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判决
对于三位大律师来讲，这个案件很简单也很小，有点大炮打麻雀的意思。
可老板出了钱，这个事必须得做到位，律师团开始讨论案情制定战略。
过了一阵子，正式开庭！
法庭除了尊重事实以外还要考量两个因素，一个是动机或者原因，另一个是受害者家里的态度。
而这两点都有利于季小柔的量刑。
不过当他看到刘洁亲口说被强奸时，仍然嘶吼着没有这事，自己为了三小节杀的人。
季母哭得泪如雨下。
最后当庭宣判，综合各方面的证据，判决季小柔有期徒刑二十年！
还算个不错的结果！
也只能算不错了！
心不甘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好人就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住监狱里的未必都是坏人，活在外面逍遥自在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这就是现实！
活生生的现实！
刘洁去看了季小柔。
玻璃窗隔着两个人，只能靠电话通话。
刘洁在笑，季小柔也在笑。
刘洁笑着笑着就哭了，“你怎么这么傻？”
为了一个女人杀人，真傻。
季小柔还是在笑，可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也这么傻？”
为了一个男人毁了名声，也傻。
刘洁手掌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会一直在洛城等你，等你出狱，嫁给你！”
季小柔使劲摇着头，哽咽道：“不要！你说过，以后都听我的，我命令你，好好活着，找个好男人嫁了！”
刘洁笑道：“对呀，我是在听你的，我会好好活着，然后嫁给你这个好男人！”
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去杀人，去死，还不是最好的男人？
季小柔还是摇着头，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要。
刘洁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如果你说出那句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期待现在的他说出那句话。
季小柔没有说，挂掉电话，转过头，走了出去。
那个背影，始终在抽搐着。
刘洁听不到，他一直在哀嚎着！
……
……
301寝室，季母在收拾着老四的东西。
不一会儿，床铺上再无他物。
季母转身说道：“小柔经常说起你们仨，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朋友呢？现在看看，我家小柔真的很幸运，有你们三个好哥哥！”
张小白湿润着眼眶，双膝下跪，喊道：“妈！”
程风双膝下跪，喊道：“妈！”
田野双膝下跪，喊道：“妈！”
三人齐声喊道：“妈！从今后，我们就是您的儿子！”
五十来岁的妇女，在这一瞬间，老泪纵横！
三个儿子将母亲送到火车站，送她离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年，哥仨都去老四家里去看望老母亲，直到他出狱！
寝室里，三个人。
遍插茱萸少一人！
张小白低着头抽烟，忽然说道：“原来我还想求求老校长或者彭程老师，不过现在决定了，不上学了！没劲儿上学去了！”
张小白抬起头，呼出一口气，说道：“其实上不上无所谓，大三大四的课程我都学完了，就差一张毕业证，拿不到没关系！”
这个决定不意外，哥俩能理解。
程风咧嘴笑道：“老四上不了了，你又走了，我在这还有什么意思？回家接我老爸的班去喽，顺便找找高达那孙子，这个仇怎么都得报！”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不许冲动！只打脸就可以了！”
程风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保证，打到他妈妈都认不出！”
田野叹口气，问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走？”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有件事我还没想明白！”
说完话，张小白站起身，“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放心，没事的！”
家乡的卧龙村有条青龙河，每当有时间烦恼的时候，张小白喜欢坐在岸边，看着那咕咕东流的河水，那些烦恼仿佛也会随之流走。
洛城里有洛河，曾经是张小白最喜欢去的地方，可现在不想了，因为那条河是他跟周舟共同的回忆。
张小白现在脑子很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有好好思考过分析过。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西山别墅，因为山下有条河，四大金刚在这里洗过澡。
落日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张小白躺在岸边，闭上眼，放空思绪，只有先放空才能想起一些事。
晚风拂面，夕阳已西下。
一个女孩轻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
张小白缓缓睁开眼，坐起身笑了笑，“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
小魔女魏微就在眼前，初三的大孩子了，本就亭亭玉立的她发育的愈发成熟，脸上没有了孩子的稚气，展露出了美人痞子。
她红着眼流着泪看着他。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她都知道，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魏微身体挪动了下，挨着张小白，脑袋放到他的肩上，轻声说道：“师傅！还挺得住吗？”
张小白抚了抚她的长发，说道：“师傅要走了！接下来的路恐怕不能陪你了！”
魏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傅，你相信吗？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张小白咧开嘴发出真挚的笑容，“我信！最信的就是你了！”
魏微笑了！
黑夜吞噬了最后一点光芒。
两个人还坐在那里。
张小白看着前方。
魏微轻声问道：“看什么呢？前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的！”
张小白认真说道：“也不是啊！天亮以后会很美！”
魏微大笑，拍打一下张小白，“师傅怎么成哲人了？”
张小白笑道：“我可不想当哲人，曾经看过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痛苦的哲学家，一种是快乐的猪！”
魏微伸手指向自己，“那我就是快乐的猪喽！”
张小白点点头，“对的！八戒！”
魏微举起小拳头打啊打！
张小白突然问道：“你爸在家吗？”
魏微收回拳头，“在的，怎么了？”
张小白说道：“帮我个忙，把他约过来，我有事求他！”
第一百六十六章 躲在暗处的老鼠
夏末，蝉鸣还在。
一个沉闷的午后，张小白走进望子成龙家教中心。
前台的招待很有礼貌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张小白说道：“程总在吗？”
前台说道：“在的，请您稍后，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张小白挥挥手，直接走上楼。
二楼总经理办公室，梳着背头的程思维在电脑前看着小电影。这些日子他整天兢兢战战的躲在这里，都不敢一个人出门，谁能想到徐明利会被人杀死？
可是杀人了啊！
正当他看得血脉喷张之时，敲门声忽然响起，程思维关掉屏幕，不耐烦的喊了声进。
当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时，程思维瞬间萎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程思维惊恐的说道。
张小白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道：“程总，之前您不是说要收购三小节吗？我跟你谈判来了！”
几天前程思维是说过这话，可如今他可再没有这个胆子了。
程思维颤抖的说道：“张……张总，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张小白叹息一声，“程总，冤有头债有主，徐明利范得错不会怪在你身上的！”
看着张小白的表情，程思维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能站起来坐下。
刚才惊慌之下竟然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小白说道：“我就不废话了，那三个分部可以转给你，三十万，还算公道吧？”
程思维哪敢拒绝？赶忙说道：“公道公道！张总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小白一声冷笑，“那还不起草合同？”
程思维啊了一声，赶紧在电脑前打印合同，几乎每一条都问过张小白。
张小白最后看了看，说道：“等着干嘛？赶紧取钱去！”
程思维立即跑了出去，没多大功夫，提着一兜子现金回来。
张小白简单点了点，在那张合同上签上字按上手印盖上三小节的公章。
到了此刻，程思维才如释重负，原来他不是报复来了，是送给望子成龙一个大前程，坦白讲三十万收购三个分部价格确实贵了点，不过人家那装修房租还有设施得不少钱呢。
程思维一阵窃喜，然而看到张小白走来后，眼里露出恐慌之色。
张小白叼着烟走近程思维，挥出一拳砸到他脸上，接着一拳又一拳。
本来就很肥大的脸，成了猪头。
整个过程中，程思维没敢喊一声，没敢还下手。
张小白俯下身子，说道：“程总，我就问你一句话，不要对我撒谎！”
躺在地上的程思维赶紧摇头。
……
……
得到了答案，张小白拎着钱满意的离开，临走的时候又问了句，“程总，你不会报警吧？”
程思维使劲摇头。
谁敢报警啊？这帮人可是亡命之徒啊！
张小白拎着钱回到寝室，自己拿出五万留着还学校。
“老三，借你的钱拿回去，剩下的留给刘洁！”
田野问道：“哪来的钱？你真把三小节卖给程思维了？”
张小白笑道：“三个分部卖给他了，不过放心，只是个空壳子了！”
田野心领神会，笑了笑，从兜里拿出自己借的钱。
刘洁说会坚持在洛大上完学，然后继续在洛城做家教事业，王长虎也说会留在这里。
所以这些钱给他们做本钱。
事后程思维去了那三个分部，当时就傻眼了，装修被毁的面目全非，任何设施设备都砸得不能用，也就是说他只买了个地方。
田野拿过钱，问道：“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走？”
他跟程风都决定跟着老大一起退学。
张小白说道：“明天，今晚还得办点事！”
……
……
一栋二层小楼内，楼上有间健身房，一个男子赤*裸着半身戴着拳套狠狠击打着沙包。
力度确实很大，沙包随着拳击一阵摇摆着。
突然，掌声传来，接着是一个声音。
“好功夫！”
男子转头一看，撒腿就跑。
只是还是慢了，说话的男子几步追上，一脚他踹倒。
“秦大会长，好久不见，功夫有长进啦！”张小白看着躺在地上拼命护住脸的秦朗笑道。
秦朗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一句不说。
张小白皱眉道：“别摆花架子了，真想打你的话，你就能护得住？”
秦朗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在理，放下手坐起身，“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既然他来了，说明暴露了。
张小白点根烟，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脑子很乱，所以一时想不明白，但总有疑惑，我一直怀疑程思维的能量，他哪能找到徐明利？又如何能利用得了高达？”
“最重要的是，程思维一个猪头，哪有那个脑子做这么一个大局？后来一细想，跟我有仇的有这个脑子和实力的，只能是你了！最后那个猪头也给我了答案。对了，还有一点，新校长表面上公正无私，可为何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后来我一想，他是洛城人，他也姓秦啊！”
张小白撇撇嘴，说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事我总会知道的。秦朗，你他吗就是一只老鼠，整天躲在阴暗处害人，算什么本事？真想跟我斗，就不能大大方方的摆在台面上吗？”
张小白扔掉烟站起身，招了招手说道：“起来！”
秦朗露出恐怖之色，“你不是说不想打我吗？”
张小白笑了笑，“对不起，我说谎了！”
秦朗怒视张小白，缓缓站起身，忽然转身就跑。
论跑，没几个跑得过张小白的。
两人战到一处。
不，不是战斗，是一个在打，一个在被打。
“光练有什么用，你得实践！”
“这一拳，替我们家老四打的，这一拳，是替刘洁打的，这一拳是我打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打人哪那么多废话！”
……
……
良久后，秦朗像个死狗瘫在地上。
张小白长出一口气，“早就跟你说过，别跟我斗了，你斗不过我的，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秦朗，你以为只是一顿打就完事了？以后你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说完话，张小白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月之后，有人拿出证据举报秦朗的父亲，偏巧这个时候这个副行长多年的政敌正跃跃欲试取代他，正好借这个风把他搬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送进了监狱。
秦朗家破。
但人未亡！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年少有志
只是一个普通的傍晚，校园广播如期播放着时下流行的音乐，以及各种祝福与告白。
哥仨在食堂有说有笑的吃着最后的晚餐。
吃过后，张小白抹抹嘴，“你们先回去，我去办件事！”
哥俩回寝室，张小白则来到女生楼下。
他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大喇叭，高喊道：“白露！白露！师姐！师姐！”
白露探出小脑袋，笑意盈盈，“稍等哈！我化个妆！”
张小白嘀咕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声音很小，可白露仿佛听到一般，嘟着嘴瞪了张小白一眼。
张小白则是无辜的看向白露，“我说你真好看！”
白露大笑。
不一会儿，化过妆穿了漂亮衣服的白露小跑着过来。
两个人并肩走着，最后坐到他们初见时的柳树荫下。
白露问道：“以后什么打算？你这个肄业生！”
张小白哈哈大笑，“这个词用得好！什么打算，以后哥们儿就混社会了！”
白露捂嘴而笑，“好样的，用不了多久师姐就奔你去。”
白露现在大四，即将毕业。不过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毕业生。
张小白笑道：“成！到时候我罩着你，就跟……你罩着我似的！”
在这个学校，最初，白露很照顾张小白，这一切，他都记得。
白露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站起身，“小黑，答应师姐一件事！”
张小白拍着胸脯说道：“师姐尽管说，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白露突然展出小女生的姿态，羞赧说道：“抱抱我！哪怕只有这一次！”
张小白有点懵，可还是站起身。
她呼吸有些急促。
他走上前，有些手忙脚乱，双臂展开轻轻抱住了她。
在他怀里，白露露出满足的微笑，“真温暖，真踏实啊！”
张小白说道：“姐，一定要保重！”
白露轻声说道：“你也是！”
……
……
将白露送到女生楼，张小白回到301寝室，男同学们都在，老师徐丽也在。
张小白咧着嘴，笑道：“徐妈，给您丢脸了！”
徐丽眼中噙着泪，抱住张小白，颤声说道：“只有我知道，你们这些学生，是天底下最好的学生！”
季小柔的事情一出，徐丽就一直奔走，即便没帮得上忙也是操碎了心，而且为张小白的事情，她曾经跟校长大闹了一场就差大打出手了。
张小白眼睛已湿润，“徐妈，一定要保证好身体，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徐丽点点头，松开张小白，看向这三兄弟，“好，我等着你们！”
三人开始收拾东西，装上行李。
张小白还是那两个包，来的时候是什么，走得时候还是什么。
临出门之时，张小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301寝室，最后视线停留在老四的床铺上，然后轻轻关上门。
众人下楼，同班的所有女生们都在楼下等待。
九八级市场营销系四班的全体学生，除了季小柔全部在场。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在周围，是一些看热闹的学生，这些人，只是幸灾乐祸的看客。
三兄弟在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校园中。
路过学校播音室，三兄弟停下脚步。
“老师，同学们，等我们一会儿。”
田野背着吉他，哥仨跑了进去。
不速之客忽然进来，两个播音员懵了，不等他们反应，已经被拉到一边。
哥仨站在话筒前。
“我是张小白！上了两年学交了最好的朋友泡了最靓的妞，做了生意赚了钱，我不亏！”
“我是程风！上了两年学泡了无数妞，开着车吃好的喝好的，我他吗足够了！”
“我是田野！额……，无数妞试图泡我没泡成，我睡了两年的觉，睡足了！”
“我们以301寝室的名义发誓，谁敢说刘洁的闲话谁欺负刘洁，我们跟他势不两立！”
“在此，我们仨兄弟献给老四一首歌！”
吉他声响起，接着歌声响起。
“人生的风景，亲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着小心。
……
……”
三兄弟唱完之后，齐声喊道：“老四，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哥几个等你！”
当哥仨出来，刘洁哭的泪流满面，徐丽也是流下了泪水。
一个队伍，浩浩荡荡走出校园。
刘洁说道：“老大，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跟长虎会守着三小节等你回来！”
张小白说道：“改个名字吧，别叫三小节了，不如叫小长节。”
“小”是张小白和季小柔，“长”是王长虎，“节”是刘洁。
刘洁点头答应。
张小白对众人笑道：“老师，同学们，回去吧！山高水长，总有相见之日！”
人们挥手道别，最后回到校园。
门口有辆凯迪拉克，从里边走出一位魁梧的中年男人。
田野皱了皱眉头，“爸，你怎么来了？”
男人瞥了一眼洛城大学，呸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信不信老子拆了这个破学校？建个大商场倒是不错！”
田野一拍额头，真嫌丢人。
另外哥俩震惊的看向田野的父亲。
男人大笑道：“你是小白吧？好样的，少年志气，老子佩服！你是程风吧？颇有我昔日的风范，不错不错！你俩有空去金陵玩！混小子，赶紧上车，别耽误老子赚钱！”
田野叹口气，跟哥俩告别上了车。
程风说道：“老大，我爸派人接我了，走了！”
张小白说道：“保重！”
程风转过身，高高伸出手臂挥了挥手，钻进车里。
张小白转头看向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校园内有群人嘲讽的目光看着他。
“洛大，我还会回来的！”
已经不是少年的张小白，脚踏布鞋，背着行李，迈开大步走
向大道。
……
……
301寝室，门被打开，有四个新生正在铺床叠被。
大壮叼着烟倚在门口，“喂喂喂，干嘛的？”
“老师让我们搬进这个寝室！”
大壮说道：“呦呵，你们胆子真大，没听说这里出了杀人犯？”
“切！又不是死了人，怕什么？”
大壮冷哼一声，两个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接着出来一群人，摩拳擦掌的盯着几个人。
那四个新人见到这种阵势，赶忙抱着行李跑了。
大壮走进301寝室，扫了一下地，轻轻关上门。
“老大！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咱还得威风威风啊！你赶快回来吧！”
（第一卷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来乍到
二零零零年，秋。
地处南北方交界处的白长市，位于淮河之畔，气候适宜土壤肥沃，是全国著名的农业大市。
白长市没有重工业，但有着众多的轻工产业工厂，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位于西城的一个老旧小区内，张小白租住在其中一栋楼的顶层六楼。
房子不大，五十来平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即便是租住的房间，张小白打扫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十日前，张小白来到白长市。
在来到这里之前，张小白压根就没听过白长。
至于为何来这里，只是一个笑谈。
当时张小白来到火车站，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
赵天豪曾经说过，让他回卧龙村帮忙，话说的好听，张小白明白豪哥是想帮自己。
为了老四的事情，赵天豪出了一百多万，这份大人情张小白都不知道怎么去还，哪还有脸再去麻烦人家？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从踏出卧龙村的那一刻起，张小白暗暗发誓，非得混出个人样来再回家乡，倒不是想鲜衣怒马衣锦还乡，也不是想让那些并不亲近的乡亲们看看，他只是有些道理想对李平原好好讲一讲。
这个讲，指得是口，也指得是手，到时候能跟李平原掰掰手腕了，才有资格跟他讲道理。
无处可去，那就随缘。
当时张小白面对着售票员，掏出口袋里所有零钱，“最近的一趟车，能卖到哪算哪。”
售票员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前男子，又查看了一下身份证，确定他不是要跑路的通缉要犯，这才给他出了票。
洛城到白长市。
张小白心想不错，白长市，倒是有个白，看来很有缘分。
就这样，张小白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首先要解决住宿问题。
钱还有些，可不能浪着花，张小白为了租房看了很多地方，精挑细选之下选择了这里。
位置不算偏僻，出门有公交车，附近有菜市场，买菜做饭方便，顶层六楼，既便宜又清静还能锻炼身体。
仿佛就为穷小子张小白量身定制一般。
吃住的问题都解决了，卡里的钱有限，总不能坐吃山空。
张小白干嘛来了？不是游山玩水领略祖国大好河山，而是出来闯社会。
得赚钱，得工作，得奔前程。
张小白想过创业，又一想资金有限，阅历不足，还是应该先找份工作。
找工作是个技术活，为此做了系统的分析。
首先，给自己做了准确的定位，张小白一穷二白，没关系没背景，又是个肄业生，所以心气不能太高，像那些著名的大企业就甭想了。
其次，既然是找工作，就要找擅长的行业，能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还得很喜欢这个行业，没有兴趣的话干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即便心气不能高，可心不能小，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很重要，有可能就干很长时间，最好找个现在规模不大但有发展前景的公司。
跟随公司一起发展，公司发展壮大了，作为元老的他前途也就跟着有了。
以上是张小白总结的三条原则。
有了目标，张小白开始正式找工作，买了很多报纸看招聘启事。
可看了好几天找了好几天，压根就没有适合的。
张小白这才发现，找工作真他吗的难！
三天前，张小白去附近的商店买盐，忽然发现一个看着很好玩的瓶子，瓶子中间有个槽，正是手握的形状。
张小白随意问了是什么。
老板笑呵呵的告诉他是饮料，牌子叫畅饮，在白长市卖的很好，最后问他要不要来几瓶。
张小白这才明白老板为什么那么笑，原来是推销产品呢。
出于好奇，张小白买了一瓶，喝完后觉得口感还不错，有着少许碳酸饮料的味道，但不是太浓，还有一点点甘甜，亏不得叫畅饮，果然适应解渴。
张小白回到屋子，吃完饭收拾完毕，又开始看报纸找工作，然后眼睛骤然一亮，一条招聘启事赫然出现在眼前。
“畅饮饮料公司诚招销售人员，待遇优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小白学的是市场营销，俗话说就是销售，即便没有毕业可该学的都学了，而且在三小节也简单的实践过。
刚才闲聊之时也知道点畅饮饮料的情况，如今的规模不算大但也不小，至少市场做到了省内各个市，发展潜力相当可观。
还有重要的一点，这个饮料喝着确实不错，彭程老师曾经说过，销售中最重要的其实是产品本身，各种营销方式只是辅佐而已。
决定做一件事，首先要做好准备。
这几天张小白没少忙乎，白天出门在全城的商店超市转悠，晚上写东西思考总结。
今天，正是约好了面试的日子。
张小白拿着精心制作的个人简介，穿着虽然还是很土却是他最体面的衣服，出门应聘。
……
……
白长市的畅饮公司只是分公司，位于市中心，是一栋二层小楼。
里边的人员也不多，一个总经理，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会计，一个后勤，再有就是若干业务员，也叫销售代表。当然这些人经常在外边跑，销售在某个方面讲就是跑腿的。
当然不能忽略了还有一个门卫大爷，兼任保安。
今天是应聘的日子，总公司特意派来人事部副部长帮忙把关。
副部长叫周平，三十多岁，年纪轻轻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是为实力干将。
此时他正在总经理办公室，跟这里的一把手聊着天，一把手叫于大成。
“于总，总公司的意思你应该清楚，白长是公司发展的重点，为此不惜投入巨资扩大规模，今天面试可得选几个人才出来。”
于大成谄媚一笑，给周平倒上水，“请周部长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认真惯着公司的原则招聘人才！”
周平看了一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吧！”
于大成在前边，带领周平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也就是面试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造了孽了
于大成是分公司总经理，周平是总公司人事部副部长，按道理来讲，于大成的职位还要比周平高半格，不应该这么客气甚至谄媚。
可话不能这么讲，人周平可是年轻有为，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部长，这以后还得了？再者说，人事部可不是一般的衙门，掌管着整个公司人员调动以及晋升等，这样的部门领导人，能得罪的起？
而且于大成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总公司，上上下下对谁都客客气气，白白净净胖胖呼呼的他有着笑面郎君的美称。
正常情况下，都是总公司负责招聘业务员，然后派放到各个分公司，由于于大成在总部那里混得很好，直接给了他们分公司招聘的权利，只是派了周平过来把把关。
二楼楼道里聚满了人，都是等待应聘的人们，办公室主任负责登记发号，然后单独面试。
而面试官，只有于大成和周平。
张小白就在其中，他简单扫了一眼，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大的三十来岁，小得看着也就十七八。
这次招聘条件放的很宽，高中以上学历，男女不限，有经验者优先。
招聘十人，张小白数了数，也就三十来号人，大概三比一的比例，又看了一眼那些人，张小白自信满满。
因为有不少歪瓜裂枣的存在。
人群里不仅张小白在揣摩，但凡有心者都会观察一番别人，因为这些人现在是对手，以后可能就是同事。
有三个男生聚在一起，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穿得很体面，应该都是大学毕业生，而且肯定相互认识，在那里有说有笑。
其中一个人看向张小白这边忽然捂嘴偷笑，然后跟另外俩个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什么，仨人同时看过来，继而大笑，仿佛看到什么大笑话。
张小白着实有点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面镜子话真想照照，难道脸上有东西？
正在这时，那人走过来，还是笑个不停，“兄弟，你俩是情侣？真般配！”
你俩？张小白听到这两个字，有些茫然的转过头，什么都没看到，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稍微低下头……
“哎呦我去！”张小白往后蹦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人，脸色红的能看到血丝，梳着一条长辫子，带着厚重的大眼镜，嘴里长着龅牙。
毫不夸张的讲，用丑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而且她的穿着跟自己很相似，朴素到极其土气。
张小白倒不是被她的丑吓到，只是不知道身后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也难怪，如今的张小白将近一米八，那个女孩……多了说也就一米六。
她不声不响的始终在张小白背后，没有发现也正常。
那个女孩露出恐慌之色，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捏着衣角看着鞋。
张小白这才知道他们笑什么。
笑她的丑，笑俩人的土。
张小白重新站到原位，挡在女孩身前，面向那个男生，“孙子！你是瞎子？真不幸！”
闻听此言，那男生脸色瞬间沉下，身后的两个同伴不善的走过来。
张小白一声冷笑，缓缓卷起袖口。
打架？一人练你们仨！
一个很是魁梧的男子突然出现，挡住三个人的路，端着胳膊说道：“都是爹生娘养的，有他吗什么优越感？想打架一会儿咱们出去练，别耽误面试！”
张小白虽然高，可身体看不出壮，而眼前男子真是又高又壮结结实实，看着给人一种压迫感。
对于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打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遇见硬茬他们自然就怂了。
不过既然架打不起来，但声势不能丢，那人冷哼一声，指着张小白说道：“行！等着！面完试抽死你丫的！”
至始至终，男生都没敢看那高大男子一眼。
张小白笑着双手一摊，做出随你的架势。
到时候谁抽谁，可就不是你丫说了算了。
三个人装完腔作完势，气势汹汹退了下去。
张小白只觉得好笑，还以为一群英雄好汉呢，原来是一帮只会打嘴炮的怂货。
多年打架生涯告诉他，这仨人面完试之后肯定看不见了。
张小白看向魁梧男子，伸手出说道：“你好，我是张小白！”
男子伸手笑道：“你好，我叫陆明！”
一见如故恐怕不过如此了。
陆明本不想出手，无缘无故的没必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张小白一个无意的动作打动了他，当时那些人嘲笑之时，这个男生竟然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为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遮风挡雨。
不失为一条汉子。
而陆明为一个陌生人出头，不惜得罪三个人甚至大打出手，有点绿林好汉的意思，张小白也是看在眼里。
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陆明是白长市本地人，师范大学体育系刚刚毕业，由于不想做老师，就自己出来找工作。
其实以他的本科学历进个大点的企业并不难，只是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说没有挑战性，就想找个销售锻炼一下自己。
张小白点点头，深以为然。
作为年轻人，还是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历练历练，做业务恐怕是最锻炼人心智的工作了。
两人闲聊之时，那个女孩始终站在一旁，保持最初的姿势，低着头看着脚。
张小白看向她，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女孩抬起头，呲着牙说道：“啊？哦！一直就在啊！”
张小白皱眉问道：“我走哪你就跟哪？”
女孩点点头。
张小白心想难怪了，她一直跟随着自己，让外人看来肯定是对情侣，只是嘲笑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张小白无奈问道：“为什么呀？”
女孩又低下头，喏喏的说道：“我就看你很顺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里穿的最土的就是张小白了，女孩自然赶紧跟他亲近，就始终跟着他。
张小白被气笑，“真是造了孽了！”
陆明则是爽朗大笑，拍拍张小白的肩膀，“兄弟，有福气！”
张小白使劲瞪了他一眼，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在这时，办公室主任走了进来，喊道：“下一个，张小白！”
张小白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走进会议室。
第一百七十章 应聘
张小白走进会议室，没有看见那传说中的纸屑以及垃圾。
之前听过一个故事，有家公司招聘面试，故意散了一地纸屑，只有一位应聘者主动扫干净，而这就是面试的题目。
张小白摇摇头微微一笑，心想自己想多了。
前方两张桌子，桌子后边两个人，正中间有一张椅子。
张小白走过去，说道：“你好，我叫张小白！”
于大成说道：“坐下吧！”
张小白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杆，双手放在双膝上，平静自然的目视前方。
于大成说道：“自荐信是你自己写的？很漂亮啊！”
为了这次应聘，张小白也是下了功夫，除了一张简历表之外，还手写了一封自荐信，没有浮夸的文字激昂的情绪，但字里行间里表达着自己具有踏实肯干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有着对销售的理解以及对这份工作的向往。
还有一点值得说，张小白的字写的极其漂亮。
张小白说道：“谢谢，是我自己的写的！”
于大成点点头，问道：“你是洛城大学的学生？为什么在学历那里写了肄业？”
张小白如实回答：“我是洛城大学九八级市场营销系的学生，如今应该读大三，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退学了！”
于大成笑道：“方便说下什么原因吗？”
张小白在写简历的时候已经想到，无论面试官是谁，估计都会问这个问题，这件事确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回答？这是个问题。
众所周知的理由是挪用了爱心会的五万块钱，因为犯错误主动退学。
这个不能说，张小白可不傻。
实际上是被人陷害，三小节教育倒塌老四出事，心灰意冷不想再上学了。
可这个事也不能说，谁会信？
不回答肯定也不行，不然别人会以为犯了什么事。
还好早有准备。
张小白平静说道：“大学期间做买卖亏了，无力再读下去。”
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尤其“无力”两个字用得好，值得推敲，可以理解为没钱，也可以理解为没有心力。
于大成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对于这个答案满意与否，继而说道：“我们招聘的条件虽然放宽到高中毕业，可是得有工作经验。你呢，虽然读过大学，可毕竟没毕业，也算是高中学历，而且没有销售经验。自荐信写的很漂亮，话说的也很好，只是这个还不足以打动我。”
张小白眼中露出迷茫，心想这就被pass了？只是因为一个学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关于销售和营销的理解？我可准备了好多。
也是比较气愤！
张小白轻轻叹息一声，认真说道：“您好！我不知道您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销售人员还是一张大学毕业证书，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动您，但是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即便我没有毕业，可是大学所有的专业课程已经全部学完，我虽然没有你所谓的销售经验，可我有着自己多年的赚钱经验。”
“我对销售的理解，都写在那封自荐信里，那些并不是从书里摘抄的也不是从网络上拷贝的，而是我一字一字写上去的，印在心里的。”
“在此我不承诺我具备怎样的精神素质和能力，因为这些东西保证不了承诺不了，我只想要一个机会，然后会展现给您看，到时候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您，您的选择没有错！”
说完这些，张小白缓缓站起身，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在纸上谈兵信口开河？那好，我就说点实际的。”
“这几天我转了不少商店超市，认真调查了畅饮饮料的产品，我就一一说给您听……”
张小白开始讲述着畅饮饮料，从产品本身到市场地位，再到市场占有率，再到发展方向。
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二十分之后，一场“演讲”正式结束，张小白咽了口吐沫看向面试官。
俩人早已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周平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颤声说道：“张小白！你到底姓张还是姓王？”
此话一出，就连于大成也是蒙圈了，茫然的看向那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副部长。
张小白皱了皱眉，心想莫非他是个傻子？
周平顿时察觉自己失言，讪讪一笑，挑起大拇指说道：“好！”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推翻心中那个可笑的推测，不过心头早已颤抖，真神了啊！这人难道参加过总公司的高层会议？怎么连产品的发展粗略都说了出来？
周平一说好，于大成也是一拍桌子，说道：“好！你被录取了！”
这次面试，名义上是他于大成这个总经理说了算，可还得看周副部长的意见，人家既然表态了，这个人必须得要。
张小白轻声说道：“谢谢！”
于大成说道：“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来公司上班！”
张小白从会议室走出，一群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人。
张小白感觉到异样，对陆明说道：“怎么回事？”
陆明说道：“你说怎么回事？别人十分钟就完事了，你怎么在里边待了半个小时？”
张小白这才发现原来进去那么久，主要是那番演讲占用了太长时间。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讲了一堂课！”
陆明皱了皱眉头不明其意，说道：“面试怎么样？”
张小白随意说道：“录取了！”
“啊！”
这次不仅陆明，就连身旁好多人都发出了这种声音。
之前那位办公室主任说好的，要等面试完以后综合考量之后再决定是否被录用。
陆明摇摇头，又有些迷茫了，只不过不忘挑起大拇指，说了一声牛逼！
也不知道里边两位讨论什么了，以前都是出来一个马上进去一个，这次却隔了二十分钟。
办公室主任再次出来，叫道：“下一个，鲍小妹！”
很显然是个女生，听着名字还是个可爱女生。
有几个男生好奇的扫着，看看到底是谁，说不定成为同事之后还能谱写一段美好的办公室恋爱故事。
这时，一个“小”女生从张小白身后走了出来，她还是捏着衣角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颠颠的走进会议室。
刚才看她的那些男生，翻了无数个白眼。
第一百七十一章 高材生
当鲍小妹走进去之后，那三个擅长打嘴炮的男生又讨论起来。
“你们说，就她那长相，会不会吓着面试官？”
“哎！真是没准！长得丑真不是她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就她长那样还想做业务？谁敢买东西啊？”
那三人故意提升了声调，好像唯恐别人听不见。
张小白知道，这些人都是说给他听，谁让他替那女孩出头？
张小白鼻子忽然嗅了嗅，皱起眉头对陆明说道：“诶？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臭味？”
陆明也是闻了闻，伸手在鼻子前边扇了扇，说道：“臭，真臭，谁在放屁啊？”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那三人却敢怒不敢言。
只是过了五分钟，鲍小妹就从里边走了出来。
三个男生仿佛找到了报仇的机会，放声大笑，眼中满是嘲笑。
别人面试怎么都得十来分钟，张小白时间最长当场被录用，而这个鲍小妹只是用了五分钟就出来，很显然条件不合格，人家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男生笑道：哎呀！估计吓着人家被赶出来了。”
张小白和陆明同时走上前，露出关切之色。
张小白叹息一声，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份工作吗？这家不行还有别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完又忽然感觉不对，她也不是爷啊！但是叫奶也不合适。
捏着衣角的鲍小妹忽然抬起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嗯？”
张小白心想这都听不懂？无奈说道：“我是告诉你，不要放弃，继续找别的工作！”
鲍小妹低下头，又看向自己的鞋子，喏喏的说道：“我被录用了！”
“啊？”
就如同张小白出来时一样，几乎所有人震惊的喊了出来，同时不解的看向这个女孩。
就连张小白也是很疑惑，问道：“你被录用了？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都问你什么了？”
这时候，很多人都围了过来，真是好奇这个答案，那三个嘴炮男生则是垂下头竖起耳朵，就感觉脸有点疼。
很多人盯着鲍小妹，这个女孩有些拘谨，低着头搓着衣角，“没问什么，自我介绍完以后，他们就说录用我了！”
张小白急切问道：“那你是怎么介绍的啊？”
自我介绍能说什么？也就是简单的个人情况，张小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这份工作，她凭借着几句话怎么就成了？
鲍小妹扬起小脑袋想了想，然后重复着刚才那番话，“我叫鲍小妹，毕业于南方大学英语系，过了英语专业八级……”
等鲍小妹说完，原来骚乱的楼道一阵寂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南方大学，那可是全国前十的存在。
有些人用一阵愤恨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孩，你一个南大的高材生跟我们抢什么饭碗？
张小白脑袋一耷拉，说了声哦，然后退到一旁。
他也是很无奈啊！
陆明则是摇头叹息，表示服气。
鲍小妹很不理解众人的反应，过了一会儿，迈着小碎步又跑到张小白身后。
张小白说道：“干嘛？你怎么还不回去？”
鲍小妹说道：“哥！谢谢你啊！”
张小白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客气！”
鲍小妹问道：“哥！你明天几点来？”
张小白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耐烦的说道：“能不能不叫我哥？你都多大了？我才多大？”
其实外表看来，这个鲍小妹应该不大，不多既然她都大学毕业了，那肯定小不了，外表可以骗人，学历不能造假！
鲍小妹说道：“我二十了，哥，你多大了？”
张小白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张大着嘴巴，感觉受到了内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鲍小梅好心解释道：“我上学都是跳着级上的，所以岁数比较小，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过了好一会儿，张小白缓缓仰起头，轻声说道：“没事，我自卑！”
鲍小妹只是哦了一声，跟张小白一样仰起头，不知道两人看着哪。
面试再继续，没有人再关注这两个妖孽，一个进去三十分钟直接录取，另一个更狠，只是进去五分钟就被录用。
还有天理吗？
陆明很快走出来，跟张小白聊了聊，面试进行的很顺利，应该差不多。
其实张小白一直在等陆明，感觉他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而且以后很可能成为同事。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鲍小梅就像个影子似的一直跟在张小白身后。
出了公司大门，张小白转过身，无奈说道：“怕了你了，我明天八点十分到这里。”
鲍小妹笑了笑，小跑着出去，不知道是踩到石子还是跑的太急，跑出去没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
趴在地上的鲍小妹转头冲着俩人笑了下，笑的时候，牙更加突出，然后站起身，胡乱拍了拍身上接着跑。
张小白长叹一口气。
俩人在公交站点等车，陆明说道：“希望能成，到时候咱们就是同事了！”
当场公布的只有张小白和鲍小妹，其余人继续等消息。
张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问题的，不看看那帮人都是什么货色，哪比得上陆兄英俊潇洒？”
陆明缓缓点点头，微微一笑，“我觉得张兄说的在理！”
来了一辆公交车，陆明准备上车，“如果我被录取，明天见，如果不被录取，那就有缘再见了！”
张小白笑着挥了挥手。
两人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看来对于交朋友都比较慎重，没有凭借着一时冲动就动不动跟人掏心掏肺。
张小白点燃一根烟继续等公交。
不远处，那三个嘴炮男生走了过来。
张小白挑了下眉，心想他们难道不是嘴炮？
三人之前还有说有笑，当看到张小白后极其默契的没在说话，只是继续走。
也来到公交站点，三人还是没说话，插着兜等待公交。
直到张小白上车走了，他们终于抽出手来。
一男生看了看自己那只手，说道：“以多欺少的事，咱们不能干！等哪天老子单独遇见他，抽死丫的！”
另外两人点头附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天
上午面试结束，下午再敲定具体人选。中午的时候，于大成请周平在饭店吃饭。
只是寻常一顿饭，可不是那么简单，里边可有着不少的讲究道道，而于大成深谙此道。
首先规格不能太高，彼此心知肚明，这个钱于大成不可能自己掏腰包，肯定以各种名义算在公司的账上，如果花钱太多，会让人误以为你于大成这封疆大吏得捞了多少好处？在总公司要说起此事，落在老总耳朵里，怎么都算个事。
但也不能太低，好歹人家也是总公司的人，你于大成就算是长白市的一把手，可不能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怠慢了是万万不成的。
所以于大成招待总公司的人有固定的饭店，无论谁来，统一在一个地方待客，档次不高但绝对不低，而且饭菜口味很是正宗。
周平没有喝酒，两人只是简单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会儿天，于大成尽地主之谊说了说长白的各种见闻等等。
下午，俩人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叫来办公室主任，开始谈起人选的事情。
周平说道：“于总，这么多人里边，我最看好那个张小白，你好好观察观察，可能是个好苗子！”
于大成给周平倒了一杯水，说道：“周部长请放心，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能力，我一定好好栽培！”
周平点点头，说道：“至于那个谁……挺丑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于大成赶紧说道：“鲍小妹！”
周平笑了笑，“对对，就是那个鲍小妹，你明白为什么录取她吧？”
于大成笑道：“明白，当然明白，给咱们公司撑门面的！”
周平翘起大拇指，非常赞同。
按道理来讲，鲍小妹的形象可撑不起门面，可这个撑门面说的不是形象，而是学历。
畅饮公司处于发展阶段，别说各个分公司了，就连总部都没有几个名牌大学毕业生。
之所以录用鲍小妹，完全是因为她的名牌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说起来公司也是有面子的。
周平翘起二郎腿，笑着说道：“就别让她出去跑业务啦，这个形象恐怕得吓着别人，放在机关里，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日后可能会把她调回总公司！”
于大成点头称是。
说完两个主要人物，对于其他人选，周平没怎么发言，但于大成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每敲定一个都先问一番。
最后确定完人选，周平拿着录用者的资料回总部。
于大成特意准备了不少礼品，有烟有酒还有白长市的特产，都放在了后备箱。
周平只是客气了几句，欣然接受，然后笑着钻进车里，真是不枉此行。
于大成满脸堆着笑，挥手送别，目送车子离去。
直到那辆汽车消失在视线里，于大成的脸上的笑脸才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一种阴沉。
“小崽子！装他吗什么鸡毛？”
一个人在对你笑的时候，你不知道这笑容是高兴还是嘲笑还是那笑里藏着刀。
……
……
公交车没个准点，所以张小白早早出门，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八点来钟，张小白就下了公交，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小跑着过来，长辫子在他脑后摇晃着。
张小白摇摇头，很是无可奈何。怎么就缠上自己了呢？
“哥！早上好！”鲍小妹礼貌的说道。
她的脸还是那么红，细看才发现，鲍小妹的脸红不是因为激动或者害羞，更不是热的，而是本来就那么红，这应该是一种生理病。
还是跟昨天穿的一样，只是背了一个包，可不是寻常女士挎的那种皮包，而是布包，倒像是和尚背的那种。
张小白嗯了一声，说道：“以后能不能不叫我哥？叫张小白或者张哥都可以！”
鲍小妹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着，“可我觉得叫哥显得亲切！”
张小白心里想，可我并不觉得跟你亲切啊！
倒不是嫌弃她，只是觉得关系真没到那个份儿上。
张小白前边走，鲍小妹后边跟随。
俩人来到公司门口，时间还早，先等一等再进。
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男生阔步走来，招手致意。
张小白迎了上去，笑道：“你好啊！同事！”
陆明笑道：“你好啊！朋友！”
然后陆明看向跟来的鲍小妹，不怀好意的冲张小白偷偷眨了眨眼睛。
张小白赶忙说道：“鲍小妹，认识一下吧，这是你陆哥！以后都是同事了！”
陆明使劲瞥了张小白一眼。
鲍小妹倒是听话，紧走进步礼貌说道：“陆哥好！”
陆明挠了挠头，“你好！你好！”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正是昨天三个嘴炮之一，他的脚步有些慢，好像在忧郁什么。
这么短的距离，即使再慢，也有达到的时候。
男生停在三人面前，说道：“你们好，我叫胡立。其实昨天没我啥事，都是那人惹的祸，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肯定跟他划清界限……”
正当他信誓旦旦的表白自己的时候，仨个人理都没理他，转身走向公司。
只是鲍小妹不忍的回头看了看，然后还是快步跟上张小白。
第一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开会。
大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当然主要队伍还是业务员，公司的主要任务就是销售。
首先于大成给大家做了介绍，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公司为了扩大基层队伍提高销量，所以招收了这么多新同事。白长市三区八县，市区这一块我直接负责，其余八县都设立了销售点，新来的这些同事全部分配到下边县区里。下面我来宣布一下分配名单，老业务员将新同事带走。”
于大成开始念名字。
共计招了十个人，只有八个县，肯定有两个会分到一起。
张小白认真听着，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听到了鲍小妹的名字，又听到了一个叫做白县的地方。
张小白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
鲍小妹则是兴奋的看向张小白。
说巧不巧？两个最先录取的人，分到了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白县。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饿了
于大成念完名字之后，老业务员们走出来将新同事带出来，一阵嘈杂过后，原来位置上就剩下两个人。
张小白和鲍小妹。
俩人此刻就像被罚站的孩子站在讲台上，有些无助有些凄惨，当然更多的是迷茫。
于大成说道：“你俩跟我来一趟！”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于大成坐在办公桌后，俩人规规矩矩立在面前。
于大成说道：“白县的业务员生病请假，所以只能你们自己过去了，这是销售点的地址。”
于大成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交给张小白，看向二人认真说道：“你们俩人是我跟总公司人事部周副部长共同选出来的，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在那边好好干，可千万不别让我俩失望啊！”
于大成说的是那么的语重心长，情真意切，以至于鲍小妹狠狠点了一下头。
张小白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对于这个于总经理没什么好印象，如果当时没有那番话打动那个周副部长，估计他也不会当即同意。
一想起周副部长，张小白又想起了那句话，他到底什么意思？问自己究竟姓张还是姓王，他肯定不傻啊！
只不过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答案。
尽管对于大成印象不假，可好歹在人家手低下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姿态还是要展现出来的，场面话还是要的说的。
然后张小白表白了一番决心，一定在白县好好干下去，不辜负领导的栽培和信任。
而鲍小妹只是轻言轻语说了几句，很显然她并不擅长这一点。
于大成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去吧，有老业务正在讲课，虚心学习，人家可都是前辈！”
张小白拿着那张纸离开，同时看了一下地址，怎么是个小区门牌号？心中又有疑惑。
鲍小妹始终跟在他身后。
办公室主任正好进来，跟他们擦肩而过，轻轻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说道：“于总，周平不是说让鲍小妹留在公司吗？你怎么给她派出去了？”
于大成冷哼一声，说道：“他周平凭什么为了公司的面子硬塞给我一个人？反正他是眼不见心不烦了，我他吗整天对着一个丑鬼，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办公室主任笑道：“那女孩确实丑，不过这事如果让周平知道，恐怕不妥吧？”
于大成说道：“山高皇帝远，他知道个球？即便知道了，我也有一万个理由等着他。”
办公室主任皱起眉头，说道：“张小白确实有些能力，怎么派到白县了？那个地方，是个神仙都做不起来！”
白长市所有县区里，就数这个白县最穷，尽管是农业大县，可光剩农业了也发展不起来啊！
经济不好，什么都不好卖？老百姓兜里没钱，卖给谁去？那边现在只有一个业务员，也就是看个摊子做做样子给总公司看，至少证明没有放弃那个市场。
于大成说道：“当时我就看这个张小白不顺眼，一张嘴只会吹牛，一点实际的都没有，也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东西打动了周平，不然早就让他滚蛋了。”
“正好，他不是牛吗？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吗？那就让他实践实践，看看这里边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奶奶的，竟敢那样跟我说话，真是活得腻歪了，咱们试用期三个月，干完以后找个由头辞了他！”
办公室主任只是犹豫了下，说道：“好的，这事好办，总之他那边的业务做不起来，理由很好找！那个鲍小妹怎么处理？也辞了？”
于大成摆摆手，说道：“不行，那个丑鬼是公司的门面，就让她一直在下边干着吧，除非总公司那边要人，不然不能让她回来，看见她我就想吐！”
办公室主任笑了笑，点头答应。
张小白和鲍小妹回到会议室，一个老业务员正在说着销售的事情，示意他们坐下后继续讲。
其实很简单，业务员的任务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商品卖出去，却不是直接面对消费者，而是通过超市商店等各种渠道销售产品。
这就要求业务员必须跟那些商店老板或者超市领导处好关系，只有他们真正使劲了，货就不愁卖。
其实不说这些，张小白就早就想到这个了，这是一种典型的销售模式，曾经从书中看到过。
他想起了第一次喝畅饮饮料时的情景，那个老板不遗余力的推销，正是这里业务员起的作用，可见在白长市市场做的不错。
业务员也是不善讲课，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结束，也到了下班时间。
由于人少，公司没食堂，都是自己解决。
张小白便和陆明商量一下去外边随便吃点，当然鲍小妹也得去，她一会儿都离不开张小白，讲课的时候都坐在他旁边。
附近有个面馆，各自要了碗面，两个男人争执一番后，还是陆明付了钱。
三人就坐，陆明说道：“还不错，咱们两个县挨着，有事没事可以经常聚一下！”
张小白笑道：“是个好主意，可是不能带着胡立！”
陆明跟胡立分到了一个地方。
提起这事陆明就来气，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上边怎么安排的，我是真看不惯他！”
张小白认真说道：“看不惯归看不惯，做不成朋友也不能是敌人，毕竟是同事关系，你们得在一起合作！”
陆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忍了，说着笑着看了看这俩人，“你们俩倒是能合作愉快！”
张小白沉默的点着一个烟，没有搭理他。
陆明忽然认真说道：“小白，无意间我听那些老业务员聊起你们白县那个人了，感觉人缘特别不好，估计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到时候注意吧！”
别的新人都被人领走了，就白县的那位没来，于大成说是生病了，可谁知道究竟为什么？
张小白无奈说道：“爱咋咋地吧，现在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是不好惹的！”
这时候，鲍小妹轻轻拽了一下张小白的衣角，弱弱的说道：“我还想要一碗！”
两人光顾说话了，却没发现鲍小妹已经吃完了一大碗面。
可是一碗啊！
张小白脱口说道：“你都吃了？”
鲍小妹羞愧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早上没吃饭，我饿了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县
在两个男生震惊的眼神中，鲍小妹又吃光了一大碗面，然后抹抹嘴，打了一个脆亮的饱嗝。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默默吃完自己的那一碗面。
下午回到公司，老业务员继续讲课，至始至终于大成都没有出现。
四点来钟就早早下班，回去做些准备，明天都要奔赴销售第一线。
其他业务员都跟随老业务一起走，只有张小白和鲍小妹自己坐车去，两人约好时间到汽车站，就此分别。
张小白回到家中，将冰箱里的菜掏出来全部做了，没准什么时候再回来，可不能放坏了。
吃过饭收拾完毕，张小白点燃一根烟打量着这间房子，别看小确实很喜欢，可就是太浪费了，早知道分配到白县何必花这个钱？
总之租金也交了，毁约的话可得扣一个月房租，而且肯定经常回市里，总得有地方住吧。
还是留着这个房子吧！
抠门的本色，张小白一点没变。
感叹完之后，张小白开始看书，吝啬归吝啬，可分在哪个方面，对于买书看书上，张小白大方的很。
自从想做业务之后，张小白买的都是销售之类的书，可谓大手笔，只要相中了，眼睛都不带眨的，一买就是十来本。
看完书，张小白收拾了一下行李，洗脸刷牙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小白直奔汽车站。
鲍小妹显然已经到了多时，在汽车站门外左右张望着，身边是两个大行李。
见到张小白过来，鲍小妹呲牙笑着。
张小白看着行李问道：“你这是要搬家？”
鲍小妹认真说道：“不不不，都是重要的东西，有被褥有衣服还有洗漱用品……”
说话间她就要打开行李给张小白看。
张小白赶紧阻止道：“行行行，知道了！”
两人进汽车站，张小白就要帮着小女孩拎行李，谁知道鲍小妹说了声不用，弯腰拎起行李轻松起身，那小步伐尤其轻灵。
张小白缓缓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那么能吃，是真有劲啊！”
市区到白县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俩人买好车票上车，张小白拿出一本书看，不想浪费时间。鲍小妹看看这看看那，显得很无聊，又不敢打扰张小白。
良久后，张小白收起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是白长市人？”
一看张小白开口了，鲍小妹顿时来了精神，小鸡啄米般点头，“哥，我是市区人。”
张小白皱了下眉头，说道：“别怪我说话直哈，我是真看不出你是城里人，就跟一村妞似的，不过我确实是个村夫！”
鲍小妹笑道：“没事哥，我知道你没有瞧不起我的意思，其实呢，农村人和城里人的区别不就是在于钱多钱少吗？城里也有穷人，甚至不如农村人的穷人，人家好歹还有地可以解决吃饭问题，而城里人除了那个曾经引以为豪的非农业户口，还有啥？”
张小白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说道：“精辟！总结到位，不愧高材生！”
鲍小妹捂嘴而笑，“哥，咱们这次招了十个人，就你一个农村人，可我觉得你比他们都强，但至于哪里强我却说不上来。”
张小白笑道：“这个马屁话……我接了！”
鲍小妹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得整个车上的人都看向这里，然后赶紧禁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张小白问道：“你一个南方大学的毕业生，怎么想着找这个工作了？当然我不是觉得不好，只是觉得对于你来讲有些……有些屈才！”
鲍小妹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感伤只有淡淡的无奈。
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轻声说道：“哥，就我这个模样，能找到这个工作就不错了！我知道，公司是看中了我的学历，并不是看中我这个人，不过不要紧，至少我能有这么个机会了！”
说着鲍小妹露出一抹微笑，攥紧拳头狠狠挥了下，“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
这一刻，她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自信。
而这一幕，对张小白的震撼很大，大过于她并不好看的形象，也大过于她那惊人的饭量。
张小白完全能感觉得到，这个女孩曾经经历过什么。
南方大学毕业生，绝大多数都能找到一份更体面的工作，有一个更好的平台，绝对不甘心在这么个小企业里憋屈着。
因为形象，鲍小妹肯定被拒绝了很多次，而那么多次的打击下，她并没有心灰意冷，相反，战意更浓。
从这一刻起，张小白改变了对鲍小妹的看法。
张小白说道：“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哥，也可以叫我老大！”
能叫老大的人，都是自家兄弟，这是张小白的原则。
鲍小妹并不知道“老大”这两个字的含义，想了想说道：“老大？总感觉太江湖了，我还是叫你哥吧！”
张小白笑了笑，“随意，怎么都成！”
两人有说有笑中，汽车已经到站。
鲍小妹一个人提着两个大包，跟着张小白走出汽车站。
打量一下白县县城，总结出三个特点，脏乱差。
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走过来，热情的问道：“坐车不？”
张小白笑问道：“大爷，去永乐园多少钱？”
大爷豪爽说道：“不近啊，你们俩总共六块钱！”
张小白也没还价，痛快说道：“得嘞，咱们上车。”
一路上，豪爽的老大爷热情的跟张小白攀谈，讲述着白县的情况以及历史。
二十分钟以后，俩人下车，张小白掏出十块钱塞给老人家，“大爷，甭找了，就当是你导游的小费！”
老大爷攥着钱有些局促不安，眼睛隐有泪花，最后叹口气说道：“小伙子，谢谢了！”
张小白挥挥手，转身走进去。
鲍小妹紧走进步跟上，“哥，那个老大爷不厚道，带着咱们转圈玩，你咋还给他那么多钱？”
张小白说道：“七十岁的人了还在卖力气，不容易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鲍小妹想了想，说道：“哥，你真善良！”
按照地址找到了销售点，是一楼的房间。
俩人站在门口，张小白轻轻敲门，随着稍微用力，门被敲开。
没看到人，却听到了呼噜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能手
两人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接着同时捂住嘴巴退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关上门，然后松开嘴大口喘气。
鲍小妹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哥，里边什么味啊？”
张小白回忆了一下，当时俩人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就感觉这种味道有着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将二人推了出来。
张小白缓缓说道：“异味！”
确切的说，那种味道很怪异，有脚臭味还有食物的酸腐味可能还有内裤的骚味，单单一种味道就令人难以忍受，加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效果？
张小白想了想，用十大武器之首来形容，并不过分。
进不去，只能敲门。
张小白先是小声敲，里边没反应，力道加重之后，里边的呼噜声也是渐大，而且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鲍小妹问道：“哥，里边是人吗？”
那种呼噜声，比猪更过分。
实在没办法，张小白哐哐哐使劲砸门。
里边的呼噜声渐小，随后拉了一个长音，戛然而止。
张小白喊道：“屋里有人吗？”
良久后，一个慵懒的略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谁啊？”
张小白继续喊道：“是畅饮公司王成吗？”
“是我，进来吧！”
张小白和鲍小妹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艰难的下了决定，捂住嘴又走了进去。
妈呀！
刚才进去的时候是被味道熏了出来，鼻子差点失灵，看见眼前这一幕时，眼睛差点失明。
用狼藉来形容这个客厅，已经算是美好的词汇了，简直就是一个垃圾站。
那种味道也就情有可原了！
两个人只是走了一步，就再难以下脚了。
从卧室里走出一名男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头发像个鸡窝，没有一缕是顺溜的，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和凉拖，不知道刚才睡觉时做了什么梦，那棵小树苗翘了起来，支起小帐篷。
鲍小妹再也顾不得那股子异味，松开嘴上的手，一声尖叫。
那名男子终于揉完了眼睛，听见了叫声看见了那龅牙，也是一声大喊。
这就是俩人的初见场景。
鲍小妹转头退了出去，男子也是跑回卧室，就感觉谁都吃亏了似的。
张小白摇摇头，跟着男子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子。
卧室里，味道也很浓郁！
男子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坐在床上，唉声叹气捶胸顿足，“二十多年的清白啊，说没就没了！”
张小白等他矫情完之后，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小白，刚才那个女孩叫鲍小妹，我俩是新分到的业务员，还请多多关照！”
男子叫王成，正是白县的销售员。
王成噘着嘴说道：“关照你个大头鬼！来个女孩怎么就不跟我提前说声，害得我……”
悲从心生，王成又露出哀怨神情。
张小白叹口气，问道：“这就是咱们的销售点？”
王成不满的说道：“是啊，怎么滴？不喜欢滚蛋！”
张小白没有搭理他，走出卧室将屋内所有窗户都打开，然后叫鲍小妹进来。
可见鲍小妹着实吓得不轻，自然红的脸上竟然显出苍白之色。
张小白说道：“没错，就是这，动手吧！”
动手？还能动什么手？鲍小妹想了想，开始开始。
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双棉拖，鲍小妹撸起袖子卷起裤腿，开始行动起来。
俩人搞卫生！
不得不说，真的很难搞。
主要是干活的时候还得憋着一口气，实在憋不住了再去窗户处大口呼吸。
俩人卖力干活的时候，王成套上衣服走出来，直奔卫生间。
然后就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
张小白负责力气活，将拉架放进一个个袋子里，跑到下边扔到垃圾桶。
鲍小妹干活极其细致，一丝不苟，而且真的不嫌脏，什么垃圾都敢扔到袋子里。
张小白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鲍小妹的行李包里好像什么都有，先是翻出来橡皮手套，随后又翻出了抹布洗洁精，甚至连垃圾袋都找出来了。
将所有垃圾扔出去之后，异味终于小了，也可能是俩人闻着习惯了。
当在习惯了一种味道之后，也就不觉得怪异了，这就是王成一点都在乎的原因。
鲍小妹笑着说道：“哥，你歇会吧，我墩地！”
这种活哪能让女生干？张小白摆摆手直奔卫生间，可怎么砸门那位都没有开。
鲍小妹笑了笑，从包里翻出一块布来，去厨房沾上水拧干，开始擦地。
不知道何时，鲍小妹将头发卷起在头顶束起一个小揪，撸起袖子卷起裤腿的她，蹲在地上一点点擦拭着地板砖。
张小白突然想起来聪明的一休哥，好像也是这么干活的。
又历时半个小时，鲍小妹擦完了地板。
再一看，面目焕然一新。
这可是俩人干了两个小时的成果。
这时候，王成终于走了出来。
不得了，一个邋遢鬼一下子变成了公子哥。
穿着一身干净的睡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正是时下流行的中分头。
王成歉意笑了笑，说道：“只有我一个人住，难免乱了些，见谅哈！”
乱了些？鲍小妹咧开嘴笑了笑。
然后王成咽了口吐沫，心想究竟哪里来的奇葩？
张小白皱眉说道：“这究竟是咱们的办公室还是你宿舍？”
王成说道：“办公室，也是宿舍，公司没钱给咱们租宿舍，你们俩怎么着？是在这里住还是自己出去租房？”
说完王成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看着二人，他心中无比期待他们选择后者。
张小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在这边住！”
鲍小妹求救的眼神看着张小白，见他没什么反应，狠狠跺了一下脚，“我也是！”
坐的稳稳当当的王成差点一下子栽倒，“你可得考虑清楚，我是个男人啊！”
鲍小妹随口说道：“看到了！”
只是刚刚出说口，鲍小妹顿时感觉不对，本来就红的脸这下红的发烫。
王成突然看向张小白，眼神中也有求救之色。
张小白揉了揉肚子，说道：“饿了，吃饭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诱惑
应聘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业务员底薪五百加提成，每个月四天假可以攒到一起休，三个月试用期，转正后给上三险。
其实还有一条，管住不管吃。
原来所谓的管住，就是这么个意思。
打扫的时候，张小白发现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做饭那是妄想了，只能出去吃。
一听吃饭，鲍小妹的眼睛亮了，起身就要走。
王成说道：“按道理说呢，你们第一次来，又是投奔我来了，我总得找个好地方招待招待你们，只可惜呢，这月底了囊肿确实羞涩，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们真尊敬我这个……前辈，有心孝敬一番的话，当然我也不会推辞……”
王成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突然听见关门声，抬头一看，俩人都不见了。
“大胆，胡闹，有你们这样对待前辈的吗？”王成一阵哀嚎。
鲍小妹紧走进步跟上张小白，“哥，真不带他一起吃？”
张小白冷哼道：“带他干嘛？他屋子都能糟蹋成那样的主，还能做出什么好业务来？”
俩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吃部，要了两个菜三碗米饭，张小白吃了一碗，鲍小妹吃了两碗。
不过张小白已经习以为常了。
吃过饭，张小白叫来服务员，鲍小妹赶忙掏钱，“哥，这次一定要我请了！”
张小白认真说道：“住手！跟我吃饭，轮不到你花钱！”
鲍小妹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向张小白，总觉得他是那么的伟岸高大。
吃过饭，两人回到这个也不知道该叫公司还是叫宿舍的地方，王成正吃着一餐盒炒饼，茶几上放着一瓶老干妈。
吃过饭，王成打了一个饱嗝，点燃一根烟弹在餐盒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就没吃点好的？”
一听语气就是不善，鲍小妹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
张小白坐到沙发上，说道：“后辈孝敬前辈，这规矩我懂，坦白讲，但凡你稍微正常点，我肯定不会这么办事，可是真忍不了了，你都能把一个公司变成一个猪窝，还能期待你能把市场做好？”
王成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拿着烟的手指向张小白，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上话，最后来一句“熟归熟，我一样告你诽谤啊！”
张小白笑道：“咱俩不熟！不过这个电影我看过！”
王成一声长叹，说不出话来。
张小白说道：“我俩来了，但不是你手下，以后看你怎么想了。如果想着领导我俩，劝你别做这个梦，我们也不会听，咱们并没有上下级关系。如果想着把市场做好，那咱们就团结一心努力奋斗。”
王成忽然哈哈大笑，“你啊，真是个小屁孩，说话怎么这么幼稚呢？就凭你一句话就能做好市场了？你知道白县什么样吗？你知道为什么于大成把你俩分到这吗？真傻啊！成成成，你俩蹦去吧，我不管你们！”
然后王成伸了个懒腰，走进卧室，看来那个觉还没睡足。
正好三室一厅的房子，阳面两间王成占了一间，剩下一间归张小白，鲍小妹占了最后的阴面的卧室，正好离着王成还远些。
收拾完之后，俩人又回到客厅。
鲍小妹说道：“哥，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都把话说道那份上了，鲍小妹明白什么意思，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了。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甭搭理他，明天咱们自己跑市场去，下午先买得生活用品。”
整天在外边吃饭肯定不行，一是浪费钱，另一个是糟蹋身体，饭店哪有用好东西的？
鲍小妹举双手同意。
俩人出门采购，一趟一趟的往家般东西，什么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厨房用得上的都置备齐了。
开始做晚饭。
这次鲍小妹死活没让张小白进厨房，都是她自己弄的。
没多大功夫，一股子菜香味传来，饭菜做好。
鲍小妹干活厉害，做饭更厉害，就连张小白都自愧不如。
只是三个普通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
两人就坐，盛了两大碗米饭。
王成嗅着鼻子走出来，使劲咽了几下喉咙。
鲍小妹说道：“一起吃吧？做了不少呢！”
王成挑起眉头偏移视线，“哼！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张小白说道：“崩搭理他，咱们吃！”
王成转身那一刻，露出哀怨之情，哪怕你们再服个软认个错，哪怕再客套客套，我也就就坡下驴了。
哎呀，晚上到底吃啥啊？炒饼都吃腻了！
“小妹，手艺真高！怎么炒的这么好吃？”张小白瞥了一眼那个背影说道。
王成腿有点软，有些走不动。
鲍小妹笑道：“我爸原来是大厨，一来二去什么手艺就学到手了，今天就是几道家常菜，等哪天做几道大餐哈！”
王成走到卧室门口，手握到把手上，可没有力气开门。
张小白笑道：“那敢情好！别说哪天了，明天成不成啊？”
鲍小妹笑嘻嘻的说道：“成啊！就明天！”
王成猛然转过身，匆匆几步走过来，抱拳郑重说道：“两位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为了口福，这个软必须得服了。
张小白沉默不语，依然冷着脸。
鲍小妹实在憋不出了，咯咯笑出声，然后走进厨房拿出来一碗米饭一双筷子，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吃吧！”鲍小妹说道。
王成赶紧坐下，夹了几筷子菜放进碗里，大口扒拉着，吃的那叫一个香。
一边吃，王成不忘挑起大拇指，含糊着说道：“好吃，真好吃！”
鲍小妹又倒了一碗水，关切的说道：“你慢点，别噎着！”
王成喝了一大口水，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苦，奶奶的，饭店的地沟油是真吃够了，现在一吃就想吐……”
然后王成讲不出话来，真噎着了。
张小白叹口气，赶忙捶他后背，半晌这口饭才下去。
王成说道：“谢谢啊！”
吃过饭，鲍小妹去洗碗刷锅。
王成挺着个肚子在客厅里转悠，实在坐不下了。
张小白点燃一根烟，说道：“说说正事吧，白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百七十七章 概况
打扫卫生的时候，张小白早就注意到那堆垃圾，大多数是餐盒，又看到厨房没有做饭用品，可以判断出这个王成整天吃饭店的东西。
在饭店吃，隔三差五去一次还行，可如果经常去，肯定吃腻了。
所以张小白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在不服软的情况下缓解跟这个王成的关系。
谈交朋友尚远，可既然是同事，总不能把关系搞的那么僵，而且王成对于白县肯定很熟悉，还需要他在前边引路，这就能少跑一大截弯路了。
果然，王成禁不住美事的诱惑，倒是先服软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吃了人家俩碗大米饭，三盘菜的汤都喝了，还能怎么办？
认怂呗！
王成还是没坐下，点上一根烟，说道：“先别说白县的市场，我先问问你俩，怎么得罪于大成了？”
鲍小妹收拾完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没有啊，于总对我俩不错的，特意将我俩叫到办公室鼓励一番，让我们好好干！”
王成撇撇嘴，说道：“笑面郎君，我看就是笑面虎，脸上笑心里下刀子，再说你俩真是傻，好赖人都分不清？人家把你们卖了还得替人数钱玩。”
张小白倒是没说什么，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于大成话说的很漂亮，可不知道事办的漂亮不漂亮？王成事办的很不地道，不知道话说的真诚不真诚？
不过对于这俩人，张小白都没什么好印象。
王成说道：“白县是白长市三区十县最穷的县，这边的市场只有我一个已经足够，根本不至于再派两个人过来，说白了，即便派一万个人来，还是这个烂样。所以说，无论你俩多么厉害，都不会干出成绩的，你说他对你们好还是不好？”
鲍小妹瞪大眼睛问道：“真有这事？”
王成撇撇嘴，说道：“就凭那一饭之恩，我还能骗你？”
张小白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说这边市场不好了？”
王成说道：“不是不好，这边压根就没有市场！”
张小白笑道：“从书上看过一个小故事，说两个卖鞋子的业务员去非洲考察市场，一个业务员立即给总部回电，说这里没有市场不用浪费时间，非洲人民不穿鞋子；而另一个业务员也立即回电，说加派更多业务员过来，这里市场广阔，因为非洲人民不穿鞋子。”
“同样的事实，同样的理由，只不过两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了！”
鲍小妹使劲拍着巴掌，就感觉张小白的身影又高大了些。
王成则是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话说的都好听，道理谁都懂，可真要做起来啊，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也曾踌躇满志，我也曾信心满满，可当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化作泡影的时候，呵呵，也就只有呵呵了！这个世界上，努力付出的人不少，可付出了得到回报的，不多。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咱们销售界活生生惨兮兮的现实！”
“去年我来到畅饮公司，直接分配到白长市然后来到这里，这一年时间里，我努力过奋斗过挣扎过徘徊过反省过放弃过，最后就只能呼呼大睡了，我对这里真的很失望。其实不仅我，就连于大成也不相信这边的市场能做起来，不然早就辞了我了，不是我不行，是这里真不行！”
张小白弹了一下烟灰，问道：“你就没从自身上找找原因？”
王成双手一摊，说道：“找过，可就是没找到，你说气人不？”
说完他潇洒的甩了一下中分头。
张小白笑了笑，想起了老二程风，不过老二那个是三七分，他这是中分，有点汉奸头的意思。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张小白总觉得他跟老二有些像，不是模样而是气质。
张小白说道：“这么说，你在这边一点市场都没做起来？只是赚五百块钱底薪？”
王成斜眼看向张小白，“呸呸呸！你以为你王哥是二百五啊？虽然说举步维基困困难重重，可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以及英明神武的决策下，还是做出了一番成绩。”
他又甩了一下分头。
鲍小妹要看恶心了，总觉得这动作不是帅，而是傻。
张小白说道：“能说人话吗？”
王成哦了一声，说道：“我简单说下白县的市场，白县最大的超市叫家乐福，位于县城中心，人流量最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尽了办法，终于认识了那里的老板，可还是没有打进去！”
张小白白了他一眼。
王成笑了笑，说道：“这不能怪我，他要的条件太苛刻了，于大成又不答应，所以没法做，不过白县有两个相对小点的家家乐超市，我倒是打了进去，其实我每个月的提成主要来自这俩个店。”
张小白问道：“你就没试试其他小商店？”
王成摇摇头，说道：“一家小商店才卖多少东西，不值一提！”
张小白说道：“蚂蚁腿也是肉，别不当回事，聚少成多的道理不懂吗？”
王成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太累啊！全县城小商店那可太多了，一家一家走什么时候能走完，主要是销量太小真卖不出去多少。”
张小白大致了解了情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工作！”
鲍小妹打了一个立正，说道：“是！”
王成看懵了，“什么工作？”
张小白回头看了他一眼，“业务员能做什么？做业务啊！你傻啊！”
王成说道：“我就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来？”
俩人没理他，各忙各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成说道：“那明天还做大餐了不？”
鲍小妹询问的眼神看向张小白。
张小白笑道：“一，看有没有食材；二，看有没有时间。”
王成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没问题，明天我就准备东西！”
张小白赞许的说道：“上道！孺子可教也！”
鲍小妹捂嘴而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师不利
张小白依然保持着那个习惯，每天早早起床跑步，他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能始终坚持一件事不容易，但凡没有特殊情况，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等张小白跑步回来，鲍小妹已经做好了饭，小米粥烙饼炒了一个菜。
王成还没有起床，隐约可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呼噜声。
张小白说道：“给他留点，咱们先吃！”
不料鲍小妹笑嘻嘻的说道：“留了，在厨房呢！”
可见她想得比较周到，而且心地是真善良。
吃过饭收拾完毕，俩人走了出去。
八点多钟，阳光明媚。
张小白说道：“以前做过业务吗？”
鲍小妹说道：“大学时候做过兼职，发过传单做过家教扫过卫生，业务员还真没有做过。”
张小白说道：“今天你跟着我跑，明天就靠你自己了！”
鲍小妹犹豫了片刻，重重点点头，“好！”
销售这一行不比其他，都是各自为战居多，因为涉及到提成问题，自己跑出的单子提成归自己，当然也可以两人一起跑然后分提成。
张小白倒不是怕鲍小妹跟自己分提成，相反，有能力帮她的话一定会帮她。
昨晚听王成一说白县的情况，张小白想了想，决定从那些小商店下手，而小商店太多，他一个人根本跑不过来。所以要跟鲍小妹分开，一人负责一片。
张小白拿出白县的地图，手指一条线说道：“这条街叫新华路，基本上将白县划分了南北两部分，以后我负责北边，你负责南边，我们先从小商店下手，每跑一处就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鲍小妹看了看，眼睛有些湿润，她是南大的高材生，当然不傻，北边地区可比南部大了不少。
这是做哥哥的心疼妹妹！
鲍小妹说道：“好，我跑完南边再帮你跑北边！”
张小白笑了笑，收起地图，说道：“走着！咱哥俩正式闯白县！”
一人背一包，包里有畅饮饮料和名片，俩人大踏步走着。
遇见一家商店，俩人走了进去，老板热情接待，“俩位买点什么？”
张小白掏出名片，双手递过去，说道：“您好！我是畅饮饮料的业务员！”
对于这个小老板来讲，最腻歪的就是这些业务员，如果他家产品好何必这么卖力的吆喝？总觉得是在招摇撞骗。
闻听此言，老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无论你们干嘛来了，我都不需要！门在那边！”
还没开口进入正题，人家立马来个逐客令。
鲍小妹有些紧张，张小白不动声色的说道：“老板，您喝过畅饮吗？”
小老板撇撇嘴，说道：“没喝过，都没听过！哪个小厂家产的？”
张小白脸色不变，始终保持微笑的神情，从兜里掏出一瓶畅饮，“您可以尝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口感还是不错的！而且价格也不贵！”
小老板嘲讽的眼神看着张小白，冷哼一声，“算了吧，我怕中毒！现在这社会，哪能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
从得知俩人是卖饮料的，这位老板一直在嘲讽轻蔑甚至恶语中伤，也不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药。
张小白将饮料放回包里，从容问道：“做买卖的，应该讲究和气生财，您想赚钱吗？”
谁知道小老板当场急了，指着门口嚷道：“给我滚蛋，我他吗赚不赚钱给你有什么关系？就不搭理你们这些卖假货的！”
张小白走了出去，鲍小妹迈着小碎步紧跟着，着实吓个不轻，好好的推销怎么差点打起来了？
张小白走出门口，说道：“记住这家商店的名字，哪天咱们畅饮火了，偏不卖给他货！”
鲍小妹哦了一声，默默记下这个叫做阿东商店的名字，同时脑海中死死印住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张小白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鲍小妹，“什么感觉？”
鲍小妹喝口水，气愤说道：“我想骂人！”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都说做生意的都讲究买卖不成仁义在，可这个小老板开头就是出言不逊出口伤人，就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很正常，在一般人眼里，咱们做业务的都不是啥好人，尤其是卖这种不出名的商品，总觉得是在骗他们钱。”
“所以在销售过程中，遇见冷言冷语冷嘲热讽，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面对这些不要影响我们的心态，销售这一行，就要把所谓的脸面尊严都扔在家里，堆着笑脸迎着人家的大嘴巴子，不但不能喊疼，还得说打得好！”
鲍小妹始终保持沉默，即便张小白最后那个笑话，她也没有笑出来。
良久后，鲍小妹抬起头，说道：“凭什么？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咱们就得低三下气的装孙子？”
张小白想了想，沉声说道：“装得了孙子，才能做得了大爷。现在咱们畅饮的品牌不行，所以只能求着人家买，等有一天咱们市场做出来之后，那就是他们求着咱们了。那时候，咱就是他吗的爷！”
鲍小妹问道：“哥，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张小白深吸一口气，笑道：“说实话，真不知道，但真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做销售，除了能吃苦能低头，还得有信心，没有个信仰撑着，这条路走不下去！”
俩人走的是新华路，贯穿白县的一条最宽敞的大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第一家商店就已经碰壁了，没有个信仰，这条路都很难再走下去。
张小白突然问道：“小妹，能受得了这些吗？”
鲍小妹说道：“能！那种眼神发生在我身上太多次了，从上学到求职，很多时候都伴随着那些异样的眼神，我早就已经习惯，本以为工作之后会好一些，看来是要变本加厉！”
张小白拍了拍那个看似柔软的肩膀，沉声说道：“别介意，咱们走咱牛逼的路，让傻逼们说去吧！”
鲍小妹放声大笑，说道：“有道理！”
秋风拂面，阳光正好，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大踏步向前走着。
路在前方，只有迈开腿，才能到终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配合
张小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鲍小妹走出来时情绪低落，可听了张小白那番话，阴霾烟消云散。
前方又是一家商店，俩人走进去。
这一次张小白改变了策略。
做销售这行得学会变通，不断地在实践中总结经验改变方式，之前出师不利，有老板那狗眼看人低的原因，也有方式的因素。
里边看店的是为上了年纪的妇女，正嗑着瓜子看电视。
张小白笑道：“阿姨！给我一包红塔山！”
其实他兜里有烟，买烟是买个好印象。
妇女接过钱递出一包烟。
张小白没有离开，撕开包装抽出一根，随口问道：“港台电视剧？”
妇女狠狠白了他一眼，没想到鲍小妹也是翻了个白眼，“哥！还珠格格你都没看过？”
张小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没看过很过分吗？”
鲍小妹点点头，“确实很过分，全国人民都很喜欢的！”
妇女吐了一个瓜子皮，“就是！这么好的电视剧竟然没看过！”
张小白冲鲍小妹挤挤眼。
鲍小妹心领神会，说道：“阿姨！容嬷嬷咋就这么坏呢？紫薇是真可怜！”
妇女义愤填膺的说道：“那个女人真是坏到家了，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死？哎！紫薇这丫头命是真苦啊！终于找到了亲爹，还……”
妇女露出难过的神情，再也说不下去了，显然中毒太深。
鲍小妹就开始跟这位妇女唠电视剧。
说到某个剧情，鲍小妹咯咯直笑，妇女吐沫星乱飞，非常兴奋。
不知不觉，已经跟这个老板娘拉近了距离。
话说多了肯定口渴，鲍小妹顺气自然的拿出一瓶饮料喝了起来，妇女看着瓶子则是皱了皱眉头，瓶子很好看没喝过。
鲍小妹说道：“阿姨，没喝过这个？”
妇女摇摇头，鲍小妹又拿出一瓶放到桌上，“尝尝！很好喝的！”
妇女本来就小气，喜欢占小便宜，见鲍小妹都喝了也拧开盖子喝，随后一抹嘴说好喝。
不花钱的肯定都说好！
鲍小妹笑道：“阿姨，喝得好的话就替我们宣传宣传呗！”
这下妇女疑惑了。
该轮到张小白出手了，笑着说道：“阿姨，我们是畅饮公司的业务员，如今产品正在打市场，所以知名度并不高，不过口感绝对可以，再者说现阶段打市场，给予经销商很大的好处！”
一听到好处，妇女顿时来了精神。
张小白继续说道：“可以先进货后付钱，也就是说您卖我们的产品，等卖完以后再回款，卖不完我们还可以收回，我们给您的底价是两块钱一瓶，至于卖多少钱就是您说了算了！”
妇女笑道：“还有这好事？”
张小白说道：“这还有假？如果阿姨您卖的多，到时候还有返利呢！”
妇女赶忙说道：“好好好，我给你们卖，咱们需要走个什么手续？”
不用垫本钱就能赚钱的好事，当然求之不得，妇女有点迫不及待。
张小白说道：“手续不复杂，等货到之后，咱们简单签个协议就成！您这样，我先给您发十箱，一箱十瓶！”
妇女笑得开怀，“好好好，怎么都成，不过这货得快点！对了，我卖出多少会有返利？返利又是多少呢？”
看来这位老板娘也是猴精着。
张小白笑道：“十箱，只要您卖完十箱就有返利，返利是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这家商店卖出去十箱货一百瓶，按照两元一瓶算就能得到十块钱的返利。
这个优惠条件着实不小了。
妇女爽快说道：“成交！”
谈妥之后，俩人走出来，老板娘送了好远。
鲍小妹皱着眉头说道：“哥，公司那边会同意先发货后付钱吗？”
张小白说道：“回去就打报告申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畅饮在白县的情况，不给经销商最大的好处，是不可能打开市场的！”
其实张小白提出的条件，是把真正的实惠给了经销商，有点赔本赚吆喝的意思，如今之计必须要把整个销售网铺开，不然这个市场做不起来，人家都不知道畅饮饮料，谁还会买？
鲍小妹叹口气，说道：“如果真如同王成所说，于总对咱俩有意见，估计打报告也行不通啊！”
张小白懂这点，一个领导想给你穿小鞋，这条路你还怎么走的顺。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这样，今天晚上回去咱们就打申请。”
鲍小妹忽然想到一件事，皱眉说道：“哥，你说给他们返利，可是从咱们的提成里出？”
当时老业务员提到过返利这种情况，可都是大经销商才会有的优惠条件，而小商铺之类的可不能享受这个优惠，公司不可能答应。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与其咱们少赚点，也得让出一部分利润给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卖力的推销咱们的产品。”
业务员的提成是百分之十，如果给净销售返利，只剩下百分之五了。
鲍小妹倒是没有觉得不可以，蹦跳着说道：“薄利多销，只要咱们卖的多，什么都回来了！”
张小白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这场戏演的很漂亮，张小白先买了一盒烟套近乎，如果上来一说是做业务的，难免会让人反感。
接着唱了一出双簧，张小白哪能不知道还珠格格？只不过故意那么说，目的就是让鲍小妹跟那个妇女顺理成章的接近，果然达到目的。
要说鲍小妹确实机灵聪明，立马就心领神会，然后迅速跟妇女攀谈起来，而又合情合理的拿出饮料开始推销。
最后张小白开始谈条件。
整个销售过程，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可谓一场教科书般的推销。
张小白笑着挑起大拇指，说道：“厉害！有你这么个搭档真轻松！”
鲍小妹笑嘻嘻的说道：“是哥教的好！”
张小白认真说道：“记住了吗？以后就得这么干，咱们先想办法跟那些小老板套近乎，进而再谈合作的事情，所谓销售，最重要的是交朋友处关系。开始难，极难，可一旦关系捋顺了维护好了，咱们可就是躺着赚钱了！”
鲍小妹露出向往之色，喃喃说道：“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