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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暖     味香txt下载     味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66章 奇怪

    春寒料峭了几日,天儿是越发暖和了起来。

    外头那桃花开得正艳,迎着春天的温暖日光,绚烂夺目。

    一旁的迎春花也已经吐了花苞出来,金黄灿烂,其余的花更是悄然将花苞立在了枝头,等着一展风采。

    总的来说,是盎然春景,美不胜收。

    这个时候,最是适合赏光踏青之时,让窝了一冬日的人,总是心生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此时的沈香苗也是如此。

    她是多想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外头这美妙无比的春日美景,只可惜大着个肚子,无论如何是走不出去的,也只能在这卢府的小花园里头,看看枝头的桃花,听听卢少业特地为她做建立的假山流水的叮咚声响。

    顺便,和今天休沐在家的卢少业,品一品茗,吃一些茶点。

    香酥可口的花生酥,吃起来酥香美味,好吃无比。

    自然了,最重要的是,有沈香苗最爱吃的梅子干,和梅子汤。

    酸甜可口,只让沈香苗觉得是十分过瘾。

    “皇后,被囚禁在了太子府?”沈香苗听到卢少业说完这几日宫中之事后,扬起了眉梢。

    “正是。”卢少业点头:“皇后投毒,意图想害了瑾儿和姑母,最终却是被皇上吃了下去,虽说吃的不多,皇上到是没有当场毒发身亡,可到底是因此而影响病症,听吴大夫说皇上因此大受影响,只怕也就这几日了。”

    “就此举而言,皇后便是犯了重罪,打入冷宫也不为过,太子将皇后囚禁在太子府旧邸,已算是额外开恩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否只是暂时的,要等到皇上龙驭宾天之后,再做处置。”

    “如此,往后皇后到是无法再兴风作浪了。”沈香苗眨了眨眼睛:“虽然说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显得颇为刻薄无情,但皇后此举,反倒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了。”

    “俞氏刚愎自用,尤其是这几年,越发觉得所有的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加上这皇后的位置坐的时间长了,自然无法忍受这种地位下滑的失落感,做出这些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卢少业接着道:“只是,相比较皇后的此番作为,我到是越发有些奇怪皇上的举动。”

    “哦?怎么说?”沈香苗又拿了一颗酸梅放入口中。

    酸甜的滋味顿时在口中蔓延,让她有些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觉得实在是舒坦。

    “据我所知。”

    卢少业顿了一顿,接着道:“皇上是不太喜欢甜食的,尤其是甜味的汤羹,素来是能不碰便不碰,所以皇后之所以准备甜味的银耳马蹄羹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觉得如此皇上便不会碰触到那碗汤羹,更不会喝下去,也就不会伤及皇上了。”

    “可我问询姑母那天尚阳宫的情形时,姑母却说,当天,是皇上主动索要汤羹来喝,起初姑母也是颇为讶异,但想到皇上身中蛊虫,兴许可能是这段时日苦药汤子喝多了,想吃上一些甜的东西润一润嗓子,便也就没太多想,让瑾儿喂了皇上吃。”

    “所以我在思索,会不会皇上一早便猜想到这汤羹有问题,所以才会主要要喝?”

    沈香苗闻言,顿时沉默。

    卢少业所说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俞氏是个十分难处理的事情,她不像秦铭一般坏的那般明显,可以直接处置,且又是秦泓的生母,需得顾及皇家及秦泓的颜面。

    只是如此一来,往后后宫必定不得安宁。

    俞氏眼中容不得旁人,从前容不下慧贵妃等人,更见不得卢家受恩宠,往后成为太后时,必定也会频繁干预后宫之事,干预朝政,到处惹是生非。

    而秦泓,因为顾及孝道,却又不能手段过于强硬,毕竟若是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秦泓的名声便是大大受损。

    而对于秦铭晟来说的话,他自知时日不长,且现如今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已经尽数交代给了秦泓,自知自己已是没有了什么用处,早死一天,晚死一天的,秦铭晟觉得可能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他便索性主动吃下了那猜测有毒的汤羹,为的就是替所有人将俞氏赶出去,处置掉,如此便能天下太平了。

    秦铭晟此举,只怕也是想弥补一下从前不防备之下被秦铭控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许多不堪之事的过错。

    可以说,他为了秦泓,也为了大局。

    这让沈香苗顿时觉得颇为唏嘘,轻轻的叹了口气。

    卢少业也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后日,便是要处置秦铭与顾长凌了。”

    “其余的相干人等,大理寺已经都审理完毕,将所有相关之人,统统抓了起来,按照你各自罪行的轻重,分别处置。”

    所有的事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卢少业扬了扬唇角,心中也是轻松了些许。

    “王爷。”友安走了过来。

    分封平南王之事,前天已经进行了加封大典,现如今的卢少业,已经是实打实的平南王,卢府也成了平南王府。

    底下人为卢少业的称呼,也就从公子,变成了王爷。

    “何事?”卢少业将手中的水晶马蹄糕,送了一块到沈香苗口中。

    香甜的水晶马蹄糕,吃起来是弹弹的,十分的爽口,也是甜甜的,只是因为做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放桂花蜜糖,而是放了碎碎的酸梅粒儿,所以吃起来是酸甜口味,十分合沈香苗的胃口。

    “天牢那边传话说,秦铭在狱中吵闹不已,嚷着要见王爷您。”友安道:“就连顾长凌,也提出了此要求来,那边人让小的询问一下王爷,看看王爷是否愿意去,若是不愿去也是无妨。”

    “既是他这样极力想见本王,本王便去瞧上一瞧,索性,本王也有些事想问个清楚。”

    卢少业拍了拍沈香苗的手背:“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吃晚饭。”

    “好。”沈香苗脆甜甜一笑,歪着头道:“回来的时候,去状元楼帮我带酸豆角回来,想吃了。”

    “好。”卢少业宠溺的刮了刮沈香苗的鼻子。

第1567章 内情

    天牢,阴暗潮湿,甚至能闻得到阵阵发霉和臭味。

    区别于地牢而言,天牢原本是关押皇亲国戚的监牢,但随后,因为天牢守卫更加森严,许多重型要犯,也都关在这里,方便看管。

    因而,此时的秦铭与顾长凌皆关在此处。

    只是为了防止两个人在一起闹事,分别关押在了两处,隔了开来。

    厚厚的石壁,坚硬的铁栅栏,想进入需要开五道铁门,且钥匙都分别保管,各有不同,每两个时辰,随机交换一次。

    且但凡关押在这里的人,双手和双脚都会锁上厚重的镣铐,行动十分不便。

    这样的关押方式,可谓是令人插翅难逃,谁也别想从天牢之中逃离。

    卢少业穿过重重的铁门关卡,看到了秦铭。

    此时的秦铭,与先前那位尊贵无比的福王爷可谓天壤之别,此时的他一身锦服早已是破破烂烂,连头发也都胡乱的飞散,夹杂着青石板上的稻草。

    蓬头垢面,是秦铭此时最好的形容。

    “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秦铭,抬起头来,看到卢少业,笑了笑:“卢侍郎,哦不,是平南王大驾光临,寒舍简陋,实在失理。”

    “有话,不妨直说。”卢少业道。

    “是了,平南王刚刚成了王爷,来往恭贺之人必定十分多,必定是十分繁忙的,本王特地请了平南王来这里,实在是打扰平南王了。”秦铭道。

    “若是你千方百计的让人叫本王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学一些妇人说一些酸话的话,那本王便不奉陪了。”卢少业说着,抬起了脚步。

    “且慢。”秦铭见卢少业如此,顿时急了,拖着沉重的镣铐便往卢少业这边扑。

    但还未起身,却已是被狱卒给摁住了,只能红着眼睛挣扎,喘着气的看向卢少业:“你这个阴险小人,毁了本王的一切,这个时候还想逃之夭夭不成?”

    “本王是尊贵无比的福王爷,不出意外更是能成为九五之尊,都是你,都是你卢少业,你毁了本王,毁了本王一生,你实在是罪大恶极!”

    秦铭咆哮怒喝,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怒的野兽一般。

    只可惜,此时的秦铭,充其量只能是被囚禁的野兽,完全没有任何能够伤害卢少业的能力,只能是红着眼睛,对卢少业怒目而视。

    “罪大恶极?”卢少业瞥了秦铭一眼,冷笑起来:“本王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到是福王,为了一己私利,做下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本王所做,不过就是揭发你所有的罪行而已。”

    “说的冠冕堂皇罢了,你必定是因为一己私欲,怀恨在心,所以对本王挟私报复!”秦铭怒喝道。

    “本王自然承认,本王对于福王曾经陷害本王父母,甚至不惜杀害本王父母之事怀恨在心,要为父母报仇,可福王却是别忘了,你所做的一桩桩的事,可并非是本王陷害,全都是你亲手所为,本王所做,不过是公诸于世,让人看清你的险恶用心罢了。”

    卢少业说着,便抬起了脚:“本王只当福王千方百计请了本王来,是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原来不过就是心中怨怒,想要发一发牢骚而已。”

    “福王从前也算城府极深之人,此时竟然连成王败寇之事都想不明白,着实可笑。”

    说罢,卢少业便往外头走。

    而秦铭却是不停挣扎,只冲着卢少业喊道:“原来平南王标榜的所爱宠妻护妻,皆是世间传闻,完全不可信!”

    卢少业的脚步,并没有因为秦铭的怒喝停止分毫。

    秦铭见状,恼怒之余是十分的慌张,只急切道:“你为了报你父母之仇,杀了你妻子的亲生父亲,以后香苗必定对你恨之入骨,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你便是她的杀父仇人!”

    “所以。”卢少业停了脚步你,转身过来对秦铭道:“在你看来,本王需得网开一面,放了你一条生路,往后更是保得你衣食无忧,才能让家中和睦。”

    “这是自然。”秦铭沙哑着声音道。

    “果然了,本王就在想,你千辛万苦将我请来此处,断然是不会只向本王发发牢骚这般简单,原来是想着仰仗此事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卢少业冷笑:“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再怎么说,本王都是她的亲生父亲,你难道想让她往后继续没了父亲,让她记恨你一辈子?”秦铭继而红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本王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根本不想留我,只是有一点你别忘了,即便香苗不喜本王,甚至不认本王,但本王终究都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就会时常想到她的父亲是被自己的夫君所杀,心中就必定十分的不舒坦。”

    “待往后时日长了,平南王以为,究竟会怎样?”

    “所以本王还是劝诫平南王,凡事不要做得如此绝情,以免以后后患无穷。”

    “平南王以为如何?”

    秦铭被狱卒摁着,整张脸都贴在了潮湿的青石板上头,但一双眼睛却是满恶毒,像极了一个潜伏在黑夜中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要咬上旁人一口。

    卢少业看着秦铭,先是满脸寒意,继而是呵呵笑了起来:“看起来,你此时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内情。”

    内情?

    秦铭顿时一怔。

    “此事到是不妨和你说上一说,也算是了了你临死前的一桩心事,让你了无遗憾的去赴了黄泉为好。”

    卢少业开口道:“是了,先前瑶郡主离开京都,是被府内的人乔装改扮带走,为的便是躲避当时丧心病狂的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但是,逃离京都和穆王府的瑶郡主,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一路上体力不支,以至于临产之时血崩难产,母子俱亡,此事曾经在穆王府的大夫,也是带着瑶郡主逃离京都之人可以作证,此事穆王妃也是知晓的。”

    “可以说,瑶郡主,早在十几年前,已经香消玉殒,不在这个世上了。”

第1568章 死过一次

    “不可能!”秦铭再次咆哮起来:“倘若瑶儿早已离世,为何那个老虔婆还委曲求全,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家人都已经死去,她哪里还有心思活在世上?”

    “本王听闻,那个老虔婆可是暗中还在找寻她的女儿,那不就是在找本王的瑶儿?更何况,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秦铭一通怒喝之后,看着卢少业那一脸的阴沉后,仰天长笑起来:“本王知道了,你必定是觉得自己身上要担上一个杀害自己妻子父亲的罪名,所以这才强行狡辩,以求撇清干系!”

    “关于这一点,福王爷,你也是极为聪明之人,应该能猜得到才对。”

    卢少业满脸都是嘲弄的笑容:“穆王妃是要找女儿,可不见得,她找的就是瑶郡主。”

    “找女儿,但是并非是找瑶郡主?”

    秦铭笑了起来:“你这话,只怕是哄骗三岁小孩都不成,当年可是满京都的人都知道,穆王妃产下龙凤胎,誉为龙凤呈祥之意,颇受世人瞩目,算起来穆王妃自然只有瑶郡主一个女儿,哪来的别的……”

    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连话也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铭晟满脸惊慌。

    “福王所猜不错。”

    卢少业道:“穆王妃怀有身孕时,腹中的是一对女婴,而非龙凤胎。”

    “穆王妃怀有身孕时对穆王爷疑神疑鬼,只担忧穆王爷对她宠爱不在,更担忧若是难以产下世子的话,王妃地位不稳,便早早做了准备,若是双生男孩或者龙凤胎都无妨,若是产下双生女婴的话,便将其中一个暗中偷换成男婴,稳固了自己的定位后,以后再生了男婴,处置掉这个冒牌货也就是了。”

    “因而,当年留下了瑶郡主,将另外一个女婴送了出去,更为了避免此事暴露,送到了极为偏远的地方,而送走的那个女婴,便是本王的岳母。”

    “所以,穆王妃苟延残喘,为的就是有生之年能再见一见自己对其满怀愧疚的女儿,也一直在找寻自己的女儿,而这也就是为何本王的岳母和瑶郡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这不可能……”秦铭根本听不进卢少业的半个字,只声嘶力竭的呐喊:“本王的瑶儿没有死,没有死,你在骗本王,你在骗本王!”

    “实情便是如此,信不信,在你。”

    “只是唯有一点你需得清楚的很,先不说瑶郡主之死,便是你害得,即便瑶郡主此时还活在人世间,你可别忘了,你便是瑶郡主的杀父仇人,你觉得瑶郡主会对你如何?”

    卢少业冷哼了一声,随后大步流星的去了。

    铁门一道一道的关上,狱卒也将秦铭松开,丢在了那阴冷潮湿的青石板上头。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流了些许血出来。

    但是秦铭此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内心的疼此时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瑶儿,死了。

    卢少业说,是他害得。

    不,这不对!

    他如何舍得害瑶儿,他又如何舍得让瑶儿受一丁点的伤害,瑶儿会死,都是因为她当初执意要逃离他,逃离京都……

    这都要怪穆王和王妃,若不是他们两个人从中阻拦,他便娶了瑶儿,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而不会是逼得他处心积虑的要毁掉整个穆王府,也不会让瑶儿因此对他产生了畏惧,瑶儿也就不会逃离京都,自然也就不会死了……

    所以,这都是他们害得,都是他们害得!

    “啊!”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几乎是响彻整个天牢。

    惊得狱卒都吓了一跳,急忙去呵斥秦铭老实一些,莫要再鬼吼鬼叫的打扰旁人。

    而卢少业,听到这凄惨的叫喊声,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径直到了顾长凌这里。

    如秦铭一般,此时的顾长凌也是蓬头垢面,显得十分狼狈。

    只是和秦铭那故作冷静和阴阳怪气不同,顾长凌此时端坐在牢中,一副似乎与世隔绝,超尘脱俗的模样。

    看到卢少业进来,顾长凌只挣扎着站起来,随后又跪了下去:“见过平南王。”

    恭敬,谦卑,俨然一副甘心臣服的样子。

    卢少业紧了紧拳头:“听人说你无论如何要见本王,不知究竟有何事。”

    “倘若是为顾家求情之事,那你不必再说,本王不落井下石,但也绝不袒护讲情,全凭皇上定夺。”

    “此事小民知晓,且不敢劳烦平南王。”顾长凌说话中带了许多的苦涩与无奈感,随后道:“只是,这几日在狱中,小民将所有的事情仔细想来,有一桩事实在想不明白,所以想请教平南王。”

    “讲。”卢少业将手背在了身后。

    “小民想问……”顾长凌踌躇了许久,抬起眼看向卢少业,又盯着卢少业看了又看的,才道:“小民想问,平南王你……是不是和长凌一样……”

    “死过一次了?”

    顾长凌的话,让卢少业顿时怔了一怔,继而却又恍然大悟。

    是了,怪不得,怪不得秦铭晟对顾家并没有苛待,可顾长凌却对秦铭晟恨之入骨,甚至当初要处心积虑的来接近他,想要和他联手。

    想必,必定是因为顾长凌和他一般,是死过一次后,重生到从前了。

    因此,顾长凌担忧曾经顾家如从前一般再次经历灭门的惨剧,所以想着先发制人,将秦铭晟置于死地,如此便能保证了顾家无虞。

    也就是为什么,顾长凌为何要迫不及待的拉拢他,因为上一世,便是他误信了福王之言,只当秦铭晟杀害了他的父母,亲手杀死了秦铭晟。

    死去的顾长凌,必定是游荡在人世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些,所以认定他是手刃秦铭晟的利器,因此要拉拢,利用。

    只是……

    卢少业抬起双眸,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是。”

    得到这样的答复时,顾长凌像是长期的猜想得到了印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苦笑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你不像是上一世一般了,我当时便猜想你会不会像我一样重生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

第1569章 驾崩

    “只是,你转变了目标,不再与秦铭晟为敌,反而是处处针对秦铭,想必也是因为临死前知晓他才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了。”

    “如此前后也就解释的通了。”

    顾长凌笑了笑:“我当真是羡慕平南王,重生一世,手刃仇人,快意恩仇,可谓心愿达成,倒不像是我,处心积虑,最终还是不曾让顾家免遭厄运。”

    笑容苦涩,让卢少业心中微微一沉。

    “此事……”卢少业顿了一顿,道:“即使是你重活了一世,倒也是白活了,顾家的仇人,从来都不是当今皇上。”

    “你说什么?”顾长凌顿时呆愣在了原处,不可置信的看向卢少业:“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将顾家灭门的,并非是当今皇上,而是秦铭。”卢少业道。

    什么?

    顾长凌的瞳孔顿时缩小成了小米粒一般。

    “上一世之时,顾家之所以会惨遭灭门,是因为秦铭当时养私兵且拉拢群臣,更要在民间大兴仁善之事,以求博得民心,如此便需要大笔的银钱,秦铭便将算盘打在了世家的身上。”

    “只是其他世家皆是与朝政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且与秦铭为伍,即便事成也不见得能得到比此时更多的利益,因而纷纷拒绝,秦铭便将目光放在了只做生意,不问朝政的顾家身上。”

    “顾家家主顾长云当时并不答应此事,秦铭一怒之下,便将顾家灭门,接手所有顾家名下产业,银钱,生意,以为往后谋反做准备。”

    “此事,前世之时,在本王被秦铭纳入麾下之时,亲口所说,应当不会错的。”

    卢少业道。

    “所以,也就是说,我至始至终,报仇都找错了人,甚至还为有着血海深仇之人鞍前马后,最终却是连累了顾家走了上辈子同样的路?”

    是了,若是他这辈子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安安稳稳的只做顾家的二公子,顶多就是帮着他大哥打理一下生意的话,秦铭此世被卢少业处处针对,无暇对付顾家,顾家便平安无虞。

    而他也就不必处心积虑的去帮秦铭,浪费了顾家大笔的家产,更是连累了顾家至此……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他重活了一世,处心积虑,最终的结果是找错了人,报错了仇?

    顾长凌苦笑,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处落了下来,让原本就沾满灰尘的脸变得越发满是污垢。

    “平南王既是早就知道此事,为何并不告知小民?”顾长凌瞥向卢少业。

    “告知你?”

    卢少业嗤笑:“暂且不说,你起初所做之事,皆是处处伤及本王及家人之事,本王不了结了你便是手下留情。”

    “你是否重生一次,是否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是否要报仇雪恨,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旁人并不知晓,也没有任何必须要告诉你的必要。”

    “更何况,你重活一次也好,本王重活一次也好,世事变化无常,今生今世自是与上一世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能够披荆斩棘走到最后的,可不仅仅只靠着比旁人多了些许记忆的优势,便妄图想着掌控一切。”

    说白了就是,他过于刚愎自用,只以为凭借着曾经的些许记忆,便想着报仇雪恨,实在是过于天真了些。

    凡事,最终还是靠了自己。

    若是一败涂地,只能说你依旧是无能,别说是重活一世,哪怕是重活两世,三世……

    只要有些许的变动,便依旧是难以成功。

    顾长凌顿时怔在了原地。

    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自己眼前那潮湿冰冷的青石地板,整个人是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所以说,这一切,无外乎就是他无能,他无能。

    他无能!

    顾长凌内心的复杂,一阵一阵的涌了上来,只让他觉得胸口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卢少业不再说话,只站起身来,往外头走了。

    留下顾长凌手扶着胸口,靠在那厚厚的石壁上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两日之后,秦铭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双手双脚乃至头颅,均是被粗壮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连在五匹健壮的马匹上头,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甩动手中的鞭子,马匹嘶鸣而去。

    紧接着便是秦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来,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只听“刺啦”的声响,原本一个完整的身躯,顿时被活生生的撕裂成了数块。

    鲜血四溅,惨不忍睹,令人不敢去看。

    卢少业冷眼瞧着最终命丧黄泉的秦铭,脸上的寒意减弱了些许。

    而接下来的,是顾长凌。

    因为是顾家二公子的缘故,前来观望看热闹的人不乏少数,不过因为斩立决的缘故,刽子手手起刀落,头颅落地,便结束了行刑。

    两个贼首伏法,其他相关人也一应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秦铭造反之事,总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了结。

    众人不免松了口气。

    只是还不曾轻松几日,宫中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秦铭晟,驾崩了。

    对于这个消息,卢少业并不意外。

    原本饱受蛊虫折磨,秦铭晟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现如今又服用了有毒的汤羹,可谓雪上加霜,吴高毅也说,不过也就是两三日的功夫。

    能支撑了这么几日的时间,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秦铭晟从前也是一位公正严明,为国为民的明君,即便曾经有段时间做了许多残暴之事,却也是因为是被秦铭所控,并非是他本意,因而依旧是百姓心中极好的皇帝。

    此时龙驭宾天,自然是万民悲伤,举国服丧,为其哀悼。

    而紧接着,便是另外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皇后俞氏,因为皇上驾崩之事,极为悲伤难过,以至于暴病而亡。

    至于当真是伤心过度而亡,还是有旁的缘由,卢少业便是不清楚了。

    只是因为此事,世人感慨秦铭晟与皇后俞氏之间的夫妻情谊,纷纷夸赞,甚至不少文人墨客为其赋诗做词,以示夸赞。

第1570章 生产

    秦铭晟与俞氏一同葬入皇陵之后,紧接着便是秦泓继承皇位的登基大典。

    秦泓原本民望极高,眼下登基也是众望所归,加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减少劳役,更是对有罪之人酌情减免刑罚,可谓普天同庆。

    而秦泓登基之后,除政事之外,对后宫琐事到是下了几道旨。

    除立后封妃这些事情之外,主要的是对先前秦铭晟所有妃嫔的处置。

    秦铭晟在位期间,妃嫔不少,按照往常惯例,有子嗣的便留在宫中,只待儿子成年封王封侯时,便可以跟随儿子出宫居住。

    而没有子女的妃嫔,则是送往寺庙修行,为国祈福。

    至于只有公主,没有皇子的,则是住在宫中,哪怕公主出嫁,也不能跟随公主,唯有老死宫中这一条路。

    卢泽惠,慧贵妃,在面上,是没有了皇子的妃嫔,哪怕身为贵妃,也应该遵从这样的规矩。

    但秦泓却是下旨,追封六皇子为晋王,惠贵太妃出宫居住,同时,因会贵太妃的堂侄秦少瑾平复秦铭叛乱有功,特地封为荣瑾侯,侍奉惠贵太妃膝下,一解其思子之痛。

    如此,算是给了卢泽惠也好,秦睿瑾也罢,极好的安排。

    也能看得出来,秦泓对于卢家,的确是格外优待了。

    卢少业对此感恩戴德,与卢泽惠一同,向秦泓谢了恩。

    如此,晋王府与平南王府一墙之隔,慧贵妃便成天带着瑾儿以及公主茵儿和沈香苗一同说话闲聊,看着这一双儿女在那嬉笑玩闹。

    两个人两岁多,更是处于爱笑爱玩爱闹的时候,扔沙包,骑木马,乐呵呵的和底下人一起玩躲猫猫,可谓不亦乐乎。

    沈香苗和吕氏两个人,瞧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这般的玩,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尤其是沈香苗,临盆在即,因而对孩子有着额外的期盼感,此时看着瑾儿和茵儿,只恨不得目光都不挪开分毫。

    “喏。”吕氏递了帕子过去。

    “怎么了?”沈香苗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吕氏递过来的帕子,颇为讶异。

    “擦一擦嘴角的口水,我瞧着你看着瑾儿和茵儿,这口水都快落到脚背上了呢。”吕氏打趣起来。

    “娘……”沈香苗顿时跺了跺脚。

    被逗得忍俊不禁的卢泽惠,也是呵呵直笑:“你呀,只怕便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了,到时候小娃娃一出生,还怕没有看奶娃娃的时候?”

    “娘和姑母就知道取笑我……”沈香苗撅起嘴来。

    但片刻之后,却是突然脸色一僵,整个人更是呆愣的坐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上一下了。

    “怎么了这是?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吕氏看到沈香苗的异样,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底下,好像什么东西流出来了……”沈香苗神色不安:“肚子也有些痛。”

    “那这八成便是要来阵儿了,要生了。”

    卢泽惠赶紧站起身来,招呼身边的莺儿以及采绿:“快些去,扶王妃进产房,叫医女和稳婆来准备接生。”

    “还有,赶快去准备热水,再将那野山参拿出来,一半炖汤,一半切了小片,待生产的时候提力气用。”

    “快去,快去……”

    在卢泽惠的连声催促中,莺儿与采绿等人,赶紧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

    采绿更是问询道:“要不要派人将王爷请回来。”

    卢少业对沈香苗如此宠爱,此时沈香苗要生产,采绿觉得卢少业自然是得在一旁陪同为好。

    “这是自然,快些派人去,将少业叫回来,什么事儿都先放一放,待香苗平安生产了再说。”卢泽惠急切道。

    “是。”采绿扭头就要吩咐人去唤卢少业回来。

    “等一等……”沈香苗捂着肚子,只喊住了采绿:“暂且不用喊王爷回来,索性傍晚时,王爷便会回来,我这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了,回来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手忙脚乱的,也是无用。”

    最重要的是,若是卢少业不在她的身边,她兴许还能想着咬牙坚强,可若是卢少业在,她便肯定自己必定会成为那撒娇的小猫了。

    “这……”采绿顿时犹豫。

    “便先听香苗的。”卢泽惠发话:“这会子也别说旁的了,先扶了香苗进产房吧。”

    产房老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且因为此时还不足夏日,还有些寒冷的缘故,特地烧着地龙,以保证生产的时候暖暖和和的,不让沈香苗受冻。

    而屋子,也是干净敞亮,没有半分沉闷之感。

    沈香苗被人扶着到了产房,着人查看一番,方知道已是见了红,而稳婆查看之后,发现已是开了二指。

    显然,已是要生产了。

    换上心的衣裤,更着人准备了些许吃食来,好让沈香苗吃了之后能多些气力,保证接下来可能长时间的疼痛。

    只是,吃食端上来时,沈香苗便觉得腹中的阵痛便明显起来,有规律且疼痛感十足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只让沈香苗觉得难受无比,自然也就没有了胃口吃东西,只喝了半碗的梗米粥,便放下了碗。

    随后,即便是疼痛难忍的,沈香苗还是扶着采绿的手,在产房之内来回的走动。

    “王妃还是躺床上等着吧,婢子听稳婆说,这生孩子要疼上许久,疼上十来个时辰的都十分常见,王妃若是这样来回走动实在是太费力气了些,待会儿只怕生产时要没力气了。”采绿看沈香苗行走时步履蹒跚,气喘吁吁的,只无比担忧的提醒道。

    “无妨。”沈香苗只抬了手,十分不以为然:“待会儿若是没力气,只吃些东西就是,只是我的肚子这样大,胎儿的个头毕竟小不了,若是不这样来回的活动走一下,只怕是不好生……”

    话音落地,沈香苗只觉得腹中一阵疼痛。

    此番疼痛,比先前的都要更加猛烈,只让沈香苗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要跌坐在地上。

    “王妃……”采绿一个人,根本扶不住沈香苗,顿时惊恐大叫。

    就连沈香苗都觉得心中一沉。

第1571章 平安

    这样摔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只在她胡思乱想,心中焦急之时,只觉得身后便有人将她稳稳扶住,熟悉的呼吸以及温暖感,顿时让沈香苗觉得心中安稳许多。

    回头看,果然是看到了卢少业那张既急,又心疼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入宫议事,要晚上才回来?”这一阵疼痛过去,沈香苗的神色恢复了些许自然。

    “原本如此,只是我在宫中心烦意乱的,只草草说了几句便告退了。”卢少业扶着沈香苗坐了下来,话语中多了些许埋怨:“怎的这样大的事,还不唤人叫我回来。”

    “这生孩子是一个人的事情,旁边围的人再多,也是帮不上半分的忙,便想着你在与不在的,也是一样……”

    沈香苗说着话的,有一阵疼痛从小腹中腾起,只痛的沈香苗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卢少业的手掌。

    这一握,用力是极大的。

    卢少业感受到这样的力度,顿时拧起了眉。

    握的这样的紧,只怕她是极痛的。

    “这样,还得痛上多久?”卢少业抬头询问一旁的医女。

    “回王爷的话,临盆疼痛,因人而异,有些人可能片刻即可生产,而有些人可能要痛上一日的功夫,婢子现在不能断言王妃这次要疼上多久。”一旁的医女如实答道。

    “不能用些药,让王妃少些疼痛吗?”卢少业紧接着质问道。

    “但凡止痛之药,都担心对王妃和胎儿有损伤,王妃现如今已经见红,婢子已让王妃服用了催产药物,应该不会用太久的功夫,王爷稍安勿躁。”

    “无能。”卢少业冷冷道,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拿了帕子帮沈香苗去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这平南王宠爱王妃,视若珍宝之事,可谓是人尽皆知,此时临盆生产,阵痛难忍,平南王必定是担忧无比,心中烦乱。

    如此之下,必定十分容易迁怒于旁人。

    因此医女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卢少业回因此责罚她们,但看到卢少业并没有此意思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阵痛似乎来得更加频繁,且力度也比先前更加猛烈。

    这种痛,是内里的痛,与身上明面上的刀伤、擦伤等火辣辣,来得炽烈且明显的痛有着明显的区别,是那种幽幽的且猛烈,来自内里的隐痛,只觉得摸不着,碰不到,且无法形容。

    总的来说,这种痛让人十分的难受。

    沈香苗紧皱眉头,咬紧了牙关,忍受这阵阵的疼痛,额头上的汗,顿时又冒了细密的一层出来,更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卢少业的手。

    怀中的人,几乎是蜷缩在一起,忍着那一阵阵的疼痛,因为疼痛冒起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后背更是因为疼痛有些拱起,且有些发抖……

    卢少业只觉得心像被刀刺一般,一下一下的,生生的疼,心中更是多了些许对自己的埋怨。

    从前他是怎么想的,只盼着有了孩子,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早知道生孩子是这样的受罪,当时说什么也不应该要什么孩子。

    卢少业心中对自己怨恨不已,但他也清楚的很,此时并不是埋怨的时候,只是轻声低语的安慰怀中的人儿,用帕子,帮她擦擦汗。

    一阵阵的疼痛来的越发紧密,底下再次见了红。

    医女为其查看了状况,向卢少业禀告:“王爷,王妃已开了四指,看着这个模样,应该会比较快生产,请王爷暂且回避一下。”

    “为何要回避?”

    卢少业半蹲在床边,轻轻的握着沈香苗的手,轻轻的为她擦汗。

    这个时候,他的香苗正在这里经受临产之苦,他却要在外面清闲的等候,怎么可能?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产房血腥气重,男子避让也是常事。”吕氏在一旁道,想要劝说卢少业一番。

    卢泽惠却是拦住了她:“业儿的性子一向如此,他不计较这些,又是最疼惜香苗的,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走的,便由着他去吧。”

    吕氏见状,只好放弃了劝说的念头,交代采绿等人去熬煮参汤,煮桂圆红糖鸡蛋来,好让沈香苗没有力气的时候,吃上一些。

    稳婆和医女只在那紧盯着,只仔细查看此时的状况,时不时的帮着沈香苗推一下肚子,好让胎儿尽早的产出。

    热水一盆一盆的送进来,又一盆一盆的端出去。

    整个平南王府,此时可谓忙碌不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此时的院子里头,灯火通明,照的恍若白昼。

    沈香苗已是阵痛了三个多时辰,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是被汗水浸湿,如同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嘴唇早已因为疼痛时,下意识的咬住,加上因为大量出汗导致嘴唇干燥,以至于此时有些渗血,干裂起皮。

    卢少业拿了勺子,一点点的往沈香苗的口中喂参汤,期间十分细心的将不小心留到嘴角的汤汁擦拭干净,更是低声细语道:“别怕,我一直在身边,你放心……”

    沈香苗此时力气已是极小,只将手无力的搭在卢少业的手腕上,看着那温润的脸上带着极为焦急的表情时,嘴角微微的扬起。

    重生,原本就是她的幸运,能遇到卢少业,是她幸运之中的幸运。

    为他心爱的人生孩子,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了下去。

    这样的心思在心中腾起,紧接着便是又一阵疼痛袭来。

    一直咬牙坚挺的沈香苗,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叫了一声……

    “哇哇……”

    响亮的哭声,嘹亮无比。

    医女和稳婆接了孩子,拿消过毒的剪刀剪掉脐带,一人先抱着给孩子包起来,另外一个人则是拽着脐带,准备拿出胎盘。

    见孩子平安生产后,沈香苗并无大碍,卢少业顿时松了口气,只赶紧握住了沈香苗的双手:“总算是生了,夫人辛苦了。”

    卢少业说完,在沈香苗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而沈香苗,听到孩子的哭声时,也是松了口气,可腹中的疼痛,却是又一阵传来,隐约中似乎还能感受到肚子里还有动静。

第1572章 双生子

    “肚子里……”

    沈香苗声音沙哑:“好像还有一个!”

    什么?

    卢少业顿时怔在了原地。

    而医女闻言也是赶紧去看,果然又看到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头,急忙招呼人再次接生。

    产房之中的人,顿时忙成了一团。

    一直等到月上枝头时,产房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沈香苗已经用了温热的湿毛巾,将全身擦洗干净,挪到了自己的寝室去,而那一对双胞胎,也已经交给乳母们照料。

    吕氏和卢泽惠两个人,一个人帮着照看沈香苗,一个人则是去交代乳母们照料孩子。

    而卢少业,至始至终都守在沈香苗身边。

    因为产下双生子后极为疲惫,在挪进寝室后,便是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直到足足睡了两个半个时辰后,才幽幽的转醒。

    看到沈香苗睁开眼睛,卢少业赶紧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现下觉得如何?饿不饿,渴不渴,身上可还觉得难受?”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沈香苗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很明显精神好了许多,尤其还能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来,显然是应该没有大碍了。

    卢少业顿时放下心来,只轻轻的将沈香苗额头上的发丝拢到一旁。

    而吕氏,则是交代采绿等人,拿一些红糖水鸡蛋,还有软烂可口的事物来。

    沈香苗满脸微笑的看着卢少业,接着左顾右盼了一番:“孩子呢?”

    “乳母抱去喂奶了。”吕氏笑道:“我这就去喊人报过来给你瞧瞧。”

    见吕氏起身,沈香苗便问卢少业:“孩子是男是女?还是龙凤胎?”

    “这个……”

    卢少业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子。

    沈香苗看到他这般,顿时一怔:“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难不成孩子有些不妥?”

    “王妃放心,孩子们都好的很,只是自从王妃生产到现在,王爷都一直陪在您身边,细心照顾,根本都还没来的及去看上孩子一眼,也无心问孩子半句。”一旁的采绿笑道。

    原本她看卢少业对孩子有着十足的期盼,是十分喜欢孩子的样子,她便以为孩子一出生,卢少业必定是欢天喜地,迫不及待的去看孩子了。

    原来,竟是连孩子都顾不得看一眼,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醒来为止。

    果然是在卢少业的眼中,她是头等的大事,超过任何人。

    沈香苗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伸手抚了抚卢少业的脸颊。

    一夜未睡的缘故,卢少业下巴的胡须有些冒出来了,刺刺的扎手,眼睑下更是有着一片乌青,一双眼睛也是泛着红色的血丝。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而感受到沈香苗浓浓柔情的卢少业,只用脸颊和肩膀,夹住了她的手掌,微微蹭了一蹭。

    如此温情的举止,只让人不忍心打扰。

    可眼下沈香苗睡了这么久,俨然已经饿了,采绿想了想,却还是将手中的托盘端了过去,将手中的阿胶红枣粥拿了过来:“王妃先吃上两口,补气血最好了。”

    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体力消耗极大,需得吃上点东西恢复一下,这种温热软糯又补气血的阿胶红枣粥,最是适合产后吃了。

    可沈香苗此时,却并没有胃口,有些抗拒的往后缩了缩头。

    卢少业见状,接了碗和勺子过来,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微微冒起的热气,自己试了试温度合适,送到了沈香苗嘴边:“乖,快喝一口,你喝一口,我就喝一口,如何?”

    这俨然像哄小孩子的模样,只让沈香苗忍俊不禁,到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吃起了粥。

    但到底是胃口不太好,只吃了小半碗。

    吕氏已经让乳母抱了两个孩子过来,给沈香苗来看。

    两个一模一样,看着有些皱巴巴,且皮肤泛红的小娃娃,此时已经被包被包好,正舒舒服服的窝在里头睡觉,看着十分的可爱。

    沈香苗忍不住拿手指抚摸了一下小孩子细嫩的脸蛋。

    睡梦中的小娃娃大约感受到不舒服了,只皱了皱眉,但可能是感觉到自己母亲这熟悉的气味,撇撇嘴后,又呼呼的睡去了。

    这便是她的孩儿,她和卢少业的孩子。

    沈香苗嘴角泛起慈爱的笑容:“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两个男孩。”卢泽惠笑答。

    “男孩啊。”卢少业感叹了一声,这语气之中有着难免的失望感。

    沈香苗顿时眨了眨眼睛。

    是了,从前卢少业似乎感慨过,若是女孩的话,必定是会和她长得一样,那也就是说他必定是更加喜欢女孩多一些的。

    “这倒是不难,等过上两年,再生一个就是。”沈香苗笑道。

    “不成不成。”卢少业连连摆手,慌忙的拒绝:“你这次生产便已是历经磨难,往后可不能再遭一次罪了。”

    “以后说什么也不许生了,有这两个毛小子已经够了。”

    看卢少业这护妻如命的模样,众人是既讳莫如深,又心底里头偷笑。

    双生子平安生产,可以说是卢家自先前卢少业与沈香苗成婚之后,又一大喜事,且卢少业刚更受封平南王,这洗三礼和满月酒可谓是办的热热闹闹,宾朋满座。

    自然了,热闹归热闹的,众人凑热闹去也好,想着巴结一番也罢,去了之后却是始终都没有见到平南王妃和两个小世子。

    大家对此,到是习以为常。

    办这些事情,最是疲累,卢少业宠妻如命,自然不肯让妻子抛头露面的,应对这些琐事,以至于劳累。

    现在有了一双儿子,自然更是如此。

    有了先前卢少业大婚之时的例子在前,众人对此也就十分习惯,不追究这些了,反而是对卢少业宠爱的印象,又刷新了一层。

    春去秋来,太平盛世,如此便是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秋风习习,这树叶便是有些枯黄了,风一吹,叶子便纷纷的落了下来。

    两个小娃娃,这会子正在小山坡上头。

    一个手里拿着竹竿,在敲打着什么,另外一个则是在底下仰着头,眼巴巴的瞧着。

    “哥哥,这样会不会太慢了些,要不咱们两个爬上树去摘?”其中一个娃娃,问询道。

第1573章 静好

    “这可不成,若是衣裳扯坏了,娘必定知道咱们两个爬树了,必定要训斥咱们两个淘气,娘一训咱们两个,爹便要骂咱们两个,说咱们两个淘气,惹得娘不高兴了。”哥哥仰着头,用竹竿用力的一敲,将那树枝上头的柿子用力的敲掉了一个,欢天喜地的捡了起来:“只这样打下来,去捡,回去娘必定也就不会生气了。”

    “可是这样着实也是太麻烦了些……”弟弟撅起了嘴。

    “麻烦归麻烦,不过想想看娘亲手做的柿子饼的话……”哥哥嘿嘿的笑了笑。

    “哥哥,我来帮你!”弟弟顿时精神了起来,伸出来肉呼呼的小手,帮着哥哥一起打柿子。

    等那打下来的柿子,将地上那小小的竹筐子装的差不多了,兄弟两个人这才一边一个,抬起那小竹筐,往家里头。

    “爹,娘。我们回来了。”

    刚一进门,两个小家伙便喊了起来。

    “你们两个。”卢少业走了过来,看到两个人的小猫脸,再看看筐子里头满满的柿子,顿时冷了脸:“准时又跑出去顽皮了。”

    “哪里有,就是去后山上摘了些柿子而已。”为首的哥哥,摸着鼻子难为情道。

    “是啊是啊,因为想吃娘……”弟弟也附和。

    “胡说的,我们只是看柿子长得极好,便想着摘下来带回来,孝敬娘亲。”哥哥急忙捂住了弟弟的嘴,笑嘻嘻道。

    弟弟心领神会,只赶紧点头:“是呢,爹,我们就是想孝敬一下您和娘。”

    “哦,原来如此啊。”卢少业摸了摸下巴:“既是如此的话,那你们两个便将柿子洗干净,放在那里吧,回头晒了柿子饼来吃。”

    “这……”兄弟两个人,顿时蔫吧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他们想吃的柿子饼可不是晒干了吃起来腻腻的柿子饼,而是那种剁成了泥,混合了面粉、糯米粉的,里头包了豆沙馅,煎的金黄酥香,吃起来香甜无比,但是完全不会腻的柿子饼呢。

    两个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

    卢少业见状,伸手在一人头上敲了一下:“你们两个,嘴馋便说嘴馋,还要扯这么多的谎来,实在过分。”

    “可表哥你平时不也是为了吃到表嫂做的吃食,成天的耍足了小心机?”秦少瑾走了过来,笑呵呵道。

    “有吗?”卢少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问道:“怎的你今天也过来了?不必去学堂吗?”

    现如今已经十二岁的秦少瑾,个头已经不低,更是器宇轩昂,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

    “今日先生身子不适,所以学堂不必去了,在家里头索性无事,也就来看看表哥和表嫂,以及文忠哥哥。”秦少瑾道,一边抬手,让身旁人将东西带过去:“最近新得了些鲍鱼,便拿过来让表哥尝尝鲜。”

    “瑾儿?你怎么在这里?”卢泽惠一踏进们,看到在这里的秦少瑾,顿时讶异:“不是说今天要和同窗一起出游,早早就出了门,这会子怎么在这里?”

    “这个……”秦少瑾顿时语塞,看着卢泽惠到是转了转眼珠:“母妃怎的在这里,不是说庄子里头要来人,母妃要看一下账目,所以一整天都不得空闲?”

    “母妃带来的这些,不是之前皇上赏赐的那些鲜菜么?”

    这一番质问,顿时让卢泽惠也颇为尴尬,顿时微红了脸。

    卢少业顿时看出来了端倪。

    合着这母子两个,根本就是想来这里蹭饭吃,但是又想互相瞒着对方,结果却是两个人却是不谋而合,结果在这里碰面了。

    当真是有些尴尬呢。

    不过……

    为了些吃食,一个堂堂惠贵太妃,一个尊为侯爷,却是这般的千方百计的,也是够了!

    卢少业顿时脸色阴沉,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姑母和自己的表弟。

    那边暂时被忽略的兄弟两个人,见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哥哥,你看,大人和咱们也是一样嘛。”弟弟拽了拽哥哥的袖子。

    “是呢,我看没什么区别,爹还怪咱们两个人耍小心思,我到是瞧着啊,谁都一样的。”哥哥答道。

    “嗯,哥哥说的对,从前爹爹想吃娘做的沙琪玛,还到处明示暗示的,看的我都头疼呢,这会子到是说咱们两个人来了,真是过分……”弟弟点头道。

    兄弟两个人在这里聊得正起劲,几乎是完全已经忽略到一旁看向他们两个的目光变得越发冷意十足。

    “你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卢少业冷哼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兄弟两个人,慌忙的摆手摇头,动作一模一样,且频率也是几乎相同,难免惹人发笑。

    “成了,表哥,你这样独断专行的确是不妥当,不能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秦少瑾瞥了卢少业一眼。

    “就是,就是。”兄弟两个,再次附和起来。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卢少业已是阴沉了脸,只看向这一对双生子。

    而那对兄弟,看到卢少业发火,却是吓得不轻,看到沈文忠过来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扑了过去:“舅舅快些救救我们,爹爹要打我们兄弟两个人……”

    “旁的不会,到是学会恶人先告状了,看来今天倒是必须得教训一下你们兄弟两个人了。”卢少业俨然一副更加发怒的样子,接着去追那兄弟两个人。

    兄弟俩自然是往沈文忠身后藏,一时间,到是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分外的热闹。

    而卢泽惠和秦少瑾母子两个,却是在互相指责对方的自私自利。

    吕氏则是听闻动静后走了出来,来回的劝说着这闹得不可开交的众人。

    沈香苗刚在厨房做完吃食出来,看到院子里头众人闹成一团,嬉笑声和嗔怒声,热闹非凡,心中到是腾起了一阵的暖意,让她会心一笑。

    阳光温淡,岁月静好,便是说的这般吧。

    往后余生,最终是在这样的美好之中度过了。

    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洒在沈香苗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上,让这微笑看起来明媚且灿烂。

完结感言

    2019年9月30日,就在这一天,《味香》的正文部分便在这里结束了。

    自2017年7月26日起至今,可以说是历经了两个多年头。

    非常感谢大家对茶暖和《味香》的支持,非常感谢各位小可爱的各种形式的支持,非常感谢大家一直鼓励茶暖。

    《味香》虽然并不能称之为一部佳作,但对于茶暖来说,却也是创下了N多的记录:

    第一次写长达三百多万字的长篇小说;

    第一次收获这么多的粉丝量;

    第一次改编有声,能用听的来欣赏自己的小说;

    第一次连载794天无断更记录;

    第一次让我收获到了这么多的写作经验……

    总的来说,尽管和其他红文以及名家大作相比,《味香》要差了很多,甚至其中有着不少的缺点和需提升之处,但茶暖对于能通过《味香》收获了这么多,可以说成就感满满。

    在往后的日子里,茶暖会再接再励,努力创作佳作供大家欣赏。

    正文部分完结,番外会再接下来陆续推出,同时也希望大家回头继续关注茶暖的新作。

    温馨提示:番外有彩蛋哦,哇咔咔

    再次拜谢各位对茶暖和《味香》的支持,谢谢大家。

番外-秦铭珗

    被粗壮的绳子绑着的时候,秦铭几乎是腾空的。

    手脚以及脖子处,已是有了阵阵的疼痛感传来,尤其是在听到那响亮的鞭子声,以及马匹嘶鸣声时,越发的觉得这疼痛感阵阵袭来。

    而眼睛所看到之处,再没有那秀丽的江山美景,唯有那刺眼无比的日光。

    和他在十岁的时候看到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大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的日头,他也是这样的无力的这样看着这大日头,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浑身都在痛。

    从小,他可以说样样都是强的,和秦铭晟相比,他自认为自己哪点都不输给他。

    读书,骑射,乃至待人接物,他都是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甚至在他看来,比秦铭晟还要更略胜一筹。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像秦铭晟得到过的一样的,来自父皇的嘉奖。

    同样的事情,秦铭晟来做,他的父皇便是一通的褒扬夸赞,更是立为表率,让众人以此为榜样。

    可若是他做的,却只是简单的一句,哦,甚好。

    除此以外,便再没有了下文。

    他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他这般的努力,这般的费心,最终却是什么都换不回来。

    直到有一天,他好像觉得他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便是那个大太阳的午时,他新做了一首诗,被先生极为赞赏,他便欢天喜地的想拿着去给父皇看,到到了那里被告知父皇正在午睡,他便转而到了母后的宫中去,只等着待会儿父皇醒来后,他能够最早去见了父皇,让他看看他做的这首诗。

    可到了母后的宫中,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伺候的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母后在午睡,便也就自行进了寝殿。

    而当他进入寝殿之后,看到的景象,却是令他震惊无比。

    他看到他母后,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缠绵在床上。

    他的父亲,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他的母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做出这种背叛他的父皇,做出这等无耻下流之事。

    他刚想走上前去,呵斥母后,阻止母后往后再如此不顾廉耻。

    可他还不曾上前,却是听到那个男子和他母后的谈话。

    “儿这段时日是越发的长高长大了。”

    “可不是么,也越来越像你。”

    “儿子自然是像父亲了,这点自然毋庸质疑,到是你,儿已是这么大了,你也该再给我添上个一男半女的才对。”

    “你可真坏,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有了儿不就够了么?”

    “怕什么,你已经给那皇帝生了一个皇长子了,地位稳固,还怕什么?”

    “到是我,膝下寂寞,得再给我生个才成……”

    其余的情话,秦铭听不下去,只觉得整个人像从冰窖之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冰冷无比。

    他,是他的母后和旁人私通生下的孩子,也就是说,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也不是名正言顺上的皇子。

    是了,怪不得呢。

    怪不得父皇从来不夸赞他,怪不得父皇眼里从来都没有他,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

    说不定就是因为早就知道此事才会如此,才会如此冷待他。

    原来他不过是一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子,是皇族的耻辱!

    他是恨的,恨为何他不是父皇的儿子,恨他为何有这样一个无耻放荡的母亲。

    而后的很久,他都在这怨恨和自卑之中度过,这恨意随着时日渐长,可谓越发浓烈。

    尤其是在得知秦铭晟成为太子之时,他满脑子的恨意几乎全然迸发了出来。

    他不是皇子又如何,并非皇室血脉又如何,他从小生养在皇宫之内,叫了父皇那么多年,他就是皇子,就应该有争夺太子之位之权。

    既是所有的人都不将他放在眼中,那他便将这些人都踩在脚下,让他们好好看上一眼,他是如何的厉害!

    谋权,夺皇位,他努力无比,小心谨慎,处心积虑……

    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地步。

    走到今天被五马分尸的地步。

    他的一生,大概是可悲的吧。

    只是,做了这么多事,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这些都是他被逼无奈,才会如此。

    他现在唯一恨的,是那个女人。

    为什么,要将他生出来。

    为什么,他不是真正的皇子。

    为什么……

    为什么……

番外-顾长凌

    睁开眼睛的时候,顾长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灵活的,能够随意活动的双手。

    他明明死了,甚至眼睁睁的先看着大哥顾长云和三弟顾长风都死在自己面前的,可现在他是活生生的还存活着,甚至还看到了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大哥和三弟。

    在诧异,震惊和惊奇之余,顾长凌到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大约是上天看他家门惨死,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这才再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好好弥补了他的遗憾,趁着那些灾祸都还没有来临之时,避免了再次被灭门的惨剧。

    既是如此的话,那他必定得好好把握了这次机会,必定要手刃了曾经害了他全家的罪魁祸首,为大哥和三弟报仇。

    既是在他死后,魂游人间之时,看到的是卢少业亲手宰杀了秦铭晟,那卢少业便一定是秦铭晟的克星,那只要找到了卢少业,必定就找到了一把利刃。

    四处打听,辗转反侧,上天有眼,总算让他找寻到了卢少业,他便是迫不及待的向其示好,妄图拉拢了他。

    可卢少业,却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几乎不将他放在眼中,大有疏远他的意思,甚至还带了浓浓的戒备之心。

    是了,这样的事情,到底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且他贸然接近,难免对方有所提防。

    既是直路走不通,那便是可以尝试一下走其他的路,哪怕绕远,但说不定会更快一些达到目的。

    他思来想去,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沈香苗的身上。

    可如何能得到沈香苗的注意,而且为他说话,这自然是一个难题。

    在听说从前卢少业为沈香苗解围,以至于沈香苗对其暗生情愫之事后,他便越发有了注意。

    救人于危难之中,总是会让人感激雪中送炭之情的。

    可是,沈香苗似乎并没有任何让她为难之事。

    性格果敢,又有着一手的好厨艺,生意更是做的风生水起,几乎没有任何让她觉得难过的坎儿。

    既是没有为难之事,那便制造一些事端吧。

    他找寻了人,无中生有,想要看着沈香苗一筹莫展之计,再出手相助,好让沈香苗对他满腹感激。

    此外,更是提出合作生意,以求将沈香苗的利益牢牢的和顾家绑在一起,如此卢少业便也就不得不出手帮他了。

    只可惜,沈香苗显然并非是等闲之辈,只将他的一切打算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斥责他一番。

    而卢少业,在得知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之时,更是因此恼怒异常,不但对他视若仇敌,更是出手对付了顾家。

    一时之间,顾家受挫,兄长顾长云也对他十分不满。

    和兄长一番争执,他和顾长云也就不欢而散。

    误会,质问,责骂……

    至始至终都跟着他,让他觉得心中难过,颇为受挫,可是只要一想到从前眼睁睁看着整个顾家被灭门的惨状,便觉得他此时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是能够挽救整个顾家的英勇举动。

    这让他彻底鼓起勇气,再去找寻其他的出路。

    可卢少业对其十分不满,俨然已经没有了再能接近和拉拢的可能。

    走投无路之后,在看到秦铭之时,他顿时觉得找寻到了新的出路。

    屈居兄长之下,才华横溢,更是有着谋求皇位的野心,既是如此的话,那自然也就能除掉秦铭晟,尤其他魂游之时,看到的最终也是秦铭取而代之,登上了龙椅。

    既是如此,那便用尽全力辅佐福王即可。

    对方有权,而他有钱,自然是能做一些事的。

    于是,他在得到秦铭的青睐之后,几乎将自己所掌控的所有家产,尽数拿了出来,全心的辅佐福王,替他办任何的事情。

    期间有过起色,却也有过没落,甚至还要不惜诈死来掩人耳目,以求往后的行动。

    又在历经远走西夏,发动战争,一番的苦心筹谋之下,他,终于回来了。

    回到了大秦,回到了京都,带着眼看就要得胜的曙光。

    秦铭摄政,圣旨已经拟好,眼看着便要登基为帝,而他则是能够以面具伪装,做一个地位高贵的安国候。

    如此,大仇得报,身份尊贵,往后在秦铭的帮助之下,更是能够将整个顾家发扬壮大。

    顾家,从此以后,必定扬眉吐气,再不是那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

    只可惜……

    功败垂成。

    他在尚阳宫看到的,并非是秦铭坐上龙椅的满脸喜悦,而是被抓之时的满面惊慌与不甘。

    而他,也在意图逃走之时,被卢少业识破了真面目,随后被打入了天牢。

    他不甘心,尤其在得知卢少业也是重生之时,越发的懊恼。

    在得知自己甚至找错了报仇之人时,是更加的震惊、无奈、不甘、气愤……

    尤其是在想到顾家依旧不能善终之时,是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旁人重生,可以随心所欲,可他却是一事无成,最终依旧无法让顾家摆脱这样的命运。

    凭什么……

    难道,就真的如同卢少业所说的那样,是他太过于蠢笨,所以即便是有上天垂怜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依旧无法挽救顾家。

    只是,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身边的刽子手,已经将泛着寒光的刀举了起来,而就在顷刻之下,只听到“咔嚓”的一声,他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视线模糊,眼睛却是合不上的,隐约间,似乎还看到了自己的脖子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吧。

    带着悔恨,以及不甘。

    大约,就这么的,历经了这一世的痛苦,再次要去阴间报道了。

    他只觉得恍恍惚惚的,随后便再没有了知觉。

    周围,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分不清天与地,分不清周围究竟是什么,更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长凌。”

    “二哥”

    好像,大哥和三弟在叫他。

    是因为他参与秦铭谋反之事,所以秦泓大怒之下将顾长云与顾长风处死,所以他们在阴间相遇了吗?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顾长凌苦笑,却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接着猛烈的咳嗽了两声,整个人也是顿时睁开了双眼。

    眼前,顾长云和顾长凌的面容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是他房子里面熟悉的布置以及熟悉的那些下人。

    难道?

    顾长凌愣神之后,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触感真实,有着微微的疼痛感。

    是的,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所以,他活过来了,活在亲人都还在的时候。

    那这次,他该怎么办……

番外-水生

    和旁人一样,他就站在人群里。

    看着那个人被五马分尸,了结了性命。

    和旁人爱看热闹又有些恐惧,在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时,均是尖叫了一声不同,水生始终都是神色淡淡的,波澜不惊。

    他自己也是颇为惊奇为何自己能够如此淡然。

    虽然这个人十恶不赦,对他的母亲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仔细论起来,都是他的亲生父亲。

    身为人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悲伤才对。

    可是他并没有,就如同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大约是因为自小就认定了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即便自己查到了这些事情,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底也还是打心里不认同这样的事情。

    也因此,所以才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

    转身离去,他看到了同样站在人群之中的师父。

    师父的脸上,到底是有些憎恨的。

    是了,对他心爱之人做出那样的事情,任是谁都不可能做到谅解,做到不计前嫌。

    而他,却是一个耻辱的结果。

    师父能够抚养他长大,甚至疼爱有加,甚至不惜找寻各种极为贵重的草药,配置改变容貌的药方,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地保全他。

    他的师父,当真是爱他的母亲的,所以能够爱屋及乌,对他如此疼爱。

    只是……

    这种疼爱,以后还有吗?

    他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去和师父打招呼。

    就在他迟疑之间,他的师父便已经是走到了他的跟前。

    “走吧。”如平常一般,语气带着浓浓的暖意。

    “去哪里。”他低头问,随即抬起头,笑呵呵道:“可是要去吃那滋味极好的鹅肝卷?”

    “成天就知道吃,若是将回去的盘缠吃完了,看还如何回去,到时候一路上吃馒头咸菜的,看你怎么办!”对方便是一通的埋怨。

    他越发笑的厉害:“不怕不怕,大不了一路上给人看诊,赚些诊金也就是了。”

    “就你鬼点子多,也罢,既是你想吃,等下去吃了就是,只是可不许点两份,否则我可是不会给你付钱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吐了吐舌头,冲对方扮了个鬼脸。

    只是,在看到对方那饱含深意的双目时,顿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该是师父憎恨厌恶的人,不应该被如此疼爱才对。

    “师父……”他嗫喏道。

    “怎么了?”

    “师父,你知道我是谁的……”

    他顿时满脸伤悲,连看都不敢看师父一眼。

    “这是自然,你是水生啊,我徒弟,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只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快些走吧,若是脚步慢了,这鹅肝卷我可能就后悔不买了。”

    “别介别介……”

    他慌忙的晃了晃脑袋,接着欢天喜地的跟上。

    是了,他是水生,师父半路捡回来的没人要的孩子。

    他是个孤儿,他只有师父。

    这个始终都不会变的。

    始终,都不会变的……

    他忍不住扬起了的唇角上,满都是灿烂的笑。

番外-缘(一)

    秦泓称帝,国号建安。

    建安六年,秦淮一代阴雨连绵,洪水泛滥。

    滔滔江水,肆虐乡里,冲毁堤坝,冲垮民居数千座,一时之间,上万名灾民居无住所,颠沛流离。

    秦泓便派了颇为信任之人前去赈灾救民。

    被派的人,自然也就民望极高,且被受人信任的平南王,卢少业。

    而卢少业前去的时候,沈香苗一并跟了去,一来照顾卢少业饮食起居,二来是避免两人长时间分离的相思之苦,再来,平南王妃一同前往,凡事亲力亲为,更彰显天家恩德,救助百姓之心。

    因此,沈香苗和卢少业安排一干官员救助灾民,更是亲自施粥发粮,安置帐篷等,可谓十分的忙碌。

    几乎是直到深夜,卢少业才带了一身的疲惫,到她们两个暂时所居住的民宅之中。

    “累了吧。”被卢少业早些撵回来的沈香苗,已是休息了许久,这个时候精神好了许久,看到夫君出来,急忙迎了上去,递了一杯热茶。

    “还好。”卢少业接了茶水过来,伸手握了握沈香苗的手。

    这个时候虽然是夏季,但此时深夜,加上周围多水,这个地方周围又是多山多林,以至于晚上还带了些许的凉意。

    不过还好,沈香苗的手不算凉。

    “怎么没有睡下?”卢少业早早的将沈香苗送回来,为的就是让她多休息的,结果她却在熬夜等他:“可是外头过于嘈杂的缘故?”

    外头不远处,便是灾民安置的住所,人多事多,自然也就会吵闹一些。

    “那倒没有,不过是睡不着罢了。”沈香苗笑道。

    卢少业温柔的目光从沈香苗的身上落在了她旁边桌上的那个布包上头。

    那个布包,他是从前见过的,沈香苗曾经拜托他找寻,且她也在不停的找寻的,从前那个偶遇的柳老夫人的遗物。

    柳老夫人临终之前,精神恍惚,误以为自己面前的沈香苗是被自己拆散了姻缘,以至于郁郁成疾,最后不得不送到尼姑庵以求保命,而后又下落不明的小女儿,因而将这东西,交给了沈香苗。

    沈香苗本想交还,可柳老夫人却是已经过世,无法交还回去,而后她为了完成柳老夫人的遗言,也是到处找寻柳老夫人的小女儿,柳慧薇。

    只可惜,找一个从未见过面,且此时不知道是否还存活人世,更是已经改名换姓之人,可谓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以找寻得到。

    卢少业明白,沈香苗自己也明白。

    只是,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沈香苗依旧没有找寻到柳慧薇的下落,依旧觉得是一桩心事吧。

    卢少业心中微微发紧,握了握沈香苗的手掌:“还在想这桩事情?”

    “受人之托,却是没有将东西顺利交到对方手上,到底是失信于人了。”沈香苗笑道。

    笑容之中,带了些许的苦涩之感。

    “找人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讲究一个缘字,若是有缘,自然也就可以找到,若实在是找寻不到,只能说天意如此,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卢少业安慰道。

    “嗯。”沈香苗点头,脸上的阴霾,淡了些许。

    卢少业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只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凡事,还是天注定。”

    就好像,能遇到你一样。

    卢少业弯弯的笑眼之中,有着星星的熠熠生辉。

    沈香苗见到他如此,也是满眼的温柔。

    这自然也就惹得卢少业将揽着沈香苗的手,紧了一紧。

    “王爷,王妃。”水苏敲了敲门,垂下眼皮,低着头说话。

    “何事?”卢少业顿时有些懊恼和失望,只能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沈香苗的腰间滑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而沈香苗,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王妃让婢子去请的神尼,婢子已经请来了,就在外头等候。”水苏道。

番外-缘(二)

    “快快请进来。”沈香苗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继而吩咐采绿:“上茶。”

    “是。”

    水苏和采绿都各自去忙碌。

    到是卢少业,颇为讶异:“什么神尼?”

    “这段时日,我在处理一些事务时,听闻在灾民之中,有一位神尼,不辞辛苦,主动给灾民看诊,医术也是十分高明,也是这位神尼提议蒸煮消毒之药,免去了一场灾疫。”沈香苗解释道。

    “这等人心善行之人,我觉得需得嘉奖感谢一番,所以特地让水苏去请了这位神尼来,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询问一番,看看哪里需要咱们帮忙。”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灾难之后,有所死伤,尤其是这样的洪水灾害,民众牲畜死伤无数,此时又是暑天,尸首腐烂,虫子传播等,都极有可能引发疫情。

    因此,让灾民能够吃的上饭,有地方住的同时,最重要的的是管控疫情,免得因此爆发时疫,殃及更多。

    此时的大夫自然也就格外重要。

    有这样一位医术高明之人在此,自然对赈灾有极大的帮助。

    沈香苗此举,自然也是能够让民心安定,百姓心中感恩戴德,对朝政稳固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对方是出家之人,这样的身份,想必也是让沈香苗想起柳老夫人遗言的缘故吧。

    毕竟都是出家之人,又都是医术高明之人,想来她也是想看看,对方是否是柳老夫人的小女儿柳慧薇吧。

    只是,大约是没那么凑巧的。

    卢少业心中如此想,轻声安慰道:“若是不是也无妨,索性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找寻也就是了。”

    果然她的心思,唯有卢少业看的最透了。

    沈香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水苏已经带了那神尼进来。

    “贫尼清心,见过平南王,见过平南王妃。”那神尼进来,恭敬行礼。

    “清心师傅有礼了,快快请起。”沈香苗伸手将清心扶了起来:“清心师傅请坐。”

    “谢王妃。”清心坐了下来,只是依旧低着头。

    这模样,显然十分拘谨。

    “我特地请清心师傅过来,这一来是听闻清心师傅一心为民,不辞辛苦为病人诊治,帮了我们的大忙,想谢谢清心师傅。”

    “二来,清心师傅医术高明,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所需的草药等类的东西,倘若有缺失的,清心师傅尽管开口,我吩咐人准备一番。”

    沈香苗话音刚落,清心便站起身来,又冲卢少业与沈香苗行了大礼。

    “此事,皆是贫尼份内之事,着实当不起这个谢字,王妃严重了。”

    清心接着说道:“到是王妃所说的这事,到是叫贫尼想起来,这段时日,天气炎热,许多人皆是因蚊虫叮咬,身上起了许多的红疹,若是寻常人到是无妨,可若是病重之人,如此频繁被叮咬,叮咬过得蚊虫又去咬身体康健之人,极其容易让身体康健之人染病。”

    “贫尼已经写了方子,只按照这个方子,制成药香囊放在身边,便可驱赶,比焚烧草药持续时间更长,效果也更好。只是这么多民众药香囊的量着实过多,虽然已有不少人帮忙,但到底是远远不足。”

    “清心师傅放心。”沈香苗接了话过来:“我这就安排人帮忙。”

    继而笑道:“往后若是有我们不曾想到的,清心师傅尽管张口,我们必定竭尽全力,以民为重。”

    笑容暖心,言语温柔,只让人觉得心中犹如春风拂过,暖意融融。

    清心只心中触动,抬头去瞧沈香苗,更是道:“王妃仁心善行,以民为重,当真是菩萨心肠,贫尼往后必定为王妃日夜祝祷,求菩萨保佑王妃一生平安。”

    “清心师傅言重了,这些也都是……”

    “分内之事”几字还不曾说出口,沈香苗顿时怔了一怔。

番外-缘(三)

    眼前的这位清心师傅,和她实在是太像了。

    沈香苗将收在袖中的那个布包紧紧握住,整个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双唇紧抿在一起,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她。

    被如此看着,任是谁都觉得十分诧异。

    即便是出家之人的清心,也是颇为疑惑:“王妃,贫尼……”

    “方才师傅说法号清心,敢问师傅出家之前本名为何?”沈香苗试探性的询问。

    清心闻言,顿时笑了笑:“贫尼既是已经出家,便是不问过往凡俗之事,本名什么的,还请王妃不必在意。”

    看样子,是不太想说了。

    沈香苗心中微微叹气,索性也不用那么多弯弯绕,只径直询问:“那不知道清心师傅可认识柳慧薇,柳小姐。”

    清心的笑容,顿时僵了一僵。

    就连眼皮,也在一瞬间,耷拉了下来。

    沈香苗见状,心沉了一沉:“看样子,清心师傅应该就是柳小姐了。”

    “阿弥陀佛。”精心双手合十,闭了闭眼睛后,又缓缓睁开,面色恢复淡然:“柳小姐也好,清心也好,不过都是一个代称罢了,贫尼此时法号清心。”

    说罢,冲沈香苗行了一礼。

    而沈香苗,同样回了一个礼,道:“清心师傅既是已经是出家人,不过问凡俗往事,此事我本不该追问,只是,我也是受人之托,要找寻柳小姐的下落。”

    沈香苗说着,将袖子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清心:“这是柳老夫人临终之前交给我的,这是她留给柳小姐的,我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找寻柳小姐,便是想将柳老夫人的遗物交给柳小姐。”

    “现如今既是已经找到,这个东西,便交给你吧。”

    “此外,柳老夫人临终之前,精神恍惚,只将我当成了你,一直都在道歉,我觉得这些话有必要和柳小姐说上一说。”

    清心垂眸,看着沈香苗手中的东西,闭口不言,更是不伸手接东西。

    半晌之后,才又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妃这么多年必定因为对此事颇为记挂,劳烦王妃了。”

    “只是,许多事情都是命数,就好像贫尼能够皈依佛门,就好像王妃能够偶遇贫尼,都是命数,冥冥之中天注定。”

    “此物既是机缘凑巧落入王妃手中,那便是应该属于王妃的才对,便劳烦王妃处置吧。”

    “柳老夫人临终话中透露,这似乎是她留下的什么家产,我是以为,清心师傅还是收下为好。”沈香苗劝说道。

    “阿弥陀佛,贫尼既是已经出家,自然不贪恋这些身外之物,只是若当真是银钱什么的,便劳烦王妃将这些东西全都换了米面药草等,救助这些灾民,也算是柳家做的善事吧。”

    “王妃仁心善行,往后必定是一生平安顺遂,贫尼看王妃面相,也是大福之人,有意外之缘。”

    “还有几个人身子不适等着贫尼看诊,贫尼先行告退。”

    “阿弥陀佛。”

    说罢之后,清心便快步退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便是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这让沈香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才收了回来。

    “既是清心师傅说要救助灾民,那便将东西拿去救助灾民,也算是替清心师傅积些善德。”

    最重要的是,也算是替柳老夫人赎一赎从前的罪孽。

    “的确,方才清心师傅所说的极是,这大约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卢少业笑道。

    就好像,他遇到了沈香苗一般。

    卢少业笑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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