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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颓然

    初步快刀斩乱麻式的,将夷洲地盘和实力最大的地方诸侯,宇文藩的局面稳定下来,作为就地处置样板和标杆之后之后;淮军又以迅速的推进之势,开始找上了下一个清算的目标;

    而在这时候与宇文藩相邻的那些本地分藩诸侯,才似乎如梦初醒一般的反应过来,针对淮军全面清算的处置态度和准则,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反馈和联动。

    不过这些反应和举措在稳步推进的淮军军势面前,都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如果能够比较恭顺和识相的服软认罪,只要交出一大笔钱粮作为赎纳,并派出人质和夫役随军,就可以被暂且放过。

    如果是心存侥幸的坐等到淮军上门,或又是一意孤行的做出一副抗拒到底的姿态,那就是在大军压境之下被彻底碾压和粉碎的结果;

    要说起来夷洲之地的人口虽众,但是在承平日久之下能打善战的部伍,或者说勘为打满北伐全场的话军对手的存在 ,却是了然无几。

    也就是一些私雇的义从和山民之流,在沿途的袭扰当中倚仗熟悉地利和彪悍无畏作风,能够造成一些麻烦。但也只是一些麻烦而已,他们的具体数量实在有限,很快就在平原地区上被淮军放出来的骑兵,追的上天入地无门而纷纷告灭。

    而到了这一步之后,轻者在刀枪的催逼下被迫洗心革面,换上一批当家的上层,来保证后续的合作 与恭顺;重者则是举族羁押流放,而另委大小家臣、国人各自代管、自治地方,而到了这一步所谓的藩家体制,也就形同名存实亡。

    只可惜或者说是令人庆幸的是,识时务的前者始终只是少数而已,大多数人在讯息不对等和长期安逸养成的自大和盲目信心之下,总是想主动做些什么来避免这种命运的。或者说舍不得这份基业而幻想能够获得妥协的条件。

    而他们越是抵抗的而激烈,被清算范围越大,被清洗的就越是干净;在此期间以淮军有限的控制 下,也不可避免的有大量心怀不满的既得利益群体,纷纷闻风而走携家带口的出奔南下而去;

    这样,我进一步肃清地方的布置和格局,也等于是进一步的间接实现了。

    随着南下兵马在韶州到梅州一带的激烈接战和相继突破 之势,江宁方面也第一次大规模宣称了逆乱****的名录和范围,而号令岭外各道路州府县的军民百姓,踊跃群起而讨杀之。

    在广府举旗的叛党当中,如今已经站到台面上的势力和派系,除了已经公然合流以西海道为基础的西进派和日渐颓势的老北人党为主导之外,

    还有一些明显属于死灰复燃的其他政治势力,大张旗鼓的参与到其中,其中比较有名的既所谓正定会,兴化党人和维新党人,光华党人和顺化党等名目。

    从整体上看,简直就是一个老牌当权的乱臣贼子,再加上跳出来的诸多反对派,群魔乱舞式的牛鬼蛇神大杂烩啊。

    要知道 这些派系和势力之间的政治述求和历史恩怨,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得清,但是却因为推翻幕府政治的共同理由,而放天下之大不韪和部分当权者站在了一起。

    其中,历史渊源最短但在近代最活跃的,无疑是名为正定会的政治派系和利益团体。

    正定会又被称为保皇派,在历史上一度将正定帝作为精神支柱和视若神明,而坚持认为只有正定帝的血脉,才是适合统治这个国家的第一人选,而无需假以近宗的幕府体制;

    因此在史上数度被取缔和镇压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确保和维系天子的地位和血脉不受侵犯,为明面上团结和存续的主张。而这个大政奉还的旗号,显然也是以这些正定会的保皇党人为主导,给推动出来了。

    前一番自我感觉良好的跑到我那里来充作说客的,同样也是一位正定会的成员。

    而兴化党人,就不得不提及历史上还在南梁和大夏,尚未撕破脸和公然决裂的蜜月期,因为在西海外域的交往频繁和密切,而就地产生的一个特殊学派——西渐派。

    因为崇尚和推崇,处于三大陆交汇要冲,西国的大夏王朝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先进性和活力,而兴起的激进新学派,认为只要效法,就可以解决社会矛盾和民生困顿的问题。

    但是兴化党人则是其中走的最远的,当年在一片西进渐变的思潮中,他们差点掌握了南海都督府的最高权力;只是在推出全面倒向西进西化的国策之前,被朝中的保守派和传统大陆主义者联手,策反拱卫军发动兵谏,才重新回归到比较中庸的老路上来,

    因此,在南朝大梁建立之后,作为倾向和亲近西夏的政治势力,依旧不受当权者的待见。

    毕竟在南朝主流宣传下,大多数国人印象中的西夏,是一个利欲熏心,为了一己之私而数祖忘典,不惜亲自出手扶持前朝余孽,破坏永嘉大进军中,南朝吊民伐罪的大业,并且窃取了亿万军民浴血奋战的最终胜利果实。

    当然了,这其中有涉及到乙未之乱中随着公认嫡流京畿梁氏的整体覆灭,西国大夏和南朝大梁之间,究竟谁才是梁公主要正传的持统之争。

    在两大政权家格和源流都相近难分的情况下,南朝固然有拥立京畿嫡系遗孤的大义名分;而西夏则是梁公亲征域外灭国数十而为自己打下的终老之地,有陵寝主祭的天然加成。

    此外,还有主张放qi 幕府的二元政治,而集权君上的光华党人,或是以“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为口号,主张加大分藩而复古封建的维新党人……然后其中根据手段和路线,又分为尊攘派还是皇统派。

    而作为南朝被镇压另一大的地下势力,在顺化年间被取缔顺化党人,则是典型皇汉主义者中的激进派,把“非吾族类,其心必殊”的主张推崇到极致;或者说他们的极端思想和手段下限,就连南朝的上位者中最叛经离道的人,也无法接受的。

    毕竟梁氏统治南海数百年,各种归化和征服的蕃人、土族以及他们自认为唐人的混血后代,在海陆九道的巨大版图当中,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群体;

    虽然国人强调血统和传承固然是主流,但是谁也没法保证,自己的祖先就没通婚混血的存在 ,哪怕幕府里掌握大犬的梁氏一族,或是首山宫里的那位天子,也是一样的。

    因此他们扮演的角,有点像古代版的三k党,很容易就把各种社会问题和矛盾冲突,简单粗暴的归罪于那些拼命归化进来的土族和番人身上。

    因此在完了作为南朝复兴的时代浪潮中,清算隐患的重要 道具和吸引仇恨的反面角之后,就很快被达成一致的当权者,给彻底抛弃了,变成政权巩固后的第一个祭旗对象。

    体制内的人,通常或用“那群疯子”来形容他们。

    但毕竟他们关于唐人至上主义的某些口号和主张,还是颇能蛊惑人心,是以在民间底层和海藩诸侯领中,颇有同情者和保有某种私心的支持者,因此在官方的严厉禁绝下,依旧顽强的宣示这自己的存在 感……

    而在已经沦陷的翁山大岛上,就像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暴风雨,转眼一切已是尘埃落定了。

    占地颇广的东海社相关建筑群当中,到处都是成群结队蚂蚁搬家一般的身影。

    “这就成了……”

    负责具体任务的虞侯将穆隆自言自语,带着一种平和的笑容和身上的淡淡的腥气和臭味,从临时充做审讯室的地方走了出来。

    正所谓是“三木之下,无有不招。”,若是换成了淮东所产的三酸两碱之后,亦是同样的道理和缘故。

    无论是如何死忠或是嘴硬的人等,在手臂和大腿上滴上一些,看着自己血肉在刺鼻烟气中慢慢的消蚀融烂;几乎大多数人都会哀呼痛嚎的当场崩溃或是马上涕泪横流的哀求告饶起来;

    若是还能坚持下来叫嚣着不怕死的,那就通过琉璃针管再慢慢灌注到身体的器脏里去,反正只要避开心肺等要害,一时半会也死不掉更不会影响发声能力,期间状若癫狂或又是屎尿横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个酸爽啊……简直用语言已经难以形容了。

    随后,就这么通过从无关紧要的外围到十分重要 的高层,一个个关系人等的相互攀咬和供出,他们就找到了东海社在当地的密库,以及被当地负责人在私宅里,秘密隐匿起来的重要 文书和其他私藏。

    整个过程,也不过用了区区的三天时间而已。

    而待到第四天的正午,海面上也传来了警讯,一只鼓足风帆的船队,正在全力往这里直扑而来呢。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颓然2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游曳在海面上的额鲨鱼竖翅和大团大团殷红淡开的血色,则代表着这些凶狠的水中霸主,是如何大快朵颐的心满意足。

    轰隆隆的炮射声响,此起彼伏而不绝以耳的交替在,那些错身而过或又是齐头并列,或又是相互冲撞在一起的战船之上。

    在翻滚起伏的波涛之间中,时不时激起大片的浪花潮涌,或是大片大片翻覆下沉的泡沫和漩涡。

    而时间回溯到半天之前。

    位于翁山大岛与第二大的岱山岛之间,传统的海域航路之间。

    颠簸在浪尖,名为吴海号的水师战船船首上,统领附近这一标一大四小五艘战船的水军都尉林龙标,也在紧张的打量着已经初现轮廓的马峙港。

    林龙标,乃是东海道水师世家当中的另一个大山头——闽越系的骨干,清源林氏的族人;

    因为闽地号称“七山二水半分田,还有半分在海边”的险恶贫瘠,沿海耕地极少而遍地盐卤滩涂,因此当地人从海中刨食找生活的传统,乃至出海贸易谋生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上古的秦汉时期;

    也正因为当地沿海民风彪悍,又习于海中勇于冒险的传统风尚,也让闽地和更南端五岭沿海的龙江、雷州一般,成为了南海都督府,乃至后来大梁水师兵员最好的募集地之一。

    虽然比不上水师当中,海南系出身的第一大将门世家,祖上在开元年间由南海头号海寇势力,举族归顺而来的所谓万安洲冯氏;但是依靠闽人陆续充斥后发而至,在中下层积累起来的规模和数量优势,在东海道的水师体系当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之一。

    因此,他也是当代清源林氏一族,在东海水师培养的将官种子之一;但是被卷到这种事情当中来,一方面是闽越系的林氏等山头,在长期渗透和经营之下,楸动与东海社靠拢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个人的需要使然。

    国朝东海水师的主力在两次北伐当中元气大伤,也连带影响到了他们这些地方水师;为了拼凑起支援北面的资源和投入,他们这些暂时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水师,也因此在军费和物料等其他资源投入上,被日以削减而变得日渐拮据起来。

    再加上内部例制的层层过手之后,能够分摊到具体船上的费用,甚至连一个月开船出来操训几次都不够,虽然他身为船上的将官自然还有别样的收益和进项,身为清源林氏的本家也有给予补助,让他有机会拉拢和恩结船上的人心。

    但是作为驻留在浙东和闽中之间的这只东江水师,还是在整体上不可避免走向某种颓势和驰废的趋势,如果不是近几年水师高层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协定,而引来外援的话;官兵中的大多数人只能窝在几个驻地的港口附近,抢在船只彻底失修朽烂掉之前,捎带干些私活来维持日常的基本营生。

    而这些年下来,林龙标在岸上有好几处包养的公馆和妾侍,为了维持在各地优裕而体面的日常生活,他必须有足够的进项才是,而东海社能够提供给他的东西,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公器私用的,为其保驾护航而打击潜在竞争对手而已。

    水师的体制与陆师有所不同,一艘船本身的人员,就是最基本的单位和建制,船校尉和虞侯就是独断专行的主宰人物,也是最基本的军官阶层,而副尉、正辅炮长、海兵火长、医工、匠头、厨管、仓事等专业人员和技术兵种,构成基本的士官阶层;

    然后以三至五船为一标,三标以上为一哨,若干哨则组成了一部镇防水师;若是名城大邑的望要所在,则还会分为左右镇、左右厢等体制,以及附属的海兵队和岸上的驻防营,再由一个水军统代、统领乃至提辖统制官进行管辖。

    因此最多的时候,一只水师可以达到战辅海船上百到数百,三五人马的规模。

    而林龙标下辖这一标也被称为旗头标;属于状况最好的一大四小五只战船组成,平时也是近海巡航舰队的基本单位,而且由于得到大金主的扶持和投入,也并不缺乏出海和讨伐作战的经验。

    在国朝东海水师主力已经元气大伤而恢复起来遥遥无期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地方水师无疑就是横行海面而鲜有对手的最有威慑力所在了,

    再加上第一次北伐失利,而东南行司被撤废之后,对于这些东南路水师的管束和控制,也随着可以投入的淄费而被大为削弱,这些地方水师的上层,也开始产生各种各样别样的想法和思绪了。

    但是相比同属东南路下其他几路,饱受大云教围困的福州候官水师,或又是漳州境内规模有限的温麻水师,或又是更北面江东道南通州,已经名存实亡的静海水师;东江水师坐拥鱼米之乡的明州,乃至浙东一代的富熟之利,又有来自东海社的扶持和资助,无疑是日子过的最好的一部分。

    甚至在其他地方水师已经开始以浪损和海难为由,私底下折卖船只和物料来维系的同时,东江水师还破天荒的接收和补充了国朝定制的新船,正可谓是蝎子爬爬独此一家的风光。

    然后却又遇上两浙之地绵连甚广的钞变和后续动荡不止的民乱,特别是现今大云教贼出闽地而肆虐两浙的局面;虽然依靠水师的存在而暂保沿海各州县无虞,但是来自地方的接济和入项基本都没有了,不得不更加依赖东海社所提供的资源,而几次三番的挑战底线做出火中取栗的勾当来。

    但是对于这次出兵的要求,东江水师内部意见并不一致,一些老成持重之辈甚至坚持不能冒险;但是经不住这次东海社方面,除了起锚和安置费之外,还给开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无法拒绝的价码。

    因此这次从象山湾的驻地匆匆赶了过来,除了夺回被“逆党”占据的翁山大岛之外,还要负责封锁岛上的东西各处,确保没有一船一人可以通过海路流散出去。

    “遇敌……”

    “有埋伏……”

    帆缆顶端的瞭望吊斗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打断了林龙标的沉思。

    “是从西北面的岛后,给绕过来的……”

    随即船上敲响沉重而悠远的示警钟声,霎那间将所有活动在甲板上的人都摧动起来,而让各种叫喊声霎那穿透了风间浪头,有压倒了大海的喧嚣。

    “降帆三幅……减速”

    “扭转舵轮……改向”

    “以本船信标为首,后续跟进列阵……”

    “给我带头迎上前去,抢占上风位……”

    林龙标攀住一根绳缆而飞身站在尾楼上高声喊道。

    “慌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国朝的东江水师……”

    “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再败第二次……”

    “不过是一些武装大船而已……”

    林龙标往复的大声鼓劲道。这时候更多的惊呼声和叫喊,在他的船上此起彼伏的荡漾开来。

    因为随着距离的拉近,这些新出现的敌人,让他们不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齐列如云的帆幅,那高翘入刀尖的船艏和椭圆修长的船体,在相互观望的咫尺镜当中,几乎是同样的水师船型,只是上头的鱼形燕尾的旗标有所差别而已。

    “飞鱼战船……竟然也是国朝水师的飞鱼战船”

    “难道是朝廷派人来讨伐我们了吗,”

    “这可怎的是好……”

    一时之间,这一只正在调整队形,准备展开纵列的水师船队,也不禁出现了些许的混乱和犹疑,一些趋前的船只甚至出现了停顿和滞后,而与后续跟进的其他战船错开散布成一片。

    毕竟,虽然说他们这些水师将官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接受了东海社的收买和供养,而已经习惯作为东海社之下被呼来唤去的从属角色,但是在大多数底层的水夫、船工和官兵当中,心里还是维持着自己乃是国朝水师的基本认知。

    因此,为了方便省事和节约成本,就算是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私活,也是打着缉私捕盗的旗号和名目来行事的,但是一旦对上了看起来同属官军的其他国朝水师,就不免有些心思混乱和不知所措了。

    而在数里外的海面上,淮镇水师的旗舰——三千料的艨艟级飞鱼战船“浪涌号”上,

    “果然是两浙水师的那帮人,”

    与此同时,身为这只北路水师主将的宗汝霖,也在用高倍单筒长镜观察着对面的敌人,发出一声冷笑到。

    “就算隔了这么老远,也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铜臭味……”

    “却也是一番孽缘了……”

    一想到居然有一天,一直只能被追得望风而遁的自己,能够和大名鼎鼎的国朝水师对阵,他沉寂已久的某种热血和崇敬,就忍不住已经悸动起来

    而在他身边的水军虞侯,也在根据吊斗上的观测结果,一边记录旗语一边逐声通报道。

    “四点方位,艨艟级战船两艘,约为两千料和三千料,斗舰级四艘,依照形制对比为两千料以下……”

    “六点方位,斗舰级三艘,海鹘快船八艘,约为一千料左右……”

    “后方另有,疑似武装船十一艘,观测帆缆和船型式样,为广式和福式两种通用海船……”

    “暂时没有看见五千料以上,楼船级的巨舰……”

    听到这里,宗泽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既然没有楼船级的巨舰存在,那就意味着这些对手只是驻留巡防地方的二流水师,而不是国朝那只几只屈指可数的,可以跨海越洲的远洋舰队和大船团。

    自从黄水洋大战之后,他就带路北路混成船团,连同缴获的船只和俘虏一起,继续在新罗沿海的各个港邑,进行威慑性的巡游和后续搜检工作,每过一个?口就会以通贼为由,在当地或多或少抄没和处刑掉一批,与倭国方面关系密切的人等来以儆效尤;

    因为他得到的授权是以清查倭国贼寇为由,勒令这些沿海港口的领有者,交出足够身份的人质和劳役,以及相应比例的财货,再定下每年必须献纳的份额;以便进一步的将这场海上大战所获得成果和影响力,最大限度的利益化和消化掉。

    但是一封来自淮地的军令,让他马上放弃了后续的打算,而抽取了船团中最为完好的船只,沿途不停的日夜兼程南下;待到抵达了胶州板桥港之后才稍作停靠,就地补充人手和辎重军械,却连船都没有赶得上修理,就继续鼓足风帆继续奔赴南下了。

    因此,现今在他身边这些,也是得到传令而迅速南下的宗泽船团里,最大和最好的一批战船了;乃是以当初北伐的东路大军,被扣下来的那十几条国朝制式水师战船为核心,再加上淮地后续修造中小载量的新式飞鱼船为翼护;也是淮东水师现存的精华和主力所在,因此不容他丝毫懈怠和错失。

    数日前,他们先行一步抵达了翁山大岛附近的海域,却是没有进港驻泊以防泄露消息,而用离岸的快船进行简单的联络和补给,然后就这么游曳在航道附近的海面上待机;

    翁山附近的海面上岛屿众多而海岸曲折,正是不乏海浪不兴的峡湾,距离主要的航路也不算远,可谓是个驻泊待机的上好地方。

    当然了,他们因为是远道而来的缘故,船上的食水和物用,也就能够在继续维持那么十天半个月,就不得不就近重返海州补给,或是冒险现身前往夷州停靠了。

    好在他压抑了部下不安和躁动的耐心等待,终于还是有了结果,看样子是在某种利令智昏或者说是狗急跳墙之下,终于有大鱼不得不上钩了。对方看起来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更加着急一些,这就给了他更多整顿和布置的准备时间了。

    而他的信心,则是来自船上已经完成大部分换装的,淮造的各式大小船炮,以及可以轻易压制跳帮近战的铳军,并且经过了黄海大战中打靶式的练手,也算是相当程度的磨合和运用成熟。

    因为是直接从黄水洋以北赶过来了,为了当初威慑外藩地方和拉虎皮做大旗,而私自使用的国朝水师的旗号和标识,都没有来得及更换掉,但却未想因此起到了某种意外的效果。

    对方居然出现不战先乱的迹象和征兆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否乃是诱敌深入的陷阱或是其他战术,但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擂鼓吹号……突出两翼的轻舰快船”

    “以中线为基点,做抵角进击之势……”

    “牵制和扰乱住他们,留待中线抵近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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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颓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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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山大岛的西北海域

    两艘紧密冲撞而抵靠在一起的大型战船之上,已经变成人声鼎沸的乱战修罗场了。一连串咆哮的声音几乎是随着汹汹的敌势迎面冲杀过来。

    “老海狗……”

    “宗汝霖,你这个狗贼……”

    “快快来速速领死罢……”

    而在尾楼的舷杆上,被护兵簇拥的宗汝霖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并不觉得认识这一位,难道是自己之前无意间上了对方的妻女或是姐妹,才惹得对方如此苦大仇深了么;

    要知道他当年纵横东海,而改名换姓在沿海地方浪荡的时候,没少安慰和亲近(勾搭)过那些,因为家人远航在外而籍没异常的深闺妇人和亲眷们;毕竟,他这个大海狗的绰号可不仅仅体现在行事作风上,从某个生理角度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然而想归想,手中却是不停的持铳连发,把三管手铳的弹药都打出去掀倒两名站在最高的敌兵,又倒手狠砸在另一名扶揽荡到近身的敌兵脸面上,另手持刀插入对方的小腹,用力反拖出一大蓬血水来。

    而在那些对射的弓弩手纷纷被打倒驱散之后,他的船边和对舷上已经满是油光水亮的甲兵身影,对方显然也再度出动了船上的精锐力量。

    虽然在船上没法穿戴重甲,但是这些水军健儿显然还是找到了变通之法,就是名为鲛甲水靠的皮甲,主要使用大型鱼类和鲸皮加工而成的;具有一定厚度的弹性和韧性,而可以防御一定远射的箭矢和刀剑的划伤。然后再在要害镶上铁片,就成为了跳帮近战中的主力和核心所在了。

    既是兼顾了基本的防护又保证了在水中的灵活性;因此,相对于那些杂七杂八的海上势力而言,在船上能够有一队披甲的海兵和水战士,则是大梁水师主战舰队,才能够拥有的制式配属。

    但是这些全身防护的海战甲兵在火铳面前,不管是鲛甲还是铁护,也不过一轰既烂的破筛子而已,并没有比布衣或是赤膊,更能够提供安全感和存活率,就被纷纷绽开一团团殷红,而迎头仰面喷血扑倒在地了。

    然而在眼看就要再度击退这一波敌势而乘势反攻之时,突然带着咆哮的排水声,从侧近缓缓一个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了“浪涌号”的侧边甲板之上,却是又有一艘完好的敌船侧身抵撞过来了。

    霎那间的巨大冲震,让聚集在“浪涌号”甲板上准备追击的白兵们,顿时滑倒扑跌滚落成一团,也让正在齐射的铳列纷纷迎面扬起而参差不齐的射了个空;

    至于那些见事不妙试图败退的敌船水军,像是秋风扫落叶落叶一般的,从干舷、绳缆、网格和桅杆等各种攀附物上跌落、栽摔下来的,却是狠狠撞的七荤八素的一时半会都没法再爬起来了;

    然后就被那些摇摇晃晃努力保持平衡的白兵和铳手,用趋前和抵近的铳刺和横刀,给像是岸上杀鱼一般的纷纷戳死剁翻在了甲板上。

    两艘几乎相近制使的飞鱼战船狠狠撞击和抵靠在一起之后,一边在水线之下发出刺耳之际的摩擦声,一边相互挤压着船身发出不堪承受的咔咔声;

    但是似乎是因为都在水线下采取了包铜铁船底和铁箍龙骨的缘故,居然还没有发生任何较大的破损和渗漏,只有一些突出的上层建筑和栏杆帆缆钩索什么的物件,相互抵冲纠缠在一起而碎裂绷断开来,各种飞舞的碎片将站在边上的人们给掀翻、打倒的惨叫连连。

    紧随而来接二连三冲击的震动和摇晃,也让那些站在船边待机的人群一时间站不稳,而纷纷错手失足吊落进海里,或是干脆被战船之间的间隙给夹磨的粉身碎骨,然后又被浪花冲刷之后,就连最后一点血色的痕迹都没有能够留下。

    这时候,“浪涌号”上重新站稳的铳手已经整好数排队列,而飞快的装好第一派的弹药在喷吐的烟火当中参差不齐的放射开来,?那间以甲板和船舷为壁垒,那些争相冒出来的人头和攀爬上来的身影,在噗哧溅射的烟尘和碎片当中,就像是击倒的骨牌一般的纷纷惨叫痛呼着跌落下去。

    然而再次响起了轰然一声震响,却是斜侧面的敌船上一根桅杆横倒下来之后,以此为跳板和通道再次杀过来一队敌兵,然后又被迎面驰射的弹丸给打翻、掀倒在帆布面上,失足滑落跌滚进船缝中,又被夹涌的海潮给吞没了。

    “还是有些托大了……”

    宗泽看着面前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争相冲过来的数路敌势,摸着脸上给划破的血口自嘲道。

    原本是打算用近战的散弹洗了甲板之后,乘机俘获这艘比自己的座舰还大上一号的飞鱼战船,但没有想到就像是捅了蜂窝一般的,却将附近所能见到的敌船都被吸引过来了;

    他们是如此的舍生忘死和攻打急切,以至于直接拿船迎头撞过来,而丝毫不顾自己的损伤和破坏,就这么争相跳过船舷攀上船边来支援和厮杀起来。

    以至于在甲板上交替发射的散弹小炮,和铳队轮作数排的射击频率都有些应接不暇,而让他们冲到近前陷入局部的接战肉搏当中了。

    转眼间甲板上已经被滑腻的血污给浸满,哪怕是溅上来的海浪也无法冲刷干净的。

    赭红色的泡沫荡漾在层叠交错的尸体之间,破破烂烂的尸体连同溢出的脏器什么的,被冲击的到处都是简直让人无法下脚了。

    这时候,从船舱中也冒出来新的增援和后队,却是那些呆在下舱候命的船工和水夫,还有少许操炮手夹杂在其间,只是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剑和火铳,而是一个个沉重的筐子和小桶装的火药。

    然后就听的后队尚未接敌的铳手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子声,突然一片拖出条条道道灰色烟迹的物体,以一个曲折的弧线越过他们的头顶而飞出,掉落进那些密密匝匝围拢在一起,厮杀正酣敌丛的后方之中;

    却是站在后队替换的掷弹手,开始分作两批分别投投掷火雷弹和船用爆弹,霎那间舷墙背后炸开一片沉闷之极的气浪和冲天的惨号声,然后又泯灭在轰然升腾而起的火光和黑烟当中。

    靠近舷帮的人也只能看见对面的船舷上,在烟火的笼罩当中争相奔逃嚎叫着,纷纷从另一端跳进海里的隐约身影。

    而这一次在烈火肆虐的对船甲板之上,就在没有能够站立和走动的身影了。

    虽然只有两排人所进行的投掷,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通过临时捕获的那条大船上,接战过来的五条船上,已经至少有三条船的人马彻底崩溃,甚至慌不择路的跳下海去;

    而剩下一条船上的人也是在转头争相败走当中,只剩下一条最晚接战上来的海船,还保持着最后残余的士气和努力,他们用剩下来的人手,拼命的砍劈斩击着横倒下来卡在甲板上的桅杆,做出一副极力想要脱离的努力来。

    但是,从下层重新开始发射的数门船炮,顿时粉碎了他们企图和努力;在他们的船帮上像是喷泉一般的炸裂迸射开一个个支离破碎豁口,也炸断震翻了他们重新逃回到本船上的退路。

    不久之后,随着附近最后一艘试图脱离的敌方水师战船,被环绕在周围淮军的船炮给轮番轰的百孔千疮,而只剩下水线上支离破碎的上层建筑和流淌洋溢的血水尸块,在浪潮里随波逐流之后。

    不知道从谁开始的兵器掉落声,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的出现在这些被包围和驱赶到舷边的敌丛当中,变成了翻倒骨牌一般跪在甲板上投降的连片人体。

    再次中了一发流矢的宗泽,也摸着侧腰上对穿的折断箭杆,重重吁了一口气,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和体悟。

    看着远近各船相继传递过来的的旗语和船码,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基本赢了这场殊为惨烈的海战。

    但是正所谓是“福兮祸兮?,按照原本的部署和计划安排,他们应该是仗着来船坚炮利而相对机动灵活的优势,与敌方水师船队保持足够的距离,而用射程远超的火炮将其慢慢的击伤击沉,华商更多的额时间将其击溃

    但是他一念之差的错误和得陇望蜀,却将后半部分战事变成更加惨烈和激化的靠船近战,让他座舰上的海兵和水军几乎死伤大半以上,差点连重新操船航行的人手都凑不出来了。

    但是相应的也误打误撞的吸引到了对方主力中的几条大船,而让地方原本的抱团对阵之势被打散开来;等到周围的友军战船按照操条,轮番用球弹、杆弹、链弹和散弹,纷纷击破摧垮侧近的敌手,而升帆转向赶来支援的时候,发生在“浪涌号”周边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事实证明,却是配备在旗舰上双倍的海兵队和少数掷弹手,最终成为了宗泽扭转胜负之势的关键。

    待到重新天明之时,已经可以确认的基本状况和战果是:己方战损沉没失踪的淮军战船约七条,其中有两条是新造的淮式飞鱼战船,一条传统制式的飞鱼战船,其他都是改造而来武装快船,合计损失载量达到了八千五百料。

    而对方的损失就更惨了,仅以三船乘着天色远遁而去,待到发现之时已经追之不及了;其他要不是翻覆或沉没或被俘获,就是不得不就近冲滩自救,或是干脆走投无路之下搁浅在近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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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颓然4

    “败了,这就败了。??火然?文 w?w?w?.?。”

    败逃而走的东江水师三艘船之一吴海号上,满脸被熏得乌黑的林龙标,也在浑身已经被吹冰冷的汗水浸渍下,慢慢的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是冲在最前的先锋标,也是得以在敌阵中冲出最远的一标船,因此基本上也见证了整个海战一波三折的起伏历程。

    为了这次出海的战事,东海社那些人甚至发挥出出乎意料的影响力,破格请出了水师已经退养在家的,一位战功彪炳德高望重的元宿老将,为他们这支东江水师提供相应的咨议和建议,但是这并没有发挥什么用处。

    而他领头的海上突进也成了一次颇为失败的努力;随着左近伴随的战船,相继被撞击拦截或是被炮射打中帆缆,而不得不侧转减速下,最后只有他孤零零一艘座船,虽然被击中数处而着火起来,却没有损伤到主要的桅杆和帆缆,是得以突出了敌势的包抄和截击。

    仿佛就在这一夜之间,他们所熟知整个海战的格局和手段都已经完全变了。

    他们操习日久的,原本先发炮轰击震慑和削弱,再以船只冲撞跳帮的战法,似乎也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因为,对方的武装快船的确很快也很灵活,而对方飞鱼战船上的炮火也很犀利,

    一旦被对方进入侧身和上风位发炮起来,那就是打的是又快又准,往往自己这边还没有到发炮的距离,那边劈头盖脑射过来的炮子,就在船边溅射和绽裂开来,而让人总是应接不暇很难完好的近得身前。

    甚至就连他们一贯最拿手的跳帮和撞击,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白刃近战之法,也是占据不了上风或是赢不了对方的。

    刀斧挠钩藤牌钢叉的船战合击,直接败给装上尖刺的火铳对战;只要在满是障碍而地方狭促的甲板上被挡住,后面的火铳就马上抵身轰打过来,将这些被堆聚在一起的甲兵给打个对穿,或是一个穿两的可怕杀伤效果,。。

    光是看打到了后半场之后,好容易才用数条大战船抵住对方一艘大舰,船对船的靠帮厮杀了大半天,都依然没能拿下来;一波又一波的随船健儿填塞过去,对方特有的铳击和炮射声从头到尾就陆陆续续的没有断绝过。

    而他想要掉头去支援,却不料舵轮却是再次被船尾打坏的碎片给卡住,而只能顺着风势再度冲出了战场的边缘。这么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之后,什么黄花菜也都凉了。

    幸运又是不幸的是接下来的战斗中,虽然他的船也陆陆续续挨了好些炮子,打的甲板上血肉飞溅,还再次引燃了大火而在上层建筑烧的遮天蔽日,但是总算没有波及和损伤到主要的桅杆,却让那些如同鲨群一般游曳炮击的敌船,暂时放开了他这艘这个暂时失去目标,转向其他更加完好的战船。

    于是,他好容易再度扑灭了船上的失火,又临时修补了被烧断破损的帆幅绳缆,这才得以侥幸鼓足风力升帆转向,义无反顾的脱离海面的战场。

    虽然看起来很多人都死了,他的师长,他的长辈,他的叔伯和兄弟,这些身在这只水师里的熟悉面孔,都无可幸免的陷没在了这场海战中;但是至少他还活着,身为家族的种子和希望的他还肢体健全的活着,这就够了。

    特别是在亲眼见到这些人被打烂的肢体,在自己身前漫天飞舞而兜头浇淋了他一身之后。

    惨烈的现实和局势,最终让他多年水师生涯所积累下来的勇气和血性,像是潮水一般的退却,而让这些年优裕安逸所养成苟且和惜身的情绪,再次占据了上风。

    “我这是为了保全本族在水军中的最后一点骨血,”

    他对着自己如此的反复腔调着,而让自己变得愈加坚定起来。

    一路修修补补全力鼓动风帆的两天短暂航程之后,再次天色发白之时,位于明州境内三江口的州府,以及隶属于望海镇的水寨,已经是了然在望了。

    但是进港之后,他并没有就此安下心来休整或是报信,而是带仅剩的人手冲下船来,将望海镇所属的水陆各寨,都狠狠的抢掠和搜刮上一番,这才抢夺了水寨里的剩下几条船,带着满船的细软和家眷,继续拔锚升帆南下。

    甚至连他养在明州城内的别宅妾室及其儿女,都不管不顾了而义无反顾的掉头就走。

    “南下去广府吧。。”

    林龙标这样对着左右仅剩的亲信和族人道。

    “经此大败,两浙之地已经没有我辈的容身之所了。。”

    然后隔天之后,紧接而至的淮军水师,就只能见到满地狼藉而被抄掠一空的望海镇了。

    。。。。。。。。。。。。。。

    看着宗汝霖那里送来的捷报,让我不由心怀大慰有重重松了一口。

    这一轮的翁山大海战,前后最终击破敌船数十,而俘获上层残损或是相对完好的大小战船约二十六艘,只是在就近拖运到港口的过程当中,由因为海浪拍打和渗漏进水太多,不得不就地放弃继续操作和维护,而沉没掉了五艘;

    其中还不包括搁浅在附近滩涂礁石中七八艘,以及了停在后方海面上而来不及逃离的五艘须鲸级的辎重补给船。

    虽然这一战打下来的损失和消耗,还是让人有些肉痛,大概几十万缗就这么泼洒出去了;但是正所谓是“十年陆军,百年海军”的道理,我还是明白得很;

    在陆地上操训和磨练出一只劲旅或许只要十年,或是更少的时间;但是想要建设一只像样的海军,最基本的奠基和传统的成型,却是往往要还几代人的努力来完成的。

    至少在这一战中的事后反省和总结当中,我似乎可以隐约预见到了一只,已经在艰苦血战打出自己风格和未来道路的,具有淮地特色的海军雏形了。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正所谓是不知道来路的敌人和躲在幕后待机而动的对手,才是最让人耿耿于怀的威胁。

    既然海面上的威胁已经基本消失了,那我在夷州的行事和布局也也就可以开始收宫,而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果然不出意外的是,那位澄海世子在夷州大岛南方停下脚步之后,很快就通过威逼利诱或是裹挟手段,在身边重新聚拢起来一只规模更大的人马来;

    又通过海路获得了增援和补给,再加上淮军直接和间接的驱逐下,争相投奔过去的一些藩家族人和地方豪强人士;眼看又是一副兵强马壮的局面,而占据和控制了大岛南端的东宁府(今台湾台南)和熊平府(今台湾高雄附近),以及嘉州、义州、园州的十一县。

    不过,这种虚假的再兴和繁盛局面,该到我去亲手将之打破了。(未完待续。)//天蚕土豆改编的3D浮空炫斗手游《全民大主宰》公测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 ( 手游开服大全 搜索 sykfdq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颓然5

    河北道东部沿海的沧州境内,一阵阵来自北方的冷风掠过原野的呜呜声,带来了冬天的严峻气息和征兆。ranw?enw?w?w?.?

    野地里,所有的草木都已经变得霜白缤纷,而早起的晨露也变成了点点痕迹斑驳的霜色。

    但依旧有一只打着赤膊或是光着膀子的军队,汗发如雨的进行着野外的疾行拉练和模拟遇敌的操训,哪怕汗水已经将身上的衣甲浸渍湿透。

    在淮镇体制内,作为一名合格的白兵,不但要会熟练各种近战武器,也要能够简单操作几种基本配置的火器。

    因此,经过一代代改良和精简之后的白兵标配,就剩下一只手持的短矛,一面可以背在身后的盾牌,还有一只充作单手棒槌的新式三眼铳,以及身上的半身锁子甲和铁网蔽膝。

    而作为需要最先接敌的排头老兵,则还有整片锻钢的前胸甲和护腿,以充当中流砥柱和堤墙式的阵前掩护。

    然后再根据战场上突击、正攻、防守或是攻坚的需要,再额外有所添减和变化。

    比如遇到成群的骑兵,他们就会放下方便投掷也可以近身格击的短矛,而换上标准的步兵长矛充作人形列阵的数层拒马作用。

    而遇上有弓箭手掩护的厚重步队列阵,则先射空手中的三眼铳或是喇叭铳,再用短矛交替刺击,最后在近身肉搏中用三眼铳抽打捣砸;乃至在对方出现颓势和溃败迹象的时候,充当起轻兵掩袭的角色。

    而遇上堡垒或是城池的话,他们就是选登和选锋的第一候选。

    因此,能够被选入主战营团中,充作专门白兵队的成员,无疑都是二线防戍部队中,善于肉搏近战的佼佼者,具体待遇上甚至还要比普通的铳手、铳兵更高一些,而接近铳士的标准。

    当然了,目前正在操练的这只军队,也只能达到其中的部分要求和标准,也就在具体的装备上有所靠近而已。

    而别号陈王孙的副将陈渊,也在马上打量着这一幕;他最终还是放起来了在幕后参赞襄助的角色,而走上了亲自领兵,而努力用征集所学为鹏举哥哥分忧一二的道路。

    他虽然长期从事军队辅助方面的工作,并且没有身先士卒的临阵本事,但好歹也也是上过至少两期的军官速成班,学习过系统的操条训令和组织建设,对于规模有所扩张而急需可靠人手的沧州军而言,也算是正派的科班出身了。

    至于面前这支人马,就是他这段时间所努力的结果。

    鹏举哥哥他们这一班人本来就是走投无路的义军出身,自然也是熟悉和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地方上的流散武装和其他力量。

    因此,这些日子下来,也很是收拢整编了一些地方武装归为己用。其中大多数人都被裁汰到劳役营和屯围里去充当基本劳力,只有少数比较熟练使用武器的精壮,得以补充道这次只沧州军中。

    其中一些基本素质和底子较好的,则都被划拨到了陈渊手下,这只正在编练的部队当中;当然比起正编的那些白兵队,他们还是从精气神上差了些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长期经营下来,鹏举哥哥名下的这只沧州军,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配备多样化;除了标准的战兵和铳手之外,既有传统的配属马队、箭队和斥候游击,也有淮地特色的车阵和猎兵,甚至还有一只四寸长炮和斤重小炮组成的野战炮队。

    虽然编制各规模上有所不如,但是在一些具体兵种规格上,已经是远超过大多数直属兵马使和州兵马使的分辖,而接近淮北道唯一两位防御使的配下了。

    比如,沧州军虽然在淮地军额当中,并没有正式的编制和军号,而是以少量派遣性质的核心营团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地方武装,但是在火器的补充和换装上,却是优先于大多数防戍军的营团;

    因此,在沧州军旗下上万名正辅军额当中,各色火器居然已经达到了一半以上的比例了,但是合用的兵员,反而是有所不足的。

    因此,也只能在日常小规模的边界冲突和盗匪清剿,流民收纳工作当中,一边打战一边训练了。而陈渊麾下的这只人马,无疑就是其中颇受期待的种子部队和基干建制定义了。

    一小队轻骑绝尘而至,也带了来自北面的消息。

    “到最近的漕河渡口去立营扼守。。”

    随后,脸色肃然的他对着部署当机立断道。

    “准备好清野坚壁吧。。”

    。。。。。。。。。。。。

    而在沧州境内的检疫营里,

    像模像样的拿着武器执勤的建生什长李富贵,看着那些满身臭哄哄而骨廋若柴跟看不出性别的人群,他不没有多少嫌恶和排斥,反而还觉得有些亲切,又有些仿若隔世的味道。

    要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婆娘,都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哩,当初为了逃奔到据说有活路的淮镇境内,前前后后所吃的那个苦,遭的那个罪,刻骨铭心的让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掉的。

    这时候,一声尖锐的敲金版声响起,李富贵在身后同伴的拍打提醒下,才想到今天是的轮到自己“讲故事”的日子了,赶忙走上前去站在了一个高台上,面对着那些刚刚清理过身体,才吃了几天饱饭的流民,大声的领头唱起歌子来了。

    这些年下来,淮镇对于收容和编管流民的工作,也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而周密的运做体系。

    其中归总出来的关键事项之一,就是在流民的检疫营里,不但天天要参与繁重的劳役,还要接受一天到晚以口号歌子等形式的各种形式洗脑和输灌手段。

    比如在起床后,在用餐前,在收工后,都要在大小管头的带领下,集体进行或长或短的喊话和宣誓,主要是“吃饱肚子、卖力干活”之类一些简单和朴素的口号。

    这样,除了个别居心叵测或是别有异心的人,暗自不为所动之外。

    哪怕是最麻木最愚钝的人,在这种类似后世传销式集体强制洗脑氛围的反复影响和熏陶下,日复一日的就自然而然的变成,某种顺理成章的习惯和潜意识,而不会再轻易去反思和质疑了。

    然后接下来的口号和歌子,就会变成“吃谁的粮,卖谁的命”之类,乃至具有更多潜在倾向性和诱导内容的东西。

    时不时的还有人以先到者和过来人的身份角色,轮流进来给这些新流民的现身说法。

    他们是如何在淮北道内获得各种好处和安置,自此过上了有田可种(虽然是集体劳作的公田),有屋容身(比集中营稍好一些集体宿舍),吃喝不愁(集体食堂杂粮配给下的半饱),生病有得救治(作为联校医科生和战地建制医护的联手对象,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再不然就开一些万应药类的安慰剂,好让对方自己慢慢熬过去。)的种种好日子的描述。

    偶尔还会有以流民悲惨遭遇为题材的白戏上演,以对照他们在检疫营相对安定而有所保障的日子,然后待到一定时间之后,再把他们分派出去就很容易变得十分的配合,乃至有所踊跃和期待起来了。

    而在这个启发和触动的过程中,哪些是真心有所感觉和共鸣,渴望有所改变的现状;那些又是心不在焉、虚以应付和敷衍了事的,自然就是分别明辨出来了;然后这些形迹和来历可疑,或者干脆就是泼皮懒汉缺乏生产技能的存在,就可以送到矿山、盐场之类的东西,接受更进一步的改造和甄别了。

    就算其中混杂了了一些意志坚韧,潜伏很深的奸细,在这种终日无暇的高强度劳动环境下,也就没有更多机会去串联和活动,乃至对淮地治下采取什么实质的行动和作为了。

    这样对于地方的后续安置和编排工作,乃至融合和消化外来人口长远规划,都是具有显而易见的潜在加成和其他好处的。

    因此,虽然这其中零敲碎打积累起来的花费不少,但是却是属于正常财政计划外的编列,雷打不动要坚决保障的少数事项之一。(未完待续。)--看门事件,看性感车模,看校花美女,看明星写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颓然6

    而在宇文家居城坐镇的淮镇代表当中,

    监军的大使臣吴穆,有些矛盾又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一份,来自江宁方面的敕书,再次确认了上面的签印和押封之后,也算是大大地嘘了一口气。

    自己公然出面为淮镇越境跨海攻击的行为,以官方名义进行背书和表态的冒险作为,总算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凭仗和依据了;虽然前后一波三折的,让这个凭仗和依据来的都有些晚了。

    在国朝平叛期间作为中使的他,大可以就近授权淮镇麾下兵马,代行处分东海道各藩的不法和逾越,乃至镇压各种反逆和叛乱行为的权益之便;

    虽然不大明白,江宁方面为什么会给出这种看起来十分宽泛,却又不甚明确的授权,但是也多少刻意感受到江宁行在那边的急迫和自顾无暇。

    也就是说让他继续替行在背上更大黑锅的同时,也有了更多可以上下其手和拿捏好处的机会和由头,毕竟能够替那位天下数一数二的至尊人物背锅,可是常人难以企及或者说梦寐以求的机缘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了一下,别人或许还会这么想,但是他又岂能不知道,让朝廷暂时力有未逮的淮镇,难道是那么好拿捏。

    要知道,来淮东作威作福之后,在回程海上沉没掉那一船官人,至今可还没有一个像样的说法和调查结果呢。

    作为一个传统的刑余之人,他虽然颇为爱材难舍又格外的惜身,但是私底下也是自有一番建立功业的用心和期盼;因此从某种不可名言的立场上说,如果淮镇能够对外征战的越多,他可以粉润到的功绩和名望,也就自然水涨船高而上了。

    这才会让他破天荒的打破一贯的谨慎和低调小心,在揣摩了江宁方面可能反应和态度的重重概率之后,利令智昏的为淮镇的军事行为,以朝廷使臣的身份进行张目和背书。

    而广府发生了变乱的消息,则成为了压倒整只骆驼而让他走出这一步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初他可是就带着几个亲随前来上任的,随着物件还没有小半车;而他从五岁卖入宫中给老公公做养子开始,用了将近三十年时光,从区区一介洒扫庭前的小黄门到挽马驾车的奉乘,再到开启门户的十八班宫门邸侯,西头供奉官、副知內揭者监;在宫中侍奉多年的积蓄和偷偷置办的产业可都还留在广府,眼看就这么陷于反贼而没了。

    如果不能再想办法给自己捞一点补充,作为日后的备身之资;无论是继续打点上头保住眼前的位置,或是就此放下一切退养,找个相对安定富庶的地方做个富家翁,也是需要相应的钱财和可以援引为庇护的人脉。

    与此同时的东宁府,白沙大城外,已经是一片尘土飞扬乱哄哄的局面了,

    前澄海世子梁邦楚看着城外那些拿着武器,牵着车马背着大包小包,纷纷汇聚而来的大队小队人马,却是一点欣然和得意的心情都没有。

    有的是被他的许诺和漫天大谎的宣传给诳来的,有些则是在北边被那些大索地方的淮军,给逼得呆不下去而已然投奔到自己这边,

    当然了,他也不见得好过多少,在一路败退的时候,他可是纵容部下以清野坚壁为由,没少抄掠和肆虐沿途地方上的城邑乡里,而过写了大量的财货和青壮人口。

    所区别的是,淮军的瓜蔓抄只对中上层下手;而他的部下则是尽量搜刮抄掠的是民间,而极力拉拢的是地方的中上层。

    因此,那些逃奔过来的人当中,有多少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参与抢劫,或者说是乘机清算一下,与紧邻领地和藩家的时代恩怨与仇隙。

    虽然从海路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各色援助,但是从他暗自的渠道可以感受到,东海社的那些人是真得急了;或者说,对方用财力和人脉,已经商贸行为所罗织起来,盘根错节的森严网络,刚刚在绝对的武力和暴政面前,遭遇了一次极为惨痛的挫败;因此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想要巩固住夷州这里介入点了。

    但反而是这样,也更让他心中没有底起来。在没有更多的外来援兵的情况下,仅仅依靠本土这些仓促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让他尝试性组织起来发动的几次试探性进攻,都在那些徘徊不去的淮军骑兵面前铩羽而归了,连一点儿便宜都没有沾到,也没能如愿的从警戒范围内驱逐掉。

    “事情筹备的怎样了。。”

    想到这里,他叫过一名亲信问道

    “主上让我准备的东西和船,都已经停在了熊山港中。”

    这名亲信低声回答道

    “随时得到命令,就可以出发了。。”

    “很好,外间那些心思各异的姑且不论”

    他这才从绷紧的表情上,露出一丝笑容宽慰道。”

    “你们才是我的根本,关键的时候一定要跟上来啊。。“

    这时候,远方再次传来告警的螺号声,让城内城外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数百里外,

    一眼望不到变的浩荡人马簇拥下,我骑着灰熊猫十一世走在夷州原野之中,到处是升腾起来的烟柱和火烧过的残烬、废墟,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而在一些村邑的废墟里,隐约还有累累尸骨铺陈其间;看起来那些败退的澄海叛军,以清野坚壁的由头没少往复祸害过地方的。

    不过这些废墟当中,在我的军队到来之前,还有一份是那些被驱赶过来的“倭国乱兵”的功劳,他们会替我清理掉一些多余的因素和变故,以便留下中上层统治和管理上的空白。

    然后,再由我派出接管的部队为之主持公道,杀掉一些肆虐乡里的流寇乱兵以儆效尤,再清算掉一些可能通贼或是奸细的残余存在,那就真是一场大雪天地白茫茫的格外干净了。

    关于追击那只水师的后续消息,还在通过恢复畅通的海路陆续送过来,目前宗泽和刘琦的战船,已经杀到了对方的驻泊地,明州城下的望海镇,确认了对方身为浙东水师的身份。

    只是当地也就是一片风声鹤影,州城紧闭而望海镇中干脆就已经被放弃了,除了在一片狼藉的城寨中捡破烂的人群,见到外来战船而惊惶大散之外,就没有任何船只的存在了。

    不过紧接下来,按图索骥在附近几个同样由这只水师驻防的次要港口中,还是找到和俘获了十几条相对老旧一些的战船和快船,以及大量其他的造船物料、备件和大材,足足装了大小十几仓。

    其中一些大材上,赫然还带着来自辽东的印记,显然还是经由淮地售卖出来的物产,只是不知道这些明显属于官方专项采购而远超过实际所需的战略物资,为什么会大批量的落到这只地方水师的手里去。

    此外,翁山岛上的缴获也清点出来了;相比基本上空空如也穷得可以跑耗子的官库和转运仓,反而是在东海社私属别业里的收获,让人有些叹为观止了。

    特别是那些怪哉东海社高层名下的大宅和庄园里,就地罗掘出来的各种物件可谓是堆积如山,虽然他们用了各种隐藏手段和防盗的措施,包括地库深埋和铁汁浇以巨石封条。但在军队的集体暴力和工程爆破的手段面前,也不过时螳臂当车一般的东西。

    最后起获出来的东西,除了大批需要甄别遴选的账簿书册和档案文献之外,还有价值不菲的财物,其中常见的金银制品之类的很少,主要都是小巧轻便的奇珍异宝,以及字画古玩之类。

    当然了,最有用的还是其中相当部分,不具名而可以现到现取的大额兑票和飞钱。虽然国朝遭遇如此大乱,但是海外体系和岭内地区的信用基本还在,如果愿意折色兑现的话,还是可以在短期内筹到不少金钱的。

    初步估计的总体价值,足以重新建立和轻松维持上好几只地方水师了,也不知道这些东海社的高层是如何搜刮和聚敛的;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

    但是相对于这些财物上的缴获,对我来说在东海社里获得的文案书椟无疑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那可是东海社世代维系下来的庞大商业网络和人脉资源的一部分啊。

    哪怕不能直接使用和变成资源,但是用来作为淮东海贸和商业体系的参照,也是有极大的好处和潜在长远利益所在的。毕竟是对外开拓和经营的历史,比国朝还要悠久的超级海上集团。对于海上的掌握和了解,也不是普通海商巨族或是老牌世家,所可以比拟的底蕴;

    就算是对方看不上眼的东西,对我诞生未久的淮镇体系而言,也是大有价值和发展空间的所在。

    比如那些繁复的难以解读的航路图和地理发现的标识手段。而一直把持在特定圈子手中,名为新洲和大小澳的外域大陆航线,也是第一次向我揭开了迷雾,而展露出些许真实面貌来。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和将来布局了,我还有眼前的事情需要马上解决。介于夷州悬于海外又格外靠近大陆,正处于南北海路航道要冲节点的特殊性。

    我可没有那么十年二十年的多余时间,去玩什么怀柔和归心的长期渐进式经营游戏,所以就干脆用恐怖和敬畏留下的传说,让夷州之地在今后几年间变成一个相对单一,比较听话的大后方和资源输出地就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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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颓然7

    江宁府,石头城,位于行在西侧清凉山上的大本营内,已经成为监国这段时间,一天到晚所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而在南方各路用兵的态势,已经完全呈现和标注在大本营的巨大沙盘和横幅壁挂地图上。各色参谋佐僚和虞侯官、恣意官,都济济一堂而站在各自的恩主和本官背后,表情肃穆而庄重的听取着战情通报。

    而在用来休息的偏厅里,满脸倦怠的监国也在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姑且听着一则最新的通报,直到几个字眼让他稍稍振奋起来,而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是说,就地查抄出私藏的珍宝古玩,并钱票兑单债卷作价……”

    “约为两百余万缗?已经在往这儿的解运途中了……”

    “另外还代表夷州军民,报效行在财货六十万缗,谷米十五万担?”

    “看起来淮镇在翁山那儿所获不少了……”

    监国突然就是话锋一转重重道。

    “真是尤为可恶……”

    “君上息怒,都是小人的错……”

    却是让负责汇报此事的通政官不由霍得一惊,以为自己私下授受好处为之张目的事情,已经被举发和暴露了,而急忙跪倒在地上。

    虽然,在失去了广府那边的产业和家资之后,大家普遍都是这么做来维持日常的体面和排场;不然凭借职阶分内的那点俸禄,日常也就是周济各自己饿不死,就连两湖之上的最普通的花酒局子,也是出不了几次的。

    “你错个什么……还不给我起来。”

    却被监国很不满意的瞪了眼,赶忙站了起来。

    “这里不是大朝仪……不要动不动就跪拜……”

    “那是否要发旨严词训责和追索之呢……”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请示道。

    “你说该训责和追索谁呢……”

    监国冷笑道。

    “虽然淮镇行事多有不合例制之处……”

    “但更可恶的是东海社的那些执掌之人……”

    说到这里监国脸上难得有些忿色。

    “世代享受国朝权益和便利多年,却始终不思报效……”

    “总是以世道不济和维持艰巨来推脱和拖延……“

    “前后数次让他们行款馈军,却是加起来还没有七、八十万缗……”

    “这次光是一个翁山领的别业,就能抄出这么多的私蓄财货来。”

    “更何况其他地方了,还暗藏了多少膏脂……”

    “这些钱财难道回事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不知道侵吞和私占了,国超体制内的多少好处和利益……”

    “此辈如此猖獗无忌,就真道是余不敢动他们么……”

    不过,他自然还有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这笔颇为可观的财富对于行在,却是形同雪中送炭式的及时雨;

    有了这笔意外的进项之后,不但腾挪辗转之间已经拖延有些日子的诸军新旧犒赏,终于能够比较充裕的发放下去一批;还对于他正在筹划的一件大事,也是大有裨益的;至少为了国朝的基本体面和排场,大量用钱的机会也不在少数的。

    有了这笔解款的接济,也就不用再对江南各道地方,继续紧巴巴的催逼下去了;让那些地方军民稍稍可以在这个冬日里缓过一口气来。

    因此也暂时顾不上其来路是否妥当和符合权益,确保能够尽快解押到江宁府得以派上用场才是;在这个期间如果有人没有眼色,要籍此大做文章的话,那也只能暂且对不起了。

    “派出水师,前往江口接应……”

    “务必确保行船的稳妥而万无一失……”

    “然后在派出四海卫协同,查封东海社在诸道的事业……”

    “就地盘点和清算,可否为国淄用……”

    随着江宁行在发出的命令和指示,原本那些与东海利益有所牵扯和渊源的相关人等,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下来而静观其变……

    而在夷州的行军途中,我仍旧在回味之前的决定。

    当然了,对我来说把如此大一笔钱财交出去,还是有些肉痛和难以割舍的;虽然我已经截留下了其中的比较轻巧昂贵,也是最有价值的部分,还有大量可以熔铸成钱币增值的金银制品;但是剩下被交出给江宁方面的部分,还是相当蔚为可观的。

    只是思前想后我还是在幕僚的劝说下,放弃了这点贪念和不舍;就像是我对部下们所解释和开导的一样,作为人实在不能太贪心了,只想着把好处全部尽占下去,而不考虑善后处置的长远,那也不过是守着财富等死的愚昧之辈而已。

    至少在目前的阶段,我还需要国朝或者说江宁行在,所赋予的名正言顺和行事权宜;这样的话,把名义上抄获的大头交出去,换取最高层面上某种程度的认可和妥协就势在必行了。

    当然了,交出去的财物虽然装了好几船,但是具体的内容也是大有讲究的;除了一些象征性的金玉珠宝器物之外,主要是那些粗大笨重或是不容易变相的字画古玩文物;还有就是那些特定具名和指名用途,或是限定期限的大额票据钱单;

    毕竟,我可没有这个功夫去慢慢的提取和抽调出来,说不定其中一些就早以及倒毙和破产了。

    远处不断升腾而起的火光,在有些阴郁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碍眼,那是淮军在东宁府境内,清理和抄掠白沙大城的外围城邑,

    而白沙城下已经炸窝一般的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人相互拥挤践踏之下,许多人还没有见到敌人的面,就在相互拥踏的混乱中被活活踩死压毙。

    以至于不得不下令关闭城门,把他们封堵在外,才得以制止混乱继续向着城中的守军蔓延开来。

    眼见得天色中阴云密布而低压摧城,一副要像是下大雨的样子,站在城头上的梁邦楚这才松了一口气;依照过往的经验,即将到来雨水对于火器的削弱和制约,将让这些淮军没法发起有利的攻势。

    这样他守住这里,再与之周旋的把握又更大了一些

    这时候,在他的反方向的城楼上,突然穿了凄厉的叫喊和喧哗声。

    “城门开了……”

    “淮骑已经入城了……”

    “该死,就知道这些夷州土佬,断然是不能轻信的……”

    梁邦楚不由的心中一沉,他明知道接收这些外来投奔的势力,必然有可能良莠不齐而充斥了对方的眼线和探子,因此,他宁远把大多数人都留在城外结营;

    但却是未想到就连城中这些最早投奔和靠拢他,而经过一定程度挑选和甄别的人马,也有不稳和通敌的迹象。

    霎那间,后方的城池里已经是炒豆一般的铳击声和连片的惨叫声,间杂着断断续续的兵器交击与格杀声。

    而站在城墙上远远可以看见,这些淮军的骑兵进城之后,并不是急于在街面上横冲直撞,而是纷纷下马聚集在一起,一边用火铳排射着,一边缓缓交替推进着。

    看着他们轻车熟路的装弹集射,将一群又一群前来迎战的士兵,给纷纷打倒在地,其中的轻松写意之态,就像是喝水吃饭一般的自然。

    偶然被近的身前也是不慌不忙的分出人手去挡隔和包围起来,三下五除二的配合默契,就将零星突入敌兵给杀死当场,而几乎没有影响和妨碍他们继续推进的速率。

    他们的武器和甲衣的反光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道道淹过大街小巷的铁色洪流。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颓然8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他生活的偏远山村,正是地少坡多的典型穷困贫瘠之地,长期以来都是沦于饥寒而动不动要对外逃荒的地方;自从那些淮军入主当地并且重新建立起各级官府之后,这种局面也终于有所改善和转变了。

    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实在太过穷困,连带像样一些的殷实大户都没有;因此,在新官府的征发下,他们只能提供一些实在不值钱的土产山货,然后提供一定比例的青年男子出工服徭,作为具体赋税的折抵。

    然而这些青壮年后生在出徭役外之后,自然增长了眼界而主动把来自官府的农官给引回到当地来,因为他的山村被选中,作为了官府对于山地开发改造的试点之一。

    然后在这些晒得黝黑而手脚满是茧子的农官指导下,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自愿或是被迫发动起来,从河沟肩抵肩的收集淤泥来肥田,在地势较缓的山坡上划分区域,再放火烧毁杂树和灌丛,收集草木灰和淤泥一起来改善地力;

    又开河挖渠建造水车汲灌,慢慢用强制手段下持之以恒数年光景,将环绕村邑的一片片远近荒山和矮丘,变成了一层层的细碎梯田或是一片片的核桃、枣树、柿子等杂从果林;从而也深入人心的在四里八乡,建立起最基本的村下三官派遣制度。

    而在外出工役的机会和见识,让他攒下一小笔本钱和关系,租赁置办了骡子和大车,进而得以讨了个流民中的寡妇,而成为这几年当地成家的第一批人。

    现在,推一车果子到城里去叫卖个大半天,最后刨掉车脚钱和用骡车作抵押赊账的本钱,也有大几百蚊的进项;而越是入冬的蔬果就越是价钱卖得好,最后这一次的收获,换成几张轻飘飘的供应票和一把方便收付的白眼铜元,也是Ξ甸甸的让人心里格外的踏实。

    相比之前的光景,城里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依旧有足够的人愿意买他昨天现摘的果子;特别是今天,城里再次发布了告捷的露布,吸引了不少人自发的聚在街头庆祝;连带让他的生意都比前一次更好,也更早卖完了推来的果子。

    他也得以讨了一碗不要钱的粗梗茶水,驻足下来且打听一番这些人群中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这才知道淮地的兵马在南下夷州的平叛当中取得连连大捷;

    因此,为了庆祝阶段性的胜利和成果,官府宣布在市面上加大投放和售卖一批粮食和日用之物配额。

    其中只要是淮地直接编管下的户口,或是二级以上的身份;就可以拿着户主的身凭,以相当低廉的价格,从各地的供销体系内,买到未脱壳稻米或糜子三百斤,或又是初筛的杂面两百斤、外加黑色板糖五十块,鱼干三十斤,粗布一匹。

    除此之外,平价购买这些物资的上限不定,在特定期限内敞开供应直到销售完毕;因此,在街面上也不免掀起了一阵子的抢购狂潮。

    于是在这种气氛感染之下,他也不免拿出自己身告纸,跟着人群大包小包的抢购了一批比往常更加实惠的

    物件和资用。

    结果事后这才发现一时头脑发热之下,他不但花光了卖果子得来的所有收益和本钱,还把带出来的救急钱也给搭了进去,就连喂骡子的干草钱都已经拿不出来,差点就没法回去了。

    最后还是从熟悉的落脚行栈那里,赊了一捆草和几块豆粕饼子,这才把拉车的牲口给喂饱了有力气走回家去。

    但是摸着车上的麻布袋子,一想到婆娘的笑脸和期许的眼神,就不由在心中暖融融的……

    与此同的千里海外,

    我正在东宁府的白沙城里,享用夷州本地的菜色。虽然是用被俘的大厨仓促做来的席面,但还是充满了某种别具风味的匠心和用意。

    冬瓜盅子炖的干贝裙边瑶柱“三味鲜”,韭酱和鱼肚做成的酿千丝,金针菜炖老鸭堡,山芋烧猪手、火腿花菇、糟米肉,还有花枝羹、鱼酥羹,乌鱼子羹,作为冷盘的还有椒蒜蛤蜊生和呛醉虾,鱼酱蟹子、。

    既有各种羹菜等中原移民渡海带过来的些许古时遗风,也有炙鹿尾、炮山鸡等应时就季的本地特色物产,主要还是以口味清淡,偏向鲜甜的海鲜水产为食材主料。

    主食则是当地山珍海味汇聚而成的八仙饭,据说用了十几种的菌类和野味,还有蟹膏虾子鱼白的精华,加鹿骨大汤一起烩制而成的。

    正所谓是穷尽食材却又不见多少奢华之相,只觉色香味俱全而已。当然了,这原本一切是专门为那位澄海世子的排场和体面服务的,只可惜还是没能捉到活口。

    而有幸坐在我面前,接受同席宴请的则是这次东宁府开城的首功之臣。

    他叫宋时承,乃是闽地出身的将官,算是风卷旗那边很早就结下的老关系和渊源了。

    而事实上,在夷州五府十六州的下辖,除了那些地方上的土团乡兵之外,大概在各处关稍要冲的城寨据点里,还有分别驻留着两万多名驻屯军的军额;不过因为驰废日久的缘故,其中实际的在编还不过三分之一;

    而且这三分之一当中,因为本地兵员实在不怎么堪用,兼带想方设法逃避兵役的缘故,这些在编的驻屯兵主要都还是来自海峡对岸,闽地内陆的仃、蒲、宁、剑各州,花钱雇来代替应募的军户子弟。

    因此两者之间可谓是颇得渊源和互通声气不断的;再加上因为近年闽地大变而大量人口涌入沿海尚未沦陷的几座城池大邑的缘故,这些内陆军民的生活尤为艰难,而被我的淮东以各种名义招募和拉走了不少;

    这次被提供安置和避难为条件,大量被东海社从闽地被引入到夷州来支援叛乱的,却是当地相对完整编制的闽地部队,大约有六千多人连带武装和家眷一起渡海而来,宋时承就是其中的带队官之一。

    正所谓是细节决定成败,因此在无意间通过战场的俘虏掌握了这个状况,就派出同样籍贯的士兵初步取得联系之后,在关键时候就得以派上用场;事实上劝说他们反戈一击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淮军既掌握有国朝授予整顿和肃清夷州的名分大义,也占据了战场上的上风和大致优势;因此在私下确保了他们的家眷的安全和后续安置的基本条件之后,这些闽兵的上层军官们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作为内应的要求。

    只是,为了将那些潜在的反对势力和可能的隐患,给尽量引出来一网打尽的最大效果,并没有要求马上发动或是就地反正;他们甚至还是半真半假的和淮军骑兵交锋了数次,表现出某种善战和悍勇作风来,而被那位澄海世子引为倚重的对象。

    直到淮军的先头骑兵突入城下,这才群起而响应打开城门而玩了一个瓮中捉鳖。除了那位澄海世子依旧下落不明外,其他的高层和关键人物,连同他们据连起来的辎重物用,几乎都被一网打尽。

    作为事后对出力的奖赏,绝大多数闽兵的家眷,都就地留下来安置或是安排北上新罗去屯垦,而这些来自闽地的军官们,则大都拿了一笔不菲的馈赠和财富,带着些许手下各奔前程去了。

    只有这位宋时承为首的少数人留了下来,以求获得进入淮镇体系内发展的机会。因此他们将会和外来藩军,本地宇文氏的新募军一起,成为日后夷州相对权衡格局中的一部分。

    当然了,本地的那些诸侯藩家也不可能被彻底消灭干净了,这未免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作为益州本地势力当中,最终积极配合淮军的行事,而一直勤于王事忠心为国的典范和样板,还是需要树立几个受益群体出来的作为招牌,或者说是后续维持的一面旗帜。

    最终,

    盘踞在南部三州十一县中的澄海叛军,已经是纷纷闻风做鸟兽散,除了大半被派出的骑兵和轻装部队被截击包抄与逃亡的道途,剩下的都分作了规模更小的,从我军本来就不怎么严密的平原包围网里,给渗逃出去了而跑进了内陆的山地里。

    这倒让我有些不好办了,毕竟,我也不能长期驻留下来,和这些逃进中部和岛东南山区的残余,玩定期清剿和捉迷藏式的治安战,毕竟这些叛军当中还是有不少熟悉地方的土族出身,散开藏匿之后却是一时半会也没法讲他们剿杀干净的。

    而北面也传来了告警的消息,说是河北境内驻屯军民,发来了十万火急的求援信使。要知道,那位岳鹏举自从投入我麾下之后,就一只变现的颇为干练和沉稳的,很难见到他失态和夸大其词的机会。

    因此,这次河北境内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态或是足够的威胁发生了……

    河北沧州境内,

    李富贵站在墙头上,看着远处不断汇聚而来的大队敌军,不由有些两腿战战而汗湿了后背,只觉得手里握着的铳杆都是滑腻腻的。

    然后将眼神投向了这处城寨中职级最高的人,挺胸凹肚站在高处的副将陈渊,虽然对方看起来是文质出身而没有多少战力而言,但是面对敌潮却是一点儿担心和忧虑和情绪都没有,这也不由给了他更多的信心和凭仗。

    “一定会有后援的……”

    李富贵信誓旦旦对着周旁,同样脸色发白的建生兵们强调道。

    “我可还要亲手给大女送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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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 颓然20

    满目疮痍的原野上,那些原本阡陌纵横的田园风光,已经被一条条乱七八糟的沟壑和大大小小的坑洞所取代了。

    从山墙背后望见了此情此景,作为曾是流民出身的老梁山部众,守备团副尉朱平,也不禁重重的捏紧了拳头。

    这是多好的田地啊,土厚水足而且平坦无垠,都是他们一锹一锄一条垄一条沟的,辛辛苦苦重新开垦耕作出来的,预期至少可以产出三五石栗麦的肥地;

    现在连同种下去的冬麦种苗,还有那些好容易才亲手建造起来的菜畦、屋舍、围栏、畜厩和仓房一起,都被这些蝗虫一般席卷而过的敌人给毁于一旦了。

    远处被点燃的点点火光和升腾的烟柱,就此这一切最好的写照和背景。在这个大背景之下,是那些横冲直撞的骑兵;他们身上都带有鲜明的边地色彩:

    多数人的帽盔上镶着一圈毛边,身上裹着暗色的毛毡;而军官的顶子上也不是常见雉羽或是樱子,而是抖动的牦尾或是马鬃,

    而那些耀武扬呼啸盘旋的骑兵,甚至趋势不减的打算对着他们这处城寨为中心的营盘发起冲击,然而,突然从地面上炸开的烟尘和喷涌而起的碎石土块,刹那间就笼罩在了他们之间。

    这群彪悍的骑兵们,顿时就像飓风扫过的树林般被摧残了,无数星星点点,带着血花或是毫无征兆的,贯穿了他们身上的披风、铠甲和帽盔,还有血肉之躯;

    然后暗藏在栅墙背后的火巢车和发火箭也开始发威了,密密麻麻攒射而出的焰箭,在奔入骑兵群间后到处乱钻,箭头前面的火药纸筒也爆燃起来,一团团烟尘在翻滚的战马和骑手接连着炸开,人仰马翻,到处都是人足或马蹄在倒着滚动。

    然而这个令人真烦的场景还没能持续多久,新的挑战和考验也随即出现了,地平线上再次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那是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

    打头的其中一些悲苦和哀伤的面孔,朱平甚至还能认得一二;都是他亲自通知过清野坚壁退往城里自保,却是难舍那点家当而落后在城外被抓了现行的本地编户屯民。

    眼见畏畏缩缩此起彼伏嚎哭的他们,也像是慢慢放开了脚步而越走越近。

    朱平却是亲自拿起火铳将其中一个打倒,然后就像是激起了连锁反应一般的一阵乱射,惊骇的那些人群顿时像是炸了窝一般的转身四散溃逃。

    然后大多数人还没跑出多远,又在远处被斩下的马刀和皮鞭给重新拦截回来。

    “还真是不堪用。。”

    一名在甲子外披着皮裘的军将冷哼道。

    “无妨的,藉此多消耗一下里面的子药和气力”

    另一名军将接口道

    “顺便摸清各处的火铳和炮射的布置,才是我们的目的”

    。。。。。。。。。。。。

    继续留在以后的后续时光里,就只剩下一个最基本的“买买买”日常活动;

    把淮军从地方缴获、抄没和各种名目收刮来的海量财物,迅速通过市面上的各种采购活动和士兵们的鼓励消费,尽可能的花出去而变成一船船运往淮北境内的各类物资。

    一方面是通过这些财富在地方上的重新流通,来变相的安抚和收买人心,另一方面则是尽量压缩和压榨,夷州民间的剩余资源和产能,来壮大淮镇的储备底蕴。

    毕竟,从长远方向考虑,为了历次绵延了数载的两次北伐事业,国朝大梁可谓是已经精疲力竭了,就算这一次江宁方面占有很大的胜势和上风,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速战速决的解决掉岭外的叛乱;但也不可避免的进入一段或长或短的虚弱期,需要足够时间的休养生息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相对于积压在手中的钱财而言,反而还不如满仓的粮食草料,已经其他的民生物资更有用处和价值了。而对于我治下初有起色的淮地而言,正所谓是各种备战备荒,从来就是只争朝夕而嫌少不嫌多的。

    所有的战争目标和善后的处置,或多或少都要围绕这个基本点和重心进行考量的。在为今的天下形势中,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吸纳到更多的人口,维持更大规模军队的武力威慑和实际控制力,等一连串的附带辐射和扩张效应。

    还有就是对于夷州后续占领的土地政策颁布和专职派遣人员的委任;通过这支短促的平定战争,淮军以名义上的代管和抄没逆产,以及暗中置换的一连串行动,直接或是间接的获得了夷州主要的平原地区,约六成以上田土的实质控制权。

    这些连成一片的土地虽然成色不一产出不等,但是除了已经生活在上面的那些国人、属民、佃客和藩奴之外,大概还可以继续用来安置上二三十万的外来人口。

    而这些来自大陆的流民所聚居的屯围、村邑,一旦混杂本地人口中形成了规模效应之后,也将以潜在既得利益群体的属性,成为淮镇就地掺沙子和巩固后续统治基础的重要手段和保障措施。

    而在另一方面,则是挟胜之势和足够武力威慑之下,对于这些土地上的原有居民和户口,进行一轮的清理和整顿,乃至强制性的改造和合理分配。

    当然了第一步并不是那么激烈,按照不同阶层和身份的人口,进行不同的分别对待;

    像是那些有所恒产的国人和属民,主要是提倡和推广来自淮地的先进农业技术、工具和优良的种子,并且在整体上引导和归化他们的种植趋向。

    而对于没有土地而人身依附更强的佃客,或又是毫无人身自由而形同两脚牲口的藩奴,则是采取步骤更大一些的管理体系改造,也就是通过对那些利益盘根错节的中上管理层清洗行为,代之淮地已经运作成熟的编管体系,以集体组织和激励制度,来提高相应的劳动生产与产出效率。

    因此,虽然这些地方一度饱受战火的影响和摧残,但是来年的产出预期还是相当令人乐观的。

    另外一个附带的好消息就是,作为发展军事用途氨化物的副产uu234)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澜动

    淮水南岸的楚州(今江苏淮安)境内,已经插满了代表淮军特色的风雷旗和火鸟旗;

    当地原本淮南行司大营撤走和废止后,留下的城寨,兵营、关隘和桥津、还有数年时间收徕和聚拢流民,所开垦的大批军田和官田,堤坝河渠,以及空空如也的仓房和行栈,如今都大致完好的落入了淮北留后府的掌握之下。

    当然了,淮军是以建立沿途粮台的名义,紧接着出兵南下的刘延庆部,而进入淮南境内的;然后驱逐和抓捕了那些侵占和盘踞在这些产业上的乱兵和流民,以及其他的不法群体,而建立起淮地特色的新秩序来。

    然后,来自对岸泗州和宿州境内的流民屯垦团和建生军的生产队,也紧随而至的抵达了这些地方,抢在入冬之前抢耕开土地,而播下第一批冬小麦的种子。

    这里原本就是河网纵横而土地肥沃平坦的富熟之地,虽然经过数年前大水泛滥的肆虐和破坏,导致人口凋敝而城邑破败,但是基本上的底子还是好的;只要能够排干那些大大小淤积和水泽,就会重新露出更多适宜耕作和居住的土地来。

    因此在偌大的江淮平原上,靠近淮水的山阳、盐城、宝应、淮阴四个县治内,依靠来自淮北的编户和填民,也再次恢复了部分人烟生息的气氛和喧嚣来。

    而在距离楚州一百多里外的扬州境内,模范后军的统制官刘延庆,正在接待面前这些这些前来投奔自己的军将部曲,又想起来自父帅刘绍能的手书,只觉得满肚子的百感交集而心中不是什么滋味。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新的消息,正在病中的老帅刘绍能即将卸任山南道的差事,以及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并江西都督的头衔,而奉旨入朝接任大将军孙静邦留下的参事府总纲一职;算是再次从领兵的第一线,调回到中枢参赞军国的位置上。

    而原本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的位置,却是改由来自前河南讨击大使的魏臣接任;头衔也变成了江东并两浙讨捕大使,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则是隐约某种相当复杂的事态和中枢权力的角逐,或者说一向置身事外而立场中立的老帅刘绍能,也不可避免的被迫卷入了高层的对立,而遭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牵连和构陷了。

    因此在回到中枢之前,自觉要对应某种局面的刘绍能,已经抢先一步把这些常年追随自己的部下,给想办法编遣了出去;而这些身上带有比较鲜明将门刘氏烙印的虞侯、亲军和部曲,则被打发到了刘延庆这里来;算是给他们一个出路和交代。

    用刘绍能在手书中留下的话说,在今后的日子里他需要避嫌和保持低调,因此实质上这个总纲身份所能够给予的帮助和扶持已经不多了。因此刘延庆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好在擎制和约束较少的淮镇体制下谋求发展和前程了。

    或者说自前朝到国朝建立以来的数百年间,为国尽忠的保州将门刘氏的将来出路和前程,说不得还要落在他这个能够继续领兵一线的年轻一代身上了。

    用某种比较隐晦的说辞,只要他在外面领兵的功劳越大,地位越是重要,就越能够与朝中的父帅形成遥相呼应和自我保全之势;

    毕竟,自从泰平北伐以来的数载光景天下巨变连年而是非纷繁,连他这样资深望重的朝廷肱骨和鼎柱,也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国朝形式的演变和未来的走向了;

    虽然身处是非当中,做为军中高层多年的刘绍能,自觉此身世受国恩而从来不吝为朝廷报效到最后一刻;但作为父亲和家长的身份,也不能不为家族和后代着想,而额外有所谋求一条退路和发展方向。

    甚至是直言不讳这一次,刘延庆所部被留在江北善后,而不得参与南下的战事,也是他在背后努力推动和影响的结果。

    相比偌大北地的大有可为和海阔天空的格局,南下岭内平叛各路人马的纷繁复杂与勾心斗角;实在不适合让他这个城府和格局气量,都还不够成熟的儿子参合进去,而浑然不觉牵涉进更多是非当中,以至于身毁名灭。

    就连身边这些追随多年的亲军、家将们,放到那般的环境中去也是有些可惜了,所以才被打发到这里来。然而却又是变相给刘延庆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想到这里,口上说着抚慰和宽心的话,刘延庆却不由在心中苦笑起来。

    。。。。。。。。。。。。

    夷州,

    我再次遭遇了一次未遂的刺杀事件。当然了,说是刺杀未遂,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是一连串的袭击未遂之下,所掩护的最终近身刺杀行为。

    然而对我而言,这不过是穷途末路之下的败犬最后的挣扎与哀嚎而已。大势之上已经无法挽回了,就想通过**消灭来挽救和扭转局面;但是在重重大军的清场和环护之下,还能被人轻易得手的话,那还不如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好了。

    类似的行为之前也发生过了两起,一次是装成所谓山民和猎户的一小队亡命之徒,一次是藏身在前来拜见的地方商会和大户代表当中,怀揣毒刃的死士;只可惜还没有靠近我的机会,就已经被识破或是触动了警戒线,而被拿下审讯和拷问,或是逐杀捕获当场了。

    这一次也没有能够例外,虽然对方出动足足好几批人手,前赴后继的来送死兼作转移目标,也不过是将最终的杀手锏以信使的身份,送到了我的五步之内;然后还没能对方跳起来做点什么,就被数十杆齐射的连珠铳给打成了血筛子。

    在这些杂音之下,是昔日东海社的势力,全面从夷州被查封和消退当中的现状和事实;

    事实上我还主动抛出一个比较给力的大杀器,就是有偿性质的鼓励举告和自首;在对方被打为叛乱分子的大义名分之下,只要出首举告与东海社相关的人等,就可以匿名得到奖励和补偿;

    乃至有关系人等主动将隐藏的东海社产业,拿出来投官登记之后,按照估价再交一笔赎买钱,就变成个人名下的所有物了;或者是反过来,按照产业的估价比例,给当事人拿上一笔远走高飞的安身钱。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大概也额外聚敛到了二三十万缗的财物;不过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为了这点钱财,而是通过这种鼓励措施来动摇和混乱,东海社夷州本地潜在的社残余势力,让他们人人自危或是觉得谁都不可相信,而产生思想和组织上的混乱与矛盾,自然就在短期之内被无力化,而没空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了。

    而作为另一手的准备,后续的常驻武力镇压手段。

    夷洲境内的这两万多驻屯的军额,最终被规划为两个军序,一个叫自强军,一个叫奋新军;以安东藩兵为核心,参杂闽兵来构建,而军官和士官则大部分抽调自淮地;

    分别以拓俊京和吴璘为统将兼团练使,这样就把南北两大片驻军防区,约二十三个营头的架子给搭起来了,再加上被吞并整编的澎湖水师,作为海面上的机动力量;以及重建的桃山和葛兰两大粮台港埠各自一个防戍营的轮防驻军,我终于可以下令让主力部队分批开始回师淮地了。

    而具体地方民政事务、刑名司法和财税度支,则分别由淮北道的布政司、转运使和观察使衙门派出差遣,然后组成所谓善后处置大使名下的经办部门,由淮北都督府进行监督和考绩;等于是变相抛开当地的旧有体制而另起一番炉灶了。

    至于那些尚且保留了领地和相应自治权的藩家,他们缺粮少钱也没有能够自保的武力,在对外的经济上还要依靠已经把变相持了海路的淮镇体系,短期之内也只能仰仗鼻息才能维持下去了。(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澜动2

    东南海域,

    猎猎的海风裹卷着潮气吹在脸上,让人的面皮一阵阵的冰冷发麻,但是站在船艏上的宗汝霖,却是只觉得自己横行海上这么多年,在没有比现在更加纵情开心和快意畅然过了。

    要知道闯荡东海各地多年下来,虽然有着一个“大海狗”的别号和威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身份在大陆沿海各邑,都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角色;

    是要在大多数时候夹起尾巴做人,隐名埋名才能获得些许陆地上的活动空间与机会;还要提防对头和手下的举告或是出卖,乃至名声大了还要面对当地官府的悬拿和各色义从的追索;不然很容易就被抓住砍头悬首示众,或是吊死在港口上方,和那些海贼和私贩子前辈、同类们一起成为风吹暴晒鸟啄治下的一具干腊,来以儆效尤。

    在官方授予的大义名分和淮地水师的船坚炮利之下,这千里海面上已经再没有能够阻挡和妨碍他行事的存在了。

    他可以放手而为拦截和盘查,夷州附近海面和航道上一切可疑的船只和任何,乃至胆大无畏的击沉和俘虏,任何他所觉得形迹可疑,而又抗拒检查或是试图逃离躲避的海船;

    夷州之地虽然海岸线曲折而港湾泊地遍布,但是适宜停泊大船和大规模接驳海运的,只有那么寥寥几处而已;因此,除掉新开辟的桃山(今台湾基隆附近)和葛兰(今台湾花莲沿海)之外,以及以及被山脉隔断在岛东,夷州大岛南方剩下的可以逃脱出海的口埠,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他就此率船分作两路,游曳在外海守株待兔而捕获颇丰,

    甚至乘胜追击从熊山府花屏港逃离的叛党,一直追到海对岸的漳州月港去,最终截获满载物资和人员的大海船十几条,还炮击了试图从港区内冲出来接应的巡检船;

    当场打沉打翻数艘而驱散其余,将已经靠上九龙江口海门岛的最后一艘大船,给强行拖拉离岸而控制住调头转回去。

    本以为这样做就已经足够胆大妄为了,但是回头过来来自一周方面的后续指示,却是比他想得更大大胆和肆无忌惮;

    居然是让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放手作为,以追拿参与叛乱东江水师残余的旗号,掀起一轮对于闽地沿海水军、巡检力量的大兼并和抄底行动。

    闽地虽然多山地贫,但是沿海地区因为转口贸易的发达,为了保护相应的商路利益,各地零敲碎打的加起来,存在编制上的水面力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虽然其中大都已经失之驰废,所属船只老化朽坏失修,但是那些有着大量操船和航海经验的水手和兵卒,无论是用来行船还是海战,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隐性财富。

    这些兵员和船只经过甄选之后,老弱打发去渔业部门,精壮留下来整编和训练后,用来优先补充和恢复受创的南路水师。而宗泽的船队,则可以得到其中的钱粮、物料和备材。

    这种明目张胆的反客为主,乘机挖国朝之墙角的行为,也就是那位罗帅才能做的出来吧。

    。。。。。。。。。。

    沧州内陆腹地的水陆要冲——清池城,依靠水运串联起来而仅剩下来的几处大型据点之一,已经被血与火所包围和笼罩了了。

    鹏举兄也站在城投的军旗下几乎一整天了,他正默默看着远处天边燃起的一只硕大烟柱,那是位于运河之畔最后失陷的大型外围据点——长芦镇,自从昨天烧开始的大火直到今天还没有熄灭。

    而在他的周围各种流矢和投掷物击坠的痕迹,还有斑斑尚未清理掉的血迹,代表着敌人对于他这个位置的特殊关照。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敌人,乃是来自平卢道的前北朝边兵,而且还驱驰和聚敛了大量地方流民和杂色武装,但是对于改善眼下的局面已经并无太大的改善了。

    虽然实现进行了预警和某种程度上的清野坚壁,但在巨大的实力悬殊之下;清池城北面的乾符寨、高要寨、高坪寨、保泷镇等等,这些进行屯民开垦的大型据点,在或长或短的激烈抵抗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接二连三的沦陷了。

    最后只有几处与清池城靠得近的城寨,或多或少有人带队拼死突围了出来,而带着残余下来的数百到上千人汇集到他手亲自坐镇的清池镇当中。

    紧接着就爆发了围攻清池城的连日大战,让人目不暇接的几乎没时间闭眼,就坚持到了现在。而那些敌人看起来也是筹谋已久而蓄势而发,

    先是驱流民以填壕而死伤殆尽之后,然后又是让那些地方的土团和义军武装打前阵,这一连步步为营的串组合拳打完之后,现在也终于图穷匕见推进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核心城区争夺战了。

    虽然他用亲兵和骑兵队,发动了好几次成功的反击和袭营,击溃和挫败了至少数千的敌势,烧毁营帐数百顶;但是无奈手中可以掌握的出击力量太少了,并没有办法把这些胜果扩大化,就重新被那些平卢军给强制收拢和弹压下来了。

    至于城中这些兵马就比较勉强了,以他们半脱产操练下来的组织度和训练度,大多数人放在城墙背后守御还好,若是冒险带出去主动出击的话,能够收回多少来就完全不好说了。

    “岳兵使。。援兵什么时候到啊”

    “放心,只要坚守下去,少则三无日多则一旬即可解围的”

    在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前,那些本地屯卒和守备兵们,那种期盼而犹豫的眼神,让他心中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面对漫山遍野的敌势,自己虽然有着必然的信心和为此献身的决意,但是显然这些新募在他麾下未久的本地兵额,就有些良莠不齐而隐隐有些动摇和慌乱了。

    因此,除了严厉的弹压军中的议论和非闻,打杀那些私下动摇军心的分子之外,他还必须冒着莫大的风险而长期的坐镇指挥在,城头这个方便大多数人看到的位置,以实际行动来表示破釜沉舟与城协亡的决心和意志。

    而在他下方的不远处,副将陈渊也再次陷入某种生死危机当中;他虽然没有上阵搏杀的勇力和技艺,但是拿着数只火铳放在身边,按照操条逐一的装填和放射,还可以起到助阵和杀敌的作用。

    只是当他靠近城垛边上试图观察敌情的时候,一名扑倒在尸堆的敌兵突然跳了起来,赫赫有声的嘶叫着举着半截断刀将他扑倒在地,又用力压下他推拒的手臂而一点点的在绝望中,刺透割破他的袍甲缝隙迅速淡出一团变大的血迹来。

    这时,一面藤牌突然挡隔在他的面前,堪堪挡住了刺过的断刃,又顶的对方一个后仰,却是再也站不稳脚步而后脑倒磕在垛口上,淡开一大片血色来。却又被人抢步上前不放心的用铳刺,在胸口和脖子狠狠捅了几下才算了账。

    “老老王,你还活着。。”

    陈渊有些惊喜看着对方的叫道,救了他一命的居然是那个老兵油子王秋,他现在是权领刀牌队正;只是不久之前陈渊可是亲眼看见被敌人缠抱住,而毅然推举这一整条云梯上的敌人一起坠下城去的。

    “老子的命可是硬了。。”

    披头散发浑身撕扯成破布跳跳的王秋,龇牙咧嘴的回应道,

    “就算他们死了我也死不掉的。。”

    “更何况,我还要立下足够的额功劳”

    “好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个娘们的面前,给她一个交代呢。。”

    用零星涉过的流矢叮叮当当的做相声为背景,他甚至有闲余接受了自己如何在跌下时,被夹在缝隙里的挠钩勾住,又是如何装死而冒着矢雨,重新怕回到墙头上来的过程。

    而在城内的一些坊区内临时充作的安置点院子里,建生兵的什长李富贵,也迎来了他毕生第二次战斗和生命中的最大的危机;

    他们负责看守的新流民当中,居然出现了反乱和暴动;一时间顿时冲破了他们的监管和警戒,而将这些建生兵给分隔开来打死打伤了好些。

    更糟糕的是他的队正居然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了,而将他们这些坚持战斗的部下,丢给了那些暴乱分子。

    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却仗着皮粗肉厚,依旧站立着浑身是血而头脑昏沉的他,对着那些抄着随手找到的家伙,而群起围攻过来的人群,癫狂挥舞着铁棒的怒吼到。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是谁给了你们吃穿温饱。。”

    “竟然想要做乱投敌。。将大伙儿陷于死地么。。”

    “我要打烂你们脑子,挖出心肠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做的。。”

    他用力狠砸在对方领头的门面上,血花四溅的顿时凹了下去,又扫另一名暴民的手臂上,戳在另一人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抡击着还在心中猛念着:

    “这是为了大女。。”

    “这是为了二子。。”

    “这是为了小三儿。。”

    “这是为了婆娘。。”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还要给大女送嫁,给二子和小三迎亲。。”

    “还要看着孙子出世,抱在手里摇啊摇的哄。。”

    哪怕他脸上已被血糊的已经睁不开眼了,身上还在时不时被打中和戳伤,而在这些地方不断的渗出血来,却是依旧没有后退上一步。

    “兀那汉子莫慌,洒家来也。。”

    只听得墙头上突然一声打雷式的爆吼声,只见一个高大粗硕的身形,像是一阵旋风般的营头撞进那些暴民乱众之中,寒光如雪的月牙方铲抡得就像是大风车一般的,将那些暴乱之众给哀呼呦霍的扫倒一片。

    “是带把子的男人,就跟着我上啊。。”

    然后墙外再次响起了连片的叫喊声和那些暴民尖锐的惨叫声。

    却是附近救护营里的轻伤员,带领着打下手的杂役和民夫,也紧赶慢赶的过来支援和弹压了。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生力军的加入,顿时打杀的那些还没吃上几天饱饭的乱民,各种抱头鼠窜纷纷溃败下去。

    而一口气续不上力竭坐地的李富贵,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同伴了,不由有些悲从心来的嘶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几响有些熟悉的震响和轰鸣声,连同城头上突然爆发出的呼啸声,不由让这些伤兵和民夫们有些惊奇的面面相觊起来。

    要知道因为子药消耗甚大而逐渐匮乏,在前天开始城头上就在没有发炮了;难道是取得了什么重要的战果了么。(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澜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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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鹏举兄所在的位置也也成为了攻击和厮杀的重点,而城下那些发石炮和车弩投射上来的炮石和投枪,却是不分敌我的飞击和贯穿在他们之中,骨肉与骨肉混成一团,血水与血水流淌做一处。

    而城下待命的民夫和杂役,也早已经拿起了武器而涌上城头,在老兵和士官的带领下沿着台阶和甬道,一群又一群投入到各处的激战当中去。

    就在楸万分危急的罐头,再次被推挤的脱力坐倒在血污当中,只觉得下一刻就要交代在这里的陈渊,突然听到了像是呼应一般的轰鸣声,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听到,在他的周围以及其他城头上,许许多多的人都也听见了。

    “炮声……”

    然后就见陈渊用尽身上最后一点气力,泪流满面的叫喊出声来。

    “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这几声细微的震响,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序幕,而在原野上再次响起了一连串轰鸣声,但却不是来自城头上,而是来自城南围敌的后方。

    而城下那些攻战正酣的敌人,也像是被扰动的潮水一般的突然变得有些无序和迟缓起来;而在某种惶惑和惊慌的气氛中,那些举着大排推着云梯和冲车,却还没有来得及攀上城墙的敌军,也开始相继停下脚步而转身望向自己的后方。

    因为,在那里的围城营地当中,他们所熟悉的旗帜已经倒下了好多面,而被失火的烟尘和尘嚣直上的叫喊声所笼罩了。

    与此同时,

    成群结队赶到并且聚拢在河岸边上的北兵,努力而徒然的向着河道中新出现的船队,拼命发射火箭和投出枪矛,但是大多数都未能抵达目标就熄坠在荡漾的河水当中,而一些侥幸命中了目标,却又被船边树立的挡板给拦截住了。

    而在这些挡板背后,只见的多处火光骤闪而一片密密的烟云绽放开来,霎那间呼啸的灼热铁弹就越空击坠在了,这些挤在河岸边上的人丛当中。

    霎那间将他们连片掀飞撞倒,打出几个血肉狼藉的豁口来,又在河岸背后继续弹跳这崩倒击翻了更多的人,才在去势中消失不见;然后紧接而至的才是船边上排射出来的铅雨,就像是一阵无形的烈风吹掠过一半,将那些射箭的士兵给迎头仰面的贯了身体,而接二连三的惨叫痛呼着扑倒在。

    此起彼伏溅射和流淌开来的鲜血,霎那间就将近岸的浅滩上染成了一片红色,而这些前来迎击的敌军也再不堪忍受下去而当场崩溃了,争相转身四散败走而去。

    观测到这个情景的城头上,却已经士气大振的欢呼雀跃起来,而加倍卖力和振奋的,将那些已经占据了滞留在墙头上的敌兵,给重新一鼓作气的推挤和驱赶下去。

    然后,南面的城门也被打开了,却是做为主将的鹏举兄身先士卒的,带着最后一点残余骑兵和尚有余力的步卒,及时抓住战机和转变而主动出击了。

    小半天之后,天色逐渐昏暗的原野之中,已经在没有成建制存在的敌军身影了。而负责反攻和追击的将士们,也三五成群的四散堆坐在原野当中,而疲惫不堪的几乎站不起来了。

    踩踏着满地的尸横枕籍,浑身浴血而勉强克服了疲惫煎熬的鹏举兄,也在河岸边上临时开辟的驻泊地,见到了这只在紧要关头赶上来的河上援军。

    事实上在自己预期的时限当中,要知道他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只希望在后续的巷战当中,能够将敌军拖得更久一些,或是制造出一个突围的机会来,保住自己沧州军的这些骨血和种子呢

    这是一只造型独特的车船船队,船上还拖着长长的烟柱,心中不由的愈加惊起和意外;毕竟据他所知,现在并不是适合大规模渡过黄河的季节。

    接下来他才知道,

    他们是来自郓州水营的水轮炮船,又汇合了徐州境内的漕运车船,就地装载上了援军之后,在这些名为锅骡机大家伙驱使的水轮漕船拖带下,这一次却是冒险破除了“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黄河),河船不入渭(渭水)”的原则。

    以仅仅在济水、淮水等内河通航,却还没有在黄河适航过的小火轮为拖曳动力进行抢渡;乃至冒着被冲走和翻覆的巨大风险,强行渡过了黄河而进入已经疏通大部分的北线漕河之中。

    (因为这些使用锅骡机的水轮车船,在白天烟柱不散而夜晚隐见火光,故而又称小火轮。)

    也因为这些只需要烧煤就能动起来的小火轮,得以运载着数千名只携带最基本口粮和弹药的轻装部队,一路在没有人力和畜力帮助的情况下逆流北上,最终抢在了攻战的敌我双方的意料和预期之前,如同神兵天将一般的出现在了清池城外。

    虽然,作为先头最先出现在战场南面的,只有几艘作为水面火力支援的炮船,但是已经足以对各路围城的疲老之师,构成了巨大的惊吓和威慑。

    甚至在校正式的炮击一轮之后,就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好几处的营啸和溃走迹象。

    而其中最大的战果则是,一发炮弹落到附近砸倒了一面平卢军的军旗,虽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但是失去后方部队的象征,却导致这一部平卢兵所监控和督阵的那些杂流人马,顿然出现了全面的崩盘。

    这些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争相掉头就跑的溃兵浪潮,甚至把督战队都被冲散裹挟走了。

    与此同时的城中,

    堪称劫后余生而庆幸不已的李富贵,看着那位正在对着排好的阵亡将士遗体,低头合十大声念着往生超度经文的大和尚;

    虽然对方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褐色僧袍几乎被血水浸透了,再配上对方粗壮孔武的四肢,有些青紫淤肿的面孔和多处包扎过的伤口,而看起来有些可怖。

    与其说是高僧大德不如说是修罗恶煞一般的形象,却让李富贵只觉得自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安心的味道。心想回头有机会,一定要去这位大时代额庙里供上几柱香才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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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澜动4

    鹏举兄有些意外 迎接着带兵来援的将领,只见对方浓眉俊目而身材颀长,神采灼烁而声音洪亮,自有一种让人折服和信赖的城府和气度。

    说实在的,他有些意外 的本以为现今几位统制官都领兵在外的局面下,带兵前来支援的最多会是一位同级的兵马使或是守捉使;但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位在淮地也是屈指可数的统制官,别号“韩柱铁”“泼韩五”的韩良臣亲自带兵前来救援,不由有些百感交集。

    要知道 ,他可是排行第六的统制官,也是最早追随那位罗帅转战天下的军中元老自重;当然了,细想起来也只有这位身为镇帅亲信心腹的统制官,才能够在接到求援的仓促间,将好几个不同衙门的分属力量和资源,给临时捏合在一起拼凑出这只出奇制胜的援军来。

    而且,仅有几面之缘的对方,也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不苟言笑或是不近人情,让人不由自己的生出某种名为倾慕的好感和印象来,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惺惺相惜过了一般;

    这才慢慢的放下拘谨和隐隐的担心,而正如常的攀谈与交代起来。

    虽然这次击退了来袭和围攻的敌势,但是在城下被击破和击溃的,主要还是那些被裹挟而来的土团武装和义军炮灰,除了直接攻城造成的伤亡之外,平卢军的主要实力还是大致完好的退走了。

    只是,无论是城中伤残疲敝的沧州军,或又是远道而来的这只奇兵,都已经无力再尾衔追击下去了。而过了沧州北部之后,逐渐淤塞起来的河道,也再无法为水轮船提供事宜航行的水深了。

    而且如此高强度不间断的长途跨河奔袭之后,作为拖曳动力的十多艘小火轮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爆缸渗漏脱胶等大小故障和损坏,不得不中途就地搁浅和抢修,最终能够安然抵达的不过是半数稍多;

    就算是船上带来了备件和材料,已经相关随性的匠师和技工,但这么一番鼓捣下来,最少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没法重新动起来了。

    不过这一次使用小火轮长途机动,横跨过济水和黄河,三天内从徐州抵达沧州的经验,却是尤为宝贵的收获;

    虽然目前受制于河道的范围,小火轮沿着漕河的速度并不比陆地行军更加快上多少,但是由此通过解放出来的士兵体力,以及驮运辎重所需的畜力和民夫,却是代表着某种变革性的前景和发展方向。

    只是除了略有所感的几位上层之外,大多数人还是毫无知觉的。

    而在北面的百里之外,正在撤tui 的大队人马当中,满身风尘的权平卢道都督韩忠彦,也在品味着某种名为功败垂成的滋味与苦涩;

    为了这次南下攻略沧州,平卢道内各镇可谓是家底尽出了,又驱使和裹挟了大量地方武装和饥民,作为前驱和炮灰而成一股而下之势。

    只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先手和准备 之下,居然还能打成这样的局面却是非他所愿;虽然平卢军刚开始是势如破竹的,迅速攻陷和拔除了沧州境内的大小屯点;但最后还是在清池城下,被少数幸存的沧州军和一群乌合之众给挡住了。

    但是他也成功的将淮镇在沧州,乃至河北境内最后的力量和资源,给围困在了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又部分实现了出兵的目的;然而接下来城中的拼死抵抗程度,就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了。

    虽然他往复用了流民和炮灰来消耗对方的力量和资源,还发动了城中的内应搞破坏,但始终就没能那这座孤城给拿下来,反而不得不出动了基本盘的平卢子弟,来进行艰苦卓绝的殊死攻城。

    更糟糕的是他好容易才鼓舞士气打开一番局面,对方的援军就出乎意料的降临了,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明白对方是如何用极短时间内从淮地飞速赶过来,而还能整好以暇的马上投入到战斗中的;

    难道是对方早已经得到风声而有所准备 ,或者说这是一个欲擒故纵的陷阱?这些猜测一旦产生,就不由让人暗疑生鬼而患得患失起来。

    正所谓是人的名树的影,当漕河之上尽是“满万不可敌”的旗号,而在对面的河岸上绵延不知道 有多少里,就算是最坚定最好战的将领,也不禁萌生了退意和畏惧之心。

    毕竟,光是打下一个淮镇附属势力的沧州军,就已经这么麻烦了,更勿论是再去面对淮镇的主力了。因此还没灯塔做出对应,麾下就已经有人带头开始溃逃了。

    而他也唯有下令抛弃被他用沧州有粮过冬,而各种威逼利诱来的地方武装和各种辎重器械,当机立断带着现存的大部人马,干脆利落走上了避其锋势的转进之路。

    虽然在出发之前已经被资助了一笔钱粮,但是身为主帅的他却不能就这样回去;不然地位动摇还是小事,若是成为那些暂且失势的将门,对自己家族发难理由的话,那也就是和李希尧一般只能像丧家犬一般出奔在外的命运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关键而敏感的领头人位置上,还想有所一番大作为呢,绝不能就这样损兵折将之后,灰溜溜的逃归回去陷入任人攻吁的境地。

    “停下,向西走……”

    他突然控马减速下来,对着左右亲从喊道

    “我们去冀州就粮。”

    虽然之前已经通过那些资助者,和那位河北行台大都督张邦昌的麾下,达成了某种相安无事互不牵涉的默契和协定;但是在自己的权位乃至平卢子弟的后续存亡安危面前,那也只好对不起了。

    乘着失利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对方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大有得手的机会;不然的话,只消自己这边受挫的消息随着那些败兵扩散开来,只怕对方那边也会生出别样的想法来,而令平卢军的归途变的风险莫测起来。

    或许只有重挫对方的威慑下,这些平卢子弟才有可能在不受侵扰的情况下安然归还家乡把;一想到这里,他心中那些利害得失之外的犹豫,也就彻底消失了。

    史载:

    壬辰年十月下旬冬,平卢兵大举犯沧州,连陷各地而困清池城而不下;淮地乃发郓、济舟师往援,击平卢军于东漕河畔而争相亡北,所遗旗鼓甲杖无算……

    中途乃转掠冀、清、莫、永、深诸州,所获财帛子女颇巨,而地方糜溃不能制,是为河北震动亦然……

    数日之后,

    作为需要 送回后方的伤员,李富贵也第一次坐上了这种名为小火轮的玩意,望着船中轰隆作响喷突出灰烟,带动起无数轮轴杆杆的钢铁巨物,他只觉得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和膜拜的情节。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能坐在这位子,但是时间长了也不免有些习惯了吵闹和轰鸣,而不由自主的额外萌出些许兴趣和想法来;

    因此,乘着停船驻泊的机会,他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了机舱房的近前,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这些柚子冒着热气和白烟,密布外露的管道和门阀来,好作为去之后作为自己在婆娘面前炫耀的话题,乃至在庄子里摆显上好几天的谈资。

    锅骡机堆煤的下仓突然冒出一个浑身乌黑的人来,顿时吓了他一个大跳,惊得倒退数步差点儿就绊倒跌下河里去了,却又在船边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给拦住。

    却是与李富贵同行的另一个同室伤号,那位人称鲁和尚、鲁大师,却是身手了得且不忌酒肉的彪悍僧人,只见这位头上包得像个大粽子的和尚,对他双手合十唱喏道。

    “偶弥陀佛,施主莫惊,是个昆仑奴而已”

    “昆你娘咧”

    那个疑似的昆仑奴,顿然露出一口白牙反声道

    “老子可是七级身资的匠师,百工院的正牌出身”

    “你这光头也太没有见识了……”

    “请叫我金工或是金机匠也好……”

    然后缘着船边几句话攀谈下来,才知道 这位本名金大坚,人送个匪号玉臂匠;原本是制作五金器具的行家,最擅长通过手指的触摸和敲击听声,来发现 各种器物中的瑕疵和缺损。现在确实阴差阳错的成了负责检查和维护的水轮机匠之一。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澜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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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里刚刚安排好初步的归化的章程,那边又有变化;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有一批人要给流放到夷州来了;

    就是前段时间恼饷闹成哗变冲到江宁府的景光门下,害的行在上下如临大敌的那只丹?军。在被镇压和平定之后,大多数人就被被处以发配为官奴,流放远地的刑罚。

    因为现如今的南北纷乱不止而无法启行,又无法长期将这批罪军滞留在手中,额外消耗物资不算还有徒然生变的隐患;于是好死不死的就通过海路暂时指派到夷州来了;当然了,这未尝没有乘机转移负担和累赘,兼带给我找点事情分散一下精力的意味。

    要说这只这批人与我淮镇的麾下也有一点渊源,作为淮地军队中几个山头之一的江宁—润州系,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的将士,都是出自当地的籍贯或是与丹阳当地有所关联的。

    后来江淮饥荒和大乱,不少润州当地被归遣的前藩镇士卒过不下去,连同家眷一起被招徕到淮东去安置和屯垦的,前前后后也有大七八万人口,因为当地的文教风气,这批人当中的识字率比其他地方稍高一些,由此也在地方上充任了一些中下层的职务。

    比如那位白描画匠出身的方应物,如今在他的手下,负责宣教和舆情的在编人手也有好几千号了,而经过长短期的说书、唱词的培训,而得以领取津贴的兼职人员,更是他们两三倍还多;由此也撑起了偌大的淮镇治下的民间宣传和底层舆论导向的组成部分之一,虽然还很毛糙属于比较粗放的原始阶段。

    所以,有这点故就和交情在,真要到了地方之后,我并不是没有各种分化瓦解再慢慢收为己用的炮制手段,比如通过屯田预受的手段。

    自古以来的江左之地固然富庶而人烟稠密,但也因此人均土地有限而地方兼并严重,以至于大量人口只能靠寄附在豪门大户荫蔽下,以奴仆佃客部曲的身份勉强谋生。

    田地一片片开垦出来,在这个过程里,那种亲手建设家园的自豪感和归属感也油然而生了,加上每一户都获得了相应田地的预期,潜移默化之下就自然不乏有人心甘情愿在这里扎根。

    这段时间里送过来的另一个好消息,

    就是按照我预设的研究和实验方向,青州的火药厂里搞出了燃烧更快更充分,威力更大而需要分量更少的原始版双基******(如火棉与********制成的火药)配方,

    虽然我知道把易燃的硝化棉浸润难挥发的********,而进行钝性塑化的大致原理,也有了批量********的产品;但是要找出最合适的配比,无论是铳药还是炮药,或又是飞火雷和手掷爆弹所需的成分比,还是需要一步步的试验和调整逐渐的摸索出来。

    而最优化的配方一旦经过实战定型下来之后,这样对于现行装备的火器口径,及其使用的弹药规格又将掀起新一轮的变革和改进;

    此外,根据我随身记事本上积累的提示,双基火药还可能带来了一个科技属前置的解锁,就是原始版的连发武器可行性;

    因为双基火药比起原始的黑火药,或又是早期的单基硝化火药,在挥发性和燃阙点的稳定性上更胜一筹;这也意味着诸如使用弹轮的连珠铳或又是转轮大铳,因为过热和火药气泄漏意外引燃的风险,被进一步的降低了。

    这样用内嵌式的底火来取代外置式的火帽,也就有了一定的基础和可行性了。

    这是否也意味着我可以考虑一些射速更高,简单联动式结构的转管武器了,原始手摇转管加特林的动态原理分解图,我可是在军事论坛上见过;虽然还有材料工艺层次较低,容易烧蚀枪管内壁的问题,但那已经是打了几百发上千发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了。

    如果能够通过报废一些枪管来换取对于敌人的加大杀伤和威慑力,哪有何乐而不为呢;正所谓是“不积跬步,不成千里”的军事技术发展进程。

    类似的前瞻性研究还有很多地方,每个月差不多要烧掉本家至少十分之一账面上的收益;好在只要方向没有错,出成果也只是看看弯路能否走的更少一些,或长或短按部就班推进的时间问题;然后,由此在某些领域取得的效率和成本加成,或又是长远所获得持续利益和潜在的好处,就不一而述了。

    只是,

    在广府本家那边依旧没有足够的消息和反馈,甚至在广府那边的内线冒死送出来,关于罗氏大宅已经被毁的消息也是一样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并没有人落入那些叛军手中而已。

    这时候我却接到另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消息,从广府逃出来的辛稼轩及其夫人正在梅州境内,

    只是他们却又被人给困住了,因为海面上出现了叛军的战船,并且在航道上已经拦截和击沉了数艘试图逃离的船只。

    虽然他们摄于港中临时在海堤上架设的炮射阵地,而在损失十几条冲岸的大阀子之后,就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但在对峙当中也等于是变相的将我派去的部队给困在了当地。

    因为我派出的这些先头部队也没法杀到海上去解决他们。至少在宗泽的水师转回来之前是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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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澜动6

    岭外,东江道的梅州境内海阳城,隶属于盐务判官的官衙里。

    “真是世事艰难啊……”

    已经是官拜淮北都团练使的辛稼轩,也在妻子的膝枕上叹息着,只觉得这一辈子所叹的气都没有这时候更多;

    虽然平叛的官军大军已经大举南下,并且从江西道和荆湖两线,相继突破了五岭要冲和天险;而与广府出发的叛军于连、贺、韶一带大战连场,已经无暇顾及他这边的事情了。

    虽然因为当地刺史以下的长史、别驾主簿在内十余名正贰官员,都已经弃职出逃或是躲起来了;而只剩下一个武学出身却没有临阵经验的年轻州司马,再强撑着局面;以至于他在这里的职级最高,暂时担负起主持大局的责任来。

    但是一想到还留在广府的龙雀园的其他家人,以及已经搅扰进入某种是非的岳父陆侍郎,就只觉得诸般的郁结而心力憔悴了。

    而随着潮水一般的难民入境,从广府新逃过来的那批人更是增加了他的烦扰,他们却是仗着昔日的身份,开始拿腔作调要这个要那个,却什么都不满意的作威作福起来。

    正所谓是蛤蟆跳到脚面上,纯粹是恶心人。

    而潮阳大港外,徘徊在南澳岛附近的叛军水师,同样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如果不是港中他临时指挥的炮队在那里威慑着,只怕早就冲进来大肆烧杀一番了。

    毕竟,根据更南边的石桥盐场、南安锡场、淡水盐场和海丰港逃过来的行船消息,那些沿海的港埠都已经被叛军以行款和犒赏为由抢劫和烧掠过,而几无幸免了。

    此外他麾下仅有的七八千兵马当中,倒有大半是就地应募和征发来,对于保境安民或许有所干劲;但是要想指使他们出州作战,那就有些勉为其难了,只怕没到半路就已经跑散大半了。

    至于剩下的那小半半人马,倒是既能打装备又是精良且好用的淮军精锐,大概有三营又两;但是却是那位罗帅私下派来接应和救援他家人的特遣部队,在同出淮镇的职分和阶级下,固然可以与他在大多数情况下统一步调行事。

    但在一些关键事项上,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够全力以赴的听从命令。

    林林种种的大小事情,千头万绪的都落在他的身上,不由有些烦扰和困惑起来。

    “郎君,”

    身边的陆霓却是开口说话了。

    “还是在为广府的本家忧心么……”

    “我想阿翁送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步把……”

    “我……”

    听到这些宽慰之言,辛稼轩不由的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兄长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子,而父亲亦自有他的选择……”

    而陆霓还在自顾自的道。

    “除了祈求多福之外,我就算为他们的选择去纠结和烦扰,又能改变和影响什么呢……”

    “何况我固然是陆氏女,但现在更是辛氏之妻……自有振兴家业和延续香火的职责,”

    “再说了,我所知晓的那个稼轩,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儿女作态的人。”

    “他就算遇到再是艰难的状况,也会想办法去对应和努力的……”

    “才会和我一起筚路蓝缕的走到现今这一步……”

    “难道稍受些挫折和为难,就要愁绪消沉不起了”

    “或者说,眼下的困局难道不是因为……”

    说到了这里陆霓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下用词再道。

    “郎君是不是给自己,无端背负了太多不相干的责任和事情了……”

    “或曰郎君想要凭借这些资源,有心在眼下的局面中继续做些什么呢……”

    “或者又是听了哪些人等鼓动和唆使,想好了要在这国朝定难平叛的战事中”

    “发挥什么样的用处,建立起什么样的功业,好为日后的陆做些什么么……”

    说到这里,辛稼轩心中的问题和愁思依旧,但换了个角度之后的头脑却像是豁然开朗起来。为什么要纠结这里的一隅一地的得失,自己的基础和资源难道不是在淮镇么。

    却是被眼前的这些利害关系和追捧给绊住了,居然想要拉着那些事不想干淮镇子弟一起卷入这些是非当中,还差点断送了自己的立身之基……

    就算他能够在这梅州一隅起兵,而积极响应朝廷反攻畿内又怎么样;他麾下这一点点军势相对于岭外的各路北伐大军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多他不多少他也不少;难道他还要想籍此之功来闻达与君前么。

    却不知,他一直想要避免的事情,不就是被留在朝中而与那些庸碌乏味的人共事,逐渐消磨了意气和志向,变得和那些他所失望的人一样和光同尘么。

    现在所作所为的事情和目的,却是阴差阳错的想要自己再投到这张权势罗织起来的大网当中么。

    反过来,这些担负有专门使命的淮军健儿及其任务,如果因为他的私心和坚持而有所差池的话,日后在自己的本质那里,就再也不好相见和共处了。

    就算是日后有心出力保全和赎免陆氏的族人,难道不比借住在淮镇的资源和地位,在北地建立更多的功劳和成就来得更加妥当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感动的看着陆霓,在这个艰难的时候给与他坚决支持和鼓励,并且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却还是自己妻子。

    自己或许需要某种决断和魄力了,而不是在这里自艾自怨的无所事事,而浪费了眼下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比如,以肃清叛党奸细为由,开始对这些人进行整肃。从中遴选中可用的力量和不可靠的群体来,再加以区别对待和处置;那些可疑的、不安分的也要坚决予以镇压和处理。

    此外还有征收和抄没地方大户的资源和人手,就地充为公用之资而招募更多的人手,修缮巩固海阳城为核心的城防。

    而游曳在外的那些叛乱水师,无疑就是最好的籍口和由头。

    反正那些逃难而来的显赫官人和豪门大户的存在,他们的毁誉和喜好对自己一点意义都没有,又何必格外去在意和忌讳呢。

    毕竟,他并不是梅州乃至整个东江道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官,对于治下地区负有不可推卸的守土之责和安民要任;而远在淮北道的百万军民和治下之地,才是他需要负责和用心的地方和职责。

    因此,他最多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听天由命而尽人事的,尽可能带走那些愿意随他北上避祸的人等,至于眷恋不去或是别有想念的那些人,就只能除了自求多福之外,而毫无必要为他们在操心了。

    他也没有立场和义务,为别人的职责和追求,承担后果和背书,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位努力想要挽留他,而在地方上有所作为的同校学弟。虽然对方的动机和立场非是恶意,但却严重偏离了他所追求的道路和方向。

    因此在这段停留期间的目标,也由此已经变得很是单纯和明确了;在竭尽所能保住这块落脚点的同时,全力收集和寻获与罗氏本家有关的一些消息和线索。

    随着新决断的令行禁止,在梅州境内造成的一系列鸡飞狗跳,和上百颗人头落地所带来突飞猛进的执行效率,在纷禄忙乱的三天之后,

    就像是某种心想事成的预期一般的,终于得到了有关的消息和线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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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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