸夫之中,居然有行在最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蔡候的侄子么,这个婆娘勾搭成奸的眼光,居然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和困扰。

    原本理直气壮的送官行为,最后居然被人颠倒黑白,反咬一口变成他这个御史的攀污和构陷了。

    然后就是当场大多数人的反口和伪证,而能够给他提供证明的那些亲随,也被拿下来关进狱中而不知消息了。

    然后他就这么被有失官体,禁闭起来待罪发落;然后就是有人一遍遍的过来问他的口供,反反复复的计较每一个细节,其中既有名面上的上级都察院,亦有大理寺和江宁府的人等。

    而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让他稍稍认个错走个过场,就能平息冒犯了大人物的恼火和尴尬。

    他虽然一只咬定不松口,但是是在他们的旁敲侧击和威逼利诱面前,慢慢的动摇和犹豫起来了,再加上友人信誓旦旦的又道和保证,只要他忍下这口气兵将事情承担下来,他就可以在这场不光彩的是非当中置身事外,继续回到淮镇去做他的御史里行。

    然后,残酷的现实再次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在准备好的文状上签押之后,他并没有迎来开释和恢复原职的预期,而是被从看押待罪官员的台狱里,转到了看押普通重犯的江宁府大狱里,连最后一点优待和体面,都被彻底剥夺了。

    而他签押的和离和谅解的文书,也被人偷天换日成了某种认罪书,其中就包括了承认与发生叛乱和哗变的丹阳军方面,私下有所往来的事迹。

    天见可怜,这些人是如何把他多年之前的一个旧交,在丹阳军里做主簿的同乡,给挖了出来并且罗织出这么份口供的。

    就像是他曾经孜孜以求的指使手下,努力挖掘那些官吏军民百姓背后可能潜藏的不法勾当和罪状一般的,把每一个进入淮地的人,都当作潜在的目标来过滤和盘查。

    他再一次在滔天权势面前,感受到了某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式的无力和卑微;而在整个过程当中,对方仅仅出面了一个小小的府上管事,就已经将他这“区区一个御史里行”,给拿捏得死去活来,差点儿就万劫不复了。

    若是不是那位淮镇之主实在是太过给力,在奏进的文书当中亲自过问了他的事情;或许他就此遗忘在狱中而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然后他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有发生了许多事情和变故,以至于他之前得罪和冒犯的大人物,已经没有心思和注意力,继续放在他这个小小的蝼蚁身上了。

    在身陷囹圄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包括当初这场榜下捉婿式仓促婚姻背后的怀疑和内情,为什么那么多年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却一直无后,妻子却颇为强势的不让他纳妾和沾染女婢的原因

    还有那些总是很容易在她家里遇到的那些表兄弟们;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他打发出去查办公务,而长时间的不着家……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想,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而一心想要维持住这个最基本的体面和虚假的事实而已。

    “实在是大恩不言谢的……”

    他有些患得患失的小心询问到。

    “却不知道,镇帅那边当如何安排我……”

    “你谢的不该是我,而是罗帅才是……”

    谢徽言满脸诚恳的纠正道

    “此事我也奉命居中打量过,委实不能白受这场无妄之灾的……”

    “只是后续的事情暂且还有些鞭长莫及,只能来日方长再作计较了……”

    “当然了。接下来你的职分还是不变……只是改任淮北道监察御史履事了”

    谢徽言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拿过一件深绯的袍服来。

    “因为罗帅的保举之权有限,只能暂定正五品下的职阶……”

    霎那间秦长脚有一种泪流满面的错觉和感受,他在仕途沉浮坎坷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在一个相交不多的上司那里,第一次找到了某种雪中送炭和知遇之恩的感觉。

    “我郑氏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子弟啊……”

    而在石头城内的一处别院中,刚刚以加了枢密知事头衔的蔡候,也在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私生子兼在江南当地的代理人。

    “为了一个奸情恋热的女人,前后惹上了多大的麻烦和手尾……”

    “我郑氏一族差点儿,就因为你差点成了五脉之中的笑料和谈资了……”

    “想要给一个小小的御史里行,罗织罪名也就罢了,”

    “又怎得构陷的罪名,却又会胡乱牵扯到淮镇头上去……”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么……”

    “他在淮镇本来就不得志,形同流配的一个人……”

    “却因为你画蛇添足给安上私通叛党,意图不轨的嫌疑给捅到天上去了,”

    “这种十恶不赦的罪名能乱用么……这是要查三代而牵连五服之内的重罪。”

    “更别说国朝如今要大力仰仗淮镇,而牵一发动全身之际……”

    “谁又敢节外生枝,平生出事端来给监国添乱和劳心……”

    “因此弄得现在,反而不能让他随便庾死狱中了……”

    “因为通过淮镇的交涉,已经在监国那儿挂过号的……”

    “要是随后就死在江宁府域……又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不得安生了。”

    “我的权势和人脉,岂是给你胡乱挥霍的……”

    “就算你是我的骨肉,追究起来也要难逃罪责的……”

    “现在交卸了所有的差事,自己去内堂祖先神牌面前领受家法把……”

    “若是期间有感偷奸使滑或是领受不够得话,那就别怪我不讲亲情了,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007章 跌宕10(终于破千了)

    夷洲以西沿海,数条溪水纵横的安甲大原后世的台中平原腹地上,

    随着轰隆隆的震响和轰鸣,穿透了阡陌纵横、连绵沃野上的晨曦雾霭,也撕裂了莽莽苍苍的山林、原野之间的死寂和窒息,宣告着就此拉开了一场决胜之战的序幕。

    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侦察与反震,遭遇与伏击,前沿据点的往复攻拔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在旷野之中排兵布阵而一决胜负。

    透过高倍数的咫尺镜,我可以看到若干不同势力所构成的联军,其中既有登陆夷洲以来就势如破竹的澄海亲军,也有当地投靠和阿附的藩家诸侯所提供的各藩兵,更有一些地方收降而来的乡勇和团练兵,府军;

    当然,还有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临时过些来冲阵的炮灰,所构成各种杂乱无章的前阵。

    而在那些本地藩军之间,最显眼的一面旗帜,就是代表夷洲第一大藩宇文氏的青黑伏波踏浪旗,不论这其中在背后发生了多少和怎样的事情,都无疑是代表着一个相当遗憾的结果,也意味着淮镇长久以来的交涉和渗透,就此白费了功夫。

    正所谓是“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明显畏威不怀德,所谓以力破巧的道理还是要在我这里验证上一番了。

    虽然脸上不免有些遗憾和失落,但是也未免不是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在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放手大干和作为上一番了。

    而敌对的阵营看起来也是早有准备而蓄势待发的情景,背向着远方南屯州首府的大甲城,而连绵立营数片,做出一副主动迎战的姿态来;

    被排列在最前头的,居然是为数不少铳手岁构成的数列横阵,而在他们背后则是纵横更宽大一些的弓手,而在两翼稍微突出向前,则是看起来颇为厚实的举牌持刃的甲兵,而数量更多的轻兵和矛手,严阵以待的具列其后;

    整体一看,就是针对我淮军相对手段单一的火器战法,所专门琢磨和钻研出来的策略和对阵之法。

    而且更何况的是他们还不止这些手段,在更远的地方被重重阵营遮掩下,依旧难掩格外突兀的大型器械,其中既有放在导轨架子上蓄势待发的飞火雷,也有改造过的多用投射车弩和小型弹射器上的火油罐,

    除了制服和旗有所不同之外,简直就是把南朝大梁一度引以为豪的神机军,给直接搬过来使用的加强版;之所以是加强版,是因为他们的火炮数量也得到了加强。

    根据预先的侦查和试探,可以确认在对方的阵营当中还有相当数量的炮,虽然看起来大小不一口径不同,但也有至少上百门的规模。

    光是前后排列起来就自有一种森严肃杀的威慑力,只是其中一些明显带有船上痕迹的炮车,却是暴露了其中一些火炮的来历。

    或者说,阻挡在我面前的这只大军,乃是幕后推手和支持者,不遗余力的全心打造和加强过的最终成果。

    而我这次出兵夷洲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齐装满员的主战军序而已,

    在抽调出了这只军力及凑齐相应配备之后,可以说出了留守彭城和益都的少数直属军序外,地方上已经全部是靠建生军和守备团,还有轮戍道淮地的精选藩兵,在维持着基本的局面。

    如果一旦遇到大规模的外敌入侵,他们也只有尽可能的而依靠关键据点和防要之地,用严防死守来拖住和阻滞敌人,而等待我的大军回转增援,才有可能击退乃至击败外敌的进犯。

    因此对于我来说,似乎也只有尽快速战速决的全力压上的快取之道了。

    而对方除掉那些不怎么可靠的炮灰,看起来已经至少有四五万可战之兵,作为其中中坚力量的存在,至少也是我现有部队的两倍还多。

    但是正所谓是“满万不可敌”的名声和称谓,可是历次的北伐血战之中打出来赫赫威名,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掠地,谁又能够和后发而至的淮军比耐力和坚韧;

    另一方面则是主帅亲征的士气加成和其他因素。那些形形的敌人居然放弃了在幕后斗争和阴谋的策略,居然要站到前台来玩我方最擅长的阵战决胜,我又怎么能够部亲自奉陪一番了。

    当然了,这一次我亲自带队前来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公开表明对夷州志在必得的态度和压力,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就近指挥和接应来自广府方面的本家撤退,毕竟又有些东西是不方便也不放心假于人手。

    另一方面这只主力部队,也并不是唯一可以投入的力量;一旦打开局面之后,无论是刘琦的海兵队,还是来自辽东半岛和全罗道的藩兵,就会继续跨海登陆夷州,而提供后续的地方压制和治安维持力量。

    因此,在催动全阵的号炮响过之后,一边缓缓推进一边整队的鼓点和号声之中,

    最先按耐不住而发威的是对方压阵的重装火器,只见那敌阵后方升腾起遮天蔽日一般的火团和黑烟,带着各种尖锐或是沉闷的生效,缓缓划出一道道相对密集的轨迹,而击坠过来就是训练有素的阵列,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些许骚动和惊异的迹象。

    但是大多数人所受到的残酷训练和发自骨子里的条件反射,还是让他们在未得号令之前,本能的抑制住自己腿脚,而牢牢的将身体继续钉在原地之上。

    事实证明,这一轮先发而至的远程投射,虽然看起来颇为好看和惊人的视觉效果,但是实际上造成的杀伤和破坏却是寥寥无几的,大多数都杂乱无章击坠在了,淮军重重方阵的身前和间列的空地上,

    由此产生的喷溅、流淌和蔓延澄二次伤害效果,被前列的白兵用手牌翻土,就能轻松挡搁和拦截下来的;就算有少数正中目标或是掠过间隙的漏网之鱼,也很快被压倒扑灭而迅速自里而外的将产生的伤患替换下去救治。

    毕竟,在最大射程内迫不及待所进行的抢先打击,于射程和准头是在有些差强人意了。而对阵人员

    具体操作的技巧和熟练度,还有间隔次序和配合,也是无从谈起的事情。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好不容易才配齐了相应的操使人手,而没有进过基本的协同和配合训练,就这么一股脑或者说是一窝蜂的,把火器全部发射出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事了。

    若是接下来他们都是这样表现的话,那我负责远程的反制和阵前掩护炮兵,也早已经是饥渴难耐了。

    因此,再没有给对方继续校准或是斧正的机会了,淮军阵列中预制好阵地和弹药的六寸长管野炮,就已经开始发威了。

    只听得一连串急促到极点的排射轰鸣声,投出许多稍闪即逝的浅浅低直轨迹,而掠过那些被驱赶在阵前的炮灰杂兵的头顶,径直以一个低角度的弧线斜击在他们身后的甲兵阵列中。

    接二连三破空而置的灼热铁球,在松软的沙土或是坚硬的砾石地面上,喷溅起一蓬蓬战列的土石,而被这些翻卷的土石碎块所波及和掀翻的前后列士兵,无论是如何的防护周全,又是如何的躲避和闪跃,却是几乎就再没有能够重新站立起来的身影了。

    而是更加惨烈的则是一些在继续弹跳而起的铁球直接打击下,被拦腰打成两截或是撕扯成四分五裂的后队人群,或又是擦边带走其中一部分肢体的倒霉鬼;

    带着巨大动能曲折或是蛇形翻转球体,毫不留情的在他们之中,造就了数道血肉狼藉哀鸿遍地的赤红沟壑。

    就像是受到了惊吓和某种应急反应刺激的联动,那些一动不动拍成阵列的铳手和他们后队的弓弩,也是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接连开火和攒射起来了。

    然后前排喷射而出的灰烟团,就像是急促收割的镰子一般,将那些有些乱哄哄的挡在前面而来不及闪避的杂兵们,给从背后给抵近击倒和驱散了一大片,而顿时惊散来向着两侧奔逃而去,

    而再度露出了中间重新装填的铳队,只是肉眼可见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并不整齐,甚至还有些慌乱和仓促。

    看到这种表现和反应我不免就更加放心了,原来对方的铳手阵列,也不过是没有上过多少次战场的样子货啊。

    然后来自后列攒射的漫天箭矢,也终于飞完了抛射的行程,而如雨点一般的咻咻钉落在地面上,没错,没有说错,就是钉在地面上,以一个不规则椭圆形的大范围,松散的分布在距离排头白兵,还有几步距离的地面上。

    甚至还没有能够影响其他部队继续缓步推进的趋势,好,这敌军的弓弩手也紧接着露怯了。

    这时候松散分布在淮军阵列中的猎兵队,也恰如其会的开火了;虽然没有惊人的声势和行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和变化,

    暴露在视野中那些敌阵铳队,就像是齐刷刷的中招一般的,不约而同倒下一个个明显衣甲鲜明而鹤立鸡群的家伙,这些看起来像是敌人的头目和军官,甚至都不懂得利用阵列来掩护和保全自己,就这么被打倒在地了;

    至少在淮镇的铳军当中,军官、士官和兵卒的整体服是保持一致的,用以区别的唯有近处观察肩臂领的花和远处分辨阶级的帽盔而已。

    然后,剩下的铳队就开始散乱而无措的,纷纷转身掉头向后溃散而去了。

    好,这些敌人似乎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和判断的下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008章 夷变

    而对面的阵营当中,被穿着绣袍的甲士和仪仗给严严实实地环绕起来,作为这只大军实至名归的主帅和精神象征——前澄海公世子,现今自封的夷洲总管梁邦楚;

    也在望着尚未像样接敌,就已经误击“友军”在先,又仓促击敌落空,还未正式开始作战就已经损兵折将而仓皇溃退下来的前列军阵;他只觉得脸面上一阵又一阵的抽搐,就像是有一团火焰,由内而外的在滋滋灼烧起来。

    这就是背后那些人给他提供的精兵良将?那些人拍着胸口保证过的优质兵员?,怎么在这阵前就一点儿都不济事的样子;

    要知道 按照对方的说辞,其中既有亟内被裁汰的前防军旧部,也有号称是神机军候选的种子部队,乃至从外海岛洲调回来的善战义从;还装备上了那些军工世家,所全力打造的火器军械;

    之前倚仗火器之利和装备精良的整体优势占据上风,可谓是横扫夷洲各地而无所不破;但是怎么遇到真正 不为所动的北伐劲旅,就开始露怯和漏底了。

    而簇拥在附近观战的那些本地藩家之长或是其他有头有脸的追随者,也不免难掩动摇和犹疑的神,虽然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就在他的目光下消失了。

    其中有些是在内部响应之下,仓促上位的“新”当家人,另些则是为他威逼利诱,外加上日后更多的权益和自主权在内的种种许诺所拉上战车,或者说贼船的当地世家豪族大户的话事人。

    毕竟,这些年国朝对于居于东海地利之便夷洲,不可谓不是极尽所能的压榨和索取,而负担日重,逐渐失去了许多世代维系的隐性特权和利益;然后有把这个权益和便利,逐渐移交给了淮镇作为方便就食的补充手段。

    而淮镇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有相应的名分和大义,又用利害关系拉拢和扶持了一批合作 者,而在对于地方资源的控制 获取手段上,甚至还要比国朝更加的出类拔萃或者说是防不胜防,而无所躲避的。

    虽然在如今国朝市面一片普遍不景气之下,不乏有人在与淮镇的交流和互动当中获益和增收,通过对淮镇的资源输出,但是同样因此利益受损,乃至自决权势和威望有所妨碍的上层,也是远不在少数的。

    这次能够说动他们出来相应和提供便利的最大理由,就是日后在澄海公室的领导下,夷洲作为一个共进退整体的更大**性,以及各家藩臣所获得权势和职位的前景预期。

    而这一切的承诺,却又是由站在幕后的东海社,所进行背书和担保的。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合力qi 来将淮镇的影响力和乱伸出来的手,被给重新驱赶和排除出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这一片大好局面之下来自淮镇的反弹,居然是由那个名声在外或者说是臭名昭著的罗藩子,所亲自引兵前来的。

    对于一些在大陆上相对消息灵通的人而言,那可是打过两次北伐而战功赫赫,最终打进洛都给北朝送终的百战劲旅和雄师啊。

    因此,能够继续 给他们提供相应安全感和信心的,就只剩下这只联军的规模和数量了。

    虽然在淮军已经成功出兵登陆干涉的情况下,不再指望能够轻易达成目的了;但是至少也能让这只淮军知难而退,从而获得一个比较好的交涉条件和背景。

    毕竟,私下的不满归不满,但是在一些藩家的领下士民工商,同样还是需要 淮镇所提供的输出渠道和附带产业营生的开工需求。

    要是长期的产出积压和流通不畅,作为上层的藩家或许只是生活品质有所下降而已,但是对于领下的家臣、国人,乃至部曲和领民而言,那就是要破家散伙,乃至走投无路只能上吊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他们又暗自有些不免抱怨起这位,无端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澄海世子了;躲在广府养尊处优享受 宗藩之名而接受贡赋不好,却是把许多人的世代基业都搅进这场是非了。

    而这些情绪和态度上的微妙变化,自然也是瞒不过这位久居人上,而实质执掌过四大公室之一家业的前世子;

    相比南海那些一边延续着捕捉土人为奴的传统,一边与海上私贩争斗而尤有彪悍遗风的岛藩,这些夷洲的藩家显然在本地世代安逸的太久了,以至于眼界和格局也大都被局限在了这一隅之地,而看不清楚比眼前的得失,还要更长远一些的东西。

    这也是他得以轻易收复聚拢此辈,或是挑动其内乱而扶持出临时代理人的契机和因果所在。

    正所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世上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他们这一霎那的心情变化,并没有能够改变和影响,战场继续 发生下去的事态。

    枪林弹雨箭如雨下的转瞬之间,两军阵营已经开始按照之前的部署全面接战了。

    然后,却没有发生令人热血沸腾的混战与厮杀,在排好队列严阵以待的淮军铳炮大阵面前,正所谓是没有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不管敌从几路来,又是何种阵势和战术,淮军都是严整队形不动摇以不变应万变的一大片排射的密集弹雨,只管一股脑儿堆砌过去了账。

    无论是从中线推进的密集阵列,还是从两翼包抄掩杀过去的散乱轻兵,或又是混杂期间持盾演进的甲兵,就如同秋后割麦一般的,一片片被击倒、打散在冲刺和突进的过程当中;

    就连摸到对阵边上去,与坐在最前排地上待机的淮军白兵,来一场近身的格杀和肉搏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阵阵驱使上去又死伤累累的溃散开来;或又是在进击的中途就不堪忍受迎面的排击,而狂吼乱叫着仓皇败下阵了来。

    就算是比较给力一些的弓手大部,也在来回几轮对射的伤亡交换之后,就已经是力竭身疲,再也忍受不了迎面的连绵打击,而不由自主争相向后退让和逃避开来了。

    这种出乎意料一边倒的损伤和被杀戮的结果,就算是有意多用这些杂流部队,来消耗敌阵锐气的澄海世子梁邦楚,也不免有些肉痛和心疼起来起来。

    想到这里,他让人摇动了头顶上的大愫,发出了预定的信号。

    他当然还有其他的凭仗,而不是只指望仅靠这些人马的一场决战,就能达到目的和效果的。

    只见战场北侧的山林中突然杀声四起,而从中杀出数只不同旗号的人马来,径直从侧后方位突向淮军的后路。

    然而,正在前方鏖战的淮军大部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也毫无骚然和惊乱的迹象,依旧是是有条不紊的装弹排射,然后将一些侥幸冲到面前的漏网之鱼,给用一轮长矛和铳刺的突击给戳杀殆尽。

    然后,这些山林里冲出来的骑兵,就被轻而易举的挡在了淮军后阵,那些预设好的车阵和掩体面前;因为就在这些并联的大车和填杂物充起来掩体前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抛投和敷设上了铁蒺藜,以及展开的低矮铁丝网。

    虽然只能稍阻片刻,但是一旦失去速度和突然性的敌人,也只能在迅速调转过方向的密集攒射之下,就近沦为一弹数穿的活靶子,而焦头烂额的再次败退下来了。

    对于结阵以待的火器部队而言,只要反应得当和变队及时,无论是哪个方向的攻势和威胁,总是可以得到一视同仁的火力照顾和支援的。

    虽然敌人一直在尝试用不断地攻击和轮番骚扰,来不停牵制和消耗他们,但是相对于在外大范围奔走和机动的敌人,在原地队列中变阵或是躲在临时掩体后还击的淮军,无疑是掌握着更多的余力和主动上的优势。

    因此,这一战下来就直接打到了天黑;在澄海军始终未能倾力而出而多方牵制和骚扰,看起来留有余力的淮军,同样也是没有主动进攻过的局面下,

    “君上……”

    再次有人进言劝谏道。

    “过犹不及啊……”

    “那就,乘着天退还营盘……”

    澄海世子梁邦楚叹声道。

    “然后以营盘为掩护,大部交替掩护着,撤入大甲城……”

    “来日再做较量……”

    他虽然于兵法之道并非所长,而需要 倚重手下的培养和笼络的专门将领,但是在基本格局和大势上,还是有所眼力和判断的。

    至少他也依靠这些不菲的损伤和代价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些淮军在野外表现出来结硬阵打呆战的本事,是无人可用轻易企及的。

    这时候正在收拢和整兵的阵前,却是再次传来喧天的哗然和惊呼声。

    “淮军攻过来了……”

    “骑兵……是骑兵、、有骑兵沿河摸过来了了……”

    “弓手,,我们的弓手在那里……”

    “救命,看不见敌人在哪了……”

    在最后一点昏的余光当中,连片跃动的尖刃和铳刺的反光,像是无数游曳鱼群翻出水面的鳞光一般闪现在旷野之中,而点点放射的火光依旧时不时绽放在他们的丛列之中,居然是在行进过程当中依旧可以继续 保持开火的情景。

    而身为主帅的梁邦楚,却只觉得的浑身发冷到了骨子里,淮军之前一味的被动应对和原地坚守的姿态,难道就只是了这一刻么。

    而他居然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细节,除了他从岭外带来的这部人马外,其他聚集在自己手下的大多数军伍,基本都是本地的藩兵或是团练出身,因此,既没有足够的夜视能力,也没有任何夜战的经验和训练 。

    现在,显然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了。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二章 夷变2

    待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

    横贯夷州沿海平原地区的甲水溪之上,已经飘满了天昏暗之下慌不择路,而争相溺毙漂浮在期间的尸体;而负责追击的淮军甚至都不用开火,只要吹响喇叭和号子,就足用将这些惊弓之鸟,有组织的驱赶到这片死地和绝境中去。

    只有极少数水性极好的幸运儿,得以精疲力竭的爬上对岸,却是已经无关大局也无伤大雅了。

    对于好容易才得以脱身的澄海世子一行人而言,就只剩下失望与颓丧了;眼看好容易啸聚起来的数万大军,这一场夜战就打回原形了,最后随他撤进大甲城的不过是他身边跟得最紧的数千人而已,其他连同那些费了大力气弄来的器械一起,都被抛弃或者说冲散在城外了。

    当然城头上,还有人不死心的在澄海世子身边继续鼓舞道。

    “主公勿要丧气……不过是小挫而已”

    “折损掉的那些都是细枝末节……我等根本还在”

    “我们还有本地藩家的支持……”

    “只要化整为零,继续与之周旋下去……”

    “依仗地利之便和地方上的补充……”

    “鹿死谁手还不能轻言呢……”

    “拖疲拖垮……”

    然后,这个大言不谗的人就被拖了下去了。

    梁邦楚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另一名手下道。

    “城中的藩家和豪族,都已经控制住了么……”

    这名手下连忙应声道。

    “已经控制住了,他们手下的人马也被另行边关起来了……”

    “仓禀和府衙,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梁邦楚这才微微点点头,相比在毫无着落和遮掩的城外野地里,这儿的城墙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修缮过了,但在他们的临时抢工加固下,总算可以让人安心一些了把。

    而这些地方诸侯大都是缺少节操的墙头草;之前乘势起之然是不乏响应,但是一旦遇到颓势和挫败,只怕是要别生想法了,因此绝对是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和理由。

    接下来,就是尽可能的寻求外援了。

    而在城外涌动的连片火光当中,却是那些淮军正在连夜打扫战场和构筑围城的营盘,巨大的动静和嘈杂声,就像是在煎迫着这些侥幸脱出生天的釜底游鱼。

    而在灰暗的天和炽亮的火光照耀下,我也在巡视战场和营盘,

    “再好的武器,也要合适的人来用啊……”

    我看着堆积如山的火铳,还有被大部分完好缴获,根本还没来得及破坏掉的重型火器,不由的叹然道。

    “不然也就是一堆徒具外表而吓唬人的玩具而已……”

    这种需要最基本观瞄和测距手段的技术兵器,没有一点数算和测绘的基础,又怎么能够轻易玩得转呢;或者说,他们通常面对的敌人,已经孱弱到了只要一开火不论准头如何,都能把敌人给惊吓崩溃的程度么。

    “除了火炮留下研究之外,其他的都给我连夜打到成头上去了把……”

    除了那些大小口径的火炮,或许还有参照价值之外,其他的火器相对于淮镇的同类产品而言,就有些粗糙和落后了。

    于是,一场更加绚烂的烟花,在大甲城头上相继绽放开来,除了炫目的火焰和声响之外,也带来了是实实在在的死亡与伤痛。

    然后,城头传来了大片慌乱的嘈杂和叫喊声,以及正在准备攻击的前沿部队的后续回报。

    “城头挂白旗了……”

    “城门开了……”

    “敌军从另一面弃城出逃了……”

    这就被吓住了?。然后就见作为先手的突击队,冲进了黑洞洞的城门没多久之后,很快火光通明的城头上就插上了代表淮军的风雷旗。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被前呼后拥的迎进了甲州的州衙所在,而敌军仓促遁走所留下的满地狼藉,还是犹然可见的。

    遇到这种见势不妙就转进如风的敌人,让我们郑重其事做了许多的事先准备和预案,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而落了空。在感叹之余也有些淡淡的不爽。

    然后就是处理那些俘虏的问题了。这天黑前的一次反击,同样俘获了来自宇文藩为首的助战藩兵,大概还有七八千人左右,意外入城之后又搜获了一些。

    不过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斗志和训练程度,就实在有些乏善可陈了。因此,许多人在火器的打击之下蒙头蒙脑的茫然四顾,连逃跑和跳河的机会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做了俘虏了。

    其中也包括了相当部分宇文家族的主要成员,这也让我获得了宇文氏本家发生了变乱的具体消息;在围绕藩主养病一番短促的争斗和厮杀之后,当代藩主被幽禁不知所踪,而大权旁落到第七子的手上。

    这次出兵助战的三千宇文藩兵,就是这位当权的七爷,作为投靠和支持的表态,给派遣出来的。

    事已至此,原本准好好的处置方案和对策,就不可避免的要进行大幅的修改和调整,以更加适合现行的需要;

    比如在地方势力和外来武装都如此孱弱不堪的情况下,平定夷州的周期可以缩短,但是处置的范围确实可以有所扩大化了。

    虽然我恨不得把这些眼高手低又首鼠两端的家伙都被砍了最了事,但既然是有长远的企图和布局的打算,在大义名分上一些必要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比如,请出随军的大使臣吴穆,当众宣读来江宁的旨意和诏令;废除当代澄海公一系的所爵级和职衔,就地贬为庶人而送有司论处;并将澄海世子这些侵入夷州藩的外来武装,定义为犯上作乱的叛贼,而号召忠臣义士群起而攻,人人得以诛之;

    然后才是以夷州副管领兼全权善后处置大使的身份,对于俘虏之中的中上层人物,相关牵涉和附从人等的公审和宣判,名言顺的分别处以斩首、绞杀乃至流放之刑。

    最后再派人传首各地以为震慑和警效。

    光是这些事情处理下来就让我在大甲城多呆了好几天,在此期间,那位前澄海公世子的残部,依旧在淮军派出的数团骑兵的一路追杀和驱赶下,没命向着南方败退而逃。

    当然了,我给予他们的指令是留有余力,而重点观察、刺探和掌握沿途的藩家、世族的动态;

    或者说,我临时改变主意的原有,就是打算用这么一只穷途末路残兵作为饵料,引出地方那些对淮镇不满或是抱有敌意的存在;最好在让对方依旧抱有一线虚假希望的情况下,能够将更多的藩家和地方势力牵扯进来,让我麾下的大军一起解决了才是理想的结果。

    而在表面上我的本阵留在大甲城待而不发,私下却是分兵潜出数路,同样也是为了这个需要而服务的。

    至于后续潜在的反抗和可能的动荡,就交给那些参加过北伐的辅助部队,和新罗藩内战中锻炼出来的藩兵,来慢慢镇压和解决了。没有必要再将我的主力部队,更多滞留在这区区的夷州一隅之地。

    毕竟,背后隐然若现的东海社,才是我更多在意和关注的对象。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章 夷变3

    已经是一名营副将,而初步踏入将官阶层的黑岛仁,也没有想到在战场上居然遇到了熟人,还是各颇有身

    份的贵人。

    来自扶桑南朝四国领下的诸侯兵马,还是平氏分家出身的国司官,浦海之战中曾经雇佣过他所在义从团体

    的前主顾;人称平氏正盛七郎兼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混坐在一群俘虏当中,等待着后续的审问和甄别。

    就和大多数第一被火器被打垮的部队一般,他们精气神和其他名为士气斗志的东西,都已经被战场中几乎

    一边倒碾压性的杀戮给收割掉了。

    因此,大多数人剩下的也就是两个极端可以选择了;要么就是心志丧失而变成闻风丧胆的废物,而只能充

    当最下层的苦力和劳役;要么就是转而无限崇拜和神化之,哭着喊着做出一副全心全意跪舔的姿态来。

    这也是他对于这些本土来的倭人,最普遍的认识和经验;当然了,出于某种倾向和立场他更寄希望于后者

    ,这样才有他这样背景和出身的任务,发挥的余地和空间。

    当然了,他能够对这位主顾格外留下稍微多一些的印象,主要就是相比大多数恨不得他们这些战争鬣狗,

    在战场死掉越多越好而能够节省赖掉费用的扶桑藩主大名们,他付出的雇佣代价相对慷慨一些,

    因此念在这点旧日渊源之上,他倒是不介意 多花点时间,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说作为长期对外输送的劳役资源和特产,这些年来自扶桑藩的倭人可谓是遍布五湖四海,而活跃在寰

    宇海内的各个边角之地,

    其中作为九州太宰府最大的战争贩子兼人牙子,黑岛家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泰兴年间,为开拓海外的大

    唐臣民,提供了不计其数的苦力和炮灰之流。

    特别是在乙未之乱后的上百年间,所谓官方身份的倭兵和私下结社的扶桑义从,也是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南

    北交战的各地战场当中;

    就算是最近一次的北伐之战中,九州太宰府同样也以臣藩的名义,为东路行司提供了至少三万人规模的倭

    兵和民夫,其中相当部分还在淮镇治下安居乐业而完全融入到了新身份当中。

    但在这曾经作为梁公直属领有的夷州,就显然是个例外。

    事实上,历史上因为梁公开拓外海的缘故,生活在夷州岛上的倭人及其归化种的后裔远不在少数,甚至一

    度占据了夷州役使藩奴的半数以上,只是其中大多数经年日久之后,都已经融合在了归化人中,而成为了

    土族和国人的组成部分。

    而其中一部分甚至得以国人的身份而重归扶桑之地,而掌握各领域的权利和地位;以如今分别支持南北朝

    的平氏和源氏为首的两大巨族,就是出自当初避难夷州的藤原氏南家后裔。

    因此,现今岛上剩下的这些倭奴,都是近几十年从扶桑之地,通过各种渠道贩运或是主动迁徙过来的,属

    于社会最微贱的底层存在 。

    但是这一次,却是将扶桑本土的诸侯军队,给引入到夷州大岛上来。

    显然再次打破了夷州本地,某种底限和流传下来的潜规则,可见背后的主使者们是如何的利令智昏,又是

    何等的慌不择路了。

    更何况,他从这位已经丧失斗志而犹自在震撼中难以自拔的平七郎口中,得到了关于这一次借兵,乃是以

    宇文藩的名义,而由位于扶桑当地主事的宇文氏族人出面牵头和连络起来。

    只是其中预先付出的代价和担保,以及提供渡海而来的运力,就不像是区区一个宇文藩分支的主事人,可

    以轻易胜任和与诺的了。

    但在将这些消息呈报上去之后,随即他就接到了一个新的命令和任务,就是让他暂时恢复过往的身份,而

    冒充这些四国平氏的军队,把某个关键的地方给拿下来再说……

    而依旧停留在大甲城中的淮军本阵,也汇聚可更多的消息。在对方一路败亡下去的情况下,我派出的几只

    前哨部队,也不出意外 的顺手解放和光复了,大片大片曾经沦陷的地方。

    很多时候,就是野外游曳行进的军队刚刚出现在彼此视野当中,对方就早已经迫不及待拔掉叛贼的旗号,

    而重新插上国朝的旗帜,然后大开门户而引众牵牛担酒出迎,上演一幕幕主动犒劳王师的套路了。

    “这世上还是聪明人居多啊……”

    看到这些前沿不断发回来的消息,我嘿然冷笑了一下道。

    “都说是人生如戏,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当然了,目前我更在意的是宇文藩本家那边的事情。

    我派去的代理人宇文拔都,不但没有事还被“解救”了出来,这也间接印证了我一个积累下来的推测。

    看起来,这一次宇文藩内部,也是通过这种内乱夺权为名掩护下,首鼠两端式的分别投机手段;

    不然一个被藩主一句话就赶到外地去的儿子,再如何拥有强大 的外援,怎么就突然如有神助的轻易幽禁藩

    主,而篡夺了当家的大权,还能在短时内迅速拉出一只听令的军队来。

    难道实力和资本最为雄厚本家当中,那些掌握要害和关键的族人都是瞎子和聋子么,或又是懦弱胆小指挥

    维维是诺的庸碌之辈么;只怕这也是他们一种暗中默许、坐视其成或说是私下纵容行事的下注方式而已。

    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做出选择,而等到胜利者前来之后,再幡然悔悟或是拨乱反正,做出一副犒食以迎王

    师的姿态来,而最大限度减小自己的损失和影响。

    以淮军如今的势头和格局,打败正面战场看得见的敌人很容易,但是想要决解那些阴谋诡计或是鬼蜮伎俩

    所滋生的土壤和背景;乃至把背后那些敌对势力及其潜在支持者,所代表的地方上不安定因素,给连根拔

    起或是严重削弱掉,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毕竟,我要的可不是一个被打烂掉,变成一个巨大包袱和负担的夷州啊。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只被追得穷途末路之下的叛军,只怕再难以用正常的纪律和理念进行约束了,很容易就会做出更多为了短期存货,而不择手段乃至倒行逆施的行为。

    也只有让他们荼毒和祸害的范围尽量扩大,才能更有力的体现出淮军,作为外来强大 干涉力量的正当性和后续的存在 必要。

    这中间需要 掌握一个基本的尺度和平衡了。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五章 夷变5

    江宁行在,愈发寒冷和萧疏的天气当中,终于等来了让人稍微振奋一些的消息。

    “恭喜君上……”

    “荆湖之乱已然初步平定,陷贼各州一举光复……”

    “最终五路行司并讨击军部,于复州杀获贼势各数万……贼首法氏以下千余头目皆已伏法”

    “为患当地多年的云梦水贼,亦是受此重创,余皆星散不复为乱了”

    “自此,来自山南各道兵马约十万,已经抵达饶州而沿江水陆并进南下”

    “急待地方组织的粮饷缁用,以便沿途供给……”

    “传令江西、荆南转运司,现地调发粮税就近以犒军食。”

    随后,因为这段时间就没法睡个好觉而有些形容憔悴的监国就批复道。

    “一亦抵达郴州,就地成立讨逆前沿行司,”

    “以大参事府总纲,抚军大将军孙静邦为招讨总管……署岭内平定事宜,编列五军”

    “以枢密签事,洛阳少尹并中州留守王端臣为招讨副总管。分领东路招讨诸事。编列三军。”

    “署五路招讨总管宁冲玄,为江北各道殿后留守事……编列四军并二十五军府。”

    “署前淮南行营总管刘绍能,为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并江西都督……”

    “传令种师道的三路讨击军即刻归建……”

    “于江宁设御营宿卫司,以殿前、御营、神机、防军各部编列五军,随我亲征南下,”

    “着御营后军统制徐庆为先锋兵马使,优先补足所部而先行前出韶关,伺机夺回韶南各州……”

    这时候,汇报的流程却出现了一个停顿,然后才有人吞吞吐吐的道。

    “闽中制置使急报,夷洲生变,”

    “有贼人以前澄海世子为名,于岛上啸聚作乱而连陷数州。”

    “亦有藩家为其所蛊惑而置身从贼,是为对方糜烂不可收拾……”p>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监国顿然脸一冷,紧接着又质问道。

    “前澄海世子不是还禁在宗正寺里思过么……”

    “回禀君上……”

    一名通事舍人硬着头皮回答道。

    “夷洲地方渡海求援,辗转至今方才送抵行在……却是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而前澄海世子,亦是在此之前就放还回家……”

    另一名通政官也接口道

    “还是以澄海公在大府那儿,所求的恩典啊……”

    “尤为可恶……”

    监国脸上顿然冒出怒气来。

    “这一家子的狼子野心,竟然是蓄谋已久了……却成了我的一时之患了”

    “可是澎湖和翁山的水师呢,还有幕府和东海社在当地那么多的营生和眼线,”

    “怎么就没有发挥一点儿用处,轻易让贼势就此做大了。”

    “以这东海之大,难道就无人可以替我分忧了么”

    “君上息怒……还请保重身体”

    左右急忙劝说起来。

    “夷洲毕竟还相隔了一个作乱的闽地,眼下是在有些鞭长莫及啊”

    “眼下为岭外平定计,已经拿不出跨海而征的船运和军力来了,”

    这时候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纷声扰动。

    “淮北奏进使转呈报曰,近闻夷洲有变而淮地甚为所虑。”

    “是为大军后路输供计,多日前已经由留后罗候引兵前往平定了。”

    “什么……”

    在片刻的静默和失神之后,才听见监国有些嘶哑的声线道。

    “好,真是干得好……”

    “居然是淮镇出兵了……还是罗候亲率的”

    “果然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恭喜君上,安得此干城……”

    虽然私下里不免会楸测纷纷,这出兵其实是不乏那位私心和利欲在期间,但是在这种形势和氛围之下,殿中各位近臣和官员,还是得在明面上做出一致歌功颂德的姿态来。

    在这一片全力吹捧的气氛当中,监国也总算想起来应当采取的后续处置手段,而当即宣布道。

    “来人拟诏,追加淮北留后为夷洲、闽中制置路,全权善后处置大使。”

    “总其戎务而暂摄军民,待到平定夷洲之后,就近移师酌情光复闽地……”

    虽然身为习惯总揽一切的上位者,在事后被迫接受既成结果并不总让人愉快,但是在家国存亡的大位危机面前,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基本取舍,也多少明白和知晓对方行事的动机和理由。

    既然对方有这个的需求和必要,那就干脆用这个相对整体大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过程来作为驾驭手段和后续引导好了;至少这样处置下来的话,也算是将这只有些棘手的局外力量给充分利用起来;

    无论是孤悬海外的夷洲,或又是相对地理封闭的闽中,在数年的短期之内,都不至于对大陆上的局势产生什么实质影响的边角之地,正好用来羁绊不怎么安分的淮镇多余的力量。

    乃至让他们不至于无所事事之下,又别生出更多的事端和变故来;还可以给正在肆虐两浙之地的大云贼势头,足够的牵制和威慑才是。

    身为上位者的眼界格局和机变权衡,就再次充分体现在了这些地方……

    夷州西北沿海的平原上,一阵阵海上吹来的湿润凉风,掠过整齐划一地田野。而在寂静一片的旷野当中,战火留下的痕迹依旧时不时的,突然出现在行路人们的视野当中。

    “多好的田土啊……”

    走在一只小小的队伍当中,来自淮地的农官裴宣大声的感叹道

    “若是都种上三季稻的话,只怕还可以多养活数倍的人口呢……”p>

    “就算是种上豆薯,每亩也可以收它个六七石把……”

    想到这里,他手里摆弄着大车上沿途收集来的土样,继续感叹道。

    “真是白瞎了这上好的地方了……”

    作为裴宣出身的体系,与广府京大的思农院一脉相承的淮东农学和农官,算是淮镇体系一个独树一帜的存在;甚至在联校当中所获得资源和扶持,也是仅次于武备和吏务分院,而与财会、拓殖诸科并列的大科目;

    而农学和农官系统出身的人,同样也占据了基层人员中的相当比例。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和经验,最为贴近小民百姓的实际需要,而在上下呈达之间具有某种天然的优势。

    而裴宣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这一队人特别放下手中的差事奉命渡海前来,协助进行的乃是地界测绘兼土地成评估的工作,为的是将来淮军长期占领和经营做准备和打基础。

    事实上,夷州之地在地形上呈南北长而东西窄的长梭状,中央为连绵起伏的山脉所阻隔和分割成若干片地域,而溪流纵横密布其间。

    至于事宜人口聚居和农耕开拓,而比较连贯的大平原地带,都主要集中在岛西靠近大陆的这一边,而构成了大约十三个州的地界,而大多数州下既有直接管民的县治乡里,亦有分藩诸侯领有的城邑和乡社聚落。

    而这一片长条地带上,正可谓是沃野数千里而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而人烟富集的繁华富熟之所在,只是其中朝廷的直管州县,主要集中分布在靠近海岸线的沿海沿河地带;而夷州分藩们的领有,则在靠近内陆山区的东部地带。

    作为曾经统领过东海道各藩四大公室之一的澄海家,因为历史的变迁和重重缘故,沿袭如今虽然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宗藩之家和夷州总管领的身份,而不再实质管理和干预地方事务。

    但在夷州当地还是存留了大量,以俸料地为名的田土产业和形形的权益,虽然历代下来已经被削夺和侵占了不少,但是剩下的部分在宗正寺派驻机构的代管下;每年依旧为远在广府的澄海公一族,提供着优厚无虞的奢华生活所需。

    而其中光是分布在夷州北部,这大片俸料地名下的田亩和山林,加起来也有足足上万倾之众,在正常年景之下,每年足以提供五六个上县的钱粮产出。

    因此,在短期内不方便对地方势力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这些个挂在澄海家名下的俸料地,就成了淮镇第一步可以下手和开刀的对象了。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地方的产出,同样也是被指定拨转专供淮镇以资军食的,但是需要假于人手而不得不默认既成体制下,层层流转损耗所获得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经营和直接管理下的产出效率呢。

    而且,裴宣他们所见所闻的这些土地上,大多数还是在驱使藩奴的早期耕作手段下,以一套相对粗放简单的生产运作模式,维持着日常的产出;况且由于某种体制积弊日重之下,这些宗正寺管理下的田庄聚落,在生产工具和耕作手段上明显缺乏改进的动力,于水利设施也失之于老化落后。

    完全没有能够发挥国人在土地上精耕细作,而竭尽所产的传统,而充分把这些地力优势以及降水和气候所带来的好处,给发挥出来了。

    因此,现在淮军以夷州善后处置大使为名,没收和接管了这些逆产之后;经过合理的丈量和规划,完全可以再轻松编管和安置上数万口民;再稍加用心的营治,预期来年大可以轻松翻上一番的产出,以及其他资源的收获,也是不在话下的事情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四章 夷变4

    宇文藩家居城及其附近的坊区,已经被血腥味和间杂的惨叫声所笼罩起来,随着升腾起来的火光和烟尘,

    三五成群的乱兵游曳在城坊之间,沉默或是狂热的进行这某种清理工作。

    穿着倭国笔头的服饰而面无表情的黑岛仁,就跟在作为带路党和招牌的平正盛身后;大多数时候他始终扮演暗地里居中指挥的角,然后根据时不时回馈过来的消息,而对按图索骥的目标,进行调整;至于由此可能产生的加倍误伤和其他的破坏,就是彻底解决长远将来所面对问题的必要代价了。

    事实上他都有些出乎意外,仅仅是打着被缴获的澄海公旗号,这座宇文氏的居城这么容易就出现了混乱和惊慌,乃至主动开门逃亡的迹象,然后在他们全力一个冲锋之下就轻易沦陷了,连城中的人都没有能够跑掉多少;

    由此也可见幕后主使力量之间,潜在的勾结与默契。

    “黑岛君……”

    走在他身前的平正盛,突然转过身来里出某种卑恭虚膝和讨好的表情。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意义做到了……”

    “不知可否如约给我条船,就此离去才好的……”

    这也是眼下他唯一可以乞求的事项了,他是一个很容易识时务的人;至于他带来的那数千倭兵,连同统领他们的那几十个家臣和部将,是杀是剐或是被人奴役,就再也不敢奢望更多;能够有机会安全回到自己四国的领地,而继续运用手腕保住自己的权势。至于在夷州被折损和俘虏的那些人,对于他治下被严重削弱的地方豪族和国人势力,或许还是一件好事呢。

    “还,不急……”

    黑岛仁对他摆摆手道,

    “此间事情尚未了却嘛……”

    “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完全践偌的……”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来。

    “我淮镇的赫赫威名和信重如山,却又是你辈安得质疑的。”

    “在此之前,你还是给我拿出个国司的气魄和做派来。”

    把他再次弹压下去之后黑岛仁却在心中暗道,你的利用价值可还没有榨取干净,正当刀俎鱼肉之际,又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去了;

    得到这个任务的黑岛仁,也是满肚子心思抓住这个机会,而让自己能够在地位和价值上,更向淮镇的核心圈子靠拢,而不是继续不尴不尬的保留在二三线外围将领的位置上。

    毕竟,在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淮镇蓬勃大兴的冲天之势下,他作为倭人的出身和过往,显然成为了他在晋身和考绩当中的天然妨碍和限制了;

    虽然淮镇这些年发展下来,自有一套相对周密而公允的绩效和考拔机制,但是在具体职位的选人和任事上,还是有着各种内部权衡上的偏向考虑;

    同样的职阶和基本待遇下,防戍营的职事和主战营职事,主战营和虞侯军,虞侯军和衙前兵……在任事的重要性和潜在升迁机会上,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和因此,尽可能的利用这个机会来表明态度和立场,彻底和过往划清界限,就成为了他现如今最大的追求和目标了。

    他紧接着追问道

    “宇文藩主找到了么……”

    “尚未有所发现……”

    一名手下愧声道。

    “那就加紧拷问下去……务必在最短时日之内……”

    黑岛仁断然道。

    “我们既然做的是叛贼和乱军的勾当,就该有个乱党的样子来……”

    “除了指名留下来的那几家……”

    “牵涉进去的七老八长,二十三姓家臣,五十七位代官,一个都不要放过……”

    “我们这里清理的越是干净,日后收拾起来就越是容易……”……

    除了夷州这一隅的小小变乱,天下其他地方的大势还在混沌不明当中继续流转着。

    而在荆湖北路和南路交界的复州境内,

    权为大云教圣军本阵驻留的玉沙县今湖北监利,继半月多前的易手之后,也再次陷入了血与火的涤荡之中。

    “败了……败了”

    “完了……完了……”

    浓烟烈火的城邑之外,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叫喊声,充斥在自封天正大将军的法大力耳中;而他身边继续追随的人影,也只剩下了数百人而已。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他蛰伏生聚了数年时间而啸聚起来,赫赫轩然的数万大云教圣军,就被从头到脚的打回了原形;然而就是这些忠心耿耿的护卫着他冲破人流和乱军的老兄弟,也是在突出的过程当中纷纷的倒在沿途的乱战当中。

    而在这最后一刻,他还在努力的对着嘶吼着,

    “军师在哪里……”

    “一定要找到军师……啊”

    “不能让他落到那些人手里啊……”

    然而他这一次的失败,却不是败在那些多面合围而步步紧逼的官军手里,而是败给了那些突然在背后捅刀的叛徒们。

    就在他引兵在外与官军周旋和对阵的时候,作为临时驻地的大本营,却被留在后方的云梦水贼旧部暴起发难,待他分兵回来处置和弹压,却是再度陷入到官军合围的陷阱当中。

    连带他留在前方的人马,都就此出现动摇和崩溃而被官军乘势杀了个大败,他好不容易才从城中的死局里拼命突了出来,却是发现已经失去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搭档,被封为军师将军的金求德。

    这可是比丧失了自己的军队,而更加巨大的打击啊,毕竟他可是依靠这位金军师的口舌和理念,才能在一路败亡的逆境当中蛊惑和裹挟起那么多人马来。

    不久之后,

    参与反水的五只云梦水贼所部,就开出城来聚集在了原野当中,带着某种坎坷和期盼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一只押运着无数大车前来的官军,而纷纷的骚动起来。

    而几个站在最前排的大头目,也在亲随的簇拥下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然后就这么带着笑逐颜开的表情,或是谦卑的神,逐一听完对方宣读的内容,再郑重其事的接过一身身深蓝浅绯的袍服和印信,爱不释手的捧在手里笑的几乎要合不拢嘴了。

    “都在这儿了么……”

    领头的军将别有意味的对视了眼,缓声道

    “那就赶快开始接受犒赏和点验……”

    随后一声令下,安歇沉甸甸的大车纷纷被掀开了上头的遮盖,而露出下面让人翘首以盼的……

    寒光闪闪的联装强弩和床子弩,霎那间蓄势待发的箭矢,像是雨点一般的迎面浇淋在这些反正水贼的人群当中,顿时就毫无防备的摞倒了一大片,又去势不减的穿透了前后好几个人的身体,而带着痛苦挣扎的人体钉在地上。

    这时候余下这些反应过来的水贼才哗然炸了开来,怒吼狂呼着爆发出剽悍性情而操起兵刃反冲上来。

    “不讲信用的狗贼……”

    “狗官去死……”

    “救回当家的……”

    “杀他个娘的……”

    然而在远离了他们所熟悉的水面之后,这些看起来占据数量优势且久战已疲的水贼,却是总也冲不破官军这段,由大车和强弩组成的区区防线,反而在严整有序的杀伤面前,尸横累累而堆积如山。

    当他们有人自觉不妙想要反向脱离战场跳河遁逃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河面上也出现了官军的旗帜和船只。竟然是暗中多面合围的死局。

    持续的喊杀声很快就变成了呼朋唤友的奔逃声,又变成了哭天喊地的告饶和哀求声,乃至垂死挣扎的怒吼声,然后这些声嚣和嘈杂也渐渐的消失了。

    而在远方,匆忙带兵赶来的种师道,也只能对着已经被血水染红的河巷,和顺着水流冲刷而下的尸体,大声顿足叹息道。

    “真是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对他乃至他背后的江宁行在而言,这些反复无常的水贼固然不是不该去死,但是却不应该死在当下的;只要把他们收降之后,日后在体制内有的是慢慢炮制的手段。

    但是现在却在投降后,马上就被当地的官军给泄愤式的有组织屠杀了,败坏掉的却是朝廷的剩余和口碑;日后还要想招安和诱降这些地方乱党,就在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七章 夷变7

    这就败了,澄海公世子梁邦楚恍若隔世的看着有些浑浊的水面上,倒影出来的那个须发板结满面尘垢,潦倒的已经得看不出年龄的男子,就会是自己。

    而曾经非最好的石蜜和雪顶冰泉,百般炮制而成的冰酪不饮的自己。居然会在焦渴的驱使下像一个藩奴一般,去喝一个路边坑里积聚的雨水。

    而这一切都始于他在别人的安排和制造机会下,无意间看中和迷恋上的那个娇小可人的身影,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彻底不再他自己的掌控当中了。在某种背后力量的引导和怂恿下,他也被推上了那个风尖浪口而再也不能回头了。

    被当众羞辱收押,再被剥夺了一切资源和权利,伴当和侍妾也被处死的一系列处置流程之后,

    他不得不告别往昔奢侈浮华的生活,也失去了尊崇而荣耀的世子头衔,而禁足在宗正寺那一小片院落里,每天只能读指定的书目,来为自己的错误反省和赎过,

    他被放出来之后短暂的卧薪尝胆和生聚实力,所鼓舞起来的巨大野心和景望,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又美丽异常的梦幻泡影;在大甲城外的一战就被轻易戳破之后,就只剩下残酷而丑陋的内里和现实。

    带着莫大决心和众多支持而大张旗鼓跨海而来的上万军势,还有在当地攻城掠地收降纳叛,趋势裹挟而来的“五万”大军,现如今继续在他身边追随的人马,已经不足两千了。

    “淮军不过万,过万不可敌”的名声真谛,他已经用成千上万追随者的鲜血,来彻底领教了。

    现在,他一心只想找个城高墙厚的安全地方,重新站稳脚跟再说了。

    “公爷……”

    一个声音把他从自艾自怨的心理活动中唤醒过来。

    “那些淮骑又不见踪影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很多人都脸上顿时都露出某种侥幸和庆幸的表情来,这也意味着总算又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歇一阵子,说不定还能吃喝点东西的闲暇。

    这些淮骑实在太难缠了,阴魂不散的兜在身后已经好多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杀上来,不然就是一阵排射将他们打的人仰马翻,而在这个原野之上几乎没有人和手段能够反制和对付他们

    躲进城围邑洛里也没有用,很快那些骑马的步卒就会带着炮车跟上来,摆开阵势一轰,他们这些造成了惊弓之鸟的部众,就不得不仓促夺路而逃了。

    在朝不保夕的刺激和压力下,很多人也自暴自弃的做出种种破罐破摔的行径来,由此也在地方上造成更多的冲突和杀戮,却是他已经无力制止也不愿意去管束了。

    在追追逃逃的这场猫鼠游戏当中,这些部众已经极为疲惫了,只要给他们一个稍微安全一些的落脚点,很多人能就这么睡死过去。

    然而他自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追击的对方未尽全力,更像是有组织和有计划的驱赶削弱,他这只残余的力量,因此,这场追逐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但是不管对方的动机与企图如何,他都已经是别无选择的结果;唯有继续一路向南逃往海边,那里也是他最早站稳脚跟并获得支持的地方;

    只要能够让他回到岛上南端以城高墙厚著称的东宁府,成功的挡住这些淮军骑兵的势头;并且依靠当地屈指可数的大海港,重新获得外来的支援,未必就不能再和这些远道而来客场作战的淮军,继续相持和周旋下去呢。

    而在距离他们十数里外,一处坍塌了一角的城寨废墟外,已经满是垂头丧气跪倒在地上等候处置的俘虏了。因为曾经协助和接应过“叛贼”的缘故,他们之中的相当部分人,将迎来在淮军监管下不同程度的苦役刑期。

    而在负责监视这些俘虏的墙头上,前少年兵出身的郭永,也在有些崇拜和爱不释手的搽试着一具大家伙,而时不时打量着这些心惊胆战中的人群。

    因为这些少年兵在童子营中,早以及强制受过各种基础军事训练,并且掌握了基本的数算和文字书写能力;进入军队后也比别人更容易掌握和熟悉使用,这些稍带有相应技术含量的兵器;

    因此,前后几批进入正式服役的少年兵,也得以充斥在车、炮、骑、工这些编制下的各技术兵种和文书图表有关的岗位之上。作为炮手的郭永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他所拥有的简单计算和测绘能力,。

    而作为他隐隐骄傲和自得的理由和凭仗,那就是身前这具虽然只有半人高,却是充满可怕威慑力的武器——淮制三式四寸短骑炮。

    在同样的寸径和炮管下,相比同类中格外厚实的船用重装型,或又是长管大架的野战型,或又是极度简化版而便于分解拆卸的山炮型;短管的骑炮型则是尽量保持了最基本性能的同时,格外突出和强调了耐颠簸的结构稳固和长途驰骋的轻便性。

    因此,要说是这架骑炮最显眼的部分,便是那两对为了便于野外骑乘机动,而格外用铁片和钢件加固过的宽大胶皮轮毂了。

    虽然体积比起步炮要轻短的多,射程和威力有所缩水,却被骑兵营兄弟们戏谑而亲切的呢称为“我们的开门杆”;

    因为这短身骑炮的四寸口径,既可以发射标准的实心铁球来破坏工事门户,也可以发射对人扇面杀伤的散弹,从而让这些骑兵和伴随的骑乘步兵,也有了相应阵地防御或是偕行攻坚能力。

    自从有了这些伴随的骑炮之后,可以说除了标准的城池大邑之外,寻常的大多数城寨土垒屯围,都已经完全挡不住他们辗转如风而瞬息即至的攻势,而基本都是在猝不及防或是惶然大惊之下,被轻易打破门户和围墙一鼓而下的结果了。

    与编制略小于铳军的普通炮团一样,骑炮团的编制也有别于同级别的骑兵团,六到八人的炮组就是最基本的单位,对应的是骑兵里的什;三个炮组为一炮伙,对应的是步军的火;三个炮伙为一炮队,外加若干挽马搬运输送的武装杂役,约在编九十一员;

    然后到了团这一级,除了下辖三个炮队之外,还有一个满编队的护兵和同样数量管马驾车的辅卒,而骑炮团比普通的步炮团还多出一个游哨火,作为战地行军中的警哨和侦查力量。

    在二次北伐的战场上,他们就是这么籍此骑炮配合,一次又一次的抢敌于先占领了那些位于通道要冲的河津桥梁渡口,就地作业和摆开铳炮混搭的防御阵地;

    然后掐着堪堪好的时间差,对着成群结队败逃的敌军进行拦阻和截击,或又是主动迎击那些奔走而至的遭遇之敌,在数门到十数门骑炮猛然开火轰击的震慑和掩护下,步骑铳兵列队正面排击,而骑兵两翼前出包抄侧击或是突入薄弱的后队;

    几乎是反复如法炮制配合娴熟的,将这些形形的北朝军势截住和击退,乃至击溃和驱散当场,留下了赫赫威名和诸多大小功绩……

    而在广府,

    满脸倦的内阁次相兼总召集人刘瑜,也在看着刚刚誓师完毕而蜿蜒而去的浩荡军伍阵形。

    事实证明,相对成事前的密谋和串联过程,在事后的利益瓜分与争权夺利,更是让他心力憔悴的事情。

    相比岭内的各种分化对策和拖延手段,在新立未久的“还政内阁”之中,各派势力扯皮了多日之后,也终于达成了妥协和一致,将散布在五城十二区而意犹未尽的各路人马,花了好几天时间给强行收拢回来;

    在此期间又至少发生了数十次大大小小的冲突和内讧,才让这些搜刮抢掠得正起劲的武装力量,给重新套上了令行禁止的嚼头。

    然后在选出合适的领军人选,发动全力组织起一只数万人马的军队,前往韶州和梅岭一线,迎战和拦截岭内可能南下的北伐军马。

    同时再拼凑出一支偏师,去收拾那些依旧打着效忠幕府旗号的沿海各州。

    同时宗藩院也以火速的效率,通过一系列对各大岛洲和海外藩,减税和出让权益的决定,以拉拢这些外藩势力,号召他们人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的,就近加入到推翻幕府统治的大业中来。

    而在一处街区的废墟当中,一小队人马也悄悄冒了出来,而在幽灵一般的身影引导下,在暮下沿着小江岸边,缓缓的走出了下城的水门外。

    又消失在附近一片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黑街当中,

    而与此同时,别号骁骑校的陈子锟依旧没有死心,他隐隐一直有一种知觉,他所要想寻找的目标并没有离去,而一直在他同一座城池里,

    要知道就是这种直觉,已经让他趋利避害而躲过了好几次的生死危机。

    只可惜,自从冯十三中伏负伤躺倒之后,那些海贼和私贩出身的手下,也就成了没有人重视和在意的弃子,而再需要自给自足的过程当中,逐渐失去了约束和控制;

    再加上他们的靠山逐渐的失势和边缘化,连驻地都被赶到了五城之外,现在连带陈子锟的执行力和号召力,都已经大大打了折扣,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因此,他也只能带着最后一些陈氏出身的亲信,而像是幽魂一般的继续巡曳在甄泉坊的废墟上,在日复一日的偏执中,试图照出更多的入口和密道。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这些最后的部下,也开始对他的偏执有所抱怨和腹诽,而逐渐变得出工不出力来,甚至找借口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而,就像是老天不负苦心人一般的,今天终于让他有所发现了,废墟底下夹缝中一丝绸布条的碎片,上面还有女人特有的脂粉味,仿佛还是一时半会之前留下的……

    而这时候,他身边也只剩下两个百无聊赖的跟班,正左右顾盼着打着哈欠。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八章 夷变8

    在陈子锟一番好说歹说又威逼利诱之下,才凑齐了两三百号人,又牵上临时找来的大狗,沿着残留的气息一路追出了下城的水门。

    穿过了大定区和下城之间的大片蓬户区之后,他们也出现在了充满萧条和死寂的黑街之外。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顺利和简单,让陈子锟有些庆幸又有些警惕起来了,只可惜到了这一步那些被他巧言厉,用大功劳为诱饵仓促聚集而来的受厦门,却是已经按耐不住而不由分说的,纷纷成群结队冲了进去。

    这是就听的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一群防军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街坊的墙头和屋顶上,手持弓弩和火铳劈头盖脑的向他们打过来。

    “误会啊……误会”

    友人惊慌失措之下连声叫喊起来。

    “我们乃是……海兵署林提辖下的博山义勇队……”

    “这可不是误会……”

    一片惨叫和哀嚎声中,一个熟悉的嗓门大声喊道

    “等的可不就是你们了……”

    墙头上那个顶盔掼甲的防军将领,赫然是他们数度刺杀不果,又一度追得上天入地的重要 目标和对象。

    “伯符……你不是已经尸体都被捞起来了么……”

    “真是废话,老子可是不死的凶鸟啊……”

    “没有见到陈子锟那厮?……”

    片刻之后,周伯符就站在满地的尸体里,有些不满意 的嘟囔道”怎的又让他跑了,真是吊靴鬼……“

    “此地不能再久留了……”

    另一个人走到他身边道。

    “得撤往下一个暗藏的接应处了……””不过物资分配上……“

    “这不是问题……”

    周伯符应道。

    “反正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姑且合力对敌一时而已……”

    “只要脱出了这畿内去,我们马上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届时你们无论是北上投奔江宁,还是东出海上避祸,或是都听由自便了”……

    而在宜州州府今台湾宜兰县梅洲里的宇文藩本家。

    对于夷州第一大藩家的宇文氏的后续清理和整顿,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淮军的尽历 “帮助 ”下,于宜州当地择检青壮重建了宇文家的藩兵,而具体的兵员,则是都选择了距离宇文氏上层关系较远的国人和偏远外姓家臣的子弟;

    虽然挑挑捡捡的最终只有三千多人入选,还没有宇文氏的各藩军武装全盛时期的一半,但也算是给了宇文藩领下的大多数人,在表面上一个恢复秩序的定心丸和善后保全的姿态。

    而被释放 出来的新晋家老宇文拔都,自然成为了这只部队的领兵官;当然了具体军官和士官的人选,以及粮饷甲械什么的供应和维持,都是变相掌握在淮军借调出去的人手当中的。

    只留一些象征性的位置,给那些宇文氏的族人,充作吉祥物和象征性的角。

    等到这只藩兵的的规模和建制都稳定下来之后,这样就可以基本确保将来几年内,对于宇文家的变相控制 和影响力了,

    当然了,再次之前还是先要把老藩主,兼做我名义上的岳丈大人,给找回来再说;由他发话和背书,分布在数州境内而幸存下来的,那些暂时屈服在淮镇武力和威势之下,而不得不保持合作 和恭谨态度的宇文家各支族人、家臣和代官,也就没有了更多抵触和反抗的理由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的是,第一时间冲进宇文藩主被软禁的地方,却得到的是早以及人去楼空的消息,不免让这个全面占领和控制 的效果,产生了不少瑕疵和失。

    毕竟,我们也不过是控制 了宇文氏的本家和在岛上数州的主要领地而已,还有大量身在海外的族人,已经相应的土地和产业,就不是我们所力所能及的对象了。

    不过,通过黑岛仁那班人对中上层的针对性抄掠,再加上后来在占领州府过程中,所接管的族里和公中产业,让我不得不感叹,人称白银一族的宇文氏世代积累的家底,还是相当的丰厚的。

    光是本家积存的各新旧粮食,就有十几万石的贮存量,还不包括那些牛马猪羊鸡鸭鱼虾的干活制品,也是满仓满窖的堆架了好几百万斤。

    如果不是这些宇文氏的藩军实在驰废太久而略不济事,又被派出来消耗了大半,只怕凭借这些资源和满城近十万人口,在传统的围城战下持之以恒的坚守上好几年是不成问题的。

    就算是我的淮军有跨代的先进战术和火器之利,一旦先攻强取不利而被挡住的话,在具体时间上也是长期耗不起的,那就将是另一种局面和演变的结果了。

    至于在宇文本家在私家财富上的堆藏和积累,在数轮的秘密拷问之后,也是让人颇有意外 之喜的。

    起码,除了三仓两库之间那些惯常的贮备金银锭子和条块,还有各种金银器物之外;把白银熔铸成假山一样的巨大体积,然后覆上泥土栽上花木,和真正 岛外运来的的假山花石,混迹在一起的贮备银山,就已经找到了十几座之多;

    这也不免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明清之交,经营票号和盐务的山西晋商,据说他们也是这么敛财置业而变相防盗的。

    要知道 在国朝的历史上,以擅长开采矿冶著称的宇文藩,一度可是专门为国朝的少府寺和司农寺,专门提供贵金属的几大专营家世之一,甚至曾经在南海社拥有专门的代表席位和参议权。

    虽然这几代下来,随着海外掌握白银矿脉的萎缩和枯竭,以及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带来的巨大负担和消耗,渐渐变得有些名不符其实起来,而逐渐失去南海社里的影响力和参议权,变成一个普通的地方

    但是正所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够在广府宝泉街那样寸土万金,巨商豪富林立而竞争尤为激烈的地方,拥有汇源号的一席之地,也可见其世代流传下来的遗泽和底蕴了;而将谜样生物派出去,也未尝不是对重振家业的一次尝试。

    这样初步估算下来,我这次出兵的所费又有净赚了,还连后续驻军维持的淄粮,都一起解决了。而这也不过是宇文藩本家领有的一地收获而已,而夷州五府十六州的领下,可是还有二十多家大小分藩呢。

    当然了,这些收获和聚敛行动,都是以保全宇文氏产业和追查私通叛贼党羽的名义下,所秘而不宣的低调进行了;

    至少在名面上,淮军还是相当秋毫无犯并且严禁一切盗抢掳掠等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宣称保护除了叛党以外,大多数良善人家的身家性命财产安全,而且士兵所需的市易行为,也是照价给付公平买卖的。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对于淮军私底下的动作和行事;宇文本家有能力质疑和跳出来挑头反对的存在 ,不是已经不行遇难就是已经变成失踪人口了,或者干脆就是在通贼的嫌疑下身陷囹圄,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而剩下的则是少许已经明确表态,而乐见其成的吃瓜群众,或者说是比较识时务的聪明人,或者又是新产生的既得利益者了……

    虽然挟讨贼和清算叛党的大义名分,我大可以慢慢的炮制宇文藩上下来获取更多的东西。但是正所谓事情有所极限,过犹不及的道理我还是比较明白的。

    如果对宇文藩本领催逼太急和削弱的过于厉害,而导致本家内部分裂和崩解利息的话;那也意味着那些本来就不在淮军影响力下却有着各种心思的海外族人和地方势力,因此名正言顺的获得一个直接或是变相摆脱本家影响和渊源,乃至以为本家报仇为名,公然自立门户的绝好机会。

    这种明显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有怎么会让他轻易发生呢;因此,我定下的基调是宇文本家可以被削弱和清算,但是绝对不可以被弄垮或是分裂掉。

    因此,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及早把宇文藩主找回来,不过相应的线索太少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在可能产生关系的人等中按图索骥的慢慢梳理;至少有一件事情已经可以确认,除了已经实质投靠我的平将门和在广府服事的源义经外,长期掌握在宇文藩本家手中的几只义从,剩余的都不见了踪影。

    至于退而求其次,就是让从广府归来的谜样生物出面主持大局,在她名义上的牵头下,分别扶持本家内部复数以上的代理人,来组成一个相互竞争的利益群体,维持后续的局面。

    想到这里,我不由更加思念其深陷在广府的女人们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 我那些布置有多少发挥了作用,让她们如期脱身;

    心中也只剩下无尽的祈祷和期盼,不管损失了多少产业和资源,只要确保人能够平安归来就好了。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也是最重要 的一点牵挂了。

    另一件事情,则是通过江宁那边的渠道,所获取的关于岭外叛党的各种后续消息。

    已经确认了参与广府和畿内叛乱的水师,主要是来自运输和护送人员物资进京,而暂时滞留在广府附近的西海道多只地方舰队,以及相应的海兵队。

    而在北伐当中相继元气大伤的东海道各路水师,也因此在江宁行在眼中变得有些不够可靠起来,而让大本营彻底放qi 了海路进击和直接登陆的打算。

    不然按照我参谋团的预演和推算,在事态刚刚发生之时,只要江宁行在有足够的决心和魄力,专门组织一支精锐偏师跨海而击,说不定就能对这些叛党,起到雷霆扫**的决定性效果。

    而不是现在一板一眼的玩陆地推进式的全线扫荡和平叛,据说先行南下的兵马前锋,已经在梅岭古道的外关,与当地据守的叛军党羽开始交战了。

    对我而言,则是意味着是否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东海道驻留在夷州附近的水师驻地,下手和采取错失了。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九章 夷变9

    江宁府,石头城行在。

    随着南下兵马与叛军初度接战的消息,而全面转入到另一种紧促肃杀的战时氛围和全力运转当中当中。

    而让偌大行在中自上而下的各色人等,都是一副一心忧国或是竭力奉公而行色匆匆的模样,只是在这其中,偶然也有不那么和谐的片刻。

    因为,某种跨海而来却又被拖延和阻挠的消息,也终于通过某种渠道而送到了其中。

    “什么,疑似有东海道的水师在支援夷洲的叛党……”

    “还袭击了淮军前往平叛的船团……而造成不小的损失”

    “还有奏报说,东海社内部有当权和要害人物,涉嫌里通梁庶人的叛党,而暗中大力给与支持”

    “真是一群混账东西……”

    监国低声骂道。

    “一点儿不得省心……不过。”

    他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一众臣下正声道。

    “关于梁庶人曾与东海社的诸位,交往过密之事又可曾当真否……””可有人为余解惑一二……“

    随后,几份架阁库内来自武德司、四海卫,还有宗正寺的旧日文书和奏报,被找了出来而摆在了监国的面前。随即就让监国有些勃然变色起来。

    “还真不是空**来风啊……”

    其中涉及到的那十几个名字,平常分散在各份不同时间不同部门的文书里,看起来来有些毫不起眼,但是被放在一起对照之后,就给人有些触目惊心的感受了。

    因为,与澄海公世子有过交涉和利益往来的这些人当中,不乏东海社的最高层——大评定会中执掌一方领域的常务元老,或又是总社常值的大执事之流。

    其中通过这些人的出身背景和家世渊源,又很容易牵涉到水师、海商巨族和外藩驻军当中;正所谓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暗疑自生鬼;哪怕只有其中部分人的力量和资源,被那个废黜的澄海世子给?用起来的话,那对于江宁行在而言,就是不得不要面对的一个更大意外变数了。

    至于夷州之乱的问题,也就不再仅仅局限于夷州一隅,而是可能牵涉和波及整个东海道的外藩诸侯,以东海社的能量和资源,一旦乘势脱出国朝的监临和掌握之后,并不是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

    这样看来,淮镇稍微有些逾越和擅专的举动,却又是正当其时的为国出力,而具有了力挽狂澜式的重要性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在心中有了判断和想法,那这东海社的领导层就必须有所整顿和调整了,起来这些在名单上的人,无论是避嫌还是防患于未然,都不能再留在原来的位子上了。

    虽然被过于得力和能干的臣下,被逼的不得不做出非此即彼的决定,但是他还是得顾念在大局之下,及时作出处置手段,而不是将这个结果和结论给低调消化掉。

    就让淮镇和那些东海道水师扯皮好了,多少也能为行在分担和转移点外在的压力和聚焦。

    而在石头城外,也有人在隔着一道门后紧张的传递着消息。

    “大事不好了……”

    “快去火速通秉大先生一声,”

    “淮镇已经在监国面前成功告了黑状……”

    “行在已经决定彻查社中诸多旧事……”

    “及时着人做好应对,不要让那些旧账都被翻出来才是啊……”……

    孤悬海外大岛上的翁山县(今舟山本岛),迎来了一支鼓足了风帆的船队,这在当地已经是一种见怪不怪的常态了。

    根据海况和天气,这些外来的海客和商人,就地补充食水的一两天短暂停泊之后,就会继续北上或是南下,就像是在南北航路无数次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因为,这里有东海最大的渔场,也有阡陌纵横的沃野良田,更兼靠近大陆海岸线的商舶往来之利,因此在乙?之乱前数百年间,以“渔盐之利,舟楫之便”一度有着富甲之乡的美誉;岛上也遍布了各种豪商巨贾的庄宅别苑。

    虽然翁山之地,随着南北分峙而已经逐渐衰败下来,但是因为是幕府直管领地的缘故,现今尤有大片各式各样庄园馆苑的遗存,或新或旧的坐落在苍翠浅绿的山野之间;

    而在其中一所居于海边小山顶上的豪门大宅,一个人也在缕空的六角塔式亭子里,用一只缕金刻银的咫尺镜,打量这海边的风光雯色和港中的情形。

    只是他回头过来的表情不免有些不耐,对着身前的几个人训声道。

    “告诉水师那些人,他们既然事情做都做了,还要想那么多作甚……”

    “有时间就去多多操练,耐心蛰伏下去等待下一步时机……”

    “不要没事就到我这里来抱怨和牢骚……”

    “无端想得越多,是非也就越多……”

    “吃谁的粮饷,就该替谁尽心办事才对呢……”

    “如果不是大社里的多方筹措和持续输供……”

    “东海道这么多支水师,以他们被多方截留和上下卡扣的粮饷和日用……”

    “不要说把船给开出来操练,只怕早就饥寒交迫的人都跑光了……”

    “就算是想要尽忠国事,也要先填饱肚子不是……”

    “现在倒反过头来和我抱怨什么干系……简直是养不熟么。”

    好容易才把这些人给唯唯诺诺的骂走了,他这才松弛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这些年作为威风八面的东海社,他们这些执掌者私底下日子也不算好过的,为了支援和奉应历次北伐战事的所需,一次次的累计下来,东海社账面的活钱和可流通的资源,几乎都被抽空和枯竭了;

    连带他们历任下来努力裱糊和维持的账面窟窿,也不得不被暴露出来而牵连处置了不少人,舍弃了几茬台面上的代理人,才勉强在朝廷那边应付过去。

    不然也不会去前脚才推动形势弄垮一个登莱镇,后脚又和新兴淮东镇,去明争暗斗的抢夺北地商路和沿途地方资源专属贸易权。

    只可惜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把在北地陆上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和布置,都给搭了进去而既无所得;后更是浪沉失踪了数艘宝船,连同上面价值千万用来铸币的倭地金银,都一并付诸东流。

    这个雪上加霜的结果,也让本来就是维持日艰的东海大社,差点因为资金流转断绝而导致商贸体系的总崩溃,若不是负责国朝财计的意味大佬,亲自出手替他们弥合过去,又在其他地方挪用了一大笔来临时补帐,才保住了他们这些的身家前程和世代维系的地位。

    现在,就是利用广府生变而岭内岭外相互征战对据,而暂且无暇顾及海外的局面,尽快在东海社当中完成那些布局和手尾,好以战损飘没之类的诸多缘故,将历代历年账面上积累下来的亏空和死帐,给一起抹平做没了才是正途。

    当然了,这种事情段不可能是无偿的,也正因为这些亏空和倒帐的逼迫,不然也不会让他因此一错再错的搭上了某些人的贼船,而一步接一步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现在,在东海社的影响力依旧没法干涉到内陆的情况下,终于到了对方需要他们发挥盘外招作用的时候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有把淮镇这个意外的北地怪物,给招惹过来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有水师这张底牌,但是是否要就此全面与淮镇撕破脸,而不是继续维持幕后了的冷战和暗斗,却是在他们内部还有不少争议的;

    毕竟这水师出动起来的船料损耗和人工,同样也是费钱如流水的,值不值得走到这一步么。因为,那位被赋予厚望的澄海世子,一照面就被打得大败的消息,已经从夷州传了出来。

    是否在继续不计代价的支持这位世子,在夷州坚持对抗下去;只怕在他们之中,又是新一轮的争议不下了;这就是参与的人多了,各种心思就杂乱不齐的弊端。

    突然,他看到了去而复还的几个人,表情上还有带着某种忧急和惊慌之态,口中还叫喊着。

    “钱公……大事不好了”

    “有不明大队武装人等,自海船而下……”

    “袭夺和控制了港城诸要……封锁了出入”

    “正在大索全城……眼看就要到这边来了……”( 就爱网)

第一千零一十章 夷变10

    平卢道的首府幽州蓟城,冬日里萧条凋寂的市面,似乎刚刚恢复了些许活力而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而在当地的大都督府兼节度使府,前安东行营的署衙所在,一个南方口音的人士也在极力劝说着,经过一

    轮的权力洗牌之后,刚刚以节度留后名义而入主其间的当权者韩忠彦。

    “使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今淮镇境内尤为空虚。。善战之兵尽皆在外。。”

    “参加过北伐的老卒,也被抽调一空了。。”

    “现今地方上,只余一些土团和外来藩兵在维持。。正当孱弱之际”

    “那又当如何,也不是妄言空谈。。”

    韩忠彦不为所动的道。

    “难不成我的兵马还能在没有水师帮助下,杀过大河去么。。”

    “使君所言甚是,但如此机会实在难得”

    劝说的人见他态度坚决,又退而求其次到

    “最不济,也可以行那雷霆扫**之势,”

    “一鼓作气将淮军在河北据有的根基和布置给连根拔起,而就此恢复大河天险为凭才是。”

    “一旦这些外援和助力既去,虽有张邦昌之流占据河北腹心,也不过是冢中枯骨尔。。”

    “我才初出上位,治下正是百事待兴,为什么要做这种兴师动众之事。。”

    听他痛陈了这么多的好处之后,韩忠彦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而反问道。

    “当然是关系到平卢诸镇的利害攸关了。。”

    说客也毫无气馁的道

    “淮镇于隶、德、沧诸州,大兴土木而修通河渠所为何事,却是已经其心昭然啊。。”

    “一亦南北河渠尽复通行,则南国之师随时可以借水运之利,引大军而兵逼平卢。”

    “而淮军又已经占据了辽西的要道之冲。正所谓是南北交夹之势已成。。又兼海程之便”

    “在此腹背受敌之下,只怕使君有心休养生息也不免处处受制,在山内山外都难以苟全了。”

    。。。。。。

    “虽然国朝已经不复,但是使君座守地理胜形,东扼安东北制塞外,而燕山内外控土千里,还是大有可为

    之处的,”

    对方离去之前的最后这句话,还是让他稍稍有些意动的;韩忠彦的祖上乃是入赘奚人女王萧焯而带领举族

    归化,成就一番佳话的使臣韩德让。

    因此韩氏一族世系经营下来,于军中和仕途皆有一番成就,在燕山内外和塞外一带也有大量的影响力和渊

    源。而最终在这一轮平卢道的权利洗牌当中脱颖而出。

    他能够从卢龙镇的出身上位为现任的节度使兼都督,也正是依靠在家族的全力支持下,冒险带兵攻破了西

    面被塞外藩胡所占据的那几个州,夺得了大批放牧在外的牛马猪羊和粮草;

    这才好容易带领平卢四镇为首的地方军民,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缺粮时期,但是依旧有好些人被饿死,而

    数倍于此的人口背井离乡出逃在外。

    如今北国大唐已经不复,北地正是枭雄豪杰争相竟起的局面,就算是他在手握各镇十余万驻屯军民的情况

    下,也不免生出某种别念和想法。

    而对方剖析厉害劝说了一大堆,但还是有一句话让他有所认可的;毕竟,就算日后要对占据了天下大势的

    南朝大梁有所低头称尊,那也要有足够的本钱和凭据,来为自己的部下获得更好更优厚的条件才是。

    而在这个期间,还有什么能够比一雪前耻而击败过大名鼎鼎的淮镇,迫使其有所退让和妥协的战绩,更能

    够打动对方和振奋人心呢。

    而他们所要对付的,也不是大名鼎鼎“野战擅守第一”或又是“满万不可敌”的,镇淮三军之中任何一只

    正规军序,而是在沧州当地聚众屯垦拓殖,而聚拢起来打着地方旗号的二流新部伍而已。

    而能够威胁到燕地外海,而给他们带来惨痛损失和教训的那只淮地水军,也已经北去不复;

    如果对方带来的消息所言不差的话,河北境内的那部淮军,能够得到的外援和支持也是相当有限,正所谓

    是一个尤为难得的空窗期。

    只要采取的用兵和动作足够迅速得话,就算是遇到事不可为的困境和局面,也有相当大的概率可以让他引

    兵全师而退的。只是就此被消耗掉的贮备就有些可惜了。

    如果能够就此保有平卢之境,而以大河天险坐望河北大部的话,那就算面对南国大梁的交涉和妥协,从事

    实上封建割据他这一代人,作威作福的几十年富贵也是跑不掉了。

    但他还需要统一下内部的意见,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威和控制力,才能确保更大的胜算和成功率。

    虽然籍着前年淮军水师入寇,大肆焚掠沿河军仓贮备之事,联合那些新晋起来的少壮派一起发难,用动荡

    了一年多时间的代价,来换取逐步排除和驱逐了那些,日渐老朽不化或是积弊日重的将门势力,

    但是他这个节度使留后兼行都督事,在涉及整体走向和重大事务上,还是要在一定程度接受和维持,余下

    将门世家联席合议的流程和结果。

    。。。。。。。。。。。。。。

    而在翁山海对岸的沿海大埠——明州州府奉****驻防地。

    绵延一整个坊区的巨大商社建筑当中,一干因为大云贼众肆虐之乱,而暂避在这里的东海社相关高层,也

    已经各种群情纷然炸了窝。

    “淮军突然易装潜袭,占领了翁山大岛?。。”

    “确认了么,的确是淮镇的旗号么。。”

    “这东海道的航路上,除了他们还有谁人有这种渡海运兵的投放能耐。。”

    “他们怎么敢,这可是幕府的直领地。。”

    “别管敢不敢的,我们负责北路海上勾当的大社可就在岛上啊。。”

    “当地留守的大执事钱睿是干什么吃的,当地的商社护卫和义从团又在做什么。。”

    “社内每年花在他们身上的钱数十万计,居然就没能派上一点儿用处么。”

    “甚是,里面关系要害的东西可不少啊。。可不要被翻找出来了。。”

    “还有这些年以备万一的贮备金和诸多物料,都还在藏在岛上大社里的产业里。。”

    “你还关心什么物料,里面有许多关键的内外账和票据,才是最要紧。”

    “事关我们在北地人脉和渠道啊。。很可能就此暴露无遗了”

    “马上调动水师去抢回来,再不行就毁了啊。。”

    “就算是要出动水师,具体升锚挂帆响应起来哪有那么快啊。。”

    “我们都低估了淮镇在海面上的实力和决心了。。”

    “已经完全不顾攻击国领,乃是擅权和逾越的大罪啊。。”

    “他这是欲以乘势反乱和谋逆么。。”

    “还不马上派人告诸于江宁府,全力发动人脉运作和声讨”

    “好请行在及时介入训止。。严惩这般犯禁行径。。”

    “现在哪有这么容易了。。只怕是行在那边也自顾无暇了。。”

    各种知情和不知情的人混杂在一起发出的各色声音和意见,让这个重要的商业据点,顿时鼎沸成了一锅乱

    粥。(未完待续。)( 就爱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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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99/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作者:猫疲所写的《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为转载作品,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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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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