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6. 又见赦罪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彼得大叔一个很重要的答案而已。”
“什么，前面有人需要帮助吗？”
周金儒缓缓摇头：“彼得大叔之前问什么情况下才能跑得更快。”
维多利亚人对视一眼，不清楚流浪医师所指的是什么。
“我刚才告诉他，如果后面有一群野狼尾随，那一定能爆发潜能，跑得比谁都快。”
话音未落，周金儒的脚步顿在原地，身后浮现出人形虚影，一左一右，挥起拳头，分别打向两名维多利亚人。
维多利亚人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流浪医师会动手，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暴起伤人。
他们的动作明显慢一拍，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只拳头各自打在脑袋一侧，两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砰！
下一秒，树林中传来一声枪响，蚀刻子弹擦着周金儒的肩膀飞了出去，此时他身后的车队已经跑出去将近百米。
早在昨天晚上，周金儒问此处距离整合运动的定居点有多远，彼得拿出一张简略地图，两人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定下这个方案。
商队再向前面走几百米就会到达一处外面开阔，逐渐向里面收窄的山谷，除此以外，别无险要地带。
穿过一百多米长的山谷，便是一片开阔冰原，连树林都少有，届时就到了图穷匕见时，再想跑也来不急了，商队成员的素质在特工面前就像孩童面对大人一般无力。
“别无选择，你只能相信我，除非你不想活了。”
彼得眉头紧皱：“如果你没能挡住他们呢？”
“那我也没办法，我毕竟只有一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周金儒指着地图的另外一个点：“你们加速向前跑，只要多撑一刻，说不定就会碰到整合运动，他们的哨点和巡逻路线多半会发现商队，到时候如果再没有办法，定居点的结局不会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好到什么地方去。”
特雷西斯的特工再能打，能有内卫能打？
定居点内但凡有除了梅菲斯特之外的两个干部，打的他们还是很轻松的，爱国者更是能横扫了袭击者。
不过这个时间，他们很可能不在，所以……跑快点，祈祷吧。
轰！
周金儒探出双手，独属于萨卡兹的暗红色光球向四周飞散，炸的惊天动地，道路两侧的树木纷纷拦腰折断。
他这一手彻底惊动了藏在树林里的特工们，有人更是惊呼道：“萨卡兹的源石技艺，他竟然是萨卡兹？！”
又是两发子弹从远处飞来，其中一发将周金儒的棉帽打飞了，他迅速弯腰，伸手将兜帽戴上，假装遮掩种族特征。
这个举动在远处的特工看来，无疑是掩耳盗铃，更加坐实了萨卡兹的身份。
“是巴别塔！巴别塔的的那个男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树林里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紧接着，十几个人冲了出来，人人装备精良，举着刀剑，扑向周金儒。
听说卡兹戴尔内战早期，巴别塔时期的博士经常以少胜多，打得特雷西斯毫无招架之力，差点就逼得他自杀。
可是等到萨卡兹彻底陷入内战，认同特雷西斯观点的人越来越多，巴别塔抬头一看，敌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却依然多得离谱，打空了所有力量储备，独木难支，再也打不下去，自身就崩溃了。
本质上，萨卡兹是好战的。
周金儒转身就走，他发现树林里有人试图绕过他，追向后面的商队。
“快走！快走！不准停下！”
彼得大吼大叫，他的声音大的就像拿了喇叭吼叫，随着最后一辆马车抵达山谷，早就准备好的车夫从口袋里摸出匕首，用力割断绳索，失去束缚的驮马继续向前狂奔，车厢向前倾倒，在雪地里滑行了几十米后，停了下来。
不行，还不足以堵住山谷，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商队抛弃了三辆马车，试图堵住去路。
周金儒紧随其后，当他看见撞在一起的车厢时，便知道商队在情急之下，没能完成任务。
他立即抬起双手，炽烈的火光瞬间淹没了马车，可就在这时候，心底涌现出强烈的危机感，周金儒下意识侧身闪躲，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燃烧中的车厢，熊熊大火，不断向天空升腾的黑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条细线一分为二，可怕的气息就连天空的光亮都为之黯淡！
周金儒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
赦罪师！
这些特工里竟然有赦罪师！
轰！
堵住山谷的燃烧物被一道剑光撕碎，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高挑身影悄然出现，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周金儒站稳了身体，他仍然挡在山谷前，这一百多米的通道传过去，就是整合运动的定居点。
“你是谁？”
赦罪师的金色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女性声音，银白色的发丝隐藏在斗篷之中。
这个男人同样戴着黑色面具，很神秘，却能使用萨卡兹的源石技艺，还有火系源石技艺，难道来自大女妖领地？
可是大女妖已经失踪了，现在是一个年轻人在主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过去。”
“你只为了拦住我？”
十几名特工从赦罪师的身后冒出来，提着武器，快速越过她，再从周金儒的身边跑过去，仿佛他们两个都不存在。
周金儒摇摇头：“我只拦住你就够了。”
那些特工的战斗力不算太强，但赦罪师就不一样了，足以媲美内卫的存在，放一个过去，定居点都要遭受没顶之灾。
赦罪师握着剑，迟迟没有动手：“我跟了你一路，确信没有见过你，至少你不是卡兹戴尔人，不过，你是谁也不重要，如果你一定要挡在我的面前，我会杀了你。”
“好。”
周金儒张开嘴，话语出口，话音未落，他的身形拉出一道道残影，抬手一拳打向赦罪师的金色面具。
章187.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人之间的峡谷走廊很窄，辗转腾挪的空间有限，可是周金儒仍然主动发起进攻，他在堵赦罪师出了那一剑后需要回气时间。
当！
赦罪师横剑在手，挡住砸来的拳头，表情瞬间呆滞，紧接着，她的脸遭到重击，金色面具凹陷，体表护盾微光荡漾，一丝血液从面具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不好！
一秒钟眩晕时间转瞬即逝，女性赦罪师被打时就意识到问题不对，她的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向后飘去。
周金儒紧追不舍，速度更是快了不止一筹，他的手中再次涌出烈火，陡然间，心底浮现出强烈的危机感，连忙将双臂护在身前，只见一线微光飞来！
眼中的世界一分为二，左右两边各自漂移，连光暗亮度都出现了鲜明的对比！
周金儒手臂仿佛在没有护盾的情况下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痛彻心扉，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刚性护盾掉了17％之多，护盾现在的厚度是刚激活时的两三倍，可是仍然被打掉这么多，赦罪师都是怪物吗？！”
饶是周金儒养气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也险些绷不住表情，这一剑比内卫的坍缩恐惧还要离谱。
对面的赦罪师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这个男人是怪物吗？钢筋水泥浇筑的防御工事在她全力一击的剑技面前和一张薄薄的白纸没什么区别，却连他的护盾都没能击破！
这家伙到底是谁？！
周金儒后退好几步，情知出完石破天惊一剑的赦罪师需要回气时间，他抬起右手，一侧山石炸裂，大小石块坠落。
可是堵门的计划还没有成功，一片漆黑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久久没有融化。
黑雪飘落，说明内卫快到了。
周金儒不觉得内卫是来找自己的，他对自身身份掩藏的很好，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
看到黑雪的赦罪师心中一凛，猜测对面的男人和乌萨斯官方的关系，这边一动手，内卫立即找上门来，很难让人不怀疑。
忽地飘来一阵风和雪，树林深处，一名全身都被黑色铠甲严密包裹的战士走了出来。
周金儒在不同的年份见过几个内卫，他们的铠甲样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现在出现的内卫所穿的装备比较老旧，和他干掉的那两个内卫有着很大的不同。
“入侵者，你们胆敢在乌萨斯国土范围内放肆！”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内卫的面罩下传出来。
赦罪师挽了一个剑花，音色清冷：“怪物，你们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内卫转向不远处的赦罪师，冷酷道：“如果这么做能保护帝国的领土，击败敌人，这条道路就是正确的！魔族佬，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他又看向周金儒，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你的面具，你的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逃吧，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否则你会死在我的刀下！”
“你见过我？”
周金儒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他也盯着赦罪师，仿佛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出什么。
他在1077年的龙门见过两个内卫，在1081年的萨米冰原见过三个内卫，不久前杀死的那两个和之前见过的没有关系，而现在这个，又是谁呢？
“你不妨多回忆一下，想清楚在哪里见过我。”
三人陷入对峙，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也不愿意先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先开口的是内卫，乌萨斯男人用手敲着头盔的外壳：“十二年前，我曾经去萨米冰原处决外逃的叛徒，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呵呵。”
“很巧，我也在1081年时去过萨米冰原，当时有三个内卫偷袭并围攻我，你是其中一个，今天另外两个也来了吗？”
我听见什么了？
赦罪师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三个内卫偷袭和围攻，还能全身而退？
内卫是乌萨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之一，个体实力远远超过绝大多数普通人，经常作为一锤定音的战斗力加入战场，或者为乌萨斯皇帝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赦罪师也不敢保证能在一对一时百分百战胜内卫，更别说三名内卫联手，恐怕连逃跑都成问题。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没想到你还敢站在我的面前，十二年过去了，你想死，我成全你！”
一支黑色光箭射向周金儒，他不躲不闪，右手向前探出，当着赦罪师和内卫的面，将光箭握在掌心，然后捏碎！
“十二年，我做梦都想找到你们，若是你们三个都在，我今天也许还有几分凶险，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
轰！
璀璨的光亮充斥在这片天地，周金儒瞬间进入光形态，舍弃一边的赦罪师，扑向内卫。
同一时间，内卫再次射出黑色光箭，目标却是脚边的地面，弥漫着黑雾的国度展开，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光形态下的周金儒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内卫根本来不及瞄准，只能以自身为目标释放领域。
在黑雾中的内卫才是最强的，而敌人会遭到削弱，此消彼长，因此可怕。
被双方无视的赦罪师感觉被狠狠羞辱了，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当即挥出手中的剑，连光线都能切割的剑气飞向黑雾，内卫引以为傲的国度领域顿时被破开一道缺口！
“你！”
身处黑雾中间的内卫吃了一惊，连忙侧身闪躲赦罪师的含怒一击，剑气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将国度领域撕成两半，连同一侧的岩壁也未能幸免。
周金儒已经到了，他的拳头砸在内卫的胸口，后者为了闪躲赦罪师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避开，紧接着，人形虚影再次打在内卫的身上，可怕的力量将其捶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出完一剑后，赦罪师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知道被利用了，包括先前的愤怒情绪，都是被操纵的。
内卫显然没有这种能力，那么就是黑衣男人的杰作。
没来由地，她的心底涌现出一股难以想象的错觉。
章188. 血债，血仇，血偿
这不可能！
情绪引导明明是特蕾西娅的专属能力，为什么这个男人也会？！
他和特蕾西娅什么关系？！
清醒过来的赦罪师深知不能继续被拖住，她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特雷西斯将军再三交代，一定要找到整合运动的大本营，杀死一个叫阿丽娜的女性！
另外一边，周金儒击退内卫，正要乘胜追击，忽然发现身后的赦罪师头也不回的冲进峡谷，情知对方想要做什么，立即折返回来。
光形态下，速度本来就快，再用主观时缓，高速飞行时，世界在他眼中就是静止的。
赦罪师看着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又要生气，抬起剑就砍过去，即便普通的剑技也能造成可观的伤害。
内卫紧随其后，军刀频出，不断向赦罪师和周金儒发起攻击。
他们三人相互牵制，时而周金儒和赦罪师联手击退内卫，时而内卫和赦罪师齐齐针对周金儒，时而两个仇敌共同围攻赦罪师，峡谷内剑气、刀光、源石技艺交相辉映，一时间难分难解。
周金儒挥拳猛的捶在地面，人形虚影和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刹那间地动山摇，两侧山岩纷纷震落，他横在道路中间，俨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做派。
内卫和赦罪师之间本来就不和，压根走不到一起，各自保持安全距离，警惕对方的动作。
“再这样下去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赦罪师低头思索片刻，决心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旁边的内卫和她对视一眼，显然也有相同的意思，一个要冲破封锁，一个想杀了敌人，他们一拍即合。
为了表示诚意，内卫先动手，他射出黑色光箭，在狭窄的峡谷内释放国度，天空飘着黑色的雪花，覆盖了地面。
周金儒面无表情，对这两人暂时达成结盟早有预兆，双手牵引着之前散落的岩石，堵住黑雾继续弥漫的空间。
他身后的空间愈加开阔，只要能突破过去，便无法再被阻拦。
嗖！
一道剑气从远处射来，将岩石切成两截，赦罪师提着长剑，靴子踢着雪花，小跑前进。
“内卫的目标是赦罪师和我，赦罪师的目标是杀死整合运动大本营里的人，我的目标是阻止赦罪师杀死阿丽娜，其实只有我和赦罪师之间是冲突对立，而内卫只是想杀死我们，和整合运动没什么关系……”
周金儒眼神一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支黑色光箭落在他的侧面岩壁上，几乎同一时间，国度领域释放出来，将他淹没在黑雾中。
机会！
内卫和赦罪师齐齐出手，剑气和刀光飞向被黑雾笼罩的周金儒。
轰！
一声巨响，山石崩裂，从头顶坠落，地面也被凌厉的攻击撕开一道道口子。
烟雾弥漫，国度领域内的那个男人半跪在地，面具也破了一角，额头挂着一道血痕。
内卫看的真切，身体损伤就意味着护盾已破！
“杀了他！”
皇帝的利刃举起军刀，笔直的劈向敌人，却在即将劈中时，一对虚幻的手臂架住了武器，可是刀光依然落下，在男人的胸口增添一道伤口，血液渗透出来。
内卫注意到周金儒身上多处流血，冷笑道：“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势，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赦罪师从后面赶上来，挺起长剑，刺向周金儒的身体，他甚至没有向她看一眼，任由剑刃刺进腹部，穿透出去。
“你！”
赦罪师又惊又怒。
男人的左手紧紧握住剑刃，掌心火花四溅，双腿支撑着身体，竟然站了起来！
他向前走出一步，仿佛肩扛两座大山，慢慢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荧荧微光，刺向内卫的面罩！
内卫想要闪躲，可是人形虚影死死锁住他的双臂，急切脱不得身！
噗！
面罩被刺破了，两根手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插进内卫的眼睛，眼窝，骨骼深处，大脑！
内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黑色的血液喷涌出来，随后一声轻响，半个人头被戳爆，大量黑雾从失去控制的铠甲内散出来，迅速弥漫。
将内卫的尸体丢在一边，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周金儒转而看向赦罪师，他的左手控制了她的剑，如果不想步内卫的后尘，就只能弃剑。
一旦弃剑，失去剑的赦罪师不值一提。
“你杀了很多人，之前那些定居点的人都是你们杀的。”
赦罪师死死咬着下唇：“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杀死那些平民！特雷西斯将军给我的命令是找出任务目标！”
她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剑正在一点一点被拔出那个男人的身体！
“你要再向前一步，内卫就是你的榜样！”
赦罪师气得嘴唇发抖：“你以为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内卫造成的伤势，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愈合，连药物的效果都会降低到几乎无效的程度。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凭什么还有底气？！
她用剑指着这个男人，咬牙道：“你为什么会特蕾西娅殿下的源石技艺？！”
“特蕾西娅啊，那是我的老相好……”
“不可能！我杀了你！”
赦罪师愤怒的用剑刺向周金儒，被他一巴掌打偏，这女人根本没心思再继续打下去，心已经乱了。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去亲自问她呢，哦，我忘了，你是特雷西斯的人，不过你是萨卡兹，卡兹戴尔内战，站在哪一边都是为了萨卡兹吧，”
周金儒一手扶着岩壁，满手都是血，染红了冰雪，他转身走向峡谷的另外一边，每一步都会流出血液。
“你会死的！”
“我们是敌人，我死了，你难道会伤心吗？”
赦罪师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齿，啪的一声，长剑归鞘，她想了又想，对着渐渐远去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佩剑。
一道翠绿的治疗波笼罩了周金儒的身体，强大的源石技艺强行愈合他身上的伤口，即便没有愈合也强制止血。
他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不回头。
“你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章189. 他们抢别人，我们就抢他们
周金儒想过很多问题，比如还没有成为维多利亚摄政王的特雷西斯是如何调动菲林特工的，比如救赎计划究竟完成多少了。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他只能一刻不停的向前走。
赦罪师没有追上来，或者说退走了。
从对方惊呼特蕾西亚的名字时，就已经开始犹豫不决，后面刺他的这一剑也避开了要害。
“有车轮印，雪地的脚步印记也很乱，我应该能追上去。”
周金儒浑身的伤势强行愈合后，再次崩裂，所幸的没有大量出血。
但愿彼得车队能从那些特工的手里逃出去。
……
“那边好像出乱子了。”
山谷的激烈战斗引起了躲藏在一个废弃伐木场里的流浪者们的注意。
一双双或麻木，或阴冷的眼睛注视着远方，他们困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因为缺少食物，再加上严寒，每天都有人在睡梦中死去。
有人低声道：“听说了吗，整合运动最近获得了一大批物资，多到可以让他们奢侈的过完全部冬天。”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个武装组织有多可怕，不仅有成建制的作战小队，武器装备也很精良，甚至还有一名离开乌萨斯正规军的将军。
躲在这里的流民连与野兽搏斗的力气都快没了，还有勇气去面对整合运动吗？
有人嘲讽道：“高帮靴比尔，你这么喜欢整合运动，为什么不去加入他们？”
外号高帮靴的男性流民哼了一声，他之前就是整合运动的一名成员，后来逃了出来，此时被同伴揭短，阴沉道：“他们都是些善于包装自己的伪君子，明明都是流民，却硬要装的自己很高尚！”
“得了吧比尔，你是什么货色难道我们不清楚？你想要侵犯一个可怜的孤儿，被浮士德发现了，要不是跑的快，你早就死了。”
“闭嘴！”
比尔扫了一眼在场的十几个人，音量放大了些许，口中吐着热气：“我们都是些快死的人，不要再窝里斗了，如果再找不到吃的，撑不过三天，跟我来，去弄点东西吃。”
先前质疑比尔的那名流民嗤之以鼻：“怎么弄，去哪里弄，你要有办法，还会告诉我们？”
“有，我们去找整合运动。”
“不是已经找过了吗，根本不会给的。”
比尔冷冷道：“现在不一样了，刚才的动静都听见了吧，肯定是乌萨斯正规军来剿灭整合运动了，我猜他们的食物一定是抢来的，他们抢别人，我们就抢他们，再没有吃的，反正也是死，不如拼一把，也许还有活路！”
逃到这里来的流民一般都没多少见识，而比尔又是个逃兵，他的狠劲和煽动让许多犹豫不决的人动了铤而走险的心思，人们彼此向往，仿佛在聚集勇气。
“走！我们去看看，也许能有条活路！”
在场的十几个人全部站了起来，浩浩荡荡的向整合运动的营地走去。
……
“跑快点！再快点！”
彼得坐在疾驰的马车里面，不停地把车厢里的货物往外扔，给载具减负。
他有点恨自己的两百多斤肉，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每天只吃一顿饭减肥。
这一趟亏钱都是小事，千万不能把命丢了。
也不知道托马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彼得看得出来，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并不是普通的流浪医师，对方隐瞒身份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又等了将近两分钟，度秒如年的彼得忍不住将头伸出车厢，往后面看去，只见七八名骑着马的特工追在后面，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就在彼得伸头出去的刹那，一支箭钉在了车厢上，吓得体型肥胖的商人一哆嗦，脸色苍白的将头缩了回去。
要死要死要死！
他在心底大声咆哮，整合运动的哨卡为什么还没有发现？！
山谷那边的动静不小，地动山摇，就像地震了一样，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啊！
彼得不禁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的小命可能不保了！
……
“浮士德首领，我们的西南方向出现了几次明显的震动，震感强烈，疑似发生战斗。”
擦拭着一把弩弓的短发少年抬起头，眼神锐利：“确认了吗，会不会是地质灾害？”
“营地正在组织外出勘探的相关人员。”
少年放下手里的武器，揉了揉头发，温暖的环境让他的思维都变得迟缓了。
“我带几个人先去一趟，你们等我的消息。”
“首领，这不合规矩……”
“我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浮士德披上白色斗篷，他带领的小队一共七名成员，清一色的射手，除了弓弩，人人腰间都挂着短刀。
不得不说浮士德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少年，他从只能用弓箭对付小型猎物，到现在成为整合运动的中坚力量，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
原本他的上司，现在都心甘情愿的成了他的下属。
“萨沙，你要去哪里？”
刚刚睡醒的柔弱少年望着准备出门的挚友，疑惑的问道。
“外面出了点状况，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领袖塔露拉、霜星首领和爱国者都不在营地，柳德米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浮士德留守，他不能将营地置于危险之中，否则没脸面对信任他的同伴。
“需要我的治疗术吗？”
“暂时不需要，但你也不能继续睡了，万一有特殊情况，营地里之前要有一个能主持的人。”
梅菲斯特打了个哈欠：“好吧，我会等你的，问题不大的话，就赶紧回来。”
交代完情况后，浮士德带着人离开营地，向发生震动的地方进发。
走了一段路后，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一辆马车从前方跑了过来，可是驾车的车夫却中了两箭，口中吐血，捂着伤口，生命垂危。
天灾可不会放箭。
少年抬起手，命令部下将马车控制住，他凑上去，仔细观察着箭伤。
这一箭是从车夫的右手边射出来的，箭头穿透锁骨，刺穿肺部，因此车夫的嘴巴会大量出血。
章190. 流民如火
也就是说附近有战斗发生，能从这种角度射箭，要么提前埋伏好了，等到目标抵达时暴起伤人，要么对方有战马，浮士德更倾向于后者。
“把人送回去，交给梅菲斯特。”
少年裹着斗篷，身影与冰原融为一体，他身后的六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进入隐匿状态。
看马车挂的旗子，似乎是商队，最近的确有一支商队要来，遭到匪徒袭击了吗？
再向前走一点应该能得到答案。
……
另外一边，高帮靴比尔带着十几名流民，悄悄的钻出树林，他们一眼就看见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还有散落一地的货物，以及两具尸体。
“有人袭击商队了？！”
比尔四周扫了几眼，除了自己这些人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赶忙跑过去，捡起几个罐头塞进口袋，流民们蜂拥而至，不管什么都拿，反正连驮马都死了，不拿也是留给别人。
“小心点！都小心点！”
他喊了两声，无人响应，饿疯了的流民撕开包装食品的袋子，也不管甜咸就往嘴里塞，渴了就抓一把雪，好半天才有人注意到倒在马车另一边的死尸。
“快快快！拿了东西就走！”
众人恨不得把衣服脱下来包东西，有人低声问道：“我们还去整合运动吗？”
比尔头也没抬道：“再等等，现在不着急！”
那些流民不识货，装着满满一袋子的压缩饼干都落进他的口袋，这可比几个罐头要实在的多。
有的流民拿完东西，心生退堂鼓：“我们回去吧，整合运动那边就不去了……”
“不行！”
腰包鼓鼓的逃兵捡起散落在尸体边的一把制式长刀，眼露凶光：“商队的马车停在这里，人也被杀了，你们还想不明白什么原因吗？”
车上的东西除了扔掉的，基本都在，说明袭击商队的人并不在乎这些物资，他们一定赶时间去整合运动的营地，说不定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只要打起来，流民们就有机会浑水摸鱼！
“伙计们，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再去干一笔，趁着整合运动混乱，抢一辆马车，然后远走高飞，去温暖的南方，萨尔贡，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
跟着比尔得了好处的流民们两眼放光，仿佛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质疑过比尔的人大声道：“我们现在就应该赶紧离开，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打不过整合运动，更别说正规军，我们都会死的！”
比尔挥舞着手里的刀子，恶狠狠道：“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你们谁愿意跟我来，就一起来，谁有意见，就自己留下！”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向整合运动的定居点，流民们面面相觑，第一个人跟在后面，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连那名提出质疑的流民也叹了口气，连忙跟上。
……
彼得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他的马车毁了，驮马死了，车夫也死了，他觉得自己也快死了。
他一点都不恨那个流浪医师，要不是托马斯提醒，他很可能和先前那个定居点里的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冰雪打湿了衣服，水顺着靴子的缝隙钻进里面，刺骨的寒冷，冰冷的空气更是刺激的肺部生疼，他的脸色浮现出病态的红晕，体力不支，仍然在向前跑。
背后的马蹄声近了，彼得甚至能听见拉开弓弦的声音，他已经能预见自己的死亡，锋利的箭矢穿透胸膛……
咻！
陡然间，一支弩箭从他的身侧飞过去，撞开维多利亚特工射出的箭矢。
彼得只听见少年低沉的声音：“继续跑，不要回头！”
他看不见对方在哪里，但心中为之一振，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进。
隐匿状态中的浮士德遥望着对面的敌人，乌萨斯的传统伪装服饰，看不出什么区别，人数颇多，战斗力也不差，这些家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出于本能，少年隐约觉得他们是冲着整合运动来的。
维多利亚特工拉住缰绳，虽然无法找到敌人，但优秀的素质还是判断出浮士德的模糊位置。
一轮齐射，箭如雨下，插进雪地里，没能逼出少年。
浮士德的神色凝重，他先一步侧转，躲过箭雨，无奈的叹息，雪地容易暴露他的隐匿能力，给敌人指出明确的方向。
不过领袖有句话他记得很清楚，炎国人经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立即半蹲在地面，趁着特工们寻找自己时，平举手弩，瞄准其中一个人，注入源石技艺。
刹那间，箭头散发出深沉的紫色光芒，向一名特工爆射出去！
此番动静极大，身手不凡的特工们已经反应过来，尤其是被浮士德瞄准的那个人，更是一个漂亮的镫里藏身完美闪避。
“晚了。”
浮士德缓缓吐出两个字，只见六支箭同时到达，马背上的特工纷纷坠马，人没死，战马当场被射死。
没了高机动，在行动迟缓的雪地里，少年有把握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就在这时，身后的整合运动营地上空炸开一支红色的信号箭。
“营地遭到袭击了？”
浮士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一路过来，除了眼前的敌人，再也没看见别的，身后的敌人是怎么回事？
……
“兄弟们，上了！”
比尔大喊一声，举着长刀冲上去，不光是他身后的流民，躲藏在附近的几支流民队伍都有趁火打劫的想法，他们看见彼此时，一拍即合，冲向营地。
整合运动营地这边，干部外出时带走了不少战斗人员，此时面对一百多名流民的冲击，竟有几分抵挡不住。
“杀死他们！”
梅菲斯特眼睛都红了，法杖连连指向受伤的战士，不断治愈他们的伤势。
他担心着浮士德，也不知道萨沙怎么样。
营地门口的冲击让生活在定居点内人们惶恐不安，孩子们更是哭成一团。
“发射信号箭，如果有干部看见，一定会回来支援的！”
三名弩手将信号箭上弦，朝向天空，连续发射，红色的火光在夕阳下山前，照亮了定居点上方的天空。
章191. 逃兵比尔
比尔额角青筋直冒，趁火打劫要的就是高效，速度，他们这些朝不保夕的流民根本不可能吃下整合运动这块大蛋糕，撑都撑死了。
况且现在的有利局面仅仅是因为整合运动实力强大的干部都不在，守在后方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饶是如此，流民们仍然没能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前门。
“放火！放火！”
逃兵大吼道，躲过旁边一名流民手里的火把，向定居点的木栅栏扔过去。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拿出燃烧物，往栅栏里面扔。
所幸的是现在没有雨雪，风向也是有利的，能不能点燃都不重要重点是引起足够的混乱。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眼看着挂在天空的太阳不断西斜，眼看着外出的干部就要回来，他们远远的看见定居点的大火，肯定会加速赶路，流民们能行动的时间进一步减少。
而且，今天之后，他们必须离开这个地区，暴怒的整合运动必然会对附近的流民进行一次扫荡。
比尔大步向前，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流民，高高举起手中的制式长刀，吼道：“所有人，跟我冲！”
他一马当先，一刀劈向木栅栏，一声闷响，木屑横飞，震的他手臂发麻。
“你们这些废物，连几块木头都弄不开！”
一名身材强壮的乌萨斯人开始加速奔跑，双腿扫开沿途的冰雪，宛如一头巨兽，口中发出震天的吼叫，笔直的撞在木栅栏上，定居点外围的围墙竟然被撼动了，流民们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
“快！再快点，都往前冲！”
逃兵再次呼喊。
……
“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起火了？”
在外忙了一天，满载收获的雪怪小队踏上回家的路，可就在接近定居点时，忽然看见家的方向飘散着数道黑灰色烟柱，不是着火了就是遇见袭击。
谁这么大胆，敢袭击整合运动？
霜星一时间想不明白，连忙叫来身后的几名盾卫，今天临出发前，爱国者说什么也要给她安排一支五人小队的护卫，一方面强化雪怪小队的防御能力，一方面也能保护女儿。
“你们看这是什么情况？”
游击队盾卫也在观察远处的烟柱，其中一人低声道：“烟柱分布不规则，大小不同，还颜色深浅也不一样，遇见袭击的可能性很大，定居点内防御力量有限，我们必须立即支援。”
霜星也是这么想的，沉声道：“所有货物丢掉，雪怪小队全速前进，家里被抢了，所有人听着，遇见抢劫的流民，格杀勿论，我们不需要俘虏！”
“是！”
运送着大批货物的雪怪小队丢下今天的所有收获，收紧斗篷，散开队形，迅速向定居点靠近，近战刀出鞘，术师捏紧法杖，做好战斗准备。
霜星又命令道：“放信号箭，告诉同胞们，坚持住，我们已经到了！”
几秒钟后，雪怪小队的上方炸开两支信号箭，山路崎岖，和定居点之间还有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但足以震慑袭击家园的匪徒，令他们胆战心惊！
此时堵在大门的木栅栏已经被轰开，流民鱼贯而入，凶悍残忍，不断挤压整合运动的守兵，当他们冲进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失去土地、家园的流民们，很少再有机会回到文明世界，沦落到只能在荒野里艰难求生，其中绝大多数人都会悲惨地死去，不是意外得了病症死掉，就是某天变成野兽的猎物，即便有流民的定居点，也是极为残酷的弱肉强食。
可是整合运动的营地里，搭建着整整齐齐的木屋，帐篷之间也是错落有致，这些人还有余力修建道路，和大部分定居点脏乱差形成鲜明的对比。
流民们手里拿着武器，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最后在他们词汇贫乏的脑海里，只汇聚成一句话……凭什么？！
凭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剩下的就是抢劫，放火，杀掉阻碍他们的人！
逃兵比尔一刀砍翻一个来不及逃跑的老人，大声喊道：“放火！放火！”
流民们如梦初醒，捡起还没有燃烧完全的木料，投掷向那些帐篷，木屋。
有人已经闯入其中，抢走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食物、衣服、财物……
被守兵拖着走的梅菲斯特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咆哮道：“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来抢劫！！我要杀了他们！！！”
戴着臂章的守兵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正在肆虐的流民，语气可怕：“会的，领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忽然间，远处的天空炸开两道红色的烟火，面目狰狞的梅菲斯特张了张嘴，狂喜道：“是雪怪小队，他们已经回来了！哈哈哈哈，这些流民一个都跑不掉！！！”
狂欢的流民们也注意到信号箭，不少人心生怯意，连拖带拽地拿着战利品，纷纷往定居点的门口跑。
那些可怕的干部就要回来了，这时候再不跑，难道等着被杀掉？
没有人注意到先前的逃兵比尔在哪里，也许早就跑了，也许还在什么地方抢劫。
事实上，比尔早在抢到一些财物后，逃之夭夭，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流民，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这些蠢货，拿了那么多东西，负重早就超标，怎么可能跑得过轻装行军的整合运动？
贪心不足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当初从战场上逃离的比尔可谓经验丰富，但他也知道没有人能在冰原上一个人活下去，因此再带两个小弟才是最好的选择，人多了只会更麻烦。
“老大，我早先摸过底了，这条路一般不会有人走，整合运动的干部平时也不会走，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说不定能在天黑前到达邻近的废弃驿站，明天再继续走，到达最近的小镇，然后就可以向南走，离开乌萨斯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方的萨尔贡，彻底远离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逃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章192. 欺骗命运
随着流民的退却，一片狼藉的定居点内，被压制的守兵开始反击，并死死的咬住部分流民。
最先赶回来的干部正是霜星，雪怪小队迅捷的穿过雪地，追击逃跑的流民。
和逃兵比尔预想的那样，贪心不足的流民拿了很多东西，结果导致速度严重降低，而霜星早就命令雪怪小队轻装上阵，此消彼长，双方之间本来就不长的距离飞快缩短，手持利刃的雪怪们见到袭击家园的流民们，坚定执行了霜星不要俘虏的命令，将敌人的鲜血泼洒向大地。
“追，继续追！一个都不要放过！”
霜星带着盾卫回到定居点时，早上离开时一切还井井有条，现在却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不由怒从心起，恨不得亲自去追。
可是她不能离开，因为梅菲斯特只是一个小孩子，稳定慌乱的人心还是要她来，定居点必须要有主心骨。
“领袖到哪里了？”
“不知道，也许就快回来了。”
霜星心中一阵焦躁。
……
另外一边，塔露拉顺利返回，她和她的人弄到了品质很不错的木料，打算再搭建一些房子，毕竟帐篷应急还行，长住就不太好了。
“领袖，快看，那边怎么起火了？！”
塔露拉定睛一看，似乎是定居点的方向，不禁眉头一皱，怎么会起火，难道被袭击了？
正在她思考之际，有一队慌忙逃跑的流民路过，双方碰在一起时，有人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人回答，有的流民东西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逃跑。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塔露拉大喝一声：“抓住他们！”
整合运动们轰然而动，抓住了大部分流民，只有两三个钻进小树林，跑的不见踪迹。
塔露拉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揪住男性流民的衣领，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逃跑？！”
没等对方回答，龙女低头一看，散落在路边的东西里面，就有从定居点内拿出来的绿皮罐头，瞬间明白过来，这些流民至少趁乱抢劫了定居点！
“杀掉他们！”
龙女一声令下，男男女女十几具尸体丢在路边，来不及去看，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抛下队伍冲向定居点。
……
“老大，前面好像有人。”
逃兵比尔眯起眼睛，视线尽头出现了十几个人，行走的速度很慢，似乎还带了东西。
难道是整合运动的干部？
不，不会的，这些人走的很慢，应该还不清楚定居点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访客。
面色阴沉的男人招招手，两名小弟领会意思，纷纷躲到路边的两棵树后面藏好了，耐心的等待过路的人。
……
从小镇顺利返回的阿丽娜以及陪同的十几名同胞中，其中大部分都是女性，她们平时负责了定居点内孩子们的教学和日常生活。
小镇的马车把他们送到前面的废弃驿站就回去了，这条路他们经常走，不要说强盗，连野兽都极少，非常安全。
“阿丽娜，孩子们都很喜欢你讲的故事呢，就连一些大人都听的着迷。”
“只是一些启蒙故事，真正重要的还是认字读书，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要会读，会写。”
白鹿和龙女讨论过很多次，在教育方针方面，阿丽娜提出的题案，塔露拉都会大力支持，即便没有条件，也会尽力创造条件。
这一点她们达成了共识。
整合运动内，很少有人知道能影响到领袖决策的人，是身为乡村教师的阿丽娜。
她本人倒不是很在乎虚无缥缈的名头，只想为了生在苦难中的人们谋求一线光明。
“累死我了，终于快到了……等等，那边怎么有黑烟？”有人注意到天边的烟柱，不由得吃惊道。
定居点起火了？！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恨不得赶紧回去。
陡然间，从道路的两侧跳出来三个手持利刃的流民，凶神恶煞的厉声喝道：“把你们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有人抢劫！
他们的出现惊呆了手无寸铁的女人们，另外两名男性没有武器，无法保护同胞。
“把东西都给他们。”
阿丽娜镇定的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里面装的不过是些草药，很快就被劫匪扔到一边。
匪徒们拿完能拿的东西，财物少的可怜，更多的是可有可无的物资。
为首的匪徒睁着一双阴鸷的眼睛，在阿丽娜的身上扫了一眼，突然道：“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用刀子指着白鹿：“把手拿出来！”
阿丽娜脸色微白，后退一步，不情不愿地慢慢把手拿出来，匪徒却等不了，猛地拉着她的手臂，只见两小盒药物掉了出来。
“还有什么？！”
“没有了。”
这女人很不老实，口袋里藏了药，药在乌萨斯冰原上非常珍贵，她应该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
逃兵比尔的目光落在女人一侧的犄角上，似乎还戴着一枚戒指。
他当即吼道：“把那枚戒指取下来！”
“不行！”
这枚戒指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只能交给某个人，绝对不能被抢走。
比尔见状，一脚踹过去，将阿丽娜踢倒，伸手去抢她犄角上的戒指。
阿丽娜拼命挣扎，胡乱挥舞着手臂，捶打劫匪，正在两人纠缠之际，其他人见状，纷纷逃走，他们没有武器，面对手持利刃的三名劫匪，自己的性命显然更重要。
比尔的两名手下凶性大发，当即杀死了几名试图逃跑的人，剩下的都跑远了。
“头儿，我们快走吧，不能再拖了！”
比尔眼露凶光，手起刀落，砍向阿丽娜的右臂，既然她反抗，就杀掉她再拿走戒指！
阿丽娜吓呆了，下意识伸手抵挡，她的身体忍不住一紧，可是疼痛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剧烈，不，她根本没有受伤。
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握住了刀刃，紧接着，比尔来不及反抗，只见拳头的黑影覆盖了他的视线。
噗！
人头爆裂，血水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无头的躯体直挺挺的倒在雪地里，很快染红了一大片积雪。
骤然出现的黑衣男人飞扑向另外两人，很快，又多了两具尸体。
阿丽娜目光呆滞，三名劫匪死于非命，杀死他们的那个人捂着腹部，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来。
“你是阿丽娜？”他问道。
阿丽娜没有反应。
男人伸出手，抓向白鹿的犄角，动作极快，一下子将她的戒指扒了下来。
“还给我！”
“不，你听我说，阿丽娜，听我说……”
男人用力喘了口气，忍受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手扶着白鹿的肩膀，制止她来抢夺戒指。
“我不要这枚戒指，它会留在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它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是你不能再戴着它，它对你有什么意义？它必须留在这里。”
阿丽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和我离开，就现在，我们两个，你不准在联系塔露拉，也不准再联系整合运动，只要这样就可以，这样……欺骗命运？”
黑衣男人的语气惊疑不定，他仿佛是在确认什么，最后几个字声音低的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你……”
“我必须这么做，你可以帮我一个忙，等一下帮我处理伤口。”
他将戒指丢在被扔到一边的篮子旁边，一手拉着阿丽娜的手臂，两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章193. 离别，为了重逢
霜星指挥着雪怪小队和盾卫，努力让一片狼藉的定居点内恢复平静，他们要在天黑之前将大部分惊慌失措的同胞安顿好。
“霜星干部，营地附近已经没有流民了。”
“很好，辛苦了，多安排一些放哨的，今晚不会太平，我们必须要小心。”
“是。”
霜星暗暗松了口气，父亲还没有回来，营地里的力量还是有点弱。
没过多久，浮士德回来了，他带领的隐匿射手杀死了不少来自维多利亚的特工，那些带着菲林特征的样貌呈现出来时，令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为什么是维多利亚人？”
这些人深入乌萨斯国境就为了攻击他们？
谁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位干部，领袖回来了……”
霜星和浮士德连忙抬起头，只见塔露拉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神色紧张，大声问道：“有没有人失踪？！”
“不知道，还在核实身份，倒是那边几个孩子一直在哭，他们的老师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
塔露拉心头一惊，头皮发麻，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跑，冲出定居点，朝着阿丽娜说过的小镇方向追去。
她的脚步飞快，可是厚厚的积雪严重延缓了速度，龙女顾不上雪水灌进靴子时的冰冷，也不在乎剧烈喘息时吸进寒冷空气时，肺部的灼痛。
她不停地跑，前方道路的积雪因为高温而融化，但这条路似乎格外漫长，她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却遥远得看不见尽头。
跑着跑着，她的速度慢慢放缓，眼前浮现出凄惨的景象。
四五具尸体倒在一起，其中一个没有头颅，空荡荡的脖子流淌出大量血液。
她看见装着草药的篮子掉落在路边，不远处还有两盒药。
龙女疯了一样拨弄那几具尸体，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她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仍然什么都没有，好像命运到这里就断开了。
两眼茫然的塔露拉回到尸体所在的位置，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忽然间，她的眼角瞥见了什么，连忙跑过去，弯腰，从积雪中捡起一枚戒指，很普通，谈不上有多值钱，和铁环没多少区别。
这是阿丽娜的。
白鹿将这枚戒指戴在犄角上，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肯拿下来。
塔露拉茫然的伸手摸着眼角，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慢慢的，她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心里空落落的。
她失去了白鹿。
倏忽，轻风打着气旋，卷起地面的积雪，道路两边的树木沙沙摇晃。
塔露拉眼中的瞳孔渐渐收缩，变成了暗金色的竖瞳，体表生长出细密的鳞片，可是她对这些毫无知觉，她的心很痛，像是被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的戳，鲜血淋漓。
噗通，噗通，噗通……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龙女的心跳声，不，是她的心跳声压倒了其他声音。
“阿丽娜！！！”
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仰起脸，冲着天歇斯底里的喊出白鹿的名字，可怕的气势横扫了方圆百米内的一起事物，树木折断，积雪横飞，连几具尸体也四分五裂。
这一刻，塔露拉进入解放力量的龙形态。
……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个小时前。
周金儒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山谷，他用全部的力气来对付内卫和赦罪师的联手，其中真正起了杀心的只有内卫。
经过前几次的对抗，他很清楚内卫由于某些原因，没有护盾值，全靠黑色铠甲防护，对精神类攻击有极强的抗性，在受伤的同时还能释放出黑雾，也就是国度领域。
国度领域尤其难缠，一旦陷入其中，自身的状态就会被极大削弱，减速不说，连刚性护盾都会失去大部分防御效果。
周金儒擅长近战，必须要将内卫骗到近身五米范围内，才有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因此他才主动撤了刚性护盾，用换伤的方法让内卫觉得已经占据了优势，又有国度领域的优势，放弃防守，抢在赦罪师之前进攻，而这时的赦罪师因为施展过剑技，进入回气时间，从而和内卫脱节，创造出极为短暂的有利机会。
然后内卫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刚性护盾除了防御外，也能作为进攻手段，凝聚成尖角形态后，连畸形体坚硬的角质护甲都能刺穿，内卫的黑色护甲当然也不在话下。
至于赦罪师，内卫一死，她自然也失去了继续进攻的理由，因为再打下去，她很可能也会被杀。
周金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伤口生疼，他没想到赦罪师最后竟然会主动施展治疗术。
难道所有赦罪师都会治疗术？
还是说只有闪灵一个人？
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莫非刚刚那个赦罪师就是闪灵？
嗡。
骤然间，周金儒眼前的画面凝滞了，耳边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
“周，你能听见吗？”
谁在呼唤他？
“我知道你能听见，”这个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所有条件都符合，灵魂之笔的能量有限，我说，你听着，记住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只有二十八分钟，你要找的人即将死亡，这是她的命运，微不足道的死去，正是因为微不足道，所以才有机会反抗，听好了，你现在受了很重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你的（忙音）大幅削弱，承受冲击的力度也会随之减弱。
“你无法改变历史的轨迹，它必将向你所经历过的方向发展，比如塔露拉的崩溃是从阿丽娜的死亡开始的，所有生活在冰原上的人都有一个概念，失踪等于死亡，如果阿丽娜失踪了，塔露拉会下意识认为她死了，只要你不干涉后面的发展，并主动避开时代浪潮的浪头，阿丽娜就能活下来。”
沙哑的声音顿了顿，并且越来越微弱。
“抓住机会，我知道你擅长这些。”
周金儒眉头紧锁：“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嘿，记住，阿丽娜的犄角有一枚戒指，从来不会拿下来，用它来欺骗塔露拉，欺骗命运……”
章194. 1094年
啊！
周金儒高喊一声，缓缓醒来，全身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矮床上，油灯的微光提供了一点点光亮，照在一名伏在床边的女孩脸上。
她似乎睡着了，弯弯的眉毛轻轻颤抖着。
这应该就是阿丽娜了，她顺利活了下来。
周金儒刚刚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时什么都忘了，他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惊醒了睡在旁边的白鹿。
“你醒了？”
阿丽娜慢慢坐直了身体，说实话，她很感激眼前的男人，要不是他的话，自己应该死在那几名劫匪的利刃之下了，永远都无法回到整合运动的营地。
当然，现在也没法回去。
周金儒的手里捏着灵魂之笔，脑海里还在思考之前听到的那些话，拯救阿丽娜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要是再慢一步，事情就很难挽回了，因此他才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杀人，直到杀死在场的三名匪徒，他才意识到自己距离成功近在咫尺。
“你想吃东西吗，我找到几个罐头，热一热就能吃了。”
周金儒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他也有点饿，没有拒绝阿丽娜的提议。
白鹿一边开罐头，一边说道：“我见你没睡醒，就找来草药处理伤口，其实我做的很少，大部分伤口都在愈合，唯一很难处理的是腹部的贯穿伤，我想你需要去医院……”
只见男人伸手掀起上衣，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颜色鲜红，还有血迹沾在衣服上，他将右手按在伤口处，手掌散发出氤氲的翠绿色光芒，清凉温润的气息不断渗透进去，加速愈合。
“原来你会治疗系源石技艺……”
阿丽娜有点失落，她什么源石技艺都不会，也不像其他人有战斗天赋，只能做一名后勤人员。
“我以前也什么都不会，只靠别人的保护，说起来我有点大男子主义，我是男人，却要靠几个小姑娘，嘿嘿，我不服啊。”
周金儒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就训练自己，加倍加量训练，从最基础的搏击开始，刚开始都是被当成沙包打，打着打着，我也能试着反击了。”
他转头看着阿丽娜，后者一言不发。
“我们可能要呆在一起很长时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如果你再碰见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能做想做的事。”
阿丽娜轻声道：“你好像经历了很多，你想找一个寄托？”
“人活着总要有点寄托，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可以把你变成强大的战士。”
他们的第一次谈话在阿丽娜用勺子将土豆块递到男人嘴边时结束。
周金儒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他失败了那么多次，结果这一次顺利救下阿丽娜。
……
第二天。
持续治疗了一整个晚上后，周金儒勉强能从床上爬起来，腹部的伤口仍然很疼，但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
“我们在一处废弃的驿站，这里原本存了一点补给，现在都被我们消耗掉了。”
昨天整合运动发生重大变故，再加上天黑了，也就没有继续搜索。
阿丽娜认真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必须离开整合运动了吗？”
“因为你还活着，整合运动失去了你，我们假设，昨天我没有赶到，你被杀死，整合运动一样会失去你，我不能让你回去改变这个事实。”
白鹿似乎意识到什么，但还没有抓住重点：“你在暗示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死去了？”
周金儒不说话，接过阿丽娜递来的一根木棍，支撑着身体，他们现在就要离开，否则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继续向北方走，那里有一处小镇。”
“你要做一点伪装。”
阿丽娜皱着眉，从男人手中接过一张面具，对她来说有点大。
这姑娘能这么快接受事实，难怪是塔露拉的好帮手，整合运动的政委，短短几句话，她就在试图找出真相。
周金儒没那么快把一切都告诉她，至少要等他们脱离龙女的活动范围。
离开废弃驿站时，周金儒再次用光形态带着她，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描述的小镇。
冬天的小镇十分冷清，也很平静，整合运动那边发生的动静，还没有波及到这里。
“我们买一点食物就走，不要停留。”
阿丽娜点头，由于她在这里有很多熟人，因此采购任务由周金儒完成。
“你变成那种样子，能教我吗？”
“恐怕不行，抱歉。”
周金儒有点好奇：“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这样我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整合运动了。”
“……”
我救了你，你连感激都表示的很委婉，可是为了回去，却能主动开口要学。
他揉了揉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连续赶路一周后，周金儒也吃不消了。
“好吧，我们就先在这里停下，等大雪停了再去卡西米尔。”
阿丽娜把两人的行李放在旅馆房间的角落里，扶着周金儒在床边坐下。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谎称是一对夫妻，被漫天大雪堵住，丈夫又因为之前的车祸受了伤，身体不好，才不得不留下来。
“这个借口一点都不高明。”
“至少很实用，没有人会为难一对夫妻。”
阿丽娜挑起眉头：“你好像很有经验？”
经验不好说，周金儒也只和凯尔希尝试过，至于白鹿，到现在她都抱有戒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旅行了。”
他感慨了一句。
大雪下了很多天，天气一直没有转好，就这样，他们在乌萨斯的某座小型陆地城市，度过了1094年的新年。
1094年对于泰拉大地来说，不过是众多寻常年份中的一个，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足以改变他们的一生。
周金儒坐在床边，凝视着远方，陷入的深深的思绪中。
1094年，特蕾西娅死去，巴别塔毁灭，凯尔希带着剩余的成员离开卡兹戴尔，于当年建立罗德岛制药公司。
莫有头绪
最近订阅掉得有点厉害，差不多从8月27日掉的，因为开学了吗？
毫无头绪。
章195. 她是个笨蛋，我也是
突然悠闲下来，周金儒一阵不适应，他不由哀叹自己是劳碌命，只有忙的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乌萨斯的新年过的寡淡无味，不过他却忽略了一点，阿丽娜其实是个毛妹……
“四先生你喝酒吗？”
他连忙摇头，哪怕漂泊了一百年，照样不能碰酒精，一碰就倒。
阿丽娜从篮子里拿出一瓶包装简洁的瓶装酒，玻璃瓶身上贴着蓝白相间的商标。
乌萨斯伏特加。
她眨下眼睛：“那我就一个人享用了。”
“……请便。”
周金儒本来想说少喝点，可找不到自己的立场。
白鹿将一只玻璃杯放在桌子边，她就坐在周金儒的对面，拿起伏特加倒了大半杯，端起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荡漾的水面。
“四先生，我一直没想明白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还说了那些话，好像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杯中酒全部倒进口中，阿丽娜回味着伏特加的辛辣，漂亮脸蛋涌现出一抹醉人的潮红。
周金儒没法直接告诉阿丽娜，说我知道你会死，我就是去救你的，这话听起来太怪异了，而且有挖塔露拉墙角的嫌疑。
他斟酌着词句，郑重道：“这个问题应该反过来想，如果我没去，将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阿丽娜沉默了片刻，摇头叹息道：“你太严肃了。”
说着话，白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她小口小口的品着，嘴唇沾着晶莹的酒液，身体微微前倾，小声说道：“谢谢你。”
周金儒正在思考问题没听清阿丽娜说的话，茫然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还没有跟你好好说谢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应该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喝酒。”
阿丽娜拉高了音量，语气有点不太正常，周金儒扫了一眼她手边的伏特加，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两杯喝了一半，这位女中豪杰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少喝点，省得吐我一身，你注意点，我是个男人，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别发生什么意外。”
意外？
阿丽娜的目光清冷，两杯伏特加不过微醺，离喝醉还差好大一截，不要小看了乌萨斯女孩的酒量啊，混蛋！
周金儒知道这会儿跟她说不通，酒劲已经上来了，但愿阿丽娜的酒品不错……
“塔露拉是一个固执的女人。”
阿丽娜冷不丁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周金儒看来，极有可能是她的心里话。
她盯着剩下的半瓶伏特加，继续说道：“别看她平时彬彬有礼，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那不过是她的伪装，本质上，她的性格属于偏激的那一类，容易钻牛角尖，身边需要有人经常提醒，如果不及时拉住，很可能会做出难挽回的错事。”
周金儒注视着白鹿，这些话连魏彦吾一家子都不敢说，毕竟塔露拉后来成长的十六年在乌萨斯，了解龙女性格的人可能还要在加上科西切，其次要属阿丽娜了。
自从脱险后，白鹿的心事与日俱增，她始终担心龙女会因为失去挚友而铸成大错。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在饮酒后吐露，阿丽娜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一边哭一边嚷嚷道：“她没有我该怎么办啊，虽然说霜星干部和她既是朋友也是对手，但她绝对不会把心里话说给一个外人听，要是再有人挑拨，或者碰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定会出意外的，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阿丽娜起身就要往外跑，周金儒见状连忙一把拉住，安抚道：“你喝醉了，这些担心都是关心则乱，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放心吧。”
他并没有用情绪引导，而是让阿丽娜将紧张不安都释放出来，白鹿先是挣扎了几下，随后就不动了，又回去坐在桌边，拿起伏特加，猛地灌了一大口，咕嘟咕嘟，玻璃瓶里泛着气泡。
很快，一整瓶烈酒只剩下了一点点，阿丽娜喝完酒后恢复了平静，自顾自地说道：“她有一个妹妹，叫陈晖洁，她一直想再见到晖洁，但身边的事缠住了她，在她心里，事业比亲情还要重要，经常说等整合运动安顿好了，所有同胞都能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就去找晖洁，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不能比妹妹差。”
周金儒不说话，听得出来，塔露拉真的很信任阿丽娜，连胞妹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白鹿抬起头，红着眼睛，轻轻道：“她是个笨蛋，我也是。”
整个人伏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直到此刻，周金儒才松了口气，等明天阿丽娜醒酒后，回想起今晚说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她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
伸手将可怜的姑娘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替她脱了外衣和鞋袜，周金儒弄来一盆热水，给她擦了脸，盖好被子。
仍在说胡话的白鹿挥舞了两下手臂，彻底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日上三竿，阿丽娜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双眼睁开时，模模糊糊的，好半天才从天旋地转中清醒。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干了什么？
她看着泛黄的天花板，一时间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不对啊，她应该还在整合运动，塔露拉就睡在身边，龙女总是贪睡，需要有人叫才能起得来……
“把这个喝了。”
一杯温水送到面前，阿丽娜口渴难耐，挣扎着爬起来，捧着水杯一饮而尽，水分进入身体，她才觉得重新活过来。
戴着面具的男人只穿着羊毛衫和长裤，手里拿着水杯，问道：“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
她想起来了，自己早就不在整合运动了，而且旁边的这个男人叫四先生。
“昨天晚上……”
还是头疼，而且记忆很模糊，记不清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我扶你上床，然后你吐了我一身。”
章196. 流浪医师和他的助手
“真的吗？”
阿丽娜扶着额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喝醉之后，心情好多了，死里逃生的紧张和压抑得到宣泄，她觉得自己能更好地接受新生活。
“我好像记得你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能会发生意外？”
周金儒：“……”
您把后面的事情都忘了，这件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没好气道：“是的，意外就是我的外套送去洗了。”
“嘿嘿，抱歉，是我不好。”
阿丽娜傻笑一声，实在想不到用什么更好的办法搪塞过去。
周金儒坐在桌边，拿起只剩下一口的伏特加，将鼻子凑到瓶口闻了闻，顿时觉得头脑发昏，差点栽倒。
真不愧是毛妹，伏特加当水喝，要是换了他，早就送去急救了。
“事到如今，你就别想着再回去了，能告诉你的事情，我们边走边说，到了卡西米尔再帮你弄新的身份。”
白鹿靠在床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好像做了一场梦。”
“那你现在该起床了。”
周金儒将她的干净衣服扔过去，然后转身出门，将门关好。
被衣服盖了一脸的阿丽娜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她站在房间的落地镜前，注视着镜子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手指轻轻按在嘴角，缓缓拉出微笑的弧度。
昨天晚上喝醉后，即便发生一点什么她也能接受，出生在冰原上的乌萨斯女孩，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可是现在看来，真的只是她喝醉了，吐了他一身，然后睡了一觉，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你也是个笨蛋呢。”
……
周金儒没钱了，维多利亚金镑的购买力虽然强，但身上带的数量有限，这些天花钱如流水，总资产缩水到两位数，可能不足以让他们离开这个国家。
为了生存下去，他只好重操旧业，一边行医，一边凑路费，至少要到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领才能拿到存在当地银行里的资金。
这一次他不止一个人，身边多了一位女助手。
“四先生，你的医术也这么好，还能治疗感染者，你知道很多医生都不愿意接触感染者，甚至连听到这个词都觉得是很可怕的事情。”
“感染者也是人，我只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周金儒正在给一位患者开出药方，不是什么复杂的病症，所需要的药物去药店就能买到。
但是在结算诊疗费时出了问题。
生病的是一个小孩子，家属却不愿意支付说定的诊费。
他有合法的行医证明，即便乌萨斯再怎么看维多利亚不爽，至少在双方正面开战前，该做的表明文章还是要做的。
也就是说他只要向警署报告情况，这家人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先生，诊费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过昂贵了……”
“为什么一开始没说？好吧，我同意免除诊费。”
中年女性神色紧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周金儒收拾完医疗箱，不再说什么，带着阿丽娜离开。
两人走在行人寥寥的街头，时间快要到中午了，看情形，这趟出诊一无所获，只能算义务劳动。
阿丽娜忽然问道：“就这么算了？”
周金儒反问道：“不算了还能怎么样？”
“他们家应该有钱付诊费，如果我们报警的话，肯定能拿到钱。”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想这么做。”
一阵风吹过来，掀起风雪大衣的衣角，他轻声道：“我在进门时就仔细观察了，门口的鞋柜里只有几双女式鞋，孩子的鞋都放在一边，家里的墙上很空，还有餐厅的桌子边只有两张椅子，说明这是单亲家庭，男人主动离开，只剩下女人带孩子。
“乌萨斯这几年经济情况不好，天灾不断，居民收入很不稳定，国家又没有找到破局的关键，失业率居高不下。
“我不收这笔诊费不会死，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一个人生病就足以摧毁两个人的生活，多一点钱，或许让这个家庭勉强支撑住。”
阿丽娜微微点头：“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吧？”
“我是一名流浪医师，治病救人在行，如何改变一个国家的窘迫境地，让人民能体面的活着，对于我来说太过沉重了，这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乌萨斯的事应该由它自己解决。”
他悄悄在心底补充道：作为医生，不能主动干涉他国内政。
阿丽娜摇头：“不对，你肯定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
周金儒：“……”
我告诉你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干员，更不是我的女朋友！
凑路费的日子总是很漫长，他们两个人不断在城市和荒野之间来回游走，渐渐地，阿丽娜之前总结出的模糊概念得到进一步精简，可是仍然觉得是空中楼阁，找不到支撑点。
“我今天要教你的是最基础的搏击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打你的，我不打女人。”
周金儒无奈的将视线从惊魂未定的阿丽娜脸上挪开，他们的沙包是一棵枯死的树。
“通用搏击术男女都一样，静气凝神，不要慌乱……”
阿丽娜鼓起腮帮，来回踩着刚学来的步伐，然后左脚绊右脚，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碰了一脸雪。
“太难了，我不想学了。”
她直接打了退堂鼓。
为什么后勤人员要学这些？
“为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老师吗？当初我学搏击术时，是个人都想来打我两拳，我还不是硬挺过来了。”
阿丽娜惊道：“你不是说你在那家公司是主管么，下属员工敢打你？”
周金儒憋着一口气：“我这个主管是最没有排面的，他们岂止想打我……”
“真是一家黑心公司，要是我的话，肯定离职跑路了。”
离职是不可能离职的，挨打归挨打，但是女朋友多啊，愿意投怀送抱的大有人在。
休息了一阵子后，阿丽娜重燃斗志，大声道：“我们继续吧，看我的！”
她向最近的沙包冲去，然后再次被自己绊倒。
白鹿脸着地的前一秒，周金儒痛苦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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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笔记本哗啦啦翻开，停留在某一页，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张，还有娟秀的字迹。
十八岁，是成年的阿米娅。
“今天凯尔希医生为我带了生日礼物，一件新衣服，我很喜欢，她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我摇头说没有。”
“特蕾西娅殿下也来了，她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毕竟有凯尔希医生的精心调养，彻底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来了很多客人，曾经的伙伴都来了，陈小姐带来了龙门总督魏先生和文月夫人的祝福，生日礼物是一对玉器；
炎国的大理寺卿惊蛰小姐亲临，她的礼物是一柄长剑，我看得出她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可惜我也不清楚情况，不能帮她。”
“银灰先生也来了，他送的礼物是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晶，听说来自雪山之神的力量，他打算卸任公司董事的职位，专心经营家族，还问了我需不需要帮助，我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他笑了笑，没有再问。”
“维娜小姐没有来，代替她来的是微风小姐，我收到了维多利亚诸王的祝福……”
……
笔记本继续向后翻，终于来到了空白的一页。
素白的手拿起笔，笔触留下新的记录。
“二十岁，是萨卡兹魔王的阿米娅。”
“博士，我时常在想，如果你还在，会亲手为我戴上王冠吗？”
章197. 一个很普通的人
“你是不是想笑我？”
周金儒摇头：“没有，我绝对没有笑你的意思。”
阿丽娜吸了吸鼻子：“想笑就笑吧，憋太久会受伤的。”
“不不不，我是一名医生，受过专业训练，从来不会笑话别人。”
一脸生无可恋的白鹿生气的踢了脚边的积雪，人很难做不擅长的事情，她会教书，会帮塔露拉起草文案，也会做缝纫，却在体能训练和搏击术上屡次折戟沉沙，自信深受打击。
“没有人天生就擅长这些，但不排除天赋异禀的。”
阿丽娜的双眼失去高光：“是啊，我就属于没有天赋的那种人呢。”
周金儒认真道：“就算再没有天赋的人，也能通过后天强化训练，从废柴变成可堪一用的人才，现在时间还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还会讲故事？”
男人轻笑道：“我可擅长讲故事了。”
姑娘端正地坐在营火旁，双手撑着下巴，耐心地看他表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普通人，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学习也很努力，但他真的没有天赋，拼尽全力也只考上了一般大学。”
阿丽娜好奇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富家子弟吗？”
“勉强算是吧，他是抱养的。”
周金儒的目光深邃，注视着摇曳的火光，继续说道：“很多有天赋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到了他这里事倍功半，耗费了大量精力，却只取得别人随便努力就能达到的高度。”
“可是有一天，他所生活的大地发生了巨变，嗯，差不多就是一场波及数个国家的天灾，他所有的家人都在灾难中死去，不幸的是，他碰巧活了下来，更加不幸的是，他从此失去了资源，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
“他想，他就剩下这条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就拿这条命拼吧，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他加入了一个团队，团队内比他有天赋有能力的大有人在，可是经常出入天灾横行的地带，队员们一个又一个死掉，到最后，他成了硕果仅存的五个人之一。”
阿丽娜好奇道：“真的有这么幸运的人吗？”
“这五个人里面，一号有着坚定的信仰，天赋极强，战力无双；二号智慧非凡，布局精妙，算无遗策；三号有一颗赤子之心，天赋不在一号之下，是一号的继承者；五号更是冠绝一世，意志如钢，虽死无悔。”
“那四号呢？”
周金儒笑了笑：“四号没有一号的力量，没有二号的智慧，一颗心蒙了尘，也不如三号纯粹，同一时期的五号也比他更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唯一的优势是活得长，就算是头猪，也练成了高手。”
阿丽娜脸一黑，你在拐着弯骂我！”
她转念又道：“你说的那个四号，不会就是你吧？”
“你叫我什么？”
“哈，果然是你，塔露拉说过她小时候听一位叔叔讲过‘我有一个朋友’的笑话……”
白鹿心情好了不少，可是当她回忆起龙女所说的故事时，突然闪过模糊的名字，似乎那位叔叔的代号就叫四先生。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你活了多久？”
周金儒也不清楚，就拿这一百年来说，当阿丽娜的祖辈都够了。
他说道：“我活了很长时间，长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改天就拿去和凯尔希吹牛。
阿丽娜苦着脸：“那我应该怎么办？”
“继续练，虽然谈不上超一流，但是我有信心把你变成一流高手的守门员。”
……
1094年二月，风雪间歇，让大地上的生灵得以喘息时间。
周金儒和阿丽娜离开乌萨斯，他们的身份仍然是假夫妻，边检官看了看两人的合照，放行时没有任何怀疑。
“我们看起来挺有夫妻相的。”
“不要跟我说这些，四先生，你都可以当我的爷爷了，不合适吧？”
因为塔露拉经常满口花花，所以白鹿对付周金儒也起来很有经验。
越过漫长的边境线，他们即将踏入卡西米尔的领土，两个国家的国土紧挨着，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没少发生摩擦，最近的一次战争双方都出动了高规格的战斗力，不分胜负，最后各自收兵。
两人坐着大巴车，在荒原里风驰电掣，前往最近的移动城市。
“卡西米尔近些年的变化特别大，实力雄厚的资本力量渐渐占据了传统贵族的地位，但真正的力量还掌握在传统贵族的手中，新兴骑士是对传统的冲击，他们可能无法改变老一辈的想法，但新生代就不一样了。”
周金儒说到这里时，呼出一口气，相信阿丽娜能理解他没有说完的内容。
人总是会死的，新生代会接替老一辈，成为卡西米尔的掌舵人，到时候传统贵族还能掌握多少话语权就不好说了，随着资本的不断入侵，如同春风吹拂大地，润物细无声，这个国家终究会变成资本至上，娱乐至死的模样。
玛嘉烈·临光赢得骑士竞技的冠军是在1093年，那时候临光家族就已经衰落了，她随后也被人揭发出感染者的身份，再被驱逐出卡西米尔。
现在是1094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玛嘉烈·临光离开卡西米尔后，和同样出走卡兹戴尔的使徒组相遇，三人一拍即合，互为对方的光，携手同行。
不过，就算周金儒现在想找临光等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留给这个国家的时间不多了。”
阿丽娜神情严肃，一路上，她从四先生那里学到了很多更为先进的知识，充分认识到乌萨斯的现状，以及对未来会发生什么的分析和描述，即便他只说一半，也能想到后面是什么。
周金儒点头：“谁也没有办法，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从这片大地出现人类开始，一切就在向该形态发展，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对抗它，你要学会分析，学会了解它，学会找出它的弱点。”
白鹿的语气有几分怪异：“我是你的继承人吗？”
章198. 阿丽娜是养成游戏
周金儒否定道：“当然不是，我们是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和你志向不太一样。”
她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整合运动，回到那些同胞身边，也许现在学到的东西能帮他们活得更好。
“我知道。”
阿丽娜尽管呆在周金儒身边，她的心始终和整合运动在一起。
大巴车在大骑士领的外围停下，一下子从原始荒野进入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村姑阿丽娜极为不适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所有事物既有好奇，也保持敬畏。
“欢迎来到大骑士领，从现在开始，你就身处在资本力量的怀抱中了，它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同时也会榨干你的每一分价值。”
“我听说过这句话，你讲过，那个叫张太岳的终产者。”
周金儒先去本地银行取出自己的金镑，他有一大笔钱，多到能让银行出现短暂的运营困难。
卡西米尔银行自然对超级大客户格外热切，不仅安排了几名千娇百媚的女助理，还送上难得一见的高品质热可可。
“我不喝甜品，给她吧。”
比起前凸后翘的库兰塔女秘书，村姑阿丽娜毫无魅力可言，她小心坐在真皮沙发的边缘，只坐了半个屁股，忐忑不安地接过甜品，只喝了一口就不敢再碰了。
周金儒好奇道：“你不喜欢吗？”
阿丽娜的脸蛋皱成一团：“太好喝了，我怕有成瘾品。”
“……”
这傻姑娘……
没过多久，银行经理亲自出来接待，当得知周金儒只是来取一笔利息时，穿正装的胖子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精致客户没了，他少说也是降级，弄不好还会被发配到边远地区，一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帮我叫一辆车，就去这个地址。”
周金儒拿着笔，飞快写下地址，漂亮女秘书踩着高跟鞋，扭着翘臀走了。
阿丽娜看了一眼单证上的数字，好奇道：“这些钱都是你赚的吗？”
“你真想知道，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总不至于是抢的吧？”
看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白鹿果断闭上嘴巴，万一他说知道秘密人要永远留在他身边，自己岂不是要把一辈子折在这里？
她还想回去找龙女呢。
“谢谢光临，我们致力于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欢迎您下次来访。”
银行经理满脸欢笑，送到大门口，直到周金儒和阿丽娜上了车，仍然停在原地挥手。
“看见了吗，如果我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拿钞票扇他的脸，他还会说欢迎我多扇几下。”
阿丽娜呢喃道：“真可怕。”
你还没有见过更可怕的，那个有钱就是大爷，钱能买到一个人的一切的时代。
……
差不多一年前，周金儒带着卡兹戴尔的大女妖在这里定居，她就住在大骑士领的某个区。
他很放心大女妖独自生活，反而更担心那些试图对她图谋不轨的人，凶名赫赫的大女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一年后，当周金儒再次来找阿比盖尔时，发现她现在的身份是蛋糕房老板。
“一份奶油泡芙，一份水果奶昔，再来一杯汽水，随便什么都可以。”
大女妖戴着高高的厨师帽，用周金儒的话来说就是换了新皮肤，还是带特效的那种，值18颗源石。
“哇，你还知道来看我？！”
周金儒笑道：“你这算什么，重操旧业？”
“我本来就是蛋糕房学徒。”阿比盖尔将剩余的客人赶走，早早地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几乎所有客人都注意到刚刚走进来的黑衣男人，他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却得到了老板娘的青睐，连生意都不做了，只为了招待他。
他们更好奇这人的身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比盖尔拉上窗帘，彻底遮住外人的视线。
大女妖有点生气道：“不然你希望我干什么，去上学吗，和十几岁打的孩子为了早恋发愁？”
“你的身体好像才十四岁吧，去上学也没什么问题。”
“哼。”
阿比盖尔不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阿丽娜，仔细端详着惴惴不安的村姑。
“你好，我叫阿丽娜。”
“阿丽娜姐姐好，我是阿比盖尔，是这家蛋糕店的合伙人之一。”
周金儒惊道：“你还有合伙人？！”
阿比盖尔横了他一眼：“是啊，我出走时身上没带一分钱，就拿你的钱开了这家蛋糕店，你算另一个合伙人吧。”
“蛋糕店现在盈利了吗？”
“还可以，第三个月就扭亏为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把我的股份分割出来，这家店就彻底是你的了。”
大女妖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得周金儒一个激灵，他好像说错了什么。
阿比盖尔冷冷道：“我在乎的是一家蛋糕店吗，还是说你更在乎你的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金儒端起饮料，一饮而尽，无奈道：“我自罚一杯，你看怎么样？”
算了，懒得跟他说话。
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注意力转向白鹿：“阿丽娜姐姐是第一次来卡西米尔吗？”
岂止是第一次来，村姑更是第一次离开乌萨斯，见识到除了冰原之外的世界。
她紧张道：“是的，我以前都生活在乌萨斯。”
“奇怪，四先生是在玩什么养成游戏吗？村姑养成计划？”
养、养成游戏？
阿丽娜没听明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金儒呛了一口，必须要阻止阿比盖尔的胡说八道，否则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此事说来话长，我问你，我离开的一年里，卡兹戴尔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打起来了，局势非常混乱，王庭分裂了，以往的嫌隙导致他们各自混战，但总体来说，形势对特蕾西娅非常不妙，卡兹戴尔的主战派占据了上风，毕竟萨卡兹们压抑太久了，亟需宣泄口。”
周金儒沉默不语，果然，历史还是朝着他所知道的方向发展了，是一股他无法对抗的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