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 盛开的花
凌晨三点，莱茵生命研究所的员工们已经准备好撤离，在清点人数时，发现赫默和塞雷娅迟迟没有从病房区出来。
伊芙利特大喊道：“我去叫她们。”
“你留下，我去。”
周金儒按着萨卡兹少女的肩头，贸然让她过去，恐怕会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独自一人往研究所深处走去，研究所内部还和往常一样，研究员们没有搬走多少东西，最多也就是一些研究数据，基本都留的电子版，只有极少部分的纸质文件。
赫默和塞雷娅之间的关系忽远忽近，其中最主要原因出在伊芙利特身上，其次是赫默作为研究人员，表达方式欠佳，而塞雷娅又是个认死理的，两人麦芒对针尖，掐上了。
赫默的病房门紧闭着，里面偶尔传出些动静来，周金儒站在外面听不真切，但现在时间紧急，没有时间给她们二人世界了。
“塞雷娅，赫默，我们该走了。”
里面传出塞雷娅支支吾吾的声音：“好、好的。”
哟，塞主任，你也有今天？
周金儒后退两步，靠在墙边，耐心等着，几分钟后，病房门打开了，塞雷娅扶着赫默慢慢走出来。
“还能动么？”
“没问题。”
他假装没看见两人面色红润，随口问了一句，转身就走。
赫默是黎博利，种族特性注定了她的恢复能力远远不如瓦伊凡的塞雷娅，腹部的贯穿伤也只好了一点点，身子还很虚弱，因此塞雷娅扶着她时，研究学者罕见地没有拒绝。
周金儒估摸着，塞雷娅那么保守的人，多半会照顾赫默的伤势，即便是温存也不会采取激烈的举动，所以两人最大限度的交互也局限于啵嘴，顺带着再说一些悄悄话，仅此而已。
塞雷娅之前扎着单马尾，现在发型稍微有些凌乱，她撩起耳边的发丝，一时间竟有几分风情万种，周金儒走在旁边被深深惊艳到了，没想到钻石也有绽放光彩的时候。
“博士，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周金儒收回欣赏的目光，他在罗德岛面对的是各种风格的姑娘，审美早已锻炼得无比坚韧，当然也就不像当初在卫星城的龙门军营里被玫兰莎惊艳到时的木讷神情。
“我知道的并不多，圣亚拉尔的东北方向多处矿井出现异常，我们的人正在想方设法处理，就目前来看，局面不容乐观。”
塞雷娅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源石矿脉出问题了？”
“对，”周金儒点点头，看着腕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一些，还有三个小时天亮，按照惯例，天亮后我们的机会更大一点。”
塞雷娅摇头道：“可博士你一点信心都没有。”
如果只是源石矿脉，周金儒有十成把握彻底控制住，可现在的圣亚拉尔已经不复半个月前的宁静，镇山的虎王不在，各路宵小跳出来作祟，会不会有人就借题发挥，他很难判断。
一直沉默的赫默虚弱的说道：“不，他们一定会出来闹事，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一年多，即便是研究所也要保有一定武力来自保，失去帝摩斯的威慑，那些原本就不敢居于人后的家伙不可能放过眼前的好机会。”
周金儒没有说话，他清楚赫默能说出这样的话，跟以前那个闷着头做实验的研究学者已经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她不再将一门心思全扑在科研上。
三个人走到半路，忽然地面震颤了几下，头顶的光亮摇曳起来，周金儒双手张开，后背贴着坚实的墙体，塞雷娅则将赫默紧紧抱住，身体保护她。
“怎么地震了？”
周金儒的话刚出口，赫默挣扎道：“不！不是地震！”
她的脸色异常难看：“莱茵生命研究所正是建立在一处平缓的山地上，能源汲取和转换都是在地下进行，我们的脚下就连着源石矿脉……”
塞雷娅惊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赫默幽怨道：“你现在又不是莱茵生命的员工，当然不知道了。”
周金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面色微变：“现在别吵了，赫默你说这间研究所的地下就连接着源石矿脉，也就是说，东北方向出现的异常，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塞雷娅正准备开口，忽然一丝尘埃落在她的头顶，仿佛昭示着什么，她立即将怀里的赫默拦腰抱起，迈开双腿往研究所的出口奔去。
周金儒也没闲着，尽管他的速度比塞雷娅慢一线，但始终不落她半个身位，源石天灾的威力他不是没见识过，但当真正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种难以抗衡的天地伟力还是深深震撼到了他。
只见造价不菲极为坚固的研究所内壁，像纸张一样撕开，露出埋在墙体里面的电缆，原本就明灭不定的灯光彻底熄灭，剧烈摇晃的地面让人越加难以前进。
周金儒向身后看了一眼，因为电路断裂而冒着火花的内部构造冒着黑烟，一簇黑色晶莹剔透的晶体探出地表，像是一朵妖艳瑰丽的传说之花，盛开在一片破败的废墟里。
源石从这里冒出来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倘若刚刚走的再慢一些，多半要被眼前的这些源石淹没。
生长出的源石晶体并未停止，黑色晶体开始蔓延，追在三人的身后，不断向前延伸，速度越来越快。
周金儒从口袋掏出一枚手雷，拉掉保险便向后抛去，几秒后，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汹涌的气浪推着三个人向前，塞雷娅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稳住身形，周金儒则向前跳了一段距离，喘息道：“别停，先离开这里。”
转眼间，他们灰头土脸地跑出陷入一片火海的研究所，迎来苦苦等候的众人关切的问候。
“没事吧？”
“哼，命大。”
“博士，呜呜呜，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微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盯着塞雷娅和赫默身上泛着红光的监测器，抓着博士的衣服，将一只手环套在他的左手，很快监测器发出了红光。
章23. 像曾经的你
“你体内的源石颗粒也超标了。”
微风说着话，脸色有些阴沉，继续道：“你想成为感染者么？”
周金儒摘掉手环还给微风，不置可否道：“这东西留给真正需要它的人，成为感染者未必是一件坏事，医生应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你总是这样让人难受，永远都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
微风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听清了。
周金儒没有反驳，伸手想揉姑娘的头发，不料被对方拍落手掌，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微风皱了皱眉头：“我不是红，也不是阿米娅，你别想摸我的头。”
“习惯。”
周金儒勉强解释半句，转过身一边后退一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研究所，前一刻他们还在里面谈笑风生，后一刻却只能在照片里再见到它了。
“走走，现在就走，大火燃烧不会持续太久，但热气流裹挟着大量源石颗粒升空，附近很快就会变成源石泛滥的地带。”
周金儒推着微风，将她赶上车，自己坐在另外一辆车的副驾驶，开车的正是老司机送葬人。
“你们拉特兰碰见类似的情况会怎么处理？”
周金儒拉着安全带，戴上耳机，他的话会传达到所有干员的耳中，闲聊有助于安抚受惊的内心。
黑夜的火光格外耀眼，送葬人的眼中尽是任意舞动的火焰，淡淡道：“公证所派出的研究人员划出隔离带，然后用炮火炸平露天源石矿脉，经过太阳直照后，再用飞行器进行人工掩埋，等到隔离带里的指数回归到安全范围，进行深度开发。”
相当熟练的流程，周金儒暗自点头，拉特兰的做法无可挑剔，一切都是按照常规手段进行，包括后期开发也在方案之内。
罗德岛有时会担任镇压源石矿脉的任务，作为一家医药公司，他们没有资格在任意国家的国土上对源石矿脉进行开发，因此镇压过后会向矿脉所属国家进行移交手续，以此收取一笔不菲的佣金，或者用来年的物资采购额度来抵充。
就像当初在叙拉古处理的源石矿脉。
当然，催生出爆炸源石虫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公证所管的事情真多。”
送葬人似乎没有听出周金儒在开玩笑，认真回答道：“公证所也不是事无巨细都要处理，但源石矿脉一类国家能源，无论如何也要亲自过问。”
这点就跟咸鱼一样的叙拉古不同，秉承贵族传统的叙拉古一向都习惯将复杂危险的事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办。
周金儒没有继续闲聊下去，立刻和莱茵生命的研究员们进行沟通，由于情况紧急，他们的私人武装还没来得及过来，眼下的局面也没有时间再慢吞吞地集合了，必须立即开始转移。
“阿光先生，我答应你的设备都在车上，这一点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周金儒哭笑不得看着汽车的仪表盘：“我倒不是特别在乎那些东西，莱茵生命的各位研究员，我有一个提议，你们暂时就在罗德岛在破碎大道的总部落脚怎么样？”
现在圣亚拉尔一团乱，东北方向源石矿脉出了问题，城里的帮派都忙着抢人抢地盘，不明所以的市民还在观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在着手逃离，莱茵生命机动作战部队在破碎大道三十公里开外的地方驻扎，哥伦比亚官方正在装死……
“我同意你的方案，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只能精诚合作了。”
精不精诚周金儒不知道，但合作是必须合作了，不以武力值著称的研究员们根本没得选。
并不是所有的研究员都跟罗德岛的医疗干员一样能打。
“开在前面的车辆注意，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假如碰见拦路的帮派，切勿恋战，直接打穿通过，我们的目标不是跟他们纠缠。”
周金儒按着喉咙处的麦克风，回头看着还在燃烧研究所，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负责联络的通讯科干员迅速调整频率，向驻扎在城里的诗怀雅分部发出通话请求，十几秒后，耳机里传来诗怀雅疲惫的声音。
“这里是诗怀雅，这里是诗怀雅。”
“是我。”
周金儒的生意一出现，诗怀雅立即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疲惫变得不值一提。
“博士，你在哪里，需要我的支援么？”
“暂时不需要，诗怀雅，从你的位置能不能观察到正在燃烧的大火。”
诗怀雅一愣，她呆在屋子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通过电话来得知，此时听见周金儒的话，急匆匆穿上鞋子，小跑着来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大火染红了天边。
“我看到了，距离很远。”
看来诗怀雅在城市的另外一边，她那边没怎么受到源石的影响。
周金儒心中有了计较：“尽量安排那些愿意撤离城市的市民撤离，优先撤离住宿制学校，那些不愿撤离的人暂时不用管，另外向分部所属干员传达一条指令，如果在路上碰见聚众抢劫和故意害命的，就地格杀，任何人在天灾面前都必须做出让步。”
耳机那头森然的语气令诗怀雅神情一凛：
“我知道了！”
周金儒嗯了一声，终止通话，这段内容并没有让所有干员听见，仅限于车辆里的几人知晓。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血，有几分像曾经的你。”
这是炎客的话。
周金儒闭上双眼，缓慢道：“我不能让一些蠢货拖着另外一些能活下来的人去死，在这座城里，蠢货不止那些帮派，毕竟破碎大道还有一座移动城市呢，总有些目光短浅的家伙。”
他不相信作为哥伦比亚移动城市摇篮的圣亚拉尔没有储备的区块装置，罗素既然将一切都交给女儿，定然还有底牌没有翻出来。
“我们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支撑三个小时，天亮后，至少有一整个白天时间用来撤离，也足够傻瓜们看清事实。”
把区块拆解出来，搭载着中型陆行舰，变成真正的移动城市，载着愿意上船的市民，这才是圣亚拉尔唯一出路。
章24. 红龙徽章
陆地城市的另外一边，两位不速之客正在快速掠过街道，其中一人吸了两口空气后，将挂在背包后面的防尘面具戴好。
“空气里的源石颗粒浓度快速提升，这里真的发生地质灾害了，很有可能是一场天灾。”
握着音叉法杖的卡普里尼人不满道：“普罗旺斯，现在不是工作的时候，我们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名为普罗旺斯的鲁珀人尴尬的笑道：“职业病，还有我的病情我很清楚，从来就没有天灾信使是安稳的死在床上的，这是我们的宿命，地灵，你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她转头看向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罗德岛就在这座城市里，很快就要见到博士了，我心底却隐隐有点不安。”
“那都是你的错觉”，地灵也戴上面罩，拉着普罗旺斯的手臂往前走，“我就觉得博士还不错，从来不拖欠薪水，干一份工作拿一份薪水，这很公平。”
“这……”
普罗旺斯隐藏在面罩的面容表情僵硬住了，她断然是不能告诉地灵，以前在人事处拿掉了好几张高级资深干员的词缀，这件事要是被博士知晓，那就不是扣工资的事情了。
脚下的地面轻微颤动，地灵敏锐的感知到一丝不同寻常，随手将音叉戳进地面，镶嵌在音叉顶端的瑰丽红宝石散发出妖艳的光芒，她的耳边传来难以名状的窃窃私语。
走在后面的普罗旺斯看到这一幕，连忙赶上前去，一把将音叉拽了出来，地灵的聆听状态当即被打断，不由看向普罗旺斯，只听见面罩后面传出她几近愤怒的声音：“地灵，你答应过我不再倾听这些声音！”
地灵默默从普罗旺斯的手中拿过音叉，低声道：“你不是说过么，我们这样的人早晚都会死在遍布源石的荒野里，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刚刚音叉里的声音告诉我，圣亚拉尔地下的源石矿脉陷入暴动了，只是单纯的封锁根本不可能平息，很快这座城市就会被掀上天。”
地灵抬起头，一阵凉风吹来，裹挟着木制品不完全燃烧时散发的难闻气味：“我现在能清晰听见一些声音，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晦涩难懂，好事坏事我无法判断，但至少可以让我的工作变得轻松。”
普罗旺斯笃定道：“绝不是什么好事，博士以前说过，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你听见的声音，说不定需要付出你的生命！”
“他？除了勘测天灾外，还会多看一眼我这样的普通干员？”
地灵的话引起了普罗旺斯内心的共鸣，但她还是摇头道：“据说现在的博士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在见面前，对他还是抱有一点期望吧。”
“走吧，作为天灾信使，即将发生天灾的区域才是属于我们的舞台，而且，还有艾雅法拉小姐的简讯要带给他。”
……
……
另外一边，载着罗德岛干员和莱茵生命研究员的车队向城外行驶，他们人数众多，前后二十多辆车看起来浩浩荡荡，即便有些心思的帮派也要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纷纷躲在暗处观察车队。
当行驶到一半路途时，前面的车辆忽然停了下来，周金儒不明所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得到一个不太让人愉悦的消息：
前方的路被帮派堵住了，要收过路费。
“这帮人没有看见莱茵生命的旗帜？”
前面的车辆竖着莱茵生命和罗德岛的旗帜，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还被拦路收费。
周金儒面无表情的下车，呼啦一声，从各辆车里钻出罗德岛干员，以及部分赶来护卫研究员的雇佣军，前后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号人。
走在前面的罗德岛干员全副武装，穿着作战人员的制服，携带制式武器，而安歇雇佣军就没有这般待遇了，防具方面除了几名重装装备盾牌外，等同于无，武器就更是五花八门，刀剑棍棒什么都有。
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周金儒走在最前面，来到十几名神经紧绷的帮派成员面前，望着贴在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门板上的黑白照片，依稀可见是一名年轻男人带着一个鲁珀女孩。
他努努嘴：“怎么回事？”
拦住去路的帮派成员里，一名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男人紧张道：“有人坏了规矩，不给钱就闯卡，还杀了不少人，我们联盟正在通缉！”
通缉？
周金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光是他掏口袋的动作就吓得这些帮派成员手里的弓弩差点走火。
糖很甜，难怪鼠王家的生意不错，不知道返回龙门的莫斯提马有没有把斗破苍穹的续集带给他。
“哪里的联盟，通缉又是遵照的哪里的法律？”
周金儒吃着糖，表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司空见惯寻常事。
那名瘦子帮派成员警惕起来，大声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觉得你们看见我身后这么多人，应该理智地让开，而不是这样质问我，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依仗？”
周金儒上前两步，摘下黑白照片，看了几眼，忍不住笑道：“我家有个孩子不会拍照，经常打着闪光灯拍，我说了她多少次，转身就忘，你们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
他将照片摔在瘦子的脸上，瞬间飞膝撞过去，抬起双臂搭在对方的肩头，只见突然承受重击的瘦子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团，根本来不及喊出声，音调在喉咙里模糊成一团，被周金儒按住上半身，双掌拍在太阳穴，整个人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从动手到击晕瘦子，周金儒只用了几秒钟，而训练有素的罗德岛干员也在瞬间放倒在场的大部分帮派成员，最后一个人是被红按倒的。
“联盟，有点意思。”
两分钟后，车队再次前进，而周金儒的手里多了一堆物件。
红龙徽章。
章25. 杜克的选择
周金儒正把玩着这些红龙徽章，都是用廉价的工业废料临时加工而成的，看上去很高端，其实一文不值。
“丹尼斯，你见过这些东西么？”
丹尼斯抓着一只红龙徽章仔细端详着，摇摇头：“我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没见过类似的。”
没有说谎。
周金儒沉思着，既然丹尼斯没有见过，甚至连类似的都没有见过，而这些徽章的样式又很新，说明是最近几天才弄出来的，圣亚拉尔这些帮派也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谁也不服谁的局面弄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联盟，如果不是集体喝多了编瞎话，那就是有人在可以整合他们。
“暂时没事了，我要好好想想。”
周金儒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红龙，别人在抢时间，他也在抢时间。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微风问道：“会不会是整合运动？”
周金儒轻轻摇头：“不是，整合运动不会用这种标识，而且现在还在城里活动的是爱国者和梅菲斯特，爱国者不屑于用这玩意，梅菲斯特想不出这玩意，应该还有其他人。”
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微风：“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微风死死的咬着下唇，阴沉着脸说不出话来。
整合运动的标识所有人都见过，别的国家又都有自己的特殊印记，能用红龙作为徽章的国家，在泰拉世界只有一个。
“维多利亚。”
当周金儒吐出这个词时，微风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我知道的不多，但愿潜藏在圣亚拉尔的维多利亚人不会跳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周金儒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继续闭目养神。
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一名身材臃肿的丰蹄人正对着手下大发雷霆：
“饭桶！废物！”
面对上司的暴怒，马仔们低着头挨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晚连续三次被人闯卡，很可能还是同一个人所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的大发雷霆并没有引起不远处坐在一起推牌九的四个人过多的关注，其中一人忍不住笑道：“老杜克，你今晚的手气真差，已经连输两桌了。”
被称之为老杜克的男人是一名库兰塔，嘴角叼着烧烤型香烟，额角一道扭曲蜿蜒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下巴，他冷笑着翻开一张牌，没劲。
啪。
“不玩了。”
老杜克扫了一眼同桌的牌友，淡淡道：“今晚情况特殊，务必要拦住那支莱茵生命的车队，我知道里面混了一部分罗德岛的干员，这不重要，维多利亚的贵人已经等不及了，如果在座的各位做不到，我倒不会怎么样，倒是你们要吃苦头了。”
这一句威胁非但没有让臣服，反而激起另外三人的不满。
其中一人讥笑道：“老杜克，我们这里就你的势力最大，为什么不见你的人去拦截？”
“我的人不能轻易乱动，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眼红贵人借给我的几台蒸汽装甲，不好意思，每一台都是有编号的，如果我转借给你们，出了什么问题，责任我担不起。”
“那你就把那些东西扔在仓库里生锈吧。”
说话这人起身要走，只是当他起身的瞬间，数个红点照在他的身上，吓得他浑身冷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嘴里却不依不饶：“老东西，当初帝摩斯先生还在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硬气？！”
老杜克仰起脸，眯着眼睛，冷冷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杜克·福特也不是手段凶残之人，只要有利于我的事，让帝摩斯做龙头又怎么样，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好一个心慈手软的老杜克，这话你说给瘸子杰克听怎么样？”
老杜克淡然道：“他只服帝摩斯，那我只好送他去见帝摩斯，你呢？奥斯维德，你也想见帝摩斯先生？”
名为奥斯维德的男人尽管口中占尽便宜，真的危及性命时，他还是选择退让，缓慢坐下，面色铁青，毕竟任谁被红点指着都会不舒服。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出动两台豹式蒸汽装甲，你们联合起来去拦截，务必将所有研究员留下，维多利亚的贵人说了，要死的不要活的。”
在场的三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要死的不要活的，这句话就能表明那位贵人的真实意图，谁都知道莱茵生命的研究员都是哥伦比亚的宝贵财富，他们死在圣亚拉尔，还是死在帮派手里，不但打了哥伦比亚的脸，还将双方的矛盾升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倘若不答应，恐怕他们三个都走不出这间娱乐室。
“各位再玩一圈吧，我手痒，今晚还没赢过，回去睡觉不踏实。”
……
……
“诗怀雅小姐。”
诗怀雅的临时办公室里，坚雷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来，面色凝重，吓了诗怀雅一跳。
“怎么回事？”
“情况不对，我们几个观察哨都发现了大量帮派成员调动，似乎向城市的另外一边移动。”
她迅速将几个点在地图上标记出来，诗怀雅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这些人都在向博士所在的位置移动。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抽不出人手，大部分干员都在疏散靠近地质灾害地点的市民天太黑了，效果并不明显，就算现在重新聚集起来，速度也赶不上。”
诗怀雅盯着地图，慢慢道：“继续疏散，不要停止，支援博士的事情，我向总部汇报，阿米娅会做出判断的。”
她迅速抓起手边的终端机，向总部拨号，经过两次转线，终端机里传来阿米娅的声音。
“这里是总部……”
阿米娅听着诗怀雅的汇报，面色也不太好看，她早在两个小时前就知道博士擅自离开营地，再怎么生气也没用，只有等他回来后再说，不曾想碰到这样的事情。
“我会安排的。”
阿米娅关闭终端机，盯着一列短号，最终选择了其中一个。
“傀影先生，有工作了……”
章26. 转进如风
周金儒坐在车里看着地图，忽然道：“车头转向，偏离原本的路线，我们往帝摩斯庄园方向前进。”
他的意志得到贯彻，车头立即转向，开进一条还算宽敞的大路。
“博士想到什么了？”
周金儒摆摆手，又看了一阵地图，缓缓开口道：“毕竟是新霸主挑战旧霸主的地位，哥伦比亚的西进计划不但能快速增长国力，还会威胁到老牌霸主维多利亚的地位，尽管后者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但也不会容许他国轻易挑战。”
“哥伦比亚的风头太盛了？”
周金儒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这回微风抓住他的手腕，严肃道：“博士你不能再吃了，要控制体重。”
不让吃就不吃。
周金儒从善如流，糖放回去，尴尬道：“我的体重我很清楚，而且我每天都在锻炼，比以前更强壮，你不用大惊小怪。”
微风不依不饶：“不，这是凯尔希医生以及全体医疗干员的意思，请博士不要再加重我们的工作负担了。”
你们还有工作负担？伊芙利特都打不过你好么！
周金儒搓着手，望糖兴叹，只好接着说道：“好了，话说回来，维多利亚等三国这次给哥伦比亚埋雷，怎么没看到其他国家的反应？”
送葬人轻轻咳嗽一声：“嗯，博士，拉特兰最近有些忙，因为龙门那边出了点问题，几个小组都过去支援了。”
“龙门又怎么了？”
“这件事我了解。”
坐在后面的梅举起手，表示自己想回答问题。
鸭子侦探在提到维多利亚时，如坐针毡，毕竟她也是维多利亚人，但说起龙门，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说说看？”
侦探小姐压了压帽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记事本，翻到中间，念道：“龙门在两个月前出现了多起失踪事件，相当一部分人宣称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人，近卫局对此非常重视，目前正在调查。”
“看到已经死去的人？”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周金儒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又想起一个月前莫斯提马说企鹅物流那边碰到麻烦，她赶回去处理问题，此后就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罗德岛驻龙门办事处说没有见到莫斯提马，连经常在街头搞事的企鹅物流都极少露面了。
总觉得有猫腻。
“行吧，看来龙门现在自顾不暇，它上头的炎国保持沉默，更乐于看到四个国家之间的纷争，其实我也不想管。”
周金儒说出了让在座的众人感到意外的话，从开始到现在，博士在利用罗德岛的便利多次插手，结果又说不想过问，前后矛盾。
“但是呢，不得不管，我，包括罗德岛在内，欠了帝摩斯好大的人情，人家闺女有难，得拉一把。”
周金儒的话引起了炎客的轻笑：“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你以前见到的我跟现在我有很大的区别，以后我有很多时间来证明给你看。”
圣亚拉尔本就人烟稀少，在遭遇过梦境仪式后，相当一部分人外逃，或投奔在哥伦比亚的亲戚，或加入位于破碎大道的中型陆行舰，再加上本地黑帮吸收一些，如今的陆地城市，几公里内都见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车队转向后，在去帝摩斯庄园的路上，周金儒知道那地方已经是半废弃状态，原本亲帝摩斯一派的人都去了破碎大道，中立派和摇摆不定的还在观望，帝摩斯庄园人去楼空，当然，最基本的维护人员还是有一些的，锈带的帮派再怎么想自立山头，也不敢对老教父的宅邸有想法。
周金儒的想法很快就被微风猜的一清二楚，总归还是三个字，不安全。
“天太黑了，而且地质灾害正在酝酿，我们车多人也多，前后拉开的队形也有问题，现在最好找一个地方躲一躲，我认为帝摩斯庄园是个不错的去处，我跟帝摩斯关系还算可以，借他的老宅对付到天亮应该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周金儒的终端机震动起来，低头一看，是阿米娅发来的简讯。
“大量帮派成员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我的位置靠拢？”
短短几个字看得他面色阴沉，看来此前的预感是正确的，真有人对这支车队有想法，至于对方是怎么发现具体位置的，那根本不重要，不管是内鬼还是别的，也要等一切平息下来才能进行甄别。
男人按着耳机，语气平静：“我们距离帝摩斯庄园还有多远？”
“不到十公里，两条街道。”
“加速，前面有路卡就撞过去，有人拦路就碾过去，倘若有密集的人群向车队攻击，允许自由开火。”
帝摩斯庄园所在的位置算是圣亚拉尔的富人区，要说拦路要饭的还真少见，周金儒平静的语气在各位干员的耳中蕴藏着杀气。
“不用担心，至少我们在哥伦比亚不用担心防卫过当的问题。”
周金儒开玩笑似的话语让凝重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他的耳机里传来塞雷娅的声音。
“博士，现在情况怎么样？”
塞主任跟赫默在一辆车上，周金儒没有刻意要求她们分开，让她们多相处一会儿，有利于家庭和睦。
“还行，你没有别的任务，保护好赫默，就这一条。”
“博士，如果有需要，尽管提出来，和以前一样。”
没有，真的没有。
周金儒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初看到的那一幕，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护好赫默还有伊芙利特，剩下的交给我。”
……
……
车队的忽然转向让正在执行包围计划的众多帮派傻眼了，明明已经在包围圈里，谁曾想人家一个甩尾，跑的飞快，甚至冲出了包围圈。
哦，车队往帝摩斯庄园去了。
这个消息一经证实，不少人当场打起退堂鼓，毕竟那里是帝摩斯庄园，老教父虽死，但余威尚在，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
谁都没想到的是，因为放慢速度，结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章27. 蒸汽机甲
“为什么没人通知他们！”
奥斯维德帮的负责人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他刚刚才得知一个让人冷汗直冒的消息：
老杜克借出来的两台豹式蒸汽装甲保持原有的速度追了上去，更让人崩溃的是，减缓速度的帮派成员都在阳奉阴违，没有别的原因，都是被帝摩斯的威名吓得。
这就尴尬了，两台从维多利亚过来的豹式蒸汽装甲的驾驶员都是维多利亚人，锈带这边没人会开那些玩意，那两名鼻孔朝天的维多利亚人一副看蛮夷的眼神，两台机甲更是连碰都不让碰，所以锈带不了解机甲的性能，驾驶机甲的维多利亚人也不知道圣亚拉尔的通讯频道……
他妈的。
负责人瞪圆了眼睛，大声反问道：“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联系上那两位老爷，更没有人能跟得上他们？！”
手下也傻眼了。吞吞吐吐道：“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你想让我怎么交差，如果出了问题，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我！”
手下眨着眼睛：“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两个维多利亚老爷他们很自信，自信到认为两个人就能拿下一支庞大的车队，就算打不过，凭借机甲的性能，逃跑总可以吧。”
“滚滚滚！”
负责人心烦意乱的将手下赶走了，别人当然没有事情，但他就不同了，老杜克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到时候出了问题，只求速死都是奢望。
“事到如今，唯有跑路了。”
负责人摸着口袋，这些年赚的钱他也不敢放在家里，全都带在身上，现在看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双手插在裤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外走，路过的手下也不敢问，只当老大出去放松……
……
……
今天是不是好日子，杰克逊不知道，但他知道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是一名标准的维多利亚人，标准到看见哥伦比亚人都觉得他们是罪犯，是不折不扣的野蛮人。
驾驶着先进的豹式蒸汽装甲，灰色机身斑驳的色块，粗长的铜管里喷出的灰色烟气，他与同伴在一条看上去还算像样的街道飞驰，留下两道足以让路政发疯的零碎地面。
今天的任务是追击一支车队，杀死车上的人，完成后可以提前返回维多利亚。
总算可以不用在这穷乡僻壤里受罪了。
这是杰克逊心底唯一的想法，他迫切想要回去，不知不觉，连机甲的速度都拉到了极致。
蒸汽装甲运行时发出的噪音是无法避免的，现在的技术还没办法弄出更加强大的除噪，因此当这两台豹式蒸汽机甲正在高速靠近车队时，就已经被后面盯梢的干员发现了。
“这是什么玩意？！”
情报部干员盯着足有四米多高机甲，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还有点喜欢。
“快报告！”
“对！”
回过神来的两人赶紧将这一重要情报发送回车队，第一时间出现在周金儒的终端机里。
“这是什么破玩意？！”
周金儒看到的第一眼也是茫然，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维多利亚还有蒸汽装甲。
这里难道不是剑与魔法的泰拉世界么，怎么摇身一变就弄出超具科幻气息的机甲来了？
“博士没有见过蒸汽机甲吗？”
梅的话让周金儒胸口憋着一口气，好半天才说出半句话：“没人跟我说过……”
“哦，维多利亚的蒸汽装甲跟拉特兰的枪械一样，都是从地底挖出来的技术，不过维多利亚挖出了图纸，经过多年改良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蒸汽机甲。”
“发家致富，全靠考古。”
“博士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的速度很快，最多十分钟就能追上我们的尾部车辆。”
周金儒在车队的中部，不会第一时间遭到攻击。
梅略微自豪道：“是啊，这是豹式，装备轻型装甲，中型武器模块，速度快，攻速高，就是防护能力不行。”
“后面咬上来了，后方车队变为防御阵型，炮组各就各位，注意，尽量不要和这种大家伙硬碰硬！”
周金儒迅速做出安排，车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往帝摩斯庄园开进，一部分原地防守，而后四辆车排成一排，车顶缓慢打开，露出了车厢里的炮管，炮手正在借助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进行射击调整。
另外一边，杰克逊的同伴在耳机里大喊起来：“他们停下来了，我听说过这些人，他们就跟这里的野蛮人一样，打算用大刀长枪跟我们先进的机甲对抗！”
杰克逊一想到对方绝望的四散奔逃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说得对，他们这些落后的乡巴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乡下。”
就在此时，杰克逊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鹅！
前方传来几声破空的声响，出色的职业习惯让杰克逊拉住手刹，蒸汽机甲的下肢在地面犁出了两道深沟，下一秒，猛烈的爆炸在他们的面前爆发！
轰！
火光冲天，汹涌的气流冲击着蒸汽机甲，杰克逊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的护罩遍布裂纹，而他的同伴，另外一台蒸汽机甲，被破空而来的源石炮弹正中机身，掀翻在地，一时间爬不起来。
“花Q！”
杰克逊的面容扭曲，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
这帮乡下人不是只会用所谓的近战和法术么，那些东西在伟大帝国的先进科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他们的手里会有火炮？！
干掉他们！
杰克逊驾驶着机甲冲向车队，全然忘了他的同伴还需要帮助。
一支箭矢从黑暗里飞来，撞在杰克逊的透明护罩前，被轻易的挡住了，杰克逊的嘴角疯狂上扬，这才是他熟知的节奏，野蛮人的攻击无法击穿机甲的防护，剩下的要做什么，他很熟悉……
但就在他准备让这些对机甲造成损伤的混蛋付出代价时，眼前一黑，陷入眩晕，等他清醒过来，发现一名萨科塔举着一对霰弹枪，对准了布满裂纹的透明护罩。
他的眼前，尽是璀璨的火光。
章28. 细数你的恐惧
啪啪啪啪啪啪。
密集的铁砂打在透明面罩上，让本就脆弱的防护挡板雪上加霜，甚至连乘坐的杰克逊都感到了森森寒意。
但这一枪就想打穿，未免太小看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了。
充满金属光泽的黝黑机身后面，两根朝天的古铜色管道里喷出两道烟柱，蒸汽机甲陡然加速，撞向前方的萨科塔。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顶着黑色光圈的天使不退反进，双手平举霰弹枪，连连喷射出砂弹。
坐在机舱里的杰克逊皱皱眉头，由于豹式机甲的防护性能就较差，与敌人正面对抗的能力也不足，一般都是用来追击和打突袭战，像现在这样的敌人，最好还是不要用自身的短板去硬碰硬。
这时杰克逊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原本以为只是一些拿着木棒短刀的乡下人，不曾想人家直接把火炮抵在他的脸上，身后的同伴还生死未卜，毕竟被源石炮弹正面击中的下场，没有当场机毁人亡就算命大了。
杰克逊并不知道罗德岛的博士就在车队里，不然也不会鲁莽地冲上来攻击。
然而周金儒看着这一幕却十分牙疼，蒸汽机甲蒸汽列车蒸汽城市等等，但凡是跟蒸汽驱动相关的装备载具，被维多利亚统一称为蒸汽装甲，明日方舟明明是末日题材的美少女二次元手游，剑与魔法与科技的世界观，到了维多利亚那里，画风突然就从十米跳台一百八十度回旋转身，直挺挺地砸在泳池里。
“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赛博朋克的玩意，工业革命不彻底么？都用上电了，你们维多利亚怎么还在整这些玩意？”
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解答，侦探小姐根本不敢接话茬。
说实话，他的运气好的爆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炮，第一轮不算密集的齐射就取得极为辉煌的战果，瘫痪一台机甲，另外一台发了疯一样冲上来，还被送葬人两发霰弹吓住了，当然，周金儒暗中施放过一次精神冲击，眩晕时间还是只有一秒，他怀疑这个技能在命中目标时，中间不能有阻挡物。
杰克逊盯着距离破碎只剩一步之遥的透明护罩，机甲下肢在马路快速转动，庞大的身躯转出一个大回旋，堪堪躲过萨科塔的霰弹枪，砂弹全打在机身上。留下一片白点。
就在他准备回击时，只见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飞奔而来，动作极快，与笨重的装备极不相符，当的一声撞在机甲侧面，夸张的力气甚至将杰克逊撞出半个身位。
杰克逊被这一下撞得又惊又怒，怎么还有人能撞得动三吨重的蒸汽机甲？！
周金儒眼神有些飘忽，下意识道：“以前怎么没人告诉我砾有这么大的力气？”
万一哪天土拨鼠小姐真的想霸王硬上弓，添丁上大红，他恐怕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
“砾小姐的种族特性就是这样，以前还有传言说她的吼声能吓死人，其实都是以讹传讹，她现在的穿着装备部仿制出来的装备，即便没有至纯源石的加成，也能得到不错的能力加成。”
周金儒点点头，翻身爬上车顶，还顺手将微风拉上来。
微风加入罗德岛的时间不长，她花费大量时间来熟悉罗德岛和干员，能这么轻易说出砾和那套装备，实属不易。
周金儒见微风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关于维多利亚的事情？”
微风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充分说明了心中的疑惑。
“格蕾丝，你是维多利亚多伦郡人，多伦郡是一座边缘城市，属于旧贵族的势力范围，我无意冒犯，你和你的家族，未必对新兴事物有多大的了解，就拿维娜来说，她身为王室成员，手中的武器还是冷兵器，因陀罗也是以身手见长，而蒸汽装甲却是非常先进的玩意，能把那东西开起来，背后的技术储备我怀疑都能弄出领先豹式一到二代的大家伙。”
目睹微风咬着牙，不甘的表情，周金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这次姑娘没有再反抗。
等什么时候开拖拉机的维多利亚村姑上船了，周金儒才能借着她手中的铳枪多了解一点，现在……好像也不是没有机会。
“红！”
随着他一声呼唤，红色的狼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神出鬼没的样子吓了博士一跳。
“你去做一件事……”
……
……
杰克逊有些恼怒，他好像一名空有一身力气的大汉，被另外一名速度卓越的敌人不断骚扰，他还找不到还击的方法。
“他妈的，来的时候没有搭在弹药发射模块，要是我的S型源石飞弹还在，你这只该死的猴子已经死了！”
杰克逊感到一丝不妙，挥舞着近战模块的武器装备，一把宽刃链锯不断撕扯着，发出轰鸣巨响，却打不中贴着蒸汽机甲乱蹦的砾。
“小个子支援这么夸张么？”
送葬人也被砾的表现吓了一跳，即便是公证所在面对维多利亚的蒸汽装甲时，也要小心应对，结果砾小姐穿着一套装备，打得蒸汽机甲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砾的心里很清楚，她并不能维持这种状态太长时间，现在的她不过是将源石技艺借助这套装备短暂的爆发出来，等到体力耗尽，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所以装备部也再三警告她，一定要在体力耗尽前到达安全地点，否则很可能会丢了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杰克逊和砾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蒸汽机甲向前猛撞，仗着三吨重的庞大身躯，冲向前方一辆熄火的车子，因为车顶上站着两个人，他注意这辆车很久，发觉这两个人就是来看笑话的，看他的笑话，不由怒从心起。
被一个人压了这么久，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屈辱，维多利亚的机师杀意浓烈。
“博士！”
微风看着那台机甲抛弃围攻它的干员，笔直的冲向这边，慌张的想要推开周金儒，但罗德岛的博士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越来越近的豹式蒸汽机甲举起宽刃链锯砸过来。
哈哈哈哈哈，吓傻了吧，你死定了，还看！
杰克逊的心底升腾起一层快意，他已经看到那个男人被链锯撕得四分五裂的场面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同时内心涌现起极大的恐惧，仿佛在他的面前的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而是举起拖鞋的母亲，拿着戒尺的老师，以及挥舞着鞭子的教官！
啊！
机舱里的杰克逊面色苍白，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拉动操纵杆，整个蒸汽机甲倾斜着擦过地面，重重摔在马路上，将平整的地面砸得一片狼藉，最后撞入路边的建筑里，被倒塌的砖石埋在下面。
微风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在最后一刻做出那么夸张的动作，博士站在那里，仿佛是一面阻挡一切冲击的叹息之墙！
“很强，不是威力太弱，而是距离太远，影响力降低了。”
周金儒用了情绪天赋的主要功能，放大情绪，他无限放大了对方心中的恐惧，于是在眩晕过后短暂的空隙里，完全被恐惧支配的机师看到的只会是内心极为害怕的东西，至于他看到了什么，周金儒并不清楚。
但能让一个男人害怕的东西并不多，小时候是父母，长大了是老师，成年后是上司，毕竟能活的逍遥自在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有畏惧的事物。
“打扫战场，把弹壳都带回去，不要留给他们任何借口。”
周金儒从车顶上跳下来，顺手借助微风，抱了个满怀。
微风的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无法适应博士已经变得非常厉害的事实，沉默了许久，才在男人的目光里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看来之前说的话还在影响她的思绪。
周金儒觉得还是让微风冷静一下，让炎客将蒸汽机甲机舱里的机师抓起来带走，到时候把人塞给凯莎，要杀要剐她看着办，这人很烫手。
没过多久，在他们准备重新上楼时，红回来了，鲁珀姑娘的脸色很难看，周金儒连忙问道：“怎么了？”
“那个机师，死了。”
死了？
周金儒快速伸手将红拉上车，关紧车门，又问道：“死于意外？”
他嘱托过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红动手的可能性很小，但对方自杀的概率其实并不大。
炎客将另外一名机师抓进来时，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发现自尽用的毒药或者短刀。
至于那两台机甲，罗德岛就更不能沾手了，周金儒还想去一次维多利亚，将寄存在那里的几艘护卫舰开回来。
“不。”
红摇摇头：“死于剑伤，有人刺了他一剑，杀死了他，我听见附近隐约有歌声，但找不到目标。”
那名机师是被人刺死的，根据红的描述，死法很普通，有人拿着剑从机甲外面刺进去，穿透防护层，杀死机师。
从源石炮弹击倒机甲到红过去查看情况，中间的时间很短，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人，还要逃走，说明对方是一个顶级高手。
豹式蒸汽机甲防护能力再差，也不至于被人直接用剑刺穿……
还有，歌声是怎么回事？
“不，还是有可能的，博士还记得芙兰卡小姐么？”
周金儒连连摇头：“你别这么说，我不相信黑钢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铝热剑的确厉害，但还不至于这么做。”
稍微恢复一点精神的微风争辩道：“博士，我只是提供一点思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也要等到了帝摩斯庄园再说。”
直到罗德岛的车队离开的半个钟头后，变成废墟的临时战场上迎来了几辆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因为负责人跑路后，被临时提拔上来的副手，瞪大了眼睛，空气里还弥漫着爆炸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源石粉尘剧烈燃烧，气味还未消散，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气味对人体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报告吧，两台豹式机甲都已经损毁，其中一名机师阵亡，另外一人下落不明，疑似遭到俘虏。”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极为夸张的报告，夸张到连站在这里的副手都不敢相信……
“疑似莱茵生命出动了高级作战人员，他们还配备重型火力，现场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发现弹壳等遗留物，但机甲的损伤却是无法作假的。”
只能这么解释了。
但到底多么夸张的战斗力才会在短时间内将两台机甲消灭掉？
听说有一名战斗力相当可怕的瓦伊凡就是莱茵生命的前职员，难道是她亲自动手了？
副手捂着口鼻往回走，看着手下将死掉的机师从机舱抬出来，血液染红了座椅，机师死时，表情扭曲，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首领，还追么？”
“追什么？！”
副手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手下：“连维多利亚贵人的豹式机甲都败了，我们这点人上去送死？！”
“可、可杜克那边……”
副手一把扯住手下的衣领，一双眼睛里冒着寒意，森然道：“你真把杜克当主人了，别忘了，他能坐在现在的位置，全靠那些维多利亚人，我们是我们，维多利亚是维多利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跟他清算，不要自作聪明，人家不需要你的讨好！”
“是是是。”
手下唯唯诺诺的低着头。
副手松开手，冷眼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这就安排人手将这两台机甲送回杜克·福特的大本营。”
“不要沾手，不要截留，包括那名死掉的机师，哪怕一双靴子也要原样送回去！”
“是。”
副手看着手下离开，轻轻叹了口气，这两台机甲哪是什么烫手的山芋，简直就是两块烧红的烙铁，摸了就得掉层皮。
老杜克满怀自信地派出两台机甲，一个小时后机甲被送回去，机师一死一失踪，巴掌狠狠抽在脸上，还是左右开弓的连环巴掌，脸都抽肿了。
章29. 下盘棋吧
“你想甩开我？”
“当然不是。”
“最好不是，”砾靠着周金儒，语气低沉，“阿米娅很生气，你可以试着慢一点，等等她，总是追不上你的步伐，即便是她也会感到沮丧。”
周金儒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能量棒塞进砾的手里。
他的动作引起了微风的注意，微风看过来，问道：“我记得博士偷偷跑出来，你是怎么追上他的？”
这个问题周金儒立即做出回答：“我和阿米娅将圣亚拉尔城区分成无数小块，让干员们一个小块一个小块扫过去，完成任务的小队自动向城市中心移动，哪里有动静就去哪里，遇见紧急情况时不必向指挥中心汇报。”
“相当有意思的战术，很古老也很有效。”
耳机里传来炎客的声音，周金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麦克风没有及时关闭，还好没有当着干员们的面说出什么社会性死亡的话。
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关掉麦克风，就当无事发生：“我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砾撇撇嘴，根本不信周金儒的解释，用头撞着他的肩膀。
“先说正事，那个机师怎么办？”
“审一审，总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捅我们，不怕他是硬汉，莱茵生命的研究院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开口。”
罗德岛的车队很快追上前面的同伴，合流后，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帝摩斯庄园。
如今的帝摩斯庄园一片冷清，仅有的几名仆人慌忙打开大门，让庞大的车队开进来。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到帝摩斯庄园。”
周金儒说着话，跳下车，转身伸手将砾抱出车子，土拨鼠小姐耗尽力气后，变得十分柔弱，体重很轻，身体也很柔软。
“还有两个小时天亮，保持警戒的干员辛苦一下，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把抓到的人交给莱茵生命研究员，告诉他们别弄死了。”
周金儒简单交代两句，连去看审问过程的兴趣都没有，向微风托付了砾，跟着帝摩斯庄园目前的负责人上了主楼。
“阿光先生，您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么？”
周金儒点点头，随手摸开墙边的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仿佛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负责人装作没有看见，一路指引着他来到罗素·帝摩斯生前的个人会客厅，站在门前，恭敬道：“帝摩斯先生说过，如果阿光先生愿意，您可以在这里休息，里面的东西也可以随意翻看。”
“还不至于。”
周金儒笑了一声，没想到的罗素死都死了还在挤兑他，一步跨入个人会客厅，随手关上门。
他站在门口向里面看去，跟梦境世界里的装饰一模一样，靠着壁炉的两张沙发前摆放着古色古香的茶几。
周金儒走到茶几前，触摸着茶几上的棋盘，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初始位置，那天他们就在这里下了一盘棋。
他坐在曾经的位置，回味着当初发生的每一幕，终于相信罗素已经死去的事实。
“说实话，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手指轻轻捻动着摩擦得光滑的棋子，周金儒叹了口气，他并不反感罗素，那个男人为了锈带连命都丢了，改变锈带没有移动城市的命运，因他而受益的人会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安息吧。”
周金儒闭上双眼，背靠沙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不远处站着一名浑身黑衣的女性正仔细观察着他。
“女士？”
那名女性戴着参加假面舞会的银白色面具，面对周金儒的呼喊不为所动，这时，他手边的沙发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克里斯蒂娜对你很好奇。”
坐在另外一张沙发里的男人一样戴着面具，不同的是他的面具是黑色的。
周金儒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坐在那里。
傀影！
游戏里名副其实的六星特种男性干员！
“我有点意外，你和克里斯蒂娜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傀影的面具下那双眼睛紧盯着周金儒的脸，轻声说道：“阿米娅小姐说你需要帮助，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他说话时，嗓音里压抑着歌声。
周金儒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名死去的机师，是你下手的么？”
傀影摇摇头：“不是，我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用剑刺死了机师，他很强，我在那种情况下无法战胜他。”
没有说谎。
看来杀死机师的另有其人。
周金儒微微颔首，眼珠一转，指着手边的棋盘：“会下棋么？”
“博士，我不是陪你下棋的。”
“消磨时光还有更好的办法，你不想试试么？”
傀影注视着周金儒，细长的手指捏住了一枚棋子，向前走出一格。
周金儒的嘴角微微上翘，随口道：“你需要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战胜那样的敌人？”
“一个剧团，一座舞台，听我唱一首歌。”
“会有机会的。”
克里斯蒂娜小姐优雅的挪着步子，仔细观察会客室里的物件，最后来到正在下棋的两人面前，看看周金儒，又看看傀影，最后站在了周金儒的身后。
一双轻柔的手按在他的肩头，近的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周金儒好奇道：“她一直都是这样么？”
“不，克里斯蒂娜只对好奇的人才会多关注一些，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周金儒垂下眉头：“有很多人都喜欢我。”
下一个瞬间，克里斯蒂娜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知道这些快速复活干员的特性，周金儒觉得自己非被他们吓出心脏病不可。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傀影换掉周金儒的一枚棋子，轻声道：“没有生气，克里斯蒂娜说她已经记住你的气味了。”
“我记得你们都是菲林吧……”
周金儒话说到一半，果断闭嘴，心说自己这什么毛病，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将军。”
没过几分钟，周金儒输给了傀影，输的相当惨烈。
“好吧，既然这样，等回去后，来我的办公室领奖。”
章30. 死于意外
“他怎么样？”
“……”
“和以前不一样。”
“……”
“背后沉重的影子不见了。”
……
……
傀影在赢了一局后便离开了，周金儒也不打算再继续玩下去，刚刚傀影下棋的手法逐渐暴躁，再加上他刻意放水，很快就输了。
周金儒也不在乎傀影知不知道他在放水，他想的是如何拿到傀影的指挥权，另外也说明了一个情况，他之前在罗德岛并没有见到傀影，除了傀影是刚刚加入的可能性外，周金儒认为是阿米娅或者凯尔希刻意让一部分干员不和自己见面，等待合适的时机。
也就是傀影现在的情况。
红当初听见的歌声确有其事，虽然傀影没说，周金儒也能猜到他和那名刺死机师的神秘人动手了，双方交手只是试探，对方想刺死机师，傀影想让他远离博士，于是双方在机师死后达成共识。
“好吧，现在的情况依然有些混乱。”
周金儒不知道动手杀人的家伙是谁，但知道他的车队替人家背了一口黑锅。
没过多久，他的终端机里传来阿米娅的简讯，小兔子这时候才通知他有一名干员前往支援了，名为傀影。
看完这条消息后他就抓紧时间休息了，直到再次被终端机发出的提示声吵醒。
清晨六点，这是一个好时间，这时候才被吵醒，说明在两个小时里，帝摩斯庄园没有遭到任何袭击。
终端机显示着诗怀雅的名字和头像。
“是我。”
对面传来诗怀雅疲惫的声音，还带着些沮丧：“博士，疏散市民的行动并不理想。”
“说说看。”
“从凌晨四点半开始，圣亚拉尔还能保持通讯的地方，大量帮派成员被调集起来，严重影响了疏散，派往十七处矿场的小队基本都回来了，他们都说城市里的源石颗粒浓度正在上升，这里很快就会变得不适宜居住。”
既然不适于居住，那么就只能迁徙了。
那么问题来了，只有一艘中型陆行舰的凯莎·帝摩斯，能带走多少人，她还有多少时间？
“天亮了就有一整天时间，现在白天时间长，抓紧一点，能走多少人就走多少人，实在不行的也不能勉强。”
周金儒先安慰两句，估摸着突然调动帮派成员应该和那两台蒸汽机甲有关系，因为阿米娅曾经说过，凌晨三点多，四面八方的帮派成员企图包围车队，就在他让车队转向帝摩斯庄园后，豹式蒸汽机甲就追上来了。
“靠人多是没有用的。”
周金儒想了想，说道：“我们维持原有计划不变，昨晚运气好，所有人都保持克制，没有发生恶性事件，但现在就不同了，通知所有在城里的干员保持冷静，疏散工作进行的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是，博士也要注意安全。”
放下终端机，周金儒走出房间，站在主楼的阳台边，下面的车队已经开始准备出发了，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遥远的地平线，一轮金色的太阳缓慢升起。
天亮了。
……
……
在圣亚拉尔的另外一边，老杜克阴沉着脸，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担架，白布盖着下面的尸体。
“谁能告诉我，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过半百的帮派头子，平静的看着手下们，他用力拍着自己的面皮：“我都替你们害臊，我让你们配合起来，干掉那些莱茵生命的研究院，结果呢，两台先进的豹式机甲被干掉，机师一死一失踪，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
其中一名手下辩解道：“福特先生，我已经查明，和两位尊贵的维多利亚机师战斗的人正是莱茵生命的前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她的力量异常强大……”
老杜克招招手，示意手下走近一点，对方不明所以，走近几步，只见老杜克跳起来，伸手拍打着手下的脑袋，嘴里还念着：
“强大强大强大强大！”
他瞪大了眼睛，怒道：“夜里那么响亮的炮声，我在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那两台机甲上的破损痕迹都是爆炸产生的，你跟我说是塞雷娅打的？！”
老杜克打累了，喘着气：“你们好好看看，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结果事到临头就这个结果，我怎么向维多利亚的贵人开口？外面那些混蛋都在看我的笑话呢”
他撸起袖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台豹式机甲单独去面对敌人？！”
“老板，是这样的，之前兄弟们就和这死鬼相处的不好，他一口一个乡下人，看不起咱们，凌晨时，动作灵巧的豹式机甲走在前面，将我们甩的老远，好像生怕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不能怪我们啊。”
连串通都不需要，所有人都认同这个说法，老杜克也晓得其中的弯弯道道，有些话不好明说，只好咬牙道：“你们盯紧了车队，等到他们出了帝摩斯庄园再动手！”
很多帮派成员对帝摩斯还心存敬畏，如果要冲击帝摩斯庄园，恐怕没人会动手，老杜克再清楚不过，他现在只好退而求其次，等里面的人出来再动手。
“老板……”
那名打抱不平的手下又是说了一句，心情欠佳的老杜克压根没给好脸色：“又有什么情况？”
“罗德岛制药公司向我们发出警报，说东北方向的多处矿场出问题了，要求我们立即进行人员疏散，暂时放下帮派之间的敌对，通力合作，共渡难关。”
“矿场？”
帝摩斯在的时候，圣亚拉尔的矿产生意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因为落后的设备会导致下井的普通人变成感染者，感染者变成死者，罗素不愿意用人命去开矿，便在城市一百多里之外的露天矿场新建产业，相对安全一些，因此老杜克现在听见矿场就头大，那玩意不是早就废弃了么？
“既然他们这么有本事，那就让他们去干，剩下的事情是我们圣亚拉尔的家事，什么时候疏散，怎么疏散，我们会酌情考虑。”
他低下头，看着担架上的尸体，厌恶的扭过脸。
“弄一台冰柜，把人送回维多利亚，就说街头发生械斗，死于意外。”
章31. 发布危机合约
出发之前，周金儒先见了一面那名被抓住的机师，此刻的机师仿佛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周金儒看着一脸意犹未尽表情的莱茵生命研究员，心说你们这些搞科研的都是心狠手辣，我知道你们的研究方向是人体和源石的适应性，却没想到你们把刑讯的手段也点满了。
“说实话了？”
“说！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还没等周金儒反应过来，那名被拷在椅子上的机师忽然激动起来，合作态度十分热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塞雷娅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对周金儒询问式的目光，摇头道：“我没有插手，都是研究员审问了。”
“你们的手段可真不一般。”
周金儒感慨一句，从塞雷娅的手中接过审问记录，得知这名机师的全名叫杰克逊·康奈尔，是一名维多利亚的中级会计师，有驾驶轻型武装机甲的证书，正儿八经的军人，接受过专业训练。
“有意思。”
周金儒又看了两眼，将审问记录还给塞雷娅，走近杰克逊机师，蹲下身子，笑容可掬道：“来自维多利亚的贵人，我有两个私人问题，希望你能回答，如果有什么让我不满意的地方……”
他伸手拍着杰克逊的脖子，再加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威胁。
经历了一晚上杰克逊往后余生都不想回忆的经历，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声道：“我都说！都说！”
周金儒不禁多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研究员，你们这帮人比常规刑讯人员都要强，这要搁在大萌，妥妥的都是诏狱的人才吧？
“其实问题很简单，我问你，你回答是或者不是，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以官方名义来到这里的？”
杰克逊盯着周金儒，微微摇头。
周金儒满意地点头：“很好，你没有骗我。”
接着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在你的同伴里，是不是还有比你还强的人？”
杰克逊先是摇头，然后又微微点头。
周金儒将一切看在眼里，起身往外走，身后跟着略有不满的塞雷娅。
“博士！”
周金儒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是最保险的回答，他冒着叛国罪的风险回答问题，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替你们挡了血光之灾，有问题么？”
“博士，我的确看一些部门的人不爽，但这不是采取激进手段的理由。”
“塞雷娅，我的塞主任哪。”
周金儒仗着身高优势，右手按在塞雷娅的肩头，指了指对面的房间：“你的前同事就做的很好，那份审问记录你看过吧，他们只是问清楚杰克逊的身份，拥有的证书以及家里有几口人，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对弄清凌晨遭到袭击的真相毫无帮助，我们甚至都不清楚是谁在背后下黑手。”
塞雷娅强调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最好的选择。”
周金儒重复了一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表情严肃：“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如果我的干员不幸牺牲，我至少要知道谁能为死亡负责，莱茵生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可是……”
“这片大地是会吃人的，从不挑口，可大地是大地，人是人，天灾和人祸是两回事。”
塞雷娅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他眼中的温和逐渐被冰冷占据，整个人仿佛一柄正在出鞘的利剑，展露出惊人的锋芒。
“博士，我还有别的事，赫默那边……”
“去吧。”
周金儒独自往前走，背影消失在塞雷娅的视线里。
塞雷娅的顾忌在于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之间的关系，抓回来的机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这一点在对方承认是维多利亚正规军人后，变成了随时都会爆炸的不稳定炸弹。
周金儒问的两个问题她都在一旁听着，与其说是博士想问，倒不如说是问给在场的莱茵生命研究员听的。
第一个问题指明对方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圣亚拉尔的，目前还处于掩藏身份的阶段，这就意味着莱茵生命以及背后的哥伦比亚不能直接将事情捅出来，博士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明摆着是在说你们赶紧把这个人处理掉，不能交给别人。
第二个问题就更简单了，机师第一次摇头是在说在这里的维多利亚人里没有更强大的机师了，第二次点头却是在说这里有更加强大的个体……
塞雷娅从罗德岛干员那里得知，红在凌晨的阻截行动里，发现一名实力强大的高手，对方只刺死了另外一名机师后就扬长而去，而红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看到，有这样一名高手在侧，任谁都会感到不安，而他只做了灭口的动作。
“塞雷娅。”
那名老研究员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塞雷娅，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递过来：“替我将这个送给小伊芙，我知道她不愿意见到像我这样的人，在这一年里，她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厌恶的表情，我很抱歉，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研究员推着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含微笑：“你们这次要去罗德岛了，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在源石病领域很有研究，即便是莱茵生命也不得不惊叹他们的高超的医术，说不定有帮助那个孩子的办法，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塞雷娅接过连环画，不置可否道：“我会的，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未必没有解决的方案，还不至于做到那么极端。”
老研究员拿给她的连环画，除了有送给伊芙利特的打算外，其实也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塞雷娅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莱茵生命的员工，人家想做什么，她没有指指点点的资格。
目送塞雷娅远去，老研究员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可不是采取保守态度的意思，那个博士问的问题，实则也在问莱茵生命的选择。
维多利亚人都做出选择了，他们还有得选？
十分钟后，周金儒在终端机里看到了名为杰克逊的机师自杀身亡的消息，他正和砾往外走，这件事他打算埋在心底，直到返回罗德岛后写在书面报告里。
“今天好像很安静啊，帝摩斯庄园附近的居民都已经撤走了，也没有什么在这里暂住的流浪者。”
早晨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砾忽然伸手抱住了周金儒的手臂，吊在他身上。
“博士是不是说过我很重，而且声音也很大？”
周金儒摇摇头，他发现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将手抽回来：“那都是谣言，他们说你的吼声很大，我觉得不可能……你有没有发现街道太安静了吗？”
两个人走出帝摩斯庄园，忽然从拐角处开出来一辆高级黑色轿车……
周金儒惊得一身冷汗，记忆里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场面，正当他准备拉着砾躲回去时，疾驰而来的高级黑色轿车在帝摩斯庄园门口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凯莎……”
凯莎？
砾瞬间警觉，头顶毛茸茸的耳朵竖起来，看向车里女孩的眼神也变得十分锐利。
“博士你的心跳很快？”
周金儒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生怕那辆轿车里钻出来几名枪手，哒哒哒一梭子扫过来。
心跳很快，那都是吓的。
“凯莎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车的另外一边，阿斯克老管家从容下来，拉开车门，迎出了帝摩斯小姐，准确地说应该是帝摩斯家的女主人。
凯莎迈出一双长腿，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皮靴顶着周金儒的脚尖，抬起雪白的下巴：“这里是我家，我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敌意很强，情绪有点复杂，周金儒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她内心真正的情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生气。
“好吧，帝摩斯小姐，我们只是在这里暂住几个小时，对庄园内部没有任何冒犯，而且现在我们就准备离开，如果你想收取费用，可以把账单寄给罗德岛或者莱茵生命……”
凯莎没有回答他，阿斯克老管家轻笑道：“别人都说阿光先生是钢铁铸造的，一开始我还不信，但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砾在一边认同地点点头，她那如同看到知己一样的眼神，仿佛在表达六字真言：有一说一，确实。
周金儒哪里还顾得上暗示，他现在深陷桃花劫，到处都是桃花，自身难保，别说吃桃子了，成精的桃花就差干掉他，直接把他埋在树底下，好方便永远在一起。
“看来没时间了，我该走了。”
周金儒看了一眼开到身边的运输车，道别后，拉开车门坐进去，催促司机赶紧开车离开。
“我们的博士也有害怕的时候？”
周金儒面无表情地望向一脸嘲讽的微风，心说我连你们几个都对付不了，再加一个，那还得了，凯尔希医生的容忍度是有极限的……
……
……
诗怀雅瞪着一双眼睛，她的面前多了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名天灾信使，据杜宾教官说，她俩是在半路遇上的，干脆就一起带回来了。
圣亚拉尔东北方向十七处矿场负责勘测的干员一个不差的都撤回来了，有些人体内的源石颗粒浓度有所提升，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一整个晚上不全是坏消息，诗怀雅知道在太阳落下地平线之前，全部白天都能用来撤离市民，她已经联系了能联系到的各个大中型帮派，能合作的都合作，能撤出去一个就撤出去一个，剩下要留下等死的她也没办法，可就算这样，没有奇迹发生的话，这座城市能撤出去一半人，就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杜克·福克的帮派和奥斯维德帮都拒绝了我的要求，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但愿不会横加阻挠。”
诗怀雅在说这些话时，明显没什么底气。
喝着热茶的普罗旺斯坐在椅子里，惬意地晃着腿：“这不是你的问题，即便是我们天灾信使在警告一些城镇躲避天灾时，也会遭到不公正对待，甚至还会有人用石头砸我们，说我们是灾厄的象征，天灾信使走到哪里，天灾就会蔓延到哪里。”
“无知的人有很多，但勘测天灾是我们的职责。”
地灵看着一脸满足的普罗旺斯，提醒道：“普罗旺斯，其实这种情况就已经可以发布危机合约了吧。”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来起草危机合约的草案，你弄一个印章出来，印泥这里有吧？”
诗怀雅点点头，额角的青筋渐渐凸起，原来你们这么熟练么？
大尾巴狼娴熟的在纸张上写字，笔尖飞舞，头也不抬道：“圣亚拉尔的情况非常危急，合约等级可以提升到23级，说是23级，只要完成18级就可以了，由于情况紧急，无法获取圣所的支援，所以经费上调50%，我看这样合适。”
她的话引起了地灵的赞同：“18级已经很高了，这样也不会有人说我们谋取私利，上限是23级不过为了让圣所的老家伙闭嘴，尤其是那个丰蹄主管，一天到晚增加各种麻烦的条件。”
诗怀雅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你们两个从前都是各做各的，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一唱一和了？
“为本次危机合约取一个名字吧。”
两人齐齐看向诗怀雅，来自龙门的大小姐措手不及，下意识道：“圣亚拉尔紧急行动？”
“不好听。”
普罗旺斯端起茶杯，若有所思道：“圣亚拉尔是锈带，有很多被遗弃的工厂，生锈的机器，荒废的城市，外面又是一大片无人区，不如就叫荒芜行动吧。”
地灵反驳道：“那么多生锈的钢铁设备，你也知道这里是锈带，为什么不叫黄铁行动？”
她转头看向诗怀雅：“劳烦记录一下，我现在还不是罗德岛的干员，参加这次行动，我要双倍薪水，听说博士现在很大方，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章32. 我愿意讲道理
周金儒坐在车里，听着前面干员的汇报，得知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有数支小队正在集结支援过来。
“逐渐往城外去，看到的平民就越多，诗怀雅在城市里的行动得到帝摩斯家族有力的支持，疏散一直在持续……”
周金儒看向窗外，歪斜的楼房里，一块石板坠落，砸倒底层建筑，扬起大量灰尘。
这些老旧的房屋在之前的那场地震里，彻底变成危房，原主人早已撤离。
他们所走的这条路，大多数建筑都是这样，相当一部分市民已经被诗怀雅转移出去，只有极少数不信邪的还在这些危楼附近徘徊。
“无人机升空。”
随着周金儒一声指令，数辆车的顶部，几十架无人机依次升空，往四面八方飞散。
耳机里传来炎客的声音：“我去看一眼。”
一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动作极快，就连升空的无人机都未能捕捉到踪迹。
“他是不是变得更强了？”
面对周金儒的疑惑，微风握紧了法杖：“萨卡兹的实力在短时间里变得更强，说明他的感染度进一步提升了。”
周金儒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吸收源石的能力提前拿出来实验了，说不定能挽救一些感染度还不算高的干员。
他心里还有另一个担心，他吸收的源石，理论上应该会造成自身感染程度的提升，那么……吸收源石的意义在哪里？
车队里数个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距离他们三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型路卡，聚集了大量准备离开城市的逃难者，他们被用武力占据着路卡的帮派阻拦，收取过路费。
“这些人为什么从来都看不清身边的危险？”
周金儒摇摇头：“应该是从有历史记录以来，没有人在意身边的危险，天灾信使一直在充当吹哨人的角色，但他们的每一次吹哨都被当做招来灾厄的象征。”
他指着屏幕：“前方是不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是的博士，如果选择绕路的话，至少会错过六支支援小队，而且还要多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
“撞过去！”
得到这条指令的排头车辆忽然提速前进，他们的目标正是前方的路卡，中间三公里距离转瞬便至，聚集在路中央的市民纷纷后退，只见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鱼贯而出，更有几人飞踏车顶，纵身跳向路卡两边的建筑。
周金儒紧盯屏幕：“占领制高点，清理所有具备威胁的目标，武装无人机起飞，亮出我们的高爆飞弹，保持警戒。”
“博士，高爆飞弹用在这里，会死很多平民！”
负责升空无人机的梅立即提示道。
“我知道，继续升空，保持威慑。”
所谓的高爆飞弹，也就是暴鸰的仿制版，威力相仿，重装干员能硬吃伤害，而其他干员可能会破盾受伤。
四台武装无人机缓慢升空，搭载着高爆弹头，晃悠悠飘荡到路卡的上空。
“他们欺人太甚！”
守着路卡的帮派成员眼睁睁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无人机飞过来，还有那可怕的圆形高爆弹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们的肩头。
恐怕哥伦比亚警卫队的力量也就是这样了，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可怕的武器？！
“我们就在这里站着，看他们能怎么样，这里是圣亚拉尔，难不成……”
话音未落，四辆运输车开到路卡近前，车厢缓慢打开，显露出八根黑又粗的炮管，对着挺在中间的一群好汉。
正在慷慨陈词的好汉顿时哑火了，看着十几名武装人员簇拥着一名瘦高青年走到他们面前，剥开糖纸，将一颗糖丸放进嘴里：“难不成怎么样？”
好汉唯唯诺诺的往人群里挤了挤，可人群并不打算容纳他，又将他推出去面对瘦高青年，好汉支支吾吾道：“……难不成不讲理？”
“讲理，我很讲理，你是那个帮派的？”
好汉额角冷汗涔涔，报了一个帮派名，结果惹来对方一阵嘲讽：“你们这些帮派都习惯用帮派老大的名字命名？”
周金儒此刻哪有心思跟他们这些人纠缠，冷冷道：“拆了。”
“可……”
“炸。”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蹲守在高处的十几名干员一齐向路卡投出源石手雷，还在路卡前的帮派成员大吃一惊，四散奔逃，下一刻，大地为之一颤，猛烈的火光翻涌，爆炸声甚至震碎了停靠在路边的车窗玻璃！
“拦路者，先礼后兵，持械企图攻击车队者，开火。”
说完这些话，周金儒走到那名被爆炸气浪掀翻的好汉面前，拍拍他的脸，轻声道：“我不管你的背后是谁，你的老大是谁，我愿意讲道理，前提是有人肯听我将道理，看到我身后那几门炮了么，我的榴弹炮也很愿意讲道理，听懂了么？”
“嗯嗯嗯嗯嗯。”
好汉像小鸡仔一样抖成一团，只顾着点头，连周金儒的眼睛都不敢看。
“很好。”
车队顺畅地通过，当路边正在燃烧的废弃车辆的火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周金儒的脸上，他那可怕的表情让不少干员缩了缩脖子。
“格蕾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激进，而且很残暴？”
“没有。”
“那就好。”
周金儒让车队缓慢前进，同时派出大量无人机监控周围的状况，他此前的举动引起了某人的质疑。
“塞主任，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塞雷娅抿着双唇：“我不愿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不会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相信你能猜到一点，比如你身后的研究员就很清楚。”
周金儒眯起眼睛：“我估计路上还会有阻截，按照一般的做法，绕路等于给对方准备时间，采取保守的方式也会给对方更多的时间，我不想跟那些人玩了，掀桌子是最好的做法。”
电子屏幕里出现了那名老研究员的面孔：“阿光先生的做法没有问题，莱茵生命可以为罗德岛做证。”
“谢谢，但是，我现在要提一个要求。”
老研究员面带微笑：“请讲。”
周金儒指着身边的干员：“这些都是我的亲朋好友，挚爱亲人，现在为了你们莱茵生命出生入死，得加钱。”
“合理的要求……”
周金儒摆摆手：“我上次听到这句话时，罗德岛还处在对方的威胁之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知道你们这次放弃研究所，有很多的东西都扔掉了，那地方也变成不毛之地，不会再有人靠近，所以我的要求不多，至纯源石、合成玉、龙门币，或者机械设备，武器装备，什么都可以，护送报酬上调50%，暂不封顶。”
“合理的要求。”
老研究员深深看了一眼周金儒，关闭通讯视频。
塞雷娅久久地沉默着，过了许久，她才缓慢开口：“博士，你要的太少了。”
“塞主任，我要的，其实只有他那句话。”
塞雷娅抬起头，却看见周金儒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
……
“十分钟都没能挡住？”
老杜克差点当场把电话机都砸了，谁会想到对方不但有火炮，还有武装无人机，搭载着可怕的爆炸弹头，那玩意不是只有军方才有么？
连警卫队都不一定能拿出来的东西，却出现在了一家制药公司的手里，令人匪夷所思。
电话那边传来手下苦涩的声音：“我们现在的安排还没有到位，车队的速度太快，分散在城市各处的帮派成员都在集合的路上，而且有一部分人还被整合运动牵制，所以计划只有60%的完成度，对方的火力极强，能够成功拦截并且干掉那些研究员的概率很低很低……”
“计划必须……”
老杜克正准备继续说话，只见一只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按在了电话上，他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名带着金色面具的高挑男人，头顶那对白色的触角极为醒目，同时也在说明他的身份，一名萨卡兹人。
面具下，那名男人发出充满磁性的声音：“计划必须进行，我会弥补力量不足的问题，你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杀死莱茵生命的人，也包括罗德岛的人。”
“是，是。”
老杜克低下头，他可不敢反抗这位来自维多利亚的贵人，至于为什么萨卡兹人在维多利亚是贵人，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位带着古怪面具的贵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位贵人竟然没有责怪他损失了两台豹式机甲！
老杜克神色极为复杂，缓慢将电话放下，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
……
“我发现附近有很多人正在聚集，他们都带着武器，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是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周金儒看了一眼旁边的塞雷娅：“塞主任，这边没你的事，去保护赫默吧，现在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你还不好好把握机会？”
“博士，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塞雷娅哭笑不得，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操心她们俩的事情。
“这是我的问题。”
周金儒看着电子屏幕，六支支援小队从多个方向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而敌人也在大量集结，对方铁了心要干掉那些研究员，弄不好还要连罗德岛一起干掉。
“就到这里吧。”
罗德岛的博士站起身，车厢缓慢打开，他站在高台上，距离地面足足有七八米高，视野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建筑群，还有一侧的废弃工厂。
耳机里传来梅的声音：“已经对建筑群进行初步探测，没有发现生命活动的迹象。”
他转头看向废弃工厂，炎客正在那里，传回的情报显示有很多人藏在工厂里。
“注意安全。”
微风和砾靠在一起，望着高台上的周金儒，砾用肩膀顶了顶微风：“他以前不是恐高么，站那么高当靶子，万一有狙击手，那不就完蛋了？”
“不会，博士也有护盾值，在圣马丁时，近距离被源石炸弹命中都没有破盾，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那倒是，当初在梦境仪式里，博士还压着塔露拉打呢。
周金儒要是听见砾的话，多半不敢承认，那时候的龙女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实战经验？后来深海状态下的龙女才是真正的恐怖。
砾迟疑道：“至于恐高，我不记得了，他好像已经克服恐高了吧。”
十分钟后，周金儒下达第一道指令：
“对废弃的大楼进行破拆！”
轰！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响成一片，五层高的建筑群像积木一样被推倒，扬起漫天的灰尘，覆盖了整片场地，将男人的身影淹没在其中。
刚刚踏出废弃工厂的帮派成员惊呆了，望着大量倒塌的建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
……
“……这样一来，双方都失去制高点了，也就是说在无人机的镜头覆盖之下，没有任何狙击手能完成偷袭。”
帝摩斯庄园内，管家阿斯克的声音适时响起，坐在原本属于罗素位置上的凯莎略微迷糊地点头，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屏幕里响起无人机的广播声：“秉持友好相处的态度……”
地面，大量帮派成员从废弃工厂里蜂拥而出，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向围成一圈的车队。
“为了泰拉世界人民的福祉……”
挡在前面的重装干员举起手中的大盾，湛蓝的光膜连成一片。
“请大家保持克制……”
周金儒举起右手。
“冷静对待冲突……”
帮派成员近在咫尺。
“求同存异，共同发展……”
双方零距离接触，撞在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维护共同的和平。”
周金儒默念道：“阿米娅，这可不是我有意为之，我尽力了，这些人不识好歹，硬要乱来。”
他的右手重重挥下，只见车队中间的八根炮管里，喷射出异常绚烂的火光！
章33. 离他远点
炮口升腾着硝烟，火炮对准的位置并不是密集的人群，而是废弃工厂的门前，第一轮炮击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冲击车队的帮派成员陷入混乱。
周金儒耳机里传来干员正在二次填装的呼声，他站在高台，将混乱的场面尽收眼底，下达数道指令：
“开启无人机辨别系统，任意攻击非我方无人机。”
“术师组进入战斗序列，目标是任何接近我方阵营的重甲单位。”
“狙击干员开始点名。”
逐渐稳住阵脚的干员依靠着围成一圈的车队组建起的防御阵型经历了最初的骚乱后，已经逐步适应战斗的节奏。
红云站在一辆运输车上，举起手中的复合弓，不断向进攻车队的敌人中射箭，自从加入罗德岛后，她的箭术突飞猛进，还有送葬人在一边指点，已经初步掌握在短时间里消耗体力，同时射出两支箭。
倘若在荒野里，猎人绝不敢让自己陷入体力耗尽的局面，但是现在……
红云从身后的箭袋里抽出两支箭，嗖的一声射向人群，顿时两名帮派成员中箭，哀嚎着倒下，很快被同伴所淹没。
“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红云不禁嘟囔了两声，博士的指令很简单，如果可以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她射出去的箭大多都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且在第一轮炮击后，敌人的战斗欲望并不强烈，短短十分钟就有溃败的迹象。
蹲守在废弃工厂附近的炎客正盯着这一幕，只伤不死的帮派成员发出的哀嚎声不断削弱同伴的意志，这比直接杀人更加有效。
他隐约觉得站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另有想法，似乎在等什么到来。
另外一边，帝摩斯庄园内，阿斯克赞叹道：
“那位阿光先生把问题的本质看清了，老杜克能聚集这么多人，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认为自己没有上船的希望，而老杜克给了他们希望，许诺上船，但移动城市却牢牢控制在帝摩斯家族手中，这无疑是在开空头支票，他真正的目的依然是移动城市，可这些人明显不具备攻占移动城市的能力，意志也不够坚定，毕竟陆地城市未必不能活，抱着退一步又如何的心思。”
凯莎询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缺乏攻击的理由，强行驱使这些失去希望的人攻击车队，本身就不被认可，小姐，如果您现在以帝摩斯家主的身份发出停止攻击的声明，将内乱重新定义为一场街头械斗，那些本来就不愿与老杜克狼狈为奸的人会立即转头离开，这是破局的第一步。”
凯莎恍然，点头道：“那就以家主的名义发布通告，要求所有参与械斗的帮派立即停止争斗，并且表明所有人都有上船的资格，不存在高低优劣之分，锈带人应该紧密团结。”
“是，小姐。”
阿斯克将一份已经准备的手稿发送出去，看着缓慢后退的帮派阵营，轻叹道：
“如果这时候下令主动出击，罗德岛会取得极为辉煌的战果，但他们仍然保持克制。”
凯莎疑惑道：“阿斯克先生，你刚刚说这是破局的第一步，那后面是什么？”
阿斯克坦然道：“老杜克背后有维多利亚人的影子，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现在能公开反对并攻击我们，说明维多利亚人不但给他壮胆，还给予了一部分力量，让老杜克认为有可以和帝摩斯家族对抗的资本。”
只见电子屏幕里，四台蒸汽机甲忽然出现，速度极快，面对后退的帮派阵容不避不让，径直撞了上去，顿时撞倒一片人，沉重的蒸汽机甲从血肉之躯上碾过去，在哀嚎声中冲向车队。
“这些可恶的维多利亚人！”
阿斯克罕见地没有解释什么，目光幽幽，盯着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似乎透着屏幕都想看清他的内心。
破拆废弃楼宇是为了破坏从侧面冲向车队的道路，炮击废弃工厂是为了封锁从工厂里出来的道路，失去这两条路，除非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会飞，否则留给他们的路就只有正面一条，而且……
那些因为受伤移动缓慢或者倒地不起的帮派成员面对强大的蒸汽机甲，只能靠血肉之躯去阻挡。
维多利亚人素来自视甚高，与其非常麻烦的绕过受伤的人，打乱自身的进攻进奏，还不如直接碾过去，反正他们的任务是攻击车队，完成任务后便返回维多利亚。
那些残暴且冷漠的行为给抱有妄想的锈带人上了生动的一课，粉碎锈带人对维多利亚等三国的好感。
小姐，老爷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接近。
……
……
“好快！”
周金儒视线里的四台淡红色蒸汽机甲的速度极快，甚至比他见过的豹式还要再快上一线，耳机里传来梅的惊叫声：“狐式！这是狐式！近战模块比豹式弱，但搭载远程攻击模块，防御力不足，牺牲性能换取速度！”
四台机甲冲向车队，短短几个呼吸便将距离缩短大半，并且不断冲刺的机甲背后的黄铜管道里喷出大量雾气，让视线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周金儒站在原地巍然不动，他看向天空，只见一道黑影急速破空而来，加速俯冲，比地面的狐式更快！
这时，车队中间，一个人飞跃而出，一拳狠狠的砸向地面，顿时大地一阵颤动，土石翻涌，塞雷娅一头银白色长发随风舞动，她手中大盾分裂为四块飘散在身体四周，灰色力场覆盖了车队前方的道路。
空中急速俯冲的身影举起了法杖，红色的光圈一道道环绕着法杖，赤红色的法术飞弹分裂开，飞向陷入塞雷娅钙质化力场的狐式机甲，疾驰的机甲做起慢动作，每前进一点都艰难的方法在泥沼中挣扎。
安洁莉娜暗暗庆幸自己速度够快，才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当她看向站在高台上的周金儒时，忽然间，万里无云的天空变得暗淡下来，连光线都被阻隔在外。
章34. 赦罪师
一剑分昼夜晨昏。
这句话本是用来形容高台剑圣闪灵的，但这一幕却无比真实的发生在周金儒的面前，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他的头颅斩下，甚至连光在这把剑的面前都显得无比黯淡，分割开光明与黑暗的一剑，势在必得的一剑。
他看清了，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高挑萨卡兹人，戴着暗金面具，头顶与闪灵一样的白色尖角，执行斩首计划，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剑刃再向下一点，就能成功斩落他的人头。
周金儒的嘴角微微上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这个自信的笑容落在对方的眼中，却是如坠冰窟一般的寒冷！
安洁莉娜的法杖中，分裂出第五个飞弹飞向半空中的刺客，红色的狼早先一步踏着车顶飞身上前，与此同时，一名戴着白色假面的女人出现在刺客的身后，而戴着黑色假面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双刀架住长剑，一前一后两人体内涌现出深蓝色的光芒！
陷阱！
这是萨卡兹人的第一念头，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黑，但手中动作却不慢，手腕本能的舞动长剑，一道金光自剑身飞出，护住身体的同时，整个人向下坠落。
一秒过后，萨卡兹人清醒过来，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仰视着面带微笑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巴别塔的恶灵！”
目光扫过在场的数名好手，情知今天的刺杀彻底失败了，对方一直在这里等他，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还埋伏着什么人，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萨卡兹人刚准备迈动步伐，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变得非常迟缓，不知道何时，脚下覆盖了一片灰色领域，领域的源头，一名瓦伊凡女人正向他走来。
还不够，这些人还拦不住他！
萨卡兹人一剑扫向附近的运输车，他有自信能摧毁一辆车，没什么能挡住他的剑气……
轰！
一道展开的湛蓝色光盾挡在运输车前面，剑气轰在盾面也仅仅是让光盾后移两步，小个子瓦伊凡举着盾牌，手持一把短枪，枪口对准萨卡兹人就是一通连射，打光弹夹。
当当当！
挥剑弹开子弹，萨卡兹人转身冲向另外一边，不论是背后的瓦伊凡，还是侧面举着盾的瓦伊凡，目的都是为了拖住他，他偏偏不去，一心夺路而逃。
减速实实在在的影响着他，甚至一名举着长剑的沃尔珀都追了上来，只见对方的剑身泛着深蓝气焰，连连突刺，尽管每一次攻击都被挡下来，萨卡兹还是认出了对方！
“铝热剑？！”
“哈！”
芙兰卡根本不接话，长剑连连刺出，动作极快，她感觉自己在反重力的影响下，出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只不过这名萨卡兹人是顶级高手，己方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还是没能挡住他逃跑。
萨卡兹人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但他知道每前进一分，对方能用的手段就会少一分，逃离的成功率就会多一分。
吼！
红色的狼终于赶到战场，眼瞳里闪耀着猩红的光芒，可百试不爽的眩晕突刺却失败了，红的匕首刺向萨卡兹人的后腰，结果没能刺穿对方身上的护甲，只见荡漾着一层光膜的护甲挡住了她的匕首。
“莱茵防护服。”
塞雷娅脸色有些难看，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战场上看见敌人用着莱茵生命的装备，某些部门卖装备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只要出钱就行，甚至在黑市上都流动着一些莱茵生命的装备。
摆脱了红色的狼，萨卡兹人有点庆幸自己不是鲁珀人，因此不会被对方的气势所影响。
快速向前奔跑几步，终于没有人在背后追赶，连灰色力场都消失了，萨卡兹人长长出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巴别塔的恶灵，那个男人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至少眼神没有那么凶狠……
这里是什么地方？
萨卡兹人停下脚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月亮没入乌云的夜空下，破败的村庄，一片荒芜的剧场，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正看着他，假面下的眼睛失去神采。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
戴在脖子上的装置压抑着声音，假面男人不自觉的用上了咏叹调，他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渴望。
“你这样是拦不住我的，不管是幻境还是什么。”
从假面男人的黑影里，走出一名同样戴着假面的女人，他们正是此前藏身在巴别塔恶灵身侧的高手。
一丝轻盈的音调从女人口中发出，她的歌声逐渐高亢，在寂静的夜空下，穿透力极强，萨卡兹人的面罩下，一道殷红的血痕流淌出来。
“维多利亚人，竟然是你！”
傀影独自坐在宝座里，沙哑道：“在我的噩梦里，倾听我的歌声。”
他身后的影子里，伸出无数扭曲的触手！
萨卡兹人咳出一口黑血，那双眼睛里却在发光：“你被噩梦抓住了，你无法控制噩梦！”
他手中的长剑向前猛的划出，诡异的失落剧场顿时变得虚幻起来，但这还不够，傀影的力量还在蔓延，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发出动听的歌声。
萨卡兹人又咳了一声，剧烈喘息着：“你拦不住我的，这场噩梦最终会将你吞噬！”
他再次划出一剑，原本就黑暗的天空，顿时露出一丝光亮，就像遮掩住舞台的幕布撕开一条裂口，挥出这一剑后，萨卡兹人更加虚弱了，身影消失在光亮里。
挣脱出傀影源石技艺萨卡兹人没有犹豫，转身就逃，砾本打算去拦截，结果被周金儒一把拽住。
“穷寇莫追，他很强，我们集结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他，你去了，我怕出意外。”
“算他走运！”
砾愤恨的说着，而心里却乐开了花，抓着博士的手不愿松开。
“我要保护你。”
周金儒点点头，他对赦罪师的力量有了一定的认知，如果每一名赦罪师都有闪灵那样的力量，他要好好考虑一下应对方案。
章35. 让渡协议
赦罪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周金儒，周金儒也没想到所谓维多利亚贵人是赦罪师。
既然人家想跑，那就算了，周金儒在这方面一直很大方，因为留不住人才是正常情况。
“博士别看了，人都跑了。”
“跑就跑吧，解决掉那些狐式机甲。”
明显缺乏进攻意志的帮派正在退却，陷于安洁莉娜攻击范围的狐式机甲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四名维多利亚机师体面地选择了投降。
周金儒看着四名机师，他还以为对方会挣扎一下。
这时，该区域的广播塔发出一则语音播报，讲话的人是帝摩斯的家主凯莎·帝摩斯，呼吁正在发生械斗的市民放下武器，停止使用暴力，承诺所有人都有上船的机会。
周金儒听着回荡在半空中的声音，地面那些犹豫不定的人陆续离开，他们丢下几十具尸体，大多数还是死于突然进场的狐式机甲。
“通知帝摩斯家族打扫战场，这些维多利亚机师也转交给他们，毕竟是一场帮派之间的械斗。”
周金儒来到地面，交代了几句后，走向塞雷娅，他注意到塞主任的脸色很不好看。
塞雷娅穿着黑色紧身衣，秀出完美身材的同时，爆炸性的力量也震惊了不少人，见周金儒过来，问道：“博士有事？”
“我看你的心情不好，因为那名赦罪师的身上有莱茵生命的装备？”
塞雷娅没有否认：“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周金儒笑了笑：“很正常，莱茵生命的科技水平非常高，并且热衷于装备应用研究，哥伦比亚投入的资金是罗德岛用于研究源石病的资金的数百倍，甚至更多，你总不能让那些研发出来的装备扔在仓库里生锈吧？”
他掰开手指，细数道：
“打个比方，黑钢国际，他们就是游走在哥伦比亚和其他国家之间的雇佣军组织，雷蛇的盾，芙兰卡的剑，杰西卡一身先进装备，这些东西在别处可弄不到，另外这里也是哥伦比亚的灰色地带，弄点走私货，应该不难……”
话说到这里，周金儒忽然愣住了，他的突然停顿引起塞雷娅的关注，忙问道：“怎么了？”
“不对，蒸汽机甲是维多利亚的产物，他们能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凌晨时那个被刺死的机师，他是被剑刺穿心脏的，难道是赦罪师……”
周金儒立即喊道：“傀影！”
“别喊，我在你后面。”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塞雷娅皱着眉头，凭她的实力，在不开启钙质化领域的情况下，很难察觉到对方的位置，她很不喜欢这种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人。
“没关系，自己人。”
周金儒当然知道傀影一直跟在他周围，一喊就会出现，十分贴心。
“凌晨时，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刚刚我们拦截的赦罪师？”
傀影点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他的剑很快，速度也很快。”
周金儒的心往下沉，作为维多利亚的贵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人？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什么情况下才会动手杀死自己人？赦罪师肯定没有发疯，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在刺死机师的情况下，能将利益最大化，可惜当时我们没时间将尸体带走，留给他们当工具了。”
“博士，现在还不用想那么多。”
周金儒揉着脸：“你说得对，即便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就是一个中立的医药公司，不插手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冲突。”
在处理完挡在路上的人和杂物后，车队在一众哥伦比亚雇佣军的簇拥下缓慢前进，这些人都是研究所雇佣的，之前的表演都是罗德岛干员在充当主角，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在车队靠后的一辆运输车里，几个人正坐在一起谈话。
老研究员赞叹道：“阿光先生的罗德岛真厉害，不但装备了八门小口径榴弹炮，还有那么多实力强大的干员。”
周金儒一边喝水一边回复道：“迫不得已，毕竟医药公司行走在荒野里，要跟聚居点打交道，有时候聚居点和强盗窝子没什么区别，我们医药公司微不足道，难免有人会打歪心思，这几门榴弹炮，不过是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重新审视自己，让他们认识到错误的行为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如果他们不愿反思，这几门炮会帮他们反思。”
“哈哈哈，这和罗德岛以前的主张可不太一样……”
面对充满暗示的话语，周金儒根本不接话茬：“此一时彼一时嘛，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老研究员也就不在这方面继续纠缠：“阿光先生认为什么样的报酬合适？”
“什么都可以，这要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我说过至纯源石、合成玉和龙门币这些硬通货可以，折算机械设备、装备图纸或者某些固定资产的转让协议也行，本次行动我还邀请了黑钢国际，事后得分润，能赚的钱不多，小本生意，要精打细算。”
老研究员哈哈大笑：“阿光先生说话真有意思，明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剩下的就看公司审核了。”
“其实也很简单，我知道贵司对某些研究实验不满，甚至还迁怒一些研究人员，我记得罗德岛和贵司有相关研究实验的让渡协议，不如我们再签一份，把你们不想要的研究试验参与人员或者物品转让给我们。”
坐在周金儒对面的老研究员微微眯着眼睛：“你想要伊芙利特那孩子的让渡协议？”
“不够，只是她的话，你们还要再支付一笔报酬。”
“再加上赫默·奥利维亚？”
“还有白面鸮。”
“那就溢价了。”
周金儒摇头晃脑道：“这不公平，她们之前就在罗德岛生活，没有任何协议，只是合作的话，我也没有看到合作协议，你们看人不爽可以把人塞过来，我只是想要一份让渡协议，有问题么？”
老研究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岔开话题：“哥伦比亚是一个重视合作的国家，契约精神是这个国家的根本。”
“但是契约精神源自于维多利亚，说实话，我和我的罗德岛不想介入你们和维多利亚之间的摩擦，谁都知道哥伦比亚是一个新兴的国家，诞生的时间很短，却在经济大衰退后的三代人里快速崛起，很不客气地说，你们和龙门币一样年轻。”
“很少有人会把龙门币和哥伦比亚摆在一起比喻，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会向董事会提出申请，能不能通过，我说了不算，说实话，奥利维亚是我见过最为天才的研究人员，如果不是因为她被小伊芙困住，光是廉价的医疗喷雾无人机这项专利，没有人会考虑将她让渡给你们。”
周金儒伸出手，两人握手时，他轻声道：“如果你们将拯救生命看得和杀死生命一样重要，我根本不会提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提议。”
“有时候杀死一部分生命才能拯救更多的生命。”
“求同存异吧。”
这场会谈很快结束，周金儒离开运输车时，正好和支援过来的第四支小队相遇，得知普罗旺斯的消息时，他兴奋的表情让在场的干员一阵害怕。
雷蛇附在芙兰卡的耳边，小声道：“博士会不会已经发现是普罗旺斯小姐撕了他的高级资深干员？”
“怎么会，博士都有那么多高级资深干员了，还会在意一两个词缀？”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些词缀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人事部招揽人才，为什么会变成博士靠组合词缀抽奖。”
芙兰卡侧着身体，笑眯眯的看着同伴：“你真的想知道？”
雷蛇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笑容了，每次芙兰卡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会在不经意的角度恶作剧。
“好吧，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但雷蛇每次都会答应芙兰卡的各种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亲我一口。”
“哈？！”
雷蛇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芙兰卡第一次提出亲密接触的要求。
她狐疑的盯着胖狐狸，对方微微的泛红的脸颊看上去十分可口，还有嘴角浅浅的酒窝，如果只是亲一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不是在脸上涂了胶水，或者辣椒水？”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么？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我们分手吧。”
雷蛇一口回绝：“不行！我必须要好好照看你，亲一口就亲一口！”
瓦伊凡姑娘壮着胆子，在同伴的脸颊轻轻一点，感觉还行，什么都没有发生，出乎意料的没有恶作剧。
雷蛇这下就更加困惑了，问道：“那些词缀到底是什么意思？”
芙兰卡心满意足的说道：“其实都是医疗组为了让博士多运动而弄出来的小游戏，你想啊，博士平时工作那么忙，一天有十个小时都在办公桌前工作，很少运动，还容易掉头发，医疗组干员就想出了这个办法，通过词缀来抽取干员的简历，一方面用于增加博士能指挥的干员人数，一方面也能让他开心开心，一举多得，不然谁家人事招募会用这么做？”
“总感觉在逗小孩开心。”
“因为博士就是罗德岛的孩子们的家长啊。”
雷蛇想了想，又问道：“我还有个问题。”
芙兰卡将脸凑过去：“再亲一口。”
不知不觉间，胖狐狸坐在瓦伊凡的身上，若不是背靠着车窗，两人都快躺在一起了。
雷蛇红着脸：“你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
芙兰卡轻轻吐息道：“因为我不小心看到你的同族和她的鸟儿在一起了，所以也想试试。”
“塞……呜呜呜！”
雷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同伴堵了回去。
……
……
“有帝摩斯家族的话，我们这一路基本没有再遭到袭击，阿米娅你放心吧，等护送任务结束，我一定好好呆在营地里，哪儿都不去，我保证。”
周金儒放下终端机，小兔子终于愿意跟他通话了，但那能冻死人的语气，可以听出来她很生气。
“你说你不会再乱跑，真的么？我不信。”
安洁莉娜的怀疑让周金儒想把她从车里扔出去，也不知道这么屑的句式是跟谁学的。
“安心院，你放心吧，我会牢牢看着博士的。”、
砾的话非但没有让安洁莉娜放心，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不像砾可以一直呆在博士身边，安洁莉娜是信使，强大的源石技艺可以让她来去自如，只要没有一头撞进天灾里，几乎没什么能拦住她，这就意味着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度过的。
“砾，我在营地里很安全，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可是我觉得保护博士就是最重要的任务。”
周金儒哭笑不得，阿米娅那边正缺人手，怎么会放着砾不用呢？
“目前我们距离出城还有两个小时车程，应该能在中午前到达营地，速度这么慢的原因是大量民众得到帝摩斯家族的通讯，响应号召，主动撤离，导致路途拥堵。”
周金儒看着前面车辆的汇报，认可道：“罗素在这里经营已久，人虽死，余威尚在，而且他的女儿凯莎也是民众认可的继承人，帝摩斯家族接管城市是不争的事实，经过我们打的那场遭遇战，基本不会再有人质疑她的地位。”
“博士，无人机已经升空，附近没有可疑人物，我们将在十五分钟后停下休整，有些受伤的同伴需要重新处理伤口。”
“我同意，按照计划进行。”
另外一边。
“……失败了？”
老杜克不可思议的盯着手下，未曾想到来自维多利亚的蒸汽机甲尽数投降，就连贵人都伤得不轻，换句话说，他代替帝摩斯的计划，彻底流产了，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收拾东西，转移可移动资产，前往维多利亚避难，因为站稳脚跟的帝摩斯家族不会放过他。
章36. 遵从内心
“避难，对，我要离开圣亚拉尔，现在就走！”
老杜克捏紧拳头，现在的圣亚拉尔到处都是混乱，他想离开有的是机会。
“先等一等，我们安排的狙击手已经到位了吧？”
在维多利亚贵人决定主动出击时，老杜克也没有闲着，特地调派几名狙击手前往埋伏地点，却没想到埋伏变成了正面对抗，以至于彻底落败。
手下恭敬道：“狙击手混在出城的难民里，现在已经就位。”
“好，让狙击手立即动手，制造混乱！”
只要混乱继续下去，他就有足够多的时间取出藏在隐秘地点的钱财，毕竟维多利亚是一个更为文明的国家，花销巨大，他可不想再过那种在温饱线挣扎的日子。
……
……
在车队临时休整的时间里，周金儒跳下车，在干员们之间走动着，偶尔释放一次治疗术，即便有精良的装备，还是有一部分干员在冲击中受伤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下达的尽量不要杀死敌人的命令。
“杀死一个敌人很容易，但要让一名敌人失去战斗能力，付出的代价比前者多得多。”
微风一直在忙碌着，进行伤口处理的同时，还在释放治疗术，见她实在很忙，周金儒看了两眼后便自行走开。
在支援过来的小队里，有一位高挑的医疗干员正向他看过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周金儒一眼就认出那是凯尔希的亲传弟子，经常监督他的个人生活，对零食网络非常在意，时不时来办公室检查卫生的菲林姑娘。
“博士！”
好吧，实在绕不过去了。
周金儒露出一个看起来没有问题的笑容，问道：“亚叶干员，有事么？”
“博士，我听说你在圣亚拉尔时经常熬夜？”
周金儒：“……情况特殊，不然那么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最后还是我来做。”
他的话并没有蒙混过关，亚叶认真道：“博士您的健康是我们医疗组所有干员都在关注，请您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停停停，不要用敬词，我说过很多次，罗德岛内部不需要用敬词，你们对凯尔希医生多么崇敬，我管不着，但是在我这里不许用敬词。”
周金儒回了两句，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指着脚下的城市说道：“你看这里，这是一座陆地城市，它正遭受天灾的威胁，普罗旺斯和地灵已经赶到了，她们是天灾信使，说明这里即将发生天灾，我哪有心情去休息。”
他伸手抓着头发，相当健康的黑发：“你看，我没有掉头发，经常运动，只要有时间，每天都会和黑角和月见夜进行锻炼，还有日常射击训练，一到了晚上，你总能在甲板上看见我，”
面对一个关心他身体的干员，尽管态度过于急切，他也只好忍了，谁让这是凯尔希的亲传弟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是凯尔希让她来照看自己生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博士，抱歉，我刚刚可能不太冷静，但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放心吧，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这次出来，说明煌已经返回罗德岛了？”
亚叶点点头：“煌已经回去了，她伤的很重，之前一直都是强撑着，这次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回去了就好，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走几步，不会离车队太远。”
周金儒好不容易将亚叶打发走了，身边多一个紧盯着生活细节不放的医疗干员，不知道是好是坏。
“阿光先生。”
一声呼唤从背后传来，周金儒转过头，看到丹尼斯探头探脑的，似乎非常害怕亚叶的样子。
“丹尼斯，罗德岛干员之间的交流还习惯么？”
丹尼斯缩着头：“如果每一个人都像刚才那位姐姐那么凶，我还是申请成为外派干员吧。”
周金儒笑了笑，他原本打算让这位小伙子留在帝摩斯庄园，毕竟上船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想去就能去，但是丹尼斯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表示愿意加入罗德岛。
“阿光先生，我不是感染者，可我见过许多感染者，他们在生命的末期都活得非常痛苦，有些甚至会变成怪物，我也想和你们一样，说不定有一天能拯救那些感染者。”
圣亚拉尔没有明确的感染者聚居点，理论上是混居的，但感染者却自觉的聚集在一起，远离非感染者，双方之间的交流仅限于一些对话，混迹在城市里的丹尼斯见过许多因为贫困，没有经济能力治疗源石病的感染者痛苦的死去。
“说实话，我们能做的很有限，这一点你也看到了，更多的是不理解和仇恨，他们甚至会被人轻易蛊惑，攻击我们的医生，这无疑是在加重医生的工作负担。”
周金儒说着话，丹尼斯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站在一处街角，他指着前方的道路：“今天我们将市民疏散出去，这里发生的地质灾害会将城市的一部分区域掀上天，现在距离天灾爆发也就还有十个小时，等到天黑后，没有及时撤离人会安排在几个天灾影响较轻的区域，我希望他们能早点明白自身的处境，然后开始积极的自救，食物、饮水、药物、财物和御寒衣物等等，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地方机构干预，仅凭我们，真的很难。”
“阿光先生，即便这种情况下，罗德岛依然愿意帮助这座城市，我很……”
话音未落，周金儒的眼角瞥见一丝寒光，他急忙伸手去拽身后的丹尼斯，那张错愕的脸，在他的面前炸成了漫天血雾，空洞的颈腔里喷泉一样泼洒出的鲜血洒了他一身，侧脸一片温热，他的手抓着锈带人软绵绵的手臂，无头的身躯向后倒下。
男人松开手，望着满手的血，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表情阴沉。
情绪感知不断向远方蔓延，他低声骂道：“给脸不要脸！M！”
“打中一个目标！”
狙击手看着无头尸体倒下，心里默默记下，之所以选择年纪较小的人下手，纯粹是因为对方动作幅度不大，方便命中，但这时他的耳机里传来同伴急促的喊声：“转移，旁边那个男人向你这边过来了！”
暴露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隐藏得很好。
但狙击手还是遵从同伴的提示，立即拿起步枪转身就走，他架设狙击的地点是一处百货大楼，曾经是圣亚拉尔极为繁荣的地带，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地形相当复杂，如果不是本地人，七绕八绕就会迷路。
那个男人从他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根本不是本地人，因此狙击手相当从容地撤离，根本不担心会被对方找到位置，而且他还有同伴在一旁协助。
“情况好像不对，他的确是向你的位置来的，进入大楼内部了，动作很快，快得简直不是人！”
这怎么可能？
狙击手惊愕的一秒，难道那个男人是接受过精英化后的强大战士？
幸亏他此前没有直接狙击对方，精英化后的人都有护盾值，枪械很难击穿护盾。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进行转移。”
轰！
楼下的传来猛烈撞击声，非常接近，狙击手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其实就在他的下面！
不会吧？！
狙击手不敢再犹豫，立即跳窗，绕过堆放在一起的货架，快步穿过一条走廊，忽然间，他看到在黑漆漆的安全通道前，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当场惊出一声冷汗的狙击手停下脚步，快速从腰间抽出手弩向对方射过去，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那名浑身是血的男人不避不让，直接扑了上来，矫健的像一头豹子，足以穿透钢板的弩箭射在他身上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毫无作用！
紧接着，他的眼前一黑，直到头部撞击到坚硬的墙壁才反应过来。
“你……”
周金儒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右手揪住狙击手的衣服，左手按着他的头，撞在走廊的墙上，更是扯掉他手里的弩箭，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全力一脚将对方踹的翻滚出去七八米远。
周金儒阴沉着脸，快步上前，一脚踏在狙击手的脚踝，传来咔嚓一声，狙击手的右脚扭曲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他俯下身子，摘除敌人身上的武器，连衣袖里都没有放过，直到痛苦的呼声传来。
“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不要说谎，只要有半句谎话，我饶你不死。”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森然寒意，他的眼睛犹如洞穿人心的利剑，只求速死的狙击手沙哑着喊道：“杜克，杜克·福特！”
没有说谎。
“很好。”
咔嚓。
周金儒伸手扭断了对方的喉咙，站起身，背后传来红的声音：“博士，红来晚了。”
“没事。”
他转过身往外面走去，手里把玩着从敌人那里缴获的通讯设备，随手拍在墙上，碎裂的塑料夹杂着断裂的电线散了一地，他走出百货大楼时，几名干员正围拢过来。
亚叶正要上前一步，却被身边的微风拦住了，后者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周金儒瞥了一眼两人，随口道：“我没事。”
他大步向前，站在那具无头尸体前：“红留下，其他人上车，车队继续前进，前往指定地点，不要耽误时间。”
“博士你……”
“给我一辆机车，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有红跟着，不会出意外。”
他站在那里，如同沉寂的火山，语气平静，可谁都听出来压抑的火气。
随行的干员送来一辆机车，周金儒跨坐上去，他接过亚叶递来的湿毛巾擦擦脸，露出一丝笑容：“回去后，记得帮我向凯尔希医生请假，阿米娅那边回头再说。”
拧动转盘，机车朝反方向开去，周金儒的耳机里传来阿斯克管家的声音。
“阿光先生，听说你要杜克·福特的情报？”
“对，福特先生欠了我一点东西，我需要当面和他谈一谈。”
阿斯克沉默片刻，缓慢道：“阿光先生，福特先生目前还在圣亚拉尔的北方，他在私人豪宅里藏了一笔钱，正火急火燎的去取钱，如果你的速度够快，可以在半路发现他的踪迹，具体情报我发往你的个人终端。”
周金儒将终端塞给身后的红，感激道：“谢谢。”
“阿光，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能理解。”
周金儒没有回话，按掉通话，他当然明白阿斯克的私心，能干掉一名能和凯莎争夺城市控制权的对手，为什么不去做？
双方把话说开，对大家都好。
……
……
“阿斯克，他去干什么了？”
凯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忙追问起来。
阿斯克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小姐面前：“阿光去做一件他想做的事情，小姐，您看起来很紧张。”
“他好像只有两个人，杜克·福特可是有一整个帮派，会不会有危险？”
阿斯克微笑道：“小姐，即便有危险，阿光也一定会去做，有些时候，男人必须遵从自己的内心，当初老爷也是这样的，即便面对惊涛骇浪，也要独自面对。”
隔着终端对话都能感受到对方愤怒，汹涌的怒火喷薄欲出。
凯莎还是不能理解，阿斯克轻轻按摩着小姐的双肩，用讲故事的口吻说道：“当初老爷在面对拥有一支强大的警卫队的圣亚拉尔市长时，从不考虑后退，因为那些人当着他的面杀死了几名好小伙子，仅仅是因为我们好欺负，被欺负了也不会用暴力手段反抗，那是他们以为，结果他们碰到的是老爷。”
“父亲他……”
“帝摩斯先生抓住那几名动手的警卫队成员，当着市长的面，亲手杀死他们，然后将市长和警卫队一起赶出这座城市。”
凯莎若有所思道：“阿斯克先生，你对我的父亲真的很了解，而且也很熟悉，你们相互信任对方。”
“哈哈哈，小姐，有些事情，以后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