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大餐
寒冬过后有倒春寒，酷暑过后又有秋老虎。
天空，万里无云，正午过后，阳光毒的刺眼。
俩人上午跑完了新华路上的全部四个商店，只是简单的吃了午饭，又换了南部的一条街往回返。
顶着大太阳，俩人后背早已湿透，可步伐还是那么稳健。
鲍小妹又束起头发，卷起袖口裤腿，穿着小白鞋迈着轻松的步伐，看起来很是干练。
张小白有意放缓步伐，让鲍小妹能够跟得上，其实就算他放开了走，她的小碎步倒腾的更快也没有落下。
张小白真心觉得这个鲍小妹……真不错！
从人品到性格都不错！
路遇一个小花园，张小白停下脚步，寻了个树荫处坐了下来。
鲍小妹坐在他身边，掏出水递过去，“哥，喝水！”
张小白喝完水点燃一根烟，“累吗？”
鲍小妹很不淑女的灌了几口水，一抹嘴呲着牙笑道：“还成，能挺得住！”
张小白欣慰的笑了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这样就很好了！
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竟然做起了业务，而且是这种最低级最苦的业务，而她不但没有不甘心，反而迎难而上勇往直前。
这份心，其实很难得！
张小白说道：“小妹！有过心里不平衡，觉得上天不公的时候吗？”
如果说，鲍小妹换了一张脸，相信不可能只找到这么一个工作。
只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假设。
鲍小妹又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轻声说道：“哥！说没有肯定是撒谎，不过早就习惯了！样貌我没法选择，可是人生我能选择！既然走了一条路，再苦再难我也得走下去！”
“其实我真不羡慕我的那些同学，也没有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这一步他们或许走在了我前边，可是人生路还长，我这笨鸟永不停歇的飞着，说不定还能跑到他们前头。”
鲍小妹忽然咧嘴笑了笑，“就跟读书似的，我并不见得比别人聪明多少，可就是学习好啊！从小到大，我不是第一的时候都很少，因为啥？我努力呗！”
张小白忽然伸手揉了揉鲍小妹的脑袋，很有宠溺的意思，以至于后者脸色显出羞红之色。
“除了努力，你还是比别人更聪明啊！其实我很赞同王成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上努力奋斗的人不少，可是能有所回报的不多，在于什么？在于方式方法！只要咱们找对了路，走下去，一片光明！”
鲍小妹重重点点头。
张小白站起身，手指前方，“小妹！这条路我陪你走回去，明天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有没有信心？”
鲍小妹斗志昂扬，“有！”
两个人，大步走出去！
不是主街，商店不多，不过有些烟酒店，俩人也进去转了转，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所走的每一个点，都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下午四点半，终于到家。
王成竟然不在，而屋子又乱了许多，茶几上有食物的残渣，餐盒只是放进了垃圾桶，地板上也有脚印。
俩人无奈叹口气。
累了一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抽支烟洗个澡。
张小白抽烟，鲍小妹去洗澡。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王成拎着一袋子菜走进来。
“回来啦！我可买了不少菜，今晚上咱们吃啥？”
张小白没有搭理他，此时鲍小妹也走出来，见到王成低下头紧紧抱住自己的睡衣，生怕哪里走光。
王成撇撇嘴，“一个柴火妞，有什么好看的？”
张小白说道：“晚上还想吃大餐？”
王成立马改口，谄媚道：“一个大美妞，当然有看的，不过打死我也不敢占便宜！”
张小白说道：“滚，如果还想蹭饭吃，先把卫生打扫干净！”
王成皱着眉头说道：“这也不用打扫啊！都这么干净了！”
张小白不再理他，去了卫生间洗澡。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茶几擦了，垃圾袋扔了，地也墩了。
王成笑道：“怎么样？这下好了吧？”
张小白说道：“都是你干的？”
王成说道：“我……俩干的！”
围着围裙的鲍小妹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铲子，笑道：“哥！你歇会啊，饭菜还得一会儿，今天咱们吃大餐！”
张小白要帮忙，可鲍小妹愣是不让他进厨房。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来的这么大劲头，累了一天还生龙活虎的。
一个小时以后，一桌丰盛的菜做好，红烧鱼炖肉炒了个青菜拌了个黄瓜。
王成看得眼睛都绿了，可有些日子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了。
鲍小妹笑嘻嘻的拎出一瓶二锅头来，“哥，喝点不？”
累了喝点酒是真解乏，而且张小白有些日子没喝酒了，点点头笑道：“喝点就喝点。”
不料王成却不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几道菜。
他简直就是个吃货。
鲍小妹给张小白倒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
张小白说道：“别喝醉了！”
鲍小妹笑道：“高中的时候特别容易犯困，我就让我妈准备了散白酒，困的时候喝点能提神，不知不觉酒量竟然练出来了，喝这点没事！”
张小白也是很无奈。
对于两人说话，王成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饭上来之后就开吃，腮帮子就没小过。
良久后，王成揉了揉肚子，又吃撑了。
“小鲍啊！你真手艺真不是盖的！绝了啊！”
鲍小妹礼貌的说道：“谢谢王哥夸奖，主要是你这食材也很新鲜！”
王成点点头，“那倒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说着白了一眼张小白，好像在说也就是你是个吃闲饭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买，就白吃饭。
张小白仿佛没看见，吃完饭说道：“小妹跟我都累了，你收拾！”
王成怒道：“凭什么？”
鲍小妹赶忙起身收拾，“我来我来，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干不好这活！”
张小白摇摇头，心说这个丫头可真是，什么活都往自己身上揽。
点燃一根烟，张小白跟王成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然后说起了给公司打报告的事情。
听完后，王成笑着说道：“别做梦了！于大成不可能同意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报告
张小白问道：“于总为什么不同意？”
只要张小白和鲍小妹称呼于大成为于总，王成总是一副很轻蔑的样子，他撇撇嘴说道：“针对大客户，咱们公司确实有先例，允许先提货后付款，可你说给那些小商小贩这样的优惠，别说是于大成了，任何一个人当总经理都不会同意！”
“其实返利的事情你们已经违规了，外县的客户如果知道这种情况，那边的业务员就不好做了，不过看在你们是自掏腰包的份上，估计公司不会深追究，但肯定不会让你们再那么做。”
“咱们做业务不是那么简单的，也有其内部的潜规则，只要你在这行混，就得遵守规则！”
张小白吸了一口烟，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不过以白县这个实际情况看，只能不按套路出牌，不然这边的市场做不起来！说实话，我可不想只是赚那五百块钱底薪！”
见张小白这么决绝，王成收敛讥讽之色，“明天我正好去市里，如果你想打报告的话今晚就弄出来，我给你们带回去，不过话先说好，得以你俩的名义写，我只是个跑腿的传话的！”
张小白点点头，“那就谢谢王哥了。”
以前闲聊之时说过，王成二十五岁，三人中最大。
张小白拿出纸笔开始酝酿措辞，这可不是儿戏，关系到白县的市场以及自己的前程，几乎每一句话都得细细斟酌，既得简单明了的表达清楚语气看上去又不能太生硬，总之是个大学问。
鲍小妹收拾完毕后，就一直安静的在她身边，甚至不敢大口呼气
本来这个时间是王成的电视时间，一看俩人这么严肃，乖乖回卧室玩电脑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张小白抽了五根烟，终于完成这份报告。
洋洋洒洒五百字，没一句废话，句句说在点子上，总之就是一个意思，如果能满足这个条件，白县市场一定能做好。
张小白让鲍小妹看了看。
鲍小妹先是皱着眉头，随后渐渐舒展，露出敬佩之色，“哥！高见！文采好，字儿更好！”
张小白笑道：“好好学学，以后都是你的事儿了！”
鲍小妹苦笑道：“这个可不好学，脑子里没有这个东西哩！”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小白和鲍小妹继续跑市场。
王成则是去市里，当他醒来见到茶几上那份报告时，眉毛挑得更高，紧接着露出异常严肃的表情。
看了好几遍，王成缓缓点着头，挑起大拇指说了一声“有点意思！”
这时候的他，再没有半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将近中午，王成到了白长分公司，大摇大摆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玉溪烟，抽出一根之后就直接装进自己口袋里。
“头！好久不见啦！”
对于此，于大成早就习以为常，无奈说道：“你不好好在白县待着，来这干嘛？”
王成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惬意的吸了一口烟，“头，我是兴师问罪来了，你这是干嘛啊？给我派来那两个二货！”
于大成笑道：“怎么了？跟他们处不来？”
王成撇撇嘴，说道：“处得来才怪，就是俩怪兽！第一天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还说我管不着他们！你评评理儿，哪有这样的新手，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得抽他俩不可！”
于大成嘀咕道：“说得跟打得过他俩似的！”
王成挑眉说道：“废话，能打得过我早就打了！”
于大成叹口气，不准备再搭理他。
扯淡的时候就怕突然冷场，对方没有反应一个人说话很无趣，王成皱着眉头抽完一根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
“那俩二货起的幺蛾子，你看着办吧！”
于大成拿起那张纸随意看到，看完之后脸都黑了，一拍桌子喝道：“什么狗屁玩意儿？才他吗来几天就跟我谈这个条件，他以为他是谁啊？”
王成笑道：“他俩不是董事长的亲戚吧？”
于大成被气笑，“屁！就他俩那土包子样，董事长能认识他俩？”
王成说道：“那我就直接回话了，就说这事没得商量。”
于大成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王成说道：“头，这么无礼的条件，你不会真答应吧？”
于大成摸着下巴，神秘兮兮的说道：“回头再说！”
王成没再说话，又点着一根烟，坐的稳稳当当的。
良久后，于大成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王成笑道：“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吧？你把我一下子发配到鸟不拉屎的白县，如今不管我可不成啊！”
于大成手指点着王成，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没拉好屎！”
王成说道：“废话，整天吃地沟油，能拉出什么好屎来？”
自从一年前王成来到白长，跟于大成迅速打成一片，他不跟别人似的把于大成当成领导，甚至说句话都哆嗦，就跟好友似的整天开着玩笑。
于大成对这个王成非但不反感，还有点小欣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表示是不行的。
于大成带着王成去饭店吃了个饭还买了一条烟。
王成装作十分感动的样子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说道：“再借我点钱呗，下月开工资你直接扣！”
于大成一脚踹过去，笑骂了几句，还是从钱包掏出五百块钱。
王成拿着钱和烟，撒腿就跑。
回到白县，王成先买了菜又买了肉，拎着一大袋子回家。
四点多钟，俩人都不在，王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无聊的电视总是容易犯困，晕晕乎乎的时候，俩新人说笑着走了进来。
王成揉了揉眼睛，“怎么样？跑到什么程度了？”
鲍小妹笑道：“王哥你回来了呀！估计再有三天我们就能完事！”
王成说道：“三天，还算挺快！”
别看白县穷，县城着实不小，五天走着转过来就不错了。
张小白问道：“那个报告拿过去了吗？于总怎么说？”
王成说道：“送过去了，他说看看再说，估计一两天就能回信，我还以为他会当场拒绝呢。”
鲍小妹拍手说道：“那就好，有的商量就好！”
电话突然响起来，王成接听电话，一个劲的嗯嗯嗯，然后挂掉电话露出迷茫的神色。
“奇了怪了！于大成居然同意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鲍小妹兴奋的蹦起来，拍着手笑道：“我就说于总是大好人吧，对我俩可好了，以后不许你再说他的坏话了。”
王成辩解道：“我哪有说过他的坏话，只是说对你俩不好而已，不过这件事我确实搞不懂了！”
鲍小妹说道：“总之你不能再说于总的不好，不然不给你做饭吃！”
王成举双手投降，“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张小白倒是没那么兴奋，于大成同意了绝对是件好事，可是为啥就这么痛快呢？难道真被那份报告说服了？
张小白问道：“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可以发货，而且回款期限是多少？”
王成说道：“说让你们先统计一下，统计完毕之后统一发货，回款期限规定两个月。时间再长总公司那边就说不过去了。”
张小白点点头，还算合情合理。
……
……
于大成还没下班，跟班的办公室主任也在他办公室，两人抽着烟聊着天。
办公室主任疑惑的问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么无礼的要求你为什么答应了呢？”
于大成翘起嘴角，说道：“当然得答应了，不然怎么赶走那个碍眼的土包子？”
办公室主任猛然一惊，然后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啊！
于大成的意思是先让张小白使劲的蹦，等床蹦塌了闯了祸就好办了。
先让你疯狂，再让你灭亡。
佘出去的东西，回不上款来的时候，就是张小白的死期。
办公室主任又问道：“于总，可为啥给他两个月的期限呢？直接一个月之后回不上款就辞了他得了！”
于大成笑道：“陆明对张小白很看重，所以不能随随便便开了他，总得找个合适的借口，不然难以跟总公司交代。如果张小白让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那就另当别论了，谁保都不好使。至于为啥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
于大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是想玩玩他，让他体验一下从希望到绝望的残酷过程！”
办公室主任谄媚笑道：“于总！厉害，真是厉害！”
于大成笑道：“这个马屁……拍得可是不到位啊，太直白！”
……
……
鸟儿吱吱叫，一天又来到。
张小白和鲍小妹吃过早饭走出门。
鲍小妹心情大好，就跟麻雀似的蹦蹦跳跳着，“哥，你说于总对咱们好不？这样的条件都答应了！”
张小白说道：“好不好，以后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说不定里边隐藏着什么！”
张小白是个怀疑论和阴谋论者，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善良以及光明，尤其是于大成给他第一印象实在太差，所以在不明白他的最终目的之前，不能断言他究竟是个好心还是坏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在这方面张小白吃过大亏，就是因为当初吕小强的背叛，才会有灰溜溜离开洛城。
吕小强都不可信，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于大成，能简单的相信吗？
鲍小妹暂时理解不了张小白的意思，只是轻声哦了一声，不过马上忘却这个疑惑，看了一眼蓝天白云，笑嘻嘻的说道：“哥，晚上见！”
出了门，背对背，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穿着布鞋的男生走出去一阵，忽然回头，看着那个穿小白鞋的女孩，她还是束起头发还是卷起裤脚，脚步那是那样的轻快。
张小白喜欢她这个态度，无论遇见什么，对未来对人生始终抱有希望。
鲍小妹来到一间商店前，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庞，然后露出一抹微笑，坦然自信的走了进去。
只是过了一分钟，里边穿了一个男人的吼叫声。
“滚出去！不买你们的烂东西！白给都不要！”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丑八怪的样子还能做销售？”
“真佩服你的勇气，那么多人死了，你咋不去死呢？”
“滚滚滚！在他吗不滚我报警啦！”
两分钟之后，鲍小妹被推了出来，那人狠狠关上门。
这样的情况很少，但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被拒之门外的情况也有。
这就是鲍小妹跑业务的日常。
好人遇见过，主动送瓶水给她喝，也谈妥了条件；恶人更是见过，只是刚开口就被骂了出来。
好话听过，这么小的姑娘就出来工作，真是不容易，说这话时小丫头泪眼朦胧。
难听话听得也不少，羞辱谩骂嘲讽不计其数，这些苦她只能咽进肚子里。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鲍小妹看了看天，又看见了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然后揉了揉脸颊，脸色又恢复自然。
这世道，有美好，也有丑恶。
揉了揉脸，将那些丑恶抛出脑后，不就只剩下美好了？
鲍小妹笑了笑，拿出笔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然后在上边画了个圈圈。
每当遇见这种情况，她都画个圈圈，她记着张小白的话，一定要记住他们，有朝一日求着咱们买东西都不卖给他们。
不过鲍小妹还有另一层意思，也是她的小心计。
画个圈圈诅咒你！
至于诅咒什么，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诅咒你！
画完以后，鲍小妹仿佛做了一件亏心事，赶紧跑出去，只是一边跑一边大笑。
又到了晚上，两个人回到家中。
王成在家，很意外的是竟然将家打扫的干干净净。
鲍小妹笑道：“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王哥竟然如此不寻常！”
王成切了一声，说道：“跟你们说，也就是我不会做饭，不然好菜好饭都给你做好！”
张小白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我们这可不缺保姆！”
王成嘟囔道：“狗咬吕洞宾！”
鲍小妹洗过澡，卷起袖口开始做饭，张小白没主动帮忙，她肯定不让。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晚餐做成。
三人就坐。
张小白说道：“以后咱们俩出伙食费，小妹只做饭就成！”
低着头扒拉饭的王成举起一只手，含糊说道：“赞同！”
鲍小妹不乐意，“凭什么啊？我最能吃呢，我也得出钱！”
另外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去！没你说话的份儿！”
鲍小妹很委屈的夹了菜，放到俩位哥哥碗中。
两个兄长，一个小妹。
也是其乐融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少爷
张小白和鲍小妹只用了五天就走遍了白县县城。
对，是走遍了，一个跑业务的连个自行车都没有，主要是这俩人都抠门舍不得买。
辛苦没有白费，有十家商店答应卖畅饮饮料。
统计完之后，张小白将数目汇报给于大成，于大成办事还是很痛快，只用了一天时间，所有货物已经分发到各个商店。
第一步已完成，销售网先铺开。
只是有了销售网点，能不能卖得出去，这是个大问题。
张小白和鲍小妹分头行动，紧盯着各自片区的商店，进行跟踪推销反馈。
这几天，两人就干着这件事。
一天上午，鲍小妹来到新华路上的第二家商店，也就是妇女看《还珠格格》那个店。
正好，那个阿东商店的老板也在。
来过几次，鲍小妹跟妇女处的相当融洽，两位老板正在相谈甚欢。
见到阿东，鲍小妹虽然心里嘀咕，可还是微笑着打招呼。
阿东这次反而不是那张臭脸，笑着说道：“小丫头，能不能也佘给我点饮料？”
他跟妇女是老熟人，虽然是竞争关系，可都是左邻右舍的，只是干点小买卖，真谈不上多大竞争。
从妇女那了解到这种饮料居然有这个优惠，可以先提货后付款，卖不完还可以退货，这好事何乐不为呢？要怪只怪当时没往下聊，不然这种好事早就轮到自己了。
鲍小妹笑着摇摇头，“叔啊！真不好意思，我们的货有限，真没您的份儿了！”
张小白曾经说过，只要当时拒绝了的，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阿东听完这话，直接翻脸，气呼呼的说道：“给脸不要的东西，我就不信你们这破饮料能卖得出去？阿梅，我跟你说啊，得好好查查他们这个产品合格证，一旦是假冒伪劣产品，可就给你儿子丢人了！”
叫阿梅的妇女笑了笑，说道：“放心，人家姑娘早就把合格证给我们看了，阿东，可不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哦！”
阿东哼了一声，冷冷瞪了鲍小妹一眼，摔门而去！
鲍小妹就坐下跟妇女唠嗑，家长里短的有啥说法，张小白说过，销售就是拉拢感情维系关系，甭管用什么方式，达到目的就成。
鲍小妹一直记在心里，虽说是聊天，可实际上是谈心交友。
妇女抓了一把瓜子，两人一边嗑一边看电视。
鲍小妹笑嘻嘻的说道：“阿姨，您儿子是干嘛的？那个阿东怎么说别给他丢人呢？是不是什么大人物啊？”
妇女丈夫没得早，自个拉扯儿子长大，提起宝贝儿子，这话匣子打开再也刹不住了，脸上流出自豪的神情。
“说了你别不信，别看我一个开小商店的，我儿子可有大出息，名牌大学毕业，如今在政府工作，是白县县高官的秘书！”
鲍小妹睁大双眼震惊说道：“真的啊？那可是太牛了！”
妇女笑开了花，“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还能骗你？”
鲍小妹笑道：“我信我信，也不说是谁的儿子，俗话不是说了吗？有其母必有其子！”
妇女笑道：“就是！你这个闺女说话就是中听！只可惜……”
妇女打量着鲍小妹，忽然露出遗憾之色。
鲍小妹说道：“阿姨，有话直说，咱俩谁跟谁？不隔心！”
妇女叹口气说道：“闺女，别怪姨说话难听！我儿子吧，都二十八岁了，可还没个对象，如果你模样再俊点，我肯定撮合撮合你俩！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有学问懂礼貌说话也中听，我还是真相中你了！”
鲍小妹赶紧摆摆手，笑道：“阿姨，您儿子那么优秀，我可高攀不起！”
就这么一个上午，鲍小妹没干别的，就在商店跟妇女扯闲篇，当然没有忘记推销饮料，果然卖出去几瓶。
张小白曾经告诉她，别贪心，卖出一瓶也有效果，咱们饮料好喝，口口相传也能起到广告效应。
临近中午，妇女非得留鲍小妹吃饭，那当然不行了，太麻烦人家，鲍小妹扯了个谎走了出来。
离家很近，不如回家吃。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路过阿东商店，阿东叼着烟倚着门口斜眼看着鲍小妹。
“我说丫头，真不能再商量商量了？”
他还是不死心。
鲍小妹说道：“叔，没得商量！”
阿东狠狠呸了一下，“丑鬼，你不就是嫌我上次说话难听了吗？告诉你，难听的还在后边，母夜叉丑八怪……”
商店小老板正想展示一下自己骂人的才华，只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有一只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阿东满脸通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成。
“你滴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许说脏话？”王成说道。
可是阿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鲍小妹怕出事，赶忙分开王成的手。
王成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有什么脏东西。
阿东转身就跑，不忘回头喝道：“有本事你们等着！”
王成笑道：“小爷我等着你！”
说完话，王成拉着鲍小妹的手撒腿就跑，只不过跑着跑着竟然跑不过鲍小妹，被甩在身后。
俩人气喘吁吁跑回家，鲍小妹笑道：“英雄，你不是说等着他吗？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王成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我傻啊！这是人家的地盘，我等着挨……挨揍？”
鲍小妹笑得前仰后合。
休息片刻，王成问道：“你哥就是让你这么跑业务的？”
她哥当然指得是张小白。
鲍小妹听出他话里的质疑，扬起小脑袋说道：“怎么着？不对吗？”
王成想了想，没有回答，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样做不是不好，相反，恰恰是目前畅饮公司在白县最需要的方式，销售有很多种，没有好不好，只有适合不适合。
只不过，他真觉得鲍小妹这样做，太辛苦太委屈太心酸。
这几天，王成总是喜欢跟踪俩人，看看他俩到底再弄啥，今天也是一直跟在鲍小妹身后，直到发现了那个阿东，所以才出手。
见鲍小妹依然等待答案，王成撇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
鲍小妹没好气的说道：“中午你自个做饭，我不管你了！”
王成梗着脖子指着自己，说道：“我做饭，晓不晓得我是大少爷？大少爷哪有亲自下厨的？”
正在这时，张小白开门而进，“谁是大少爷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戏弄故人
张小白看着由于逃跑衣衫不整的王成，又看了一下他脚下脏的发亮的运动鞋，问道：“你是大少爷？”
王成气焰不改，挺着脖子一拍自己胸口，或许是跑的太急又或许用力过猛，不断咳嗽着。
可嘴还是很硬，“我是少爷！咋地？有法儿想去，没法死去儿！”
张小白露出怜悯之色，“你这大少爷都混到这份儿上了，就别操心别人了好不好？”
王成说道：“懂不懂什么叫韬光养晦隐忍蛰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真实的身份滴！”
张小白一抱拳，说道：“那就后会有期，我等着！”
王成使劲翻了个白眼。
鲍小妹笑道：“哥，甭搭理他，跟你说个正事！”
然后鲍小妹说出了妇女儿子是县高官秘书的事情。
其实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正事，但总觉得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或许是个不错的消息。
张小白想了想，认真说道：“小妹，阿梅商店这条线千万不能断，以后可能有大用！”
王成坐到沙发上，潇洒的燃起一支烟，笑道：“怎么着？想让政府买畅饮发福利？”
鲍小妹猛然一惊，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这事成了可是一大批货！”
张小白笑了笑，看向王成，“算你还聪明！”
王成撇撇嘴，“废话，本少爷何止聪明，是聪明中的聪明，机灵中机灵，不过我得提醒你哈，跟政府不好打交道，回扣要得狠着呢，这点利润不够给他们的！”
张小白笑笑没说话，心说你能看出个锤子？
鲍小妹倒是露出惋惜的神情，不过很快烟消云散，奔向厨房去做饭。
王成打了个哈欠回到卧室玩电脑。
张小白看了会电视，点烟的时候没找到打火机，第二次来到王成卧室。
第一次进来是第一天来的时候，他是真不想进这屋，除了满地的垃圾之外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张小白捂着鼻子说道：“打火机给我用用！”
王成没好气的说道：“自个拿！”
然后使劲敲击着键盘。
张小白点着烟，听到了滴滴滴的声音，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小人的图像闪烁着，然后王成点开一个对话框，开始打字。
此时的王成，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见张小白不出声，王成猛然回头，赶忙关掉对话框，“干嘛？偷窥别人隐私啊！”
张小白兴奋的问道：“这是个啥东西？能打字跟别人联系吗？”
王成说道：“孤陋寡闻，这是qq，以前叫oicq，好像侵权了被外国鸟人举报了，就改了名字，不过我觉得qq的名字更好听！”
张小白瞪大眼睛问道：“这是干嘛的？”
王成叹口气，解释道：“这是一个交友软件，类似于飞鸽传书，可以跟朋友聊天。”
然后王成看了看门外，低声说道：“还可以加陌生人为好友哦！能泡妞的！”
张小白兴奋的搓着手，“能让我玩玩不？”
王成端着下巴看向张小白，挑着眉头说道：“可以是可以滴，不过……对了，你管我叫什么来着？”
张小白脱口而出，“王哥！”
王成摇摇头。
张小白想了想，“成哥？”
王成皱起眉头。
张小白立马会意，“少爷！”
王成嘿嘿直笑，“上道！孺子可教啊！”
趁着王成不注意，张小白单手做刀欲砍的姿势。
王成开始摆弄电脑，嘀咕道：“要想聊天，首先你得注册个qq号，少爷我就不胜其烦的帮帮你吧……”
弄了好一阵，王成放下鼠标一拍手，“得嘞！起个名字吧！”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名字叫老大！”
王成撇撇嘴，打上老大两个字，“俗，忒俗！没文化真可怕！”
注册完之后，王成说道：“可以啦，现在你可以加好友，不过得先知道对方的qq号！”
话刚说完，张小白蹭一下跑了出去。
拿起电话，张小白拨通一个号码，响了半天对方才接通。
“你好！”对方说道。
张小白捏着嗓子说道：“你好！是程风吗？”
“对！我是程风！”
“这里燕京公安局，有件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公安局？请问有什么事？”程风明显有些紧张。
张小白憋住笑，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有个叫方芳的女孩来燕京找你，说特别喜欢你，就是不知道你家地址，请问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程风在电话里咦了一下，然后猛然喊道：“张小白！老大！你大爷！”
张小白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睛便湿润了。
程风笑过之后哽咽说道：“老大！你丫跑哪去了？都他吗想死我了！”
张小白说道：“我跑得远了，在一个叫白长市的地方，你怎么样？”
程风说道：“不怎么样？真不如上学，我老子看来是做好提前退休的准备了！”
张小白认真说道：“好好干，咱们哥们儿不能让老人失望！”
程风说道：“放心吧！你兄弟没一个孬种！对了，我找到高达那个狗杂碎了！”
张小白笑道：“怎么样？他滴妈妈还认识不？”
程风大笑，“事闹的挺大，都经公了，花了点钱摆平的，不过这口气算是出了，为了你我，为了咱们哥四个！”
张小白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以后别冲动了，对了，我申请了一个qq号，以后咱们在那边聊，电话费挺贵的！”
程风无奈说道：“老大，你这个抠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不就是个电话费吗？能抵得上咱们哥们儿情义？哎，不过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哥俩说给你买手机你都不要！”
张小白说道：“哥们儿之间不提这个，记下我的电话和qq号，有空再聊！”
说完之后，张小白挂掉电话。
这时候，鲍小妹正好走出来叫俩人吃饭，正好看见张小白抹眼泪。
“哥！你咋了？家里有事？”
他可真没见过张小白如此神情。
张小白咧嘴笑了笑，“没事，跟哥们儿通个电话！吃饭！”
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想到了那个校园那群人。
那时候，真得很美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朋友们
北燕京，南金陵。
如果说燕京是政治文化中心，那么金陵则是经济中心。
在燕京，官最大；在金陵，有钱人最多。
位于最繁华的街区，有一栋巍峨建筑拔地而起，跟周围建筑比起来尤为突兀，有点俯瞰全市的意思。
该座大楼的最顶端，镶嵌着金碧辉煌的四个大字大方地产。
大方是个人名，全名叫田大方，正是大方地产的董事长，该企业的广告语则是“大方地产，大大方方！”
位于一层的售楼处内，有一留着平头穿着西装的青年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客户讲解着新开发的楼盘。
而在他身上，则是众多女生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流露着爱慕欣赏甚至贪婪。
有两个女孩在远处的角落里，看着那个青年。
“真帅呀！”
“都已经这么帅了，居然还那么有钱！”
“你说谁有这个好命，能钓到这么高端的金龟婿？那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哎！总之不会是咱们，没看出来？自从这位来到销售部之后，都收到多少表白了？连正眼都不看咱们！”
两人同时露出哀怨的神情。
青年姓田名野，正是田大方的独子，换句话说，也就是大方地产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切切实实的富二代公子哥。
留着长发穿着皮裤皮靴是艺术家，留着小平头穿着西装就是翩翩美少年。
也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竟然直接将儿子发放到销售部，而且交代了部门主管，该怎么管怎么管，不可以徇私情。
话虽这样说，可都知道田野的身份，哪能不徇私？吓得主管连句硬话都不敢说。
还好这位公子哥没有以势压人，到了销售部那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售楼员，不但没有什么脾气，业绩也相当突出。
富二代的身份，柔和的脾气秉性，英俊帅气的外表，还有极强的工作能力。
这样一个完人，谁不喜欢？
所以那些莺莺燕燕们经常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甚至直接表白，可最后一个结果都没有。
有人甚至怀疑，这个田野会不会不喜欢女人？
正在此时，田野手机忽然响起，他微微挑眉嘴角却翘起。
一个女孩震惊道：“快看快看，他笑了！”
笑意有很多种，尤其是销售行业，笑容大多是处于礼貌，而这种笑明显发自肺腑。
田野叫来一个青年，“小赵，你帮我照看下客户，我去接个电话！”
田野走出门口，掏出一根烟点燃，接听电话。
“喂！”
“你好，我是金陵市公安局，你是田野吗？”
田野大笑道：“我是你大爷！老大，甭想蒙我！”
电话里的张小白哈哈大笑，“是不是老二告诉你了！”
田野说道：“没有！老二那个二货巴不得我被骗，能告诉我？”
张小白说道：“对哦！骗的了老二，可骗不了老三！”
田野收敛笑意，认真说道：“老大！过得怎么样？混不下了别硬撑，别忘了你还有个弟！”
张小白说道：“没事！挺好！就是想你们了！”
本来不擅长表达的俩人一阵无言，只是眼里都闪着泪花。
片刻后，田野笑道：“老大你变了，矫情了！”
张小白笑道：“没变！无论什么时候，老大还是那个老大！”
接着张小白告诉了田野手机号以及qq号，然后挂掉电话。
田野握住手机放进兜里，深呼一口气，其实他没有听出是老大的声音，是因为他有两个手机，这一个只有洛大的同学们知道号码，还有一个是金陵的号。
思绪间，另一个手机响起来，田野接听后走进大方地产，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田大方看着儿子，似乎很顺眼，“妈了个巴子的，让你剪个头，谁让你剪小平头了？真他娘的土！”
田野不悦的说道：“啥事赶紧说，我下边还接待客户呢！”
田大方说道：“接待个屁！按照老子的意思，直接给你安排一个副总，你为啥偏偏从基层做起呢？”
田野说道：“没事我走啦？”
田大方是真没脾气，叹了口气说道：“中午有个饭局，别在公司吃了！”
自从来到公司，应酬是越来越多，田大方似乎有意让田野进入那个圈子，让谁都认识他这位很自豪的儿子。
田野哦了一声，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其实他不想，但没有办法，可能类似于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是田大方的儿子，他是大方地产集团的继承人。
很多事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
……
时至午后，洛城大学303寝室的大壮吃过饭回寝室，习惯性的先来到301转一转，以前是想蹭根好烟抽，而现在则是望一望打扫一下房间。
返回寝室，电话响起，接听后大喊了一声。
“班长！真的是你？”
闻听此言，寝室另外三人都兴奋的凑过来。
张小白跟几人一一问好，然后问他们怎么样。
大壮一声叹息，其实真不怎么样。
自从张小白走了之后，徐丽大病了一场，班级群龙无首没了主心骨，仿佛要散架一般。
刘洁面临的压力很大，有很多人还在碎嘴说闲话，为此班级男生打了几场架，可是效果并不大，没有人301哥几个撑着，别人不怕。
说完这些，大壮说道：“班长，你啥时候回来？倒是让他们看看咱们牛逼的样子啊！”
张小白没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更不知道该如何牛逼？
又聊了会儿，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
张小白心情沉重，他没有想到刘洁的状况竟然如此惨。
收拾了一下心情，张小白给刘洁寝室打电话。
刘洁并没有表现的很低落，相反，很是兴奋。她说跟王长虎正在发展着小长节教育，虽然规模不大，可也是蒸蒸日上；她说吃的好睡得好，上课学习下课工作就是太忙；她还说经常去看季小柔，状态不错，就是脾气还是那么倔，劝她不要在来了。
只有说到季小柔，刘洁才变得伤感起来。
俩人又聊了会，这才挂掉电话。
张小白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不断燃烧的香烟。
只有你们好，我才会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外号
有人这样形容销售，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喝干了水，还得挨着怼。
在销售过程中，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手腕，也没有那么多精彩纷呈的手段，有的只是如人饮水般的平淡与无奈。
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积累，量变成质变，最后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很多人都没有坚持下去，或许是因为苦因为累，又或许因为见不到曙光心态崩盘，不管怎样，都死在了半路上。
有人曾经说过，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绝大多数人都死在了明天晚上。
所以坚持很重要。
张小白和鲍小妹一直在坚持，继续着他们制定的策略，由点到面逐渐打开市场。
有成绩，但是不大，白县人民的购买力是个原因，更大的因素则是畅饮这个牌子太冷无人问津。
白县县城不小，只是十个小商店，还远远不够，真正决定销量的还是那个家乐福超市。
之前王成说起过有两家家家乐超市，张小白进去转了转，里边确实摆放着畅饮饮料，只不过却只是在一个角落里，很少有人问起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小白很无奈，商品已经打进去了，为何王成不去想办法推销？
王成却说他很忙！
张小白跟王成不算朋友，相反之前还很反感，也就是近期才算处的相对融洽，主要是电脑起了很大的作用，时不时蹭他的电脑跟哥俩聊天。
也是巧了，张小白qq名叫老大，程风的叫老二，田野的叫老三，随后田野也给季小柔注册了个qq号，起名叫老四，只待他出来那一天送给他。
王成有自己的工作和销售方式，赚不赚钱也是他的事，张小白对于这件事并没怎么过问。
张小白最关心的是自己和鲍小妹，过了一个月，最多的商店也就卖出去二十瓶畅饮，看来回款是遥遥无期，两个月后该怎么办？
他俩着急，可于大成一点也不着急。
总经理办公室，狗腿子主任笑呵呵的说道：“于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张小白根本就卖不出去，看来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辞了他了！”
于大成笑道：“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我现在倒是担心一点，这个张小白可别为了面子自己垫钱！”
办公室主任皱眉想了想，说道：“他不会这么傻吧？一个月就赚五百块钱底薪，还搭上几千块钱？”
于大成说道：“难道他不傻吗？明摆着一个大坑睁着眼睛往里跳！”
办公室主任摇摇头，认真说道：“于总！别说他张小白了，就连我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坑啊！”
于大成挑起大拇指，笑道：“这个马屁拍的好！于无声处听惊雷！”
办公室主任嘿嘿一笑，又说道：“有件事我不理解，你对王成那小子明明很欣赏，为何一直让他在白县这个破地方待着？”
于大成点燃一根烟，说道：“王成不错，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是个有想法的人，让他在白县是想磨磨他性子，等张小白走了之后，把白县留给那个丑鬼，让王成回白长这边！”
办公室主任大吃一惊，“白长可是个肥缺啊！这小子命真好，得来这么一个大便宜！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就欣赏他呢？难道马屁功夫比我好？”
于大成大笑，摇头说道：“马屁精有你一个就够了，王成可不是，我有一种感觉，这小子绝非池中物，说不定就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办公室主任长叹一口气，露出幽怨神情，“难道我就不算了？”
于大成瞥了他一眼，“你啊！也就是条尾巴！”
办公室主任谄媚道：“尾巴也不错，拍马屁更方便！”
两人随意聊着天，似乎就把白县三人的命运定了。
一个月之后，张小白绝对被辞，然后鲍小妹负责那个市场，王成直接调到白长市。
可就算再厉害的人，百密都有一疏，何况只是凡人的于大成。
晚上，白县三人吃过饭。
这几天都是张小白做的晚饭，不知道鲍小妹忙什么，回来总是很晚，每当问起，她却笑嘻嘻的说当然是跑业务啦。
只是看她的眼神怎么都感觉不对。
鲍小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自从她来之后，王成的电视时间没了，好歹是个妹子，怎么都得让着，他就回屋玩电脑。
今天难得，王成没有回卧室，张小白也没有看书，三人都在客厅。
王成说道：“我觉得是时候了！”
鲍小妹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时候了？”
王成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三剑客闯荡白县江湖，是时候起个外号了！”
鲍小妹皱眉问道：“你不是有外号了吗？少爷啊！”
王成郑重点点头，“我当然有了，主要是给你俩起外号！”
张小白翻了个白眼，“滚蛋！没空跟你扯这个！”
说着张小白就往卧室走，只是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只见王成翘着二郎腿自然自语道：“走喽电脑可是玩不成了呦！”
张小白转头一笑，“少爷！想哪去了？我只是进屋拿包烟！”
然后张小白去卧室转了一圈，迅速回到客厅坐好。
鲍小妹捂嘴而笑。
王成说道：“你说是我给你们起名的还是自个取？”
“自个取！”两人异口同声。
鲍小妹咬着手指头想了想，说道：“你们就叫我龅牙妹吧！”
俩人同时摇摇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贬义。
鲍小妹却笑道，“没事的！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最重要的是我真不想让少爷帮我取名！”
王成叹口气同意了，然后看向张小白。
张小白说道：“叫老大怎么样？”
王成不满的说道：“谁老大？咱们仨我最大，按年龄论也论不到你啊！”
张小白撇撇嘴，说道：“成，那你起吧，不过先说好，不满意我肯定不用！”
王成想了又想，说了好几个极其不靠谱的名字，被两人一一否定，当然鲍小妹基本都是看张小白的眼色行事。
最后王成使劲揉了揉那中分头，“成！以后你就叫老大！不过只是个称呼，不代表你就是真老大了！奶奶的，起个名字怎么还吃亏了呢？”
鲍小妹捧腹大笑。
张小白收敛笑意，认真说道：“该谈谈正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七日谈
见到张小白如此神情，鲍小妹关掉电视危襟正坐，王成则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仿佛打扰了他的雅兴。
张小白说道：“少爷！你说说家乐福超市的情况！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十家商店的量太小，必须得打进家乐福！”
王成问道：“什么情况？”
张小白说道：“废话，当然是老板的情况了？你不是认识他吗？”
之前王成说过，为了打进家乐福认识了那里的老板。
王成罕见的露出羞赧神情，吭哧了半天，说道：“我就知道他姓周……”
张小白皱眉问道：“都不知道他叫啥？也没见过面？还说你认识他？”
王成抬起头露出无辜的眼神，“那么一个大老板，我能说见就见的？”
张小白长叹一口气，又问道：“你就说句实话，那两家家家乐是怎么进去的？”
王成低头说道：“提成钱没要我给了回扣！”
张小白点上一根烟，直勾勾的看着王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鲍小妹打破了沉寂，“哥！家乐福在我片区，明天我去调查调查情况！”
张小白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然后张小白站起身往卧室走。
王成抬起头委屈的说道：“大不了今天让你多玩一个小时的电脑！”
张小白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竖起中指。
王成愤恨道：“不许骂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小白和鲍小妹一起出门。
张小白说道：“别轻举妄动，这块大蛋糕不好啃，先侧面了解一下家乐福老板的情况，姓名年纪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甚至个人爱好，能多详细有多详细，回头汇总给我！”
鲍小妹挥挥手，笑道：“知道啦！都说过多少遍了？真是墨迹！”
张小白气笑道：“什么时候学会犟嘴了？”
鲍小妹赶忙捂住嘴，转身就走，还是那样蹦蹦跳跳。
张小白叹口气，转身往北走。
鲍小妹先是去了一趟阿梅商店，一直记得张小白的指示，跟这位阿姨处好关系，如今关系处得那叫一个顺，进门都不带敲门的，仿佛回家了似的。
将近九点，鲍小妹从商店出来，走了二十分钟来到家乐福超市门口，这里九点开门营业。
鲍小妹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衣衫，轻车熟路的走进去上了二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然后鲍小妹轻轻敲门，里边喊了声进。
鲍小妹只是一只脚迈了进去，就被骂了出来，“出去！”
然后鲍小妹退回来，转身下楼。
至始至终，鲍小妹始终平静自然一脸微笑，如今的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越挫越勇。
事实上六天前，鲍小妹就开始拜访这位家乐福超市的老板，今天是第七天。
她想偷偷干成这件事。
第一次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被赶了出来，随后连门都没进过，有时候买进去一只腿就退出来，有时候就站在门口，然后老板打开门看都不看她一眼。
鲍小妹从不多说话，见一面就走，早上一次，午后一次，晚上又一次。只不过晚上都是在他家门口等待。
倔强的她想法很简单，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就不信说不上话，即便总是被拒绝，也能混个脸熟不是。
现在果然脸熟了，只露个小脸就被轰了出来。
想到这，鲍小妹竟然笑了笑，没有苦涩，似乎有着成就感。
中午的时候，鲍小妹回家做饭，倒不是怕在外边花钱，只是真心疼家里那位少爷，整天就会吃垃圾食品要不就是地沟油。
而张小白基本上很少回来吃饭。
吃饭完，鲍小妹收拾完毕，背起小包继续出去。
下午又去转了几个商店，然后来到那间别墅门口，正是家乐福老板的家。
鲍小妹只是站在门口处，不敲门不说话，能遇见更好，遇不见待上一个小时就走。
今天运气还算不错，一辆奥迪车开了过来，鲍小妹认识那车，正是老板周怀春的座驾。
事实上，张小白没交代之前，她早就调查清楚老板的情况。
鲍小妹笔直站立，视线跟随着车走。
本以为还是如同往日一样，那车进了别墅，然后她默默地离开。
不料奥迪车从她身前驶过，然后又退了回来，玻璃窗缓缓打开。
周怀春冷眼说道：“这是骚扰，你知道吗？”
鲍小妹认真说道：“周总，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而已！”
周怀春想了想，说道：“给你十分钟，以后别墨迹我了！”
鲍小妹兴奋说道：“一定！”
周怀春驶进别墅，鲍小妹小跑着跟着，那背包一晃一晃的很是滑稽。
进了客厅，周怀春坐到沙发上，看了一下表，“开始计时！”
鲍小妹没有时间打量这间豪华的别墅，先是认认真真鞠一躬，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轻轻放在茶几上。
“周总，这是我的毕业证以及大学期间的成绩单，我也是南大毕业的！”
她用了一个也字，因为她知道，周怀春是南方大学的毕业生。
周怀春露出惊讶的神情，拿起那毕业证以及成绩单，然后脸色变得凝重。
他又看了一眼鲍小妹，喃喃的说道：“一个南方大学优等生，何苦干这个？”
鲍小妹咧嘴一笑，说道：“周总，按辈分来讲，应该称呼您一声师兄！之所以拿出这些，是想告诉您，我以南方大学校训发誓，我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小人，我是很真诚的拜访您！”
周怀春无奈一笑，“坐下说话吧！”
鲍小妹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师兄！我请您尝一尝我们公司的产品，您满意了咱们再聊，如果不满意，我直接走人！”
周怀春愣了一下，“你就对你们的产品这么满意？”
鲍小妹使劲点头，“没有这个自信，我不会蹬师兄家的大门的！”
周怀春拿过饮料，启开盖子，喝了一口。
……
……
二十分钟之后，鲍小妹从别墅里走出来，周怀春送到门口挥手送别。
等周怀春走进别墅关上门，鲍小妹撒腿就跑，边跑边哭。
她是一路跑回到家的。
颤抖的手打开门，鲍小妹撞门而进，已是满脸泪水的鲍小妹嚷道：“哥！进货，赶紧进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犒劳
鲍小妹气喘吁吁，梨花带雨的小脸上裂着嘴，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王成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迷茫的看着张小白，“龅牙妹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傻了？”
鲍小妹一把推开王成，跑到张小白身前，挥舞着小拳头跳着双脚，就跟跳绳似的。
“哥！我成功了！哥！我成功了！”
张小白很想也摸一摸她的额头，丫头这是怎么了？
鲍小妹突然发现两位哥哥迷茫的表情，赶紧喝了一口水，袖子抹了抹脸，然后她一五一十的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俩人都傻了。
王成抽了一口快要自然燃尽的香烟，“我不是做梦吧？”
张小白突然握住鲍小妹的手，心疼的说道：“辛苦了！”
尽管鲍小妹没有细说前六天的事情，可张小白已经猜想到了。
鲍小妹哭着说道：“哥，我真的成功了！”
俩位哥哥的眼睛都湿润了。
这个倔强的傻丫头啊！
王成问道：“他尝完饮料之后就同意了？”
鲍小妹说道：“周总说了，其实最主要是被我的坚持打动的，他没有见过如此执着的人！”
张小白感叹道：“不容易！小妹不容易！”
鲍小妹破涕为笑，“只要有成绩，再难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
张小白说道：“那你们谈好进货方式了吗？是先付款还是卖完后回款？”
鲍小妹说道：“周总说卖完后再打款，而且只给咱们一次机会，一旦销量不好他会选择下架！”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正常！能打进去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人家毕竟是商人，商人逐利！”
张小白一按鲍小妹的肩膀，她顿时坐到沙发上，“等着，哥今晚给你做好吃的犒劳你！”
王成立即蹬上鞋，“等着，喝什么二锅头？咱们今天喝好酒！”
鲍小妹也是听话，跟老太太似的蜷起腿来看电视。
一个小时之后，饭菜酒上桌。
三人吃了一顿庆功宴。
就连平时不喝酒的王成也喝了一两，然后就面红耳赤，晃晃悠悠的回去睡觉了。
张小白没让鲍小妹动，去厨房涮了锅碗瓢盆。
返回客厅的时候，鲍小妹正躺在沙发上，看着那盏灯。
“什么感觉？”张小白问道。
鲍小妹微笑道：“哥！我现在特有成就感！”
张小白说道：“这是你努力付出的回报！我为你骄傲！”
鲍小妹忽然坐起来，走到地板上，对着张小白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哥！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我知道，没有你的教导，我什么都做不成！”
张小白摇摇头，说道：“小妹，你相信吗？无论有没有我，无论你做什么工作，你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因为你的态度和努力，什么事都能做成的！”
鲍小妹只是轻轻摇摇头，并没有反驳，只是这份情永远记在心里。
她牢牢记住这个人，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一直在鼓励激励自己，一直在教导自己。
第二天，张小白王成以及鲍小妹去家乐福超市签合同，第一次就要了一百箱的货。
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因为得看畅饮饮料的销售情况。
三人回到家，张小白给于大成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并且要货，于总经理犹豫了一阵，还是同意发货。
白长市，于大成挂掉电话后紧紧皱起眉头，然后将事情说给了他的狗腿子。
办公室主任露出不解之色，“什么情况？王成在白县待了一年都没搞定，他俩才去几天就能打进家乐福？”
于大成也是疑惑不解，于是拨通了王成的手机。
此时的王成正在跟俩人神侃，拿出手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嘘了一声，接听后打开免提。
“头！”
“你在哪？”
“外边闲逛呢，怎么了？”
“张小白和鲍小妹是怎么打进家乐福的？”
“都是鲍小妹的功劳，人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硬生生感动了家乐福的老板！”
“嗯，没事了！”
挂掉电话，王成意味深长的说道：“于大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体会去吧！”
鲍小妹说道：“他好奇不是很正常吗？”
张小白则是没说话。
那一边，办公室主任有些急了，“于总，不能给他们货啊！如果在家乐福打开市场，咱们的计划可要破灭了！”
于大成抽搐一下脸颊，冷声说道：“给他们货，要多少给多少，我就不信他能在白县卖得出去？有平台怎么了？照样无人问津！就让那个张小白希望更大摔得更惨！”
办公室主任说道：“于总啊，这个马屁我没法拍，我总感觉是在冒险呢？到时候抓不到鹰，可别抓伤了咱们的眼！”
于大成冷笑道：“就他？能有这个本事？别忘了白长是谁的地盘！”
……
……
白县，张小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今平台确实有了，一个家乐福超市的人流量能顶得上其他所有超市和商店的总和。
平台是有了，可商品该怎么卖出去？千万不能像家家乐那样，把货摆在里边就不闻不问了。
不仅是他，鲍小妹和王成也皱着眉头思索。
张小白眼睛突然一亮，笑道：“小妹，交给你一个任务！”
一看张小白的笑容，鲍小妹也笑了，就知道他想出了办法。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不用问任务，先立军令状！
张小白说道：“明天你去找你那位师兄，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请求他一件事，以后你不用管其他商店了，就整天在超市上班，推销咱们的畅饮饮料。怎么推销你懂吧？”
鲍小妹点头笑道：“懂懂懂！先夸他们，让他们尝尝咱们饮料，然后卖力的吆喝！”
张小白笑道：“不能太卖力，人家那是超市，不是杂货市场！”
鲍小妹说道：“知道啦！”
王成忽然说道：“只怕这样做，也不容易打开销路啊！”
张小白说道：“当然不能了，杀手锏还在后边，小妹，跟我出去一趟！”
王成看着两个的背影，哀怨的说道：“你们为啥不带我啊？”
张小白先来到银行，取出一万块钱，“小妹，带我去趟阿梅商店，咱们会会那个县高官的大秘书！”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秘书
县高官名义上不设秘书，但身边总有一个人给领导写写材料，沏茶倒水安排生活饮食等工作的办事员，俗称秘书。
而邹一凡就是这样的角色。
邹一凡，现年二十八岁，名牌大学毕业生，毕业之后就到县委政府办工作。
小伙子长得面如玉眼如星，斯斯文文知书达理任劳任怨，写得一手好文章练就一手好字，只是干了两年就被县高官相中，被提拔成秘书。
政界不同商界，有其内在规则，其中一条广为人知的是两条捷径。
秘书路线和司机路线。
给领导当秘书或者司机，无论哪条线，都是伺候人的活，伺候好了，领导提拔了，身份也就跟着涨了。
有朝一日，无论领导退位或者出走，一般情况下都会给这两人安排好合适的路。
前途无量！
邹一凡二十三岁毕业，二十五岁成为县高官秘书，只是干了三年就异常出彩，深得领导的信任。
他成了下一届最有力的政府办主任的人选。
这一天，县委召开全县经济大会，与会者都是县里出了名的企业家们。
白县是农业大县，没有重工业，但轻工业工厂着实不少，所以与会企业家们很多。
邹一凡提前布置会场，让人重新打扫了一下大会议室，主席台前摆上名牌，有书记有县长还有主管经济的副县长，然后调试了一下每个领导前的话筒。
轻车熟路，邹一凡考虑的很周到。
做完这些事后，邹一凡让人在每桌上摆上饮品，以前只是水，而这一次，换成了一种饮料，饮料的名字叫畅饮。
做完这些事后，等待开会。
十点的会，九点半便有人到场，九点五十台下座无虚席，这种县高官亲自召开的大会，没有人敢怠慢，无论是本地的坐地户企业家，还是招商引资的外来户，大领导的面子都得给。
座次也是有讲究的，即便没有名牌标志，可前一排落座的都是白县最著名的那几人。
而家乐福超市的老板周怀春正在其中，他看着桌子上的饮料微微眯起眼，别人不认识他可认识，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摆在了这里。
身边一位同行握住饮料，笑道：“老周，今天咱们待遇不错，居然上了饮料，可这是什么饮料？之前没听说过啊！”
周怀春笑了笑，说道：“畅饮，我们超市有卖，而且卖的还不错，你尝一尝，口感很好的！”
那位同行果然拧开盖子喝了口，“嗯！确实不错，真解渴！”
不仅这个人，身后很多人都对这个饮料抱有好奇之心，因为这次的变化有点突然，居然上得不是水。
当他们品尝之后，也都觉得味道不错。
十点整，县高官、县长、以及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准时到场。
县高官最中间，另外两人一左一右。
书记坐下后，首先看到了那瓶饮料，轻轻皱起眉头，然后看向最后方的邹一凡，邹一凡微微低下头。
书记收回视线，脸色恢复自然，握住畅饮饮料，正是那五指的位置，笑道：“良心企业啊！创意很贴心！”
说着书记拧开盖子喝了口，“嗯嗯！口感还不错！”
貌似开会前的一番调侃，可有心人已经捉摸出味道来，领导的每一句话都得推敲，说不定就隐藏着深意。
在座的可都是有名的企业家，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为什么这次偏偏上了饮料？又为什么书记会有那番说辞？稍微一推敲，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很多人下边附和，“确实好喝！”
坐在第一排的周怀春，微微一笑，心中赞叹那个小师妹。
大会开的很和谐，书记和县长简单发言，快到元旦了，对过去一年做了总结，对新一年做了展望，然后副县长具体说了一下新一年的目标以及部署。
一个半小时候后，大会完美结束。
散会后，书记将邹一凡叫到办公室。
尽管领导还是那副随和的神情平静的目光，可邹一凡却是局促不安额头冒冷汗。
跟了领导三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不然早就被辞了，所以他还是有些心理准备。
书记只是叹息一声，“小邹，下不为例！”
邹一凡笔直站立，“是！”
只是一句话，危机已解除！
书记何尝看不出这点小伎俩，只是给了邹一凡的面子，并且配合他演了这场戏。
当然这所有的前提，是邹一凡这个秘书以前做的好，现在这个污点，得需要他用实际行动一点一点抹掉。
晚上回到家，邹一凡给张小白打了电话，没多大功夫，一男一女赶了过来。
邹一凡拿出一沓照片，“这是会场的照片！”
照片里，有那些企业家们喝着畅饮，还有书记拿着畅饮微笑，总之每一张都少不了这个饮料。
开会的时候都得照相，这是邹一凡特意嘱咐照的重点。
张小白认真说道：“谢谢邹哥！”
邹一凡摆摆手，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拿前程冒险帮你们吗？”
张小白摇摇头，这一点还真不清楚，半个月前拿着一万块钱来，可人家当场拒绝，不过答应帮忙。
邹一凡看了一眼鲍小妹，“是因为她！”
鲍小妹抬起头，有些茫然。
邹一凡微微一笑，说道：“小妹，我是为了报恩啊！”
鲍小妹疑惑道：“报恩？邹哥！你别逗我了成吗？”
她跟张小白不一样，由于经常来阿梅商店，早就跟邹一凡相识，跟他说话一点都不拘束。
邹一凡说道：“我爸没得早，家中就我一个孩子，工作又特别忙。正是有你整天陪着我妈，她才不会那么寂寞，我明显感觉到我妈最近开心多了！”
“你还记得那次送我妈去医院吗？直到后来我才听说，你这么个瘦弱的丫头，愣是背着我妈跑上街，打不着车急得大哭，最后是好心的私家车司机拉你们去的医院。”
邹一凡柔声说道：“小妹，是你帮我尽了孝道，这是大恩啊！”
鲍小妹低下头，显出羞涩之色，“邹哥！过奖了啊！”
邹一凡笑道：“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就帮不了你们了！”
俩人再次致谢，走出阿梅商店。
夜色里，张小白望着璀璨星空，“小妹！你又立了一大功啊！”
第一百九十章 合作
王成最近很疑惑，总觉得那俩人背地里搞什么大事情，问起的时候他们却是三缄其口，谁都不说。
张小白不说，那个傻丫头也不说，如果不是鲍小妹的形象太差，王成甚至怀疑他俩有一腿，不然为何她总是那么听他的话。
每当想到这些，王成都会愤愤不平，他张小白有什么好的？就让那个傻丫头马首是瞻。
能力强？王成自认为不比张小白差，尽管他打进了十家小商店，可是拜托，只是小商店好伐？我还打进去家家乐超市了！
要比形象气质，王成甩了一下中分头照照镜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知道比那个土包子强多少呢？
就在王成自我陶醉的时候，俩人回来了。
王成撇撇嘴，打趣说道：“俩位少侠大半夜的去哪了？难道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张小白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认真说道：“王成，跟你谈件正事儿！”
在家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三人都开始称呼外号，此刻的张小白很郑重，甚至说有些严肃。
王成心里直打鼓，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坐到沙发上也点燃一根烟，斜着眼看张小白，这气势上绝对不能被压下去。
张小白说道：“咱们仨合伙销售怎样？提成平分！”
现在的情况是，王成有着两家家家乐超市的市场，一个月总能卖点货分点提成，最开始的时候是把这个钱给了超市领导，现在都装在他自己的口袋。
而张小白只是占了五家小商店，而且货还卖不出去。
要说最厉害的就是鲍小妹了，不仅有五家小商店，还有最大的家乐福超市，加上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超市里推销，销量着实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俩现在可都欠着公司的钱呢，一旦跟他们合在一起，那个债务可都得分担了。
张小白这样说，有点占便宜的嫌疑。
王成脱口就想拒绝，可是左右想了想，张小白可不像那样白白占便宜的人。而且看鲍小妹的神色，对于这个建议自然不会反对。
想了想，王成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们仨合在一起的话，咱们听谁的？意见总有不一致的时候嘛！”
王成还是有小心机的，如果握得话语权，不管张小白究竟怎么想的，都会立于不败之地，大不了到时候将他的意见都推倒不算，最不济还能一拍两散。
王成觉得现在张小白很被动，所以这个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可是没有想到。
张小白冷笑一声，伸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当然是我了！”
王成皱下眉，然后笑嘻嘻的开始讲道理，“小白啊！咱们就事论事啊！论资历来说，我是老业务了，论成绩来说，我也有着两个不小的市场，而且年龄最大又最了解白县，你这一开口就要当领导，有点说不过去吧？”
张小白笑道：“咱们仨可以举手表决，又或者你直接不同意！”
没得商量啊！
王成心里有些火了，还举手表决？那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敢情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
鲍小妹则是轻声叹口气，“少爷！你还是同意吧！”
王成看不透张小白，即便相处了这么久，连他的脾气秉性都说不好，可是足够了解很简单的鲍小妹，什么事都摆在脸上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
从鲍小妹进来，那龅牙都一直呲着，显然很高兴，刚才又有这一番说辞，话里有话，意思是你绝对吃不了亏。
王成断定，张小白还有后手，他们最近进行的事情多一半是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成默默伸出手，“我同意！”
话音刚落，张小白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拍在茶几上。
王成看了看，眉头渐渐皱起，然后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那些人他不认识，但是认识会场的大字，“2000年度白县经济总结大会！”
看着王成的神情，鲍小妹笑的合不拢嘴了！
鲍小妹笑道：“瞧见了没？上边的三个人可是白县大人物。一个书记，一个县长，还有一个以及主抓经济的副县长。下边落座的可都是白县知名的企业家们！”
王成睁大眼睛震惊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俩人神秘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王成异常兴奋，站起身捏着拳头在客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种宣传手段真是高，太厉害了，机会是有了，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转化为销量呢？”
王成毕竟不是白给的，兴奋之后想的是下一步，有了这么大的广告效应，接下来该怎么具体实施方案呢？
一时间，他没有什么头绪。
张小白手指敲了敲茶几，示意他安静，果然，王成乖乖坐下来。
张小白说道：“接下来，你代替小妹去家乐福推销商品！”
王成说道：“我？去家乐福推销？站一整天？有没有搞错？本少爷能干这种事？”
张小白只是给他两个选择，“去，还是不去？”
王成发现再挣扎也是无用，闭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鲍小妹却也有疑惑了，“哥，那我去干什么？”
张小白笑了笑，“你当然是跟我干大事啦！”
王成非常不满的眼神看向张小白。
怎么着？就你俩干大事，难道我就不是干大事的人了？
张小白视若不见，之所以有这个建议，倒不是心疼王成让他分一杯羹，而是真缺人。
最重要的是，回款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就到了，真是迫在眉睫。
……
……
白长市，于大成在听着汇报。
办公室主任说道：“正如同您所料，即便进入了家乐福超市，销量也是一般，要想在两个月内回款，根本不可能！”
于大成弹了一下烟灰，嘴角翘起，“张小白，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面试的时候那么怼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大成跟张小白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对于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来讲，只是无意间得罪了他，他就会记一辈子。
而于大成，正是这种小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借势
王成这几天有点懵。
因为现实情况太令他费解。
本以为张小白和鲍小妹要做什么大事，他也好开开眼，如果只是装腔作势，得好好嘲讽一番。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人家俩人什么都不做，就连小商店都不去了，只是在家逍遥自在。
之前的角色彻底调换了。
不过还好，鲍小妹好像觉得内疚了，所以晚上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不得不说，鲍小妹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王成好歹也是走南闯北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可对于这种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吃的是不亦乐乎，不仅仅是满意而已，而是大大的赞。
这天晚上，吃过饭，王成坐在沙发上剔牙，时不时的打着饱嗝，张小白看着央视二套的财经频道，最近他喜欢上了这个台，早上跑完步之后就守着电视看。
鲍小妹收拾完之后，坐到沙发上蜷着腿嗑瓜子，“你们就说，今天做的菜怎么样？”
俩人看都不看她，同时挑起大拇指。
鲍小妹笑嘻嘻说道：“我是从梅姨那学来的，人家大秘书可是说了，比他妈做的还要好吃！还说我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王成掩饰内心的激动，笑着说道：“大秘书？什么意思啊？”
然后鲍小妹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捂着嘴摇摇头不再说话。
张小白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王成。
王成这个气啊，站起身怒道：“什么情况？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了？咱门仨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还不起钱我也要遭殃滴！”
鲍小妹默默转过头，张小白还是聚精会神看着电视。
王成的内伤很严重啊！
良久之后，王成才舒缓过来，长叹一口气，“你们俩不是玩我呢吧？整天在家玩电脑看电视，就让我一个人出去工作，这都快元旦了，就不着急？回款的日子也快到了啊！”
一档栏目播完，张小白关掉电视，转头说道：“哦！原来快到元旦了啊！”
王成气愤的说道：“废话，你以为呢？”
张小白笑道：“是时候了！”
王成又是一脸懵逼。
……
……
第二天，日上三竿。
三人同时出门。
王成哀怨的表情看着俩人，“真不带我玩了？”
张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我们不是去玩！是工作！”
王成皱眉看着他，“我呸！”
张小白笑了笑，带着鲍小妹走了出去。
一个布鞋青年，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小白鞋女孩，两个人走在阳光下。
“哥！咱们干嘛去？”
“还能干嘛？当然是赚钱喽！”
“我喜欢……”
……
……
这几天是修整，也是等待。
张小白总结了前期的一些经验教训，也考虑好接下来的路。
鲍小妹则是没有闲着，整天泡在梅姨家里，名义上是推销商品，实际上是打探消息。
聪明的邹一凡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好人做到底，将照片里那些人的情况都告诉给了鲍小妹。
元旦快到，东风已来，是时候动手了。
俩人来到一家企业门口，门卫走了出来，问道：“干嘛的？”
张小白说道：“推销的！”
门卫大爷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出去出去，我们这里不让推销的进！”
张小白也不生气，说道：“是你们老板让我们来的！”
门卫皱着眉头说道：“真的？”
张小白点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了，在您老面前谁敢撒谎？”
门卫很高兴，说了句那倒是，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俩人走进去。
这样的一家企业，门卫几乎可以说形同虚设。
俩人走进办公楼，一路打听敲开总经理的门。
是位四十来岁的男人，见到陌生面孔，挑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张小白说道：“我们是推销的！”
男人露出不悦之色，嘟囔道：“门卫是个瞎子吗？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你们出去吧，什么东西我都不买！”
张小白没动，说了一句话，“我们是推销畅饮饮料的。”
鲍小妹则是很合事宜的拿出一瓶饮料。
可能说起这个名字，男人会没什么印象，可若见到这个另类的饮料瓶子，他必然记得。
果然，男人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热情的让俩人坐下，并且吩咐人倒水。
男人不认识这俩人，不过可是见过这个饮料的，那可是县高官都说好的饮料。
在那种场合，大领导说了那番话，里边的深意可想而知，显然是帮着这种饮料推销的。
至于领导跟这家企业的关系，那都不重要，总之有关系就够了。
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开始进入正题。
张小白喝了口水，说道：“王总！这不元旦快到了吗，我寻思着咱们企业也得给员工发点福利不是，这就冒昧而来了，还望王总见谅！”
张小白的语气没那么客气，外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来推销的，仿佛就是硬塞给他东西，让他买。
事实上，张小白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们都以为畅饮跟书记有关系，如果表现的太过谦卑，岂不是自露马脚？就让你们心里踏实踏实。
果然，男人立即陪出笑脸。
叫王总的男人哈哈大笑，说道：“那是那是，我们企业是有名的良心企业，逢年过节都会发些福利给员工，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给我们公司准备了多少货？”
买东西的不问买多少，而是问你卖多少。
意思就是，你卖多少，我就会买多少。
这一点张小白倒是没有想到，确切的说没有想到有这么痛快。
该说多少好呢？总不能狮子大开口，到时候这些事情真到了书记的耳中，不但给邹一凡惹了麻烦，畅饮的麻烦将会更大。
想了想，张小白说道：“王总！都是实诚人，我也不玩虚的，我们的饮料是一箱十瓶，在别为难的情况下适可而止就好，千万别多订啊！”
张小白说得很真诚，事实上他也确实很真诚。
可是王总确实想多了，别多订，意思应该是别少订吧？
哪有赚钱嫌少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碰壁
王总想的多也是情有可原，惯性思维使然。之前发生过这种事情，逢年过节的时候凭着领导关系有人拉来年货，面子总归要给的，谁过年不吃顿饺子？领导也要过年不是？
只是这一次，可是大领导啊！
虽然张小白说得很真诚，神态也很真诚，但他真不信眼前少年会真的不希望自己多买。
商人啊，哪个不是为了赚钱？多多益善嘛，自己也是商人，最了解这波人了。
王总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小兄弟，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百十来号员工，一人订两箱，共计两百箱，你看怎样？”
如果他嫌少，那就再加点，总之钱又不多。
鲍小妹震惊的张大着嘴巴，心想竟然订这么多？
张小白内心也很激动，可很好的掩藏起来，咽了咽喉咙说道：“王总！这可不行，不能都让您买了去啊，这样好不好，共计一百箱！”
不是张小白心软，而是保持了理智，这人不能太贪心，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否则容易撑着，这种生意细水长流来日方长，不能一棒子打死人家。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小白这次上门推销的目的，是在打市场打口碑。
王总仔细品味了张小白一番话，貌似并不像在故意虚与委蛇，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就按照小兄弟的意思办，就订一百箱！我先叫财务把钱打给你们！”
还没问多少钱，就要打钱。
张小白摆摆手说道：“王总，不急不急，等货到了再付款就成！价格上……”
不等张小白再说，王总立马说道：“价格好说，小兄弟说了算。”
张小白说道：“外边超市卖两块钱一瓶，您这货多，我给您打个九折！”
不料王总当场翻脸，站起身气呼呼的说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看不起老哥我？就两块钱一瓶，不然我还就不买了！”
鲍小妹憋着没有笑出来，哪有这样的？买东西却要多给钱。
张小白摇摇头，无奈道：“好的老哥，都听您的！”
王总哈哈大笑，然后非要留着张小白俩人吃饭，这个饭哪能吃？说还有事赶紧走了。
直到走出门，那个王总转身回去，鲍小妹捧腹大笑，“哥！笑死我了，你这一招玩的太厉害了！”
再看张小白，仿佛有什么心思，眼神有些飘忽，叼着烟往前走。
“哥！怎么了？”
张小白这才收回思绪，笑了笑说道：“没事，想起了一个人！”
王总的一句老哥，将张小白的思绪拉回到两年前的那辆火车上，叫了姚远一句老哥，抽了他的好烟喝了好酒，成了忘年交。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远大集团的老总，而远大集团是全国数得上的大企业。他跟彭程老师是故友，而且特意交代彭程照顾自己。
只是萍水相逢，人家就做到这份上了，可算大恩。
两年多不见，不知道老哥好不好？
说过希望有机会请他喝茅台的，可是再见面的时候，估计还是请不起那么好酒啊！
想到此，张小白自嘲一笑，两年多过去了，兜里还是没多少钱。
俩人又来到一家企业，门口挂着大牌子，四个大字“惠农集团”，还有一行小字“白县分公司”。
鲍小妹想了想，说道：“邹一凡特意说起这个公司，惠农集团是南方最大的种子化肥企业，实力相当雄厚，而这里的总经理是个很跋扈的角色，有时候连县里的面子都不给。”
说完后鲍小妹问道：“咱们还进吗？”
张小白笑道：“成不成是一码事，进不进又是一码事，总不能因为困难就望而却步吧？”
鲍小妹上前敲门，里边走出来一个警卫，不是老大爷而是一位年轻小伙子，身穿制服看上去威风凛凛。
张小白说明来意，果不其然，对方不让进，又跟上家似的说了个谎话，可警卫说必须有领导的话才能让进。
俩人无奈，上哪找领导去？只能在门口磨嘴皮子。
这时候，一辆帕萨特开了过来，车窗打开，露出一个肥胖的脑袋。
“小李，什么事？”
警卫恭敬的说道：“赵总，这俩位是来推销的，说是您让进的！”
叫赵总的男人打量了一眼俩人，笑出了声，“我认识你们？”
张小白说道：“赵总，我们是推销畅饮饮料的！”
然后鲍小妹如同上次那样，拿出饮料来。
男人看着饮料皱了一下眉头，不悦的说道：“进来吧！”
车开进去，张小白和鲍小妹也跟进去。
里边是个大院，大院内有栋五层楼，看上去很是气派。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名叫赵阔的赵总坐到办公桌后，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张小白如法炮制，热情的说了一番以前的说辞。
赵阔点着一根烟，低着头看着文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等张小白说完，赵阔才抬起头，“元旦算什么节日？又不是过年！”
语气不善。
张小白说道：“要不我过年的时候再来拜访您？”
赵阔身体后仰，吐了一个烟圈，问道：“你们跟县高官有关系吧？”
张小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脸色始终平静。
按道理来讲，这种话切不可问出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赵阔弹了一下烟灰，“这点小钱，我们公司还是出的起的，不过你们真不应该对警卫撒谎，我看不起你们！所以抱歉，过年你们也别来了！”
张小白说道：“那就不打扰赵总了！”
然后转身走出去，鲍小妹自然也跟了出去。
赵阔身边始终沉默的秘书这时候说话了，“不合适吧？有可能因为这点事得罪县高官啊！”
赵阔冷哼一声，“如果书记因为这点事迁怒咱们，他可真够小气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咱们走的市里的关系，一个县高官我还真不当回事！”
秘书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赵阔突然挑起眉，“这俩人是做业务的？穿的怎么那么土呢？而且那个女的也太丑了吧？差点吓死我！”
秘书笑道：“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进，咱们可是惠农集团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年会
对于在惠农集团的碰壁，张小白早已做好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觉得失落。
邹一凡是何等聪明之人，鲍小妹这些日子一直去梅姨那里，弦外之意他自然明白，可还是说了那些老板的情况，顺水推舟又送了大个人情给鲍小妹。
张小白的具体想法，在领导身边混了这么久，擅长察言观色拿捏人心的邹一凡都能猜测的到，所以才重点提到了这个惠农集团，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不好对付。
只是张小白有自己的打算，即便没有经济大会上的事情，他都会来这些企业推销，不管能不能成，那个大门必须得敢进。
做业务的都不敢登门张口，那还卖什么东西？
俩人出来之后，继续跑下一家。
照片中大概有四十号老板，张小白和鲍小妹用了五天时间，全部跑遍。
百分之九十的人还是很给力，当场答应要货，有多有少，最少的也有五十箱。
总共加在一起，可是一个巨大的销售额了。
直到这个时候，俩人才把这些天的事情告诉给了王成。
王成惊叹的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真是自愧不如。
县高官起到了很大的宣传作用，可如何转化为销售额，他没有想明白，却不成想张小白早就想得一清二楚，换句话说，这些都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能把销售做到如此缜密严谨一环扣环，王成相信自己做不到。
这一晚，王成没有吃多少饭，高兴之余是失落，第一次感觉到同龄人中真有比自己强的存在。
当然张小白俩人不知道他在想这些，鲍小妹还以为今天做的菜不合他胃口，关切的问要不要再炒个菜。
王成没有说话，钻进卧室玩电脑。
鲍小妹也就没再理他，笑道：“哥，咱们什么时候要货？”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不急，还有五天元旦，过两天我打电话。”
他想跟于大成亲自说，顺便试探试探那个高高在上的于总经理到底是怎么想的。
……
……
可是于总经理没在公司，年底了，总公司开年会，作为白长市的一把手自然得参加。
畅饮公司的总部在省会淮北市，距离白长一千来公里，二线城市，繁华昌盛。
如今的畅饮饮料不算大品牌，只在省内销售，其中省会市场打的最好，而白长市则是倒数。
每当开中高层大会的时候，于大成都不想去，觉得脸上没有光彩，真不如在自家地盘当个地头蛇来得舒服。
于大成之前在其他饮料公司任大区经理，由于在白长有着多年的关系，才被高价挖进畅饮。
这些年来，他只是凭借着昔日关系卖畅饮，并没有做出什么大成绩，属于无功无过，但总对得起自己的年薪。
即便卖的再不好，他也明白自己没事，白长市整体经济低迷，能卖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换个人根本做不到，所以这个位置做的稳稳当当的。
这次年会要开三天，第一天总结，每个领导都要做述职报告，总结这一年的工作情况；第二天公司董事长王康做重要讲话，具体部署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大家纷纷讨论，群策群力；第三天就是玩的时间了，就近旅游旅游，然后聚个餐。
于大成在总公司这边相当低调，跟谁都客客气气的一张笑脸，基本上不发表意见，即便说了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为人相当圆滑。
第二天的时候，董事长王康讲完话之后，特意将于大成叫进董事长办公室。
于大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是何意。
王康今年五十岁，却像个四十岁的模样，看上去精神抖擞。
示意于大成坐下后，王康笑道：“大成啊！这一年感觉怎么样？”
销量在这摆着，中规中矩，当然是不怎么样了。
于大成听出王康话里的味道，那肯定是不满意。
“董事长！恕我无能，没把工作干好！”
王康摇摇头，说道：“大成，我可不是问罪来了，白长市的情况我是知道滴，你能做出这样已经相当出色了！”
于大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听这语气真不是兴师问罪，那能有什么事情？
王康递给于大成一根烟，笑着说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于大成诚惶诚恐，站起身说道：“董事长，有事您直接吩咐就好，说什么商量？”
王康示意他坐下，抽了一口烟，说道：“白长市场不好做，这一年你也辛苦了，我准备过完年给你配个副总帮帮你，你觉得怎么样？”
于大成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董事长，感谢您的关心！”
王康看着王成，认真说道：“不要多想，用的顺手你就用，不顺手的话就跟我说，你对于畅饮公司有大功，我绝不会勉强你滴！”
于大成再次站起身，“董事长您放心！我没有任何意见，一切听您的指示！”
王康笑了笑，“那就好，你先出去吧！”
等于大成走出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在骂娘。
他吗的，这是看我做的不好，要给我身边按个钉子啊！先熟悉熟悉市场，翅膀硬了之后代替我。
王康，咱们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在我的地盘想动我？天王老子都不行！
回到会场，于大成脸色恢复自然，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正看到了人事部副部长周平。
“周部长，一向可好啊？”
周平笑道：“托于总的福，一切都好！”
俩人寒暄了会儿，周平问道：“那俩业务员表现的怎么样？”
问的自然是张小白和鲍小妹，这俩人周平最有印象。
于大成忽然叹口气，说道：“周部长，那个鲍小妹确实不错，工作任劳任怨踏实肯干，可是那个张小白……”
周平问道：“他怎么了？我感觉他不错啊！”
于大成说道：“不错是不错，就是太傲了些，周部长看重的人，我也是照顾有加，为此给了他一些优惠政策，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周平哦了一声，说道：“再看看吧，年轻人刚进入社会，难免要适应，我相信他绝对是一块好材料，好好培养吧！”
于大成点头说道：“那当然，周部长欣赏的后辈，我一定好好培养！”
正在这时，于大成手机响起，寻了个僻静接听电话。
“于总，张小白又要货了！而且要的特别多！”办公室主任急切的说道。
周平不耐烦的说道：“给他，都他吗给他，这次就让他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也许是机会
于大成现在正在气头上，先是王康给他穿了小鞋，然后是周平夸奖那个惹人烦的张小白。
正好，没法儿这俩人，那就拿张小白撒气，他要多少货给他多少货，这回就不是开除他那么简单了，卖不出去货欠那么多钱必须得追究责任。
于大成挂掉电话，眼珠子一转，将周平叫了出来。
“周部长，咱哥俩平时关系不错吧？”
周平笑道：“于总，看你话说的，何止不错，那是相当不错了！”
于大成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有啥说啥了，刚才董事长给我叫了去，说过完年要给白长市配个副总，周老弟，有没有听到内幕消息派谁过去？”
于大成逢年过节的都跟总公司有走动，尤其是比较有前途的几个人，礼送的是真不小，其中周平就算一号，年纪轻轻的人事部副部长，谁知道以后会升到什么位置？这样的角色万万不能疏忽。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跟周平结交，可比以后他平步青云了再交好，来的更容易关系也更牢靠。
作为人事部二把手，公司人员调动他应该听到了风声，如果知道来者是谁，应该早点想好对策。
周平听完，皱起眉头思索，然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于总，这个我确实没有听说！”
于大成只是哦了一声，没再深问。他没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不知道，另一种是故意不说，如果是后者问了也没用，只是让人反感而已。
不过以于大成对周平的了解，更倾向于前者，这个副部长虽然官居要职，可毕竟还年轻，脸上掩饰不住心里，而且贪小便宜，应该不会对自己撒谎。
周平突然咦了一声。
于大成赶忙问道：“周老弟，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周平沉默了片刻，说道：“于总，我只是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那我可要恭喜老哥了，是个大好机会啊！”
对于于大成来讲，平白无故来了一个副总，怎么可都说不上什么好事！
于大成不解的问道：“周老弟，我这可就听不明白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周平神秘一笑，“这个真不能说，再者说，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于大成悄悄凑过去，低声说道：“老弟啊，忘了跟你说了，这不元旦了吗？我给你背了两箱茅台，晚上给你送过去啊！”
周平说道：“于总，这么客气干嘛？”
于大成笑道：“这不应该的嘛？老弟年纪轻轻就是人事部副部长了，过两年可就是握着整个公司的人事大权了，到时候还得仰仗老弟照拂一番呢！”
周平眯起眼，低声说道：“于总，这件事全公司可没几个人知道，你可一定要保密，据说董事长的公子要正式进入企业，据我猜测极有可能是他给你当副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周平笑了笑，没有在说下去，心照不宣了。
一旦给这位公子伺候好了，前程可就无量了！
于大成一抱拳，笑道：“老弟，大恩不言谢，多谢指点迷津！”
即便周平说是猜测，可于大成觉得八九不离十，人事部都不知道的事情，很显然不可能空降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于大成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那个公子该怎么伺候？
……
……
开了三天的会，于大成回到长白市。
听办公室主任一汇报，于大成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谁让你给他这么多货的？”
办公室主任吓得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怯生生说道：“于总，是您说他要多少给多少的啊！”
于大成指着他，气愤道：“你他吗傻x啊！那可是三千箱六万块钱的货，他卖不出去你来赔？”
这一句话，办公室主任瘫坐在地上。
于大成是真没有想到，张小白竟然要了这么多货，也怪自己，当时正在气头上，问都没问当场答应。
于大成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张小白没说这批货什么回款？”
办公室主任说道：“他说年前就能回款！”
于大成吐了一口烟，说道：“小子真是不死心，以为过年了就能卖得出去，真是痴人说梦！不要紧，公司损失点就损失点，反正又不是咱们的钱，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让张小白吃不了兜着走！”
办公室主任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别牵连了自己就好。
……
……
白县，张小白和鲍小妹发完了所有的货，当然钱也全部收齐。
鲍小妹笑道：“哥，给公司打钱吗？”
张小白握着一张银行卡，笑道：“六万块钱啊！咱俩拿钱跑路吧！”
鲍小妹张大着嘴巴看着张小白。
张小白挑眉道：“你是假傻还是真傻？不知道这是玩笑？”
鲍小妹终于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哥，不带你这样的！”
张小白把银行卡拽进兜里，点上一根烟，说道：“小妹，你觉得于大成怎么样？”
鲍小妹想了想，说道：“以前觉得他挺好，后来听完你的推测，又觉得好像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尤其是这件事之后，咱们要这么多货他竟然都给了，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张小白点点头，欣慰一笑，说道：“说实话，对于大成我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次试探了他一番，按照正常思维，一个领导不可能答应给咱们这么多货，因为回款很困难，可他还是给了！”
“我真不信这天底下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看着像馅饼，有可能就是陷阱，如今看来越来越倾向我的推测了。于大成的主要目的是整咱们，要咱们不断的要货又还不上来，然后借这件事收拾咱们！往小了说可以直接开除，往大了说欠钱不还还得负法律责任。”
鲍小妹听完后很震惊，然后慢慢的消化这件事，最后喃喃说道：“他有这么阴险吗？”
张小白说道：“人心啊！你看不透！”
鲍小妹问道：“哥，那咱们怎么办？”
张小白笑道：“怎么办？当然是打脸了！我还真擅长干这事！”
对，打到他妈妈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