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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暖     味香txt下载     味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51章 打算

    吕氏知道此时是在往卢府走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让母亲受惊了,是我的不是。”卢少业满心愧疚。

    “事发突然,自然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且这些人来的时候,只自称是慧贵妃所派来的人,且对家中颇为熟悉,一路上更是没有丝毫异样,我也是少了提防之心,才会如此。”吕氏叹息道。

    “香苗,她知道此事吗?”

    “母亲放心,香苗暂时还不知道。”卢少业道。

    “不知道就好。”吕氏再次松了口气:“既是不知道,便也就不要告诉她了,只说是我担忧她临近生产,所以这才来京都的,免得她担惊受怕,伤了身子。”

    凡事,至少等到他平安生产之后,再说不迟。

    “是。”卢少业点头。

    见卢少业应下,吕氏也是松了口气,随后低头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所说的瑶儿,是不是穆王妃的女儿,瑶郡主,我记得,我和她长得非常像。”

    “此事……”

    卢少业略顿了一顿后,将杜仲大夫告诉他的话,大致和吕氏说了一说。

    “方才我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唯有暂且稳住了秦铭的心,才说了那些话,还望母亲谅解,至于往后他来卢府之事,我会应对一二,不会让母亲和香苗被其打扰了去。”

    卢少业道:“母亲也放心就是,我也会尽快想办法,不让此事成为往后的威胁。”

    “你做事一向稳妥,我自是放心。”吕氏点头。

    对于有这样稳重的女婿,吕氏也是倍感欣慰。

    而卢少业则是低头沉思起来,脑中快速的思考起来接下来事情的安排。

    马车前行,很快到了卢府。

    对于吕氏的到来,沈香苗可谓是又惊又喜,只挽着吕氏的胳膊道:“娘怎么来了?”

    “还不是惦记着你即将临盆,我这心里头放心不下嘛,在家里坐立不安的,索性让人把我送来了,想着等到你生产完了,我见过小外孙了,再回去。”

    吕氏尽量将这两天所发生的令人不安的事情忘记,只尽量控制了情绪,勉强挤出了一副笑颜来,不让沈香苗看出什么异样来。

    “是吗?”沈香苗眨了眨眼睛。

    “自然是了。”吕氏脸上笑意更浓:“怎的,我突然来了,你不高兴不成?”

    “娘这话说的,怎会不高兴呢?”沈香苗笑着拉过吕氏的手:“娘来了,我最高兴了。”

    说话间,已是倚在了吕氏的肩头处,撒起娇来。

    而吕氏则是十分慈爱的看着沈香苗,亲昵的抚着她的后背,随后则是轻轻的抚摸起沈香苗的肚子:“你这肚子到是大,比我怀你的时候都要大上许多呢。”

    “大夫说大约是孩子个头大的缘故,所以肚子额外大上一些。”沈香苗笑着,拉着吕氏说起孩子的事情。

    一番母女叙旧,那边采绿摆了饭来,久违相聚的一家人,围着桌子,其乐融融的吃起饭来。

    饭后,沈香苗陪了吕氏一会儿,随后各自安歇。

    卢少业照例总是陪着沈香苗,先哄了她睡觉,再去忙别的。

    刚扶了沈香苗躺下后,沈香苗却是先开口道:“宫中,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卢少业略略一怔,随后摇头:“暂时还没有,只怕还要等些时日。”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自然是得花费些功夫的,不够也是无妨,你只专心应对宫中之事即可,这段时日有关福王府之事,我能应付的来,只交给我便是,如此你也能专心一些。”沈香苗笑道。

    “你……”卢少业略拧了拧眉,随后苦笑:“原本是要瞒着你的,看起来,究竟还是没瞒住。”

    “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但凡知情之人,卢少业都已经交代务必守口如瓶,尤其是随行的友安,卢少业更是交代过许多次。

    “娘来的时候,我便是觉得有些不对了。”

    沈香苗笑了笑,解释道:“娘一向胆小,又十分谨慎,暂且不说娘根本不知道如何走这千里迢迢的路途,也不说来京都前不曾知会一声,身边却没有夏冰和冬青陪同,这着实是奇怪的很。”

    “而我问询下人时,皆是吞吞吐吐,眼神躲闪,显然是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便也就四处打听,得知了杜仲大夫此时在沈宅,自然也就问出来了前因后果了。”

    “此事……”沈香苗顿了一顿,十分认真的看向卢少业:“你不该瞒着你。”

    卢少业脸上顿时腾起了一层愧疚之意。

    是了,沈香苗这样的聪慧,凡事洞若观火,岂是他刻意隐瞒能够瞒得住的?

    这样的细微之处,她必定是看在眼中,也记在心上的。

    伸手将沈香苗额上的发丝抚好,卢少业颇为歉意道:“此事原本娘和我商议着是瞒了你的,记挂着你此时是双身子的人,怕你多想多思,越发难受。”

    “到是忽视了你心细如发,这些事情是瞒不住你的,是我的错。”

    “往后,我再也不如此了。”

    卢少业低头,在沈香苗的额上落下了一吻。

    沈香苗勾唇笑了笑,只撒娇一般道:“既是你诚心实意的道歉,这次便原谅你了,可不能再有了下次,你可记住了?”

    “夫人发话,为夫自然谨遵。”卢少业只应了下来。

    这郑重其事的模样,颇是让人忍俊不禁。

    惹得沈香苗咯咯笑了好一会儿。

    随后才又眨了眼睛问询:“此事,接下来有何打算?”

    “暂且,我是这般想的……”卢少业在沈香苗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

    吕氏这段时日在卢府住了下来。

    期间,秦铭到是没怎么来卢府,但该送的东西却是每天如流水一般的,送往卢府,可谓是引人侧目。

    但这到底不过是小事,至少,没有另外一桩事情大。

    就是皇上秦铭晟,病了。

    病来的势如山倒,秦铭晟病的十分厉害,前去看过的大臣们,皆说秦铭晟看起来脸色蜡黄,面容枯槁,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俨然时日不长的模样。

第1552章 死因

    对此,秦铭先是十分忧心,派了太医为其诊治。

    在得知皇上如此的缘由是因为秦铭晟许久以来,沉迷于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长时不按时饮食,只服用丹药,内里早已被掏空,而又因为服用丹药的缘故,看起来外表却是颇为有精神,并无异样。

    长此以往的,秦铭晟自然是气弱体虚,这段时日偶感了风寒,以至于所有病症全都积累爆发,以至于现如今病入膏肓的缘故。

    秦铭知道此事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只将那几个道士抓来,细细询问。

    严刑审问之下,道士倒是招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原本不过就是到处骗些钱财的江湖郎中,仗着自己懂些医术,到处坑蒙拐骗,更是披上一件道士的衣裳故弄玄虚,以长生不老之术诓骗旁人。

    不曾想,他们的这些小伎俩到是糊弄住了许多的人,以至于有人将他们几个视为半仙,对其十分恭敬。

    名声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皇上寻到了他们。

    起初他们也是颇为害怕,担忧事迹败露之后便人头落地,想着逃之夭夭为好,但又担忧此时逃走,引来皇上的勃然大怒,也是死路一条,尤其又看到皇上赏赐那么多的金银财物,顿时贪念四起,便装模作样的入了宫,给皇上讲述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每日锦衣玉食,更是被皇上这般恭敬对待,这些人自然也就有些飘飘然,更是十分迷恋这样的生活,索性便打算多骗一些时日,待攒够了银钱,便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可不曾想,秦铭晟到底是有些年岁,且长年的勤劳政事,身子原本就比寻常人要弱上许多,以至于比他们意料之中的身子垮的更快一些。

    查清了其中的缘由,秦铭自然是气愤之下,将这几个假冒的道士处以极刑,并且昭告天下,首级悬挂在城门口处一个月,警示众人,不得再故弄玄虚,坑蒙拐骗。

    此事一出,众人也都是拍手称快。

    毕竟都是被这几个江湖术士蛊惑,秦铭晟才会做下那么多的糊涂事,才会让那么多人都搭上了性命,惹得人心惶惶,民怨四起。

    而现如今罪魁祸首被处置,自然也就天下太平了。

    百姓们为此欢喜雀跃,甚至是奔走相告,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贺。

    而除此以外的,众人更是纷纷称赞秦铭的果断与决绝,更是称赞他这段时日的仁政善行。

    卢少业闻言,眯了眯眼睛。

    秦铭当真是好计策。

    先是利用长生不老之术,让秦铭晟声名狼藉,而后他在一旁做足了好人,再适时的让秦铭晟暴病,再处置那些江湖术士,如此一来,接下来便是秦铭晟驾崩之前传位给他,如此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自然,是不能让他得逞了。

    卢少业暗暗握紧了拳头。

    而秦铭这段时日,可谓是得意的很。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可谓有条不紊,再没有半分的意外可言,往后尚阳宫的那张龙椅,便是属于他了。

    秦铭只要一想到这里,脸上便满满都是得意的笑容。

    既是这些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得想想其余的事情。

    譬如卢府那边。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秦铭抿了一口茶水。

    “王爷放心。”友安朗声应答。

    既是如此,那接下来,只需坐享其成了。

    秦铭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的得意笑容。

    “你是说,当年我父亲之死,是因为此事?”卢少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赵大人,一脸惊愕。

    赵大人,是从前兵部尚书,与从前身为兵部侍郎的卢泽昊关系颇为密切。

    现如今的赵大人,已是白发苍苍,因为年老的缘故,请辞了官职,一直在家中安享晚年。

    而今天,却是找寻到了卢少业,讲述了一些从前的陈年旧事。

    其中,就包括了卢少业的父亲,卢泽昊身亡的原因。

    “是啊。”赵大人点了点头:“此事知晓的人不多,后来大多数人也都逐渐去世,知道这件事情,现如今还活在这世上的,只怕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当年我与你父亲一同在兵部任职,当时皇上还不曾继承皇位,你父亲也是刚刚任职兵部侍郎一职,在检查库中军械时,发现与账簿所记数字大有出入,便向先皇禀告此事,并彻查此事。”

    “查来查去,发现当时军械数目变少的缘故是因为当时身为太子的皇上,私底下挪用军械,养了私军,为谋求皇位做准备。”

    “而当今皇上在得知你父亲查清此事之后,威逼利诱,只想将此事压下,可你父亲为人正直,断然不允许自己接受这样的事情,而皇上便觉得你父亲是极大的威胁,便找寻了一个由头,上谏你父亲中饱私囊,盗卖军械。”

    “先皇为此,勃然大怒,但先皇惜才爱才,对你父亲并未重罚,只罚了些许银子,连官职都不曾降了分毫,皇上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索性派人暗中将你父亲暗杀,对外则是做成乘坐马车时,不小心翻到坠崖,以至于深受重伤,最终撒手人寰……”

    赵大人说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事我之所以知晓,是因为你父亲在事发之前曾经与我提及,说只觉得最近一段时日似乎有人跟着他,我当时还说他是过于劳累罢了,你父亲还说若是他当真被贼人暗算的话,那当真是无公道可言了。”

    “我当时还不曾当一回事,待到你父亲去世,我联合前后才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当时皇上已经继位,我哪里还敢再提及此事,只能将此事压在了心里头。”

    “现如今仔细想想,我也是懦弱之人,关键时刻竟是不曾为好友出头,没有为其伸冤,更是害得他白白丢了性命。”

    “现如今我已经年老,已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头的人了,到是什么也都不在乎了,皇上现如今也没有了太长时间,我觉得无论如何,哪怕是我死前了一桩心事也好,总算是告诉了你真相。”

第1553章 赴宴

    赵大人说罢,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而卢少业,在听完这些话后,沉默了许久,又低头了许久,半晌抬起头来。

    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苦笑道:“多谢赵大人将实情告知了我,不然这么多年,我到是做了一个糊涂人,还一直以为杀父仇人另有其人,竟是还报错了仇去。”

    “无妨无妨,趁往后时日还长,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再弥补挽回。”赵大人说着站起身来:“我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这些,既是说完了,那我也就告辞了。”

    “此事,你也且仔细想想,往后莫要再做了糊涂事去。”

    “赵大人放心,我知道了。”卢少业站起身来,送了赵大人出去,随后才又折返回来,重新坐回到案后的椅子上。

    “公子。”友安端了茶水过来,递到卢少业的手边:“方才的事……”

    “既是送了这么大的礼给我,我自然也得回敬一番才好了。”卢少业微微笑了笑,但双目之中却是带着浓浓的寒意,扭头吩咐友安道:“你去一趟福王府,送话过去,说明日晚上,卢府设宴向福王赔罪,请王爷务必前来。”

    “是。”友安郑重的点了点头,便是没有片刻停歇,只往福王府去了。

    得了信儿的秦铭,可以用欢喜雀跃来形容。

    几乎是从晨起时,便开始让安和准备他晚上前往卢府时所要穿的衣服。

    “这样,应该可以吧。”秦铭在巨大的且打磨的十分光滑的铜镜面前仔细看了又看,又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衣襟,这才觉得满意了些许。

    “王爷气宇不凡,这身衣服倒是越发显得王爷年轻了些许。”安和在一旁附和道。

    秦铭高兴,他这个做奴仆的自然是跟着高兴。

    听完安和如此说,秦铭越发的高兴,松了口气时,更是感慨道:“本王所预料的,都丝毫不差,你说呢?”

    秦铭晟时日不多,他即将坐上龙椅,而卢府这边,卢少业听信了赵大人所言,只当他是无辜的,所以这才请他前去,向他赔罪。

    彻底拉拢了卢少业,往后无论沈香苗也好,他的瑶儿也好,自然也就会在平日里卢少业的劝说之下也会解了心结,和他重归旧好。

    只要一想到此处,秦铭就觉得心情十分的畅快。

    “是,王爷睿智。”安和在一旁附和,迟疑了片刻后,道:“王爷,从昨天王妃便一直要找您,说是您得空了去她那里一趟。”

    “你且和她说,本王没空。”秦铭顿时十分的不耐烦。

    这个女人当真是的,做了福王妃这么多年,霸占了瑶儿这么多年的位置,还不满足,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这占用了他不成?

    也不想想,当初他是因为觉得太后能帮了他的缘故,这才忍辱负重,娶了这个女人为妻,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夺回来的,太后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就没有再要看太后脸色,顾及这个女人心思的必要了。

    只等着他登基为帝,将这个女人打发走,只迎娶瑶儿为后。

    “是。”安和默默的应了下来。

    秦铭则是接着查看自己的行头,更是仔细查看前去卢府时,需要带的礼品。

    第一次去卢府,去见自己的女儿和瑶儿,自然得认真对待为好。

    到了傍晚的时候,秦铭的马车便到了卢府的门口。

    而卢少业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秦铭的马车过来,快步迎了过来,伸手帮秦铭掀起了马车前面的帘子。

    “恭候王爷多时。”卢少业笑道,伸手搭在马车最上头的顶下。

    这般防止他碰头的细心举动,让秦铭十分感动,看卢少业的目光中都更多了几分的慈爱。

    到底是香苗挑选的丈夫,他的女婿,只要站在了他的这一面来,当真是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有劳卢侍郎久候。”秦铭下了马车,呵呵一笑。

    “王爷言重了,等候王爷原本就是微臣的本分,更何况对于长辈,自然更应如此。”卢少业走在前头引路,侧身道:“里头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请吧。”

    所谓长辈,也就是说,十分认可他这个岳父了。

    “嗯。”秦铭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跟在卢少业的后面,一路往里头走。

    “你岳母这几日如何?香苗身子可还好?”路上,秦铭询问道。

    “承蒙王爷关心,一切都好。”卢少业道:“里头已经备好了酒菜,王爷请。”

    秦铭跟了过去,看到厅中的桌上,果然已经准备了许多的菜肴,且各个精美,琳琅满目。

    “王爷请坐。”卢少业请了秦铭入座之后,自己则是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随即招呼人将秦铭面前的酒杯满上,自己也端起了满满的酒杯:“微臣先敬王爷。”

    卢少业言语恭敬,秦铭自然心中愉悦,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王爷。”安和在一旁低低唤了一声。

    秦铭明白,暂且将被子放回到了桌子上。

    而安和,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是筷子和酒杯,替换掉了方才秦铭所用的东西,放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平日里用不惯旁的东西,只习惯了平日所用的,还望卢侍郎见谅。”安和致歉道。

    “理应如此。”卢少业笑了笑,尤其是看到那些餐具瞧起来是玉石材质,但实质上酒杯的内侧,汤勺的内侧,以及筷子的末端,全都有一层镀银时,嘴角的笑越发的讳莫如深。

    “微臣,敬王爷,敬王爷今日光临寒舍。”卢少业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秦铭来卢府赴宴,心中高兴,自然也就一口干了。

    “这杯,微臣再敬王爷,为从前的种种错事,给王爷赔个不是,望王爷念在我年轻不懂事,饶恕微臣。”卢少业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既是过去的事情,自然不必过于记在心上。”秦铭笑着端起酒杯。

    “微臣,再敬王爷。”卢少业这次索性站了起来:“这次是微臣执晚辈之礼,敬王爷一杯。”

第1554章 请求

    “好!”秦铭脸上笑容更浓,再次将杯中之酒饮尽。

    三杯下肚,这胃中便暖了起来,与此同时暖起来的,还有周围的气氛和话语。

    “王爷请用,尝尝这些菜式,看合不合胃口。”卢少业挥手着人前来布菜。

    而秦铭先前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些许,甚至左顾右盼了一番:“你岳母和香苗,不一同来吃饭吗?”

    “嗯。”卢少业点头:“岳母似乎还不曾打开心结的模样,而香苗现如今身子也是越发的不方便入席,且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香苗都时常犯困,这会子正在歇息。”

    “不过香苗听说王爷今晚会来,到是特地下厨做了一道菜,王爷不妨尝尝看。”

    尽管听说了特地给他做了菜,稍稍弥补了些许他内心的遗憾,但得知他的瑶儿和香苗并不能同他一起用饭时,脸上满满都是难以掩饰的失落:“这样。”

    “正是。”卢少业压低了声音:“不过王爷暂且放心就是,假以时日,必定会冰释前嫌。”

    “这两日,微臣一直在一旁劝说,想必岳母心中也是有所触动,只不过到底从前有些不愉快,不会这么快就疏散心结的。”

    “王爷且耐心等上一等吧。”卢少业笑道:“至少今天岳母听闻王爷你登门赴宴时,便没有反对,这便是足以说明岳母心中对王爷有所改观了。”

    “当真?”这让秦铭顿时喜出望外。

    “微臣不敢说谎,自是如此。”卢少业十分肯定道。

    这让秦铭心中越发的高兴:“既是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再等段时日也就是了。”

    届时,应该刚好是他登上皇位之时,如此好事成双,岂不美哉。

    如此想来,秦铭心中也就舒坦了许多,只将目光去瞧桌上的菜肴:“从前就听说了香苗厨艺精湛,她所做的菜必定是极好的,依我看来,应该就是这道吧。”

    秦铭指着那满桌美味佳肴中的一道万福肉道。

    “王爷英明,所猜的丝毫不差,正是这道万福肉。”卢少业笑道,命人为秦铭布菜。

    万福肉,是用五花肉制作而成的,将一块见方的五花肉,由边缘开始,满满切开成一个长条,随后再卷回原状,如此看上去的话,就如同是一朵牡丹花一般。

    而烹饪过程中,使用了八角、桂皮、甜面酱等,让五花肉着色成鲜亮的红棕色,越发让这朵肉花看起来鲜艳欲滴,引人食欲。

    而吃起来的话,经过长时间煨炖的五花肉,入口即化,且完全没有肥腻之感,只有满口的肉香滋味,而一旁装饰搭配所用的板栗、枣子、莲子以及翠绿的青菜,越发将这万福肉吃起来好吃无比。

    秦铭尝了一口,满口夸赞:“不错,比宫中的御厨手艺还要高上几分,不愧是香苗所做的万福肉,当真是好吃。”

    夸赞之余,秦铭便是将这块万福肉尽数吞入了肚中。

    “王爷既是觉得好吃,往后便让香苗时常多做几次,王爷也时常来府上用饭就好。”卢少业笑道,亲手又给秦铭倒上了一杯酒。

    “此事虽然是好,只是香苗现如今怀有身孕辛苦的很,怎能让她如此劳累?”秦铭道:“待往后再说吧。”

    “是。”卢少业应下声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王爷,请。”

    待秦铭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时,卢少业再次开口:“实不相瞒,今天请王爷来府中做客来,一来是想让王爷尝尝香苗的手艺,再来是位从前之事向王爷赔罪,三来呢,是想有事求一求王爷,还望王爷应允。”

    “你与本王说话,何须如此客气了?有话,直说就是。”秦铭道。

    但凡他能做到的事情,自然……

    哦不,现如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吗?

    刚好趁了这个时候,再卖给卢少业一个人情,从此往后卢少业便只能心甘情愿的为其效力了。

    “多谢王爷。”卢少业道:“微臣想请求,这段时日能够时常出入尚阳宫。”

    “哦?这是为何,说来听听。”秦铭颇为好奇。

    “说来惭愧,对于家父无辜被害之事,微臣自小便铭记在心,更是在父母坟前发誓,要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亲手了结了对方,现如今既是弄清楚了杀害微臣父母的凶手乃是那个昏君,微臣想在尚阳宫,亲眼看到他断气,如此才对得起父母,才不会愧对微臣发过的誓言。”

    卢少业冲秦铭恭敬行了一礼:“望王爷应允此事,微臣感激不尽。”

    听完卢少业所言,秦铭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点了头:“本王便如你所愿,这段时日,你便可以随意出入尚阳宫中就是了。”

    “多谢王爷。”卢少业一副喜出望外,感激不已的模样:“微臣谢过王爷。”

    “方才本王便说了,一家人,无需这般客气。”秦铭笑道。

    “是,王爷所言极是。”卢少业笑道:“王爷不妨尝尝这道松鼠鱼,这是香苗极为喜欢吃的,也是府内厨子最为擅长的菜肴。”

    “好。”秦铭笑呵呵的举起了筷子,满面的笑容,足以证明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卢少业则是端起了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接下来的几天,卢少业便频繁出入尚阳宫,与此同时的是,秦铭晟的身子,也是日渐虚弱。

    趁着现如今秦铭晟还算清醒,大臣们几乎是纷纷上奏,期望秦铭晟趁现在清醒的时候,尽早下诏传位何人。

    而秦铭晟,尽管身子虚弱,人到是十分清醒,面对众位大臣的提议,也是答应了下来,只说三日之后,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传位给新君。

    此消息一传出来,满朝文武,悲痛秦铭晟即将驾崩之余,也是十分期盼新帝继位。

    至于新帝的人选,众人也是讳莫如深。

    大皇子也就是原太子已经被下了天牢,据说这段时日暴躁异常,成天的破口大骂,以至于急火攻心,身子不大好了。

    三皇子自不必说,送去做了质子,自然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第1555章 不甘心

    好一个卢少业,当真是阴险狡诈。六皇子病逝,五皇子也一直久病不好,二皇子与四皇子到是还有几分的可能,只是这段时日福王秦铭监国,二皇子与四皇子对此颇为不满,四处寻衅滋事,或者纵情声色,夜夜笙歌,这些举动都被众人看在眼中,因而对其十分不满。

    相比较这两个不成器的皇子而言,他们自然希望沉稳老练,得民心有民望的秦铭继承皇位。

    一时之间,秦铭继承皇位的呼声极高,可谓是众望所归。

    福王府,可谓喜气洋洋。

    毕竟自家的主子往后要成为帝王,那他们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尤其是福王妃,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喜色。

    福王多年来对她冷淡,从前对她更是百般利用,让她十分的伤心,可她现如今到底也是熬出头来了,往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尊贵无比。

    如此,也算是对她些许的一些补偿了。

    和福王妃一样高兴的,还有太后。

    除去了眼中钉,让自己喜欢的小儿子继承皇位,往后她便是太皇太后,依旧是满族荣耀,往后依旧能够延续母家的荣耀。

    依旧可以保证她余生锦衣玉食,挥霍无度的生活。

    只是整个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这边,便再无人高兴了。

    毕竟皇上所剩时日不多,皇上在的时候,后宫妃嫔多少也是有些指望,且地位还在,可若是皇上不在的话,那她们的荣耀便是荡然无存。

    若是皇子继承皇位,她们如何来说都是皇子的庶母,顾及颜面,更顾及自己母妃从前的关系,多少都会给她们些许颜面,至少能保证了锦衣玉食。

    可现如今看这模样,似乎是秦铭,这个昔日皇上的弟弟继承皇位,如此一来的话,与她们这些后宫妃嫔自然没有所谓的情面可言,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尤其是皇后这种从前还曾与秦铭为敌之人,自然是越发的担忧,担忧往后秦铭若是继承皇位的话,会如何对待了她去。

    而担忧之余,俞氏更多的是难过。

    她的夫君,从前恩爱无比的夫君将他禁足,伤足了她的心,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如今她的夫君,命在旦夕,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那个承载着她太多情感的夫君,很快就要与她阴阳两隔,她的心可以说是沉甸甸的,只觉得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

    而她的儿子,寄托着她所有希望的大皇子,从前荣耀无比的太子,现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待秦铭继位之后,说不定她的儿子可能就无法存活在人世了。

    他的兄长和侄子,被革除了官职,现如今只能在家中无所事事,让人瞧不起。

    俞嵩林因为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现如今也是躺在床上,终日的汤药不离口,而侄子俞德元,则是因为被奚落受尽了冷遇的关系,每天借酒消愁,十分颓废。

    最关键的是她的侄女俞清柔。

    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何会对一个三岁的孩童痛下杀手,将其溺死在井中,郭家因此报了官,俞清柔此时也是被关在大牢之中,下场如何还不得而知。

    可谓她的亲人,此时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甚至,还包括她自己。

    俞氏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凄凉无比,心里头更是刺刺的疼,难过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生气难过之余,她却是十分的不甘心。

    不甘心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和从前身为太子的秦铭晟成了婚,成为了太子妃,而后成为了皇后,执掌后宫,母仪天下,谨慎小心了许多年,只等着往后安度晚年,再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九五之尊,如此也就圆满至极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从前的期望,从前的一切辛劳几乎都化作了泡影,让她如何能够咽的下去这口气?

    无论如何,临死之前,应该得做些什么吧。

    “娘娘,喝杯茶吧。”翠柳端了茶水递到俞氏的手边。

    这才回过神来的俞氏,颇为木然的接过翠绿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自翠珠被处死之后,俞氏身边服侍,且能够让她信任的,也唯有翠柳一个人了,虽说人也是十分伶俐,做事也是稳妥,可相比较从前的翠珠而言,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就譬如这茶水,烹的时候并不够,而且晾的时间有些长,这茶香淡了许多不说,喝起来更是略微有些苦涩的味道,让俞氏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可现如今,这中宫早已不是从前的中宫,也没有什么好的茶叶可以给她喝,即便她因为恼怒大闹之下,也不会给她更换。

    如此,只能暂且忍受下来。

    但是她愿意忍这一时,可并不代表,她能忍了一世去。

    俞氏心中怨怒,这握着茶杯的手,甚至有些发抖,以至于茶杯顿时脱了手,“砰”的落在了地上。

    “娘娘小心。”翠绿低头收拾茶杯。

    俞氏有些心烦的瞥了翠绿一眼,立刻看到了翠绿那惊恐的神色。

    “外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俞氏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翠绿低着头,小声道:“婢子只是听说,这两日,卢侍郎一直待在尚阳宫中。”

    “他在那里做什么?”俞氏一听到卢少业的名字,便是十分的不满。

    从前她便与卢少业不睦,甚至想要除掉卢少业,本以为若是秦铭回来,和卢少业有仇的他必定会将卢少业除掉,也算是间接让她心中舒坦些许。

    可现如今秦铭非但没有这么做,可这段时日却似乎和卢少业冰释前嫌,且这段时日频繁出入卢府,和卢少业十分亲密的样子。

    几乎是可以猜的出来,这卢少业必定是看秦铭得势,索性做了那墙头草,投靠了秦铭去,这段时日既是在尚阳宫,必定就是要盯着皇上,好宣布了秦铭去继承皇位。

    如此,卢少业便又可以自称立了一功,往后必定又能在秦铭面前得了脸,也就继续平步青云了去。

读1556章 怎么一回事

    俞氏之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卢少业碎尸万段了去。

    “皇后娘娘息怒。”翠柳在一旁劝说道。

    “你……”俞氏顿了一顿,接着道:“这段时日盯一盯尚阳宫,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回来禀告。”

    “是,娘娘。”翠柳应答。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到了,这日,尚阳宫的大殿上,几乎是站满了文武大臣。

    秦铭晟坐在了大殿的龙椅之上。

    是被人抬上去的,即便是坐在龙椅上,但整个人显然已经病的厉害,整张脸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一双眸子更是黯淡无光,斜靠在龙椅上,更是要人扶着,才能勉强坐立,但仍旧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瞧着这模样,当真是病的十分厉害,随时都有可能驾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参拜之后,众位朝臣便是等候着秦铭晟派人宣读圣旨,看即将继位的新君,究竟是谁。

    自然了,是谁众人心中都有数,只等着最后宣读,名正言顺了。

    因此,众人可谓翘首以盼,秉着呼吸的等待着这个时刻。

    尤其是秦铭,站在众位大臣最前面的地方,一双眼睛中透露着兴奋的光。

    虽然他已经看过了那道圣旨,仔细确认过上面的内容,甚至将自己的名字看了又看的,这才放心的将圣旨放在锦匣之内,上了那把铜锁。

    但看过那个圣旨是一回事,现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圣旨,他成为名正言顺的新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秦铭对宣读圣旨也是十分的期盼。

    与此同时,卢少业正面带微笑,侧着脸的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夏征烨。

    “安国候前段时日身子不适,就连本官前往,安国候也都以病重推辞,现如今瞧着安国候似乎身子康健的很。”卢少业笑道。

    “看过大夫,仔细调养之后,倒是大好了,多谢卢侍郎关心了。”夏征烨答道,面无表情,只淡淡的瞥了卢少业一眼,随后便是别过脸去。

    “安国候的声音,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卢少业脸上笑意不减。

    “大约是并未完全痊愈的缘故吧,也许是喝的汤药过多,伤了嗓子。”夏征烨答道。

    “哦?”卢少业呵呵笑了笑:“是这样吗?”

    “自然如此。”安国候有些不耐的往一旁挪了挪,似乎并不想和卢少业再说半句话。

    卢少业依旧是微微一笑,并不再去寻他说话,而是挺直了身体,向大殿上头看去。

    大殿上的曹康顺,正缓缓的将那锦匣的铜锁打开,取出里头的圣旨,仔细的打开来,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之后,朗声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事已高……”

    絮絮叨叨的话,满篇文绉绉的话,让秦铭颇为有些不耐烦,只等着听最后他的名字。

    “特将皇位传于……”

    秦铭顿时挺了挺腰杆,准备跪地谢恩。

    “将皇位传于大皇子,秦泓,钦此!”

    “谢……”秦铭的一声谢恩还未说出口时,顿时怔在了原地。

    为何,为何不是他,而是秦泓?

    而正在他震惊,恍惚和愣神中,不知道从何处走出来的秦泓,端端正正的向秦铭晟跪拜行礼:“儿臣领旨谢恩,儿臣谢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站起身来,双手将那圣旨恭恭敬敬接了过来。

    而后,颇为讶异的诸位大臣,皆是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独秦铭,仍旧站在原地,显得尤为显眼。

    “皇叔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秦泓睨了秦铭一眼。

    秦铭微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了秦泓,随后又落在此时在龙椅之上的秦铭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圣旨他可是仔细看过,断然不应该有半分的纰漏才对,怎的为何曹康顺读出来的却是秦泓的名字?

    而秦泓,此时不是应该在天牢之中,而且此时已经背解决掉了才对,为何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铭咬了牙,径直走到了秦泓的面前,劈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圣旨。

    到是秦泓眼疾手快的躲闪到了一边去,更是对秦铭冷冷一笑:“皇叔是担忧这圣旨不是真的?”

    “你从前意图谋反,早已被废除太子之位,打入天牢,皇上为何会传位给你?”秦铭的牙咬的咯嘣咯嘣响。

    “这自然是因为……”秦泓冷笑道。

    “这自然是因为当初所谓的谋反,不过是泓儿误入了旁人的圈套而已。”龙椅上的秦铭晟,突然张口道。

    声音虽然并不洪亮,甚至听起来有些虚弱,却也是咬字十分清晰,总之全然不像是病的这般厉害的秦铭晟能够发出的声音。

    众人诧异之余,却是看到坐着还需要被人扶着的秦铭晟,却是做得端端正正,脸上的神色更是恢复了自然,只朗声道:“泓儿被人陷害,才会如此,此事朕以着人查清,一切不过都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除掉泓儿的圈套。”

    “至于这个人的身份。”秦铭晟颇为威严的目光,落在了一脸错愕不已的秦铭的身上:“福王,此事你来说说看吧。”

    秦铭这才从震惊和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只冷冷的看向秦铭晟,袖子里头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关节甚至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铭晟不是已经只有一口气存在了么,而且秦铭晟这个时候,应该对他唯命是从,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才对。

    怎的这个时候却是这般的清醒,显然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可是顾长凌不是保证过,这蛊断然不会有人能够解除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铭强压着内心的愤怒,道:“皇兄此言,臣弟到是不懂了,臣弟归来之时,已是听闻太子被打入大牢,对此臣弟还颇为讶异,怎么会和此事有所牵连呢?”

    “皇上方才,似乎并非说过福王与太子被诬陷谋反之事有所牵连,福王何必如此紧张呢?”卢少业缓步走到了跟前,笑盈盈的看向秦铭。

第1557章 指证

    看到卢少业,秦铭的震惊越发多了一层,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少业,你这是在做什么?”秦铭低声呵斥道。

    “微臣自然是要做该做之事。”卢少业冷冷一笑:“微臣到是提醒福王爷,凡事最好是王爷主动招认为好,如若不然,待拿出来证据之时,只怕是王爷罪责难逃。”

    看卢少业这个样子,显然是现如今根本就是与他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去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曾和他站在一起过。

    从前的示好,所谓的劝说,根本就是做戏给他看,为了让他放松了警惕吗?

    秦铭恼怒不已,看卢少业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怒意:“本王做了什么,怎的本王不知,需要卢侍郎前来提醒?”

    “福王。”秦泓冷哼道:“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抬了手:“把人带上来!”

    一旁的人显然早已准备妥当,见秦泓发话,便将一行几人全都带了上来。

    而其中,便包括了那两个早已被处死的道士。

    他们,竟然没有死?

    秦铭只觉得瞳孔瞬间缩小成了黑豆,整个人更是面色惨白,没有半分的血色可言。

    莫不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吗?

    正在秦铭胡思乱想之时,秦泓只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睨了一眼脚下跪的几个人,最后指向那道士:“你先说吧。”

    “是。”那道士战战兢兢的,只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道:“小民原本不过就是给旁人算命,勉强糊口的算命先生,有时候蒙的倒是也对,旁人便也给了个神算子的诨名,结果有一天有人找上了我,只说让我帮着做件事情,装个道士,走走过场就好,便给小民五百两银子。”

    “小民家中贫寒,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十两银子,这五百两银子那也是见都没见过的,有了这银子,那当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便忙不迭的应了下来,随后便跟这人一起来到了京都。”

    “小民随后便发现这过场可不是普通的过场,要见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是当今皇上,小民自然是吓得不轻,怕这满嘴胡说八道被皇上知道了的话,小命不保,便直说这事做不来,将钱退回去,只放了小民回家就好。”

    “可对方却是并不答应,更是威胁小民,这事儿若是不做的话,别说没有银子,照样没有性命,且全家都没有姓名,就连族人也会因此受牵连,可若是做了,则是能保证小民一辈子衣食无忧,家人过得富足。”

    “对方还说,此时皇上说什么便信什么,我只随意的说了就是,皇上必定会信的,也不会迁怒于小民,到了这个地步,小民想要活命,只能听从那人所言,装作颇有修为的道士,信口胡诌了一通。”

    “说来也是奇怪,皇上的确是说什么便信什么,没有半分起疑,我也就渐渐安下心来,暂且在宫中待下,可后来,那人却是要我以给皇上炼制长生不老仙丹为由,让皇上去寻什么处子之身的少女心头血,什么有孕妇人腹中胎儿的心头血等……”

    “小民心中惶恐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那人所说去做,以至于这双手可谓沾满罪孽,心中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小民自知为了小民性命而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实乃小民的罪过,只是相比较小民而言,幕后指使小民做这些恶事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不能逍遥法外,因此小民东躲西藏,乔装改扮成宫中的太监,躲了起来,只等着揭发此人罪行。”

    “那你且说说看,指使你之人,可在这殿上。”秦泓问道。

    “在。”那人跪拜答话,伸手指了秦铭:“那人与我多次说话,我记得清楚,便是这个人。”

    “且到了最后,此人更是想杀人灭口,想要杀害小民,此等恶行,简直是人神共愤,猪狗不如!”

    “胡说八道,本王何时见过你这等刁民?”秦铭怒喝道。

    “小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的虚假,且那日他与小民说话时,曾饮茶时不小心茶水打翻,沾湿了衣袖,他翻起衣袖时,小民看见他的右手腕上,有个一寸来长的疤痕。”那人答道。

    话音落地,秦泓伸手抓住了秦铭的右手,将那袖子翻了起来,露出手腕之上那依旧十分明显的疤痕。

    “看来,此人所言不虚,倘若不曾见过福王的,如何能够知晓福王手腕之上这道疤痕呢?”秦泓喝道。

    “必定是此人从旁人那里听说此事,便要栽赃陷害本王!”秦铭怒喝道。

    “福王果然是嘴硬。”秦泓冲一旁的另外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回禀皇上,太子。”那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婢子有罪,收了旁人的银钱,只将一盏并非是来自尚阳宫茶水端给皇上来喝。”

    “本以为不过就是谁想巴结讨好皇上,并未放在心上,可皇上喝下茶水之后,便是性情大变,不是闷头不语,双目无神,便是自言自语,喋喋不休,且说话的模样,似乎一直在答应什么,就像是旁人在和他说话一般。”

    “婢子害怕不已,想尽快禀告给太子与贵妃娘娘,可婢子前脚出门,后脚便有人追杀婢子,婢子只得逃到冷宫去,假扮那些被打入冷宫的疯癫宫人,这才逃过一劫。”

    “嗯。”秦泓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人:“你接着说。”

    那人同样是抖若筛糠:“奴原本也不知道内情,也是偶然得知,我端给宫女的那杯茶水之中,被下了药。”

    “被下了什么药?”秦泓喝道。

    “说是药,其实是蛊。”那人声音颤抖:“据说是一种能够操控人心的蛊,有人吃了下去之后,便会神志不清,被人控制,对操控之人唯命是从,没有丁点反抗,且时日长了之后,蛊虫啃噬人体,会气血亏损,暴毙而亡。”

    “而这种蛊虫的厉害之处,便是大夫根本诊治不出来任何的原因,也无法发觉蛊虫所在,只以为是身体虚弱而致。”

第1558章 鹿死谁手

    “这,莫非就是从前令人畏惧的子母蛊?”满殿的朝臣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众人顿时面色一白,接着是纷纷看向秦铭。

    是了,被人操控,而且方才那道士说了,取有孕妇人腹中胎儿的心头血,还有少女的心头血,这都是从前卢少业所查办的那桩蛊虫案所用的东西一模一样。

    当时这桩案子,便有风声说是秦铭所为,有意图谋朝篡位之心,只是后来秦铭晟顾及兄弟情谊,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众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现如今子母蛊再出现,就是用在了秦铭晟的身上,且根据这些人的证词,很明显此事就是秦铭所为了。

    “大胆福王,竟是敢对当今圣上使用巫蛊之术!”有人喝了一声。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是对秦铭怒目而视。

    “福王当真是好精细的打算,只用子母蛊控制了圣上,对外更是找寻这些养蛊的东西,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却用了这道士做幌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当今圣上身上,旁人只当是圣上残暴不仁,自然是怨言颇多,而福王此时却一副心系天下的模样出现,将民心尽数收揽,当真是好计策!”一位对福王速来不太喜爱的户部尚书,只喝道。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在脑中细细思索了片刻。

    结合这事情前后,可谓就是如此了。

    秦铭晟从前也是一代明君,心系百姓,礼贤下士,突然就成了这般,着实匪夷所思,撇开自己的几位皇子,只让秦铭监国,必定是秦铭在背后搞鬼。

    秦铭这招,的确是用的极为高明,险些将满朝文武,将天下百姓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真是可恶至极。

    “事情还并非如此呢。”秦泓冷笑道:“本宫所谓的谋反之事,也是福王一手策划。”

    “福王在宫中贿赂宫人,往本宫的雎云居送去了一件龙袍,随后更是假借本宫手谕,从宫外往宫中运送侍卫,又将本宫骗到尚阳宫中,如此可谓将本宫谋反之事坐实,让本宫无法再翻身。”

    “于是,福王少了本宫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便是再没有任何的阻碍可言,他再来监国,也就理所应当了。”

    想通这一层,所有人看秦铭的目光中,满满都是不屑与愤怒。

    “皇上,秦铭欺上瞒下,意图谋反,此等罪行,凌迟处死都不为过,请皇上下旨,革除秦铭爵位,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秦铭之罪,罄竹难书,若不处置,不足以平天下之怒。”

    “皇上,即刻下旨,处死秦铭!”

    一时之间,群臣激愤,恨不得立刻将秦铭碎尸万段,看秦铭的目光,也是满满都是憎恶与恨意。

    秦铭,在这如同锐利刀子一般的目光以及潮水一般的谩骂和谴责声中,瞧了瞧秦铭晟、秦泓以及同样看他寒意十足的卢少业时,是冷冷的笑了笑。

    从前,当真是小瞧了这三个人。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尽在计划之中,谋取皇位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易得。

    不曾想,关键时刻却是功亏一篑。

    但凡他曾经指使过做事的人,下蛊之人也好,那些道士也好,他都是下令全部处死,一个活口都不留,为的便是死无对证。

    而他更是一一检查,防止有任何的纰漏。

    他想的是没人能够指正他,便也就平安无事,却是忘了,有的时候这证人真不真无妨,证据有没有更是无妨,最关键的是,有人说他是真的,有人信这是真的,便是够了。

    就如同此时,秦铭晟等人只靠猜想,便将所谓的证人一一找寻来,指证他的种种证据,即便证人是假的,但只需手腕上的疤痕便可以让旁人觉得所言都是真的。

    尤其是秦泓谋反之事,即便他秦铭下了一个圈套给秦泓,但秦泓谋反是板上钉钉之事,论起来到底也是要受到责罚,被人声讨的。

    可秦泓却是十分聪明,避重就轻,只着重说他下蛊篡位之事,最后只是略略说上一说,不引人注目不说,且那个时候众人愤慨,根本不去细想其中是否合乎常理,只将这笔账也叠加到他的头上去。

    他这个时候,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秦铭苦笑了一声。

    但也就是此时此刻,外头,隐隐传来了叫喊声。

    由远及近,由弱到响,声音越来越大,且也能清楚的听得出来,是厮杀声。

    众人顿时怔了怔,接着猜想到了什么,顿时慌神,颇为惊恐的看向秦铭。

    是了,秦铭既是要谋朝篡位,自然不会单单是控制了秦铭晟这般的简单,自然是要控制了戍守皇宫的禁军,防止有其他的变故。

    现如今,便是他的人,在外头厮杀,说不定下一刻便要将殿上之人,层层包围住了。

    见众人惶恐不安,秦铭则是略略停止了腰杆,双目之中方才满满的颓然,此时也荡然无存,只留下森森的冷意,瞥了一眼秦铭晟,秦泓和卢少业三人,冷冷的笑了笑:“看起来,这场棋局还不曾结束,究竟鹿死谁手,此时还未可知了。”

    秦铭晟和秦泓皆是脸色阴沉,对秦铭怒目而视。

    到是卢少业,颇为淡然的笑了笑:“福王,看来你当真是自作聪明的很,到了这个时候,竟是依旧刚愎自用,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见卢少业俨然胸有成竹的模样,秦铭略微一怔,却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这话,先等到卢侍郎赢了再说。”

    “那便是再等上一等吧,看看究竟最后鹿死谁手。”卢少业微微一笑。

    外头的厮杀声越发的明显,刀光剑影的锵锵声,厮杀之时的喊叫以及受伤或者死亡时的惨叫声,接着是血腥气渐渐的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尚阳宫。

    在场之人,皆是战战兢兢,担忧不已,却是谁也不敢此事去看个究竟,唯有默默的向天祈求,能够保住自身的一条命。

    甚至有那胆子小的,此时已是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第1559章 败寇

    秦铭晟和秦泓皆是拧紧了眉头,面色阴沉。

    卢少业和秦铭,反倒是气定神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才渐渐的降低了些许,而后则是完全没有了动静。

    外头,如何了?

    这只此事所有人心中的困惑,只是任凭是谁,此事却不敢往外看上一看,生怕若是看的不对了,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此时鹿死谁手未可知,任何一个动作此时都会引发胜利者的厌弃。

    因此,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上一个,只是胆战心惊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此时,大殿之上静的可谓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能够听到有些人因为紧张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嘭”的一声,尚阳宫的殿门被打开来。

    一个身上带了斑斑血迹,且杀气十足,身着黑衣之人,走了进来。

    来了。

    秦铭微微一笑,只瞥了秦铭晟父子以及卢少业一眼,幽幽道:“看起来,是本王胜了。”

    也是,他的人,全都是个人好手,即便是面对禁军,也能做到以一敌五,包围一个尚阳宫,自然是不在话下。

    且这种逐鹿之后的胜利,要比水到渠成的得手,果然是更要让人兴奋无比。

    秦铭春风得意,只等着前来的将领向他禀告。

    可在看到那人的长相时,秦铭却是一怔。

    而郭正诚也是快步走了过去,径直越过秦铭,向秦铭晟叩首:“启禀皇上,属下已按照卢侍郎的吩咐,在尚阳宫外埋伏多时,此时已将乱党贼子全部拿下,尚阳宫此时已经安全,请皇上放心。”

    “做的好。”秦铭晟对于这种事态反转的局面甚是欣慰,对卢少业以及郭正诚也是投以夸赞无比的目光,随后神色一凛,只喝道:“秦铭,眼下你谋反之事可谓昭然若揭,你还有何话要说?”

    对于秦铭晟的严厉质问,秦铭到是不为所动,只是瞥了他一眼,继而笑了笑:“成王败寇,本王自然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过皇兄,本王到是要奉劝你一句,即便你侥幸压制住了你体内的蛊虫,只怕还是不能完全驱除,你的时日可是不多了。”

    “到时候,本王在黄泉之路上,依旧是有皇兄作伴,路上也是不寂寞,皇兄疼爱本王多年,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陪一陪本王,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皇兄啊皇兄,本王到是也为皇兄觉得悲哀的很,这大好的江山,皇兄也不能再多看看了,这是何苦呢……”

    秦铭笑的张狂,看起来是在讥讽秦铭晟,可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他此时通红的双目,以及声嘶力竭的声音,足以证明他此时的愤慨无比。

    “将秦铭待下去,打入天牢!”秦泓只冲郭正诚喝道:“务必严加看管,不容有丝毫闪失。”

    “是。”郭正诚伸手招了几位侍卫过来,将秦铭待下去。

    没有挣扎,没有叫喊,没有任何的反抗。

    秦铭可谓是镇定无比,甚至保持着十分儒雅的行为,只道:“头前带路。”

    随后,则是跟着侍卫,缓步走去。

    只是在快走出这大殿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了脚步,转身回来冲秦铭晟阴阴笑了笑:“皇兄,臣弟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只等着你日后慢慢享用,臣弟觉得,你必定会十分喜欢的。”

    说罢之后,秦铭便是哈哈大笑,接着扬长而去。

    秦铭晟见状,顿时阴沉了脸,更是满脸的气愤,想要张口呵斥一番,只是一开口后便是一通的咳嗽,只咳嗽的直不起腰来。

    而捂着口的帕子上头,更是有了些许的丝丝血迹。

    “父皇。”秦泓顿时十分忧心的扶住了秦铭晟,更是劝慰道:“父皇不必气愤担忧,他不过就是心中不甘心,故弄玄虚,想着气一气父皇罢了。”

    秦铭晟摆手:“无妨,只是朕觉得体力不支,想要歇息些许。”

    “儿臣送父皇去内殿。”秦泓只赶紧扶住秦铭晟往里头走。

    片刻之后,曹康顺出来传话,只让诸位大臣暂且回去,只待新帝继位,再行传召。

    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早朝,众人也是觉得大起大落,此时也是觉得身心疲累的很,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只想赶紧回家去冷静歇息一下,眼下听闻暂且让他们回去,各自也都是松了口气,只赶紧离开出宫去。

    卢少业淡然的瞧着众人不是伸手擦汗,便是唏嘘不已,要么便是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走过去,伸手拦住了在人群中步履匆匆的夏征烨。

    “安国候,请留步。”卢少业径直站在了夏征烨的面前。

    “卢侍郎有事吗?”夏征烨停了下来,看着卢少业,满脸的警惕。

    “既是特地来寻了安国候,自然是有事的。”卢少业笑了起来:“本官想问一问安国候,这段时日,顾家,可还一切安好?”

    夏征烨顿时僵了一僵,随后则是挤了一丝笑容出来:“小王不知卢侍郎所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顾家,小王并不认识顾家之人。”

    “安国候说笑了。”卢少业顿时神色一凛:“确切来说,本官应该称呼你一声,顾二公子才对。”

    “卢侍郎。”夏征烨神色严肃,目光炯炯:“若是卢侍郎拦下小王,只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话,那本王恕不奉陪。”

    说罢,夏征烨便要绕过卢少业,抬脚走人。

    而卢少业,却是伸手径直拦住了他,接着手却是飞快的钳制住夏征烨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则是快速的从脸上一揭。

    从夏征烨的脸上,十分轻易的揭下来了一张轻巧而精致的人皮面具来,底下则是露出夏征烨原本的面目来。

    长相清冷,面色苍白,俨然是顾长凌,顾家二公子的长相。

    此时被看穿,且整张脸暴露在卢少业面前,只让顾长凌顿时惶恐不安,伸手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脸,许久之后,才恶狠狠的看向卢少业:“你怎么知道的。”

第1560章 尽力

    “我不但知道此时的夏征烨是你,还知道自秦铭以真面目示人之前,夏征烨是秦铭所扮。”

    卢少业只接着道:“自夏征烨出现在大秦国之时,本官便十分好奇这夏征烨来此的缘由。”

    “既是身为突夏国太子,却是这般深涉险境,还要以此来交换质子,如何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若是将先前突夏国与大秦交战时的状况结合起来想一想的话,到是能够明白一二了。”

    “夏征烨,是大秦之人假扮的,因而能够熟悉大秦边事,更是熟悉大秦将帅的行军打仗策略及习惯,了若指掌,自然能够轻易应对。”

    “且在大获全胜时还要提出来议和,还提出这等十分轻易的条件来,一来是突夏的确没有实力吃下大秦,再来便是要借此留在大秦,且能够随意的出入宫禁。”

    “而后,再结合起来秦铭的死而复生,且对所有的事情都洞若观火之感来看,秦铭冒充夏征烨,以为突夏谋得几座城池和赏赐为条件,唆使突夏为其出兵,随后以突夏质子身份来到大秦。”

    “而后,控制皇上,亲近太子,再给太子下了圈套,扳倒太子,如此便顺理成章的退出安国候的身份来,让你取而代之。”

    “而你呢,自诈死之后,一直追随秦铭,甚至秦铭在突夏游说之时,一直给与大笔的银钱资助,也让突夏国心甘情愿的愿意做这件事情。”

    “而暗中帮着秦铭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顺利的接手了安国候这个身份,从此便能够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人世间,更是妄想等待秦铭谋朝篡位成功之后,能够仰仗自己的功劳,飞黄腾达。”

    “如若我还没有猜错的话,方才秦铭所得意的给皇上留下来的大礼,想必应该就是你了,暗中破坏,联络突夏等其余等国,对大秦不利。”

    卢少业说完之后,瞥了夏征烨一眼:“我说的,应该不错吧。”

    已经被识破,且此时被侍卫团团围住,顾长凌可以说插翅都难飞,更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被卢少业识破,以至于内心颓然,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果然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卢侍郎。”顾长凌一脸颓然的看了卢少业一眼,满脸都是浓浓的惋惜:“当初,若是我运气再好一些,能够成功拉拢到卢侍郎的话,今天想必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卢少业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你大约便是想错了,本官断然不会与你这种人为伍,你所谓的图谋不轨,自然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世事难料,凡事,到底是有所不同了。”顾长凌声音亦如从前一般的清冷,末了向卢少业行了大礼:“卢侍郎,我有个不情之请,此次之事,都是我一人所谓,与顾家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望卢侍郎能够在皇上面前劝说一番,以免无辜之人备受牵连。”

    “此事,本官无能为力。”卢少业直言拒绝。

    顾长凌神色顿时一僵,继而愤愤不平:“不曾想卢侍郎竟是这种冷血无情之人,乃至这件小事都不想出手相帮。”

    “顾二公子这话,到是让人发笑。”卢少业笑道:“顾二公子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不曾想到若是自己失败的话,家人会替自己承担怎样的后果,会受到怎样的处罚,既是连你自己都不顾及自己家人的死活与安危,竟然要求旁人来做这件事,还要说旁人冷血无情,本官到是觉得,冷血无情这个词,应该送还给顾二公子才对。”

    顾长凌闻言,顿时一怔。

    是了,是了,这些不过都是他犯下来的错误,以至于往后家人被累,最终要害了整个顾家。

    可是,为什么呢。

    他已经重活了一世,可谓占尽了先机,凡事应该能够全然都在掌控之中,让他呼风唤雨才对。

    可现如今,他依旧是落得了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下场。

    而他想着守护的顾家,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吗?

    顾长凌苦笑了两声,看了卢少业一眼,在侍卫的催促声中,托着沉重的步子去了。

    而卢少业,则是入了内殿。

    此时的内殿之中,秦铭晟已是躺在了床上,秦泓在一旁服侍,而吴高毅则是在替秦铭晟看诊。

    黑乎乎的,看不清是汤药还是什么的东西,一勺一勺的喂入秦铭晟的口中,大约是因为太过于苦涩,让秦铭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而吴高毅,则是屏气凝神的,从手中的瓷瓶手中,倒出一些药水来,浸泡了手中的银针,在秦铭晟的手腕处仔细的施针。

    末了,见秦铭晟的神色恢复了些许自然,吴高毅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将银针尽数都取了回来。

    “吴大夫,眼下如何了?”秦泓迫不及待的问道。

    “草民已经竭尽全力,现如今却也只能利用其它的蛊虫,压制住现如今暴戾的子母蛊,但因为子母蛊一但被施蛊,即便找得到母蛊,将所有的蛊虫都驱除的话,皇上已是被子母蛊侵蚀已久,只怕所剩时日也不多了。”吴高毅如实答道。

    也就是说,秦铭晟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过世。

    “当真没有旁的办法了吗?”秦泓眼圈顿时通红,声音更是沙哑无比。

    吴高毅摇了摇头:“除此,再无旁的办法了,眼下只能暂且压制,看看能够持续多久了。”

    “怎么会……”秦泓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的父皇,从小疼爱他,教导他,既是对他要求十分严格的严父,却也是对他十分关心的慈父,眼下一听到秦铭晟随时都有可能会离世,秦泓便觉得心如刀割,难受无比。

    “泓儿。”此时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秦铭晟,冲秦泓抬了抬手。

    “父皇,儿臣在。”秦泓急忙跪在了秦铭晟的床前。

    而秦铭晟,看到秦泓时,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但看到他脸上的悲伤时,却是拧了眉头,用了十足的力气,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试图将他拧起的眉头抚平。

第1561章 平南王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秦泓心中是越发的一酸:“父皇。”

    “一眨眼,泓儿都这么大了,娶妻成家,也要做皇帝了。”秦铭晟咧嘴笑道:“只是这性子到是越发的像小孩子一般,动不动就落了眼泪去?”

    “这掉眼泪,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做派,你且将眼泪收上一收。”

    “是,儿臣谨遵。”秦泓只揉了揉眼角,将那满眼的通红给揉了出去:“父皇这段时日只安心的养病就好,儿臣竭尽全力,也必定会找出来让父皇痊愈的法子,父皇不必担忧。”

    “傻孩子。”秦铭晟欣慰一笑:“父皇又不是三岁小孩,岂是能轻易被骗了去的。”

    “这段时日,父皇的身子的如何,父皇自己心中清楚的很,即便驱除了体内的蛊虫,只怕也是日薄西山,时日不长了。”

    “父皇知道,父皇也看得开,并不会因为此事伤心难过,也不会觉得不甘心,这点你到是完全放心了去,也不必因此难过。”

    “今日在尚阳宫时,朕已是让人宣读了圣旨,那泓儿你便是从此以后是大秦的新君了。”

    “往后处置政事的担子便落在你身上了,朝中局势复杂,你也得谨慎小心应对为好,朝中老臣,也都是能靠得住的臣子,你可以用,但凡事也得留下些许的心眼,自己拿了主意为好。”

    “后宫之事,你母后从前也是贤良淑德之人,能够将后宫之事处置妥当,可现如今大约是年岁大了,耳根子也是越发软,这心里头也总是想些奇怪的事情,往后后宫之事,你只尽管交给你的皇后处置就好,若是皇后年轻,着实是忙不过来,慧贵妃也是协助处置后宫琐事多年,她也应该很愿意协助一二,你可让慧贵妃帮帮忙。”

    “至于旁的事情……泓儿你已经是大人了,凡事只按照自己所想放手去做就好……”

    秦铭晟说道。

    “是,父皇,儿臣记下了。”

    秦铭晟的这番话,在秦泓听来,怎么都有点像交代临终遗言的感觉,让他心中是酸楚不已,这眼圈更是红了又红的,只是不想在秦铭晟的跟前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卢侍郎。”秦铭晟冲卢少业抬了手。

    “微臣在。”卢少业走过去,跪在了秦铭晟的跟前:“皇上请讲,微臣在听。”

    “今日能够逆转局势,保全了朕与泓儿,满朝文武,乃至天下黎明百姓,都是卢侍郎的功劳,多亏了卢侍郎早早部署,卢侍郎功不可没。”秦铭晟道。

    卢少业再次叩拜:“此乃微臣份内之事,皇上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

    “此事卢侍郎便不必谦虚了,朕也是发自肺腑之言,卢侍郎乃是秦家乃至天下的大功臣,应该嘉奖才对。”秦铭晟说着,只看向秦泓:“此事必定得重重嘉奖了卢侍郎才对,但寻常的赏赐究竟是有些过于平常罢了,朕思来想去的,不如便奖赏了卢侍郎一个爵位为好。”

    “便封做平南王,世袭封号,永享富贵,泓儿以为如何?”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正有此意,想不到父子同心,到是和父皇想到了一同去。”秦泓笑道:“如此,待会儿儿臣便命人拟道旨来,待父皇看了之后,便昭告天下。”

    “此等殊荣,微臣愧不敢当。”卢少业叩拜道。

    “父皇既是说你当的,那便是当得的,卢侍郎便不必推辞了,哦,不,是平南王便莫要再推辞了。”秦泓道。

    “既是如此,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卢少业叩拜谢恩:“微臣多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是了。”秦铭晟笑了笑。

    “是。”卢少业依旧是谦卑有礼的模样。

    而秦铭晟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冲卢少业开口道:“此外,朕还有一事想和卢侍郎相商。”

    “皇上请讲。”卢少业道。

    “此事……”秦铭晟顿了一顿,看了秦泓一眼,目光又再次落在卢少业的身上:“朕的时日不多了,在此期间,朕只想像寻常老人一般,享受儿孙绕膝之乐。”

    “你能不能得了空,将瑾儿接到宫中来,让朕见一见他。”

    秦铭晟的声音低而沉,更是带了些许祈求的语气,此时的他似乎并非是从前坐在龙椅上头,指点江山的霸气帝王,而是一个慈爱无比,只想见一见儿子的父亲。

    是了,秦铭晟从前对慧贵妃喜爱,对瑾儿这个孩子自然也就十分的疼爱,加上是幼子的关系,这疼惜自然又多了几分。

    他临终之前想见一见瑾儿,也是合乎常理与人情之事。

    只是……

    此事到底还是众人猜得到了,当初六皇子的天花,不过就是瞒天过海罢了。

    卢少业颇为歉意:“此事,说起来也是微臣的过错,当时局势凶险,微臣为一己私利,只想保护六皇子的安危,此事还望皇上恕罪。”

    “平南王言重了,当时平南王也是为了朝政稳固着想,毕竟当时父皇被控制,神志不清,满朝文武可谓各有心思,多一个皇子,便让那些有心人多了一些恶意的揣测,平南王如此,到是打消了那些宵小之辈的念头,让后宫乃是前朝平稳。”

    秦泓劝慰道。

    自然了,当时卢少业自然是有让六皇子退出皇位争夺的纷争,这点心思秦泓十分的明白,只是当时他也是被人蛊惑,意图谋反,这桩事,秦泓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索性只给了卢少业一个极好的说辞。

    卢少业自然也明白秦泓的意思,只道:“多谢太子殿下理解,当时情况,微臣也是没有旁的办法。”

    “此事已经过去,平南王便不必多说了,眼下,朕只是想见一见瑾儿。”秦铭晟看向卢少业,目光中有些哀哀的祈求。

    “皇上放心,微臣这就安排,送瑾儿入宫和皇上相见。”卢少业道:“只是六皇子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死去,微臣斗胆,不想再将此事公诸于世,往后只让瑾儿做了一个富贵闲人就是。”

第1562章 担忧

    听闻这话,秦铭晟心中到是颇为唏嘘。

    是了,身为皇上的亲弟弟,到时候难免会被怀疑有不臣之心,到时候必定又是一场的纷争。

    兄弟之间若是再如此的话,难免又是一场的灾难。

    “此事朕知道了。”秦铭晟点头:“往后瑾儿必定会荣华富贵一生。”

    而秦泓也是急忙点头:“儿臣必定会疼爱六弟,断然不会让六弟受半分的委屈。”

    此言,算是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

    秦铭晟心中宽慰,而卢少业也是些许心安。

    “那这两日便有劳平南王费心安排。”秦铭晟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和泓儿交代,平南王跪安吧。”

    秦铭晟所剩时日不多,这个时候自然是想多和秦泓多待一会儿,毕竟许多事情,尤其是朝政之事,要交代一番。

    “是,微臣告退。”卢少业退了出去。

    走出尚阳宫时,卢少业松了口气。

    所有的事情终于暂时有了了结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些扫尾的事情了。

    事情断断续续,已是历经几个月,这段时日的战战兢兢,谨慎小心,总算是结束了。

    卢少业顿时觉得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先前的担忧、忐忑、不安,此时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拨开云雾见月明,此时便是如此了。

    正如过了这几天阴沉沉的天气后,今天这灿烂无比的日光洒满大地的晴天一般。

    卢少业伸手遮了遮那晒人的日光,微微笑了笑。

    但这个时候,不是他在宫中感慨这个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得赶紧回家才是。

    尽管友安早已在秦铭被擒之时,已经回去向沈香苗报平安,以求沈香苗能够安心,但他没有回去之时,沈香苗到底是不放心的。

    他现在,得尽快回去,好好陪一陪他的小娇妻才好。

    卢少业这般想着,步履匆匆,到了宫外之时,更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往卢府赶。

    到了门口之时,甚至也没有减慢了些许速度,只一路小跑的跑到了沈香苗的跟前。

    而此时的沈香苗,正靠在窗前的软塌上,静静的看外头那桃树上头已经开的正好的桃花,看到气喘吁吁回来的卢少业时,顿时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卢少业微微一笑:“平安无虞的回来了。”

    话音落地之后,这脸上的笑便是更浓了几分。

    公子无双,温润如玉。

    此时卢少业脸上的笑,便是如同一层淡淡的光芒,让他原本俊秀无比的脸,显得越发的俊朗。

    这让沈香苗看着看着,便是有些痴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卢少业走到沈香苗的跟前,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更是将她顺势搂在了怀中:“难不成是因为我脸上有早上吃饭时留下来的饭粒?”

    “那倒不是,只是感觉,似乎许久不曾见你这样轻松的笑了。”沈香苗吃吃笑道。

    伸手去摸了摸卢少业那高高扬起的嘴角。

    这样上扬的唇角,十分的好看,更是让她爱不释手,更让她觉得心中欢喜。

    是了,这么多天,他几乎都在忙碌,担忧还有各种猜测以及思索应对之策中度过,可谓是心力交瘁,这心中更是如同放了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虽然说平时为了让沈香苗安心,他平时也是从来不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忧愁的模样,总是笑颜相对,尽量不表露分毫。

    但是连卢少业自己都知道,笑容这种东西,强颜欢笑的笑和发自内心的展露笑颜,完全不是一回事,给人的感觉自然也就是完全不同的。

    此时的他,心中轻松,露出的笑颜自然是让沈香苗觉得十分舒心,但沈香苗说这笑容十分久违,也就是说他从前自作聪明时挤出来的笑容,到底还是不让沈香苗安心,反而是让她越发的担忧了。

    卢少业如此想来,这心里头越发是觉得愧对沈香苗,只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更是揉搓了她的肩膀:“对不起,从前让你担惊受怕,往后,必定不会了。”

    沈香苗在卢少业的怀中缩了缩,如小猫一般的,撒起娇来:“那我到是拭目以待了。”

    “这是自然。”卢少业又是落下一吻。

    而此时,沈香苗的肚子,突然动了一动。

    即便此时春寒料峭,沈香苗此时还穿着棉衣,但隔着这样厚的衣服,依旧能看得到那鼓起的小包。

    显然此时沈香苗肚子里头的孩子,并不安分。

    “这个小家伙,到是越发活泼爱动了。”卢少业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沈香苗的肚子。

    “再有月余,便是要出生了,这个时候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沈香苗笑着,看着自己的肚子,颇为担忧。

    虽然两世为人,不曾经历过生儿育女之事,但是她也是见过许多的,即便是有孕之时身子笨拙,吃的比较胖的,这肚子也不如她此时的大。

    这样大的肚子,腹中的胎儿必定也是个头不小的,如此的话,出生之时必定是十分的艰难,而此时更是没有剖腹产等类的手术,一旦出现难产或者胎儿头过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里,沈香苗到底是有些担忧。

    而卢少业看沈香苗神色黯然,只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只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沈香苗只笑道。

    “这个点已是晌午,自是有些饿了。”卢少业笑道:“别说你,我现在肚子也是有些饿了的,我这就让人传饭过来,在这里吃罢。”

    “嗯。”沈香苗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将吕氏请来,和她们两个人一起用饭。

    接下来的几日,秦铭晟的状况依旧是时好时坏,秦泓心生悲痛之余,却也得强打起精神来,处置朝政琐事。

    雷厉风行,可谓将福王在短暂时期内试图经营起来的势力,给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秦泓原本就是监国许久,现如今许多的事情处置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并无任何的错漏之处,诸位朝臣对秦泓自然也是既恭敬,又钦佩。

第1563章 郭家

    福王被下了天牢,此等谋逆的重罪,被判处五马分尸之刑,十日后行刑。

    福王妃及福王的几个孩子,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至于从前作梗,一直不安分的太后,则是被软禁起来,关在了一座小庙里头,青灯古佛,让他苟延残喘。

    这桩事,可谓就此有了一个定论。

    这让俞氏可谓是欣喜无比。

    福王伏诛,他的儿子也已经被下诏继承皇位,她此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往后自然也是尊贵无比的太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而俞家,自然也因此再次崛起,俞嵩林和俞德元官复原职,皆大欢喜。

    唯一不太满意的,便也就是俞清柔了,因为谋害了郭家养子的缘故,被下了大狱,在狱中得了重病,不治而亡。

    为此,俞氏可谓是颇为不满,只问罪一干当时关押审问俞清柔的一干人等,更是因此,恼怒了郭家。

    一个养子罢了,说白了就是过继来的孩子,往后要享受郭家和俞家的富贵荣华,原本就是不配的,死了也就死了,无声无息的处置了也就是了,只当做小孩子贪玩失足掉入井中也就是了,偏生郭家却完全不顾及这些,非要将这桩事情给闹大,结果将俞清柔给害死了。

    狡辩说什么也是因为丧子之痛一时难过,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她这个皇后当时失势,所以便不将俞家放在眼中,只想着落井下石罢了。

    俞氏自然因此恼怒不已,更因为失去了侄女心中难过,只将这所有的火气全都撒到了郭家身上。

    尤其是在无意中得知了这郭永宁与身边的几位朋友,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时,到是越发气愤不已。

    一想到这郭永宁有短袖之癖,平日里必定是对俞清柔十分冷淡,所谓的温柔和痴情不过都是装出来哄骗俞家的,如此俞清柔必定是受尽了委屈和折磨,最后才想着同归于尽的。

    所以那些所谓俞清柔名声不好之事,也必定是郭永宁透露出去的,以此来掩盖他短袖的坏名声,也让俞家对此十分愧疚,自然也对郭家颇为照顾。

    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与计谋来换取俞家的各种利益,当真是可恶至极。

    俞氏气愤之下,自然也就不想轻易放过郭家。

    几乎是一夜之间,短袖之癖广为人知,先前俞清柔的种种事情,也不过是郭永宁一手捏在,郭永宁声名狼藉,人人唾弃。

    郭翰林和郭永宁父子俩的官职不保,有关养子溺死之事,也被大理寺重新审理,为俞清柔洗刷冤屈。

    父子两个人双双入狱,被严厉拷问,更是因为俞氏曾经关照过所有人的缘故,父子两个人受的磨难也更多一些,以至于遍体鳞伤,将所有的事情招了个干干净净。

    如此,郭家的罪行可谓人人皆知,郭家也是从此一蹶不振。

    此事可谓雷厉风行的解决掉,俞氏可谓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是一想到此时宫内的情形,俞氏却又高兴不起来。

    即便是秦泓继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未来也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但是此时秦铭晟病重,所剩时日不多,这个时候,她身为妻子应该是侍奉在床前,让旁人看到她们夫妻两个人深厚感情的时候。

    可是,她前去尚阳宫侍奉汤药时,秦铭晟却是总说自己劳累,更是以要和秦泓商讨国事为由,时常赶了她走。

    若是对于后宫所有的人都如此的话,俞氏心中倒还没有太多的的不满,可秦铭晟不愿意见她,却是时常召见慧贵妃到尚阳宫,让其服侍在身边。

    俞氏对慧贵妃迷惑圣上之事自然是恼怒不已,觉得秦铭晟此举,只让她丢尽了脸面,让后宫所有人觉得她这个皇后毫无地位可言,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在她听到另外两件事时,越发的气愤异常。

    一桩是卢少业被封为平南王之事。

    异姓王,在大秦,那可是有大功于大秦,有功于江山社稷的人才可以封的,地位尊贵无比,有被封为异姓王的侄子在,慧贵妃自然是越发得意了,往后自然也就难免会恃宠而骄了。

    而卢少业,又是何德何能,能成为异姓王?

    从前对秦泓是百般讨好,惹得秦泓对他都颇为袒护,而在秦铭归来时,有墙头草的倒向了秦铭,来往过密,更是频繁邀请其入卢府做客,待到现如今秦铭伏诛后,又火速的将秦铭扔到一旁不管不顾,接着讨好起皇上和秦泓来,甚至更是哄来了异姓王这样荣耀无比之事,当真是好手段。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称王流芳百世,又如何当的起这样的荣耀?

    更何况,卢家,更是间接害死她侄女,俞清柔的凶手。

    如若不是当初卢少业不肯娶了清柔,如若不是卢泽惠从中作梗的话,俞清柔必定是嫁到了卢家去,做一个享尽夫君疼爱的妻子,现如今也是尊贵无比的平南王妃。

    如果当初顺利的嫁到卢家,她便不会给清柔去安排婚事,自然也就不会选到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郭家,也就不会落得一个人孤苦伶仃在狱中死去的下场。

    俞清柔之所以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都是卢家人害得!

    俞氏想到这里,便是一通的咬牙切齿。

    而第二个让她气愤无比的事情,便是她听闻卢少业送了秦睿瑾到了尚阳宫中。

    秦睿瑾,也就是六皇子,原本一个得了天花应该死去的人,现如今死而复生,已是让人瞠目结舌,更重要的是,现在竟是在尚阳宫中。

    若说当初秦睿瑾诈死,是为了逃避当时宫中各皇子的纷争,无心皇位的争夺的话,那他现在也应该一直保持死去的状态,却是偏偏挑选这个时候再次回到宫中,而且是前往尚阳宫,说白了还是为了皇位而来。

    趁着现在没有秦铭在一旁作祟,所以便想着趁现在插上一杠,从秦泓的手中夺走了皇位?

    当真是个好计策!

第1564章 汤羹

    俞氏为此恼怒,更是担忧。

    担忧阴险狡诈的卢泽惠与卢少业会利用秦睿瑾取代秦泓即将到手的皇位。

    但更多的是气愤。

    气愤她在对秦铭晟以及秦泓百般劝说,要提防一二,更是劝说要早日将六皇子处置掉,非但没有得到两个人的支持,反而是得到了呵斥和冷遇。

    秦铭晟也就罢了,因为宠爱慧贵妃的缘故,难免会偏袒他们母子两个人。

    可秦泓,却是埋怨她多思多想,说什么前朝之事秦铭晟和他自有定夺,让她不必操心,还说什么她身子一直不好,最好是多多歇息,这些事情不必劳心劳神,免得影响修养……

    这些话,在俞氏看来,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实际上就是嫌弃她多管闲事,让她不要插手。

    这个卢少业究竟给她的泓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药,竟是让泓儿对他这般的维护他!

    俞氏怒气冲冲,伸手打翻了好几个茶盏。

    一旁的翠柳等人,吓得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半晌之后,俞氏似乎才平复了心情,只抬手道:“吩咐小厨房做上一碗银耳马蹄羹来,本宫要送往尚阳宫。”

    “是。”见俞氏说话和缓,翠柳等人些微的舒了口气,便去安排去了。

    不多会儿的功夫,银耳马蹄羹做好,放在了青瓷的汤盅里头,又拿食盒装好。

    “娘娘,已经准备妥当了。”翠柳提上食盒,提醒俞氏。

    俞氏这会儿也已经收拾妥当,站起身来:“走吧。”

    说罢,便抬脚往尚阳宫而去,翠绿在后面跟上。

    到了尚阳宫,并不让人通禀,俞氏便让翠柳先回去,自己拿了食盒往里头走了。

    还不曾踏入殿内,俞氏便听到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俞氏心中一沉,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探头的看了看。

    内殿中,秦铭晟正靠着软枕半坐着躺在床上,一旁的卢泽惠拿了汤匙,仔细的喂他吃药,再旁边则是秦睿瑾,坐在床边,手中拿着竹球,在那乐呵呵的笑着。

    “父皇你看,竹球是儿臣编的,好不好看。”秦睿瑾胖乎乎的,笑起来脸颊两侧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十分可爱。

    “好看。”秦铭晟笑道:“瑾儿的手真巧,有了瑾儿在父皇面前玩耍,父皇只觉得这药都不苦了呢。”

    “皇上又说笑了,方才臣妾还见你直皱眉头呢。”卢泽惠嘻嘻的笑道。

    “这都被你看穿了?”秦铭晟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这副模样,俨然不像是威严的帝王,而是一个慈爱无比的父亲和温柔无比的夫君。

    眼前的这情景,也俨然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只会是颇为欣慰,外加略有羡慕。

    而俞氏看到此状,只恨得牙根痒痒。

    这些,她这个皇后都不曾得到过,凭什么一个区区贵妃和他的孩子,就能轻易得到?

    俞氏只觉得恨意十足,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更是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食盒。

    “皇后娘娘?”卢泽惠发觉俞氏在门口,放下了手中已经喝空的药碗,向俞氏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嫁到,望恕罪。”

    秦睿瑾也跟着卢泽惠跪下行礼:“参见母后。”

    “无妨,我也是没让人通禀,便自己进来了。”俞氏挤出了一丝笑容:“慧贵妃和六皇子快起来吧。”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秦铭晟看到俞氏,这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些许:“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是寻常的一句问询,在俞氏的耳中听起来却是十分的刺耳。

    这是说她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团聚?所以看她额外的不顺眼?

    俞氏强忍着内心的恼怒与不满,面上却到是不露分毫,只笑道:“臣妾想来看看皇上,且听闻六皇子来看望皇上,臣妾想着许久不见六皇子,心中也是挂念的很,所以特地来看一看。”

    “臣妾知道六皇子最是喜欢吃甜食,特地让小厨房做了银耳马蹄羹来,给六皇子享用。”俞氏说着,将那汤盅从食盒之中取了出来:“这会子温温的,到是正好可以吃,小孩子最是容易饿,待会儿慧贵妃便喂了六皇子吃吧。”

    “皇后有心了。”秦铭晟见俞氏如此贤惠体贴,脸上到是难得露出了笑容。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卢泽惠行礼谢恩。

    “本宫也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慧贵妃客气了。”俞氏笑道,转而向秦铭晟道:“看皇上气色不错,臣妾也就放心了,臣妾宫中还有些事,现行告退。”

    “嗯。”秦铭晟点头。

    “恭送皇后娘娘。”卢泽惠直到俞氏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去瞧那碗汤羹。

    若说无事献殷勤,必定是非奸即盗,她可是不相信俞氏能够如此好心,特地送汤羹来给秦睿瑾。

    这盏汤羹,应该是有问题的。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投毒什么的,不至于这般明晃晃的,而且自己亲自送来,如此一下子便查的到是她,实在过于得不偿失了些,想必不过就是想在皇上面前搏一搏贤良的名儿,故作委屈罢了。

    如此,卢泽惠便也就没有多想,便去端了汤羹起来,手背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招呼秦睿瑾来吃。

    而秦睿瑾摇了摇小脑袋,道:“瑾儿不饿。”

    “乖,过来吃上一些,你午饭便用的不多。”卢泽惠笑着来哄秦睿瑾:“若是不好好吃饭的话,等你嫂嫂肚子里的小娃娃出来的话,只怕要笑话你这个叔叔,觉得瑾儿不好好吃饭羞羞呢。”

    可秦睿瑾还是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嘛不嘛,瑾儿当真不饿。”

    卢泽惠刚想再劝说的时候,秦铭晟却是抬手道:“既是瑾儿不想吃,便莫要勉强他了,朕到是有些饿了,这羹朕便吃了吧。”

    “那瑾儿来喂父皇。”秦睿瑾爬到床上,拿了汤匙,舀了一勺往秦铭晟的口边送。

    屏气凝神,一双眼睛只盯着手中的汤匙,生怕里面的汤羹撒下来,直到挨着秦铭晟的嘴唇时,才轻轻的吐了口气。

第1565章 毒杀

    那模样,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时的如释重负。

    这模样着实是乖巧可爱,只惹得秦铭晟的呵呵直笑:“好好好,今儿个父皇便让瑾儿来喂。”

    说罢,张口将秦睿瑾送过来的汤羹,一口喝下。

    俞氏回宫之后,端起了茶水,随后则是让人拿了丝线来,来绣她从前还不曾绣完的牡丹花。

    俞氏的绣工极好,那绢上的牡丹花虽然只绣了半朵,却也是活灵活现,仿佛一看到便能闻得到香味。

    俞氏心情极好的,接着绣那牡丹花。

    大红色的牡丹花,看着是鲜艳夺目,十分的显眼。

    红色,正室所用的颜色,牡丹花,中宫皇后才能用的花朵。

    这些,可都是她这个皇后才能够拥有的东西,旁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抢走的,也没有那个本事。

    俞氏在这里绣花,一直到了傍晚,天擦黑的时候。

    翠柳在她的旁边,又添上了一盏灯。

    “娘娘歇息片刻吧,仔细害眼,时辰不早了,婢子帮您传饭吧。”

    “也好。”俞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是啊,天擦黑了,已是过了这么久的功夫,既是如此的话,那么,那桩事情应该也差不多该有动静了。

    刚这么想,外头突然便传来了一阵响动声,继而便是有人唤道:“太子殿下。”

    紧接着,便是由远及近,且越发大的脚步声,很快,俞氏便看到了秦泓那张满是怒气的脸。

    来了。

    俞氏微微一笑,看向秦泓:“泓儿,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母后,我且来问你,下午之时,母后是否送过一碗汤羹到尚阳宫,要给六皇子吃?”秦泓满脸寒意,语气更是冰冷十足。

    “正是。”俞氏点头,嘴角的笑容更加浓了几分。

    看这个样子,此时的六皇子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了,而慧贵妃身为六皇子的母妃,在喂孩子吃饭前,必定会先尝上一尝滋味,那碗汤羹分量不少,六皇子是吃不完的,但因为是她这个皇后亲自送去的,卢泽惠必定也不好剩下,必定会将剩下的吃完,此时必定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里,俞氏不免越发得意,只看向秦泓:“泓儿,母后知晓你宅心仁厚,凡事都不想将人想的那样的坏,更是不想凡事赶尽杀绝了去。”

    “只是六皇子死而复生,又被你父皇如此宠爱,卢少业成了平南王,身份也是水涨船高,慧贵妃的宠眷更是经久不衰,他们心里头也未必没有要将泓儿你取而代之的心思,母后此举也是为了你着想,如此一了百了,也能永绝后患。”

    “虽说慧贵妃和六皇子暴毙,难免会有人非议,但是你父皇时日不多,届时便说慧贵妃和六皇子因为不忍你父皇孤独一人,因此愿追随你父皇而去,也就名正言顺了……”

    看着俞氏不以为然,且是得意洋洋的模样,秦泓的脸越发的阴沉,一双拳头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

    “母后的意思也就是说,往那盅银耳马蹄羹中下了毒的,就是母后本人?”

    “自然如此。”俞氏毫不避讳,点头应下。

    “既是母后承认了。”秦泓紧攥着的手抬了起来:“来人,将皇后娘娘拿下。”

    跟随秦泓而来的侍卫,一听到他说要将拿下俞氏,顿时怔了一怔。

    “你们没有听到本宫所说的话吗,将皇后拿下,关到天牢!”秦泓大声喝道。

    一旁的侍卫见秦泓有些发怒的意思,立刻回过神来,去拿下俞氏。

    待那些侍卫的手碰到自己衣袖时,俞氏也才从震惊中醒来,只不可置信,且有些恼怒的看着秦泓:“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因为慧贵妃母子俩,要对你的母后大不敬?”

    “母后?倘若当真是我的母后,就不会做出来,毒杀父皇之事来!”

    面对秦泓的吼叫咆哮,俞氏也是一怔,半晌后才木然的抬起了眼皮,满脸慌张:“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父皇他,他……”

    “是,母后送往尚阳宫的那碗汤羹,那碗想要毒死慧贵妃以及六皇子的汤羹,他们母子两个人根本没有喝,反倒是父皇,喝下去了不少。”

    秦泓只冲着俞氏喝道:“你往汤羹之中下毒,只一心想着毒死慧贵妃母子,母后你可曾想到过就在身边的父皇,会不会尝上一口?”

    “还是说,母后想着父皇现如今时日不长,所以索性都是要驾崩,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呢?”

    面对秦泓的质问,再一想到秦铭晟吃下去了她下的毒,顿时既崩溃又沮丧,更是慌忙辩解:“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着除掉慧贵妃母子……”

    “只是?自古杀人偿命,活生生的人便要除掉他们,母后便是这般的狠毒?且母后可曾想过,母后这般大摇大摆的送了汤羹进去,慧贵妃母子俱亡,任谁都会想到是你这个皇后所为,往后母后便要背负一个戕害嫔妃,毒杀皇子的罪名,往后还如何自处?”

    “平南王乃是有功之臣,刚刚立了封号,现如今慧贵妃和六皇子便惨死,让旁人如何想了父皇,想了儿臣,岂非是觉得父皇与儿臣是居心不良,容不下功臣,是那善妒心窄的帝王?”

    “母后啊母后,你平日里刚愎自用,历经这么多事,竟是还如此执迷不悟,儿臣当真是失望至极……”

    秦泓一通的怒喝之后,满脸颓然,有气无力的耷拉了头,只冲一旁的侍卫道:“将母后带下去,严加看管,来日再做论处。”

    “是。”侍卫得令,便去拉俞氏。

    俞氏这次,倒没有了方才的反抗,只是木然的跟着侍卫往外走,在经过秦泓身边时,突然想了起来:“你父皇呢,你父皇现在如何了,可有大碍?”

    “索性父皇现在久病,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且一旁一直有吴大夫照料,发现不妥之后立刻开始医治,才保住了性命,只是……”

    秦泓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道:“且等父皇醒来之后再说吧。”

    “哦……”俞氏木然的抬了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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