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2. 机械狗也要牵狗绳
“这是什么？”
周金儒注意到在机械狗的脖子下面挂着一块铭牌，正面刻着“鲁特拉工作室”，背面刻着数字“01”。
“鲁特拉工作室，有点耳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周金儒看向格雷伊，电厂厂长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虽然他在罗德岛一直没有离开过，但对这个工作室依然一无所知。
算了。
周金儒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他还要陪着格雷伊继续巡视，总不能在这只机械狗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还是走吧。”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不曾想机械狗忽然动了起来，一口咬住他的裤脚拖住，怎么都不肯撒嘴。
“博士？！”
格雷伊大惊失色，如果在罗德岛营地里，博士遭到袭击，那就丢人丢大了。
这么近的距离，使用雷电法术的话，肯定会打中博士，怎么办？！
格雷伊急中生智，摘下法杖顶端的灯泡，挥舞着长棍，狠狠朝着机械狗的狗头砸了下去，看的周金儒一愣一愣的……
你们玩法杖都喜欢耍一套疯魔棍法？
格雷伊在游戏里的强度并不高，现在看来，是因为点了基础攻击系法术后，将其他技能点都点在近战攻击上了？
你已经认知到法术是有极限的了么？
“不要啊！我的咪波！”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周金儒眼疾手快，右手快速探出，格雷伊的长棍重重打在他的手心。
嘶。
刚性护盾掉了3%，威力不小，周金儒连忙松开手，看格雷伊的眼神都变了，小同志，没想到你也是个猛男？
一头淡色短发的姑娘从远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咪波，我的咪波啊……”
“它没事，你应该问我有没有事。”
周金儒摆摆手，让格雷伊放心，那一棍子还不至于打伤他。
短发姑娘抬起头，眼圈泛红，心疼道：“这可是我的宝贝，被打坏了怎么办哪。”
她是谁？
记不起来。
周金儒搜肠刮肚一番，也没能想起她究竟是谁。
“姑娘，你带着狗出门，牵狗绳了么？”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短发姑娘涨红了脸：“机械狗需要牵狗绳么？”
“万一它咬人了怎么办？”
“不会，我的咪波不会咬人的，除非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没良心啊……
周金儒不动声色的将右腿往后缩了缩，他的裤脚已经被这家伙咬坏了。
“梅尔姐姐！”
伊芙利特的声音突然出现，孩子从临时宿舍区跑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灯柱边的三个人，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周金儒，开心道：“博士也在这里啊。”
她像一只树袋熊，挂在博士的背后，看向那位短发姑娘：“梅尔姐姐，没想到你的咪波竟然被博士找到了。”
周金儒站的很稳，丝毫没有被身后的伊芙利特影响到，淡定道：“梅尔，你的咪波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要散养，真的会咬人的。”
短发姑娘微微噘着嘴：“博士不是没认出我么？”
“不，我一开始就认出来了，这是在进行安全教育，是吧，伊芙利特。”
“不知道！”
伊芙利特刚到，哪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梅尔疑惑道：“真的么？”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梅尔眼前一亮：“真的么？”
好像哪里不对……
周金儒咬牙道：“真的！”
“太好了！”
梅尔一把抱住周金儒，踮起脚，将脸贴在他的脸上用力的蹭着：“博士以前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反悔啊，你说不是骗我的，绝对不能骗我，否则我就把梅尔军团放出来，和它们一起咬你。”
要死了，且不说现存的二十只咪波会不会咬死人，眼下的画面被别的干员看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风波。
周金儒用力推开梅尔，顾不上许多：“好好好，只要是我以前答应你的，都可以行了吧。”
他刚说完，眼神一变，下意识的问道：“我以前答应你什么了？”
梅尔还很亢奋：“答应批给我二十平米的工作间啊，我想了好久，后勤部一直都不肯批，害我到处求人，只要三平米就好，可谁都不答应，最后还是博士答应了。”
罗德岛倒不是说缺了二十平米的空间，即便是寸土寸金的科研区，挤一挤也能挤出不小的空间，可是为什么不肯批给梅尔呢……
周金儒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番血雨腥风，梅尔最擅长的是什么？
战术支援。
当初在莱茵生命的研究所，伊芙利特放出了几台战术支援的小车，轻而易举的将通道炸塌了……
“梅尔，”周金儒语重心长道，“你可千万别把我们罗德岛炸塌了啊，而且，你上次离职后，还没有入职吧，莱茵生命那边允许么，我今天还和他们的分部长吵了一架。”
背后的伊芙利特不满道：“我最讨厌那些人了，博士如果下次碰见，记得叫上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梅尔仰起脸：“允许啊，我就是跟着银狐分部长一起来的，和之前一样入驻罗德岛，算是进修吧，哎呀，已经这么晚了，她在哪里，我要回去了。”
周金儒面无表情：“她已经走了。”
银狐说她是谈判组的组长，谈判组一共两个人，现在看来另一个应该就是梅尔了。
梅尔在机械制造的水平非同一般，但造成的破坏也让人瞠目结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宣称入职罗德岛，难不成是莱茵生命的那些后勤人员已经不堪重负了么？
一时间，周金儒头疼的说不出话来……
但梅尔仍旧沉浸在获得新工作间的喜悦里：“博士你知道么，我最近开发了一辆新的机械车，还配备了全新的AI，这次可露希尔那个奸商不可能再轻易的修改运行逻辑了，非常好用，能承受相当程度的攻击伤害，不会轻易爆炸，充一次电，续航50小时，绝对好用。”
你说的该不会是……
周金儒隐约预见到在不久之后的罗德岛上，一辆黝黑的小车里传出大声夸赞的语音：
不！愧！是！你！博！士！
章53. 梅尔的改造
面对兴奋不已的梅尔，周金儒认为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个错误的决定，轻微咳嗽一声，试探道：“梅尔，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等到你入职后再说？”
梅尔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盯着周金儒：“博士，你不是想反悔吧？”
短发姑娘磨着牙，大有一言不合就招呼着身边的咪波上去咬人的架势，周金儒连忙道：“不，我是说，罗德岛工作间的分配需要走流程，不会这么快就批下来，你……”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反正博士答应了就行，如果后勤部一直拒绝通过，我就把咪波都放进你的办公室。”
周金儒：“？”
旁边的格雷伊脸色一白，忽然想起这位梅尔小姐是什么人，又注意到自己刚刚差点敲了她的咪波，幸亏被博士中途拦住，不然的话，咪波当场爆炸，先不说会不会受伤的问题，出这么大的事故，责任算谁的？
“博士，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一步了，您和梅尔小姐好好聊天吧！”
格雷伊转身就跑，周金儒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小男孩就跑的不见踪迹了。
梅尔看着这一幕，轻声叹息道：“我知道罗德岛的同事们都不喜欢我啦，我……”
“不，格雷伊今天晚上有执勤任务，他为了你的咪波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
“我不在乎。”
梅尔伸手拽住周金儒的胳膊摇晃着：“他们不喜欢我也不要紧，只要博士喜欢我就好了，博士是来看塞雷娅她们的吧，我带你过去吧。”
其实不是，我来这里是一个意外。
周金儒将这句话藏在心中，露出一个还算可以的微笑：“是啊，赫默医生的身体让人担心，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长途奔波。”
“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了，有塞雷娅和白面鸮在，还有罗德岛的医疗组配合，赫默医生的伤势不是问题，而且我特地为她制作了便捷移动的装置，你等一下就会看到了。”
周金儒转念一想，觉得也对，梅尔的个人工作室最擅长的业务就是进行各种组装和设备改进，经常受到顾客的好评，可露希尔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背地里还是会暗暗称赞鲁特拉工作室的优秀成果。
比起前面两种专业，周金儒对梅尔在艺术上的造诣更加关心，既然银狐将梅尔送到他的面前，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优秀的人才，说实话，莱茵生命真是人才济济，一边接收人才的同时，一边又在向泰拉世界各个顶级公司输送人才，真乃泰拉世界的黄埔军校。
“梅尔，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罗德岛，我现在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方案，希望你能参与，并且主导课题。”
两个人边走边聊，一直挂在周金儒背后的伊芙利特不乐意了，大喊道：“喂，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谈工作啊，现在不是工作时间，难道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加班么？”
周金儒一拍手：“小伊芙说的对，现在不是说工作的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是先看看赫默医生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撤离圣亚拉尔的过程中，所有伤员作为第二批次撤离的人员，第一批次是战斗员，为后面的伤员开道，毕竟现在锈带乱成一团，难免会有一些妖魔鬼怪跳出来搞事。
两人一同来到临时宿舍区，周金儒与几名后勤干员挥手致意时，明显注意到他们看见梅尔时，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而梅尔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毕竟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工作室，也是一支军队……
没走几步远，周金儒就看到推着轮椅的白面鸮，不远处站着塞雷娅，以及坐在轮椅里的赫默。
气氛有些不对。
周金儒第一反应是她们又吵架了，白面鸮看过来时，微微摇头，仿佛在说看我的脸色。
问题是白面鸮的源石病感染了她的面部神经，导致肌肉不受控制，也就是俗称的面瘫，根本摆不出脸色。
周金儒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开口问道：“赫默医生，你的身体怎么样？”
赫默抬眼看了博士一眼，淡淡道：“恢复的挺快。”
这个语气就更不对劲了。
周金儒看向塞雷娅，对方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转过头，不愿意再多做交流。
这时候，先开口的反而变成了赫默：“博士，我要求换宿舍，你快把她领回去吧。”
“吵架了？”
挠头.jpg。
“没有。”
“没有。”
黎博利小姐和瓦伊凡女士异口同声道。
“好吧，你们之间的问题，自己解决，我来就说一件事，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
周金儒指着外城区的方向：“这里即将发生天灾，我们的营地处于天灾的边缘，和年为限，指挥部决定立即撤离，赫默你跟着第二批次走，没有问题吧？”
“……没有。”
看穿了研究学者内心的担忧，周金儒笑道：“我正在跟莱茵生命的谈判组长交流，目前进度不错，很快就会出结果，当然，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一切都商量着办。”
对于让渡协议的问题，赫默本人没有疑问，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决定用剩余的时间来帮助伊芙利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内心好受一点。
“鸮鸮你也一样。”
周金儒没有征询伊芙利特的意见，她肯定不愿意再回莱茵生命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塞雷娅忽然说道：
“我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周金儒点头道：“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关于源石病的研究，我的课题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等到返回罗德岛本舰后，召开内部闭门会议时会提出来。”
是时候将他抽取感染者体内的源石结晶这个能力拿出来研究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伊芙利特的脑袋，后者一脸不情愿的推开他的手，这个孩子正是维系她们之间的纽带，也是一切的根源。
梅尔走到赫默的身边，拍着研究学者身下的轮椅，开心道：“博士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便捷移动装置。”
章54. 安全无小事
这不就是个轮椅么？
周金儒再熟悉不过了，他不久之前就在坐轮椅，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能买到，不算什么技术含量特别高的产物。
梅尔发觉博士并不是特别在意，不满道：“博士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我改装过的轮椅！”
周金儒疑惑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轮椅分手动和电动的，你再怎么改装也不可能弄出更多的功能吧，最多加一个遥控器。”
他看向白面鸮，鸮鸮轻轻摇头，表示不清楚，赫默也是一脸茫然。
梅尔相当满意在场几个人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我特地为赫默安装了释放医疗无人机的舱室，她只要轻轻按下轮椅扶手里层的按钮就能发射无人机，还能自由控制无人机飞行的方向。”
她在轮椅靠背边缘按了几下，赫默身前多出一根横杆，挂着一个小型电子屏幕，以及操作杆。
“看见没有，这样就能根据无人机搭载的摄像机观察战场了，我正计划继续改装无人机，增加多个机位调整视角。”
周金儒用力拍了一下一脸兴奋的梅尔：“但是你这样做就跟赫默医生的初衷相背而行了，她的本意是走廉价路线，将便宜好用的无人机覆盖到战场，为伤员及时治疗，挽救生命，你增加的用于观察战场的摄像机，重量问题怎么解决，平稳度怎么办？性能和成本总要做一个取舍。”
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尴尬不已的赫默，叹息道：“赫默不可能永远都坐轮椅，一时应急不需要那么复杂。”
梅尔失落的低下头，好像斗败的公鸡，提不起精神。
“回头我们好好聊一聊，关于你对无人机的改造，现在罗德岛装备部有一帮疯子十分迷恋艺术，说不定你们有共同话题。”
他们之间的话题让伊芙利特感到无趣，在圣亚拉尔的日子里用来解闷的玩具并不多，伊芙利特也不是小孩子了，因此平时对赫默的无人机特别有兴趣，现在听说按下一个按钮就能发射无人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寻找发射按钮，当她找到扶手下面的一个小按钮时，好奇道：“是不是这个？”
梅尔一时间没注意到伊芙利特的举动，听见她的声音时，连忙大喊道：“快停下，不是那个！”
然而为时已晚，在伊芙利特错愕的表情里，手指已经按了下去，几乎是在瞬间，不远处的塞雷娅完成解放力量，一把推开站在轮椅后面的白面鸮，两道赤红色的烈焰从轮椅背后喷射出来，被塞雷娅的尽数挡住。
同样是这个瞬间，轮椅陡然加速，撞翻旁边的伊芙利特，冲向正对面的周金儒！
周金儒的反应速度不慢，但是在这么短的距离里，根本做不到闪避的动作，即便用主观时缓也没用，而且轮椅里还有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赫默，他下意识的催动刚性护盾，打算用身体硬扛时，身后的虚影忽然出现，一个闪烁掠到他的面前，接住冲过来的轮椅，将其举了起来。
咔嚓。
下一秒，虚影扭断轮椅扶手，轮椅后面的尾焰随即熄灭，放平轮椅后，旋即消散在众人的面前。
电光火石间，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刚刚那是什么？”
这是在场几个人心中唯一的念头，速度快，力量大，控制精准，而且……
塞雷娅看的真切，从博士身后浮现出来的虚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拥有飞行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能瞬间将处于冲刺状态的轮椅举起来的原因。
而距离最近的周金儒，看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些，他身后的虚影是随着刚性护盾一起出现的，举起轮椅时，刚性护盾下降了一点，说明虚影和他是共用刚性护盾的！
“没事了，没事了，赫默医生你没事吧？”
周金儒大声呼喊起来，将失神的众人唤回现实，连忙拿出终端机呼叫医疗组干员过来查看情况。
摔倒的白面鸮立即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查看赫默的状态，经过简单检查后，确认只是虚惊一场。
伊芙利特咬着下唇，后退半步，脸色发白，意识到闯祸了，心底一阵阵后怕，赫默和博士哪一个出了问题，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周金儒问了白面鸮后，鸮鸮说没事，他这才放心下来，走向旁边自责不已的伊芙利特，举起右手，做出展示力量的动作：“别怕，你看，我有很多强大的能力，这不是没事么？”
“博士的力量确实很不一般。”
塞雷娅抚摸着伊芙利特的头发，示意她安心，看向周金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周金儒心里咯噔一下，塞主任你千万别来找我当沙包，只要一拳过来，你就得为我做急救措施。
十五分钟后，确认赫默没有大碍，周金儒这才离开临时宿舍去，跟他一起走的还有梅尔和她的咪波，短发姑娘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怀疑这场意外的根本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事情已经过去了，下次千万要注意，一些有危险的设备不要放在孩子能轻易触碰到的地方。”
“博士，我只是因为赫默行动不便才装了紧急加速装置，结果险些造成安全事故，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罗德岛本舰，会怎么处理？”
“罚工资，写检讨书，一定时间内禁止进入实验室，奖金也泡汤了。”
“你还记得。”
周金儒揉着额头：“我们不是国家机构，所以没有更加严厉的处罚，干员们大多都身怀绝技，再加上有医疗组在，事故一般不会有多严重，但是你要记住安全无小事，你还不是干员，我不要求你写检讨，也没有工资和奖金可以罚，下次千万要小心，宁可多一道安全锁也不能等到事后在后悔。”
话说到一半，他不由的顿住了，看向对面的人影。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找不到一丝自然光亮的痕迹，灯火通明的罗德岛营地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站在周金儒的面前。
章55. 瓶颈
“回来了？”
这是周金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目光在来者身上扫了几遍。
“不，这里不是我该回的地方。”
说话的人声音沙哑，似乎声带受到过创伤，帽檐下那双眼睛同样紧盯着周金儒不放。
周金儒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亡灵，这是你现在的代号吧，听我说，你随时可以回来，罗德岛永远是你的家。”
“我今天来，只为了确认一件事。”
亡灵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周金儒的脸上，正如同言语中描述的那样，他只为了看周金儒一眼。
周金儒站在原地没动，甚至伸手拦住旁边试图呼唤别人的梅尔，淡然道：“那你都看到了，我站在你的面前，可以不用那么警惕，比如你的手一直放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支短枪，稍有不对你就可以拔枪射击，我不是你的敌人，罗德岛也不是，我们是同伴。”
“真的么？”
亡灵的语气低沉：“我们做了很多牺牲，指引着萨卡兹人的光，你能承担么？”
“曾经有很多人都有同样的质疑，今天还有时间，不如留下来验证一下？”
亡灵并没有同意周金儒的邀请，只是说道：“我有很多疑问，我相信你也有，我会继续查询真相，直到揭晓的那天。”
他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没入深沉的夜色里，即便道路两边的灯柱也未能照出他的影子，如同真正的亡灵一样。
梅尔皱眉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金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曾经是罗德岛的一名高级资深干员，后来在切尔诺伯格的战役里失踪，没想到他一直活着。”
为什么一名罗德岛的老兵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些具有迷惑性的话，周金儒思索片刻后，将矛头对准切城救援战，也就是亡灵和大哥以及米莎本应死去的那场战役。
现实结果是他们都活着，大哥加入整合运动，亡灵游荡在外，米莎隐居在叙拉古，不久之前叙拉古分部传来消息，米莎失踪了。
“不用管他了，一个奇怪的人而已。”
周金儒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随口问道：“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莱茵生命的驻地？”
梅尔鼓起脸，当场拒绝：“不，我不会离开这里，你还没有将答应我的事情落实下来，后勤部干员一定会干涉的。”
所以梅尔你到底是哪头的，身为莱茵生命的研究员，压根不想回去，孜孜不倦的缠着他要求分配更大更宽敞的工作间。
罗德岛之乐，不思莱茵生命？
周金儒头疼的一个有两个那么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肯定收不回来了，只好认真思考怎么拿下二十平米的工作间。
“我记得下层装备部那里还有不少待利用的空间，回头再想想办法吧。”
“好耶！”
梅尔学着伊芙利特的动作，从后面抱住周金儒，挂在他的背后，发出一阵轻笑。
……
……
“喝茶。”
“不喝。”
凯尔希将水杯推给坐在对面的菲林姑娘：“你不跟着那位机动作战部队的执行者回去？”
她指的是罗伯茨，菲林姑娘的眼中只有面前的水杯：“我回去和不回去没有太大的差别，你应该知道我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凯尔希的面色逐渐冰冷：“上次的事情你觉得还不够？”
“我不知道，极地那边的实验项目没有任何进展，我怀疑我们努力的方向出了问题。”
凯尔希看了她一眼，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反问道：“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打算回来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另外一条路？”
银狐捏紧拳头，低沉道：“走错了就是走错了，我不会不认账，只是你们两个在卡兹戴尔做的事情，我也想问问你，那个叫阿米娅的孩子，是不是你们两个……”
咔嚓。
玻璃水杯裂开一道口子，滚烫的液体顺着凯尔希的手掌滴落在地板上，冷冷道：“你问的实在太多了，是不是这么多年过来，你已经忘掉曾经发生的事情？”
银狐抬起头，面容苍白，沙哑道：“我没忘，大家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不过是一场意外，有人拥有不朽的寿命，有人获得了强大的召唤物，有人取得梦寐以求的力量，但没有人能不劳而获。”
她伸出一只手，不断向凯尔希接近，被凯尔希激活的护盾值挡住，但没过两秒，五根手指穿透了护盾值，顶在凯尔希的身前。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的研究结果？”
银狐点点头：“没有人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你也知道的。”
她的手指插进凯尔希体表的护盾值里面，同时激活自身的护盾，两个人的护盾极其自然的融合在一起，没有发生任何排斥现象。
“现在你明白了么？我们的力量是共通的。”
“还不够。”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我去往极地之后，会开展下一步计划，代号你知道的。”
银狐口中发出几个晦涩难懂的音节，继续说道：“我始终不能破译这些语音和文字的意思，所以我取了一个新的代号，这是计划相关文件与研究项目的备份。”
凯尔希将文件压在手掌之下：“看来你已经不打算活着从极地离开了。”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永远不会认输，凯尔希，我希望有一天能彻底解开困扰了我们几百年的问题。”
“心灰意冷，已经准备在极地终结一生了，你的想法让我觉得可笑，那些阿戈尔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你反倒不想活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凯尔希，莱茵生命的研究进入瓶颈，他们转而开始将源石当作嵌入人体的插件，这是一种背叛，那你对源石的研究怎么样，能不能彻底解决感染者的病症？！”
银狐的双眼里布满血丝，气息越加不稳定，指着凯尔希肩头的源石结晶：“你连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都不能解决！”
章56. 浮士德
“你的发泄够了没有？”
银狐转过脸：“抱歉。”
凯尔希的目光从自己肩头的源石结晶挪开：“至少我能保证它不会继续蔓延，你的实验结果是成功的，罗德岛处理的成千上万感染者数据里，真正能和非感染者比对成功的寥寥无几，但不是一无所获，你的目光可以放在那些能解放力量的种族身上。”
“解放力量？”
银狐指着头顶毛茸茸的尖耳朵，哼哼道：“凯尔希，我的老朋友，你知道我的种族么，我是菲林，还是菲林种族里最普通的那种，一只猫，能有多少种族潜力可以挖掘？你说的那些能够解放力量的种族，大多都是幻想种，或者本身拥有极大潜力的幸运儿，事实上，世界上90%的种族都没有解放力量的机会！”
“真的么？”
凯尔希忽然站起身，拽着银狐走出医疗车，来到地面，指着圣亚拉尔的城区：“你知道整合运动就在这里么？”
银狐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几个月之前，他在龙门那边的卫星城废墟里碰见一个怪物，险些被人杀死，有印象么？”
“你说的是烈火装置，那东西不是我主导开发的……”
银狐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那东西的功能其实是解放力量？！”
……
……
诗怀雅到了外城区，被人潮挡住去路，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挤出城市的边缘，但圣亚拉尔的外城区早已人满为患，想要挤出去谈何容易。
“没有办法了，剩下这些路只能由我们步行走完。”
坚雷仔细观察过人潮后，立即做出判断，她的提议立即得到了诗怀雅的赞同。
“所有人拿着武器，保持警戒，我们穿过外城区时一定要小心。”
诗怀雅之前得到过情报，罗德岛的营地就在外城区后面的破碎大道，但是在这段路程里，存在一些已经加入整合运动的帮派，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我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局面，有没有通知指挥中心，我们需要支援。”
诗怀雅看着无人机升空，底座下面发出阵阵微光，情知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拎着锁链锤，跟在坚雷后面，他们一行二十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以威慑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但吓不住本就怀揣恶意的团伙，所以必须分外小心。
“没想到整合运动在这里的实力这么强大。”
诗怀雅摸着黑，心里暗暗的想着，自从天灾发生后，不光是罗德岛在积极疏散，连整合运动都在吸纳愿意加入的人。
听博士说，这就是帝摩斯家族给圣亚拉尔人的第二个选择。
“我早晚要将那些混蛋全部打趴下！”
“诗怀雅小姐，小心，这里是外城区的一处废弃工厂，准确的说是修车厂。”
坚雷缓慢打开一道铁栅栏，示意后面的人跟上，只要能穿过这座无人工厂，基本就到了外城区的边缘，再走几步就能与罗德岛营地接壤。
通常情况下，这些废弃工厂都是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的好去处，既能挡风遮雨，也能安然入睡，眼下天灾就在身后，暂住在这里的人也就全部都往破碎大道的大船去了，废弃工厂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至少坚雷是这么想的，她的经验相当丰富。
“没有人的地方，的确适合我们。”
身后那几辆车扔也就扔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诗怀雅心里想着，一不留神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下了，险些摔倒，幸亏走在前面的坚雷及时发现，回身抱住了她。
“没事吧？”
坚雷关切的声音让诗怀雅觉得格外温暖：“我没事，继续走吧……”
啪。
忽然间，废弃工厂的院落里亮起了灯光，吓得已经深入工厂腹地的二十名干员贴着墙藏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这里怎么会有人？！
诗怀雅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的运气也太差了，这么小的概率都能撞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丝薄雾飘荡在空气里，很快薄雾转变为了浓雾，将废弃工厂彻底淹没。
“没事。”
坚雷一边做手势，一边向前挪动，她的耳中听到一丝动静，手腕一翻，藏在手肘处的短刀瞬间出鞘，与迷雾中伸出来的一支匕首撞在一起，下一秒，雾气里传出一声闷哼，坚雷猛然向前一挥手，几名干员手持武器一拥而上，只见一名红头发的敌人艰难的挪动着步子。
诗怀雅将一切看在眼里，别看现在的坚雷拿着盾牌，她最擅长的还是进攻，自身的源石技艺与雷电相关，尤其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敌人，在交手时附带一丝雷电，轻而易举的就让敌人因为麻痹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
诗怀雅瞪大了眼睛，前面那个失去行动能力的敌人，不是整合运动的弑君者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嘣！
一声弦鸣回荡在废弃工厂里。
“小心！”
坚雷二话不说，侧身闪躲，只见一道紫色的箭芒从她的身边划过，将不远处的锈蚀车床轰的粉碎。
迷雾正在散去，能见度依然很低，坚雷额角溢出一丝冷汗，看着左臂处的衣服一片焦黑，肉体的疼痛还不能击倒她。
这支紫箭很可怕，擦着一点点就险些打断她的手臂。
失去行动能力的弑君者被随行的干员押解回来，坚雷将短刀抵在弑君者的脖子处，大喊道：“我要求谈判！按照哥伦比亚的规矩，现在应该谈判！”
弑君者咬着牙，身体麻麻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还被人戴上了手铐。
她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身为整合运动的干部，刚刚从罗德岛手里逃出来没几天，结果现在又被抓住了。
迷雾中，走出来一名手持大弩的短发少年，表情阴沉，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似乎是刚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他是浮士德！整合运动的干部浮士德！”
诗怀雅一眼就认出这名少年的身份，既然浮士德在这里，梅菲斯特又在何处？
然而还未等她多想，只见迷雾深处，越来越多的弩手出现在视野里。
很明显，罗德岛干员们一不小心钻进了整合运动的老巢……
章57. 土味情话
浮士德看了一眼被坚雷控制的弑君者，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整合运动聚集过来，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你是龙门的某个大小姐。”
他的话是对诗怀雅说的，平举大弩，看向众人：“这么说，你们这些人，都是罗德岛的干员了？”
弑君者扯着嗓子喊道：“浮士德，不要跟这些人废话！”
“你闭嘴！”
坚雷手中用力，迫使弑君者闭上嘴巴，重复一遍之前的话：“我要求谈判！”
浮士德向前半步，摇头道：“我不是哥伦比亚人。”
谈判还没开始就破解了？
诗怀雅心头一紧，但浮士德又说道：“放了弑君者，你们可以离开，不会有人追击你们。”
坚雷引着身后的干员缓慢后退：“我会放了她，但不是现在，整合运动们，我对你们没有信任可言。”
浮士德不再言语，率领弩手们步步紧逼，或者说叫礼送，一路将罗德岛众人逼出了废弃工厂的范围。
直到罗德岛干员融入正在往破碎大道逃难的难民里，坚雷猛的将弑君者推向浮士德，转身钻进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影弩手打开弑君者的手铐，对于这位干部，他无话可说。
弑君者揉着手腕，不满道：“浮士德，你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浮士德返回废弃工厂，头也不回道：“柳德米拉，如果你没有被他们抓住，我会考虑要不要攻击他们，下次记得再慎重一点。”
放走罗德岛的干员让弑君者格外气闷，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弱么？
……
……
“诗怀雅他们在返回营地的途中遭到整合运动的攻击？！”
周金儒霍然起身，询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伤亡？”
阿米娅看着简讯，摇摇头：“坚雷被浮士德打伤，其他人没有损伤，已经有巡逻的干员前去接应了。”
没有牺牲报告就是最好的消息，周金儒不禁松了口气，让一名老兵跟着行动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丰富的经验可以化解很多危机。
“浮士德终于出现了，他居然就在外城区的废弃工厂里，一直呆着没有出来么？”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可是博士，诗怀雅他们回来后，我们在圣亚拉尔就没有外派的干员了。”
阿米娅的言外之意是我们随时都能离开，没有必要和整合运动在这里拼命。
周金儒沉思片刻，目光闪烁，阿米娅的想法恐怕不能实现，圣亚拉尔危如累卵，现在罗德岛抽身出去，普罗旺斯和地灵草拟的危机合约基本告吹，虽说不一定要执行，但他想的是既然罗德岛如今的消耗这么大，放在眼前的财富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况且一座独立的移动城邦，哪怕帝摩斯家族日后再宣布加入任何国家，最起码眼前这一关得先过了才行，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碳来的实惠？
阿米娅看出了周金儒的心思，试探道：“博士不想撤退？”
“我们离开圣亚拉尔后，今年基本不会再来哥伦比亚，能获取一笔丰厚的物资，也能解决接下来几个月里的消耗，危机合约就在眼前，放弃真的太可惜了。”
周金儒笑了笑，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坚定：“阿米娅，这件事还是你拿主张，我只是给你一个看法，毕竟我们现有的物资还能用很长时间，资金链也相当健康，还有喀兰贸易的支援，放弃也不是不可以。”
“博士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想那位凯莎·帝摩斯小姐？”
周金儒立即举起右手：“对灯发誓，我没有。”
“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米娅按下周金儒的右手，坐在椅子里晃悠着小腿：“我也觉得放弃实在太可惜了，毕竟危机合约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过是救援更多的难民。”
“阿米娅……”
小兔子眯着双眼，手指轻轻拨弄着指环：“博士不用再说了，这是我的意思，整合运动在圣亚拉尔吸收那么多锈带人，足够引起更多的关注，对他们好奇的人并不止我们，就连哥伦比亚都在持观察态度，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越来越有凯尔希医生的风格了，阿米娅的成长周金儒都看在眼里，不禁在心底赞叹几句，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真正的领袖了。
“从现在就开始动员吧，让营地里的各个小组都动起来，由营地向外辐射两公里，务必保证交通的畅通，另外向帝摩斯家族发布通告，要求附近维护城市平稳的人员与罗德岛进行配合，他们不会反对的。”
听着阿米娅的安排，周金儒点点头，起身往外走：“我去找普罗旺斯他们，天灾信使可以进入观察点了，现在就指望她们提供更多的情报。”
十分钟后，周金儒在临时搭建的板房里找到了普罗旺斯和地灵。
这时候她们两个同样准备出发，见博士进来，忙问道：“博士，罗德岛不会放弃本次危机合约吧？”
“暂时不会放弃，目前局势还在掌控中，问题不大。”
周金儒艰难地将目光从普罗旺斯的大尾巴上挪开，看见地灵拿着法杖正要出门，他问道：“地灵，你的法杖还算听话么？”
地灵低头看着音叉法杖，眼神里充斥着茫然：“挺好用的，谢谢博士。”
自从音叉法杖被博士威胁过后，再也没有出现难以听清的碎碎念，就连询问地底有没有异样时，回音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种神乎其神的做法，地灵还从来没见过呢……
普罗旺斯连忙岔开话题：“博士，现在情况有点不妙，外面的风向已经变了，天灾引起地质灾害的同时，还可能带来更多的灾难。”
“你是说除了地质灾害，还会引起风灾？”
“很难说，圣亚拉尔在一座海拔并不算高的山上，它的周边都是平原地带，理应容易引起风灾。”
周金儒拍了一下手掌：“你们前往观察点时，我会安排两队作战干员跟着，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这里附近有整合运动，以及一些不怎么守规矩的帮派，需要格外小心。”
送走两名天灾信使后，周金儒没有闲着，因为他已经从终端机里得知坚雷等人已经顺利返回基地，而且坚雷正在接受治疗。
匆匆来到急救科，他看见手术室的灯亮着，门口站着诗怀雅以及从临时宿舍区赶来的霜叶。
“诗怀雅，现在什么情况，不是说情况不严重么？”
“啊，是博士，其实坚雷教官的情况还好啦，就是被浮士德的特殊狙击擦到手臂，表皮需要清创，凯尔希医生亲自操刀，问题不大，就是要多休息一两个月。”
周金儒心中稍安，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里，问道：“你们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诗怀雅将碰见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周金儒疑惑道：“浮士德没有急于攻击也没有逼的太急，甚至在全面优势的情况下放走了你们？”
“我怀疑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任务，相比较消灭我们，他宁愿去做自己的事情，况且我还是一个龙门人。”
周金儒摆摆手，打断了诗怀雅的自嘲：“龙门人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记得整合运动曾经向龙门外环进行过一轮渗透，但没能成功，被陈sir打回去了，是这样么？”
“是的，他们还用了一种来自炎国的土法，杀了不少居住在外环的平民，当时外环的工人正在为了争取午餐交流权搞罢工，因此不少人着了道。”
周金儒顿时头疼起来，怎么跟炎国又有关系，炎国的源石技艺都是先练精神后练技艺，跟其他地区的以实用性为主不可相提并论。
但诗怀雅也不打算继续深谈下去：“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在扑街龙的书面报告里看过，听说她和另外一个叫李楠的人一起行动的，两个人打退了整合运动的干部后，就发生了塔露拉开着核心城逃跑的事情。”
“是不是那个在龙门外环开公交车的？”
诗怀雅瞪大了眼睛：“博士你知道这个人啊？”
周金儒揉着额头：“我刚到龙门时，他差点因为龟龟的事情打我一顿，他认为我对龟龟始乱终弃，伤害了龟龟。”
“难道，不是么，博士把我们所有人都扔下就跑了，不就是始乱终弃么？”
周金儒：“……我们还是说别的吧，你刚从城里撤出来，接下来好好休息，行动规划由阿米娅来安排。”
他正要起身离开，诗怀雅快速抓住他的手，神色疲惫，眼中却带着别样的光彩：“博士，你是不是说过我是维多利亚和炎国的混血，所以肯定会输？”
周金儒：“？！”
这是谁把话透给诗怀雅听了？！
诗怀雅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博士，你总有一天会需要我的，我不会认输，我还没有输！”
手术室的灯灭了，穿着一身手术服的凯尔希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门口拉扯的两人，深深看了一眼周金儒后，走进旁边的换衣室，跟在凯尔希后面的亚叶看着他，眼神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
……
“准备出发了，雷蛇，你到底忙完了没有？”
芙兰卡的声音穿透了门板，一直钻进雷蛇的耳膜里，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射击靶中心的一张照片，正是芙兰卡的半身照。
“砰~”
雷蛇口中发出一声轻呼，想象着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快速准确的命中红心，那里正是芙兰卡的心窝。
一转身，正好看到搭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而门外又传来一声呼喊。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芙兰卡，所以外面那个声音只能是录音了。
雷蛇已经被同样的手段戏耍过，因此不会再上当，认真的将手枪插进腰间的枪套里，拿起靠在简易床边的盾牌，对着仍旧保持微笑的搭档没好气道：“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没有，只要是你的话，永远都看不够~”
啊！
又是这样的话，雷蛇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管听多少遍都会感到害羞。
雷蛇侧过脸：“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没有啊，我就想看看你害羞的样子。”
内心的羞耻感更强烈了，与之对比的是额角渐渐凸起的青筋，雷蛇恼羞成怒道：“芙兰卡你不要太过分！”
“生气了么？”
胖狐狸背着手，踩着小碎步走在前面：“如果你很讨厌我的话，那我们就分开吧，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行！”
雷蛇断然拒绝，不假思索道：“你不能离开我，执行任务时你冲的太快了，而且不会怎么防御，一味的攻击太危险了，还有你的病，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不会好好看病的。”
“雷蛇，雷蛇，你听我说。”
芙兰卡捧起雷蛇的脸，盯着同伴清秀的容貌：“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你是瓦伊凡，种族潜力强大，能活很久很久，不会轻易变成感染者，而我已经是感染者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感染者的命运我们已经见得太多了，所以……”
“没有所以，瓦伊凡确实很强大，但也不是绝对的，你的病不是问题，罗德岛肯定有办法，况且他们连伊芙利特那样的孩子都能救活！”
雷蛇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念道：“以前的你不会这么说话，还说要跟我一起吃到老玩到老，这才过了几天就变成这样，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说了混账话，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芙兰卡只是摇头，轻声道：“都不是哦，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几乎要将雷蛇困在里面，沃尔珀小姐将双唇凑到同伴的耳边，呢喃道：“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该怎么办哪……”
“可是我的时间有限，不能一直陪你吃下去，玩下去，假如有一天，我没有时间了……”
雷蛇握住搭档的双手：“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章58. 各人的惊喜
芙兰卡眨眨眼睛：“既然你已经承认喜欢我了，能不能把你的工资卡给我？”
“不行！”
雷蛇回绝的非常果断，郑重道：“喜欢是喜欢，工资是工资，不能混为一谈。”
芙兰卡：“……”
她从内心深处开始怀疑是不是瓦伊凡的女人都是一块硬木头。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芙兰卡背着手往外走，走到半路，忽然问道：“雷蛇，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我们那个后辈？”
雷蛇不明所以：“香草？她跟着作战小队已经出发了啊。”
“笨死了，我说的是杰西卡，自从她去整合运动执行赎回任务后就消失不见了，博士那个家伙说有特殊任务，但什么特殊任务需要连我们这样的前辈都要保密？”
“好像是这样，可上次杰西卡发消息说她现在很安全，让我们不要担心。”
芙兰卡语重心长道：“杰西卡那个孩子一向胆小，现在单独执行任务，你看不出她是不是嘴硬么？”
“马上就要出发了，怎么办？”
芙兰卡嘴角微微上翘：“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话，她从背后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盘甜点，鲜嫩欲滴的水果点缀着纯白的奶油，让人一开就觉得食欲大增。
“哇！”
雷蛇眼前一亮，芙兰卡却伸手拦住了她：“我想弄这些东西可不容易，尤其是那位送葬人先生，想让他下厨更是难上加难，这是诱饵，不是用来诱捕瓦伊凡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
五分钟后，芙兰卡和雷蛇走出休息间，将装着甜点的盘子放在门口，前者还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
“拉特兰人吃的太淡了，对于我们哥伦比亚人来说还不够甜，只能扔掉了。”
飘散着淡淡香气的盘子摆在门前的台阶上，两名黑钢的成员蹲守在不远处的掩体后面，耐心的观察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雷蛇睁大了眼睛盯着盘子里的甜点，忽然间，她发现纯白奶油上面的水果诡异的飘了起来，立即抽出腰间枪套里的短枪，冲出掩体，枪口朝天，大喊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陷阱，用于诱捕某位擅长光学隐身的藏匿大师。
“雷蛇小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玩笑。”
端着盘子的伊桑渐渐脱离隐身状态，一脸的无奈，看着早有准备的雷蛇和芙兰卡。
芙兰卡越过雷蛇，笑着问道：“既然你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踩进来？”
伊桑举起盘子：“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而且还是这么精致的食物，你们知道在哥伦比亚很多地方有人还在饿肚子么？”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为浪费食物的过失向你道歉。”
芙兰卡根本不在这个问题上就差，她弄来这些甜点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伊桑现身。
“伊桑先生，我和我的同伴碰到一个困难，需要你的帮助……”
伊桑拿着叉子，头也没抬：“如果要我偷东西就算了，我不会帮你们做任何违反罗德岛干员注意事项里的事情。”
“不，我们有一名同伴，留在整合运动的雪怪小队里，想请你帮忙看一眼她是不是真的安全。”
伊桑皱眉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吧，我可以帮你们看一眼。”
伊桑放下盘子，就在对话期间，他已经完成了光盘行动，并且迅速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一直没说话的雷蛇盯着光洁的盘子惊叹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芙兰卡微微摇头：“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大多数都是被逼迫到无路可走才响应了塔露拉的振臂一呼，跟着龙女能吃饱肚子，为什么不呢？”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用枪，伊桑就不会直接逃跑么？”
“通常情况下，伊桑肯定会逃跑，但你拿着枪就不一样，在圣亚拉尔城里的时候，伊桑夜探罗德岛临时驻地，险些被博士一枪打死，他有心理阴影。”
雷蛇不安的触碰着枪柄：“我总觉得这样做太恶劣了。”
“没办法，伊桑行动轨迹难以琢磨，平时很难有人发现他的踪迹，我只能出此下策，大不了以后请他吃饭就当赔礼道歉了。”
“还不如直接问博士呢。”
“那也不行啊，以前博士喜欢把别人当作棋子，但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现在的他拿自己当棋子，直接去问，肯定不会说的，走吧，集合时间到了。”
……
……
“阿嚏！”
弑君者揉着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在废弃工厂前面的空地里，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被罗德岛干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好像战绩一直都是负的，明明之前还能保持平手……
“好烦啊，他们没有那些锁链和水泵的，我怎么还会输？”
想不明白的弑君者平躺下来，看着漆黑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很冷，她的心更冷。
唉。
浮士德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弑君者感到一丝倦意，她想起身回厂房里睡一觉。
但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整合运动的领袖悄然出现在附近，并向她走来。
“晚上好，柳德米拉。”
“领袖。”
弑君者注意到领袖的手里拎着一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
塔露拉伸手将她拽起来，拍拍沾在外套上尘土：“我听说你又被罗德岛的人欺负了？”
弑君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就是炎国人口中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
“没有关系，输一两次没什么，我问你，你想不想赢他们一次？”
想，做梦都想！
弑君者暂时忘掉了刚刚的一点不愉快，重重地点头，等着领袖的下文。
“我为你和浮士德带来了两件还处在试用阶段的装备，可以帮你们应对一些极其麻烦的状况，希望你们喜欢。”
弑君者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
“领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莱茵生命的装备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经过上次烈火装置的事情后，他们对装备耗能进行了改良，威力会下降一些，不会再威胁到使用者的生命，你和浮士德都是整合运动的干部，我的好伙伴，我没必要用你们的性命来冒险。”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弑君者内心稍微安稳，她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时候没能报仇。
“好了，一起来看看新装备吧，会有惊喜哦。”
……
……
“这还真是个惊喜，修叁，你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周金儒对着视频那头的装备部干员毫不吝啬赞叹之意。
就在刚刚，罗德岛本舰运送了一批支援物资抵达营地，其中就包括两箱源石手雷。
“博士，我觉得支援物资里的重点不是那些源石手雷，圣马丁的事情给了我们很多灵感，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终于研制出第一套罗德岛本舰智能AI的子系统，并且可以在通讯范围内同时连接十四个人，即便没有指挥官，也能通过智能AI进行干预……”
周金儒：“我觉得你们想解雇我。”
“当然不是！”
修叁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智能AI的能力有限，只能对此前存档过的战斗进行分析，缺乏随机应变能力，实效结果相当一般，可能跟我们的技术还不过关有很大的关系。”
周金儒从内心深处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别当真，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一场战斗里指挥十三名佩戴了这套设备的干员？”
“准确地说，应该是十名，由于带宽还有点小问题，只能支持十名干员使用，另外两名干员作为预备人员，而且第十三名干员接收的信号会差很多，因此需要一名想象力足够丰富的资深干员。”
修叁说的话非常委婉，但周金儒却听出了另外一番滋味，这不就是游戏里常规小组十二名干员么？
常规作战里一个满编的队伍只能上场十名干员，从好友那里借来的干员通常都是五星或者更高，现在他上哪去借好友的干员？因此自动转化为了通讯不畅的原因。
“好吧，你说的这些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我会注意的。”
“对了，博士，还有一件事……”
“你想加工资么，那也得我回去再说，我……”
“不！”
修叁神神秘秘道：“博士，那位梅尔小姐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消息挺灵通啊，梅尔今晚回来，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周金儒点点头，等着修叁的下文。
“听说梅尔小姐很擅长战术支援，所以，”修叁搓着手，“她应该能给我们很多的帮助，尤其是在无人机方面丰富的经验。”
“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交流。”
周金儒关闭通讯视频，转身喊道：“来两个人，把这两箱源石手雷都分发下去，轻拿轻放，注意安全！”
他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排崭新的头戴式耳机，以及数架无人机，还包括一台投影仪。
这应该就是修叁说的子系统了。
“喲，博士你还在这里啊。”
背后传来缠丸的声音，周金儒伸手抓起一个耳机递给缠丸：“先戴上试试。”
“哦，这是什么新的装备么？”
周金儒将标注着指挥官的耳机戴好，在无人机升空后，打开投影仪，护目镜里投射出无人机拍摄到的实时画面，延迟很短，基本能接受。
“缠丸，向前空挥武器。”
缠丸不明白周金儒想干什么，但她很听话地举起薙刀向身前的空地里竖劈一刀。
周金儒的眼中则是缠丸开始攻击的画面，无人机覆盖范围在一百米左右，再远画面就模糊了。
摘下护目镜，他拍着缠丸的肩膀：“戴着吧，你现在编入我的小队。”
缠丸开心的点头：“好。”
他还需要另外十一个人。
“阿米娅，能不能拨给我一些战斗干员？”
阿米娅立即警惕道：“博士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到处乱跑的！”
“当然不会，刚刚装备部送了一点东西来，我看着很有意思，作为指挥官哪有坐在后面等胜利的道理？你放心，我会和一支作战小队的干员一起行动。”
“我这里没有更多的干员，除了正在宿舍区休息的，现在要求他们作战实在太为难了。”
“那行，我去看一眼，确认人数，如果需要投入战场，我会向你申请的。”
正在休息的干员都是从城区撤出来的，周金儒对他们都很熟悉，除了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赫默和坚雷外，能编入队伍的人有塞雷娅、安洁莉娜、伊芙利特、傀影、诗怀雅、微风、砾、亚叶、送葬人、红云以及炎客，再加上他身边的缠丸，凑一个队伍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费用的问题……
这个世界有部署费用么？
所以卡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先锋干员的作用就跟空降兵一样，突入战场后为身后的同伴争取时间和空间，可现在的圣亚拉尔不需要再去争取作战空间了。
……
……
“我借走塞雷娅和伊芙利特就已经很过分了，鸮鸮留下照顾赫默，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周金儒对梅尔解释着，至于梅尔也想上战场的提议被他驳回了。
“你的身边只有01咪波，不合适吧，那是你的宝贝，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保证所有干员都有发挥自身实力的机会和空间，我保证。”
于是梅尔留了下来，尽管内心有很多不甘，她不得不承认博士说得对，没有咪波的她几乎不具备战斗力。
十分钟后。
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在进行战前会议，塞雷娅提出自己的看法：“博士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但最坏的时候还没到。”
周金儒指着身后的地图，那是一张圣亚拉尔的城市平面图，一半的城市被阴影覆盖，只剩下一小半还能看清轮廓，而在边角的空白里还写着维多利亚的字样。
“这座陆地城市丢了一半的市区，剩下那一半还在逃命，情况会继续恶化。”
章59.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极限的
周金儒的视线从地图上挪开：“根据帝摩斯家族那边共享的情报，白天被阳光压制的天灾，蔓延速度比之前预测的还要快，剩下的这一半城区可能撑不过一个晚上。”
诗怀雅吃惊道：“这么严重？”
“我见过比这更严重的，”亚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在我经历的那场天灾里，崩裂的山体瞬间吞噬了一座商业城镇三分之一的区块，如果不是前往救援的人急中生智打断了连接的接口，断尾逃生，那座商业城镇最后可能无一生还。”
“但是圣亚拉尔的情况很不一般，它的地下是一整条源石矿脉，在过去的一个时代里，这座城市靠着取之不尽的能源发展，我们最先预想的结果是狂暴的矿脉撕裂城市，分割各个区域，但现实情况却超乎我们的想象，它几乎在同一时间于城市各处爆发，北方工业区首当其冲，其次是城市博物馆。”
周金儒说话时看向红云，投去赞许的目光，因为那片区域的市民早已被红云的小队疏散了。
“看来时间非常紧迫。”
“至少还有时间。”
“任务安排是什么？”
周金儒微微摇头：“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我们的任务不是主动出击，一方面是帝摩斯家族正在全力动员，尽量收拢那些逃进破碎大道的难民，另一方面是整合运动也在尽可能的拉人头，他们显然是有合作的，我们尽量避开。”
“有证据么？”
这是塞雷娅的声音。
“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从阿米娅那里了解过，我们工程部的干员有询问过帝摩斯家族需不需要帮助，被对方拒绝了，众所周知，一座移动城市在启航前，至少需要一周时间来做准备工作，这方面诗怀雅应该比较熟悉。”
“是的，博士描述得没错。”
周金儒继续说道：“帝摩斯家族拒绝我们的帮助，说明他们有另外的选择，毕竟塔露拉当初是扔下了所有的区块，开着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跑路的，相关的技术人员，整合运动应该能提供。”
“不会是维多利亚方面么？”
“不。”
周金儒的终端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含笑：“因为罗素·帝摩斯说过一句话，锈带人不愿再给自己找一个主人了，即便和维多利亚有合作，那合作也相当有限。”
“而且，我终于等到了这条通告。”
周金儒将终端机递给众人，让他们一一看过新发送来的内容后，才继续说道：“死掉的维多利亚蒸汽机甲机师，引起维多利亚的不满了，他们决定派遣一支联合调查团来圣亚拉尔进行调查。”
这就意味着三国干涉圣亚拉尔独立不再是口头上的表示，现在由维多利亚牵头，开始正式介入这场纷争。
伊芙利特抱着胳膊：“博士你笑得真阴险。”
“别瞎说，我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
……
风一阵比一阵吹得紧，天空中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刚刚下过一场持久的大雨后，理应不该再有雨水，但是严重的地质灾害让天气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下雨。
霜叶跟着一支队伍逆流穿过逃离城市的人流，背在身后的两把战斧也不能让她感到心安。
如果不是眼前的真实，她也不敢相信这些天发生的巨大变化，手指触碰着武装背心里面的源石手雷，刚刚离开营地的小队都得到了相同的补充，博士好像越来越暴力了，比起干员们的源石技艺，他更注重来自外界的战术支援。
不过也挺好的。
霜叶想着，当初遭到塔露拉袭击时，如果她们都有这样的手雷，应该不至于被打得那么惨。
现在四个人的隐秘小队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因为受伤而退出前线。
“全体注意，我们即将进入危险地带，这片区域有整合运动出没，千万小心。”
走在前面的队长招呼一声，众人纷纷拿出武器，提高警戒，往预定的驻防位置前进。
“有没有这片地区的整合运动的情报？”
“有，我看一眼。”
队长拿出终端机，情报显示是一个个子高大，身材强壮的整合运动成员，手里拿着一柄沉重的战锤。
“没有相关的名字和代号，情报部只拍了一张远距离的照片，游荡在附近的整合运动大多都是这样的重装单位，他们最近似乎从哥伦比亚走私了一批装备，实力强大，有不俗的攻坚力量。”
霜叶看了一眼队伍里的成员，只有两名术师，没有携带感应地雷一类的防御装备，应该无法阻挡整合运动的进攻。
小队队长关闭终端机，轻松道：“放心吧，我们任务是巡视天灾的蔓延，警戒整合运动的袭击，并不是跟他们硬碰硬，阿米娅和博士肯定有应对计划。”
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小队继续前进，霜叶始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越过队员们，看向黑暗深处，不知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想她。
……
……
雪怪小队的营地里，穿着一身白色外套的杰西卡纠结地捏着整合运动的袖章，不知道该不该戴上。
办公桌的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能跟我说说关于……霜叶的事么，她离开罗德岛之后的事情。”
杰西卡愣住了，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有入职、入职罗德岛，所以对之前的事情不、不是很了解。”
“这样啊。”
霜星双手托着下巴，看向摆弄外套的杰西卡，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氛围里。
杰西卡想了想，决定率先打破沉默：“霜星小姐……”
“我没有名字么？”
“对、对不起，叶莲娜小姐，我其实听说了一些关于霜叶小姐的事情，她在圣马丁求学时兼职一家酒吧的冰淇淋制作师，还收获了一群粉丝。”
霜星饶有兴趣道：“她跟我炫耀过，但是做冰淇淋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太过奢侈了，还有别的么？”
“别的啊……”
杰西卡仔细回忆着在营地里听说的那些有趣的事情：“我听博士说，霜叶小姐在昏迷期间念过你的名字。”
霜星眼前一亮，又迅速黯淡，吐出两个字的评价：“无趣。”
这时候，一名雪怪来到办公室，递给霜星一张报告，霜星看了一眼，便问道：“天灾到哪里了？”
“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爱国者先生建议我们立即转移，目前还有足够的时间。”
“最近的天灾到哪里了？”
“已经到泥岩干部的防区了，最迟半个小时就会接到与源石矿脉伴生生物交战的报告。”
霜星收起报告，冰冷道：“这个世界依然疯狂，一年多以前我们利用天灾攻击一座城市，一年以后我们竟然和罗德岛站在一起抵御天灾拯救生命，难道这样做就会让那些人对我们的歧视少一些？”
“霜…叶莲娜小姐，至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么？”
杰西卡的话语让霜星转过身，她走到这位迟迟不肯戴上整合运动袖章的罗德岛干员面前，反问道：“这句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那位博士让你说的？”
“我我，我自己想的。”
噫，好冷！
杰西卡哆嗦着嘴唇，霜星的办公室里很冷，她的身体更冷，靠近一点都让人无法承受。
“张嘴。”
杰西卡已经冻的意识模糊了，听见霜星的话，微微张开嘴，一颗圆圆的糖放进她的嘴里，舌尖的味蕾触碰到糖粒的瞬间，一股很冲的味道占据了口腔，火辣辣的感觉让杰西卡恢复了意识，她强忍着吐掉辣味糖的念头，语速极快的说道：“叶莲娜小姐，博士说如果你无法控制自身的源石技艺，就注射那支靶向药物第二套方案的针剂，至少在一段时间里可以压制你体内躁动的源石颗粒。”
霜星不置可否道：“那支针剂很贵吧？”
“它价值十八万龙门币，但是可以拯救一个人的生命，间接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这是他的原话吧？”
“是的。”
“你出去吧，我会考虑的。”
“叶莲娜小姐……”
“出去！”
随着一声轻响，办公室的门板紧闭，霜星坐回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支针剂。
“你到底想干什么？”
……
……
“根据报告，在第四小队的方向发现了源石虫以及源石怪物出现的迹象，整合运动正在为最后撤出城市的平民争取时间，不可思议的是，在场的干员宣称看到了巨大的岩石怪物与整合运动一同攻击那些怪物。”
终端机里传来阿米娅的声音，周金儒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疑惑道：“我原本以为是北方的天灾先过来，现在怎么变成东南方向了，天灾信使那边有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他们也觉得奇怪，正在重新进行观测。”
“我记得东南方向第四小队的整体实力并不强，所以安排了霜叶干员一起行动，他们需要支援么？”
“没有求援，全部压力由整合运动承担了，还有其他几个方向正在抓紧最后的疏散，营地正前方因为区块移动而拉扯出的断裂带已经无法继续利用临时桥梁通行，由于可能会有遗落的难民，工程部干员正在想办法。”
“派飞行器，最好是直升机，上次有个投诉到我这里的干员说他被杜宾针对了，问一下人在不在圣亚拉尔，他应该会开，技术还不错。”
周金儒一开始还不了解，心说杜宾怎么会随便针对一名干员呢，闹了半天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家伙在一次演习里开着直升机到处乱窜，正好杜宾又在安排预备组干员跳伞训练，结果她和米格鲁一起吐了……
难道就不知道佩洛干员恐高么？
小伙子路走窄了。
“好，我查一查，应该有这名干员的资料。”
“我先往第四小队的方向靠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金儒收取终端机，招呼道：“全体都有，我们出发！”
从营地里出发前往第四小队的巡视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周金儒坐在运输车的副驾驶，靠着车窗闭眼休息，地图就挂在他的旁边，只见上面黑色的区域又多了一些，随着时间推移，城市平面图即将被彻底涂黑。
“本次天灾与此前的几次都不一样，它来自地下，来得更加迅猛，破坏力更加强大，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
安洁莉娜捧着一台相机，正在录像，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金儒睁开眼睛，问道：“是准备将录像发送给可颂么？”
“啊，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休息了么？”
“没有。”
周金儒转过身，看着安洁莉娜手里的相机，正是可颂送给她的那台。
安洁莉娜轻轻咬着下唇，轻声道：“博士也想入镜么？”
她向前靠了一些，由于两个人的座位是一前一后，相机只需稍微挪动一点就能将两人同时录下来。
“好啊。”
周金儒向后探了探身体，安洁莉娜举着相机，正要拍照，却听见周金儒不满意的话语：“还不够。”
他歪着头，与安洁莉娜橙红色的头发贴在一起。
这这这！
嗷~
少女顿时眼神就直了，口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呼声，险些将手里的相机扔了。
博士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安洁莉娜脸颊飘上两朵红云，不知所措地躲开周金儒的视线，捂着脸缩在椅子里不敢看过来。
砾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个人，心中暗暗有了打算，谁会想到一直回避不敢回应女孩子的博士会主动出击呢？
驾驶座里的送葬人忽然说道：“博士你终于想好怎么面对那些女孩子们了么？”
阿葬，你这个“们”用的就很有灵性。
周金儒面无表情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一个人的精力是有极限的，面对那么多女性干员，为了不伤害到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知难而退，所以……”
章60. 深埋在地底的意志
“所以博士你准备做一个人渣了对么？”
耳机里传来亚叶冷冰冰的声音，隐约能察觉到她语气里压抑的怒气。
周金儒下意识地摸着耳机，他又忘了关麦，刚才那段话不但对着全队干员说了，而且还被处于PRTS框架下的子系统上传到罗德岛本舰服务器了。
要遭！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这次真的要遭了！
“刚刚只是说了一句台词，大家不要当真。”
砾轻柔的声音传来：“不会哦，博士，我很期待呢。”
“塞雷娅，为什么亚叶姐姐会说博士是人渣？”
“小孩子不要多问。”
“哦。”
塞主任，你……
炎客冷笑道：
“不愧是你，以前你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现在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妻子。”
我没有，不是我，别乱说。
周金儒轻轻咳嗽一声：“回去后所有人奖金上调20%，还有问题么？”
送葬人茫然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运输车后面四个座位的干员看送葬人的眼神都变了，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天使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么？
但下一秒，前排又传来送葬人平静的声音：“博士，麻烦把我的奖金都转到红云小姐名下，我发现她看上一款雷神工业的义肢已经很久了，这次终于能攒够钱购买，她应该会很开心。”
看着送葬人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周金儒心里忽然很有罪恶感。
……
……
“大姐，罗德岛的人就在我们身后。”
穿着一身重甲的整合运动大声呼喊道。
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重重的一锤子将从地底冒出来的源石虫捶回去，顺便还压实了泥土，厚重的装甲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用管他们，一群医生治病救人还行，打架不是他们擅长的。”
最先出现源石虫和源石怪物的就是他们这里，幸亏是一群重甲单位，很快就像打地鼠一样，将冒头的源石虫全部捶下去了。
但地质灾害还是蔓延过来，那并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看着一栋栋的建筑轰然倒塌，脚下坚实的地面也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泥岩知道即便是这片大地也不能阻挡天灾的到来。
“缓慢的撤退，为那些难民争取时间，所有人按照常规队形有序的后撤，不得恋战，不得打乱撤退次序。”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行令禁止的队伍，堪比爱国者的游击队，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并且开始撤退。
这一幕被在后方观察的罗德岛巡视小队看在眼里，队长忧心忡忡道：“整合运动也不打算继续和这些怪物纠缠，我们也准备撤退，天灾蔓延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一名队员不解道：“天灾还没有到……”
队长打断了这名队员的话，解释道：“不，我所指的天灾并不是一场地质灾害，所有的天灾也不仅仅只是一种独立的灾害，它从诞生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次生灾害伴随，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圣亚拉尔的天灾是由地质灾害开始，后面跟随着风灾，甚至是水灾。”
城市大火在大片塌陷的地面面前不值一提，混乱的气流带来的风灾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圣亚拉尔范围的移动城市，到底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灾难？
队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在场的这几名同伴的生命安全，这是他的职责。
就在罗德岛干员正在撤离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附近，手里握着音叉法杖，盯着那些三四米高的泥人，不可思议道：“竟然还能看到这种源石技艺，不可思议，施展它的人一定是大地的宠儿。”
惊叹归惊叹，工作还是要做。
匆匆赶到这边来的人正是地灵，她和普罗旺斯兵分两路，着手调查这次天灾的异变，双脚站在坚实的地面，伸手将音叉法杖戳进地面，身后浮现出一只神秘而诡异的绛紫色骷髅羊，只不过这只骷髅羊没有之前的凶神恶煞，反而乖巧的伏在地灵的身边，甚至讨好的用脑袋触碰她的小腿。
地灵：“……”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画风突变的事情。
“这片大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地灵的一声默念，闭上双眼，手里的音叉开始快速振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眼皮遮住视线，地灵的视线一片漆黑，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走来，口中还念着一句话：
“你不是唯一会飞的鱼……你不是唯一会飞的鱼……”
每一个字地灵都听得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走过地灵的身边时，他又开始说另外一句话：
“长了翅膀的鱼，我们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长出像你一样的翅膀？”
地灵醒了，头痛欲裂，仿佛有人拿着铁叉在她的脑海里搅动着，每一缕神经都紧绷起来，豆大的汗滴顺着的额角滑落，汗水浸透了衣服，双手紧握着音叉法杖，支撑着身体不敢倒下，她害怕一旦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地灵拼命的给自己暗示，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哪怕一个普通的匪徒都能杀死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从鼻腔进入肺部，刺激着她的身体，地灵感觉到体力正在恢复，失去的力量正在重新回到身体。
那两句话被她牢牢地记住，地底的源石矿脉正在狂暴，被源石记录下的精神汇聚到一点，所以才会被她特殊的源石记忆感应到。
“具体年份已经不可考，源石记录的是这片大地上人们的意志，那时候的人所想的是一条会飞的鱼？还希望自己也能找出翅膀？所以这些人是黎博利么？”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地灵找不出答案，决定将一切转告给博士，也许见多识广的博士会有新的看法。
她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还是撤退吧。
地灵思考了几秒，决定返回罗德岛营地，她不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章61. 已经可以不用战斗了
车辆还未进入指定地点，周金儒接到了阿米娅的转接过来的通讯。
“博士，我是地灵。”
接着，地灵将听见的话尽数转告给周金儒，周金儒也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会飞的鱼，渴望长出翅膀之类的话，他的第一感觉也是黎博利人。
“我知道，谢谢你的努力，好好休息吧，回去后给你上调奖金。”
周金儒现在财大气粗，压根不在乎几名干员的奖金问题，他编辑了两段话后，发送给凯尔希，接着就没有下文了，凯尔希没有回复。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话？”
在座的干员们表示都没有，周金儒也不为难他们，毕竟是从源石矿脉里传出来的声音，历史相当久远，自己的干员又不是历史学者，也不是探险家，所以不知道实属正常。
其实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奈何周金儒现在联系不上她，只好暂时作罢。
旁边的送葬人提示道：“博士，我们已经进入指定区域了，为了避免误伤，还是打出我们的旗号吧。”
周金儒从善如流，将身边的罗德岛旗帜挂了出去（不是白旗）。
“第四小队，听见请回答，第四小队，听见请回答……”
“咳咳，听见，第四小队听见。”
耳机里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随后是更大的嘈杂声，周金儒加大音量：“第四小队，报告你们的位置！”
“我们、我们这里有很多石头人，好多啊，它们非常高大，很好辨认。”
周金儒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第四小队的一句很好辨认就跟小黑说一句看我脸色行事一样，上哪去找人？
“还有没有源石手雷，或者闪光弹，扔一发，我们的无人机已经升空，随时可以发现你们所在的方位！”
几秒钟后，在运输车的左侧传来一声爆炸，还伴随着建筑倒塌的轰鸣声，周金儒指着左侧：“转弯，就是这个方向。”
送葬人猛拉方向盘，运输车在街道里拐了九十度，零星的光亮出现在视野尽头，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从极远地带传来的呼喊声。
“灯光！”
四辆运输车的车顶，八盏大功率探照灯开始工作，光束射向远处，其中两道光正好照在第四小队口中的泥人身上。
“这么大么？”
耳机里传来干员惊叹的音调，但很快塞雷娅便开口指出这些东西的缺点：“越大的东西所需要的能源消耗就越大，指挥它的人负担不小，力量固然因为体型庞大的缘故而有增幅，但相对应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就会相应地减弱，我们在跟这种东西对抗时，抓紧时间消灭控制它们的人就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安洁莉娜也说道：“它们弱法术攻击，博士的物理打击手段在这些东西身上肯定难以奏效了。”
周金儒梗着脖子：“那肯定是我的当量还不够！”
少女立即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此时，跟随着整合运动一起撤退的第四小队看着罗德岛的旗帜，顿时兴奋起来：“看，是我们的人来支援了！”
霜叶挥出双持战斧，两道霜气打在一个晶簇怪物身上，迟缓对方的速度，不禁怒道：“不要再发呆了！”
轰！
泥人硕大的拳头擦着晶簇怪物的身体打过去，顿时碎了一地的源石，控制着泥人的整合运动干部高高举起双手战锤，一道深红的光芒闪过，两边的泥人轰然倒塌，将追在后面的一片源石虫埋在下面，为他们的撤退争取了相当多的时间。
“大姐，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先带着兄弟们走，回头领袖会想办法的。”
“已经可以不用再战斗了，大姐，后面没有多少难民了。”
泥岩伸手用力拍了一下部下，没好气道：“你说的什么囫囵话，我还没死了，还不用战斗，领袖说过，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必须坚持到所有难民都撤走，既然罗德岛的支援到了，就让他们先顶上去！”
正在缓慢后退的整合运动呼啦一下左右让开，随着探照灯的光照过来，周金儒也看清了那名身材高大的整合运动干部泥岩，心里咯噔一下，光看那强壮高大的体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
现在的整合运动真是人才济济，什么类型的干部都能看见，实力大多不俗，不知道该说塔露拉的人格魅力非同凡响，还是这片大地将感染者压迫得太狠了。
运输车立即掉头，车厢打开，升起的高台上，周金儒站在上面，调试着子系统，身边安洁莉娜横坐在法杖上飞向半空，随风飞舞的双马尾长发格外抢眼。
“第四小队，你们有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诗怀雅一边跟队长说话，一边快速清点人数，发现一个都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哇，竟然是博士亲自来支援？！”
随着干员的欢呼，引起了整合运动干部泥岩的注意，盯着站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心想要不要召两个泥人来一拳打死再说……
哦，他看过来了，注意到了么？
有头发，样貌还可以，身材有点瘦，不过看起来挺坚实的，跟整合运动内部流传的罗德岛博士是个两百斤重、没头发的秃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泥岩下的定义是这家伙应该不是个坏人，或者坏的不明显，还有就是弄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人渣，据说罗德岛的女性干员都遭了博士，无一幸免。
“那他的身体应该不错。”
泥岩一转头，发现其他人也在观察罗德岛博士，忍不住呵斥道：“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吃东西，喝水，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被周金儒听在耳中，这可是为数不多将队伍当作军队来管理的整合运动干部啊，战斗力相当可怕，要不要就在这里干掉这位女中豪杰？
不行。
这件事只能放在心里想一想，现在还不是和整合运动翻脸的时候。
周金儒凝聚心神，盯着护目镜里的画面，开始部署干员，忽然之间，脚下的车辆边，从地底钻出来一个晶簇怪物，直奔他而来。
章62. 常规战斗
“快躲开！”
泥岩第一时间发现危险来临，大声呼喊，但心却是一直往下沉，晶簇怪物的速度太快了，从破土而出到露出攻击征兆也不过短短数秒，一个正常人的反应速度比想象中要慢不少，极有可能躲不开。
罗德岛的博士现在受伤，双方之间微妙的平衡会瞬间打破，对眼下危机的局势极为不利。
泥岩的念头一闪而逝，握着战锤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将武器举了起来，一丝猩红的微光流转，大地猛烈颤动着，一只泥土构筑而成的手掌抓向那个偷袭的晶簇怪物！
周金儒耳边听见呼啸的风声朝自己过来，随后是泥岩响亮的呼声，他站在原地没动，身后浮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对准晶簇怪物一拳砸下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晶簇怪物冲过来时有多快，下一刻倒飞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甚至在空中就解体成了一堆源石碎渣。
砰！
一声巨响，一滩源石碎渣散落在泥岩构筑的泥土手掌里。
整合运动阵营一片寂静无声，唯有那只巨手还在举在半空中。
原来这就是罗德岛博士的真实实力么？！
面对危险从容不迫，能对重甲单位造成威胁的晶簇怪物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一拳就打碎了……
“大姐，能看出他身后的虚影是什么种族么？”
泥岩微微摇头，说实话，她也没看清，只看到一个人影。
问题是，即便种族虚影各种奇形怪状的萨卡兹人，也没有人形的种族虚影。
“难道是人类？”
“我们就是人类，人类是总纲统称，不存在种族虚影，这是高中课程。”
“大姐，我初中毕业就去工厂里打工了。”
泥岩：“……组织里有设立高中课程，回去好好学习，我亲自抓你的成绩。”
提出问题的整合运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看来罗德岛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光一个博士杵在那里就够吓人了。
泥岩不知道的是，罗德岛干员之间也在窃窃私语。
“博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知道，上次他还被煌姐姐追着打，有人知道他的种族虚影是什么吗？”
微风暗自摇头，看向亚叶，亚叶也弄不明白，忍不住低声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啊，博士的健康状况虽然是我们在负责，但具体项目都是老师亲手抓，大多数时候都是散养的。”
由于亚叶是凯尔希的学生，对博士的状况格外上心，因此还能说上一两句，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塞雷娅倒是见了两次，她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便说道：“你们都注意点，麦都开着呢，真当他听不见？”
话说到这份上，周金儒没法装死了，只好说道：“注意你们身边的环境，地势太过复杂的地方尽量散开，不要给那些怪物可乘之机，也不要吝啬源石手雷，有问题就用……”
周金儒现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的干员分部，嘱托狙击干员多观察局势后，转身对身后的泥岩小队喊道：“那位好汉，有点事情要商量一下！”
泥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石化了一样。
好半天，身边的小弟好心提醒道：“大姐，那个博士好像在叫我们。”
泥岩抬起头，面罩下一双眼睛盯着小弟，幽幽道：“你的语文成绩怎么样？”
“B，怎么了？”
“你看我像他说的那个好汉么？”
伸手按了按小弟的头，泥岩面罩下的表情僵硬，站起身，抬头望着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吼道：“你有什么打算？！”
嚯，好大的火气。
周金儒通过情绪天赋感知到泥岩的怒意，吓了一跳：“我没有别的意思，贵方的能力能不能将附近的地形全部破坏？”
泥岩早已观察过地势，周金儒的问题在她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泥岩不为所动，等着周金儒的解释。
“破坏道路，掩埋地表，那些东西从地表爬出来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你有多少体力和这些无穷无尽的东西打持久战？”
周金儒还没有等到泥岩的回应，耳机里传来干员的惊呼声，连忙回头看去，在几辆车的探照灯覆盖范围内，地表破开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洞，不断有源石虫和晶簇怪物钻出来，甚至还有身高超过五米的晶簇巨人爬出地面。
他来时没有携带营地里的陆战炮，只能靠身边的干员来阻挡这些怪物。
“大姐，那些怪物又来了，这次更多！”
“我看见了！”
泥岩二话不说，指挥小队成员布置第二道防线，她站在一片空地里，举起双手战锤，脚下的大地更加猛烈的震动起来，紧接着战锤完全被红光包裹，在深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轰、轰、轰、轰……
身后的阵地上传来一连串的轰鸣声，似乎是什么爆炸物连续爆炸了。
泥岩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罗德岛干员又来了，不知道他们手里怎么有那么多爆炸物，不要钱一样往怪物堆里扔，杀伤力比她的泥人还要大，要是当初在切城也这么用，恐怕整合运动得把对付城市警卫队的经历拿来对付更难缠的罗德岛。
你们这帮人还是一家制药公司该有的样子么？！
泥岩心中发出无声的控诉，这些人简直比整合运动还要可怕。
周金儒管不了那么多，第一轮抛投的结果并不理想，杀伤有限，而且那些没有智慧的源石虫在狂暴的源石矿脉的驱使下，基本不会被爆炸的火光和声响吓得四散奔逃，比源石虫速度更快的晶簇怪物就更不会了。
与游戏里的敌人一个个上来送死不同，现实里的怪物以更加密集的方式冲过来，视觉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塞雷娅。”
“收到。”
站在最前面的瓦伊凡女士扔出手中的大盾，高速回旋的盾牌在空中啪的一声分解成四块，飘浮在她的身体四周，她的头顶浮现出白龙的身影，与此同时，面部体表生长出白色鳞片。
施展钙质化力场的同时完成解放力量，塞主任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准了。
钙质化力场内，所有怪物都陷入减速状态，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跟在后面的一个晶簇巨人从正常速度前进陷入减速的泥沼中，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面，压死一片源石虫。
“终于该本大爷表演了。”
伊芙利特扛着火焰放射器站在塞雷娅旁边三米的位置，她的有效攻击范围是十五米，钙质化力场的覆盖范围是半径十米，站在塞雷娅身边正好可以完美输出。
右手握住火焰喷射器的木托，左手拨弄着背在身后的压缩液化源石燃料容器，一股热能从手心传来，伊芙利特再次感受到在莱茵生命研究所时，来自内心深处，属于炎魔的力量，刹那间，火焰放射器的端口喷射出汹涌的火柱，一个呼吸间就将一条直线上的源石虫和晶簇怪物尽数燃尽，甚至还引起了一场小范围的爆炸。
她在塞雷娅的钙质化力场里被保护得很好，背后的高台上是紧盯着无人机传输画面的周金儒，正用理智保护在场的每一名罗德岛干员，驱除他们体内过多的源石颗粒。
“哈哈哈哈！排好队！排好队！”
战场上传来萨卡兹少女狂妄的笑声，她的头顶隐隐浮现出虚幻的炎魔身影。
“伊芙利特和炎魔进一步融合了，说明她掌握的力量更加强大，我听塞雷娅说过，伊芙利特曾经能不依靠火焰放射器就能打出火焰法术，也许她跟艾雅法拉和天火会有共同话题？”
周金儒观察着伊芙利特的表现，忽然间，小火龙身后的炎魔朝他的方向露出一个相当可怕的微笑……
“什么玩意，这东西在向我笑？！”
伊芙利特取得不错的战绩后，放射器里的火焰逐渐减弱，直至彻底消失，暗红色的枪管冒着缕缕白烟，显然她的武器需要冷却，否则会有炸膛的危险。
也就在小火龙停止攻击的几秒钟内，几个方向分别出现了高速突进晶簇怪物，源石虫没有智慧，不代表这些东西没有。
周金儒在梦境世界里见过它们，弄不明白晶簇怪物是怎么拥有智慧的，他便要求干员们在第一时间就干掉这些东西。
“我有一个猜想，既然源石能承载人的精神，这些晶簇怪物会不会是那些死去的感染者，他们的大脑变成源石后，又变成了晶簇怪物？”
“博士，有些事情还处在研究阶段，就算你能获取第一手的研究资料，也会有人或者势力不满你的举动，世界上的研究学者大多都对感染者和源石之间的关系避而不谈，你会觉得这些没有道理么？”
在一次闭门会议上，周金儒提出猜想后，经常发表各种各样奇怪言论的医疗组罕见地陷入了沉默，最后是华法琳给了他一部分回答，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是其隐晦的表述，已经向周金儒解释了残酷的现实。
“如果有艾雅法拉小姐的消息，应该立即提醒她要小心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相当多不信邪的研究学者都在野外死于意外，她还那么年轻，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送命。”
如今普罗旺斯带来了艾雅法拉的消息，周金儒却腾不出手召回小羊。
……
……
靠在掩体边休息的炎客抽出长刀，细长的手指在冰冷的刀身抹过，炎亮的光芒下，黑色的指甲显得格外妖艳。
“我等的太久了，无聊的战斗。”
长刀出鞘，反手砸在晶簇怪物的脸上，一小簇火苗点燃了长刀，炎客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刀向前劈过去，斩断晶簇怪物身体边缘生长出来的尖刺。
“有没有更刺激的？”
砰！
路过的送葬人一枪轰碎了晶簇怪物的脑袋，淡淡道：“如果不能将它们的身体打碎三分之一，这些怪物会重新站起来攻击你，还有就是轰碎脑袋就可以，你到底有没有听博士说的话？”
“喂，你在教我做事？！”
“你们两个好好干活！”
两人的耳机里传来周金儒的吼叫声，送葬人依然板着一张脸，炎客的脸色更臭，解决掉面前的敌人后，继续守卫在原地。
周金儒知道他们不对付，却没想到能在战场上吵起来，头疼的叹了口气，感叹一句队伍不好带。
没过多久，源石虫堆里，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源石虫，甚至一口墨绿色的酸液喷了过来。
塞雷娅面色一变，连忙将盾牌挡在自己和伊芙利特面前，极具腐蚀性的液体泼洒在盾面，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光听声音就能猜到，维护费绝不是一笔小数字。
“第二波手雷抛投！”
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开胃小菜，那些脆弱的源石虫根本不是干员们的对手，飘荡在空中的安洁莉娜就消灭了一大群，地面上的红云也是一箭一个，那些晶簇怪物被挡下来后，很快就消灭干净，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他们消灭了三大群密集的源石怪物。
“正在配置药物，请各位干员保持警惕。”
随着亚叶一声提示，她和微风两人进入战场，为几名前排干员恢复护盾值，以及提供药物治疗。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所有人体内的源石颗粒浓度都维持正常标准？”
亚叶吃惊地看着仪表盘里的数据，旁边的微风向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努努嘴：“你应该问他，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亚叶看了博士一眼后就转过身，头也不回道：“既然你们都没有问出来，我问了又有什么用。”
“你不用这么低沉，至少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不，”亚叶严肃道，“凯尔希老师曾经说过，想要得到什么，就会付出等同的代价，他既然能稳定别人的感染程度，甚至是病症，那么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周金儒不知道医疗干员之间的对话，他正注视着缓慢下降的理智，计算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背后传来泥岩雄壮的声音：“罗德岛的人，你们可以后撤了！”
章63. 你看我怎么样
除了消耗掉一部分燃料的伊芙利特外，其他干员基本没有怎么出手，稍微有点威胁的晶簇怪物也很快就被几名远程攻击的干员点杀，罗德岛的支援小队保持着巅峰战力。
泥岩的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八个巨大泥人，周金儒回头一看，忽然就理解了掘地三尺是什么意思……
“你能控制这么多泥人吗？”
“与你无关！”
周金儒按着耳机：“所有人有序地后退，将正面战场让给整合运动！”
双方的信任几乎为零，泥岩没有采取周金儒的理论，甚至制造出了更大的深坑。
“博士，我们现在怎么办？”
几名干员绕过正在前进的泥人，这些东西速度慢，但体型巨大，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家感到害怕。
“我们继续后撤，第四小队的所有人员先行上车，其他人挤一挤，返回指挥营地。”
周金儒全然没有心思继续下去，他来这一趟主要目的是为了测试装备部弄出来的新奇玩意，帮助整合运动守线只是一场意外。
这里已经是天灾的前沿，很快地质灾害就会蔓延过来，到时候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罗德岛后撤的时候，泥岩的部下跟在那些泥人后面，拦住下一波冲击的源石虫，没有再出现晶簇怪物。
周金儒哭笑不得：“难道那些东西都是来针对我的？”
无人机降落在面前的收容盒里，他摘下护目镜，一阵凉风吹来，扬起额角的一缕头发，在那深沉的夜色里，隐隐飘荡着一层雾气。
“是不是弑君者来了？”
负责安全项目的塞主任扫了一眼，没好气道：“别疑神疑鬼，就是正常的雾气，天亮后就消失了。”
周金儒还不放心：“前面几辆车先走，我的车断后。”
前方泥岩的源石技艺召唤出的泥人在源石虫群里犹如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碾死一大群后，前赴后继的填进了那个深坑里，几乎将其填平。
有特殊能力的整合运动干部还是有一手的。
周金儒感慨着，高台下降，他看着头顶的车厢闭合，重新变成一辆多功能运输车。
轰！
车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无数的泥沙石块从天而降，打在车厢外壳，噼里啪啦直响，周金儒抓着耳机大声问道：“外面怎么炸了？！”
“我不知道……”砾还没说完，仿佛看见了什么，又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好、好大，我看到一个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源石虫，它还在喷火，刚刚的爆炸就是由它引起的！”
庞贝……
周金儒脑海里只有这个词，他曾经在梦境世界里见过无数次，每次应对都是仗着刚性护盾的坚固，硬扛着伤害强杀的，除了汐斯塔那次外，没想到现在又见到了。
漆黑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了一阵流星，可在周金儒的眼中，那哪是什么流星，分明是庞贝源石虫喷射出的流星火雨！
无数流星一样的火球天女散花一般坠落，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还算平整的路面顿时变得坑坑洼洼，甚至还有未燃尽的火焰熊熊燃烧。
爬进驾驶座的送葬人来不及拉安全带，驾驶着运输车在空旷的街道里转出30°锐角，险而又险的躲过一枚爆炸火球的覆盖范围。
“博士没事吧？”
车厢里没有任何回应，送葬人抬起头，后视镜里没有其他人，博士不在车里，其他人也不在。
这辆运输车一共六个人，最后一刻却全都跑下去了。
盯着空荡荡的车厢停顿了两秒，送葬人果断打着方向盘，重新拐了回去。
……
……
周金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在庞贝源石虫出现的瞬间，他的眼前浮现出很多画面，双腿不由自主的冲出车厢，随后是安洁莉娜、砾、微风以及炎客。
其他人能跟上来周金儒还能理解，最后一个炎客却十分意外，在两人有限的交流里，炎客并没有太多加入罗德岛的倾向，尽管他已经用各种暗示和一视同仁的手段来裹挟着炎客，但效果一直不理想。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下车？”
炎客眼中闪烁着狂热：“比起你们，那个大家伙才是我的目标，真正的刀客必须有相匹配的敌人！”
“那不是人。”
炎客的豪情壮语为之一滞，冷冷道：“我对你身后的那个家伙同样感兴趣，博~士~”
“你有的是机会，但不是现在。”
周金儒转身看向足足有十米高的庞贝源石虫，能清晰的感觉到梦境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仍然在深刻的影响他，不管是加强罗德岛干员的火力配置，还是对干员的生命安全重视程度，他总觉得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直到现在面对庞贝，周金儒才发现，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始终没能放下。
他的举动引起了已经撤退的干员们积压已久的愤怒，最先表现出来的是凯尔希的学生亚叶，直接冲着耳机大吼道：“你又要干什么？！卫星城想当英雄，圣马丁也是，这里也是，当了英雄就可以安心去死对么，那你就去死吧！”
周金儒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的耳机就被身后的高级资深干员傀影摘掉了，菲林男人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该回头看看，我们就在你的身后。”
四辆运输车去而复返，数道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二十多名干员举着武器下车，聚集在周围，等待指令。
“按照常规作战方案进行，狙击干员与特种干员一起行动，着手清剿那些散布在周围的弱小敌人，安心院你配合一下，需要你的群体法术攻击。”
伊芙利特迫不及待道：“我呢我呢我呢，本大爷已经手痒难耐了！”
“你再等一等，庞贝源石虫体内都是高温熔岩，擅长法术攻击，而且自身法抗极高，你的精神溶解必须配合塞雷娅的钙质化，但这样一来，近身时受到的伤害过高又成了大问题。”
“你竟然看不起本大爷的力量！哇呀！”
周金儒按着她的头，惹得小火龙一阵不满，碍于塞雷娅就在旁边，才没有还以颜色。
“所以说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拥有强大物理攻击的人？”
周金儒点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报，庞贝的魔抗极高，常规法术攻击几乎不能奏效。”
微风左右看了几眼，在场的罗德岛干员里并没有高物理攻击的人，送葬人的攻击虽然高，他依赖的是两把霰弹枪，攻击距离近不说，射出来的铁砂未必能对全身保持高温的庞贝造成有效伤害。
“还是让我来吧。”
塞雷娅捏着拳头，让周金儒一阵感动，拳皇终于愿意放下盾牌转职近卫了，令人感动。
他还是摇头道：“不行，攻击庞贝的主力只有我，你们都不合适。”
但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们看我怎么样？”
双手握着方形战锤的泥岩走了过来，周金儒注意到她正面的装甲一片焦黑，激活护盾后全身笼罩在一层灰色光膜里面，战锤长柄流转着猩红的光芒。
“你正面被庞贝的攻击打中，感觉能不能挡住伤害？”
泥岩沉声道：“这种怪物的攻击模式有古怪，火球扎在身上还有附着伤害，会一直消耗护盾，如果不是我的源石技艺特殊，现在已经被破盾了。”
“对，这就是我的顾虑，”周金儒扫了一眼在场的干员，“这就是我的顾虑，近距离情况下被破盾，几乎没有逃生的机会。”
亚叶提出疑问：“你亲自上就一定安全么？”
周金儒斩钉截铁道：“我有这个自信。”
“还是让我去。”
泥岩掂量着手里的锤子，继续说道：“指挥官不应该亲身犯险，我现在处于巅峰状态，护盾全满，物理攻击达到最高，你只需要告诉我攻击那个大家伙的哪里就可以了。”
“源石虫的特性你不清楚么？这东西除了头以外全是身体，你照着身体打就能造成伤害，但是千万记住，如果护盾过低，一定要立即撤退，我见过不少人因为想要尽快杀死这东西，反而送了命。”
泥岩叠满攻击时，倍率能达到360%的惊人增幅，在游戏里，只有能闪避或者锁血的干员才能挡住她一锤，用四个字来形容叫恐怖如斯。
如果她拿这份力量来捶庞贝，那画面太美，周金儒不敢想象，既然现在泥岩自告奋勇，他没道理拒绝。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注意，庞贝的攻击几乎没有规律，所以医疗的压力会很大，各位千万要注意安全。”
随着他一声行动开始，干员们轰然而动，各自去做对应职责里的事情，只有砾还站在他的身边。
“我现在应该保护你安全。”
周金儒笑着摇头：“我现在很安全。”
“不。”
砾轻轻摇头：“你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才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周金儒靠在车厢边，手里转着一把匕首，那是他防身用的武器，慢慢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可爱的干员们能生活的更好，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能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真不简单，可是你知道么，有时候问心无愧才最让人难受。”
早已脱去那一身装甲的砾没有此前的巨力，但她还是用力的推着周金儒，将他按在车厢上，踮着脚，仰起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
“如果我要你问心有愧呢？”
“砾。”
“叫我的名字。”
“塞诺蜜，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我不想清楚，博士，你这个人一直被自己的道德观束缚着，追寻着问心无愧，你的理想未免太过美好了，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世界，就拿锈带人来说，除了那些已经撤离到区块上的难民外，谁也说不准到底有多少人葬身在天灾里，你说那位罗素先生为锈带人准备的两条路，一条是上船，另外一条是加入整合运动，在我看来他其实还准备了第三条路，要么服从他的家族，要么追随整合运动，要么去死，像这样的人，你也要问心无愧么？”
砾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看来在她的心里已经憋了许久，眼下看到一个空隙，便全部说了出来。
周金儒第一次有了这个姑娘说不定心里有着更多想法的感觉，他反驳道：“罗素·帝摩斯只能算一个生意伙伴，不能算干员，更不能算朋友。”
“我不管！”
砾压了过来，双手环住周金儒的脖子，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嘴角亲吻了一下，眼角泛着笑意：“自私的人，你还没有向我们道歉，这只能算利息，我会好好将这次你欠我的讨回来的，做好准备。”
土拨鼠小姐消失在周金儒的面前，只余下嘴角的一片温热。
“你说的对，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上一次见到你时，你的自私让不少人因此受伤，但现在这份自私演变成了一种保护自我的理念，依然让身边的人受伤。”
塞雷娅站在不远处，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见了。
“塞主任，我觉得你也应该是一个自私的人。”
塞雷娅沉默了两秒，眼神里多了一点什么：“赫默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如果我当初能强硬一些，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实际上，你应该能再放开一些，不要害怕干员会受伤，也不要害怕他们碰见危险，有时候保护的太好也是一种错误。”
白色的龙和周金儒肩并肩站着，意味深长：“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太过保守，未必是一件好事，你也一样。”
“难怪你已经能放心的让伊芙利特使用那份力量了。”
塞雷娅并没有避讳：“来自炎魔的力量，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精神世界里的炎魔，对那个孩子没有坏处，我没有必要禁止她掌握力量。”
周金儒由衷的赞叹道：
“塞主任，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驾驭那么强大的力量了。”
章64. 泥岩的执著
有泥岩小队的人在前面开路，罗德岛干员重返战场时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甚至还能抽空帮助暂时的战友清理掉一些敌人。
红云踏在倾颓的半截墙壁上，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下方得到帮助的泥岩小队向她挥手致意。
安洁莉娜坐在法杖的长杆上，飘浮在半空中，戴着护目镜的她可以完整的观察体型庞大的庞贝源石虫。
“博士，我看到庞贝的半截身体依然卡在地面之下，庞大的体型让它爬出来的过程非常缓慢，但是，它的背上有很多类似于出气孔的器官，我能看见里面流淌的岩浆。”
周金儒透过安洁莉娜携带的微型摄像机远程观察着庞贝，该见到的东西他都在梦境世界里见到过，没有见过的也见到了。
“这玩意就是个大号的炮仗啊，发生地质灾害后，周围的环境都不太稳定，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周金儒一边看一边想，大声问道：“泥岩，你的泥人有没有把握将那个大家伙推回去？”
泥岩正一步步前进，沉声道：“我可以试试。”
只叫这位女中豪杰将战锤杵在面前，双手平举，粗壮的手指张开，红色的光芒在指间流转，随着地面的猛烈震动，沙石翻滚，泥人拔地而起，被源石记忆赋予简单生命的泥人出现在众人的身后。
“萨卡兹的源石技艺真的很特殊。”
周金儒的感叹还没结束，只见一个晶簇怪物隐藏在泥人的夹缝里，冲向泥岩，刚刚结束召唤的泥岩正在恢复体力，一道淡红的身影突兀的出现，砾用身体撞开了晶簇怪物，她在落地时，一层蔚蓝色护盾泛着微光，显得格外醒目。
“罗德岛的人，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泥岩双手握着战锤，迈着沉重的步伐越过砾，抬起战锤，这柄格外沉重的武器砸在晶簇怪物的身上，将其捶成了碎渣。
砾盯着泥岩的背影，低声道：“博士，我的护盾恐怕挡不住她的一次猛击。”
“当然挡不住，她的源石技艺正处于顶峰状态，不仅你当做，哪怕星sir站在这里，只要被捶结实了，一样两锤就倒。”
周金儒一个人站在后方，干员们都已经进入各自的位置，不管是远程清剿小源石虫的，还是防备晶簇怪物突然进场的，他们都做的很好。
泥岩驱使着数个泥人走向庞贝，期间又遭遇到一次晶簇怪物的袭击，然而那些东西还没有来的及接近她，就被泥岩小队和罗德岛干员消灭干净。
泥人不断接近庞贝，那暗红色的庞大身躯不断从体表的缝隙里露出炎亮的光，同时滚滚热浪伴随着吹袭的强风洒向全场，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弥漫着硫磺气味的灼热气息。
“太热了，如果这东西爆炸的话，大概这片区域都会被炸平吧？”
微风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周金儒思考了几秒后，回复道：“一般情况下，庞贝不会爆炸，最多就是体内滚烫的熔岩流出来，躲远一点就行，我干掉的几只庞贝都是这样……”
他忽然想起安洁莉娜说过，眼前的这只庞贝的背上有数根用于喷射火球的管子，这玩意在梦境世界里可没出现过，难道是现实的特产？
“留意庞贝背部喷出的火球，不要被炸到。”
泥人走的再慢，也在几分钟内抵达庞贝身前十米的范围内，在这期间，地下没有再出现源石虫和晶簇怪物，似乎通往地面的道路都被庞贝庞大的身躯挡住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庞贝忽然张开几乎看不出来的嘴巴，一道炽烈的苍白火柱喷射而出，尽数落在那些泥人的身上，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泥人身体被灼烧成发红发亮，甚至没能坚持几秒就溶解成了一滩深红色液体！
走在最后面的泥岩立即闪身躲避，用她看似笨拙的身躯做出堪比顶级体操运动员的动作，高速回旋几周后落地，连续滚动，躲过了庞贝喷出的烈焰，留下一条燃烧不止的道路。
“此路不通！”
周金儒看的真切，泥岩的计划失败了，连她本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火焰下支撑下来，那些没有多少智慧的泥人轻而易举的就被庞贝烧成了液体，除非整合运动的干部是一个熔点极高的非人生物。
“A计划失败，自动转向B计划，查看泥岩是否生还！”
B计划其实更简单，将攻击庞贝的主力从泥岩转移到塞雷娅的身上，在钙质化和精神溶解的双重削弱下，周金儒将塞雷娅的物理攻击暂时转换为法术攻击，给予庞贝沉重打击。
在制定计划时，塞雷娅忽然问了一句，博士这么信任她的力量，究竟源自于什么。
“我相信你的力量，从来没有怀疑过。”
塞雷娅目光凝重：“你相信我的力量，并不是我现在所展示出的力量。”
两个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让旁边人一头雾水，弄不清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等一等！”
泥岩的声音再次传来，她重新站起来，虽说躲避时格外狼狈，但她依然站在攻击庞贝的道路上，不曾退让。
周金儒摇头：“庞贝必须优先消灭，它的威胁远在那些晶簇怪物之上，如果出现复数以上的庞贝，对移动城市都存在不小的威胁，消灭它们需要付出几倍的代价！”
“庞贝，好吧，你说它叫庞贝，那它就叫庞贝，罗德岛的博士，这里是我的阵地，很感谢你们的支援，但解决问题，还是交给我们来，同样都是感染者，我们的力量不比你们差！”
“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泥岩面罩下的嘴角微微上翘：“那是你没有见过我真正的力量！”
她高高举起战锤，陡然间，全身都被猩红的光芒包裹着，脚下的大地开始破碎，附近的人纷纷退让，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大量的泥土，沙石，砖块从地底翻涌上来，包围着泥岩，她的体型不断壮大、拔高，直到变成一个几乎和庞贝一样高大的泥人！
章65. 瓦伊凡女人没有看戏的传统
周金儒两眼呆滞：“敲，这是哪个版本的术士？不但能召地狱火，还能把自己变成地狱火……”
“什么术士？”
他的话被干员们听见，很快就有人发出了疑问。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距离较近的红云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泥岩变成那个巨人后，她的身躯仍然暴露在外面？”
“她需要视野，泥岩的源石技艺是将泥土凝聚成人形，并且在一定时间内赋予简单生命，也就是只知道走路和攻击的傀儡，就跟无人机一样，但她不能完全控制这些泥人，就像现在她将自己变成泥人，依然需要自己来充当泥人的眼睛，观察敌人的位置，所以对她的源石技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周金儒说着话，又让亚叶将眼前的情况传输回罗德岛本部，既然这里能出现庞贝，其他地方也一样能出现，需要加强警戒。
亚叶操作着终端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气，小声道：“博士，我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向你发那么大火，还让你去死，我说的都是气话，请务必原谅我！”
“不，我没有生气，你让我去死，难道是真心让我去死的么？”
周金儒摆摆手，认真道：“我也有问题，回去后会做检讨的，不过我看凯尔希医生那边好像忙不过来，连医疗车都没时间打理，要不你回去帮她整理一下？”
亚叶警惕的竖起耳朵：“博士是认真的么？你不会想趁机支开我，继续当懒虫吧，一日三餐不规律，经常熬夜，还天天吃夜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安赛尔医生躲在医务室里干什么！”
周金儒：“？！”
我的行踪你怎么都知道，你到底是凯尔希的学生，还是我的管家？
他正要说些什么，耳机里传来安洁莉娜的惊呼声：“快看，泥岩正在攻击庞贝！”
八九米高的泥岩挥着拳头，在空中缓慢划过，一拳打在庞贝的身上，顿时泥土石块构筑的拳头松散成了碎片，她这一拳将庞贝打得往后缩了一点距离！
周金儒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由于泥人的结构问题，暂由源石技艺束缚的体型并不能保持长久，而庞贝的高温又恰好是泥人的克星，也就是说泥岩构筑的巨人，距离解体也只是时间问题，并不能对庞贝构成多大的威胁。
“泥岩，控制你的巨人，现在就脱离庞贝攻击的覆盖范围！”
周金儒的话如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来泥岩有自己的想法。
下一刻，庞贝再次喷射出炙热的火柱，巨人的双腿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烧融化，庞大的身躯轰然坍塌，就和之前那些泥人一样。
“大姐！”
泥岩小队的成员呼喊声此起彼伏，但更夸张的一幕发生在他们的面前，崩解的巨人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了庞贝身上，正是泥岩！
这位女中豪杰盯着庞贝背部竖着的长管状器官，呢喃道：“除了头就是身体，打哪里都可以！”
她举起双手战锤，对准一根管子的根部就是一锤砸下去，360%加成的攻击力，顷刻间就将目标打断了，从断裂口喷洒出大量岩浆来。
庞贝发出一声悠长的吼叫，紧接着，暗红色的身体越发明亮，火球不间断的从身体里喷了出来！
站在庞贝背上的泥岩一个踉跄，她的护具冒着黑烟，随时都有自燃的风险，然而她还不打算撤退，又是一锤落下。
好巧不巧，正好一个火球输送到管道里，被锤子砸中，当场轰的一声，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汹涌的气浪将泥岩掀飞出去！
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滞留了几秒，泥岩以更快的速度下坠，她的眼前一花，只觉得沉重的护具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哪怕只抓住了一瞬，也足够减小坠地时所承受的伤害。
噗通！
在众人的目光中，泥岩落入了她召唤泥人时所造成的深坑里，惊慌失措的小队成员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安心院，你尽力了，她究竟能不能活下来，看运气吧。”
周金儒神色凝重，泥岩之前对庞贝的攻击并非没有成效，毕竟攻击力摆在那里，怎么打都有伤害，问题是造成有效伤害的同时，能不能在狂暴前消灭它。
这个想法在泥岩被炸下来时就失败了，她只有两锤的输出，打不死庞贝，庞贝进入狂暴状态了。
愤怒的庞贝身体持续高亮，背后两处伤口里喷洒出的岩浆在地面汇聚成一条小溪，同时也促使它加快速度爬出地洞，还不断喷射火球与火柱，将本就凌乱的战场变得更加难以前进。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塞主任，具体情况你也看见了，有没有把握？”
塞雷娅看了周金儒一眼，微微摇头：“很难再造成有效伤害，你看它背部的伤口，那些涌出来的岩浆很快就会形成新的结构，这种生物你当初是怎么消灭的？”
“源石炸弹，想解决它，创造一个机会，将源石炸弹塞进它的身体里，然后，轰，一场绚烂的烟花。”
塞雷娅若有所思道：“你刚刚怎么没说？”
“没机会啊，泥岩不肯听我的，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检查身上携带的三枚源石手雷，拉紧了皮带：“还是我去吧。”
“让我来，瓦伊凡的女人没有站在别人身后看戏的传统。”
塞雷娅摘下周金儒身上的三枚源石手雷，跟她自己所剩下的一枚放在一起，然后伸手将长发扎成马尾。
“塞主任，你确定要这么做？”
塞雷娅眯起眼睛，盯着正在到处挥发力量的庞贝：“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我很好奇你到底见过什么，等我回来后，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她一抹马尾，发梢咬在嘴里，瞬间解放力量，完成龙化，抓住安洁莉娜的手，两人一同飞向空中。
“我该告诉你什么，你的天空，永远失去了鸟儿？”
周金儒的身后，虚幻的人形若隐若现。
章66.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
安洁莉娜带着塞雷娅从空中飞过去，这也是周金儒此前不愿意看到的画面，说明一开始制定的两个计划都已经失效。
泥岩的失败不用多说，当他看到庞贝喷射出的炽白烈焰时，就明白了利用伊芙利特精神溶解的计划也失效了。
那么近的距离，就算塞雷娅能保护好自己，也不一定能护伊芙利特周全。
白色的龙松开手，身影划过天际，右拳重重挥出，布满白鳞的拳头锤在庞贝的身上，刹那间，足足有十米高的特异源石虫发出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肉眼可见的向后挪动了一段距离。
瓦伊凡的力量竟如此夸张！
周金儒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塞雷娅的能力，即便没有解放力量的加成，塞主任这一拳的力量也足以让绝大部分人望而生畏。
“难怪能和深海状态下的塔露拉打得有来有回，而且还不是她的极限。”
周金儒眼前恍惚，仿佛看到了梦境世界里发生的那一幕，钻石女王一拳打碎了半条源石矿脉，力量膨胀到自身都无法控制的程度，以至于走路时都踩陷了地面。
庞贝被塞雷娅打中的那半边身体，顿时塌陷下去一块，右拳深深陷进去，紧接着，第二拳也落在同一个地方，特异源石虫坚硬的外壳出现螺旋状的裂纹，并且快速向四周蔓延，不断有赤红色的熔岩从缝隙里流淌出来。
简直难以想象这具并不算高大的身躯里，竟然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白色的龙双脚踏在庞贝身上，反手摸出几枚源石手雷，扔进自己打出来的深坑里，转身一跃，早已准备多时的安洁莉娜急速俯冲，接住同伴后又迅速拉升。
安洁莉娜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身后的爆炸更快，先是几声沉闷的轰鸣，就和雷声沉在云层里一样，随后冲天而起的赤红色熔岩，喷泉一般，足足喷射了十数米之高，汹涌的气浪席卷而来！
“塞雷娅，抱紧我！”
安洁莉娜竭力控制着法杖的飞行轨迹，两个人在空中飞出了一道弧线，拉升高度的势头被爆炸的冲击波打断，旋转着撞向地面，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高速奔跑中的砾接住，三个人滚作一团，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下来。
砾看着自己被撞掉一半的护盾值：“安洁莉娜你该控制体重了！”
“哪有，咳咳咳，我的体重没有问题，你不要胡说，过重的信使是飞不起来的！”
安洁莉娜拍着身上的尘土，捡起掉在附近的法杖往回跑，现在没时间给她们吵架，塞雷娅已经在返回的半路了。
“博士，行动还算顺利么？”
安洁莉娜拨弄着耳机，沙沙的电流声让她耳朵不太舒服，过了好半天才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安心院，准备撤退，再重复一遍，安心院，准备撤退！”
“收到！”
安洁莉娜擦了擦脸，她想着，现在一定很丑。
庞贝源石虫一共发生了三次爆炸，第一次是塞雷娅将爆炸物塞进去后发生的，第二次是庞贝的身体发生局部爆炸，它仍然活着，甚至还有继续向外爬的动力，然后第三次爆炸发生了，将十米高的特异源石虫炸成了漫天碎片，到处都是飞溅的滚烫熔岩。
它的死仅仅是一个开始，破残的身躯依然堵住了地底通往外界的那个出口，大量岩浆倒流回去，反倒帮地面的人们解决掉不少麻烦，同时也争取了不少转移时间。
罗德岛干员此时仍然散布在街道的各个角落，解决一些漏网之鱼，无心恋战的泥岩小队掩护着他们的首领撤退，周金儒让微风去看看情况，结果遭到严词拒绝。
“随他们去，解决庞贝，我们也要撤退了，再拖延下去，没有任何益处。”
周金儒刚刚联系上安洁莉娜，就看见傀影突兀的出现在一个晶簇怪物的旁边，手中一双短刀交叉，只见寒光一闪，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枭首，在这过程中，甚至都没看见那位克里斯蒂娜。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金儒弄清楚了傀影现在的状态的，这位一直都很神秘的大猫，有一个相当特殊的源石技艺，能将敌人拖入幻境里，也就是档案里只有只言片语的破败剧场，但是有很大的限制。
第一，只有人才能被拖进去。
第二，破败剧场里，傀影的攻击方式只有歌唱。
真正意义上的唱歌要命。
最后，傀影没办法将周金儒拖入其中，当前者试图这么做时，破败剧场会瞬间崩溃，化作泡影。
“可惜傀影现在是阿米娅指派的，我还没有指挥权限。”
换句话说，罗德岛撤离圣亚拉尔后，傀影的试用期就过了，什么时候能加入指挥行列，要看阿米娅（凯尔希）的意思。
“立即撤退！”
干员们陆续往回赶，一一上车，就连塞雷娅等三人也及时赶回来了。
周金儒认真道：“辛苦了，塞主任，有你在，整个作战的难度下降了一大截。”
塞雷娅是永远的光。
“咳，回去再说。”
塞雷娅钻进车里，尽管极力控制，她在说话时带着的一丝颤音还是被周金儒听见了。
“你受伤了？！”
“护盾值没有破，不过我有点脱力，是不是离你心中的印象还有一段差距？。”
塞雷娅发挥出的力量远超预计，周金儒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硬撑着，尽管这样，她还是猜出了一些真相。
砾从后面赶上来，看到两人交流的一幕，忍不住道：
“莱茵生命的人才太多了，背后有哥伦比亚支撑，地广人多，出现人才的概率也大，是不是羡慕了？”
“我羡慕什么，莱茵生命有人才不用，都流进了罗德岛，这不是好事么，赫默、白面鸮、梅尔、伊芙利特和塞雷娅，我要在各国撒多少公开招募才能招到相同定位的人才？”
周金儒想起当初抽卡的一幕幕，心说当初扔出去的源石和合成玉都没有白费，只有握在手中的干员才是自己的助力。
就在他们准备原路返回时，属于整合运动的一辆车忽然折返回来，从车里下来一名带着面具的整合运动，令周金儒意外的是，他的双臂托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
“罗德岛的朋友，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他的声音诚恳，而周金儒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抱着的女孩身上，招手让微风出来，随口问道：“她是谁，有什么问题？”
人还活着，看上去年纪不大，身高大概150公分，可能还要矮一点，种族是萨卡兹。
面部有源石颗粒，确认是感染者，周金儒将手放在她的手臂处，眼角瞥见理智下降了20点，心说这种感染程度已经很危险了，经过两次精英化后，压制感染所需要的理智一降再降，即便是拉普兰德那样的感染者也仅仅只要3点就能压制住，眼下这一位却用了整整20点。
“罗德岛的博士，我没有多少钱，只有这些，可能医药费还不够，我会在想别的办法的，我的妹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最近找到了一个藏着很多钱的隐秘地点，会想办法将医药费凑齐的。”
面前的整合运动摸了半天，能拿出的现金也只有几十哥伦比亚币，至于后面那半句承诺，周金儒权当一个念想。
微风拎着医药箱钻出来，拿着听诊器查看着，表情严肃：“情况不妙，她还能活着，全都是因为身体素质过硬，换成普通菲林或者沃尔珀，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车里有空间，你和亚叶先急救，我通知阿米娅准备急救仓。”
周金儒转过身，对不知名的整合运动说道：“所有的感染者都是我们的病人，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罗德岛有多种方案帮助患者减免医药费，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名字，或者代号？”
不知名的整合运动沉默了几秒，缓慢开口道：“她叫菲尔，就用这个代号吧。”
“行。”
目送对方离开，周金儒迅速上车，罗德岛车队开始返回。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就开始准备急救仓吧。”
阿米娅放下终端机，神情复杂，博士说不会一个人乱跑倒是真的，但他却带着一队干员跑了，而且……
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不错，但也不能什么人都救吧？
阿米娅并不是反对周金儒救治那名代号叫菲尔的女孩，只不过对方的身份是整合运动就让她有点不舒服，现在双方还在保持警戒呢。
“凯尔希医生，您在医疗车那边对么？”
得到准确回答后，阿米娅松了口气，还是将问题交给更加专业的人去解决吧。
她看向车外，狂风吹得路边的临时灯柱都在颤动，那点微弱的光明在黑暗里显得弥足珍贵。
医疗车顶部微弱的灯光照在凯尔希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阴沉。
“你怎么还没走？”
这句话是说给对面那个吃她的喝她的，还赖着不肯走的人听的。
“你这里舒服，我哪儿也不去。”
银狐啃着一包零食，大大咧咧地靠在床边，手边还放着一本大部头小说。
她冲凯尔希挤眉弄眼：“听说你的博士出门一趟，又拐回来一个姑娘？”
“一个病人，我要准备急救措施，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当二助。”
银狐瞪着眼睛：
“为什么是二助，我不应该副手么？！”
“副手是我的学生，你见过，那个姑娘叫亚叶，是个不错孩子，从切尔诺伯格出来的。”
银狐听见后面的内容，耳朵耷拉下来：“二助就二助吧，我先去消毒。”
她忽然转过头，眨眨眼睛：“我那么称呼他，你竟然没有反驳我？！竟！然！没！有！反！驳！”
凯尔希没理她，继续做着手头的准备工作。
银狐见她没有反应，没有再刺激老朋友，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你们果然早就有一腿了，不过我现在也有一腿了，扯平了。”
她没听见医疗车里传出一声淡淡的嘲弄：“傻瓜。”
“傻瓜！”
周金儒瞪着眼睛，没想到眼前的萨卡兹男人竟如此嚣张，他们刚刚踏上归程没多久，炎客就向塞雷娅发起了挑战。
炎客扫了他一眼：“对弱者出手是没有意义的。”
“你比那个庞贝源石虫怎么样？”
“那就是个大号沙包，只挨打不会动！”
塞雷娅上车后就在闭目养神，对炎客的挑战不为所动，收敛气息的瓦伊凡女士看上去就跟一个普通人没有差别，然而这几辆车里的人都看到她出手时的夸张表现，丝毫不亚于一门移动城市的城市主炮。
炎客按着刀柄，哼道：“我听你们说过那个前赦罪师闪灵，她已经放弃自己的武器了，不能算作一个战士，只有强大的战士才能让我感到热血沸腾。”
周金儒撸起袖子：“你既然这么想打，我安排几个人跟你打，维多利亚的阿斯兰还是我们罗德岛的高级资深干员，你选一个！”
“你说的阿斯兰是那位维娜小姐？她的实力大幅下滑，远不如以前，而且看不到恢复的希望，不能算；煌的确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可惜我没有机会跟她交手，她受伤很严重，几个月里都无法恢复正常状态，所以这两个人都不行。”
炎客这么清楚六星干员的状况是周金儒没想到的，看来萨卡兹人早已盯上罗德岛的高端战力。
“不用再说了，我同意你的挑战，不过我希望在挑战后，你不要来骚然伊芙利特。”
塞雷娅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扫射在炎客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金儒隐约看见她双目中泛着微光，眼瞳趋向暗金色。
“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有什么想法，她的实力源自于那支火焰放射器，而不是自身的实力。”
周金儒闭上嘴巴，萨卡兹人的话说得没错，但同时也在挑战塞雷娅的耐性，从瓦伊凡女士睁眼开始，他就能感觉到塞雷娅已经相当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