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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澜动7

    岭南紧邻畿内的循州外海,狱门岛上依旧断断续续响彻这某种厮杀和铳炮的喧嚣声。

    而层叠交错的尸体,却是已经从礁石间、浅滩上、乱石和矮树丛中,一直断断续续的铺陈到了上坡,又从堆聚了不少尸体的上坡,继续扶摇直上的延伸到山腰的位置,才消失在一片被烟熏火燎的裂隙当中。

    就像是一条血的路标,一直指向了岛上敌势最高的高台平地上。

    “又败退下来了么……”

    而在浪潮翻涌激荡,暗流湍急的近岸停靠的几艘大船上,有人也在用咫尺镜打量着山腰上的战况,而一边继续发号施令着,驱使这更多水军士卒和其他武装人员下船,而重新整队对着高处发起攻势。

    正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猎人张弓。”

    之前利用陈子锟、冯十三这几个不死心的马前卒作为投石问路,最终还是追索上了关键目标的蛛丝马迹,最终将他们追迫围困在了这里。

    只是,这狱门岛作为昔日的重犯囚地,却是四面临海而悬崖陡立,只有东南面的浅滩上,有一条沿着曲折山势裂隙而上的道路,作为唯一进出和输送的通路。

    因此一被封锁住之后,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困兽之斗了。但是这种险隘而陡峭的地势,也变相妨碍了阻挠了他们在围堵住对方之后,取得更进一步的成果。

    只是这种围困随着久攻不下,也变得有些不安和异议起来;毕竟,别人都在抄掠沿海各地以筹功赏,为由他们在这里死伤累累的啃硬骨头,

    但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缘故和理由,来自后方的物资和兵员的补充,连同某种指令和强制要挟,让他们不得不将这场攻战继续坚持下去。

    而对于另一方来说,现今这个狱门岛也早已经不是荒废破败的局面,原本废弃的牢狱建筑都被重新翻修和利用起来,而变成罗氏大宅名下一个重要的外海走私据点和早期的密试验场、训练地。

    因此,在岛上贮存了不少待转运的货物和器械,此外还有足够支撑一个多月的存粮和其他物用,岛上还有水源和收集雨水的沟壑、水池,以及旧日牢狱犯人开辟的几百亩田地和菜畦。

    因此,这些布置倒成了关键时候的保险措施了;让他们逃到岛上之后得以凭险据守下来,还得到了常驻岛的一团龙州团练,以及上千名青壮劳役的支援和协助。短时之内是暂且不虞困顿之虑了。

    正所谓是福兮祸兮祸福相依的道理,又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是曾经同仇敌忾而并肩战斗的临时战友,也有不见得一直可靠和信赖的地方。

    当初一时不察,在出海奔逃的船上被那些同行的另一群人给做了手脚,以至于底舱渗水慢慢的落后下来,而成为海上新出现追兵的目标;因此只能一边抢修和抽水一边想尽办法减重,又分出两条船作为诱饵和殿后,好容易紧赶慢赶才护送着关键人物,行驶到这狱门岛来强行搁浅靠岸。

    虽然在靠岸时烧了座船而避免落入敌方手中,但是对方显然在被还未烧毁干净的船上,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而不依不饶的继续做出一副围困,和不惜代价强攻的姿态来。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瞧出其中的不对劲了,自己这边区区一路藩镇的家眷和部曲,又何须赖的对方如此不计代价的攻打和志在必得的决心呢。

    但是事情到这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寰转和解释的机会了,只能用武力来表明的残酷事实,来让对方无计可施知道知难而退或是外界的局面发生了新的变化。

    而在这条天然的裂隙当中,满脸烟熏火燎之,而嘴角干裂的老螃蟹,也亲自抄刀站在前列督战,在他手上已经砍倒了三个承受不住,而试图转身逃避的老兄弟,口中还鼓舞着。

    “我们长期领受罗帅的大恩大德……”

    “卖力赴死就在今朝了……”

    “谁敢再后退一步,就不要怪我手中不讲道理和情面了……”

    而在这条曲形裂隙的最狭窄处,已经被用尸体堆出了数道丈八高的矮墙和掩体,浓重的血腥味就算是呼啸灌入的海风,也是吹之不散的。

    “不好了……”

    这是突然一个熟悉声音闯到了他的身后喊道。

    “后山悬崖上有人摸上来了,”

    “周团练让人过去支援……”

    “慌什么……”

    老螃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是自己看好的一个同姓子侄。

    “后山的崖壁下礁岩林立浪涌激烈,又能给多少人立足和攀爬呢……”

    “不要自乱了阵脚……我们这里有粮有水,还有后备的人力”

    “大可自持甚久而继续与之周旋下去……”

    虽然口中这么说,老螃蟹还是对着一名亲信道。

    “鱼头阿四,你带一队人过去看看要不要帮手……”

    “顺便搜一下,有没有奸细混上来了……”

    前脚才走,

    “老叔说的甚是。”

    那名子侄满脸愧的做出搀扶之势。但是多年海路出生入死的经验和直觉,却是让他顿时寒毛都颤栗起来了。

    他几乎是本能的侧身闪了一下,就被对方斜插着肋下捅了个对穿,顿时血如泉涌的侵倒在石壁上。

    “你……”

    却是看见站得比较近的几个老兄弟,都被对方带来的人从背后捅倒或是割了喉咙,而后方的外面更是被人堵住,而传来厮杀和拼斗声。

    “为什么……”

    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的老螃蟹怒视着对方

    “我还年轻,可不想跟着你去死啊……”

    对方满脸言辞凿凿的道,一边将一面白的旗帜抛投出去。

    “就算把那些交出去,也未必会有性命之忧的……”

    “你这个蠢货。”

    老螃蟹捂着不断冒血的伤口吃力的骂到。

    “她们固然是重要的人质,或许什么没事……还会有所优待。”

    “但是我们这些人,却是根本活不了了啊……”

    “做出这么多事情之后,难道对方就不需要灭口呢……”

    “那些死在我辈手中的人手,就能这么不计前嫌的白死了……”

    “你这个天真到死的傻货……”

    “你这下真的是要把大伙都给害死了……”

    “为主家尽忠而死,与做了叛徒给人灭口……能是一回事么”

    听到这里,这里面已经控制了局面的其他叛乱分子,不由出现了犹豫和动摇而变得额动作迟缓,乃至停下收来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混账,你们还以为可以回头么……”

    那名子侄却是破口大骂起来

    “开不快动手,把这些障碍都给清了……”

    “你这个白痴真是选了一条好路啊……”

    老螃蟹大声的继续嘲笑和威胁道。

    “利令智昏之下,连身后的亲族和家眷都不用顾了……”

    “我这一辈子都是名声狼藉,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却能够在死前博得一个忠义死节的名声,也算是不枉这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他放缓了口气

    “我这一辈子没儿没女的就你一个子侄辈……”

    “却没想还是看走了眼……”

    他突然放开捂住的伤口将对方扑倒在地,而横手反戳在对方脖子上,抠的一线血线****出来。

    “现在就告我亲自纠正错误了……”

    然后就被更多的人擒抱住了,想要将老螃蟹从惨叫不已的对方身上拖开,却发现就像是浇铸在了一起般的怎么也撕扯不开;眼看被压在底下的头目惨叫声越来越无力,然后才有人想起举刀兜头砍下去;

    却又骤然响起的砰砰声中身一震,炸开几团血花颓然歪倒。

    “你们这些杀才……”

    一片铳击声和惨叫之后,被人搀扶着的周伯符,才重新出现弥散的烟气当中,嘴里还叼着一根嘶嘶发红的手卷烟条。

    “老螃蟹想要变成死螃蟹,可是问过了我没有……”

    “还有气不……”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奄奄一息的老螃蟹道。

    “你这些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再不出来,我都要被你给寒碜死了……”

    “你说后山攀崖爬上来的那些野猴子?……”

    “他们好死不死的踩到了那片实验用的雷场里……”

    “剩下的都已经重新送他们去喂鱼了……”

    然后伯符正道,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那些混蛋把我们带来的火药给浇湿了……”

    “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这个……”

    这时,外面攀走的动静再次变得大了起来,伯符也让人抬过来几个大筐,里面还是一个个犹自带着泥土的圆球。

    “已经重新检查过里面没潮,并且换了引线……”

    他亲手举起一个,放在嘴上的烟头前点着而用力丢出去。

    “应该可以用把……”

    只听得沉闷的轰的一声,一片气浪裹挟这无数泥土和碎石,还夹杂着血红的颜和急促的哀呼惨叫,从裂隙的矮墙背后涌泉一般的喷溅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短促而激烈的战斗就再次结束了,而冲进了裂隙里的那些敌人,也再次在狭促抵近的白刃突击和投弹面前,变成更多的尸体和临时工事。

    当最后一个可以活动的身影,给远远的一铳打中腿脚而失足滚下山坡,又一瘸一拐的爬动着脱出了射程之后,伯符又再次开口道。

    “话说,宰了自己准备用来养老子侄的心情如何……”

    “还能怎样,这次有命回去一定要找个女人自己生个了。”

    已经缓过气来的老螃蟹一边包扎,一边接过他递给的手卷烟条,扎在一段火炭上龇牙咧嘴的狠狠吸了一口,才在表情放松当中慢慢的吐出来道。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身段好屁股大……”

    周伯符略作挤眉弄眼的道

    “我可是器大活好,人称凶鸟的伯符啊……”

    “为什么我在那些行院里,都听人叫你弱鸟呢……”

    老螃蟹毫不客气的吐了口烟团道。

    “说事你喜欢找年纪大的扮婆娘,然后行那打骂折辱的勾当……以此为乐而不疲云云”

    “岂有此理,这是天大的污蔑……”

    伯符顿时脸青红变幻的大叫出来。

    “那个狗才乱嚼的舌头,回头一定要把他给拔了……”

    “放心拉,我们这些海上讨生活、吃咸水饭的人,”

    老螃蟹衣服心知肚明的表情宽慰道。

    “又有那个没有这般那般,奇奇怪怪的症状呢……”

    “老子就是喜欢骑,外域那些毛厚水多的大洋马来着……”

    “趴下……”

    伯符突然推开左右的搀扶,而拼命按下身体。

    就听急促的通的一声炸响在头顶上,泥土飞溅的斜斜震碎崩裂下好几块落石来,霎那间就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兵士给砸倒压烂在地上而溅射开血红的一大片。

    “见了鬼了……”

    透过缝隙里积重的硝烟,他窥探向外的表情的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贼人居然把船炮给搬过来了……”

    “还不止一具呢……”

    “猎兵,叫猎兵赶紧过来了……”

    “不要吝惜最后一点子药了……”

    随即更多的炮击开始落在他们的附近,一时兼尘土飞扬而破石碎块乱溅,霎那间就淹没了依托裂隙所构筑起来的阵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澜动8

    狱门岛,

    激战中的半山腰突然爆炸开一片巨大的烟尘。

    畿内水师副总提调官冯五均,也在眯着眼睛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处险隘和炸开了。

    为了将这些炮用的药包堆上去,他们前赴后继的佯攻了十几次,死伤了数百人才得以勉强得手,将近战厮杀中的敌我双方一起炸飞了。

    现在,总该到了收获胜利果实的机会了把。然后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最起码抓住了目标之后还得确保活口,不然他们所有的努力和折损都等于是白费了。

    “老螃蟹,可还活着不……”

    而在一片坍塌碎石激起的尘埃当中,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道。

    “还活着就给俺出个声气……不然就算死了”

    “放你娘的屁,”

    碎石的另一端隐约有人咳喘着,低声骂道

    “就算弱鸟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然后就变成急促的大声咳嗽,又慢慢的减弱下去,就再也没有生息和回应了。

    “这下。真的要死球了。”

    伯符慢慢的在泥土中摩挲着,试图召回自己掉落的烟条,却只摸到一些软绵绵的肢体和碎块。

    “不过,我可是总也死不掉的凶鸟啊……”。

    说到这里,他不由惨淡的笑了起来,看着自己已经被碎石埋压住的下半身,又看看已经再没有其他活人的周围,用了好大气力才探身出去,将一柄断矛抓在手里

    “想要我的命,。还得多搭上几个垫背的才行呢……”

    这时山腰的坡面下,再次想起了海兵队进攻所特有的哨子声,那些谨慎抱着武器而缓缓攀爬的潺动人头,

    还有人在放射火铳和弓弩,虽然仰攻而上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但是抵达到了一定距离之后,还是纷纷在伯符身边溅落起一蓬蓬烟尘来。

    他不慌不忙的努力扭动身体,用尽全身气力才推下去一块磨盘大的棱石,顺着山坡碾过几蓬灌丛之后,忽的一下就砸进那些顺着山道慢慢攀爬的人群中,顿时掀翻撞倒了好几个人,而留下一抹新鲜的血。

    这各意外,也让他们不得不谨小慎微的再度停下来整队,但是相应的火铳和弓弩,却是打的愈发急促和密集了。

    甚至溅落崩打到伯符的脸上,而划开数道新的血口来,但是他还是在不紧不慢的收集和整理着,身前可以找到一切物品。

    然后,突然间一切喧嚣都消失了,他也吐了口气趴伏到地上,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默默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只是他一连等了二十几个呼吸之后,却还是没有见到如期而至的敌人。

    不由有些惊异的抬起身来,却看见那些攻上来来的敌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不到十几步的地方,突然有些茫然无措的停下脚步,相互拥堵成一团。

    然后随着某种螺号声,而纷纷朝着身后露出某种惊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最终还是像是潮水一般的顺着山势消退下去。

    周伯符也有些心力憔悴的重新趴倒在地面上,总算是又活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一次能够持续多久,但是死里逃生的感觉,还是让他无比的轻松有有些空虚起来。

    这时候,他的身后也再次响起起了搬开石头的嘈杂和脚步声,已经老螃蟹那熟悉的**声和猥琐的嗓门,

    “老子还没死吗……?”

    “真是天见可怜了……”……

    又一次次登上海阳城的城头最高处,依旧在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消息的辛稼轩,正用某种望眼欲穿的神情,眺望这远方无垠的海岸线。

    因为,自从三天前外出巡曳的人马,无意间在海边遇见一艘破破烂烂的小划子,并捡回来了某个浑身被创数处而伤口溃烂,又都被海水浸泡发白的人之后;他每天必然就有一段时间,会变成了这副望夫石一般的模样了。

    “来了来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远方依稀出现在海平面上的帆影,让他近乎凝固的背影重新变得泛活起来……

    夷州,

    我正在查看淮地送来的,一件三套一体类似后世羽绒服的样品,现今黄河以北大部已经是雪花纷飞的季节了,而我身处夷州也不过时略感凉意的秋时之节。

    因此淮北道治下的保暖和过冬安排,也再次进入了日常的运作阶段;大量用作燃料的煤炭已经从兖州和密州境内的堆放场,分流到了淮北十四州又河南五州的治下。

    而这套羽绒制品,也是冬季军队换装计划的一部分。

    事实上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类似将碎绒夹进衣服衬里的工艺,但是对于羽绒的处理和加工还比较粗燥,既没有好好的脱脂也没有蓬松化处理,因此十几代额保暖效率实在感人;

    而且因为继承了大多数梁公遗产的南朝,版图大都地处温暖潮湿的亚热带,再加上南朝在南天竺的领地盛产棉花及其制品;因此,相关的羽绒制品根本没有多少用武之地,而导致类似的技术慢慢荒废了。

    直到国朝开始北伐并且由此在淮东奠基之后,才重新从故纸堆将这项事关保暖技术的工艺挖掘出来,重新改良和加工成皮毛制品、棉制衣被的重要补充手段。

    而这套制服包括的带围兜的大衣、保暖背心和裤套,同样采取了多重的复合工艺;防滑防雨雪耐磨的帆布面,碎绒的填充保暖衬里,最后是棉布士兵或是羊毛毡士官、粗细毛呢军官的贴身衬里,而长度足够垂到膝盖,这样大多数士兵就就不用再繁琐的把行军毯子裹在身上保暖了。

    而这批产量所有的人工和物料成本加在一起,最终的出厂价格达到了约四缗又三百钱;随着批量生产之后这个价格还会再砍掉一半,主要是禽类养殖规模上去了之后,些羽毛之类边角料就变得量大不值钱;而帆布就更加便宜了,各种应用和生产量很大;反而粗细棉布的价格会稍贵一些。

    正式进入冬季后,相比逐渐偃旗息鼓的路桥水利建设项目,新的边防工程又将开始启动了。

    由于淮镇的治下已经沿着黄河和淮水之间,向西不同程度的推进了好几个州约数百里之地,堪堪抵达那些黄河大水退后,所留下的淤积水泊、池沼边上;

    而所用的劳力除了负责技术项目的工程团和建生军外,其他的粗使劳役和杂活,都将由当地检疫营里收聚的流民来担当,因此,这也是一个变相甄别和隐性淘汰的过程。

    因此,原本沿着邙炀山到白马湖一代构筑的防线,也不得不重新在单州到毫州一带,重新再构建一遍。

    但是原本积累下来的那些城寨和哨垒,也因为地处关要的缘故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被就地改造扩建成新的二三线兵营和屯垦点,乃至新的驿站和小型集镇,以对应当地开拓和日常维持的需要。

    这也等于是变相的让这些原本兵戈隆隆,操训声声的前沿地带,重新变成人烟藩息、阡陌纵横的新家园和百工各行安居乐业之所。

    就在这种慢慢等待的煎熬和期待当中,我终于得到临时折转南下岭南沿海的宗泽水师,通过一艘逆风的快船,送来了关于我一干家人的消息。

    她们在我留下的后手和布置掩护下,其中惊心动魄与坎坷之处实在是一言难尽;最终一路逃一路辗转的到了狱门岛上,然后就被尾追而来叛乱水师给困住了。虽然狱门岛有天然的险要,让这些敌人没法大量的冲上去,但也等于是变相断绝了他们的出逃之路。

    直到辗转数地的宗泽水师抵达梅州,驱逐和击败了港外那些游曳的叛乱水军,这才得到消息又匆忙升帆拔锚赶了过去。

    而在连续数次大战之后,宗泽手下的水师战船能够保持完好,并且适合长途航行的已经不多了;但他还是努力凑出七艘状况最好的战船来。然后在南下过程当中,又遇到了桅杆折断和侧舱漏水等状况,

    如此磕磕碰碰的消减和掉队下来,最终南下抵达梅州的战船只有五条,然后其中最大的一艘还因为在港外驱逐作战中,因为接连的敌船冲撞受损,而破裂漏水需要就近入港修理;最终赶往狱门岛支援的只有四艘飞鱼战船。

    但就是这四艘飞鱼战船,利用了消息延迟的时间差,打了围困在狱门岛附近叛乱水师个措手不及;虽然对方至少有八条船,其中六条都是制式的战船,剩下两条也是武装化的军用运兵大船,但是因为都是停驻在岸边而没能及时升帆航行起来。

    在一时疏以防范的大意之下,被装成友军的淮军战船靠近,当场齐射将三艘连串带帆打成破筛子。剩下的才惊觉起来手忙脚乱的升帆迎战,却因为缺乏足够人手造成速度和反应过于迟缓,而被再次转回来的淮军战船,打坏了两艘的帆缆而发生了错横,连带阻挡住了后续船只的航道和射界。

    接下来总算是认真起来,然后已经落了船只和炮口数量上的下风;最终在狭窄航道里玩了一次狭路相逢勇者胜式的,上风位斜侧面交错而过的抵近对射;

    在淮军首舰付出甲板上十数人的损伤之后,对方剩下的三条船也被相继击伤和失去控制,其中两艘横倒撞击在狱门岛西侧的礁岩上,剩下一艘因为与首舰撞在一起,而被散弹洗地之后成功俘获。

    至此这次长途潜力海路奔袭和救援,也总算搞了一个段落。

    而且事后通过打捞上来的俘虏才知道,

    这些叛军水师之所以会对我出逃的家人穷追不舍,却是因为一个无妄之灾,在之前临时协力过的那伙人当中,有人落到手中之后,竟然指证有关键性的大人物。

    真是见了大头鬼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澜动9

    东宁府的白沙城中。

    我正在品尝夷州南部当地的特民间饮食,枧子羹,炒蚵仔还有老黄汤,配以作为主食的闽味烧肉饭和塔头酥。

    烧肉饭的主料当地的特之一,米饭是来自当地岛越土人种植的矮种小稻,肉就是多的有些泛滥成灾的山猪,也算是地方农业生产的一大害,这次被乘机打死和捕获了许多;

    似乎是因为海岛上进化出来的品种,这些黑斑纹的山猪与别处体型硕大而獠牙见长的同类不同,放血之后的肉味中有一种特殊的劲道和鲜香。

    塔头酥则是山芋刨片用甜繆米浆裹和了芝麻花生等果仁碎之后,炸出来塔状的金黄吃食。

    还有当地专门养殖的肉狗做成的五花煲,以及山菌炖煮出来的茶樟鸭,和南传而来蒲叶烧鹅;

    因为历史上的当地多泽而湿瘴,因此沿袭下来饲养鹅鸭等水禽极多,以至于这段时间驻留的部队,号称是天天吃鸭子吃的都要吐了。

    而我毕竟还是没法想历史上那些枭雄豪杰一般,对于亲近的人安危可以铁石心肠的之置于不顾,或是一切以大业未最优先的事项,乃至在父母妻儿都落入敌手之后的威胁,面不改的说上一句“请分一杯羹”。

    这段时间因为私底下心理牵挂和担忧家人的安危,可谓是患得患失当中的食之无味,只能靠繁多的事物处理来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

    现在总算是有个准信了,不由让人我也是胃口大好,而决定好好吃上一顿来犒劳和放松一下自己。

    只是根据初步送回来的消息,她们这一轮能够在广府之乱当中脱身,罗氏本家那里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格外的沉重;毕竟,我当初的准备可没有预料到,是为了在叛乱的情况下杀出一条血路的。

    因此,留在城内的报更队和义从社成员,几乎是在动乱和冲突当中损失殆尽;而留在城外待机的龙州团左所部,也是在接应和掩护本家突出的过程中损伤过半。

    就连作为备用逃生通道的码头和船只,也在叛乱当中被殃及池鱼式的焚毁当场;因此,在数次与追兵的接战,不断的分兵诱敌和断后之后,最终能够伴随出海并且抵达狱门岛的,也只有寥寥不过三百多人而已。

    又经过叛军水师的连日包围和攻打之后,等到外援重新到来挽回局面,包括岛上驻留人员在内,能够保持完好的已经是不足三分之一了;

    因此,我已经下令为阵亡和失踪的每一个人立碑勒名,作为烈士进行祭祀和纪念,并且优先从其受抚恤的家族或是亲人当中,择选子弟来继承相应的位置。而没有子嗣和家人的,则从孤儿营里挑选一名来继承姓氏和家名,将烈士忠诚奉献到最后一刻的事迹和传统沿袭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们总算是一个不少的安全回归了,这就足够让人安心和慰贴了。

    与此同时一起撤回来的,据说还有一只庞大的临时船队;因为据说是乘着击败叛军水师所留下的空挡,辛稼轩在当地主动出击,裹卷和征发了沿海十几个大小港口,所有适航出海的船只;连同大量躲避战火的各人等一起,已经启程向着夷洲这边过来了。

    这时候,负责随军机宜要务的掌书记第五平,也走了进来向我通报了两件新接到的消息。

    首先是关于景教,在淮北境内居然出现景教信徒,并且公开向教门宗录司申报具体的身份和场所了;

    所谓景教的景,就是光明的意思,也就是光明教;以景教流行于中国碑的发掘,而在唐朝的历史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其前身乃是早期天主教中的异端聂伯利斯派,属于在以弗所宗教会议的斗争中,被天主教罗马派联合东罗皇帝,一起打到流放到小亚的君士坦丁大主教,聂伯利斯的追随者。

    流传在现代社会的遗存,就是一度与黎巴嫩真主党分庭抗礼之势的,南黎巴嫩天主教马龙派及其长党武装。

    不过,这个派系在中国传播的历史,从初代拜见唐太宗的主教阿本罗开始,就是一部走上层路线而全面跪舔统治者的本土化过程,其中上帝变成了皇父阿罗珂,耶稣成了圣人移鼠,十二门徒成了十二法王。

    而最奇葩的就是他们直接将大唐自太宗以降的历代圣天子神主牌位,放在教堂里与上帝一起膜拜,甚至连福音书的教义,都全面向更加通俗易懂的释道两家靠拢。

    因此,这支景教才得以在唐代的异域三夷教中脱颖而出,压倒先来的拜火教和后进的摩尼教,而一度成为唐朝官方特许在胡人居住地以外传教的特例。

    当然了在我那个时空线上,过于依赖上层路线的景教,因为三武一宗法难的唐武宗灭佛运动,给殃及池鱼断绝了传承。而变成某种出土遗迹。

    但在这个时空线上,因为泰兴中兴之后的上百年盛世和对外征拓的武功强盛,本土化的景教不但没有因此灭绝,还完成了某种意义上自上而下中土特的转型,而通过海陆并进的南北两条线,出口转内销式的反哺,或者说反攻倒算到曾经的发源地去。

    不但在亚述教会总部所在的塞流西亚城,后来者居上的占据了主导地位,还在唐人掌握的诸教圣地耶路撒冷城中,以东土教团的名义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也是东方正统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只是乙未之乱后的上百年间动荡征战下来,这些景教信众也和释道两家一样,因为逐渐失去了世俗馈赠和输送的资源,转而衰退下去而变得籍没无名起来,也就是在广府境内因为维持多样性的体面和需要,尚有一些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外传教派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比如最早传入东土的拜火教,只剩下西域诸侯和草原部落之间还有一些遗存;而走社会底层路线的摩尼教,则逐渐被后来者居上的大云教所吸收和吞并,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邪魔外道。

    而相比南朝式微的局面,北地的景教徒在上百年前更是受到大云教之乱的殃及池鱼,而被杀戮和禁绝的几乎是销声匿迹了,

    但没有想到,在我颁布的淮地教门管理条例下,居然还有死剩种主动给冒了出来;当然了,相比后世那些形形的外来异端团体和家庭教会,这个时代的景教还算是比较中国化的事物。

    只要能够类似后世三自爱国运动一般,公开拥护地方政权并尊纪守法,提倡公序良俗的风尚而置于教义之上;

    把它和其他僧道之流放在台面上一起竞争,公开进行管控和引导并保持某种特和多样性,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只是要严防其中有大云教的残孽,以此为掩护混进淮地来生事而已。

    另外,就是在南北之间突然兴起的一些竭语和流行的歌谣,让人有些在意起来。

    “宁遇罗刹鬼,勿使花帽军……”

    “窥得爪印旗,命不留须臾……”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这狗屁不通的几句,就是我的军队在北伐之中与北朝的数度交战中,又以讹传讹出来的新口号么。

    却是在与北地胡马和北朝军队的战斗中,已经造成和酝酿出来某种荒诞离奇的传闻,

    诸如粉团子的死神,带着兽头飞驰在战场中的虎豹骑,还有双羽帽的兔耳军。三者齐聚则会勾连烈火和雷霆,毁灭战场一切云云。

    粉死神是因为我的将主旗,当它出现的时候也意味着伴随着重装部队中,多组大炮和掷弹兵阵列的狂轰滥炸。

    虎豹骑那就有些不明所以了,只是这个充满古代那位奸雄人妻曹风格的叫法,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有无可奈何,

    于是我为了避嫌和自嘲,干脆破罐破摔的下令,在所有骑马的部队头盔上,加上两个尖尖的小耳朵,再画上胡须鼻子和眼睛。这样谁再把这个绰号,和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家伙联系在一起,我就拿这东西去砸他一脸。

    兔耳军则是因为,铳军列阵中成片软檐帽上树立的白双羽,被以讹传讹的当成么兔子耳朵式的象征。

    这种耻度颇高的形容,让我一度想起花花公子,兔女郎什么的,却没想到会被对手用在我的部队列阵上。

    但至少不是叫他们白耳军,这个出自刘大耳亲为部队的名字,可比虎豹骑什么的尺度更大。起码人妻曹一生都没有像刘大耳一样,自称中山王后裔而以重开汉室河山为己任。

    另外那些被淮军骑兵击败过的溃兵,似乎还给骠骑营的骑兵,起了个绰号叫“铁当胸”,估计就是对猎骑兵的那一大块薄锻钢胸甲,所留下的特别印象。

    但是另一个传言,就让人有些不好了。

    什么“当代陈庆之”“千军万马避白袍花帽”,“打遍北朝雄师无一合之敌”……这是谁这么苦大仇深的一心刻意要坑我啊,居然给传了这么个无稽的别号出来。

    虽然后世的红朝太祖对这位的评价甚高,但我可不想触上那个终身为人臣所忌讳,最后连人带部队淹死在长江里的霉头啊;

    更何况其中居心更是嫌恶叵测;既然都有当代陈庆之了,那志大才疏的北朝带路党,兼做过四月北魏天子的北海王元颢,以及被权臣尔朱荣挟持如傀儡的北魏孝庄帝元子攸,且又在哪里;

    哪个又是曾经一心北伐,最后却不得善终饿死石头城的梁武帝萧衍了;一旦被有心人对号入座起来这个隐喻和影射就实在恶毒的让人有些诛心而论了。

    更巧的是陈庆之的主要战绩,都是在两次北上的河洛大战中打出来,这有不免给了别人更多似曾相识式的,各种牵强附会和攀扯的机会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章 澜动10

    当然了为今之势,这种影射中伤的舆情手段,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恶心人的小伎俩,对其背后的推手和势力需要保持相应的重视和警惕,但这事本身也没有必要太当回事了。

    但是真的要是置之不理,对于淮镇内部由此可能产生的,不合时宜的膨胀或是别样心思,也是一种负面影响和潜在鼓励。

    然而任何正面的辩驳或是反宣传,对于这种明褒暗贬的强行捧杀手段,都是过于被动和无力了,就算强行推行下去也只有事倍功半的结果,甚至显得心虚和底气不足,乃至适得其反的反效果。

    随后,第五平带领的幕僚团就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建议,正所谓是“因势利导、顺数推舟、以毒攻毒”的三步走计划。

    正所谓是“风秀于林,必将催之”,但要是一片树林都被强行拔高了之后呢,还会是原本的样子么。

    既然正面辟谣这条路子走不通了,就连我的内部也有人隐隐认同,而在自觉不自觉的推动;那就干脆一口气把水搅浑,让大家都不好过好了,顺便还可以转移和分散聚焦在我身上的关注力。

    只要能够继续扩大对号入座的范围和对象,按葫芦画瓢多多益善的进行夸大和荒诞化宣传就是;都市里一颗格外碍眼的苍天大树,被放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反正造谣传谣这种事情谁不会啊,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手和金钱的投入,再顺应时势的潮流和风尚,进行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夸张戏说和演绎,自然而然就会有足够的潜在人群,在津津乐道之中推波助澜开来

    只是,相应的支出就不能走社统或是马统那边了,而是由抱头蹲所掌握和了解的,我私人秘密基金中给出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话时间的四处鼓吹和酝酿发酵了。

    于是一时之间,很多人就不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中枪了;

    比如御营中军统制种师,突然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有了个刘牢之在世的别号。而正在忙碌移镇的五路总管宁冲玄,则发现自己被和南宋名将檀道济相提并论了。

    就连远在淮东的河南别遣大使魏晨,或又是正在山东道的总管刘绍能,都被比做了萧摩柯或又是韩擒虎之类的古时风云人物。

    而尚在关内收拾残局的高宠,则不明所以然的被比做了北齐兰陵王高长恭一般的人物,真是诧异莫名。

    还有一些人,更是哭笑不得起来,比如谢安,恒玄、恒温、王导、杨素之类的南北朝名人,像是不要钱大批发一般的出现在了他们的头上。

    以至于秦淮河上的画舫酒会,都多了许多津津乐道经久不衰的话题和谈资了……

    而在江宁府,莫愁湖上最大的一艘画舫上,

    围绕着如今已是幕府当主的智囊兼心腹蔡候,一场风雅十足的茶围夜话也正在进行着。

    只是与他们整体氛围不相符的,是他们所讨论的话题。

    “这就是你们针对淮北镇的对策?”

    “这些手段也太过儿戏了。”

    “最多只能伤之皮毛,却是不能及根本要害的……”

    “现在弄得难以收拾了,却找我来问计了……”

    “你觉得如今定难战事正紧,大府还有心思,再去顾及一点淮镇的风评和名声么……”

    说道这里,蔡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在座的数人,冷嘲道。

    “这点眼界和格局上的不足,也是你们会被淮镇逼到这一步的最大缘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刚刚成为国朝通缉的对象;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并且得到自己的见面机会,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若不是看在身为五脉之一郑氏本家的极大利害关系和旧日渊源牵扯的份上,他可不在意将这些人送进江宁府的大狱,来撇清自己的干。

    但是,眼下的情况他有需要这些人,来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和价值;毕竟曾经是纵横东海多年,而规模最大的组织和会社,虽然已经被下令取缔和清查了,但正所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旦破罐破摔的全面捣乱起来,就算是身为国朝最顶层的权力人物,也要是投鼠忌器的;因此也只能捏着鼻子给他们开导下去。

    “为今之势下,正所谓是逆不如顺势了。”

    想到这里,他缓和了下口气道。

    “既然官面上的打压抑并和分化瓦解手段,尚不能有所取得成效。”

    “那就干脆以顺水推舟之势助其做大了。”

    “坐大?……”

    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由露出惶惑或是惊疑的表情来。

    “一旦职分和责权范围被国朝迅速扩大了,他难道还有足够的资历和信心再胜任下去了。”

    “就算他能一时之间,够勉强破格胜任骤得的高位;但是他那些倚重手下和部众的资历,就能够跟得上相应的位置,或者说是够用了上么。”

    “这时候,国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遴选,年富力强或是得力可靠的资重之士,以填充期间而慢慢布局。”

    “要是其他东西还不好说,国朝之内待选候任的将佐官吏还少么。”

    “只要安插的人数够多了,内部的心思和想念就自然变杂了。”

    “就算他再能蛊惑人心,再怎么富有威望,难道给出的还能比国朝更多么。”

    “我就不信他的手下都是愚从盲信之辈,而丝毫不顾虑自己的身家前程呢,”

    “当年东南行司不是号称胜兵二三十万,江西。荆湖、西蜀行司亦是十数万之间,”

    “可是现在又当如何,又在哪里了的呢。”

    “这是个冠冕堂皇之谋,不由他不受的。”

    “关键得看大府的决心和用意如何了……”

    “这一点,就得看你们各自运作的手段和能耐了……”

    “我最多看在旧日情份上,敲敲边鼓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关内道,长安城故址的附近,淡淡的雪粒飘扬之下。

    节度使留后兼同华镇抚使高宠,也在巡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聚民屯田的成果。

    南边岭外叛乱广府为叛贼所窃据的消息,实际上已经传到了他这里,而给他坐镇关内的任务,又增添了更多的隐忧和担心。

    因此,他虽然名为同华镇抚使,但实际上麾下三万蜀军的主要兵力及其治所,还是被安排在了扶风郡城,也就是前朝凤翔府的所在;以关内诸水的枢纽位置,威慑和监视那些盘踞在关西的那些西军各部,谨防生变和其他的意外。

    虽然,自从北朝覆灭洛都易手之后,他们就像是认命的接受了现实一般,一直都表现的十分的顺服和低调内敛。

    哪怕是南方打的是如火如荼,也没有动用或是分薄过他麾下的军力;他最大的任务和价值就是坐镇关内,致使那些归顺的西军不至于轻举妄动,而成为阻挡那些西北藩镇图谋和野心的外围屏藩,正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定海神针一般。

    只是,历经历代西军往复争夺与过路之后,关内已经是一片残败和凋敝,昔日八百里秦川的天府之地,现在只剩下满地的荒草蔓生中残垣断壁,而新旧骸骨遍地可见。

    至于昔日曾经纵横八百里山川的关内水利设施和灌溉体系,也早已经被摧毁的不成样子,以至于面目全非的就算是按图索骥,也没有办法给重新辨认出来了

    以至于这只蜀军的所有衣食用度无法就地自给近筹,而只能从从蜀地通过关内四要之一的大散关,给跋山涉水的转运过来。

    因此,长此下来也只是苦了那些好容易才从战乱中,得到些许平静却还没休养生息多久的蜀地百姓了,在当初军情火急的关键时期催逼之下h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家破人亡或是流离失所了。

    而现在虽然北地战事已经消停,而北伐的大军也逐渐转往山南、荆湖一带就食,但是相应征收和输送徭役的压力,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甚至有所增加。

    因为,岭外又生叛乱而各路大军的供给,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断绝了,而饱经战祸的江南诸道也是一片残破,地方上还有形形的叛贼和乱民在作乱。因此,维持大军后方供给的需求,就有近半都落到了相对太平一些的蜀地头上。

    再加上转运出来的路途靡费和沿途劳役的征发,各种物耗和劳损几乎是用翻倍来计算的。

    故而在这个冬天,又不知道作为天府之国的蜀地,会饿死多少人家。但正所谓是慈不掌兵的道理,他也只能对自己解释说,这是,

    忍过这一两年乃至几年的光景,也许就会有所好转了;而这些苦难与牺牲,也是为了事先国朝一统天下的过程当中,实在难以回避的代价。

    而作为不是坐以待食,而是主动改变现状的努力;自从入住长安故址之后,他也抓紧时间招徕和驱使当地残余的人口,开始在城邑附近进行屯田,以及小规模清淤开渠引水灌溉的工作。

    此外,通过归顺数部西军的奉纳和,他还得到一万多头的牛马,和几万只羊,让他这只南方人为主的军队,在个冬天也不至于逃过难过。

    这样支撑到了来年秋收之后,大概还可以解决部分驻军的日常口粮问题。多多少少也可以减轻一些蜀中方面的输送转运的压力。

    然后,再从塞外想办法或买或抢的输入更多的牛马,而将这遍地荒草的关内大地给重新利用起来。

    他正当思虑着,却突然看到远处天际升起的烽火,以及飞驰而来的信使骑兵。然而,却不是在预期的潼关方向。

    “报……关西有变……”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澜动11

    我刚刚签署了一条,从淮北的兖州、密州境内,调兵渡过黄河北上的新命令。

    正所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平卢军敢于抢在下雪前南下攻略沧州,那也别怪我兴兵报复了;

    虽然北地已经是天寒地冻的,直接出动大部队攻入平卢道有些得不偿失;但是以沧州运河沿岸为支撑点,派出几个营已经整训和扩编完成的膘骑兵和配属的游骑,轮流越境烧杀上一番,还是相当游刃有余的。

    毕竟,无论这些骠骑营里的安东健儿,或又是那些被改造过来的塞外胡马儿,可是相当适应和擅长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作战;只要有足够的后勤保障和物资支持,足以让对方整个冬天都不得安生的。

    甚至可以当做某种练兵和事先的预演,而对平卢道所辖的山内六州进行一次摸底和刺查。

    特别是在配属了相应的火器和骑兵炮的支援之后,从河北大平原道燕山一带一马平川的地势上;只要不去作死强行攻打幽州、渔阳之类的名城大邑;也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在野外阻挡他们的力量了。

    甚至就算是对一些常见的村围、军寨和小邑,也有相应攻克的能力了,再加上负责沿海地区骚扰和牵制的海兵队,在最基本的水准发挥之下,能够取得多少战果或许需要碰运气;但拥有足够机动性支持的他们,想要吃败战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只要能够破坏平卢军队的过冬准备和各种资源的积聚,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不敢也无力再来骚扰河北的地盘,那我的基本目的和预期也就达到了。

    此外,我新得到了翁山海域和夷洲外海这两个新的大型渔场,来年少不得转移部分捕捞船队过来,以实现进一步的开发利用,一方面是增加鱼肉蛋白质等副食平和营养制品的来源;另一方面也是变相的扩大,培养未来海军候补兵员和预备役的潜在群体。

    淮地现在能够造的战船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在技术标和工艺要求更低一些,架构相对简单的民用捕捞船上,已经可以实现批量化生产,和用计划指令来统筹每一个分工零件,所构成的流水组装生产环节了。

    因此,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人力的投入,来年就可以见到更多新船的下水,因此,我去年才新成立了数处,挂在农曹名下的渔业讲习所,用类似军事化管理和理念来培训相应的技术和人手;也算是规避国朝垄断下海军教育的一种权宜手段。

    此外,在夷州大岛西部沿海的皋兰府、葛州等地追索叛乱的宇文氏残余时,拔萝卜带泥式的就地发现了好几条大规模对外走私的渠道,并且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借助宇文氏族人在海外的呼应和掩护,这里每年大概要对外输出包括稻谷米面布匹铁制品等大宗物资,作价约有数十万缗,其中主要的去向就是扶桑藩的南朝,乃至一些新罗藩的诸侯们也是长期的买家。

    而为此夷州五府十六州的大部分官府,每年差不多要以歉收、物耗、保管不善乃至灾害损毁为由,飘没掉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之后,才最终上交给国朝的产出和岁入。

    就算是被国朝将输供的对象转拨到了淮镇的名下之后,也是按照这些减损后的配额来供给,因此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弊情和亏空。直到现在才得以被连根挖掘出来一个牵连甚广的牟利群体。

    现在这些渠道的源头落到了我的人手中,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将其继续维持下去,就以被俘获的平正盛为首的倭人为招牌和掩护,作为将来介入和干预扶桑之地的筹码。

    另一方面则是以此为由头,将秦长脚为首的肃反委员会给调派过来一批人手,根据这些现行的证据和线索,在驻屯军的配合下对当地的各级官府,进行新一轮的清洗和整顿。

    在淮北道境内,我或许还有担心和限制他们的行事扩大化,而避免造成更多误伤和中下层动荡的考量;但在这新占据的后方夷州之地,就完全有必要再限制和约束他们了;正所谓是破后而立的道理,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破坏掉重建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心疼和肉痛。

    然后在对夷洲本地零零碎碎的善后和清理工作中,我也得到了一个一个好消息兼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宇文藩主终于被在夷州岛西的宜兰州,隶属于宇文别支的员山邑找到了;原先藏得很深,但是在找船出海时还是不免暴露了行迹,而被按图索骥的人赃俱获;

    但是坏消息是宇文藩主相应情况很有些不好。

    本来就长期卧病在床的老人,再加上混乱中被某个不孝子给挟持而走后的车马劳顿,长期的惊吓和心情骤然大起大落,又在条件有限下疏于照料;因此,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旧疾恶化而一病不起的模样了。

    因此,迫切需要从广府逃出来的谜样生物,前来收拾残局和负责善后了。

    就在我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的等待当中,岭外渡海而来庞大的船队,终于还是如期抵达夷州的熊山港。

    我亲自站在栈桥上迎接,直到看见那几抹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船边上之后,一颗提悬的心思在算是真正的落下地来。

    然后我仔细的用咫尺镜看看这个个又看看那个,努力分辨着每一个出现的身影,就是生怕疏漏了任何一个或是有让人遗憾的结果;

    然后才从名义上作为小主母的谜样生物开始,一个个揽进怀里轻声宽慰和招呼着。

    几年不见,谜样生物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长开了一些而变得有些窈窕有致的轮廓来;不过那种萝莉样体态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其中端得威严满满的可爱面容,让人忍不住就想搂在怀里,拼命的搓揉起来。

    至于我的便宜妹妹阿璐,则在女孩儿的娇俏可人之外,又似乎养出了些类似她母亲尔莎一般的丰腴味道出来,而让她有婴儿肥的小圆脸儿变得更加圆润了,身段也体现出某种********的倾向来。

    而走到哪里都带着银丝镜框的崔婉婷,还是那么典雅静至又温婉宜人的款款而立,让人不由想起某种有事对方干,没事干对方,总之反复干了又干的后世典故。

    然后左右顾盼着走下船来的,是一副母性十足而难掩形容娇娆,却又是满腔子的思念和柔情蜜意,像是要如水一般滴流出来的苏苏;

    紧随其后的是,身段还是一如往昔的纤柔健美少女阿萌,还是像是松鼠一般的鼓着腮帮子,就好似世上在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她随时随地的进食。

    还有总是静静战在边角上,只露出半个身形而充满书卷知性气息的女官阿紫,

    以及带着某种宽慰和其他富含意味的笑容,自有一种成**性所据有的让人百看不厌惊艳感,而耐心站在后面充当背景,一身素衣宽裙的嘉业君,

    最后可以确信家里该有的一个不少,只是这一路的颠簸流离和担惊受怕下来,多形容上少有些消瘦和憔悴的痕迹。

    “真好……”

    “辛苦了……”

    “人没事就好……”

    “其他的都是浮云……”

    “有机会还是能再经营回来的……”

    而我百般的心思和千言万语最终到了嘴边,就只剩下着干巴巴的几句话。

    最后才是一个小小的襁褓,从我的岳母嘉业君的手上被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里面是稀疏的几缕黄毛贴在皱巴巴脑门上的闭眼小家伙。

    这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第一个血脉和骨肉?抱在手里只觉得有万钧之重,却又自有一番由衷的欢呼雀跃和欣然的心情,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感染到我全身的细胞绽放开来,而将我心底积郁的最后一点担心和愁绪,也给吹散了。

    哪怕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个小家伙依旧是酣睡的十分香甜,皱巴巴的小脸微微抽动着,偶然回味式的唧两下小嘴,心满意足的就好像世上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扰和妨碍到她的安眠一般。

    这就是我家的绫音,我在这个错位的时空和世上的血脉延续,也是我在这个时代真正切切存在的凭证;一想到这里,我内心潜藏的最后一点隔阂和不够真实的疏离感,也就此被咔嚓一声给彻底破除了。

    更何况的是虽然为此付出了价的代价,乃至损失了绝大多数在广府的布置和经营,还有包括婆罗洲会馆在内的大量带不走的物业地产连同里面的雇员和物资,和其他的关系人脉等有形、无形的资源,都一起化为了乌有。

    但是她们的安然抵达,本身就意味着我的野心和事业的最后一块短板,或者说是故意暴露出来的软肋,也就此被修补和弥合起来了。

    我最后还是按下如潮的思绪和倾诉的**,对着大家宣告道。

    “让我们回家把……”

    “回我们的新家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澜动13

    事实上,轻轻飘洋的雪花之中,踩着覆盖着浅浅斑驳雪的地面,驱赶着牛马和装满物资的车辆,各种满载而归的权平卢道都督韩忠彦;

    在穿过了被废弃依旧的涿州之后,见到的就只有一片满目疮痍之中的破败景象,到处是被焚掠的残垣断壁和三五成群倒毙在道路上的尸体。

    这不由给他们兴高采烈或是志得意满的回归之路,兜头浇上一蓬冰水。然后穷罗地方之后,才知道这就是来自南面淮军的杰作

    谁也没有想到这些淮地骑兵的反击和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的迅速,就像是海面上的烈风暴雨一般的,

    在这些越境袭击的骑兵面,那些沿途的烽燧、哨楼、军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已经被捣毁和破坏了;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的甚至一直冲杀到了,作为平卢道首府的幽州城下,耀武扬威的堆起好几座用人头组成的京观;

    以至于守备相当空虚又群龙无首的幽州城内,可谓是一日数惊而光是在街上相互踩踏而死就有数百人。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韩忠彦这只班师而回的大军,同样也是注定了他们回归之路并不会好走多少。

    几乎还没有走出多远,排射的声响和零星的炮击声,再次出现在了他们侧翼的方向。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损失,卑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炮子,给打翻了一辆大车,惊跑了三匹驮马,压撞死了一个挽马的辎兵。

    但是,随着按耐住归心似箭的他们,刚刚立营下来训练有素的组成对战的防阵,对方就已经转进如风的在稀疏雪粒中不见了踪影。

    而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说是要回家,但是并不是马上就继续动身的事情;起码等就地休息两天,初步恢复了气力和精神,才好继续上路的。

    况且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谜样生物以宇文家之女的身份,来扫尾和收宫呢。

    前呼后拥着带着她们,回到熊山府内临时安置的宅地里,作为曾经是夷州市舶判官花了大价钱整治的专属别苑,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和陈设。

    这里虽然比不上江南园林的精巧秀致,或又是岭南山园的奇骏嶙峋,或又是北方行苑的大气滂禳,但也胜在占地足够广阔,穿街过坊的足足有好几十亩,各种堆山掘池就占据了大半;而且各种生活陈设和日用器物也是也一应俱全,足以满足最起码上层水准的奢侈享受了。

    只是在走进内门的时候,像是触发了什么梗一般的,谜样生物突然扬起脸有些狭促的对我道。

    “究竟是先洗澡呢,还是先吃饭,或者还是先吃了她们。”

    “当然最好是洗澡吃饭……兼大家一起来了。”

    我有些厚颜无耻的道,然后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一个十足的白眼和哼声。

    “你到想得美……”

    于是,最后还是用了折中的办法,一边泡澡一边吃饭了。

    做为闽海一带的席面,最起码也是以八盘八斗著称的;其中八样大盘菜最为简单,无论是时令鲜蔬、清蒸风腊、咸淡海货、热炒冷拼,乃至糕团水饼等粗点心都可以。

    而名为八斗的大碗菜则要讲究一些,规定了至少几样的硬菜:须有整只猪脚炮制的,筋皮最多的“寸蹄”和肥瘦最厚的碗底各一样;尺长掌宽的整鱼一只,用鱼肉或是猪肉馅儿做的汤丸子;裹面炸过的小排、水灼白切的鸭鹅、乃至葱爆肉、溜肥肠、等看起来油水十足,十分顶饿的吃食。

    只是用来招待她们的晚宴,这些硬菜的内容分就被换成了一些清淡适口的贻贝炖蛋、瑶柱鸡羹、蟹白炝笋,或又是比较开胃的酸菜水鱼、蒜蓉蛤蜊、蜜渍鹿脯什么。

    而露天围起来的硕大汤池子里,被掩耳盗铃式的帷幕划分成了两边,在水雾缭绕和菜丰饶的香气当中,让人以洗去旅途的劳顿和风尘……

    随着夜幕的降临,在某种意味深长的眼和神情当中,除了谜样生物以外的其他女性,都纷纷以旅途劳顿和困乏告别而去。

    显然,作为归来第一晚,她们都很有默契的将其留给了我和谜样生物;这也是家里默不成规的阶级和秩序之一,以充分体现她作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地位和身份。

    只是,我们接下来凑在一起的时间,就不是迫不及待的诉衷情,或是做点喜闻乐见的热身运动,而像是志同道合的占有和搭档一般的,一本正经的谈起事情来了。

    先是由她来做整体表述,而我来询问细节和情由;包括这段时间在广府发生的事情,以及本家这些年来经手过的大小事情,有些东西我虽然知情,但是在细节之上,需要她的描述和阐释,才能完全掌握基本的原貌和真相的。

    然后才是我向她介绍,这些年在北地取得种种成就和大大小小的事件进程,点点滴滴的却又与她在广府当地的经营和布局,相辅相成的基本结果。

    最后说到夷州现今局面的时候,她的俏脸突然微微一变。

    “宇文藩那里……又是什么状况”

    “别以为老娘就一无所知了……”

    “你对于宇文藩的产业和领下臣民,固然是秋毫无犯……甚至还有所抚恤和赈济。”

    “但是,宇文家历年的公中积存和储备,却都被你的手下给搬空了……”

    “还有那些宇文家幸存的高层们,哪个没有被你勒索的大出血过……”

    “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什么。”

    “好,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起宇文家老宅庭院里的那些新填起来的大坑,我忽然就觉得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

    “这些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了……”

    “当然不要还回去……”

    她突然晏然一笑的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了。

    “我还要你从宇文家拿走那些白银的处置权”

    “主要是作为汇源号扩大之后的铸币准备金。”

    “我打算先建立一个区域性的初级银本位流通体系。”……

    “这样也好……”

    我点头认可了她的初步归化,这些年转移产能和资源的成果,也需要通过一个经济流通的核心给整合起来了,这个需要足够前瞻性思维和大量经验手腕的总掌局面之人,自然是舍她又能取谁呢;

    然后我也紧接着对她阐述了,对于我后宅的下一步安置好打算;也算是通过她的身份为缓冲和转达,作为某种预先的吹风和心理准备。

    待到回徐州新家安顿下来之后,我很快就会给她们安排了新的工作和事项,这样也好避免这些女人闲得无聊下来,发展出宫斗和宅斗之类的倾向来;

    虽然自古以来想要开后宫的话,除非都是里胸大无脑或是没心没肺的花瓶;否则争宠这种东西肯定是无法完全避免的;但是能够在日常里转移一下注意力和重心,顺便为我创造一些价值和便利,也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谜样生物自然是继续负责我私家名下的产业,以及以汇源号为核心相关的金融和商业体系的构建。崔绾婷依旧负责辅佐和协助她,同时兼带账目上的日常监察和审计工作。

    另一位作为女官兼教师的阿紫,则是她的助手和文案。但是这样的话仅凭她宇文家派来的女伴身份就不够了,还需要某种更加亲密的关系和身份了。

    便宜妹妹璐璐,继续负责跟进和过问淮地的科研体系和海贸领域的事务,只是又增加了东海三藩和极北海域的内容,而相比广府在范围变得更大了而已。

    抱头蹲则是角不变,继续充当我私人的机要文书和保密资料管理者的身份,同时也负责一些特殊预算的过手和记录。

    苏苏则是负责管理淮北境内的文娱宣传事业,也算是进一步的物尽其用了;目前手下包括歌舞伎乐白戏班子在内的,各行各业和各种分工下来,林林种种的也有大两三千号人。

    阿萌依旧是类似内宅护卫的女主管角,与时常伴随我身边的三枚,正好一内一外相互搭伴。按照我的计划,她们还将负责督导养在家里那批解救出来的女孩儿,以训练出一批善于使用火器的女性护卫力量来。

    一想到家里将来可能出现一批,手持火枪能够进行流利排射的女仆卫队,也是颇为带感和充满期待的。

    这是目前的大致想法和规划,日后或许还有所变动和调整,但大致都是沿着这些安排来进行了。

    同时,她们目前还有一向共同的近期任务,就是合理进行从童子营到少兵队,乃至各级启蒙教育机构的教材编撰与改进。

    “我真的很怀疑,为你维持这个所谓的后宅,”

    听到最后,谜样生物再次露出某种难以形容的表情道

    “难道不就一些是披着妻妾名分,而被拼命榨取剩余价值的可怜女人”

    “不但要给你免费做事不用报酬,还要定期**来保证自身地位,”

    “这就是你有罗某人特的变相后宅剥削集团么。”

    她这一番吐槽顿时让我有些无言以对,却又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话说夜深了……”

    我只好转而他顾道。

    “你不打算继续和我做点什么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么……”

    “做你妹啊……”

    她再次露出某种张牙舞爪式的可爱表情来。

    “老娘这一路担惊受怕的快累死了”

    “还有毛个心思,满足你的私欲啊……”

    只是她虽然这么说着,却有些倦怠的将臻首轻轻的抵靠到我肩膀上,又如释重负贴嘘出一口气,而附在我臂弯里的微微闭上星眸。

    “让我这么靠着一会就好了……”

    “不准动其他歪心思……”

    “也不准有不良反应……”

    “什么都不准……”

    “不允许……”

    “禁止……事项……”

    然后,就这么呼吸越发轻缓的睡去了。望着她酣然入睡的赤子面容,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怜惜和其他的情绪一起翻涌上来。

    无论她之前的灵魂是如何的阅历和深沉,但是这幅身体的人生体验,也才不过是十六、七岁而已;

    正是别人家小儿女最是天真浪漫的岁月,她却要为了我们这世上唯二可以抱团取暖的存在,以共同理想和追求的名义,为我背负下那么多沉重而艰辛的东西。

    然后我轻轻抹掉她嘴角溢出来的一丝口水,动作轻缓的抱到了床上去,然后躺在了她的身边;这一刻就算是抱着这具柔软的身体,我也觉得很满足和无比的安心惬意了。

    这就是我在这个浑黯混沌**横流的别样世界里,唯一可以照进彼此心灵而相互依偎和支撑的明灯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澜动14

    一夜无话,除了日上三竿后某人被我的生理反应给戳醒过来,而在朦朦间很是发了些起床气,拳打脚踢得还咬了我几口,又继续抱头大睡之外。

    用早食的时候,我再次接到淮地方面送来的消息。

    却是作为私下达成的粮食换俘虏的后续计划,也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如今通过淮水上游而下的船只,已经在宿州境内陆陆续续的接收到,数万名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北军俘虏。

    而付出了视身体健康情况,大概每人一到两石杂米麦,或是三百斤薯干、高粱的代价,

    ,目前已经累计到了四万七千人左右的数量,分派到各地的矿山场地之后,为各种繁重的工程劳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血和生力军。

    而一贯负责出面交接和提供运输工具的,则是我那位阿姐陈夫人的堂弟,已经是五路帅司行帐下录事参军的陈经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老熟人了。

    当然了,这对于私下交涉的双方而言,也是两取其便的事情。如此数量庞大的俘虏,放在北地留守部队的手中,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和麻烦,而且哪怕按照最低不给饿死的标准,还要消耗和占用数量巨大的日常物资。

    但是又不能随随便便的都一股脑的杀掉了事,不然从上到下的许多人都无法善了;这时候,这些俘虏的监管,就成了某种巨大的烫手山芋和鸡肋一般的存在。

    虽然可以就地监管他们劳役,但是劳役同样也是需要加剧消耗物资的,真要是弄死多了还可能造成新的反抗源头而变得难以收拾;尤其是在江宁方面不断抽调兵马南下剿匪和平叛的情况下,就更加有些局面紧张和艰难了。

    这时候,总算是有人想到了在北地有所基础也有相应接纳能力,并且有过类似往来而信誉良好的淮镇;于是以宁总管的名义和渊源,私下派人与我这边短暂的磋商和交涉之后就一拍即合。

    由山南两道和都亟道的驻留兵马,分批将来自各地的俘虏集中到光州信阳的老河口,再从当地搜罗船只沿着淮水放流而下,最终直抵淮北宿州的五河县上岸;待到从当地设置的临时转运点交割了人头之后,再用换来的粮食和其他物资装满船舱,

    虽然每一次过来只有数千人的批次,但是如此往复的积少成多之后数量也就变得可观起来。而南下沿途押送和交割的差事,也成为了这些地方驻军需要轮流争取的美差;因为过来一次的短暂驻留期间,这些友军的将士都能得到一日三餐的充足供给。

    虽然只是咸鱼干饭酱菜做汤的待遇,但是数量上绝对是管够管添的,回程还有一份足用数天的军用干粮作为手信,而军官们甚至还能得到淮地所产的罐头若干,也算是某种小恩小惠的维系手段。

    由此换取来的粮食则在五路招讨行司的内部协调下,用来补偿给粮草供应比较紧张的驻留各军,不断丢掉了一个大包袱,还大为缓解了过冬前缺粮少衣的局面和困境。

    而粮食储备相对充足的淮地,则得到了更多可以作为速成消耗品的新劳力。当然了,具体的交易过程当中,也不能应有尽有的来者不拒;以善于交涉的人选适当的压一压加码和规模,来体现淮地的粮食储备也不是那么充分;让对方充分领受这个人情和渊源,也是必然的事情。

    正所谓是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没有底线太慷慨了不小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至于事后这下跌俘虏的去向和相关的交代,用监管不力而导致在押俘虏成批逃亡的措施和罪责,来取代糜烂不可收拾的北地混乱局面,也不过是两害取其轻的上好生意和打算。

    按照对方隐约透露的口风,甚至连具体顶罪的人选及其身后事,都已经准备好了。而这种通过私下授受来作为自己部队谋求和打算的情况,放在原本宁总管领下兵强马壮的东南行司,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在现和存在的压力下,变成某种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当然了其中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抓良冒功,乃至直接用都亟道内发现的百姓来充数,但是好歹也是可以派上许多用场的青壮年,所以我也多少默认了这个结果,只是对具体要求有所严格限制而已。

    特别是当我指示人暗中表示,就算是女人也可以算数的时候,对方的反响就更是热烈了。

    然后等到了所有的人都休息够了初步恢复了精神,我们就继续启程北上,在来到夷州的第三天,谜样生物也见到了宇文藩主,然后就是留给他们相处的私人空间了。

    经过一段时间颇长的独处之后,谜样生物还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宇文藩主,或者说我的便宜岳父大人出来了,只是眼角还有些发红的痕迹,似乎发生了一些诸如抱头痛哭的事情;而且还是不似作伪的一番真情流露。

    这也算是我和宇文藩主的第一次见面,之前阴差阳错的一只没有见到,后来又在仓促之间不知道如何交涉和对话,就干脆一直拖了下来。

    现在终于见到了不由感叹一声,这位藩主皮相生的饶是相当的不错,消瘦的国字脸,面白长须而鬓发半百,微微上翘的长眉和丹眼儿,很有一种经年日久积淀下来的老帅哥风范,无怪他的十几个儿女也是在优质基因的惯性下,各个甚得端正秀丽的颜值不错,而没有什么歪瓜裂枣的******存在。

    只是久病之后的脸青黄与眼窝深陷的憔悴,多少破坏了这种整体的协调感。

    面面相觊了片刻,

    “从今往后,我家阿萝就拜托了……”

    还是他主动开口道,只是声音还有些干涩。

    “毕竟阿萝的眼光,可一贯比我这风烛残年的老货,犀利和净明的多”

    “今后就连同宇文本家的命运,一起托付给侯爷了……”

    “难道藩主对此就这么放弃了……”

    我故作惊讶的到。

    “好歹也有父母之命的干系啊……”

    “比起我这个连儿女都管教不好的糟老头子”

    他露出某种自嘲的表情,嘶声道。

    “能够在年少时毅然出奔本藩而别无长物的境况下,以数载时光白手起身而得以建功封侯,威镇一方的朝廷大员”

    “我又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呢……”

    “难道藩主就不担心宇文氏的将来么。”

    我继续试探道。

    “我可是对付了不少人……”

    “正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人一直在我面前痛陈厉害,”

    他扯动面皮对我笑了笑。

    “总是在说淮镇对于侵并本家的野心和威胁如何如何……”

    “但一旦失去了权势和奉承之后,在静下心思来心想和思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很多原本看不透的事情”

    “以清河侯的气量和格局,只怕也未必看得上我这点基业。”

    “或者说以宇文氏的这点事业,对于淮镇或许有所助力,”

    “但也只是君候所图甚大的一隅垫脚和踏板把……”

    “既然这样,我倒想看看若是宇文家主动追随之下,又能得到怎样的结果和前程呢……”

    “这也算是我临终之前,最后一次的任性和决断把……”

    “所以……”

    他微微喘了口气道。

    “阿萝是不可能成为宇文家的当主……”

    “我会在她的下辈里重新指定一个继任的家主,然后让阿萝以辅佐亲长为名,总摄家中事务如何……”

    “你家老头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事后,我也悄悄对着还在某种情绪中的谜样生物询问道。

    “看起来就像是托孤的三流家庭剧一般……”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不禁白了我一眼,却是情绪变得稍稍振奋起来。

    “只是回忆了一些过往的事情……而老人家格外容易动情和伤怀而已。”

    “还有,就是说了些关于先祖宇文公的秘闻和传说……”

    “说是先祖宇文公也是国宾之族的普通旁支,门荫了一点官身而得以禁警御前,”

    “但是直到遇到以龙蛇之势起于草莽的梁公之后,才真正开始伴从和追随扶摇直上……”

    “而你的生平事迹,却是与本家当年所录的梁公颇多相合之处,而行事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以你的果决狠厉和处置手腕,对于宇文家未尝不是一次机缘……”

    好我顿时嘿然无语,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另一种敏锐直觉和误中真相的版本么。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谜样生物不知道给这位灌了什么迷汤,或是这位想要在临终前有所决断一回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位藩主表现出了足够配合与信任的态度,而利用几次难得当众出面的机会,协助谜样生物将有些人心涣散而风雨飘摇的宇文家局面,给重新收拾起来。

    毕竟在刀枪威逼下的合作与遵从,又怎比得上有大义名分在手的统治惯性沿袭呢。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在谜样生物的名下,多扶持几个具有潜力的竞争者,来相互拼命督促和压榨彼此卖力了。

    当然这些资源目前还只限于夷州岛上的本家势力,那些暂且鞭长莫及的海外族人和分支的外围势力,还有待慢慢得收拾和整理呢。

    但不管怎么说有宇文藩主表态和出面的示范作用,作为夷州诸侯分藩这里的事情也可以暂告上一个段落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澜动15

    “这就是我的海军……”

    在乘风破浪的远近船队当中,最大的一艘战船“雾峰”号上,我有些自豪得对着被海风刮的有些鬓发凌乱,而小脸发白的谜样生物道。

    “足够的大炮巨舰,才是男儿追逐的浪漫啊。”

    “你要知道,光是我们脚下的这艘,就长十三丈,宽四丈五尺,四层甲板加两重上层建筑的高度,”

    “三大一小四根桅杆,可以挂载三面横帆两面斜帆,满载四千五百料……”

    “左右各二十一门六寸舷炮……甲板上另有可旋转的炮位七处,”

    “其中首尾各两具散弹长炮,而中部甲板品字分布三具曲射臼炮的……”

    “还有辅助用途的扭矩投射器和床弩若干……”

    “除水手船工之外,另有同船全火器化的海兵队一百五十人。”

    “底仓还有畜栏、菇房和小型五金、木工匠坊……”

    “装满补给和人员之后之后的最大续航时间约为两个半月……”

    “这艘船也将是目前淮北海军的唯一标杆,和日后建造的起步基础……”

    “目前百分之六十的主要构件,都已经事先了淮北道的本地化生产……”

    “如今对于制造大船的限制和瓶颈,主要是为了满足大型船只的强度需要……”

    “关键性的大材还得从安东地区提供输入才行,而且需要一个足够长的阴干周期”

    “虽然我们已经用了铁箍结节式的桅杆,但在龙骨和主支撑横梁上,还是没法用铁构件的替代品,达到整材最理想的效果。”

    “至于其他不能自产的附属备件和配件,也都有比较稳定的获取渠道或是次一等的替代品……”

    “倒是内河水师方面,已经开始应用上了蒸汽水轮船,”

    “也就是后世那种小火轮的初级水准,目前主要用来在运河水系上运输人员和物资”

    “或是装上数门火炮作为沿河近岸的火力支援……”

    “虽然已经有可以往返与内河航道和出海口之间的,较大实验性水轮船……”

    “但是因为蒸汽锅炉矽统的体积和功率输出比还很不理想……”

    “特别是还无法提供真正海洋航行所需的足够动力……”

    “而只能在风浪比较小的浅海和近岸,进行适航性的试运行……”

    “因此,打算先用目前的锅骡机积攒数量,先把环渤海的沿岸输送体系,先建起来再说了……”

    然后我就看到她努力撑着身体,慢慢的走到船艏舷边的位置上,突然就向前探出身去;霎那间浪涌迭起而一阵凛冽的海风,吹得她裙摆飞扬几要倒披到了头顶,几欲要做乘风而去的模样;

    “小心……”

    不由我霍得一惊有些担心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从背后拖抱住。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只是当她在我怀里转过脸来的时候,却是没有多少害怕和惊悸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可是白银一族的女儿,自小往来海上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了。”

    这是我才发觉身体贴触的部位,所感受的心跳也没有加快多少,倒是让我白白虚惊了一场。

    “好,要不要我抱你在船头来个迎风飞舞。的经典动作”

    我突然对她建议到。

    “据说很多人都喜欢来这一套的……”

    “免了……我又不是那些小清新爱好者……”

    她不禁对我翻着白眼,露出某种唾弃你的可爱表情来。

    “再说虽然老娘是个无神论者,但也不想在这大海上,触发那个海难式爱情悲剧的晦气……”

    好,我转而对她介绍起我对于未来海军规划和布局的想法。

    随着这一次南下所搜刮的大量船只和人手,光是国朝标准制的战船也达到了大小三十四艘,其他样式用途的武装船和运输船、辎重船,也达到了五十五艘;虽然其中相当部分是二手货或是需要修理之后才能派上用场的。

    但是我已经计划好了,让它们分属于新冠名的南、北两洋水师,以便在将来发挥更大的用处。这样加上淮地五大港区三处水营原有驻留的水师力量,眼看就是海船破百了,终于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之为淮北海军了。

    我还将重新制定海军和内河水师的标准,将南朝通行的楼船巨舰、艨艟、斗舰、走胢,以及游艇和车船,飞鱼和海鹄船等繁复的形制和规格,简化统一成战船和运输辎重船两大类;

    战船和武装船继续在明面上沿用楼船战列、艨艟巡洋、斗舰驱逐、走胢护卫的称谓,然后根据炮位和载量用一二三四级来细分,再冠以批次所属的年代以明新旧归属;而不是像国朝一样用“鲲、鲸、蛟、鲨”之类的命名,再用“巨大中小”的前缀来区分。

    而运输辎重船因为种类较少而相对简单,继续沿用旧有的飞鱼飞剪帆船和海鹄多体浮板船、游艇海巡快船和车船水轮船的用途分类。

    其他的平乘,蚱蜢船等小型江河船只则不在此列。

    “北洋和南洋?”

    听到这里,她再次白了我一眼。

    “你还真是恶意趣味……就不拍触什么霉头么。”

    “放心,至少在个年代是没人会在大炮上晾衣服的”

    我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也没人无聊到戴白手套去摸炮膛的灰尘……”

    在我们即将乘船离开之前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乘着前往澎湖驻地换防和接管的机会,原澎湖管带李宝试图带船出走而潜逃南下,只是被当地派驻的两团淮兵察觉,而放下了拦闸拉起来了横索指示器功败垂成。

    我原本还以为应该是出身科班的副管代杨钦呢,但没有想到居然是家大业大,而且都在夷州岛上的李宝。这也足以成为我对于夷州岛上的李藩本家发难,兼作杀鸡儆猴的籍口。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我去亲手布置了,自有一大帮急于表现的人,会替我做好这种墙倒众人推,或者鬣狗啃噬分尸式的善后处理了。甚至都不用直接脏了我的人手。

    在越发冰冷的海潮和雾气当中,我们再次见到陆地港口轮廓的时候,也就是海上航行的第五天了。

    随着高耸的灯塔兼做海陆之间过渡的信号塔,清晰出现在眼前之时,霎那间隐约响起的隆隆炮声,却是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和顺耳。

    因为,那也意味着我们已经回到了,淮镇控制的核心势力范围内,位于海州的郁洲港……

    而在北地的风雪当中,浑身裹着粗毯子和毛毡大氅的陈渊,也在马背上颤颤发抖着。

    虽然他努力裹紧身上每一个可能露出来的缝隙,但还是禁不住各种刀子一般的烈风和刺骨冷气,无孔不入一般的钻进身上来。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告奋勇的参与了,这只有鹏举哥哥所带领的北上袭击部队;

    要不然这时候他早该躺在那个新罗小娘的温暖怀抱里,享用着热融融的炉火和舒适的床榻,然后乐而不疲的探寻这床底之乐;而不是在这里披霜戴雪睁大眼睛,在一片白茫茫大背景当中的辛苦四处寻找战机。

    虽然已经有上百人掉队和失踪,还有同样数量的人因为各种疏忽和准备不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减员,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却是值得。

    虽然天寒地冻成为了他们面前最大的敌人和妨碍,但风雪之中自然也把这些平卢道的守备力量,给分隔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难以呼应和互通声气的陆地孤岛;

    虽然以他们就地搜罗代步牲畜,而拼凑出来这支步战人员居多的“马队”,不能像是那些直属镇帅的骠骑兵一般,敢于跑到幽州城下去挑衅和骚扰什么的;但是通过围点打援的野外伏击,或是将城寨中的手均引诱调动出来,声东击西的突袭;同样还是取得了不少战果和斩获的。

    虽然具体造成的杀伤并不算太多,但对于这些平卢道的地方团练和军户而言,无论是被放火焚毁了过冬粮食贮备,还是打开了城围捣毁了息身之所,或者干脆就是在这冰天雪地的野外受伤之后,也就剩下早死还是晚死一些的差别了。

    而对于他们这些沧州军的上层,这番的追随行事不仅仅是惩罚和报复,还有为之前扩军太快导致良莠不齐,只能被动应对的局面和反应迟钝的表现,有所雪耻和体现自身价值的意味。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澜动16

    哐当摇晃和踢踏嘶鸣的声响当中,随着飞快倒退而去的风景,隐约笼罩雾霭中的郁洲岛大港也在飞快的而离我们远去。

    而我的女人们也大都流露出了一副好奇宝宝和惊讶的表情,因为我们所在的车厢正在轨道上运行着,只是前头拉动的是八匹挽马而已。

    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原本是矿山码头等地方,用来装运大宗货物的权宜之计。这两年为了满足日益蓬勃增长的流通需要,才痛下决心修筑了这么一条实验性运行的轨道线路。

    因为这种硬木包铁垫以碎石和横枕的原始轨道,还是比较容易磨损和毁坏掉的,因此在路线的设计上只能优先穿过人烟稠密的区域,来获得最大的效能加成和沿途的维护水准。

    而且这种原始的轨道只适用于平原地区,稍微曲折或是起伏大一些的地势,就很容易造成成本飞涨,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高架桥和穿山隧道的技术,纯粹用人工堆的话成本和造价就高的吓人了;

    所以虽然类似的轨道应用早已经在淮东各地的矿山和码头出现了,但是作为跨州过县的长线工程,目前也只尝试性的修了这么一条,海州到沂州的两百多里线路;

    还是在治所迁移到了地势更加开阔和平坦的徐州,之后才正式开始联通出第一条分叉线的事情。起码在运河河网上架桥的技术和基础,淮镇如今是已经初步具备了。

    而伴随轨道还有沿途并行的马车直道和杆线式通讯路线,差不多每隔一定批次马力消耗的距离,就有驿站改造而来的车站,以提供沿途上下客货和换马、维护所需。

    因为是明显的硬化道路和尽量取直的结果,在具体的行速上比是普通马车要快得多,续行能力也更加长久的多,因此在最大满载重的测试下,全线不停靠来回一趟也不过是一天一夜稍多点的时间而已,在同样马力的配属下拖挂货物的效率,却是最大号马车的十几甚至二十倍之多。

    至于我们所乘坐的这一节三联车厢,则是为了满足南下接应我们搬家的需要,而以临时布置出来的原型车厢,用作运兵差不多能够装下半团一百多号人及其随身装备;因此,在在减震结构上还有待改良,经过一些丘陵地区还是可以感觉到明显的颠簸和起伏的,

    不过虽然是临时的准备,内在的环境和陈设还是经过用心布置的,并划分出诸如卧室、客厅之类不算狭促的不同功能区间来,相应生活起居的器物用度也配齐了,就连墙壁也有挂毯和帷帐包裹起来,琉璃窗口罩上了丝绸帘幕,门边和过道上甚至安置了小块的园圃和盆栽的花卉,来改善环境;

    因此,我也不免有所心思,这一挂临时“专列”干脆保留下来,等到淮地其他支线的轨道陆续修通之后,就可以作为我本身或是家人快速出巡的代步工具。

    窗外缓缓晃过的主要是大片收割之后,而呈现出灰褐的田野,时不时还可以在看见远近分布的露天架手架和轮式吊车,以及堆满各种大大小小木料、土石方的半截子不明用途建筑或是工地。

    这些年下来淮镇的治下就像是个大工地,一年到头总有接连不断开工的项目和建设工程;修完了道路修河渠,修完了河渠就修堤坝,修完了堤坝就修屯围,修完了屯围就去修城墙,修完了城墙修就修堡垒……

    总而言之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内,只要有相对充足的物资供应和流民的来源,这些新旧工地就放佛士永远也别想停下来一般;等到这些外来人口在繁重无暇的工地劳役里,被磨平了多余的心思、杂念和其余的躁动,才会被分派到各个新屯垦区去作为开拓田土的劳力。

    而按照外来流民,被裹挟的人口和俘虏,相应编管劳役的周期也是长短不等的。

    而这一切,也只有等到下了几场大雪之后,才会真正消停下来直到重新开春前的半个月。

    在无数主动跑出来围观的合城军民,各种夹道欢迎之下穿街过巷,来到了内城又走进了牙城的后半部分,就到了我新近营治和布置出来的新家所在。

    而做小妇人打扮的湄湄,带着一左一右的抱头蹲和三枚,牵着小伽嘉的手儿已经站在门外迎接了。因此笑容可掬的迎上来,低眉顺眼做足了礼数和排场之后又是一番寒暄和问候,才重新引着谜样生物一行人入内。

    相比青州益都那里纯粹是用作充场面的官邸,新家的主体建筑是在原有联成数片园林的格局上,完全是仿造了广府罗氏本家的样子,而全新建起来的。

    典型的广式骑楼和外置回廊,将周边数座不同功能和用途的楼层,以某种回字形棱堡的布局,与足足七层高斗拱漆梁彩瓦覆顶的主体楼层,在一个紧密贴合的距离内连接在了一起。

    而主楼和副楼、附廊之间,则是被用花草覆盖的园圃给填充起来,形成一处处绿意盎然的隔断和遮蔽地带。而在几处副楼的顶层露台上,还有大块白琉璃板搭建的温室和暖房。以及矗立在其中的小型观测台和瞭望塔。

    而在左右两侧和后方,则被不同风格的数片园林所覆盖着,其中的假山花石,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层叠如障的掩映期间,让人一时半会似乎都找不到边际的所在。

    只是,大多数人搬进新家的女人们的注意力,并没又过多的停留在这些使用还没有多久的崭新建筑陈设上,很快就被其他的东西所吸引了。

    “熊猫。”

    谜样生物难得露出某种惊异和喜悦的腔调来,看着懒洋洋的端靠在围篱里晒太阳,抱着一丛竹枝慢条斯理埋头大啃的大熊猫包子。

    “好大一只滚滚啊……”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么……”

    而在低沉的咪呜声中,长出一身浓密长毛的猫咪薛定谔,也在一群女性的围攻下,侧躺着露出毛茸茸的肚子裹卷着大尾巴,任由多双手在它身上争相抚摸和撸摩着,付出某种呼呼的惬意筦响。

    只是,我的心思也不再这些上头,而是打量着家里几个较为年长的女性,之前出兵在外夷州又牵挂她们逃出来了没有,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天不知肉味了……

    岭外,管桂道东路,连州的桂阳城下,平叛的战事依旧是如火如荼。

    枪林弹雨箭雨如飞的交错之间,城头上不断有人被击坠而下,城下源源不绝的攻城士兵也被连片的打倒砸翻在地,时不时还有火团和尘烟在他们当中绽放开来。

    “子药,我要更多的子药

    踏白军兼御营后军统制的徐庆,也在对着军淄都管大声叫嚷着,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拿下来……”

    “但在我配下的那数千只火铳,没有了子药也不过时烧火棍而已”

    突然就有凄厉的喊声叫起来。

    “小心,炮击……”

    话音未落,就见几发炮子相继落在他们的附近,轰然溅起数蓬沙土和碎石来;高高落下来的时候细碎的颗粒打的徐庆和身边亲兵的荷边圆瓣盔,就是一阵叮当作响。

    但是附近另一架三床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哪怕被搽边挂了一下也是在霎那间变得支离破碎,而轰倒下去将好几名操作的军士给一起扫倒在地。

    “真是见了他娘的鬼了……”

    抹开脸上沾到的泥土,徐庆再次大嗓门的抱怨道

    “为什么叛党会有那么多铳炮和掷弹可用……”

    “而我们只能拿北地缴获的车弩和发石炮来凑数……”

    “那些水师和军造世家的狗贼,都该去死……”

    这时候,一骑飞奔而至喊道

    “捷报,东路的右武卫和胜捷军,已经分别击破了南雄州和龙南州之敌”

    “南下在英州境内会师了……”

    “儿郎们加把劲头,”

    然后,徐庆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转头对着部下呼喝道

    “打破桂阳之后,管桂东路就再没有妨碍我们的了……”

    “大伙儿就可以长驱直入畿内,校阅君前好好的风光一回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澜动17

    内壁管道式暖气融融的专属卧房之内,一身睡裙打扮的崔绾婷和苏苏,正联席坐在软榻上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儿。

    因为我已经私下传过话去了,让她俩今晚留下来促膝长谈,好进行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和沟通。

    因此,她们都穿戴了相应的装备,鼓囊囊的紫绣团花胸围子,以及在边缘露出来的白皙曲线,在轻掩谈笑当中,轻轻晃动和**起来顿然让人转不开眼睛了。

    再加上纱裙下若隐若现的大腿和藕臂,纤侬合度而丰腴有致,就是她们此刻最好的写照和形容了。毋庸赘言,我就享受到了左拥右抱的乐趣和旖旎。

    感受着情动肿胀的尖端在我脸上和颈间、胸口用力摩挲的触感,很有些意乱情迷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味道,忙不迭的上下其手起来不多久,滑腻腻的感觉就已经出现在了大腿交接的部位上;

    嗯哼,看起来她们也忍了很久了。

    “好……”

    我摸了摸有些鼓胀湿润起来的鼻子,只觉得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让我看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相亲相爱的……”

    绾娘和苏苏不由得脸染晕若霞,狠狠白了我一眼之后,还是有些半推半就的无奈倒在了软榻上,由苏苏的主导之下为我如样演示开来。

    只见她们轻车熟路的扭动着娇躯慢慢的纠缠作一团,将那两对饱满给帖挤城扁扁的,又像是磨盘一般的在轻轻的哼哼和**当中,颇有韵律感的厮磨起来。

    然后慢慢的厮磨的重点就从上身转移到了交缠的盈白大腿之间,而出现了某种晶莹的反光和亮。

    然后,我也走上了前去。

    人家大炮一级准备,已经进入发射井待命,正在预热当中

    人家大炮二级准备,正在轨道上推进,加注燃料当中。

    人家大炮三级准备,布朗运动撞击式全面开启……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模式连击当中……

    一号洞库崩溃塌陷渗水,二号洞库预备抢救……

    宋州境内的邙炀山西麓,

    稀稀落落的雪花飘落之间,披着肮脏而褴褛的衣物正在劳役的人群,所呼出来的气息和蒸腾起来的热气,甚至在他们的头顶上形成了一片挥之不去的薄薄雾霭。

    而满身被汗水浸透的甄五臣,再次被手中的刺痛从往日回忆中惊觉过来,却是发现握着锄头的虎口结疤,已经再次被用力的动作所磨破而渗出血水来。

    曾经握惯了刀枪弓弩而毫不动容杀人无算的手,现在握的是老农才用的搉把和锄头,对付的是被冻的硬实起来的地面沙石;而操习武艺在指肚上磨砺出来厚实老茧,对于他现在从事的劳役,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帮助。

    就像是一柄蒙尘的兵器,被用来挖土掘坑而愈发变得锈蚀不堪的过程。

    但是他不能迟钝和停歇多久,不然那些监管和工头注意到这里之后,火辣辣的鞭子就会抽打过来,丢了面子和受伤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要连带影响他这一整队当日考绩和进度,都要就此饿上肚子和额外赶工上更多的时间了。

    所有的劳动量和完成指标几乎都是被精细的计算过,以便在被活活累死的底限上,充分压榨他们的劳动和精力,而在衣食却也是极尽简陋,却又不会轻易就然他他们冻死饿死。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适应了这里的日常节奏和频次,除却当初一批出现尿血和突然暴毙的倒霉蛋之外,剩下的人好歹是活了下来。

    虽然吃的是最粗粝而勉强果腹的食物,用各种粮食加工下脚料杂煮而成的糊糊,就像是牲口的饲料一般不堪入目,充斥着恶心的麸皮和糟糠还有烂菜帮子气味,但是居然没有多少沙砾和石子,偶然还有臭鱼烂虾的调味。

    穿的是打满补丁的粗布片子,睡得是捆成堆的干稻草,住的是粗加工的原木加泥土塞缝隙的半截地窝子。

    至少按照这处营地里的规矩,每一组干活得到头名的,可以得到一壶掺水的浑浊酒浆,而落后的人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筵,甚至在饿肚子中苦苦煎熬了。

    每五天强制到河边用冷水搓洗身体一次,而在其此间表现出身体不适和其他病症的人,都会被带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随着天气渐渐的变冷和屋檐上下的霜冻,他们也终于得了一领可以裹在身上保暖,也可以垫着干草睡觉,破破烂烂的羊毛毡子。

    他们都是北军出身的俘虏,因此相比那些流民所在的检疫营,这里巡逻和看管的人手也是加倍的,成群结队的连弩和火铳,可以轻易的粉碎他们之中聚众闹事,或又是试图暴动反抗的任何企图。

    并且实行了相互监视的连坐制度。在每一个五人小队里,只要有一个人逃亡,其他的人就要接受严酷的惩罚,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发生逃跑的话,那就是所有人的头颅,都被挂上木墙示众的下场。

    而与此同时,能够纠举和检发逃亡行为的话,则可以得到物质上的奖励乃至环境和条件的改善,比如从最粗笨繁重的劳役组,调到相对轻松一些后勤队去。

    因此,在短时间内就将这些俘虏中的乡党和袍泽的渊源,用现实生存的压力和物质奖惩手段,给分化瓦解成了一个个人人相互猜疑的孤岛,而难以同心合力了。

    而且这些守卫和监管,虽然在日常言行上表现并不是特别残暴,也很少直接打死人的事迹;却有着许多层出不穷,让人意想不到折磨和作践人的手段,来打磨他们的性情和心气,驱使他们卖力的干活。

    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忍受和适应这一切,这是一个承诺和默契。

    “努力的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不是为了国朝也不为了谁人,只是为了自己而努力活下去……”

    这是杨帅在慨然赴死之前为他们这些追随者,所能争取到的最后条件了。

    于是他们这些死硬分子和不安定因素,成了最早一批被送到淮地来的北朝俘虏了。而随后一批又一批的俘虏送抵,他们也被不断的打散和重新分派。

    然而,让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是,就算是出卖了杨帅来换取自身苟全的那些人,最后不可避免的也出现在了这里,而成为和自己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众多卑**工一员。

    这也成为了他们这些新老俘人,相互之间抱起来团摩擦和冲突,乃至在日常当中相互叫着劲的由头。

    突然工地出口处的守卫再次散开,而让出来一群鱼贯而入的新俘囚,他们穿的还是原本沾满血渍和污垢的破烂袍服,许多开口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身体。

    他们就这么在看管的号令下一排又一排的蹲坐在地上,而将缚在背后的双手给从绳套中重新解脱出来;这也是通常其中有人暴起发难,试图夺取武器反抗或是逃亡的最后时机。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之中也不乏在战场上斩将夺旗,或是身先士卒临阵登城的悍勇之士;但是如此的事情发生了多次之后,带来的始终唯有死亡和绝望而已。

    见多了的他们甚至在私底下友人开盘出来,用自己口粮份子里的烤芋薯做赌注,看看还有没有人敢于反抗,又能坚持得了几个回合呢。

    然而,蹒跚而行夹杂其中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却已经头发半白格外显老的男子,却让已经被麻木和疲惫所笼罩的甄五臣,突然就像是被大锤敲在了心口上,而一时拘紧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哪怕鞭子已经重新落在他的身上也是浑然未觉的,只是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直到抽打他的鞭子变成了棍棒,而将他敲的昏死过去……

    关内道,凤翔府扶风城附近。

    大梁任命的关内节度使留后高宠,也是指挥着部下奋力厮杀着。

    “西军这是已经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撕破脸面了么”

    “朔方八镇之六,河西十一镇的半数,陇右六镇的全部旗号,都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似乎还有青唐大都护府和北原道、云中道的旗号……”

    “究竟是什么样的能耐,才能把素有积怨的他们都聚合在一起啊……”

    “难不成是西军东进的故事,又要重演了……”

    听到这里,高宠不由心中一凛面不改的,却是觉得有些手脚发冷起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澜动18

    岭内,紧邻着畿内的西江道连州境内,

    代表着御营前军的苍青前导旗帜下,成群结队的骑兵,正在掠过成片火铳激起的烟瘴,而将对方慌乱而惊骇的面孔纳入视线,然后齐刷刷的手起刀落,霎那间激荡起漫天的咆哮与惨叫声;

    ****而起的血泉、断肢与头颅之间,敌阵的士气与斗志也在争相奔逃之间,如破堤之水迅速溃决了开来,而只剩下一片片喊爹叫娘着,被撞开、踩翻、践踏在马蹄下的背影和身形。

    作为北伐大军中历经尸山血海杀出来,屈指可数的南国骑兵劲旅之一,前身出自模范右锋游曳部的御营骑兵,虽然在对抗那些彪悍雄健的北朝健骑,或许还有些吃力和想吃;但是对付这些仓促聚合上阵的叛军士卒们,却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虽然他们也极尽所能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并且事先还用了飞火雷和火巢车、满天星等重型火器进行掩护和压制,但是得益于他们因为缺少训练而拙劣的战技和军事素养,以及相对脆弱的士气底限,这些国之重器在他们受伤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委实不过二三而已。

    不是过早发射而接连打空,就是在胡乱瞄准之下毫无准头的落在他们的身后扬尘当中。最终这些不断爆裂开来的火焰和烟云,能够对这些飞驰中骑兵造成的伤害和威胁,也是与预期相去甚远。

    然后他们才迎面遭遇到看似整齐的排射,在仅仅造成了约莫十分之一的坠马和损伤之后,就被这些骑兵突入近身而肆意砍杀起来了。

    而在近战当中的表现,这些叛军的火器部队就更加的不堪了,大多数人的反应居然是丢下火铳就跑;唯有少数试图横举起武器挡隔和反击的叛军,就像是螳臂当车一般的存在,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滚荡马蹄给撞死踩烂,踹踏成了肉泥。

    他们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以至于原本以为会遇到一场苦战的北伐骑兵们,不由有些也不如此的大失所望或是严重不对等的索然无味。

    毕竟,比起北地那只从第一次北伐当中号称“野战善守第一”,到第二次北伐中的“满万不可敌”的赫赫威名;这些看似相近的火器部队的表现,就只能用拙劣和糟糕来形容了。

    之前在守城垒或是营盘的时候,还有几分韧性和顽强,但是一旦到了毫无遮掩的野战当中,就彻底现行漏光了老底了。

    无论他们如何排兵布阵,一旦被骑兵近的身前他们的战线,就像是纸糊、草扎一般的轻易撕扯和破坏掉。然后紧随而至的步队,就可以轻松的追亡逐北下去了。

    然而,进入岭外后通过这一连串遭遇的战斗和缴获,以及一番拨乱反正和收降纳叛之后。

    基本有一件事情已经可以确认了,就是广府的大小武库都被打开了,用其中贮藏海量的新旧甲械兵杖,将形形的人等都给武装了起来,

    因此在这些被击破的火器部队当中,从年龄足以做大多数人爷爷辈的,竹木铁箍的突火管、两瓣火门的手炮到火绳铳,再到老式的燧发铳,几乎是应有尽有而种类繁多,

    当然了,还有一些是近年新造的,大多数为了北伐所需而特地拨款给那些军工、械造世家,而第一北伐失利之后逐渐批量生产出来的厚重家伙;

    只是后面几个较大的生产批次,还没有来得及在二次北伐当中派上用场,就随着广府之变而落入到了这些叛军手中了。

    然后,又通过战斗,重新缴获回到了这些平叛官军的手中。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南下的北伐大军相继突破了传统的五岭天险之后,地方上响应和附从的声势,也开始一波高过一波的出现在了官军所致的地方。

    乃至那些派来迎击的叛军,也是在稍稍受挫之后,就迅速知时务的大批阵前投降,或是当场砍了领头军将的脑袋而宣布反水了。

    一时之间眼见就是平叛的形势一片好了……

    而在淮北道的首府徐州彭城,牙城后的罗氏新园里,正所谓是**帐暖日高起的一片静谧。

    直到我被外面银铃一般的欢笑声所吵醒,已经是天放光的大早晨了。

    昼夜不停的供暖下温暖如春的床帐内,我也颇有些神清气爽兼心满意足的打量着,像是好姐妹一般并蒂花开的绾娘和苏苏;只记得动情之极时她们手挽手指扣指的忘情交叠在一起,婉转迭起的就好像是要让人融化在彼此体内一般。

    然后,从肉致光光的********里挣扎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当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被我努力灌注饱满之后,似乎稍微动作一大就会让这些东西重新反馈到我自己的身上。

    外间的声音让我有些惊讶,昨晚除了我预约了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意外,貌似谜样生物也找了湄湄她们几个年纪较小的女子,去做什么联床夜话了,今天怎么还会这么早起来了。

    然后披上厚实的衣服站在窗前,却感到外间的光线似乎有些白的刺眼,用了好一会适应之后才发觉,经过了这个看起来内容颇为丰富的夜晚之后,就在夜半无人知觉的时分,淮地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也下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将偌大的庭院变得银装素裹起来,

    因此在庭院当中,以湄湄和阿璐为代表,我家那些长久生活在四季温热的南方,而不知道雪为何物的女孩儿们,更是在早早起床的惊喜和兴奋当中当中,迫不及待的投身到了素白一片的庭院中去。

    她们几乎是不顾脸蛋儿被冻得通红,而十分欢喜的嬉戏在纷纷扬扬的雪地之中,笑逐颜开的发出轻灵缭绕的欢叫声。

    就连带原本习惯慢条斯理的大熊猫包子,还有终日一副高冷态度的猫咪薛定谔,也难得性情所致的在雪地扑腾来扑腾去的,满地滚动的皮毛都变成白绒绒的一片了。

    随后,当我泡进早以及准备好的木制汤池子里,完成基本的洗漱和沐浴更衣之后,收到第一份拜帖的名字,却让我有些意外。

    却是那位回到淮地履任的秦长脚,突然上门来拜访;而在早间会见的短暂时间里,他有些动情和感怀的说了一堆“但以此身竭力报效”之类的表忠献诚之语,让我在一番“我很看好你之类”宽言以待的套路,给当场应付过去之后,也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我的王八之气和主角光环,终于迎来了大爆发的机会了?,可是我宁愿上门来信誓旦旦要卖身投靠的是岳鹏举、宗汝霖之类的,而不是这种在另一个时空遗臭万年的大奸大恶同位体。

    不过,随后我只是稍微让人了解了一些他这次在江宁探亲的过程和遭遇,才知道了他会变成这样的额缘故,碰到老婆偷人而捉奸在床送官,却被对方动用权势反咬一口,将整个局面翻转过来,让这个苦主和受害者深陷牢狱。

    真是家门不幸而命运弄人啊,只是这只秦长脚居然表现的还有些文青和中二遗风啊。难道不该是向另一个时空暂时屈服于权势而忍辱负重,日后努力攫取权利而爬到高位之后再罗织罪名让对方生不如死,加倍把这个过节找回来么。

    而我日常交代对这号人物的额外关注,留守的衙门在得到他被入罪下狱之后,也按照程序和惯例发出一份质询和交涉照会,没想到这份希望能够了解事态的公文,居然也成了最终救他脱出囹圄的契机和转折点。

    好,这样让我多少有些庆幸和成就感,看起来权势和地位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也会从量变积累成质变,而产生某种名为“庇佑光环”的特殊效应啊……

    而在宋州边境上,

    远近的水泊和池沼都刚刚封冻起来的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反光。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人过来了……”

    一片沉穆肃杀的雪地里,新防未久的防戍营副将李显忠,也在哨楼上眺望着。

    “等到这几场雪下来之后……”

    而在他身旁的虞侯官罗忠生,亦是接口道

    “只怕是还是在路上的人,就永远再也没有过来了……”

    “我打算向西沿着道路,派出人手和大车,……”

    李显忠突然转而对他道

    “看看还能不能捡回一些还有气的……”

    “能捡回几个算几个把……”

    “好说,也算是一轮额外的拉练和侦查好了”

    虞侯官罗忠生点头道。

    “不过是冒着天冷多跑几趟的功夫,多少也是有所造福积德的事情了……”

    而在沂州的双堆庄,

    已经被雪覆盖而变得一片洁白的田垄里,缠着头吊着膀子的李富贵,也从捎运的大板车上挪下身来,而缓缓的走过田梗,回到自己所在的庄子里。

    然后在他所进入的房子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子的惊呼和呜咽声,随即又被按了下去好一会,才重新变成了女人和孩子欢喜的叫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澜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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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北面战事激荡的消息,原本有些萧条的广府五城当中,同样也充斥着某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风雨飘摇味道。

    新成立未久的内阁领导下,参与朝会的臣子和官员也是与日俱减,特别是在这两天各种宿疾发作或是得了急病的人,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一下子多了起来。

    但是对于次辅刘瑜为首的内阁成员来说,这些人的反应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用来重做场面的墙头草,就算是那位监国反攻回来,他们这些从逆之辈就能讨得好么。

    反正他们只要确保和控制住那少数,作为新朝招牌和门面的关键人物就好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龙雀园里的那位身份超然而资格极老的人瑞——鹿公,还是一口气没有能够挺过去而逝世在了自家的庭院里里。

    而另一位元宿老臣颜公,依旧是相当强硬的拒不合作,甚至以绝食来表明心志,让他们稍有些投鼠忌器。

    直到随着一只庞大的船队重新抵达下关和花尾的港区,同时也带来了罗括自西海道的数万援军,才让这种私下出逃的势头,被遏制和扭转下来。

    事实上对于这环宇海内的天下,国朝自有一套梁公时代沿袭下来的定论;

    也就是名为九州腹心的大陆基本盘;名为诸夏的唐人及唐人后裔所建立的,从文化和血缘上都全面接轨,内外臣藩邦国的地方领有体系;

    自有一套长期沿袭和维持的规则和底线,但是一旦其中某些质变达到临界点,则被视为入夷则夷,自动失去相应规则的保护和身份,可以号令天下诸侯共讨之。这也是那些外藩诸侯可以名正言顺,进行相互吞并的大洗牌良机。

    然后是与诸夏接壤和杂处的四夷九边,则属于九州诸夏可以改造和归化的潜在对象;最后才是所谓远隔重洋的域外,任何没有被征服或是归化的土地,都可以算在此列;

    因此,除了几个历史悠远而邦交楸远的外域大国之外,其他外域的存在人等,都是等待被征服和开发,或者说是教化的对象。

    因此,对于这些外域的开拓行为,无论是西国大夏还是南朝大梁,或又是昔日的宗主故国大唐,都有相应支持和保护的义务,乃至为其提供相应的便利和豁免权。

    这也是那些被入罪的门第,乃至十恶之外的刑徒,可以就此获得豁免和法外开恩的一条关键途径。现在这些远道而来的人马,却变成了支持这些叛党的外援力量了。

    而有了这支大军作为底气,面对如同滚雪球一般的,已经逐渐逼近畿内的北伐兵锋;这些“新朝内阁”在各种紧张和急促的纷繁氛围之间,甚至没有多少沮丧和慌乱的意味,而是继续在按部就班的加紧推进着什么……

    随着我家人的回归,我也得以过上了有时候一天两次,有时候一天三次的快乐生活,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三个藏在家里的“肉玩具”,被谜样生物知道后给要走了,并且还被她给很是鄙视了一回。我虽然有所异议,但用她的话说:

    “老娘又不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不顾一切滥发善信的圣母裱……”

    “见到看起来可怜的女人,就想把人偷偷放掉……

    “这几个快被你玩坏掉的女人,我当然是另有用处了”

    “反正在你手里也不过是会走路的充气娃娃下场……”

    “还不如给我发挥点更多的用处来……”

    “至少我不会浪费点她们的出身背景,而只是随随便便的当作发泄的工具。”

    好吧,她说的是如此有道理,以至于我当场哑口无言。

    在此期间,主管对外交涉行人司的罗思谨突然前来拜访,还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大兄你是说在月半以前,辽东城已经被叛军里应外合的攻破了……”

    我摸着下巴刚刚剃过的胡子惊讶道。

    “僭称藩主的罗湛容与乱军,不知所踪了?……”

    按照他带来的说法,先前那些叛乱者夺取了辽东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城中剩余的罗氏族人举起了屠刀,而杀得是满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以至于半个多月后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得以逃出来,将这被屠城的消息给扩散开来。

    然而在这个时候有更多的消息和传闻流露出来,据说已经有好几座罗藩领下的名城大邑,遭到了类似的毒手,而这些叛乱者一心想要将罗氏统治过的痕迹,从这些地方上彻底抹除掉,而不惜对与罗藩有关的各色人等大开杀戒。

    因此,在地方上的分藩、世臣和代官当中,再次引发了新一轮出逃的浪潮,其中大多数不是越过辽河平原跑到芦关以西的辽西去,就是成群结队的南下半岛,试图进入淮军控制的辽东三州,只有少部分向东去投奔了乌骨水流域的那些中小诸侯。

    这也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这些地方上的局面和秩序,光是在这大冬天里一下子多张饥肠辘辘的嘴巴来,就足以对当地造成相应的压力了。

    “那你又是怎么个章程和想法呢……”

    听完这一切之后,我有些郑重的看着罗思谨道。

    “或者说你觉得如今淮镇,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不不,并非如此。”

    罗思谨微微摇头道。

    “在这件事上,淮镇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能够保证有事做有口吃的,安然度过这个冬日,就已经足矣了……”

    “而且镇帅对我辈相待甚厚,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表情就变的更加的谨慎和谦卑起来。

    “只是,某身前来却是身负所托,厚颜替那些族人传一句话尔……”

    “哦,”

    我有些玩味的看着他道。

    “却不知道想传什么话呢……”

    “无非还是希望能够出兵,替罗藩拨乱反正……”

    罗思谨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到

    “还有呢……”

    我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有什么内情尽管说来……”

    “还有就是……”

    罗思谨欲言又止的吐声道

    “愿合罗氏上下军民百姓,共同推举为镇帅为……大都护……”

    “什么,他们想要拥戴我为权安东大都护……”

    那一刻我几乎马上动心了,这可是安东大都护啊,天下屈指可数的分藩之首啊。如果有这些罗氏残党的声援和公开承认的话,再加上我的武力,未尝不可以变成名正言顺的现实利益。

    但是随后我就你可知著自己的冲动和**,这么多年风浪过来了的历练和犀利,我也很快就摆脱了名利的诱惑,而想到了其中的关窍和要害之处,而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们这是打算将我架到火上去烤么……?”

    我慢慢吁了口气,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更何况,我可还是国朝的臣子,岂有自号都护的道理……”

    “或者说,你难道觉得这种名器和权位,仅仅靠他们这些人,就可以私相授受么,”

    “却是我孟浪无端了……”

    罗思谨不由的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拜道。

    “还请大帅见谅则个,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却是在心底对他微微摇了摇头,这就是身在其中的局限性把。毕竟,这个名头固然吸引人,但也同样是烫手到令人身为忌惮。

    因此我最终还是婉拒了这个建议和请求。也为了避免将淮镇宝贵的有生力量,更多牵扯和纠缠进这个大泥潭里的前景和预期。

    毕竟此事从远期的利害得失上说明显是弊大于利,只得到一个看似风光的头衔,却要背负上莫名其妙的责任和是非。

    而且,仅仅是出兵驱逐敌对势力的话,看起来倒是比较简单;但对于地方上的格局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们还是按照分藩的制度,继续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威孚自专,然后给我象征性的出点贡赋和丁役。

    这和过去有什么什么区别,或者说我也不差他们这点进项,反倒是要因此承担起保护和调停者的角色,而在日常浪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在里面。

    如我是我的话,宁可要一个可以令行禁止,充分贯彻我的意图和构想的地方,而不是这种被各种盘根错节的封建义务和关系,缠绕起来的半吊子政权。

    不过他们的盛情和心意,我也不能白白浪费掉,我虽然不能接受这个头衔,但不意味着就不能安排给别人啊。比如扶持起来放在台面上,作为招牌的罗氏家族成员之一,

    “不过,大兄……”

    我对着满脸惶恐几乎坐不住屁股的罗思谨

    “有没有兴趣,继任罗藩之主,兼任这个大都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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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章 澜动20

    罗思瑾就任未安东大罗氏第六十七代族长兼藩主,受安东守捉头衔的公开仪式,也只是在这个忙的热火朝天的冬天里,偶然闪过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来到淮北道的一整个月时间,谜样生物的大半数时间,都在陪同我出现在各个重要 的公众场合当中,以便尽快认识和掌握我淮镇治下的各种情况和风貌,也算是某种意义上混个脸熟了。

    而家里其他的女性,也在日常已经分派到的工作之余,还要参加相应内容不等的知识进修,好更多的为这个大家庭分忧,也为了能够跟上我的额事业发展的需要 。

    特别是那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孩儿,被安排了更多的基础课程,就连小嘉迦也不能例外的。唯一例外的,估计就剩下现在负责带两孩子的便宜岳母——嘉业君。

    而作为我利害相关的共同体,在全局上她必然拥有仅次于我的优先知情权;以及对于民政、财务、度支、商业,与军队相关的工程营造和后勤生产方面,乃至户口徭役和人力资源调配、各级教育体系和灾害救济事业,妇女儿童领域等部分事务的直接过问和处置权;

    因此,随我出巡各地也是为了将来移交和接受这些职责而有所铺垫,顺便试水一下具体的反应,以找出可能存在 的不安定因素。毕竟,这个世道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接受,一个力的女性身份的实质领导,这就需要 我不遗余力的支持和表态了。

    不过,在我淮北境内有一点好处,就是基本没有多少真正 意义上的大小宗族,或是传统类型的地主搢绅的存在 ,因为是北伐当中往复拉锯的四战之地,稍有点身家的存在 都已经被灰飞烟灭了。

    重新建立起来的户口制度,还是以各种外来移民构成的集体经济和生产模式为主,就算是那种自耕自足性质的地方小农户都没有剩下多少;

    因此从底层舆论引导上,基本就是强调让这些百姓家的女性,从小门小户家庭的束缚里有所摆脱出来,而通过进场做工和参与集体劳动,发挥更多的用处和价值。

    让身为封疆大吏的正室夫人,出面来参与这些次要领域的实务操作,同样也是一种示范和带头作用。唯一可虑的主要还是中下层官吏体系当中,那些被留下到现在的旧式人员,或许会因为传统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差异,而有所反弹和抵触,乃至变成阳奉阴违的实质行为。

    这就需要 谜样生物发挥她身为女性穿越者,以及知名跨国企业出来的人事斗争和人力资源管理上的经验和手腕,来让这些食古不化的人们明白什么叫做主观能动性了……

    同样的,我所掌握的情报和资讯汇总,也会原样照给她一份,由她充分利用女性独有的缜密和敏感,进行拾遗补缺式的后续处理和再发掘,以达到最大价值利用起来的结果……

    就算是把斗争和矛盾限制在体制内可以容许的底线上,但不意味着就不能充分利用上位者的天然优势和资源了。

    这些年下来,我手下也积累了一只秘而不宣的隐藏力量,其中包括塞外番胡、前北朝将兵、昔日绿林大盗、水寇在内,天南地北各种身份的人都有,其驻地和训练 场所就分别安排在沂州和莱州境内,原本请教当地山贼土匪,所留下来的营寨里。

    因此,顾名思义就是用这些成员的前职业和身份,来干一些诸如正规编制内的军情防谍监察部门,都不方便出手的脏活和污烂勾当;比如让某个官面上不好处置的异见分子,全家被盗匪袭击或是在野外遇上乱兵什么的,

    或又是针对某个高度嫌疑的对象,进行无需审判流程的情况下,遭遇一个比较合理的意外 。现在这部分的监督和审核权,也暂时交给了谜样生物。

    行游在外间旗帜招展而欢声如潮的校阅队伍当中,前面骑马走着全身披甲的三枚,而后面跟着施暴者薛定谔的小嘉迦。

    “目前正式在编共计五百四十一人。另有辅助和候补人员一千六百七十一人。”

    我为她继续 介绍 到

    “日常分作三个营地,按照数月到一整年为期,轮流安排人手来执行任务”

    “其中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相应身份的潜伏状态下。另一半人则在营地里操练和待机。”

    “真正 需要 他们大举出动的机会其实也不多……大多数都是小规模的清理。”

    “因为,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正规军和守备团,来配合或是掩护他们的行事,乃至事后掩盖其操作的痕迹。”

    “日常维持的明细账,我随后让人拿给你……”

    “将来等到童子营里选拔来的候补,掌握了他们传帮带的各种技艺,能够独当一面之后”

    “这些留用的人,也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将来或是作为教官和顾问继续 留用,或是推倒二线的后勤辅助单位。”

    “达到一定年限后,只要不犯明显错误,大可以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比照相应的军人待遇,而安置到地方上去就此颐养天年。”

    “不过最终核准的事宜,就交给你了……”

    我转过头来对着谜样生物正道。

    “借用后世那位本朝太祖说过的话,人头不是韭菜,掉了还会长”

    “所以使用处置他们的时候,须得审慎再三。”

    “虽然我当初是他们当做权宜之计和消耗品来用的。”

    “但也希望他们的付出,能够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既然是这样,那你想好了命名没有”

    谜样生物脸上带着清澈的微笑,头也不回的开声道。

    “作为一常设的秘密力量,需要 有所专属的字号,才能谈得上具体的归属感和传统。”

    “所谓的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和目标,也要给人家一个。”

    “我已经想好了,打算连带其日常管理和提供支援的部门一起,”

    我有些得意 的道。

    “就暂命名为,埋葬机关和清道夫部队。好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型月厨啊……”

    她忍不住吐槽道。

    “过奖过奖”

    我面不改的道。

    “我只是比较硬武内脸而已……”

    这时候隆隆的鼓号声再次响起,却是轮到骠骑营中的骑炮队,开始表演疾驰行进间歇的停驻射击了。

    只见得烟火绽放之间,大片喷射的散弹流像是呼啸的暴风一般,将预设在小车上的数列人形游靶,刹那间给撕扯的支离破碎。

    “看,这就是初级工业化的力量,火药化学的威能……”……

    河北东南部,卫州境内,一场大战也随着洋洋洒洒的雪片而仓促落下了帷幕。

    无数人厮杀过后留下的尸体、鲜血和脚印,很快就被雪花给覆盖起来,

    天寒地冻之间,只要是在战场中倒下的伤员,也会马上失去生气而被东城地上硬邦邦的一团,因此,随着越发吹得急促起来的刺骨寒风,交战双方也不得不相继吹响了螺号,而开始脱离接触鸣金收兵。

    而站在玄大愫之下,被手持火器的霹雳营将士所簇拥和拱卫着的河北大都督兼张邦昌,也在低声叹息着,看着那些对面阵营中那些隐约消失在风雪当中的身形。

    又是一次功亏一篑的战果,在那位老对头张德坤的带领下,盘踞在河北东南沿岸的这些北朝残兵的决心和韧性,还是远远超乎出他的预期。

    虽然被他打破了治下的大多数城邑,而将对方逼到了无可回避的野战当中,并且这一次他已经通过投入决定的火器营来取得了一边倒上风和胜势,而且包抄合围的人马也已经迂回到位了,但是这场不断加大的风雪却破坏了他最后的努力。

    经过久战厮杀之后,已经在没有人能够在不断失去体温,并且视力有限的情况下继续 坚持战斗,甚至连派出追击的骑兵都不能,谁知道 在被风雪吹的晕头转向的同时,会迷路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不见得好过,只怕是在缺少辎重的情形下一路撤tui 下去,就要死一路的人,但是却成了对方的残余力量,逃出生天的最后契机。

    而战后的损失不多久就粗估出来了,自己这边基本没有伤员,因为伤势稍微严重一些的,都被当场被冻死了;而剩下的士卒当中,也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冻伤情形,他们迫切需要 退到一个有足够城墙和房屋的大邑里,进行休整和补充。

    这种渴望和呼声,并且由此可能积累产生的怨望,是身为主帅的张邦昌也无法敢于忽略的。

    只是当他们退到了已被占据的汲城今河南省卫辉市,却又有一个噩耗传来;那些天杀的平卢兵居然完了一手假道伐虢,乘机洗劫了老巢冀州所在的腹心地带,除州府信都今冀州市旧城城以外,几乎无所幸免,财帛子女畜口损失无算。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殇国

    大雪覆盖的幽州城外,

    韩忠彦看着高耸挂冰的城墙和封冻的护城河,只觉得心中一口郁结之气,才得以彻底吐了出来。

    但是这时候,能够继续追随在他身后的,只剩下不足上万的人马了;其他的都因为掉队、走失或是受伤等各种原因,稀稀拉拉的落在了沿途道路上,或是实在走不动了而滞留在那些残破的据点当中。

    至于那些财货、大部分辎重和车马都已经被当作累赘而不得不放弃掉了。

    回归的数十里道路,居然变成了他们足足走了七八天的困局,那些淮军骑兵几乎是不顾一切的从风雪里杀将出来,又神出鬼没的消失在风雪当中。

    最初两天还能游刃有余的对付着,甚至派出骑兵进行反击,或又是配合步队来迂回包抄,试图将对方纠缠住而拉到近身的步战中来。

    甚至还利用落后的辎重车队,就地做了一个伏兵的局;只可惜对方始终不给平卢军这个近身接战的机会,而宁愿保持足够距离远远的徘徊在外,用马上端持的火器来进行排射骚扰,或又是用便携的飞火雷和马拉的快炮,冷不防的轰击他们宿营地和外围巡哨队。

    只有小部队落单的时候,才会靠上前来一轮排射,再近身投弹轰击,最后冲刺砍杀了一番之后才扬长而去。因此这些伏兵最后也只是毫无建树的白白挨了一场的冻,而有不少人的手指和脚趾都被冻伤冻坏了。

    然后,随着一日数惊接战不断所逐渐积累的疲惫和紧张情绪,在于走走停停的大队人马当中,也第一次出现了局部的崩溃了,又在在当天发生了成建制的营啸。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忠彦这才发现事情不妙了;相对于敌人骑兵骚扰和袭击的有限损伤,持续在野外露营和作战当中,原本各种不起眼冻伤和寒病的情形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并且还在与日俱增下去,而逐渐变成了这支军队的不小负累。

    因此他不得不临决断,就近前往最近的一处城邑,任丘镇里避风和短暂休整;然而地小狭促的这座城邑,根本无法容纳和满足这些大军的取暖和衣食所需,还没安生上多久,就很快被吃光了所有的储集。

    于是,他不得不就地留下少量的士兵和伤员一起“协防地方”,然后计算着路程和距离,奔向下一个大型的据点,但是这些据点同样是地力有限而仓禀不足,却又不得不留下人马来就食,以分担和减轻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还要承受和对付着,来自淮骑的马上火器接踵而至接连不断的袭击,于是开始有人主动脱队和半途逃亡了,

    所有的荣誉和坚持,都在生存的威胁下开始土崩瓦解了;但是他还是把大半数人给带回来了,而且其中大半数将官,都被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而那些可能的死硬分子或是不安定因素,则被他以断后、留守等名义变相滞留在了沿途的城邑的据点当中,这样在他回到幽州城后,即将面对的群起问责和攻吁当中,就有更多的把握和机会了。

    虽然他所领导的战事遭到了挫败,但是作为核心力量大半还算完好;

    在唯今的局面下,更是需要将各方面的力量,都通过铁腕和强权统一到唯一的声音和意志下,才有可能带领这平卢道的上百万军民,就此度过北朝覆灭之后的艰难岁月。

    而一只可以信赖的武力,就是实现这个目标和景愿最好的依仗和保证了……

    重新放晴的天下,我坐在帷幕圈起来的庭院里,陪着两个襁褓里的孩子晒太阳,这也是我难得抽空出来的亲子时间。

    一边看书,一边信手拿布偶铃铛等小玩具,逗弄一下我家的初音和绫音,给宝贝儿们念念文章和事项,让她们熟悉一下我的声音和相貌。

    而作为编外的保姆,已经长得个头颇大的猫咪薛定谔,也在两个摇摇晃晃的摇篮之间,时不时的跳过来跳过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偶然还用爪子拨弄着悬挂在上访的小玩意,而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顺带上下挥舞摆动着毛蓬蓬的大尾巴,以躲避着里头抓过来的粉嫩小手,还仰头咪呜有声的,合着里头依依呀呀呀的欢快叫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和惬意,就像是我手上拿的这份新近海军建造项目的简报一般,让人心情愉悦而通达。

    自从夷洲回来之后,淮地的海军建设在追加的资源下,就开始踏入了某种造船事业的快车道。因为间接控制了夷洲局面的缘故,我也得以在寻找在发掘当地特产和资源的过程当中,得到了不少收获;

    其中除了以及开发的煤矿和樟脑、桐油、生漆、香茅等土产外,还包括了基本只产出于夷洲大岛中央山脉的特桧木后世称之为台湾扁柏;据说是仅次于楠木和柚木的造船良才,木肌细致坚实而收缩极小,加工面极光滑细致而钉着性良好,因此有这颇为广泛的用途;

    只是长期以来都被把持在澄海一族为首的公室手中,而作为一个特专营的厚利产业,而世代垄断了外销和售卖的渠道。

    这一次倒是在熊山、东宁等地发现了不少现成的大料,都是历代阴干脱水之后积存下来,直接可以拿来售卖和造船的老材成品。

    此外,夷洲本身也有一定就地取材的造船能力,主要集中在宇文藩为首的几个沿海诸侯手中;虽然仅限于一千料以下的民船和商船,但对于我淮镇的民用产能也是不小的补益;这样我就可以胶东半岛上的造船产能也给腾换出来,专门进行品质和保密需求更高的军用船只和海军战船的营造项目。

    是以目前留后府已经在密州、莱州、胶州三地的几处大港,各种干湿船坞当中有大小十七条海船正在同时开工建造,其中最大的一艘达到了三千八百料载量,最小的一艘也有一千五百料的载重。

    这还不包括内河和海口的船坞里,更早一步正在营的内河水轮船和近岸巡海船。

    此外,为了满足这些船用的武装需要,至少还有大小数百门炮正在翻模开铸期间,主要是船用海战的短炮和对岸压制的臼炮。整体工期和成本会比标准军用制式的重炮、野炮、山炮和骑炮,稍微低那么两三成。

    正所谓是宁可让船等人,也不能让人等船的行事准则和基本态度……

    而在岭外的北江道和东江道,

    随着各只北伐兵马的相继会师,仓促聚合起来据要而守的数万叛军,也只能以节节败退之势,沿着小江珠江而落花流水一般的丧地失城。

    当轰隆隆攻战的炮声,第一次开始在亟内边沿响起的时候,伴随着还有各路平叛人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当先入光复广府之师,”

    “人人加官一级,犒赏恩加三倍。”

    “擒获叛党酋首之一,赐爵而门荫子孙……”

    “就近抄没逆产,金帛子女自予取之”

    “打进广府去,人人升官发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殇国2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殇国2

    当沿着小江水陆并进的平叛大军越是靠近亟内,就越是势同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和打垮一些敢于拦阻在前方的力量和存在。

    而举着横波旗的踏白军,在当地附义乡兵的引导和开道下,踏进满目疮痍的广府境内,最北端的子城南海县时,已经是当地冷风萧疏最凉爽的月份了。

    只是这原本是士民百姓最是活跃的季节,却是被一片清寂和颓败所笼罩着。

    这不由让骑在马上的御营后军统制徐庆,很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嘘沧桑;毕竟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转战了这么一大圈,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之后,当初那些在广府参与誓师起兵的熟悉面孔,却已经早早的凋零殆尽了;

    就连他身后这些部下,也是早已经新旧交替的换了好几茬,而大部分都是岭内的江南和北地人等,而与岭外各道和亟内广府,不再存在任何干系和渊源了。

    因此,对于一路见多了尸山血海的他们而言,亟内见闻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在各种麻木和无动于衷当中,泛出的一点好奇和新意而已。

    只是,短期之内就将这个人烟富集的天下第一流首善之地,变成了狐鼠出没的清冷鬼蜮,可见这些叛党优势如何的倒行逆施和残横于民了。

    而在他前进的地平线上,袅袅蒸腾的烟雾则代表了另一种,让他们不得不全力进军的事态。

    若是没有打进亟内那还好说其他,但是吓他们已经突入了亟内就再没法置身事外了;哪怕他们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疲惫和压力,如果让江宁那位大府,只能回到一个满地废墟的都城,那他们辛苦拼杀到现在的功劳,也是要大为失和折价的。

    而随着前方突然爆发出来的厮杀和吼叫声,层出不穷的袭击和遭遇战,也刹那间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了。显然还是有人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退出历史舞台的……<>

    宋州,邙炀山脉北虏一隅的脚下,天刚刚发白,万籁俱寂的早晨,一切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颜当中。

    狭窄局促的地窝子里,燃烧过后的薪炭还在暗红当中,散发出隐隐的热力,而暂时将不知道从哪个边角里渗透进来的刺骨寒风,还有地窝子里特有的潮气,给逼退在炉塘的小小半径之外。

    而早早就不得不起来,负责打水和清理被雪埋住出入口的甄五臣,也在呵着白烟感叹道。

    “还是在下雪……”

    终于可以可以不用被人驱策着没命的干活了,短暂闲暇下来的甄五臣一阵轻松之后,又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毕竟,在这残酷的世道上可以没有人喜欢白白养着一群俘虏。休息的间隔越是长,也越是让他们心中没有什么底。

    这一时候,如逢天籁一般的声响及时在他们这二十人所在地窝子外绽放开来。

    “起来了……”

    甚至沙沙的脚步声,大嗓门的管头也在外间此起彼伏的叫喊开来。

    “该干活了……”

    “清扫完积雪,才有朝食……”

    “老惯例,每组最后十个人是没有热汤食的……”

    这时候破布帘子已经被掀了开来,而让地窝子里的人争先恐后一窝蜂的冲了出去,而一些人的身上还沾着稻草或是煤灰呢,就迫不及待的铺在雪地用雪团子,擦洗脸面和手脚好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阵喇叭声响起,然后就传来他们参差不齐的合唱声,唱的却是北地的乐府和民谣;主要感叹世事艰难和生计如何的困厄,可怜自己的身世辗转流离,家园残破骨肉离散,不知何处才得安身的调子。

    之前尚在军队中心思单一而无所感觉,但是亲身体会到了劳作与生存的艰辛之后,却是让人听得越多,就越是让人心有余而戚戚哉的世情流露;

    抑制着这种不知何谓的情绪,甄五臣也拿到了一份冻得硬邦邦的早食,虽然是隔夜剩下的但是胜在量多,而且都是沉在锅底的稠汤疙瘩,只要放在火塘上稍稍加热就可以食用了。

    然后,他还要开始清理地窝子里的卫生,将夜里积余秽物和其他垃圾,给搬运到指定的地方去,再把活水给打回来灌满贮存的粗缸子。

    这时候,又有新的工作任务发布下来:需要抽出一百人前往更远的地方,去清理道路积雪和疏通沟渠;另外需要六十人去河上凿开冰面捞鱼;又有工作需要一百五十人,去运回更多取暖的石炭来……

    诸如此类这些临时发布的工作长短不一,却都有临时加给的食物,或是其他供给配额;因此,一时间都是相当抢手的事情。

    只可惜因为兼职守夜的缘故,他是没法参与了。只是看到这些围得里外三层,各种紧张表情和踊跃的身形动作。

    甄五臣忽然有些恍然又有些惶惑,这才过了多少时间的光景而已,这些原本在军中就是桀骜不驯之辈,或是又是老兵油子、刺头佬之类的人物,就已经被意气消磨成了这幅摸样。

    许多人为了一个额外的馍饼或是一碗菜羹糊糊奖励,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争抢去做那清理馊水,收集夜香,看起来最卑贱寒碜的勾当。

    当然了,至于不肯这么做或是放不下身段的人,在这里也是根本活不下去的。不是因为积累的惩罚太多,而将人头挂在了高墙上;就是因为积累了太多的疲惫和饥饿,干活当中一头栽在地上,就再也没法自己站起来了。

    甄五臣自己也没有什么例外,他负责的是守夜和维持火塘的差事,虽然颇为枯燥和难熬,但是却可以不断喝到热水,还有几片干姜和一块烤薯来醒神。

    这也是个相当重要的差事,不是特别有责任心和毅力的人,可以坚持下去的;因为在天黑后到天亮时风雪交加最寒冷的期间,要保持一整夜的塘火可不是一件容易和简单的事情。

    别处就曾经发生过这呵气成冰冬夜里因为守夜之人倦怠,而导致保温的火塘熄灭,一整个地窝子里被冻得过半数人再也没能睡醒过来的惨剧。

    虽然在战俘营里死人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因为别人的疏失而这么随随便便睡死掉的结果,却是让他们实在心有戚戚哉的。而且在这里,就算是被冻伤成肢体残废或又是得了寒症,也就基本和死没有什么两样了。

    而甄五臣同样也有新的奋斗方向,就是想办法表现和获得认可,好进入到后勤队的编列当中,最后能够到大伙房去帮忙,以接近那个让他牵动心思不已的目标。或者说他这条性命和余下的时光,都是可以为此而努力着的。

    只可惜,慢慢习惯和适应了这战俘营的步调节奏之后,再加上外间风雪交加的恶劣环境,现在露出想要逃跑行迹的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也就没有了可以出首和告发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用雪搓洗了脸面,三两口把早食的疙瘩糊糊吞下后,就走到火塘旁边的一个铺位上躺了下来,在草捆上紧紧的裹住身体,借助这最后一点余热,让自己勉强进入梦乡。

    梦见的却不是什么铁马金戈的过往,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军队生活。更不是昔日血肉横飞的惨烈情景;许多刚来的人在艰苦困厄的生存环境下,都会不停的作着各种噩梦,大吼大叫的把别人给即二连三的惊醒过来;

    但甄五臣这一次,却是梦见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最初他还是懵懵少年郎,而被同族的父兄拉去投军前,对着青梅竹马而略有好感的邻家阿姐,许下了将来风光纳聘的豪言壮语。

    然后这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回忆,却又变成了另一番场景,一大片田地和几间蓬屋,还有站在门前相迎作妇人打扮的阿姐,以及从她身边飞奔而出却看不清楚面貌的小儿女。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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