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下马威
宾馆有免费的早餐，对于勤俭节约而又抠门的张小白和鲍小妹来讲，自然不能错过。
自助餐，俩人摆了一桌子。
张小白昨晚没吃饭，真是饿了，鲍小妹昨晚吃的很饱，可饭量大。
鲍小妹喝了一口汤，四下望了望，低声说道：“你跟那个白露认识？”
张小白笑道：“岂止认识，是相当要好的朋友，你怎么看出来的？”
鲍小妹得意的说道：“你酒量我还不知道？那点酒岂能把你喝倒，肯定是装得，而且昨晚所有人都敬你酒了，唯独白露没有敬你，这就叫欲盖弥彰，我偷偷注意过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呢！”
张小白皱眉说道：“你不当侦探真是可惜了，咋观察的这么仔细？”
鲍小妹满足大笑。
吃过饭，司机老于来接俩人，走了半小时，终于到达远大集团安苏分公司。
二层楼，窗明几净，楼下是销售店面，楼上是办公区以及宿舍。
院子里盖了几个大库房，专门放着各种种子化肥。
昨晚都见过，张小白跟员工们打招呼，随后被陈宇带到二楼。
宿舍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新买的洗漱用品等。
陈宇歉意说道：“让兄弟受委屈了，咱们宿舍都这么小，条件真是有限，别人都是四人一个房间！”
张小白看着打扫干净整洁的屋子，笑道：“陈哥客气了，这条件相当不错，比我当保安时候强多了！对了，咱们公司员工走在这里住吗？”
陈宇犹豫了下，说道：“实不相瞒，就我没在公司住，老婆孩子经常过来，所以住这里不方便，其他人只有几个本地人住家里，外地人都住公司！”
张小白笑道：“那陈哥确实不能住这里，怠慢了嫂子可不成啊！”
陈宇也给鲍小妹安排了单间，好歹人家是大区经理的秘书，再者张小白说过，这个人可是杜梦妮的人，万万不能得罪。
看完宿舍，陈宇说道：“兄弟，带你看看办公室去！”
张小白震惊道：“陈哥，给我还准备办公室了？”
陈宇笑道：“那当然，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兄弟过来，保证有住得地方和工作的地方。”
陈宇想得很周到，明显新腾出来两间屋子，新置备的办公用品，专门给张小白和鲍小妹用。
鲍小妹打从进公司大门开始，脸上一直绷着，摆出一副严肃认真不够言笑的神情，事实上昨晚她就是这种做派，给人生人勿扰的清冷感觉。
陈宇没敢有一点不满，相反对这个鲍秘书尤为客气，人家可是人资部副部长的眼线。
张小白说是监视他的，可陈宇往深想了想，这个监视不仅指个人生活作风上面，肯定还包括工作上边，或者可以说，真正做决定的极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因为她的背后是杜梦妮。
安顿完之后，鲍小妹就跟个领导似的背着手在各个部门了解情况，手中拿着个小本本，找人聊天然后记录下来，很有调查员的架势。
张小白是个坐不住的人，晃着胳膊找人聊天，根本就没聊什么正经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着就感觉是无聊打发时间。
尤其到了财务科，都是女性的部门，坐下后屁股就挪不动了，跟那些姑娘们聊的甚是投缘。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中午时候陈宇说要继续请张小白和鲍小妹去外边吃，张小白说想尝尝食堂的饭菜，俩人都留了下来。
北方人居多，菜的风味接近北方家常菜，四菜一汤只需要两块钱还管饱。
张小白吃的不错，笑道：“咱们远大的福利不错啊！”
陈宇解释道：“公司给的补贴，早饭晚饭各一块钱，午饭两块钱，吃得好还管饱！”
张小白笑道：“陈哥说的很押韵嘛！”
下午一点半上班，吃过饭，张小白回到宿舍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站在窗口，张小白燃起一根烟，露出凝重之色。
在外人看来，张小白只是闲逛了一个上午，可他哪有这个心情和功夫？
真是山高皇帝远，到了南方，即便是分公司，可没有一点远大集团的风貌。
总公司施行军事化管理，就连门口都写着部位的标语“令行禁止”，别说正常上班时间了，就连没到点俩人遇上了也不敢大声喧哗。
再看这里，哪有一点远大集团的样子？楼下负责销售那帮人坐在一起唠闲篇，财务科那几个女的聊八卦嗑瓜子，办公室的那几个人在电脑前玩游戏。
这他么都没人管啊！
抽完一支烟，张小白给鲍小妹发了条短信。
下午时分，鲍小妹突然找到陈宇，说张总要给大家开会。
两点钟，除了销售部留两个人，其余人都来到大会议室。
张小白坐在中间，鲍小妹位于左边，陈宇坐在右边。
这是第一次正式会议，陈宇带领大家鼓掌热烈欢迎张总以及鲍秘书的到来，表示在张总的带领下，安苏省分公司必然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都是一些场面话。
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次大会的目的，上午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开会了呢？
陈宇讲完之后，说道：“下面用热烈的掌声请张总讲话！”
张小白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吭哧了半天，说道：“我就不多说了，让鲍秘书说吧！”
又是一阵掌声，鲍小妹站起身露出凌厉的眼神，上来就是拍桌子，喝道：“郑建达，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干的？不相干立马滚蛋！”
办公室主任郑建达身体一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起身，说道：“鲍……鲍秘书，我怎么了？”
鲍小妹冷哼道：“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一个礼拜之内，如果不整顿好公司纪律，你不用来上班了！”
闻听此言，台下所有人心中颤栗不安，心说这个鲍秘书也太厉害了吧？
张小白干咳了下，说道：“郑建达，鲍秘书在总公司待过，咱们公司是军事化管理，纪律可不能这么差哦！”
尽管张小白也在批评，语气可比鲍小妹柔和多了，显然是要给郑建达一个台阶下。
郑建达赶紧应承道：“张总，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百七十三章 闲谈之中的收获
张小白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其一，安苏省分公司的纪律实在太差，必须要整顿。
张小白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提出一种说法，业务员具备的最基本素质是什么？答曰慎独克己！
就拿这里来讲，业务员负责一个市区，每个月初和月末才会来淮北一趟见一见领导。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各自的区域单独活动，没人管没有监督，他们可以一天天的出去跑市场谈客户，也可以一天天的睡大觉玩游戏，就看个人的想法以及自制力了。
当然最后靠着成绩说话，卖出去东西多，提成多晋升机会大，卖出去的少，赚得少而且还有被辞的危险。
有些人一旦遇见困难，根本不在意结果，怎么也是做不好，不如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反正还能拿些基本工资还能报些票，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开除呗。
他耗得起，不在乎自身的前途，可公司的损失就大了，浪费了光阴和资金，甚至会影响整个公司的战略布局。
分公司纪律都这样，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下边的市级销售点会怎样？
张小白又不是没见过，有好的自律的，也有破罐子破摔的。
所以来到淮北市的第一件事，必须整顿纪律。
其二，张小白和鲍小妹早就做好了分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刚才的一番话，鲍小妹肯定成了众矢之的，而张小白的那番话则会收获不少好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小白更容易获得信任打进他们内部。
尽管鲍小妹呵斥的是郑建达，可陈宇的脸都绿了，吓的也是气的，更多的还是气。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明摆着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这鲍秘书，陈宇还真是发憷惹不起，瞧这架势是继承了杜梦妮的光荣传统，杀戮果伐六亲不认啊！
陈宇赶紧赔笑道：“张总您别生气，都是我的责任，我保证尽快整顿好纪律，不辜负张总以及鲍秘书的良苦用心！”
级别上来讲，鲍小妹不如陈宇，所以明面上陈宇是对张小白说得话，可话后边加上鲍秘书，意思很明白，更多还是跟这个秘书道歉。
鲍小妹站起身就走，撂下一句话，“一个礼拜之后我再看，不然这事必须汇报给杜部长！”
直到鲍小妹出了门，众人才长舒一口气，也是奇了怪了，张小白可还在，不过好像没有人怕他。
可笑的是张小白也扶了扶自己胸口，好像刚才吓得不轻的样子。
事情似乎很明了了，今天这事名义上是张总召开的会议批评安苏省纪律问题，实际上都是那个秘书搞的鬼。
散会后，张小白直接跟陈宇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各自燃起烟。
张小白歉意说道：“陈哥，对不住啊，我还真拿那么秘书没办法！”
陈宇现在对张小白好感倍增，看到了他是真心帮着自己这边的人，“兄弟，你是大区经理啊，哪能跟我说对不住，哥哥心里都明白！”
张小白说道：“别看鲍小妹年纪小，那可是梦妮的带出来的心腹，所以千万不能小瞧她，都按照她的意思做吧，如果真捅到梦妮那里，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陈宇认真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那是深以为然，这个鲍小妹可是个狠角色。
张小白回到自己办公室，笑着给鲍小妹发了信息，狠狠的表扬一番。
鲍小妹在屋里笑得前仰后合，头一次装个领导，感觉还是很爽的嘛！
下班之后，张小白去外边买了个篮球，院子里有篮球场一直没人用。
领导这么一带头，有几个年轻人也都加入进来，不过眼力价还是有的，都不敢来真的。
玩篮球只是手段，张小白的目的在于交流套话，能玩到一起才能听到实话。
玩了一会儿晚饭时间到，比中午少了个菜三菜一汤两种主食，也算不错。
吃过饭，张小白回到宿舍，拿了两幅扑克找刚才打篮球的那几个人打双升。
那几人难敢拒绝，赶忙陪着领导玩牌，不过玩着玩着，一看张小白这么平易近人又会开玩笑，也就不再拿他当领导了。
闲谈之中，张小白又了解到了些情况，目前这个阶段这些人都很清闲，还没到种地季节化肥卖的很少，只有种大棚的偶尔来买一些，用量也不大。
他们很是不满鲍小妹今天的言辞，认为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玩玩游戏聊聊天，太在乎形式干嘛？
张小白心中感叹，这就是惯性思维，就因为之前形成了这种想法，才会认为这样没有错。
他们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个公司，不是你们家热炕头，是工作的地方，不是扯闲篇的场所。
他们这么想，底下的业务员会怎么想？
有个是负责销售的业务员，张小白重点问了问市场情况，他说这边市场还可以，陈总经理结识了几个经销商，都是从他们那走的货。
千万不能小瞧经销商的作用，这些坐地户都不简单，卖着众多品种的化肥，只要他们替公司说些好话，那销量自然而然就能上去。
可他们凭什么说好话？当然是得拿到切切实实的利益。
张小白暗自点头，在走关系销售这方面，陈宇还是有些本事的，如今要想打开市场只能通过大经销商，能拉拢越多越好。至于方式，无非就是让利。
来的时候张小白也做好了打算，姚远老哥已经答应了，给予最大力度的支持，所谓支持当然是优惠政策。
玩到十点多，张小白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了下，拿起笔开始记笔记，然后看书。
第二天六点钟，张小白起床跑步，院子不小就在里边跑圈。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浅黄色运动服的女孩也出来跑步。
“张总好！”白露紧跑几步跟上张小白，笑着问好。
张小白皱了下眉，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你叫白露吧？”
白露点点头，笑道：“张总记性真好啊！”
……
……
两人边跑边聊，跑完后做些舒展活动。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出来，震惊的目光看着这二位！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小美好
旭日东升，散发着柔和的光，照耀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俩人并排站立，时而压压腿时而伸伸腰，不知道在那说些什么，脸上却都带着笑。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公司男生居多，尤其单身男生不少。
当白露第一次来这里，那些男生的眼神便再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年轻，朝气，精致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是美女，大美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这些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光棍？
时间虽短，表面风平浪静，没有人表白，实则暗流涌动，各自用着招数伎俩。
有暖男型以大哥哥的身份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有绅士型不露声色以礼相待企图暗度陈仓。
有主动型变着法的接近企图近水楼台先得月。
总之白露只是来了十几天，从第一天起，就成了整个安苏省分公司的焦点。
这还是因为那些市级业务员没有见到她，一旦见到，白露必然被群狼包围。
只是有一点，无论什么型的男生，白露均是一个态度，不冷不热不扭捏不做作，简单的同事相处方式。
就如同一盆凉水从十八楼泼下来浇到他们头上。
有时候，要想看见她一个微笑都很难，偶尔的嘴角翘起，也只是出于礼貌。
而此时，她脸上像是盛开着一朵花。
见到这一幕，多少男生的眼神都喷着火，心里骂着娘。
对于此，张小白早已习以为常，当初在洛大的时候，跟白露跟周舟在一起，那些学生也是这种眼神。
张小白压着退，脸上笑意不变，低声说道：“瞧见没，他们这是要杀了我啊！”
白露捂嘴而笑，“别着急哈，现在是眼神杀人，过不了今天吐沫星都能淹死你！”
张小白笑道：“姐，要不咱私奔吧？”
白露停下动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张小白，“好啊！你敢我就敢！”
说完这话，白露忽然想到了电影《泰坦尼克号》，里边有句经典台词“你跳我就跳！”
……
……
俩人聊的越欢笑意越盛，而那些观众们则是越愤恨。
虽然心中有不满，可敢怒不敢言，人家是什么身份？东南大区经理，得罪他还了得，这个工作都保不住。
有俩人再也看不下去了，气哄哄回到宿舍。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早知道如此，我他么早下手了！”
“呦呵！你以为你下手就能得逞？她可不是对谁都这样，你看她笑得，神经病一样！”
“哼！现在的姑娘看着挺正经，真没几个好东西！看见有钱人有权人立马贴上去！”
“哎！谁让咱们没钱没权呢？好好工作吧，等以后咱们牛逼了，祸害死她们！”
这大概就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锻炼完之后简单洗漱了下，张小白跟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走进食堂。
打完饭寻了个位置坐下，鲍小妹坐到她一侧，白露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他右侧。
“张总好！”白露笑嘻嘻的说道。
张小白跟鲍小妹介绍道：“这是白露，公司的实习生，素质可是相当高！”
鲍小妹看了白露一眼，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只是冷哼一声。
张小白转头看向白露，“以后好好干，转正还是很有希望的！”
白露露出兴奋的表情，“是！我一定努力！”
在他后边的那两个男生听着这话恨不得塞住自己的耳朵，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
这一天鲍小妹还是视察公司的情况，然后跟陈宇询问销售的一些事情。
张小白基本没出屋，电脑开着游戏，却是写着一些计划。
第二天是周日，业务员没有周末，一个月四天假，基本都是攒在一起休，在机关工作的周日可以休一天。
陈宇本说带着张小白去市里转转玩玩，被张小白拒绝，说已经有了别的安排。
早上吃过饭，张小白便开着车拉着白露出去，又是惹来一阵非议。
白露问道：“去哪？”
张小白说道：“去情侣应该去的地方！”
白露脸色绯红。
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实现了。
张小白干咳了下，说道：“那个……只是演戏而已哈！”
白露猛然挥出手掌，打在张小白的脸上，“想什么呢？我可是你姐！”
张小白笑道：“姐下手还是这么重啊！”
上学那会儿，张小白没少被白露蹂躏，见面就被挤兑，有时候还动手动手脚，张小白只有受着的份儿，跟这个泼辣的女人讲道理是万万讲不过的，动手那是万万不敢的。
张小白忽然认真说道：“咱们闹这一出，相信陈宇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了！”
这是要达到的目的之一，张小白是东南大区经理，不可能一直在这边，可白露还要继续干下去，有陈宇这个色狼一直盯着，他可不放心。
白露轻声说道：“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被别人占便宜的！”
张小白露出尴尬的笑容，这个话可真是没法接啊！
俩人要去情侣要去的地方。
商场、游乐场、西餐厅、公园、电影院。
很俗气，也很现实，人还很多，或许有陈宇的眼线，又或许没有。
不管有没有，张小白和白露就跟真的刚刚相处的情侣那样，有说有笑你侬我侬。
一整天，就在匆忙之中渡过。
回到公司，白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中就跟演电影似的，那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而每一幕都有他的身影。
白露明白，这只是演戏而已。
他在演戏，而她早已入戏。
白露走到窗口，看着满天繁星，喃喃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姐，是在告诉我只有姐弟之情，不过能有这么一次，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俩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起跑步锻炼，一起吃饭，偶尔出去逛逛。
又一天，俩人从外边回来，眼看着要开进公司。
始终沉默的白露忽然露出笑容，“张小白！这些日子我很高兴！谢谢你！”
张小白沉默不语，他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她没有叫小黑，又那么客气的说了谢谢。
此刻的她只是白露，一个小女生，不是姐，也不是师姐！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争吵
二楼总经理办公室，秦虹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的大区经理跟他的小情人儿回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吸烟的陈宇笑道：“有一句话说的真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秦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那个白露可是陈宇的菜，眼看着上桌了，却被别人吃了，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虹有些理解不了。
陈宇弹了下烟灰，说道：“这俩人我以前都看错了，本来以为白露是个清纯大学生，没想到是个心机婊，见到机会就奋不顾身的往前冲。”
“那个张小白，我本以为是个走了大运的穷小子，没成想泡妞还真是有一套，怪不得杜梦妮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不过这人太没定力，管不住裤裆里的东西，一旦这事让杜梦妮知道，后果可是很严重啊！至于生气……”
陈宇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为什么生气？白露那样的人，谁玩不是玩？现在张小白玩得了，以后他不在就轮到我了，二手货怎么了？玩着更有劲！”
说话间，陈宇脸上显出贪婪之色，脑海中浮现出若干少儿不宜的画面。
秦虹呸了一声，“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忽然，外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陈宇听了会儿，从办公桌里走出来，笑道：“风雨来喽！走吧，赶紧给咱们大区经理解围去吧！”
俩人走到张小白办公室，门口聚了不少人，但没人敢进去。
张小白喝道：“鲍小妹，别他么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梦妮的一条狗！还敢告我的状？我跟梦妮什么关系还轮得着你说三道四？”
鲍小妹冷笑道：“张小白，我是狗，你什么？就他么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没有杜部长你算什么？还他么大区经理呢，我呸！不要脸，吃里扒外的东西，拿着人家的钱还想养小情人！”
张小白浑身颤抖，指着鲍小妹说不出一句话。
门外陈宇忽然喊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其余人赶紧走开，有些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态。
陈宇走进屋关上门，说道：“两位领导！有事咱关起门说啊！得注意点影响！”
张小白哆哆嗦嗦掏出一根烟，点了好几下才点着，“她竟然在梦妮那告我的状，说我在这啥都不干就知道泡妞，天地良心，我跟那个白露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鲍小妹冷哼一声，“你说这话糊弄鬼呐！”
使劲瞪了张小白一眼，鲍小妹摔门而出。
张小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看似气的不轻。
陈宇重新关好门，低声问道：“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张小白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梦妮给我打电话了，狠狠批了我一顿，不用说啊，肯定是她告的状！我他么委屈不？如果真跟白露发生点什么也就不冤了，这什么事都没有平白无故遭此一劫！”
陈宇挤挤眼，笑道：“兄弟，你敢说对白露就没想法？”
张小白看了眼门口，低声说道：“陈哥，这话你可不能外传啊，我还真喜欢那丫头，要不怎么一时冲昏头脑了，都忘记那个秘书的存在了！”
陈宇笑道：“男人嘛！都能理解，不过以后你真得低调了！”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陈哥，梦妮可是说了，再有一个来月就到了耕种时候，我这第一把火必须要烧得旺一些，不然难以开展工作！”
“你说我也来这边一个多月了，还两眼一摸黑啥都不清楚呢，这怎么跟梦妮交代？”
陈宇认真说道：“兄弟放心，等明天咱们开完会，后天我就带你见见那几个大经销商，能争取的咱们再争取下！”
张小白说道：“梦妮说安苏省这边可以申请优惠政策，咱们好好跟人家谈，必须得谈出成绩！”
陈宇眼睛一亮，真是没想到杜梦妮为了张小白居然使了这么大劲，只要有了政策那化肥就好卖了！
又聊了会儿，陈宇走出办公室。
张小白长舒一口气，演戏还真够累的。
跟白露演得戏，一来让陈宇不敢乱来，二来则是制造跟鲍小妹的矛盾。
很显然，陈宇肯定会站到自己这一方，而且还会放松警惕性，最重要的目的，是跟他了解那几个经销商的情况。
不夸张的讲，如今远大化肥靠的就是若干经销商撑着销量，这些人是陈宇的利器说话的底气，这些关系都是他自己的不可能轻易说出来。
而张小白要了解的就是这些。
缓缓抽着烟，电话忽然响起，张小白看了眼号码，笑着接听电话。
“杜部长有何指教？”
来电者正是杜梦妮。
“小冤家，你在淮北玩的挺嗨啊！”
“呦！果然有眼线啊！”
尽管张小白调侃的说出这番话，内心却是一惊，毫无疑问，自己在这里的情况全部被某个人告诉了杜梦妮。
那个眼线到底是谁？
“你跟那个白露到底什么情况我不管，我在乎的是市场，只要你市场做好了，怎么玩都成，如果做不到，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话，杜梦妮直接挂掉电话，显然很生气。
遥远的燕京，姚远就站在杜梦妮对面，笑着说道：“呦呵！小妮子还真生气啦！难道对小白真动感情了？”
杜梦妮没好气的说道：“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你说你找的这叫什么人？玩了一个月的失踪，到淮北第一件事就是泡妞！”
姚远双手一摊，“别介，不止是我找来的，还有你的功劳呢！”
杜梦妮叹口气，说道：“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啊！”
姚远说道：“有没有过一阵就知道了！既然用了他就不能再怀疑！”
……
……
安苏分公司，白露趴在桌子上轻声啜泣，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甚至她们都觉得心里很痛快。
不要脸的女人终于得到报应了，还想着傍上人家大区经理，这下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开会
凌晨四点，伴着春风下起春雨，淅淅沥沥拍打着窗子。
睡觉极轻的张小白睁开眼，走下床披件外套，打开窗子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掺杂着泥土以及草屑的味道。
春天来了，耕种的时候快到了！
呆呆的站了两个小时，张小白揉了揉脸，换身衣服跑步。
雨还在下，路面湿漉漉，即便减缓速度可还是溅起水花，就好像一个人在水中舞步。
白露没在，这是之前计划好的事情，一个礼拜的演戏要达成两个目的，已经基本完成。
像往常一样，跑完步洗漱吃饭。
只是现在的他孤孤单单，身边没有了白露，也没有了鲍小妹。
在计划里，他跟这俩都闹掰了。
早上八点，张小白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抽根烟的功夫陈宇走了进来。
此刻的张小白歪叼着烟玩着一款《暴力摩托》的小游戏，转弯的时候他身体也随着倾斜，仿佛骑摩托的正是他一样。
这样的动作，很傻！
陈宇心中冷笑，堂堂一个大区经理这种做派，真他么丢人。
张小白转下头继续玩游戏，“陈哥来啦！”
陈宇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傍边当观众，笑道：“兄弟好技术！”
话刚一出口，摩托车一头扎进海里，张小白转过头笑道：“我还真是不禁夸！”
已到四月初，今天是业务员开会的日子。
陈宇介绍了一下业务员的情况。
张小白听得心不在焉，随后打断了陈宇，皱眉说道：“陈哥，别的我都不管，昨天梦妮可是给我打电话了，今年如果不出成绩，我很难向上边交代啊！”
陈宇说道：“放心！明天我就带你跑市场区，只要政策有优惠，我保证比去年卖的好！”
张小白认真说道：“那就拜托陈哥了！”
又聊了几句，张小白继续玩《暴力摩托》，陈宇转身走出去，出门的时候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此时的陈宇对张小白没有半点戒备，对一个傻子还留什么心眼，玩死他他都不知道。
上午九点，大会准时召开。
陈宇主持会议，张小白和鲍小妹姗姗来迟。
当俩人一进门，里边顿时传来骚动声。
一个多月之前，张小白和鲍小妹可是转遍了整个安苏省，这里的业务员基本上都见过。
陈宇敲了敲桌子，“安静，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张总和鲍秘书！”
一片掌声过后，台下瞬间安静。
张小白还是坐在最中间，鲍小妹冷峻的眼神扫了一眼台下，看得业务员们瑟瑟发抖。
陈宇简短发言，到了关键时期，要求业务员们行动起来，今年必须来个开门红，也算为张总接风。
随后张小白简单说了几句，只是几句而已说的还磕磕巴巴，总之就是一个意思，大家齐心协力把市场做好，公司赚钱大家一起赚钱。
话语里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最后轮到鲍小妹发言，台下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入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身上。
看到鲍小妹那凌厉的眼神，人人自危，那眼神就仿佛一把刀，格外有杀伤力。
眼神是一把刀，鲍小妹一出口，那话更是一把刀。
还没有开口，鲍小妹鼻子哼了下，轻蔑嘲讽的意味十足。
“诸位还认识我吧？”
都认识，但没有一个人敢附和。
当时还以为这是哪个村的土妞，没想到竟然是大区经理的秘书。
有个胖子坐在最后边的角落里，鲍小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本能想说认识，可马上堵住了嘴巴，当这个出头鸟干嘛？没看别人都不说话吗？
胖子正是杨树，他皱着眉头看着鲍小妹，心想当时见面的时候这个姑娘可不是这样，还会开玩笑来着，今天咋就变成这副脸了呢？
看来是很生气！
嗯，还是躲躲吧！
鲍小妹继续说道：“诸位什么德行，我早就见识过了，不过张总是个既往不咎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下边我说说公司新规定！”
再看张小白，脸都绿了！
陈宇心中感叹，兄弟这个锅背得不轻啊！
鲍小妹说了声进来，郑建达抱着一摞笔记本和一袋子笔放在桌上，什么话都没说又走了出去。
鲍小妹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会后你们每个人领取一支笔和一个本！”
清了清嗓子，鲍小妹眉头挑起，嗓音高了半度，“给你们这个本不是用来擦屁股的，以后每一天跑市场都要记在这个本子上，并且留下客户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没有电话的地址必须写清楚！如果没有去拜访客户，去做宣传了，务必记录清楚宣传方式以及地点！”
“当然你们可以作假，不过事后我们是要回访的，一旦发现弄虚作假，对不起，我们远大集团不需要骗子业务员！别怪我们用这么一种极端的方式对待你们，因为确实有些业务员令人很失望！”
鲍小妹说完话，台下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对于他们来讲，实在太苛刻。
本能想反抗，可没有那个胆量！
这是张小白想了几天的成果，这里的业务员最差的就是自觉自律，这种惯性的养成一时半会是改不掉的，只能靠打压强制他们。
其实这样做看似过分，实则不过分，就拿杨树那样的业务员来讲，只是每天晚上多写几个字而已，因为每一天他都在想着这个市场，做着一些事情。
不过对于陈涛这样的人来讲，死的心都有，每天他除了睡觉就是玩游戏，市场是什么他现在都还不清楚，本来就想靠着哥哥的关系弄出点业绩，看来也要泡汤了。
沉默了好一阵，陈宇才从震惊中醒过来，低声问道：“张总，鲍秘书，还有什么事吗？”
张小白闭着眼不说话，很生气的样子。
鲍小妹说道：“杨树，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杨树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鲍小妹，直到确认在叫自己，这才轻声答应了一声。
陈宇不经意间眯着眼看了杨树一眼，“散会！”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生气
张小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陈宇说道：“陈经理，我去玩游戏了，没事别打扰我！”
他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此时他心情很不爽。
陈宇赶忙点头称是！
胖子杨树经过打听才找到秘书办公室。
鲍小妹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杯水。
“坐！”鲍小妹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时不同那时。
那时候是相对而坐，杨树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潜在客户，只要是客户，他必然认真对待。
杨树有些拘谨的坐下，两只手甚至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怎么都不自在。
看刚才的情景，这个鲍秘书着实可怕啊！
鲍小妹微微一笑，“喝杯水压压惊！”
杨树中了魔一般，很听话的端起水杯喝了口。
鲍小妹满意的点点头，“我跟张总去过你那里，不但白长市，所有市区都去过，咱们公司的所有业务员也都见过，对于你，总公司很满意！”
鲍小妹并没说她很满意，也没说大区经理很满意，用的词是总公司。
这句话的意思是，总公司那边都知道了你杨树。
杨树受宠若惊，以至于刚刚喝口水就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
他并不知道鲍小妹和张小白的事情，更不明白他们跟陈宇的关系，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大区经理的秘书，他们代表的是总公司。
得到她的认可，那就是得到了总公司的肯定。
鲍小妹问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业务员说话怎么总是一种套路？比如说关于远大和惠农产品的对比等等！”
了解完这里的业务员之后，张小白就曾提到过这一点，怀疑是经过统一培训的结果。
杨树认真说道：“这是陈总开会的时候特意跟我们讲的，所以难免差不多！”
果然猜中，鲍小妹笑了笑，说道：“你们陈总做业务很厉害吗？”
杨树顿时流露出崇拜之情，之前拘谨的神色已然不见，“厉害，当然厉害了！以前每次开会他都会给我们讲课，教给我们不少东西，这不，我连笔记本都带来了！”
鲍小妹震惊说道：“真的？”
杨树拿出笔记本递给鲍小妹，那一页页上写着销售方法说话技巧等等。
鲍小妹笑嘻嘻的说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此时的她哪里还像鲍秘书？就像个顽皮的孩子。
杨树心说自己还得学习呢，刚要表现出为难神情，却看到了这个女孩脸色马上就要变得严肃。
“没问题！”杨树脱口而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
……
此时的陈宇办公室，也有一场交谈，谈话的对象正是陈涛。
陈涛详细的回忆了下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一说给哥哥。
陈宇皱着眉抽着烟，思考整件事情。
据陈涛所说，当时张小白始终没发一言，说话应对的都是那个鲍小妹。
看来张小白说的没错了，这件事本身就是杜梦妮提出来的，让鲍小妹具体实施，跟这个大区经理没有任何关系。
陈宇心里更加确定，这个张小白没有隐藏自己，彻头彻尾一傻子。
陈涛紧张的问道：“哥，那个大区经理和鲍秘书不会记恨我吧？”
当时他的态度可是不怎么好！
陈宇冷哼道：“没出息的东西，我是怎么给你说的？无论对待什么客户，一定要拿出你的热情，你代表的可是远大集团的形象，可你就是不听啊！这次碰壁了吧？”
陈涛低头不说话，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当哥哥批评的时候，他都会摆出这副姿势。
像在认错，可每次错了都不改。
陈宇嫌弃道：“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陈涛站着不动，小声说道：“哥，这个日记该咋写啊？”
原来一直不走是因为这个，陈宇气愤说道：“爱他么怎么写怎么写，少在这烦我！”
一看哥哥真生气了，陈涛赶忙退出去。
敲门声响起，陈宇掐掉香烟说了声“进”。
秦虹扭着水蛇腰走进来，脸上挂着笑容，“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陈总啦？”
陈宇又点着烟，深呼吸几口气压制内心的怒火，生气容易影响事情的判断。
只有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连着抽烟。
“那个鲍小妹为什么把杨树叫过去了？”
开了一个会，生了三个气。
第一个就是鲍小妹竟然无缘无故的提出那么苛刻的方案，而且自己一点都不知情，于情于理，她说这个之前总应该通下气才对。
而且看张小白那生气的样子，他也不知情。
第二个就是她单独叫了杨树，杨树可是手底下最能干的业务员，这个人不聪明，但胜在听话，叫了他是什么意思？
秦虹说道：“这还不简单，等一会儿你问问杨树就知道了！”
陈宇缓缓摇摇头，“不能问，容易打草惊蛇！”
陈宇向来多疑，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下手。
沉默了片刻，陈宇眼睛一亮，“有了，可以让你那个亲戚去白长，算是给这个蠢小子提个醒！”
秦虹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时候？”
陈宇说道：“过些时日吧，来了大区经理，这个事让他办，我还能避避嫌疑，不过得给他哄高兴了再说！”
秦虹问道：“怎么哄他高兴，你不会想着让我出卖色相吧？”
陈宇笑道：“别臭美，人家喜欢的是清纯大学生！等明天带他转转市场见几个经销商，他就高兴了！”
秦虹笑道：“那还成，现在我怎么看你都比他帅！”
陈宇忽然沉默了片刻，挑眉说道：“那个郑建达什么意思？鲍小妹让他买了本和笔居然没跟我提！”
这是生气的第三件事。按道理来讲，他是这里的一把手，花钱得经过总经理允许才对。
秦虹笑道：“什么意思？当然是站队喽！人家郑主任站到了鲍大秘书那边！”
陈宇冷笑一声，“那也好，看谁玩得过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如趁机废了他！”
秦虹摇摇头，说道：“如果他真站在鲍小妹那边，你现在下手不合适！至少明面上不能跟她起冲突！”
陈宇笑道：“我有那么傻吗？不是有个大傻子让咱们利用吗？”
秦虹会心一笑。
……
……
办公室里，郑建达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师不利
演了这么久的戏，废了这么大的劲，张小白究竟为了什么？
他想要知道安苏省最真实的销售情况，想要了解陈宇的关系网，也想知道这个陈总经理的能力到底如何？
只有了解到这些情况，才能进行下一步。
当天晚上，张小白没有记笔记，也没有看书，而是看一个笔记本，正是杨树的那本。
字写的马马虎虎，甚至很潦草，通俗来讲一般用“蜘蛛爬”来形容。
不过张小白不介意这些，重点是本子上的内容。
一个小时之后，张小白合上笔记本，拿出手机给鲍小妹发信息。
“你觉得怎么样？”
鲍小妹秒回，只是两个字，“高手！”
“过誉了，只能说一般，想必他是从北方那里借鉴过来的销售经验！”
“难道不应该总结借鉴吗？”
“应该，但不应该照搬，所谓因地制宜，这里的情况不同于北方，思路理念也应该不同。陈宇是想给业务员灌输一种思想，远大化肥跟惠农化肥不相上下旗鼓相当，要业务员将这种思想传达给客户！”
“这样不对吗？”鲍小妹回道。
“不对，太托大了，根深蒂固十多年的思想不会是一张嘴能够说服的！甚至会给人傲慢的感觉，会影响销售结果！”
“哥，我迷茫了，不是太明白你说的话！”
“我的话也未必就是正确，只是思路不一样，明天陈宇带我去见经销商，看看他的关系怎样吧！好了，睡吧，安！”
放下手机，张小白点燃一支烟。
思考的时候他习惯吸烟。
……
……
第二天，司机老于开车，陈宇坐在副驾驶，张小白坐在后座上，不得不说雅阁还真是宽敞，张小白就像个浪荡的公子哥，翘着二郎腿哼唱着完全没在调上的曲子。
在外人看来，张总今天心情极其美丽。
递给陈宇一支烟，张小白问道：“陈哥，今天咱们去哪？”
陈宇接过烟，笑道：“淮来市，那边有一个大的化肥批发点，跟我关系相当不错！”
张小白哦了一声，不由得有些多想了，淮来市是他第一次去的地方，见识到了那个不着调的业务员陈涛。
陈涛，陈宇，两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接近呢？
如果陈宇在这里有关系户，那么陈涛躺着就能赚钱了，为什么偏偏把这么个蠢人调到这里来？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行至两个小时到底目的地。
县城的郊区紧邻农村，国道两边商铺林立，其中坐落着一栋三层小楼。
走进去，别有洞天，里边的院子可是出奇的大，尤其那个大仓库更是显得壮观。
一楼是门市，一张柜台再有就是若干化肥堆放成一座小山。
三人刚走进去，柜台里的姑娘笑着迎了出来，“陈叔来了啊！”
陈宇笑道：“你爸呢？”
姑娘笑着指了指楼上。
二楼摆放了一个乒乓球台子，两个男人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球拍，已然满头大汗。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忽然发出一个下旋球，对手居然没碰到，直接得分。
陈宇正好走上楼，叫了声，“好球！”
胖男人放下球拍，笑道：“财神爷来啦！”
陈宇也笑道：“王总才是真财神啊！”
胖男人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视线落在张小白身上，陈宇赶忙做介绍。
胖男人叫王大彪，正是这里的老板，不过他喜欢别人叫他陈总，说这个称呼显得高端大气，老板显得太土鳖。
简单寒暄过后，王大彪给俩人领进办公室，沏茶上烟。
陈宇直接进入正题，认真说道：“王总，马上就要到播种时候了，今年还得劳烦哥哥多卖我们的化肥啊！”
王大彪翘起腿，笑道：“卖是肯定得卖的，不过这个条件能不能再优惠些？前几天惠农厂家的过来了，今年他们的货可是降低了价格啊！”
闻听此言，两人顿时一惊。
陈宇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吧？惠农的市场这么大，居然忍心让利？”
一个产品即将达到垄断的程度了，怎么可能降低价格？这不是明摆着大把的钱都不赚吗？
这件事确实理解不了。
张小白的脸色虽然没变，可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了，如果此事是真的，只能有一种可能性。
惠农集团已经察觉出苗头不对，故意针对远大集团采取的应对措施。
远大化肥之所以能抢到一定市场份额，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价格上的优势。
王大彪说道：“怎么不能？这是人家大区经理亲自跟我说的！”
陈宇更加震惊了，问道：“你是说他们大区经理亲自过来了？难道是那个女人？”
王大彪笑着点点头，“正是朱虹朱总经理！她对我说今年给我申请了优惠政策，给我的价格比往年便宜了些！”
陈宇皱着眉头沉默不语，随后将视线投向张小白，似有询问之意。
很明显，惠农这是出招了，远大集团该如何应对？优惠政策可是在这个大区经理手里攥着呢！
张小白顿时会意，说道：“王总，远大集团在价格上肯定不能让了，但是有一种弥补方式，年底可以给王总返利，卖的越多返利也就越多！”
在南方，远大采取的销售策略直接降价让利，没有返利的方式。
这是张小白想姚远申请的政策。
王大彪轻轻挑了一下眉头，很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是很赞同，“这些虚的张总就别再说了，还是拿出点诚意来吧，让我立马见到钱的那种！”
本来期望的一场愉快交谈，顿时陷入了僵局。
陈宇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三年来辛苦经营，通过种种关系不断的拉拢讨好，这才跟王大彪保持了不错的关系，如果这条线断了，可不仅损失这点销量那么简单，甚至会影响安苏省的整个布局。
陈宇之前的策略是先建立销售点，点点成线，线线成面，不知不觉逐渐扩张到整个安苏省。
如果一个点毁了，拿什么成线，更别提全面覆盖了。
张小白吸了一口烟，咧开嘴笑道：“王总，想必你也不希望惠农集团一家垄断的情况发生吧？”
张小白的一句话，王大彪和陈宇都是震惊不已。
第二百七十九章 传闻
王大彪的震惊，来源于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而陈宇的震惊，则是想不到这个白痴张总居然能想到这件事。
对于惠农集团来讲，最希望的就是彻底垄断整个市场，最好在这些地区看不到任何一个竞争对手。
可对于经销商来讲，这种情况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样一来，惠农集团攥死了这些经销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你赚多少你就赚多少，除非不干否则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种情况还是好的，还有可能形成另外一个局面，惠农集团直接掐死这些经销商，自己成立店铺销售。
陈宇说道：“王总，白县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刚才还很嚣张的王大彪，脸上阴晴不定，缓缓点了点头。
那件事太可怕了，是所有经销商的噩梦。
想当初白县有个大经销商，毫不夸张的讲是白长市最大的批发点，其他县区都有去他家买化肥的。
做大之后想法也就多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跟惠农集团掰掰手腕，要优惠要低廉的价格。
不曾想，惠农根本就不理他这一套，以强硬的姿态进行回击，直接切断了他的货源，并且在白县建了销售点。
至此，那个批发点彻底毁灭了。
惠农还没有完全垄断就这么做了，一旦垄断之后，经销商的命运可全看他的心情了。
张小白听完陈宇讲完这件事，挑起大拇指说道：“惠农真牛逼！”
陈宇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这才是白痴该说的话。
王大彪沉思了片刻，说道：“陈总，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我也不能明摆着得罪惠农，那样一样没好果子吃，我很明白他们的用意，一来是向我示好，二来也是过来敲打敲打我！我可真不想走白县的老路！”
陈宇笑道：“王总，我也没说让你光卖远大化肥啊！卖的时候想着我们点就成了，总之今年的量可不能少于去年！”
王大彪一阵苦笑，却没有说什么。
张小白说道：“王总放心，我再去总公司那边申请优惠，保证令你满意！”
王大彪笑了笑，“好吧，只要赚到钱，有点风险不算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按照张小白的理解，既然到了王大彪的地盘，这个陈总怎么都会尽地主之谊吧，可万万没想到，提出吃饭的是陈宇，请客的也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
到了饭店，老于在外边要了一个菜一碗米饭，仨人走进包厢大吃大喝。
饭局没聊正事，只是吃喝。
进行了两个小时，都喝了不少，张小白和陈宇跟王大彪道别离开。
车上，张小白不解的问道：“陈哥，为啥咱们请客呢？”
陈宇叹了口气，说道：“这边不同北方，咱们是求着人家卖化肥，人家是大爷咱们是孙子，能怎么着？只能花钱讨好了！”
张小白心中冷笑，赚着咱们的钱还得吃咱们喝咱们的，真他么没天理了！
不过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算是无奈之举吧！
厂家和经销商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主要取决于厂家的实力以及力度，像惠农集团那样，说废你就废你说玩死你就玩死你，可想远大集团这样的，还得求着跪着当个大爷伺候着。
张小白忽然笑了笑，说道：“还是梦妮厉害啊！说跟经销商谈判的时候，必须把一家垄断这事说出来，让他们紧张紧张，你看到那个王大彪的表情了，都快吓死啦！”
陈宇哈哈大笑：“确实，我都没见过那死胖子那种表情过！”
陈宇有些放心，原来是杜梦妮教给他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张小白突然觉得刚才那番话说的冒失了，怕陈宇起疑心，这样说就是打消他的疑虑。
一辆车内，一前一后，两个人离的这么近，玩的都是心计智慧。
谁更高一筹，还得拭目以待。
陈宇虽然不再多想，可是怀疑的种子却是种下了，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任何事都得往最坏里打算。
张小白皱眉问道：“陈哥，惠农那个大区经理是个女的？”
两人交谈之时，说那人是个女人，张小白就猜测有可能是朱虹，果不其然正是她。
不想对上还是对上了。
昔日的朋友再见面就成了对手。
陈宇笑道：“嗯，是个女的，还是个漂亮女人！有一次我去跑市场跟她见过一面，年纪不大能力可是不小！”
张小白点点头，“能当上大区经理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陈宇玩味说道：“相当不简单啊，不仅能力强，床上的功夫肯定也超级强！”
张小白说道：“你是说……”
陈宇说道：“你想啊，一个女人能混出这么程度，当然是奉献了自己的结果！我听说这个女人的风流故事可是不少啊！”
这一路上，陈宇就开始讲述听到的传说，关于惠农大区经理朱虹。
那边的大区跟远大大区不一样，朱虹只负责两个省，一个是安苏省还有北部的一个省，可以断定，惠农集团对于这个朱虹很重视，不然不会让她去发展北方市场。
陈宇说了不少传闻，在那些传闻里，朱虹跟了不少男人睡才一步步上位。
都说男人靠征服全世界征服女人，而她是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全世界。
张小白就当个故事听，倒是没有往心里去，即便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对于朱虹也没有什么惋惜。
人各有志嘛！
谁都有追求，谁也都有付出，只不过付出的东西不一样，不过只要是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至于所谓的道德？
谈不上！
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些男人如果真能管住自个，朱虹也就没有可趁之机。
如果那些事情是真的，只有一个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她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
回到公司，张小白直接钻进宿舍，没有再去想朱虹的事情，详细的记录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以及心得。
写完之后，张小白躺在床上。
今天不顺利啊，看看明天吧！
明天可是要见一个大地主！
第二百八十章 暴发户
司机老于只是长得显老，个头不高留着小胡子还驼背再加上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是个五十好几的老头，可实际上他还不到五十岁。
作为司机来讲，老于非常敬业。
那辆雅阁就跟自己的车一样，每天来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擦车，不论脏不脏里里外外都擦一遍，直到锃明挂亮为止。仿佛不做这件事心里就不踏实。
保养车厉害，开车更厉害。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就是个“车把式”，跟车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以前开大车，现在身体欠佳这才找了个开小车的工作。
张小白曾经注意过一点，老于开车非常稳，即便乡村道路上也感受不到颠簸，总能选择最恰当的那条线路，而这线路的选择显然是多年经验养成的能力。
会保养车，开车技术好，老于本身素质也高。
不抽烟不喝酒不多嘴，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无论普通同事还是领导，见面就笑。
所以在公司里，老于的人员极其好，深得领导以及同事的喜欢，怪不得陈宇把他看成自己人，跟这个人说什么都没问题，话跑不了。
早上，老于擦完车打着火，等待两位老总。
陈宇还是自觉坐到副驾驶，这是个礼数问题，一般情况下领导都坐后边。
张小白倒是没多想，一看他坐前边自己又坐到了后边，空间宽敞坐得很舒服。
一路上陈宇给张小白介绍即将拜访的这位客户的情况。
说起来跟陈宇还是很有渊源。
此人叫胡明，四十来岁，正儿八经北方人。
这个人可是不简单，年轻时候就是一个不安稳的主，走南闯北的做买卖，说来也怪，不知道是运气不行还是能力不够，做什么事都做不成，到了三十多岁还打着光棍。
最后一气之下回了家乡，就想本本分分的做个农民了。
在外边跑了十多年，胡明好歹也算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思路和看法跟普通农民就不一样。
当时恰逢打工潮，村里的青壮男子都去外边赚钱，只留下妇女以及老弱病残，虽然还种着地，可是种地的收益着实有限，也就没把地当成一回事。
当时胡明就想，你们去外边赚大钱，我就在村里赚小钱。
第一年就包了几十亩的地，没日没夜的在地里折腾，这一年下来恨不得掉层皮。
胡明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大事做不成大钱赚不了，那就凭着辛苦踏踏实实赚点小钱，也是认命了。
没成想，小事情干成了大事业。
要不怎么说这人的机遇难说呢？
第一年赚到钱，刘志看到了希望，将手里所有的积蓄都投入了进去继续包地，这一下包了上百亩。
当时他就想了，反正自己光棍一条，赔了就赔了饿不死就行。
破釜沉舟之后，光明来了。种地虽然利润有限，但种得多赚的也多，第二年又赚了。
反反复复的折腾，不断的扩大规模，现在胡志在北方包了几万亩的地，着实是一个种粮大户。
有钱了媳妇儿就好找了，没用几年成了家有了孩子。
陈宇当时还是业务员的时候便跟胡明认识了，那时候他还只是包了几百亩地，说来俩人也有将近十年的感情。
张小白听完后感慨道：“厉害，种地都种出了名堂，要不怎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瞧不起农民！”
陈宇笑道：“现在没人瞧不起农民了，唐城你知道吧？”
张小白看着陈宇的背影，眯起眼说道：“听说过！”
何止听说过？张小白就是唐城人，所以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难道发现了些什么？
陈宇没有发觉张小白的眼神，继续说道：“唐城现在牛逼了，那边很多地方都有铁矿，出了不少暴发户！大多数可都是农民！”
张小白惊讶道：“竟然有这事？”
出来三年多，家乡的情况还真不够了解，唯一一次是听豪哥和辉哥说过一些，老四出事的时候铁矿行情已经很好了。
按照陈宇的说法，现在的行情应该更好，那么说豪哥和辉哥肯定赚了不少。
这可是个大好事啊！
想到这里，张小白心里很是欣慰，当时为了老四的事情豪哥可是出了一百万，这个情分总是要还的。
可惜没有辉哥和豪哥的手机号，真想这两位大哥了，也想打问问那边的情况，
矿开的还顺利吗？赚钱多吗？兄弟石磊还好吗？那个李平原怎样了？
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回去看看姥姥姥爷妈妈，还得跟李平原讨个公道。
陈宇讲出一个笑话，说是真人真事，可实情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
相传有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农民去城里买路虎揽胜，售车小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还跟他说买不起就别问这么多。
一怒之下，这个暴发户直接找到经理说要提三台车，唯一的条件是辞了这个售车小姐。
众目睽睽之下，暴发户的皮卡车开进院子里，车斗里满满的现金。
最后，服务员被辞，皮卡车人家也不要了，开着大路虎直接回家了。
据说那个人就是唐城人。
张小白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心想哪有这样的事情，太滑稽了吧？
张小白问道：“陈哥，你跟那个胡明关系如何？”
陈宇笑道：“这么跟你说吧，他来南方就是我建议的，包地的时候我也帮了不少忙！”
张小白问道：“他包了多少地？”
陈宇说道：“五千亩，这家伙做事相当有魄力，有一股子狠劲，当时我还说让他少包点试试水，可人家眼睛都没眨说要干就干大的！”
五千亩可不是小数目了，如果他都用远大化肥的话，增加销量不说，会起到很大的宣传作用。
张小白沉声说道：“陈哥，这个人必须得拿下！”
陈宇笑道：“放心，我们早就谈好了，他用得都是咱们的化肥！”
说话间，雅阁车驶进一个村子，在一家住户处停下来。
陈宇说道：“下车吧，咱们到了！让你见识见识陈哥的好朋友！”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妙
张小白不解的问道：“他就住这里？”
潜台词是可不像大老板的样子啊！
陈宇笑道：“胡明包的地都在这附近，管理方便，而且这个人有个习惯，住不惯楼房，就觉得农村住着舒坦。”
刚刚下车，一个精瘦的汉子走了出来，大笑道：“好兄弟！”
陈宇快步走上前，一拳砸在胡明胸口，“大哥，咋还是这么瘦呢？南方的伙食都喂不胖你？”
胡明笑道：“没办法，你哥就是这样的人，吃啥都不长肉！”
这时候张小白也走了过去，看见俩人寒暄也没时机搭话，但是心中了然，看来这俩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陈宇赶忙介绍道：“这位是远大新来的大区经理，张总！”
张小白笑呵呵的伸出手。
胡明挑眉打量下张小白，随后点点头，但并没有伸手。
张小白悻悻然顺势挠了挠头，掩盖之前的尴尬。
这就有些不好理解了，跟这个胡明第一次见面，照理说他不应该这种态度才对，北方人大多讲究个面子，即便自己没面子，可陈宇在场呢。
陈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张小白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往心里去。
跟随胡明进楼，只是普通的农宅，略微做了改动。
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料想二楼应该是卧室。
先来到客厅，胡明给二人倒上水放下一盒玉溪烟。
坐下后，胡明问道：“怎么样？哥哥这里还不错吧？”
陈宇笑道：“不错，不过跟北方的家没法比啊！”
胡明说道：“那肯定没法比，北方那个是家，有妻有子，这里只是赚钱的地方！”
陈宇坏笑道：“这里也可以有妻啊！”
胡明哈哈大笑。
聊了半个小时，这俩人一直叙旧，张小白坐在一旁很少插话，也插不上，只是很认真的听着并且陪着笑。
十一点多，胡明说道：“先吃饭！今天我要跟兄弟一醉方休！”
张小白有些不悦，这半天了什么事都没谈，一会儿再喝完酒那就什么都谈不了了。
那岂不是白来了？
趁着胡明出去安排饭菜，张小白低声说道：“赶紧说正事啊！”
陈宇笑道：“不用说，以我跟胡哥的关系，这事差不了，进化肥的时候通个电话就好！”
张小白无奈一笑，心想真能那么顺利吗？菜上桌了还可能掀桌子呢。
这里不是饭店，所以陈宇叫来了老于一起吃，众人上桌喝酒。
都是北方家常菜。
胡明说道：“这里气候还能适应，可就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所以找了个厨子，来来来，尝尝我们大厨的手艺！”
老于扒拉一碗米饭，很快就吃完，然后回到车里。
房间内就三个人，陈宇和胡明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张小白面前摆着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菜吃着更是没有滋味。
被冷落的感觉不怎么美好。
张小白点着一根烟，咧着嘴看着俩人，看上去听的津津有味，但脑子可没闲着。
以陈宇为人处世的风格，这个场合应该给自己面子才对，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意为之。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在自己面前耍耍威风？见识见识他的能力和人脉？
那可有点小幼稚了啊！
两个小时之后，酒局结束，张小白只喝了一杯酒，那俩人一人喝了三杯又喝了些啤的。
喝完酒又喝了会儿茶，陈宇满脸红光，似乎觉得脸上有面儿，继续跟胡明没有边际的胡聊着。
张小白偶尔插句话，想要把话题往化肥上引，但是胡明完全不搭理这茬，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装的。
聊到三点多，俩人起身要走，胡明相送。
临别之际，胡明说道：“兄弟，以后经常来看看哥哥，在这边我连个朋友都没有！”
陈宇笑道：“有酒有肉我就来！”
胡明笑道：“不仅有吃得肉，人肉也有啊！”
俩人哈哈大笑。
张小白早就见怪不该了，他们聊天时没有防备着自己，听那意思当初在北方的时候没少去洗头房。
俩人上了车，胡明挥手送别。
陈宇点着一根烟，腿搭在前边的平台上，“兄弟！怎么样？我这个朋友靠谱吧？”
张小白笑道：“靠谱靠谱，陈哥果然厉害！”
陈宇揉了揉脑袋，说道：“兄弟啊！你虽说是我领导，可有些话我得说说，我跟胡哥说话的时候不用你插嘴，这样给人家的印象不好！”
很显然，他早就察觉了张小白想要谈正事。
张小白点头道：“陈哥，我以后不这样了，主要是太着急了，一旦市场做不好，这个大区经理我很难做下去啊！”
看到张小白如此谦卑的态度，陈宇很高兴，大笑道：“放心吧，别的地方我不能敢保证，只要安苏省有我在，肯定跨不了！”
张小白笑道：“陈哥，你就大胆的去做，以后市场做好了，我一定在梦妮那好好给你请功！”
听到杜梦妮的名字，陈宇突然感觉一阵烦躁，心中很不平衡，身后的这个白痴凭什么就能平步青云了？自己这么努力为远大做了这么多事，还他么只是个省的大区经理。
打开车窗扔掉烟，陈宇笑道：“那个白露你上了没？”
张小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眯着眼看着陈宇，语气却没有什么改变，“陈哥，别拿兄弟开玩笑了好不？传出去可是遭殃的！”
陈宇说道：“都是男人怕什么？反正老于又不是外人！”
张小白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没一会儿，陈宇传来了鼾声。
张小白晃了晃脖子，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还以为陈宇多么厉害，原来是个酒后失态的蠢猪，能说出那句话，显然是喝大了耍酒疯，春风得意喝点酒就他么忘了自个是谁了！
这人真没品。
迎面来了一辆商务车，张小白震惊不已。
商务车车窗摇开，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对着雅阁做了个打枪的手势。
她没有看见车里的张小白，只是看见了这辆车，她知道这辆车代表什么。
张小白掏出一支烟缓缓吸着。
不妙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高人与能人
开车一向很稳的老于，在两辆车交汇的瞬间猛点了下刹车，以至于张小白犹豫惯性作用身体前倾。
老于歉意道：“不好意思！张总！”
张小白笑问道：“认识？”
老于沉默了片刻，说道：“刚才那位就是惠农集团的大区经理，咱们的死对头！”
张小白哦了一声，接着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老于，听说你的嘴巴很严实，是不是真的？”
相处了些时日，张小白发现老于这人司机做的是真出色，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律不说，但他心里什么都有。
就拿刚才这事来说，他一个司机不可能跟朱虹有过交流，即便见过大概也就是一面之缘，可是那辆车那个人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单凭这一点，他就不是一般人。
老于咧嘴笑了下，说道：“张总，事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是什么人自个说了不算，得让别人品鉴！”
张小白点点头，“老于，你说我是个什么人？”
老于皱了下眉头，思考了会儿，说道：“张总是高人！”
平地起惊雷！
看着像奉承话，可说话的语气一点都奉承，仿佛就在说一个事实。
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能骗得过总经理，却瞒不过一个司机？
张小白大笑道：“要不说老于慧眼识英雄呢，那么咱们的陈总是什么人呢？”
老于看了眼依然打着鼾声的陈宇，低声说道：“陈总是能人！”
高人和能人，终究是有区别的。
至于区别是什么，身在其中只需自己去品。
张小白笑了笑，没再说话，闭起眼小憩。
小憩是休息，也在思考。
目前的局面不妙，极其不妙！
刚刚开了二十分钟就遇见了朱虹，这可不是一个美丽的邂逅，等于是战场上的正面交锋。
她一个大区经理来这里干什么？自然是来找胡明的。
跟胡明吃了饭喝了酒聊了天，可他对于惠农公司的事情可是半句话没有提过，不但如此，对远大化肥的事也是只字不提。
现在想想，可不是陈宇所说，这件事没问题了，相反，出了很大的问题。
一个业务员起码的能力是察言观色，陈宇可能没在意，张小白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刚刚见面的瞬间，胡明有过一丝的尴尬，现在看来，那尴尬里有着一丝歉意。
那边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总之不是好兆头。
……
……
连续五天，陈宇带张小白见了五个大经销商，都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卖化肥大户。
除去胡明，跟这些人见面都是一个套路，奉承讨好谄媚还得请人家吃好的喝好的。
一个省级销售经理在他们面前低三下气的，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不容易了。
陈宇是这个态度，他的顶头上司张小白也好不到哪去，在那些人面前不但没面子连里子都快扔没了，
这俩人哪像经理？就像普普通通的低级业务员。
最后一天回来的路上，陈宇发牢骚道：“这要是在北方，我他么弄死他们，请他们吃饭喝酒还他么听不到好话，哪有这样的？”
北方和南方确实不一样，在北方厂家是大爷，在南方成了孙子。
张小白笑道：“陈哥消消气，这刚哪到哪？等有一天咱们打倒惠农以后再看，吃咱们的让他们加倍奉还！”
或许喝的有点大，陈宇重重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还有这么一天吗？”
张小白肯定的说道：“必须的，我们都会等到这一天的，到时候咱哥俩一醉方休！”
陈宇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那个梦有点遥不可及啊！
这七天里，张小白见了七个客户，也是最后一天，陈宇说剩下的也不是大户，就不用他陪着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隐藏，即便有，整个市场也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张小白总结两个字，不顺！
可以确定的是惠农出手了，朱虹也见了这些人，而且给予了优惠政策，也就是低廉的价格，远大集团连最起码的价格优势也没了。
该怎么办？
真不好办！
陈宇突然问道：“兄弟，你跟公司那边的申请下来了吗？”
得知这个情况后，俩人商议必须向总公司申请优惠政策，不然这边的市场等于半途而废了。
张小白挠挠头，说道：“没下来呢，估计有点费劲啊！”
陈宇沉着脸说道：“张总，这可不是小事啊！你得上上心啦！”
张小白点头歉意说道：“是是是，回去我就给梦妮打电话！”
这样的情形，陈宇倒像是张小白的领导。
陈宇心中恼火，梦妮梦妮，你他么就知道杜梦妮，她只是管人事的好不好，这事得经过董事长允许才行。
他怎么这么棒槌呢？
……
……
燕京城远大集团总部。
杜梦妮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严肃的问道：“他到底搞什么呢？”
张小白联合陈宇给总公司打了报告要优惠政策，然而，张小白却暗地里给杜梦妮和姚远打电话，不用通过抻着陈宇。
姚远缓缓摇摇头，“我搞不懂他了！”
真实的情况摆在面前，如今惠农集团看出远大的发展势头，这是要想把势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时不出手，等待何时？
姚远眼神逐渐坚定，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他！”
杜梦妮坐在精致的皮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我也知道他不简单，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如果事情真搞砸了，咱们三年里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放下手，杜梦妮认真说道：“姑父，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极少的时候，杜梦妮称呼姚远姑父。在公司叫姚总，在家叫他吃软饭的。
可见，现在的杜梦妮很紧张很重视这件事。
姚远说道：“试试吧，这个张小白总是喜欢给人带来奇迹，南方市场正需要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去开拓，别人真不行！”
杜梦妮是个爽快人，事已至此，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了。
站起身，杜梦妮潇洒走出去。
只剩下一个人，姚远紧紧皱起眉头深深叹口气。
他身上的压力也是很大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如坐针毡
距离耕种还有二十来天，距离经销商大批量上化肥还有十几天，却迟迟等不来消息，陈宇心急如焚。
办公桌的烟灰缸满满的烟蒂堆成小山，水杯里的茶水再没有一点热气却没有喝一口，陈宇趴在桌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烟。
这些日子天天问那个张小白，让他赶紧催一催，大不了去趟燕京，可千万不能再等了。
都火烧眉毛了，谁成想这个白痴他么的一点也不着急，还整天跑步锻炼身体神经病一样找人扯闲篇。
碰上个这样的领导也真是倒了大霉了，看来他还不如以前那个白痴杜飞，人家也就是好色一些，到了关键时刻真听从手下人的意见，让他咋办他咋办。
再看看这位，自个没本事不说，还进不进去别人的意见，敢情你是五个大区的总经理，这个市场真出事了，我可是难辞其咎！
越想越生气，陈宇站起身狠狠摔掉烟灰缸。
“砰”一声，烟蒂烟灰以及碎块散落一地。
“我擦你大爷！”
陈宇狠狠骂道，不过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没有点名道姓。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白猛然推门而进，“刚到门口我就听到动静了，还以为有人找茬来了，那兄弟可不能放过他，这一看也没别人啊，陈哥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陈宇欲哭无泪，心说我他么就跟你过不去，只是不能说出口啊！
“刚接到一个诈骗电话，他大爷的！真把我当傻子了？”
张小白嘿嘿笑道：“陈哥消消气，跟他们犯不着！谁是傻子陈哥也不是！”
陈宇问道：“总公司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小白说道：“有是有了……”
还没等张小白说下去，陈宇紧走几步拉着他的胳膊大声说道：“什么优惠政策？”
张小白双手一摊，“总公司说了，没有优惠政策，说已经把利润让到最低了！”
“放他娘的……”陈宇脱口而出，只是没敢再说下去。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好歹自己也在公司干了十多年了，卖一吨化肥赚多少钱可都是门清！
陈宇半晌说不出话来，气的着实不轻。
张小白走后，陈宇朝着门口狠狠呸了下，都他么是你无能，如果杜飞在这何至于此？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想起杜飞，这个“曹操”顿时来了电话。
杜飞没有着急去接听，等电话响过之后缓缓吸了根烟，调整好情绪之后拨通电话。
“杜总！我刚才去了卫生间没拿电话！”陈宇谄媚笑道。
杜飞喜欢被人拍马屁，陈宇也是投其所好，跟他在一起都这样。
“陈大经理啊！还记得我不？”
陈宇点头哈腰道：“杜总，您这说的哪里话？无论任何时候，您都是我的领导！”
即便没有跟杜飞见面，可他习惯保持这种动作神态。
“我现在在淮北！”
陈宇立即说道：“杜总，您一定要给我个机会，晚上大富豪夜总会，我安排！”
直到这时，电话那边的杜飞才表现出笑意，“好的！”
挂掉电话，陈宇额头都浸出汗水，太了解杜飞的性子了，那是翻脸不认人，变脸比翻书都快，当时相处的时候一旦失言这个人就当场发作，有点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很明显他心情不好又或者生自己的气，还好最后笑了。
只是有点不明白，耕种的关键时期，这个西南大区经理不在本地区督导销售，来这里干嘛？
不管干嘛，今晚试探试探就知道了。
……
……
晚上，大富豪夜总会，陈宇提前到来订了最大的包间点了最出名的几个公主以及好酒。
八点钟，杜飞带着两个生面孔走了进来。
陈宇赶紧站起来迎接，笑着脸哈着腰，连手的不敢伸。
每次跟杜飞见面，他没有伸手的意思，陈宇万万不能伸手，握手他都得看心情。
杜飞扫了一眼那几个公主，点头说道：“还算不错！”
陈宇笑道：“谢谢杜总夸奖！”
三人坐下，几个公主围在身体，混迹夜场多年，她们的眼力价还是有的，一眼看出杜飞是主要人物，姿色最佳的两位公主坐在他身边。
杜飞扬起下巴看了眼陈宇，“坐吧，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很显然，他没有给陈宇介绍那些朋友的打算，陈宇赶忙坐下。
开始玩。
摇色子，喝酒，唱歌，跳舞。
有几个夜场公主作陪，场面甚是热闹。
陈宇始终恭谨的坐在一边，不敢多说话，大多时间都在听那三个人聊天。
言谈之中了解到，另外两个人不是公司的员工，倒像是娱乐圈里的人，讲的都是那些三流小明星的趣事。
陈宇恍然大悟，这才属于杜飞的性格，玩腻了普通美女看来是准备进军娱乐圈了。
玩了一会儿，杜飞忽然把陈宇叫到一旁。
看着杜飞的眼神，陈宇如坐针毡，“杜总，您有何吩咐？”
杜飞哼道：“吩咐？我可不敢啊！陈大经理如今可是大区经理张总的红人呢！”
这要在古时候，陈宇非得立马来个下跪不可，这时候也吓个不轻，双腿直打颤。
陈宇结巴说道：“杜总，天地良心！我对您可是一片忠心啊！”
想当初杜飞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五个省的大区经理都识趣点，不用给那个张小白面子，有什么事他兜着。
陈宇对张小白的态度属于不软不硬，并没有给他来个下马威什么的，毕竟不了解这个人的底细，不能乱来。
但他觉得无论怎么样对待张小白，这些公司内部的事情杜飞不可能知道才对啊。
杜飞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着杜飞，说道：“对我一片忠心？那你跟个狗似的舔张小白干蛋？”
陈宇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委屈说道：“杜总，我真没有啊！”
接着，杜飞把陈宇对张小白做的几件事情说了出来。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比如说话时很恭敬，请他吃饭带他转市场。
陈宇心想你心眼也太小了吧？难道还不让我管他叫张总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本来以为都是自己人的公司里，肯定有杜飞的眼线！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下半身动物
无论政界还是商界，职场还是官场，很多人都会面对这种情况，当自己的两个领导是对头时，应该如何自处。
想要孑然一身，两不得罪或者两不相帮，几乎不可能。
很少有人能有那么圆滑智慧的处世之道。
一般当上领导的人，都不是白痴，眼里也不揉沙子，一旦上位不会重用中间派。
那就涉及到一个站队的问题。
陈宇对这个问题早就分析过，幸运的是，他这两个领导都不怎么聪明，换句话说都有些傻。
杜飞不必多说，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跟他相处很简单，投其所好就成。
至于这个张小白，相处快一个月了，感觉上他还不如杜飞，虽然好色但有贼心没贼胆，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但没办法，人家这个软饭吃的可是够硬，吃的是杜家的饭。
陈宇对这两个人做了比较，能力上来讲都是二百五，前程上来讲可就有点研究了。
杜飞曾经私底下说过一句话，他们家老太爷重男轻女，别看现在重用杜梦妮，那只是重用而已，真正继承大业的还得是男的。
男的？还能有谁？
杜家第三代只有两位，除了杜梦妮就是杜飞。
这句话陈宇倒是有些怀疑，因为目前就有一个例子摆在眼前，第二代掌门人可是杜家的女婿，谁知道第三代会如何？
不过有一点，这个张小白可是万万不能跟姚远董事长相提并论的，连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所以在对待张小白的态度上，陈宇没有刻意讨好同时也没有冷眼相对，正常而已。
目前看来，就是这个正常才引起了杜飞的不满。
杜飞扯了扯嘴角，说道：“甭说废话了，这马上就到了销售期，化肥你该怎么卖？”
陈宇说道：“还请杜总给个提示！”
杜飞不悦的说道：“真他么笨，这还要提示，我当大区经理的时候你使劲卖就成，现在他是大区经理，你只需卖力的吆喝就好……”
陈宇心中了然，这是让他不用好好卖化肥。
一个杜家人居然建议底下员工不要为公司创造利润，这也真是奇葩了。
可以理解，杜飞宁肯让公司受损失，也要整垮那个张小白。
不过即便他不说这话，今年卖的化肥必然不如去年，市场风云突变，谁知道惠农集团这么敏感呢？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跟杜飞说，这可是个人情。
陈宇认真说道：“请杜总放心，今年化肥的销量我会控制在去年的一半以内！”
杜飞满意笑了笑，拍拍陈宇的肩膀，“孺子可教，等张小白滚了，我会把你损失的都给补上的！”
陈宇说道：“多谢杜总！”
聊完正事之后，杜飞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跟那两人聊天，跟几个公主喝酒。
喝酒得上厕所，尤其是杜飞这种使用肾相当频繁的人，去厕所就会更加频繁。
他一个人晃晃悠悠从卫生间出来，正好路过一个包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但熟悉，还心驰神往。
按住门把手露出一条缝，包间内只有一个女孩，拿着麦克风动情的演唱着。
杜飞是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主，尤其这位美女，那可是梦寐以求。
推开门，杜飞大摇大摆走进去。
“朱总，这么有雅兴啊，一个人跑这里来唱歌！”
走进去，杜飞就坐在她身边。
她不是别人，正是惠农集团的大区经理朱虹。
朱虹挑了挑眉，放下麦克风灌了一瓶啤酒，“你怎么来了？”
酒后失言也失态，杜飞恍惚间闻到朱虹身上的香味，也不知道是香水味还是体香，总之很香。
似乎本能反应，杜飞挪了挪身体，胳膊搭在朱虹的酥肩上，“我这不是想了你吗！”
朱虹一把甩掉他手臂，喝道：“滚蛋！在他么跟我动手动脚我抽你你丫的！”
似乎酒醒了，杜飞身体挪回原位，跟朱虹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看来是真怕挨抽。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你都对我这样？”
朱虹冷笑道：“我也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这样的废物就含着金钥匙出生，什么都不干就什么都有了！”
杜飞笑道：“可能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积了大德！”
朱虹点燃一根烟，不想再搭理他，好好的兴致也没了。
香烟，啤酒，大美女，杜飞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良久后，杜飞感叹说道：“如果当初你来远大就好喽！”
对于朱虹的事迹，杜飞早有耳闻，这个女孩可是个传奇女子，那是靠着自己身体上位的，如果她在远大，那自己将不会吹灰之力拿下她。
朱虹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我没工夫跟一个对手聊天！”
杜飞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你对手哦！”
朱虹一惊，说道：“你不是大区经理了？”
杜飞说道：“我现在是西南大区经理，安苏省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朱虹说道：“是应该换人了，不然一个好好的远大公司也得让你毁了，只要你是远大的人，那就是我对手，所以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杜飞沉声说道：“跟你说实话，我现在非但不是你对手，反而是你伙伴，听说过一句话吗？拥有相同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
朱虹嘲讽的眼神看着他，“看来你是准备吃里扒外了？”
自从第一眼见到朱虹，杜飞就迷上了这个女人，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
每次都听不到好话，总是得不到她人，越是这样，杜飞的执念越深。
那句话说的真好，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杜飞从桌上拿起朱虹的烟点着，说道：“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朱虹笑道：“有，等着吧，如果那天我用上你了，我在上你的床！”
杜飞的心思，见第一面的时候朱虹就了解了。
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下半身动物，用裤裆里的东西思考的玩意！
杜飞站起身，笑道：“成，那我就期望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朱虹笑着挥挥手，只是这种笑像是嘲笑。
第二百八十五章 黎明之前
没有优惠政策，化肥还得卖。
不过现在陈宇没有一点紧张了，现实情况摆在面前，惠农集团已经采取措施了，远大这边没有应对方案，自然不会卖的好。
重点在于，这个锅不需要自己来背。
那个白痴张小白不会有意见，那个傻瓜杜飞会很满意，总公司怪罪自己也没道理。
耕种时期临近，各大经销商卖化肥的日子也到了。
业务员们在下边纷纷跑点要货，陈宇也积极的准备着，可以少卖但不能不卖，至少自己的能力得让上边看到。
令他不解的是，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胡明，要的化肥竟然只有他用量的三分之一。
那三分之二，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自然是归了惠农。
陈宇去趟胡明的住处，没有见到人，打个电话，对方说了一句话，“兄弟别怪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换而言之，这句话是要告诉陈宇，这里毕竟是南方，是惠农集团的地方。
陈宇想想也就释然了，还能再说什么？好歹人家要了三分之一的货，即便一点没要又能怎样？
不过他倒是认清了一个事实，什么朋友什么兄弟，在利益面前都他么狗屁不是。
回到公司，陈宇找到张小白，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张小白听后装作震惊不已，实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上次已经看出事情有蹊跷。
陈宇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兄弟，今年市场不好做，我从外边挖了一个能人进来，你看看能不能通过杜部长的关系不用走什么程序，直接让他进公司？”
张小白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一个大区经理这点事能做主，等咱们忙过这一阵子，你带他见见我，也算个面试走走程序，然后我让梦妮办这件事！”
陈宇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
张小白叹了口气，“咱哥俩就别说谢了，如今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化肥卖不好谁都好不了！”
这下两人都开始长吁短叹。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今年的销量必然不如往年。
陈宇离开张小白办公室，张小白出门去找鲍小妹。
好些日子了，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以前都是用短信来往。
关上门，张小白问道：“事情办的怎样了？”
鲍小妹拿出一张纸递给张小白，“根据调查，这是我掌握的情况！”
上边都是人名，业务员的名字。
这些日子她可没有一刻闲着，不是看销售台账就是去下边各点监督。
张小白把那张纸装进兜里，笑道：“跟我演戏累不累？”
鲍小妹笑道：“累啊，本来以为在职场干事就是干事，只要干好就成，哪成想这么多勾心斗角！”
张小白说道：“这就是职场啊，不过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
鲍小妹为之一振，“要动手了吗？”
张小白点点头，“等不及了，这一波结束以后就动手！”
鲍小妹长舒一口气，“赶紧的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
……
十天之后，农民陆续开始耕种，第一波销售期算作结束。
结果来看，安苏省分公司的销量不及去年同期的一半。
可谓输的很惨烈。
可令人奇怪的是，销售经理陈宇不急，大区经理张小白看上去也不燥。
难道这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张小白笑呵呵的走进财务室，自从跟白露发生那件事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很多震惊的眼睛看着张总，都来不及问好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她们惊掉了下巴。
张小白走到白露身前，笑道：“姐，出去走走！”
他居然管她叫姐！
为什么？凭什么？
白露拍了拍张小白肩膀，笑道：“弟，走着！”
众目睽睽之下，这俩人肩并肩走了出去。
无耻不无耻啊？
这是观众的潜台词！
出了门来到院子，像对情侣那样，俩人压着马路。
白露说道：“要摊牌了吗？”
张小白笑道：“都这样了，当然得摊牌了！你准备好了吗？”
白露呼出一口气，攥起小拳头挥舞了下，“没问题！其实财务这一块好做，我只要认真执行就好，记好每一笔账管好每一笔钱！”
张小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白露，认真说道：“姐，辛苦了！”
白露撇撇嘴说道：“姐不辛苦，命苦，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瞎折腾的弟弟了？”
……
……
回到办公室，张小白缓缓抽完一支烟，掏出手机给姚远打了个电话。
对方沉默了好一阵，才答应了他的要求。
挂掉电话，张小白凝重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如果这个要求他不答应的话，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还好，姚远老哥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是答应了这个条件，还有好几天条件等着啊！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老哥，到时候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心都有啊？”
随即收敛笑意，又说道：“老哥，我也没办法，这就叫自置于死地而后生！你压力大，我的压力也是不小啊！”
……
……
司机老于有辆二手的桑塔纳，总是开着这辆车上下班。
下班后，老于开车回家，车里放着一首《当兵的人》，离家本不远可他慢悠悠的开着，进小区后把车停到楼下却没下车。
他总是习惯这样，在车里休息十来分钟在上楼。
在公司他是一个合格的司机，在家里他是个丈夫是父亲。
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事情，只有在车里，他才觉得这时候才真正属于自己。
抽完一支烟，老于正想下车，电话却响了起来。
看了下号码，老于赶忙接听电话，“姚总！”
“老班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姚远就好！”
老于憨厚一笑，“那哪成啊？你现在可是总经理！”
姚远不悦的说道：“当初如果我是你班长的话，你肯定得听！”
老于笑道：“没办法，谁让我当兵早呢？”
姚远叹了口气，显然很无奈，随后说道：“说正事，你觉得张小白能不能把市场做起来？”
老于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有人能把这里的市场做起来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他，陈宇虽然有些能力，但不至于支撑这个市场！”
……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巧了
有句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老于一直是个旁观者，陈宇则是局中人。
要说最开始怀疑张小白能力的人是陈宇，他坚定的认为以董事长这样英明的人不可能将大区经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给一个无能之人。
然而，随着跟张小白多次接触，他把之前的推测完全抛到脑后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被一些表现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失去对事物最基本的判断。
老于跟张小白接触的不多，最重要的一点，他特别了解姚远。
他曾经是他的兵！
当兵的人，无论各自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当领导亦或大款，只要一见面，那准亲切的叫一声“老班长”。
这是情义！
老于下车上楼，在门口处揉了揉脸，嘴角咧开露出笑意。
无论在外边经历了什么，家就是家，在家他是顶梁柱，从来不会把一些负面悲观的东西向家人展示。
这才是爷们儿，是汉子！
推开门，身材臃肿的妇女围着围裙端菜端饭，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
小孩听见动静，跳下沙发跑到老于面前，稚嫩的说道：“爸爸，举高高！”
老于早就蹲下，把儿子高高抱起向上抛，一下又一下。
小男孩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咯咯直笑。
妇女摆放好饭菜，摘掉围裙，河东狮吼道：“洗手吃饭！”
老于将孩子放下，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默默的去卫生间洗手。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老于回到家喜欢喝一口，不多就二两，喝得是散白酒。
妇女喂孩子吃饭，发着牢骚，“喝喝喝，就知道喝，除了喝酒开车你还能干啥？找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老于嘿嘿一笑，完全不往心里去。
妇女看着自家男人这种态度，尽管早就习惯，还是越看越来气。
“大儿子马上大学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你就不能找找你那个兵？人家现在可是董事长，就一句话的事！”
老于啧巴一口酒，夹了一粒花生米，说道：“媳妇儿，这事算了吧，儿子真要有能力他自个应聘去，没有能力我这个后门也不给他走！都是当过兵的人，哪能麻烦战友？”
妇女将勺子摔倒桌子上，怒目老于道：“战友战友，你心里就只有战友，我们娘仨放哪了？儿子的事你不管，你自个的事也不管了？放着好好的大车不开你非得开小车，才给你开多少钱啊？”
可能觉得话重了，妇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开大车累，可咱家压力太大啊，现在又来了个小的，还得还房贷，这钱真是不够花！要不你跟董事长说说，别开车了做业务吧，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老于说道：“媳妇儿啊！你家爷们儿你不了解？我就是个车把式，哪会做业务？”
看着自家男人的窝囊样，妇女悲从心生，轻声啜泣着。
老于这人闷，不会哄媳妇儿，只能用沉默来面对。
淮北分公司刚成立之初，老于开大车确实开腻了，正好那边招收司机，知道是姚远的企业，也没有跟他打招呼就应聘进来了。
他的资料还是被杜梦妮无意之间发现的，一看跟姑父在同一个地方当过兵，这才告诉了姚远。
姚远得知这个情况后，对老于上来就是一通吼，怎么进公司不跟他说一声？老班长眼里就没有这个兵了？
说的老于当时泪如泉涌，真感动的不轻。
姚远说直接给老于安排个副总的职务，不用干什么活甚至不用上班，直接按月拿钱就成。
当时老于就急了，说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还是开大车去，他这个倔脾气姚远是见识过的，左右说不通也就没再说。
就这样，老于干司机到现在，也成了姚远的眼线。
吃过饭，老于收拾餐桌洗碗刷过，妇女也就哭了一小会儿发泄下情绪，跟这个男人过了二十多年了，他啥样自然很清楚。
晚上哄完孩子睡觉，老于将妇女抱在怀里，尽管有些抱不下可是抱的很紧。
“媳妇儿，让你受委屈了！”
从来不会哄人的老于，说出这句话时，妇女泪如雨下。
……
……
一早刚刚上班，张小白就在桌上写着东西。
陈宇敲门而进，眉头微微皱起，今天这个大区经理竟然没玩电脑。
“兄弟，这是写啥呢？”陈宇笑问道。
张小白抬起头，“没啥，练字儿呢！”
陈宇挑起大拇指，“兄弟真有雅兴！”
本想看看他这个字练的怎么样，只是张小白直接将本子收了起来，陈宇只当时写的太难看难以见人。
“兄弟，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事？”
张小白问道：“你看我这个脑子，什么事来着？”
陈宇说道：“就是特招一个业务员的事！”
张小白恍然大悟的样子，前些日子陈宇确实提过要招收个业务员，据说有丰富的销售经验，那时候马上到了销售高峰期，张小白说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有那个人的资料吗？我看看！”
陈宇有备而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式的东西。
张小白拿在手上，封面上写着三个字“自荐信”。全部是手写上去的文字，第一部分是自荐信，介绍个人的基本情况以及履历；第二部分是对于销售的理解以及阐述，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最后一部分是这个人对于远大集团在安苏省的市场分析以及建议。
张小白眯着眼看着，当看到第一张纸时就已经保持了这个神态。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这个套路太熟悉了，想当初张小白应聘畅饮的时候，也是写的自荐信，面试的时候也是对于销售做了阐述及理解，对畅饮的市场分析尤其重要，正是那一席话让周平误会了，这才进了畅饮公司。
而他，居然照搬了这一套。
张小白嘴角翘起，笑问道：“这个可真是个能人啊，他来了吗？”
见到张小白如此满意的神情，陈宇赶忙说道：“没呢，没有兄弟的话我哪能让他过来？”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明天正好是业务员开会的日子，你让他提前过来，见个面就让他参会顺便学习学习！”
陈宇赶忙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