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四面受敌
原本就是敌暗我明的处境，现在战场上还起了大雾，更是让守城一方陷入到极其的被动之中。
在视线全无的情况下，根本看不见那些藏身在浓雾中的普通鲛人，仅有那些个头犹如小山一般的战斗鲛人还能依稀瞧见影子。
比起普通鲛人和雄性鲛人，战斗鲛人才是最具危险的存在。
这玩意儿要是冲到城墙上狠狠一撞，城墙都得被撞个大坑出来。
为了阻止这些战斗鲛人靠近城墙，士兵们只能睁大眼睛，极力地看清楚战斗鲛人从哪个方向过来。
一旦发现有战斗鲛人靠近，城墙上的火炮便齐齐调转炮口，对着浓雾中的战斗鲛人一轮狂射，然后战斗鲛人的身躯就会轰然倒塌。
实事证明，哪怕战斗鲛人也是血肉之躯，只要火力够猛，照样也得死。
……
西面的城墙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阻击战，火炮火枪发出不绝于耳的声响，每一轮炮击和每一次火枪齐射，都能击杀大量的鲛人。
于此同时，其他几面城墙也遭到了鲛人的进攻。
这些鲛人从水里出来之后，先是全力进攻西面城墙，后来发现西面城墙火力太猛，便开始从南北两个方向绕行，进攻火力较轻的南北城墙。
万幸在开战之前方程已经命人用鲛人尸体将两个城门堵得严严实实，一时半会儿那些鲛人不可能通过城门进入城内。
城墙上，布雷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些凶残的怪物，挥手下令，“放！”
只听得城头一串弓弦绷响之声，树干粗的弩箭飞射而出，将冲在最前头的那些战斗鲛人射了个贯穿。
“弓箭准备，放！”
在弩箭进行装填的时候，手持弓箭的战士们开始对着城墙下方的鲛人一通乱射。
鲛人没有盾牌，很难防御这种从上而下射来的箭支，一时间不少鲛人中箭倒地，然后被身后的同伴从身上碾过，将尸体碾压进了沙土里。
每一面城墙上都有三百名以上的万国士兵，这么多的士兵轮番齐射，那场面用箭如雨下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相比起火枪长时间的攻击间隙，弓箭的攻击间隙要短得多。
火枪需要填充火药，然后倒入弹丸，枪管发热之后还需要冷却，而弓箭则是拿来就能用。
如果是双方一字排开对射，弓箭肯定不是火枪的对手，但在这种守城的特定条件之下，面对的又是不会使用武器的鲛人，弓箭的表现还真不比火枪差。
很快进攻东面城墙的鲛人就被全部干掉，随后进攻南北两面城墙的鲛人也都被击退。
倒是西面城墙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因为这里是鲛人登陆的主战场，有近一半的鲛人都是从这里发起进攻，再有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火枪的射击间隔问题，严重限制了这些英吉利士兵的射击频率。
“不行，底下的鲛人越来越多了，你得想办法！”
约克公爵来到方程身边，表情非常严肃，战场上的局势他全都看在眼里，知道再这样下去西面城墙会顶不住的。
方程也知道情形危机，必须在守城的兵力上做出调整，叫来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从东城墙调一百名弓箭手过来！南城墙和北城墙各调五十名弓箭手过来！”
“是！”
几个传令兵立即分头行动，方程再次回到墙头，拉开手里的弓箭，对着那些妄图靠近城墙的鲛人射击。
大约十分钟过后，从另外三面城墙上调来的士兵就已经来到了西城墙。
“阻击那些普通鲛人的事情交给我的战士，你的火炮留给那些大家伙！”方程对约克公爵说道。
“我的火炮会把那些妄图靠近的大家伙全都轰成渣滓！”约克公爵脸上杀气腾腾。
在双方首领的联手指挥下，城墙上形成了强有力的反击力量。
弓箭手对付那些普通鲛人的效果更好，能以更快的速度将它们杀伤。
那些英吉利士兵们则收起了火枪，转而去操作火炮，几个人负责一门火炮，将城墙上几十门火炮全都利用了起来。
城墙上火光冲天杀声一片，城内的民众也没有闲着。
冶炼厂里灯火通明，卢凤梅正在带领着工人烧制铁水，用这些铁水注入模具中制作成箭头。
刚刚被生产出来的箭头待到冷却之后立即进行组装，一捆捆崭新的箭支被送到城墙上，成为战士们手里的武器。
……
帐篷里，华莱士揉着脖子坐了起来。
“该死的家伙！”
他嘴里恨恨地骂着打晕他的詹姆斯，想要去摸身边的火枪，却发现火枪已经不见了。
此时这个男人心里已经完全失衡，他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未婚妻竟然会背叛他，那种感觉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这就去杀掉珍妮和那个野男人。
“对啊，珍妮呢，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去了哪儿。”
华莱士发现珍妮已经不在帐篷里，当即便要去找寻她的下落。
在走出帐篷之前，他拿了一把刺剑在手里，这是铁了心要找到珍妮和詹姆斯报仇。
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不由地愣住，只见那些岛上的土著们全都在来回奔走，不断地往城墙上运送着战斗物资，城里面一片混乱。
刚走出没两步，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撞到了华莱士的身上，把华莱士撞了一个趔趄。
华莱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定睛一看竟然是父亲的专属医生皮罗，“皮罗医生，你这是在干嘛？”
“我，我……”
皮罗医生早已被城外的场面吓得肝胆俱裂，他可不想待在这座城里等死，然而南北面的城门已经被堵死，又没有其他的路线可以从城里逃走，他只能急得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里乱窜。
面对华莱士的质问，皮罗总不能说自己想要跑路，支吾了半天，忽然说道：“是鲛人，鲛人打过来了！”
听说是鲛人正在攻城，看到城里又是一片乱局，华莱士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趁乱干掉背叛自己的珍妮，让她为背叛付出代价。
“你有看到珍妮吗？”
“珍妮，珍妮……她好像在医务室。”
第957章 斩敌首立奇功
皮罗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华莱士担心未婚妻，恰好他在医务室里见到过珍妮，立即便说了出来。
“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要杀了她！”
华莱士杀心大起，一把甩开了皮罗，当即朝着医务室冲了过去。
皮罗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华莱士要杀珍妮，她不是华莱士的未婚妻吗？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难得从华莱士手中逃掉，他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得赶紧找到逃出城的方法。
……
笼罩在战场上的大雾依然不散，那些鲛人好像无穷无尽一样，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海里冲出来。
哪怕前面的鲛人惨死，后面的鲛人也丝毫没有停下冲锋。
方程踏在城头，手臂因为不断地拉开弓箭变得麻木酸胀，然而不管怎么对着那些鲛人射击，倒下了一个后很快又会有另外好几个冲过来。
“这些家伙没完没了，根本杀不完！”
一旁的阿越眼睛里透着一丝迷茫，这些鲛人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加油，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会击退它们的。”
方程咬着牙，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但他还在坚持，并且鼓励着身边的人。
要说这一次被鲛人攻击和之前所有的战斗有什么不一样，主要还是对敌人情报的未知，绝大部分的恐惧都来自于未知，因为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数量，不知道要抵抗到什么时候，所以城墙上的战士们心里都没底。
以前和土著开战，好歹知道土著有多少人，打了多久对面还剩多少，也知道再撑下去就一定能够胜利。
而现在这些鲛人根本就杀不完，黑夜之下战场上全是雾气，甚至连这些鲛人从哪里杀过来都不知道，只能等它们来到眼前之后再展开攻击。
“开火，开火！”
战斗中，耳旁不断响起那些英吉利将领的指挥声音，这些喷着火舌的大炮成了击退战斗鲛人最有力的武器。
那些普通鲛人还好对付，如果让战斗鲛人靠近城墙，这座风雨飘摇的城池就危险了。
眼前前方的大雾里同时出现了两个巨型的身影，毫无疑问必定是又有战斗鲛人朝城墙冲了过来。
那些英吉利将领大声指挥，让士兵们调转炮口，对准那两个冲上来的战斗鲛人。
“轰，轰，轰……”
一连串火炮射出，那两个巨大的身影停了下来，继而倒了下去。
正当城墙上的士兵还在为干掉了两个战斗鲛人而欢呼的时候，突然的刹那，大雾里又有好几个巨大的身影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火炮刚刚齐射完一轮，士兵们还来不及装填火药，不想敌人来得这么快，根本没有办法来得及应对。
眼看那几个大家伙正在飞速靠近，方程暗叫一声“糟糕”，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朝旁边纵身一跃。刚刚滚落到地上，就感觉城墙猛然一震，三个巨大的战斗鲛人像是三辆重型卡车一样撞上了城墙。
这一下威力巨大，城墙上有好几门火炮都被撞飞，砸进了城里。还有几个士兵没有站稳，掉到了城墙下面，很快就被冲过来的鲛人撕咬成了碎片。
四下迸飞的石块砸伤了不少士兵，更严重的是城墙上被撞出来一个缺口，而那几个战斗鲛人并没有停下来，它们正在用手刨着城墙。
“糟糕，它们在破坏城墙！”
约克公爵大声喊到，让它们继续这样刨下去城墙很快就会垮塌。
英吉利士兵在将领们的组织上，由溃散的状态重新恢复了阵型，大炮来不及填充，就用火枪对敌。
上百支火枪瞄准那三个战斗鲛人开火射击，一瞬间火光冲天，浓烟缭绕，无数颗滚烫的弹丸带着呼啸的声音射到那三个战斗鲛人的身体里。
两轮齐射下来，有两个战斗鲛人被射成了马蜂窝，趴在城墙上不再动弹。
三个战斗鲛人立马被解决了两个，但剩下的那一个却变得特别棘手，它躲在两个死去的同伴尸体后面，火枪的威力不足以穿透战斗鲛人的尸体，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想要射击到剩下的那一个战斗鲛人，城墙上的士兵就得大规模改变站位，移动到被尸体挡住的另外一侧，然而这样一来很可能当鲛人再一次发起攻击的时候士兵们无法及时回到自己防守的区域。
那个剩下的战斗鲛人还在拼命地刨着城墙，那里已经被它刨出来了一个大坑。
方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样下去城墙塌了，一切就完了。
“我去解决它！”
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干掉那个战斗鲛人，万难之时方程突然一声大吼，扔了手里的弓箭，握着自己的那把国王之剑踏着城头朝那个战斗鲛人冲了过去。
眼见方程正在冲向那个战斗鲛人，突然一道身影从方程身边闪过，由于实在太快甚至让方程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让我去！”
只听到莉安娜的声音传来，方程这才恍然大惊，原来是莉安娜冲在了自己前面。
黑夜之下，莉安娜的身影犹如一只敏捷的黑豹，以飞快地速度踩着墙墩冲向了那个战斗鲛人。
见莉安娜手里拿的只是一把匕首，方程担心短小的匕首无法对战斗鲛人造成伤害，当即将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莉安娜，拿着！”
方程奋力将手里的长剑掷向战斗鲛人的头顶，当长剑飞过战斗鲛人头顶的时候，莉安娜刚好也踩着墙墩冲到了战斗鲛人的面前。
战斗鲛人抬起巨大的手臂砸向莉安娜，在墙墩被砸毁的瞬间，莉安娜高高跃起，接住了方程掷来的长剑，在空中调整好角度，双手握着剑柄，朝着战斗鲛人颈部的大动脉插了进去。
锋利的剑身“倏”的一声没入了战斗鲛人的颈部，大动脉被割断，绿色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莉安娜来不及躲避，被这腥臭的绿血溅了一身。
此时，莉安娜双脚跨立在战斗鲛人肩头，以一己之力击杀了让人望而生畏的战斗鲛人，活脱脱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第958章 烈焰焚城
乱战之中，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惊。
莉安娜双手握着剑柄用力一转，那个战斗鲛人巨大的头颅“轱辘”一声滚了下去。
“偶买噶！”
城墙上的那些英吉利士兵皆被莉安娜神一般的举动惊得哑口无言，此时除了喊上帝之外再也找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这还是人类吗，刚才这一系列的动作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难以想象一个看起来体型较弱的少女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她一个人干掉了拥有着超强毁灭能力的战斗鲛人。
“不要发呆，敌人还在进攻！”
约克公爵的喊叫声在城墙上回荡，作为一名公爵，他本可以躲在后面等待战斗结束，然而他还是选择了在前线鼓舞士气，与手下的士兵一起战斗。
也正是他的这份勇敢，让他成为了英吉利赫赫有名的公爵。
借着莉安娜斩杀战斗鲛人的机会，城墙上的万国士兵和英吉利士兵皆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本已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再次对那些冲上前的鲛人展开迎头猛击。
城墙上箭如雨下，火炮轰鸣作响，底下的鲛人死伤惨重，可即便是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那些鲛人还是疯了一样地发起冲锋。
战斗不断进行，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几具战斗鲛人死掉之后便趴在城墙之上，双手牢牢地扣进城墙里，没过多久它们的尸体就变得僵硬，加上它们的尸体本就重达千斤，根本不可能将它们从城墙上推开，而这就成了那些普通鲛人登上城墙的梯子。
已经有鲛人开始攀爬着同伴的尸体登上城墙。
莉安娜握着长剑连劈带砍，眨眼间解决了两个顺着战斗鲛人尸体往上爬的鲛人。
眼看又是一拨鲛人爬了上来，这次数量有四个，莉安娜双拳难敌四手，正值危险之际。
“砰！”
突然耳边一声炸响，一枚弹丸贴着耳朵飞了过去。
其中一个想要扑向莉安娜的鲛人被击中鼻梁，顿时脸颊塌陷，溅出一片绿血，朝城墙下坠了去。
“方程！”
莉安娜激动地看着出现在身后的那个人，刚才是他开枪帮了自己一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捡到了一支火枪。
方程喊道：“别分心，先解决敌人。”
四个鲛人被方程干掉一个，还剩下三个。
莉安娜脚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这三个鲛人的距离，同时一剑挥出，瞬间干掉一个。
剩下的两个鲛人继续朝着莉安娜冲了过来。
方程一个跨步上前，用火枪顶住其中一个，“我拖住它，你动手！”
“嗯！”
莉安娜剑光一闪，先干掉了自己面前的一个，随即赶到方程这边，一剑砍掉了最后一个鲛人的脑袋。
两人的配合默契十足，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然而光是解决了这几个想要爬上城墙的鲛人还不够，只要这几个战斗鲛人的尸体还在这里，那些鲛人就会源源不断地爬上来。
面对无穷无尽的鲛人，依靠方程和莉安娜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守住的。
“这几具尸体必须解决。”
方程对自己说到，他的脑袋飞转，正在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解决眼前的尸体。
忽然，看到了城墙上燃烧的火盆，顿时心中大喜，火盆里都是烧得滚烫的鲛油，把鲛油倒在这些鲛人的尸体上面，一定能够让这些尸体燃烧起来。
“你守住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嗯。”
莉安娜双手握紧了剑柄，眼神里透出难挡的杀意，在方程回来之前，她不会让任何敌人通过这里。
来到燃烧的火盆跟前，盛放鲛油的铁盆已经被烧得滚烫，方程直接拿起了放置铁盆的木架，双手端着木架冲到了那几具战斗鲛人尸体的地方。
“莉安娜，让开。”
方程一声大吼，将盆里的热油泼了出去。
莉安娜顺势朝旁边一闪，躲开了滚烫的热油。
那些热油淋到战斗鲛人的尸体之上，发出一阵“吱吱吱”的声音，滚烫的热油受到一点火星的影响，“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鲛油本就是非常耐烧的燃料，一点点鲛油就能燃烧很久，而且点燃之后不容易熄灭，这下那三具战斗鲛人的尸体难以避免地开始燃烧了起来。
“它们好像停下来了！”莉安娜惊喜地叫喊道。
方程激动地来到城头，果然看到那些鲛人不再疯了似的往城墙冲过来。
莉安娜喜道：“一定是这些鲛油燃烧的气味克制住了那些鲛人，没有战斗鲛人的情况下，剩下的普通鲛人和雄性鲛人不敢靠近。”
原本的鲛油灯只是一个火盆，燃烧的气味影响范围有限。
现在是三具战斗鲛人的尸体都在燃烧，这样迸发出的气味肯定是之前无法比拟的。
“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办法！”
方程猛地一拍脑袋，要是能够早点想到用鲛油来点燃那些鲛人尸体的办法，这场守卫战也就不用打得这么惨烈了。
约克公爵不懂这其中奥秘，只知道那些鲛人突然都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方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你的士兵们将这些火盆的热油倒到城墙下面去，我们要将那些鲛人的尸体全都烧了！”方程没有时间和约克公爵解释原因，只能教他现在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约克公爵虽然很是不解，但眼下情况紧急，也只好暂时放弃打听的念头，还是先听方程所言，将火盆里的热油统统倒了下去。
那些鲛油落到地上之后并没有熄灭，而是继续在燃烧，为了让火焰烧得更高更旺，方程还下令让城里的民众送来但凡能烧的材料，一捆捆的木头和麻布还有纸张被送上了城墙。
方程下令战士们将这些容易燃烧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城墙下面，在鲛油火焰的作用下，火势变得更旺。
没多久，城墙外面就被一层猛烈的火焰包裹，那些鲛人被浓烈的鲛油气味所震慑，仓皇地往身后的海水里逃窜。
“还差一步，我们要把那些鲛人的尸体扔到火里面。”
方程冲着将士们高喊，只有这样那些鲛人尸体里的油脂才会被点燃。
第959章 小心背后
“终于消停了，这些该死的家伙。”
累瘫的方程倚靠着墙墩坐了下来，长时间的作战让他的腰椎累得难以动弹，稍稍用力都感觉像是有人在哪把大锤在猛敲一样。
和方程一样的还有那些勇猛作战的士兵们，不管是万国的战士还是英吉利士兵，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切，才三点。”方程嘴里轻轻嘟嚷了一句，离天亮起码还有三个小时，而在这三个小时里那些鲛人很有可能再次发动进攻。
约克公爵来到方程跟前，同样也是累得满脸憔悴，一屁股坐在了方程身边，“它们还会来吗？”
方程艰涩地笑了笑，“暂时不会了。”
“它们怕火，还是因为别的？”
约克公爵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了问题出在火上面，这些火一定不是普通的火，不然绝对不会阻挡住鲛人的进攻。
方程说道：“还是先别说火的事情了，等到打退了鲛人之后，我会告诉你这其中的秘密。”
“好吧，我信任你一回。”
方程都这么说了，约克公爵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暂且将这个疑问压在了心里。
万国的四面城墙之下都如法炮制，用鲛油倒在城下，然后用燃烧的气焰驱赶那些如同恶灵一样的鲛人。
为了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城墙上的战士还冒险来到外面，将地上那些鲛人尸体扔进火焰中焚烧。
开始的时候会那些鲛人尸体因为体内的水分难以引燃，在持续的焚烧之下，体内的油脂被点燃，继而让城墙下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大火换来了难得的喘息，城头的士兵全都就地休息，城内的人员也没有歇着。
李青曼带着民众们在烧烤红薯，这些都是战士们补充体能的重要食物。
没多久，空气中就飘来了一股烤红薯的香气，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红薯的香味混合着腥臭味，那味道难以形容。
但这并不影响饿极了的那些士兵们的食欲，现在每个人肚子里都空空如也，能够吃上一颗热乎乎的红薯已是奢求。
士兵们还在流着口水的时候，城里的民众们已经端着烤好的红薯和淡水来到了城墙，为这些英勇作战的士兵送上补给。
李青曼带着食物找到了坐在城墙上的方程，看到他满脸是血污，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饿了吧，快吃些东西。”给自己男人送食物，李青曼还是存有些私心的，别人都只有一颗红薯，她多给了方程两颗。
方程感动地看了李青曼一眼，叮嘱了一句，“你自己也多小心。”那热气腾腾的红薯实在太香，这会儿方程的肚子里实在太饿，实在忍不住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李青曼还要给其他士兵送吃的，没有继续在方程这儿逗留，随即去了别处。
一旁的约克公爵早已吃掉了自己的一颗红薯，看到方程手里还有两颗红薯，不由馋得直掉口水。
方程瞥见了身边望眼欲穿的约克公爵，笑道：“是不是没吃饱？”
约克公爵老脸一红，连连点头。
“拿去吧。”
方程将自己剩下的两个红薯分了约克公爵一个。
约克公爵接过之后一顿猛塞，没两下就将整个红薯吃进了肚里。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爵，平时没吃过这玩意儿吧。”方程看他样子觉得实在滑稽。
“见过……”
约克公爵涨红了脸，被方程调笑得有些无言以对。
身为一个贵族，红薯这种东西是他平时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食物，在贵族的认知中那是只有下层的庶民才会吃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吃了之后特别容易放屁，因此这东西也不受贵族的欢迎。
但在今天，约克公爵吃到了可能是这辈子以来最好吃的红薯，从来没有想过红薯能够如此的美味。
方程在一旁憋着笑，说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吃吗，那是因为你饿极了，现在就是扔俩生红薯在你面前，保管你一样啃得贼带劲。”
约克公爵表情略显尴尬，刚才他的表现确实不太符合一个贵族该有的样子。
送食物的民众还在城墙上来来回回，另外一批送武器的民众搬运着最新出厂的箭支来到了城墙上，除此之外魏琳也带着一帮劳工挑着石灰砂浆登上了城墙。
这些石灰砂浆都是临时搅拌的，还有那些石头也都是用的城里那些倒塌的石头房子，现在是特殊时期，手边的材料只能赶上什么用什么了。
那些劳工将石头和石灰砂浆倒入倒塌的城墙上，对千疮百孔的城墙进行着加紧抢修。
看着眼前的一切，约克公爵无比惊讶地望向方程，“我真不敢想象，你们竟然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动员能力，你们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海岛上的土著。”
“谁跟你说我们是土著了？”方程高傲地笑道。
“不是……吗？”约克公爵惊道。
方程说道：“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约克公爵摇头说道：“噢，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充满了谜团的人。”
“对你来说或许是的。”
“也许吧。”
两人说说笑笑，经过了刚才的一起对敌，彼此之间产生了一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约克公爵发现方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绝对不是一个土著领袖能拥有的，这样的人即使放在英吉利起码也是一个公爵的水平。
……
城里面一片忙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务。
或在冶炼厂里挥汗如雨，或往城墙上搬运着作战物资，或将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抬往医务室。
医务室里，宋智熙带着静静这一批小女孩分秒必争地抢救着那些被送来的伤员。
由于受伤的人实在太多，导致医务室里根本待不下，有些较轻的伤员则被放到了医务室外面。
为了照看这些受伤的人，再加上人手实在不够，就连珍妮这种只是脚掌受伤的人都参与到了其中。
撑着一根拐杖的珍妮正在照看一位受伤的英吉利士兵，忽然看到那名英吉利士兵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小心后面！”
第960章 疯狂换来死亡
珍妮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到这个士兵冲自己大声叫喊。
突然，那个士兵蓦地坐起来，将珍妮往旁边用力推开，失去平衡的珍妮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摔倒的时候珍妮的脚掌又被碰到，疼得她直皱眉咧嘴，当她抬头看向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时，不禁吓得目光呆滞。
只见华莱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刺剑，刺穿了那个士兵的身体。
“该死！”
对于这个阻挡了自己的士兵，华莱士气愤不已，拔出了刺剑将他推到一旁，继而朝着珍妮走了过来。
珍妮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脚上的伤让她无法站立，只能一边用手撑着身体往后挪动，一边大喊着救命。
刚才华莱士杀人的画面已经被医务室外面的那些伤员看到，立即引起了恐慌，那些受伤的英吉利战士怎么都没有想到，公爵的儿子竟然在城里行凶杀人。
“救命，救命啊！”
害怕的珍妮不停地喊叫着。
从医务室里跑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她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便来到外面查看情况。
看到华莱士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剑，旁边有个被杀死的士兵，珍妮在惊慌地喊叫，当即上前想要制止华莱士。
然而这个时候的华莱士已经杀红了眼，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士兵，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谁敢挡他他就杀谁，细长的剑身瞬间刺穿了那个想要制止他的女孩。
小女孩倒地，华莱士继续朝着珍妮走了过去，今天他铁了心要杀掉这个羞辱自己的女人。
原本还在医务室里给伤员处理伤口的宋智熙感觉到了外面情况不对劲，刚刚出来的小女孩发出了一声惨叫就再没有下文，害怕外面出乱子，只得放下手里缝合的事情，赶紧来到了医务室外面。
“你干什么！”
宋智熙看到了持剑行凶的华莱士，当即柳眉倒竖冲他大声叱喝。
华莱士瞥了一眼宋智熙，忽然露出了阴毒的笑容，“都是那个叫方程的家伙让我受了这么多的苦，你是他的女人，我今天就先杀了你！”
新仇旧恨，华莱士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方程头上，他之所以会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方程将他留在了岛上。
反正他已经杀了人，这一刻他想的不过是能多杀就多杀几个。
宋智熙并未就此慌乱，而是在思索着对付华莱士的办法。
外面那些伤员里面也有一些是万国的战士，看到华莱士要对宋智熙不利，那些战士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纷纷忍着伤痛爬了起来，哪怕赤手空拳也要对付这个家伙。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说，就算你满心怨恨，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宋智熙极力地吸引着华莱士的注意力。
“不，现在没有什么比杀了你更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华莱士露出了狰狞的大笑。
就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得意地大笑之际，身后几个万国的战士突然扑上来，有人夺他手里的剑，有人抬他的腿。
华莱士自己也是个将领，虽然打不过詹姆斯这种怪物一样的存在，但身手也还是了得的，那几个受伤的万国士兵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制服。
眼看华莱士将两个受伤的战士甩开，还剩下一个战士奋力地箍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挥剑。
照这个势头下去，剩下的那个战士也撑不了多久。
情急之下，宋智熙忽然朝着华莱士冲了过来。
华莱士得意地笑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他想要甩开那个抱住自己手臂的万国战士，然后一剑捅了宋智熙。
然而华莱士最终还是失算了，宋智熙可不是他想象中那种软弱无力的女人。
就在华莱士终于甩开了缠在手上的那个战士的同时，突然间感觉到脖子上像是被冰锥刺入了一样，一股冻入骨髓的寒冷很快传遍全身，没几秒钟就让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只见宋智熙的手掌里紧紧地攒着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有满满一管药剂，全都注入了华莱士的颈部大动脉。
“你，你……”
华莱士双眼死死地瞪着宋智熙，想要指着她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想要开口说话舌头也像是麻痹了一样，在拼命坚持了几秒之后突然闭上眼睛往后一倒，像是一尊笔直的雕像重重砸在了地上。
没多久，华莱士的眼睛里、鼻孔里、还有耳朵里都流出了血，刚才后脑着地撞坏了他的颅腔，看上去他已经是个死人，不会再醒来了。
外面的那些英吉利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公爵的儿子被杀了！
珍妮捂着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天呐，华莱士死了吗。”
宋智熙冷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华莱士的死而乱了方寸。
华莱士一死，问题就来了，如果让约克公爵知道华莱士是怎么死的，那么双方的联盟肯定不攻自破，到时候约克公爵肯定要为他儿子报仇。
为了掩盖华莱士死亡的真相，宋智熙立即想到应对的办法，她对外面的万国战士下令道：“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掉。”
“不，请不要这么做！”
珍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在为那些英吉利士兵求情，也是在为自己求情。
宋智熙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和刚才救治珍妮时截然不同，这让珍妮感觉到背脊一阵冰凉。
但她还是在向宋智熙极力地央求，“请你不要杀了我们，对于刚才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他的未婚妻。”宋智熙显然不是很相信珍妮的话。
“那是以前，我已经看透了他，他是一个气量狭小的卑鄙小人，刚才他还要杀我，我不会为这样的人说话。”珍妮激动地说道。
宋智熙看向一旁的那几个英吉利士兵，“那他们呢？”
珍妮冲那几个士兵着急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人知道华莱士是怎么死的。”
那几个英吉利士兵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再不说点什么就难逃一死了，赶紧举手起誓，“我们向上帝发誓，关于华莱士的死因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第961章 百密尚有一疏
“糟了，糟了，华莱士被杀了！”
城内的一个角落，皮罗医生躲在这里瑟瑟发抖。
刚才他目睹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场面，约克公爵的儿子竟然被那个女医生给杀了。
当时慌不择路的他正好就在远处，而且碰巧看到了这一幕，现在他害怕被发现，只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躲着。
“我该怎么办，现在去告诉公爵大人，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蹲在角落的皮罗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神棍一边小声地念念碎，一边抱怨着自己躲藏的地方怎么这么臭，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屎臭味，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他躲的地方刚好是修建在城内角落的公共厕所。
躲在公厕后面的皮罗还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忽然听到面身边的这栋房子里传来了一些怪异的声音，“什么东西？”那声音让皮罗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不敢再继续躲在这里。
当皮罗小心翼翼地想要从这里逃走的时候，此时两个上半身是人类模样，下半身是鱼尾的怪物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两个绿皮的怪物面目狰狞，更恶心的是它们身上沾满了排泄物，臭得让人直翻白眼。
“呕！”
皮罗捂着嘴，努力抑制着那种想要呕吐的想法。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当皮罗还没来得及呼喊求救的时候，那两个鲛人上来就戳穿了他的胸膛。
皮罗医生惊恐无助地看着自己被划开的胸口，没过一秒就因为心脏被捏爆而当场去世。
两个鲛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脸上对这个死去的人类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
在皮罗死掉之后，又有鲛人从公厕里冲了出来。
这些家伙在进攻城墙受阻之后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找到了一条通往城里最隐秘的道路，排污管道。
万国城里建有公共厕所，产生的排泄物通过管道排到海里，而这些鲛人就是找到了这条管道，并且从这里潜入了城内。
在皮罗被杀害的同时，几个安保队员巡逻到此，刚好看到公厕的附近有一堆黑色的影子，走上前来查看，不料却看到了一堆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鲛人。
“不好，鲛人进城了！”
“啊，啊……”
几个队员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追上来的鲛人杀害。
……
城墙上，方程还在趁难得的机会好好喘口气。
忽然听到城里传来了一阵骚动之声，不禁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一旁的约克公爵也是面露惊慌。
这时之前摔断了鼻子的狄拉克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城墙，向约克公爵汇报，“公爵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些怪物出现在了城里。”
“什么！”
方程蓦地一下腾起，难以置信地看着狄拉克。
约克公爵也大为不解，明明已经靠着火焰驱退了那些怪物，它们是怎么进入城里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现在那些怪物正在城里杀人！”
“该死！”
方程顾不得再停下来休息，起身对着城墙上的万国士兵喊道：“鲛人杀到了城内，现在急需人和我一起去干掉那帮王八蛋，有谁愿意和我一同前往的！”
“我愿同往！”
城头之上，方程一呼百应。
方程扭头对约克公爵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约克公爵点头道：“放心，我会守住这里。”
来到城里，只听到那些民众发出惊慌的叫喊，大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下奔逃。
有些人跑着跑着就被身后的鲛人追上，成为了鲛人利爪下的无辜亡魂。
“怎么会有鲛人进入城内的呢？”
方程紧紧皱着眉头，听到狄拉克说鲛人进城的时候还以为是这家伙信口胡说，可是真正看到鲛人在城里行凶之后，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城里除了民众，还有负责治安的安保卫队，此时唐果正在率领队员抵挡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鲛人。
看到方程带着战士出现，唐果脸色一喜，总算是见到了救兵，很快来到方程跟前，“太好了，你们终于来支援了。”
方程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鲛人会出现在城里。”
“不知道，这些家伙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毫无征兆就冒了出来。”
唐果一箭射出，正中一个鲛人的脑门，说话间又干掉了一个鲛人。
嗅觉最灵敏的莉安娜皱起了鼻头，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鲛人的身上不光有鱼腥味，还有一股恶心的臭味，“我知道了，是下水道！”
方程一拍脑门，大骂自己百密一疏，竟然没有想到还有下水道可以进到城里，“这帮王八蛋，为了攻进城里，连下水道都敢钻！”更让他佩服的是这帮鲛人的勇气，那可是下水道啊，真特么牛。
得知了这些鲛人都是从下水道爬出来的，众人皆是一阵恶心。
方程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詹姆斯跟我一起去公厕。”
詹姆斯满脸的不情愿，“为什么是我啊？”
“来不及了，带上鲛油，快点。”
“我去……”
方程已经朝着公厕冲了过去，詹姆斯揉着额头，脸上满是无奈，“好吧……”怎么说方程也是他的雇主，总不能让雇主一个人去冒险，尽管前面是公厕，也只能上了。
冲去公厕的路上，平时喜欢近身格斗的詹姆斯捡了一把散落的战斧，但凡能用斧头解决的敌人绝对不上手，而且是能拉开多远拉多远，对这些鲛人唯恐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到了公厕外面，此时这里已经被鲛人层层围困了起来。
“我的妈！”
方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些从排污管道爬出来的鲛人已经有几十个，它们堵住了公厕，还有鲛人不断从公厕里面出来。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些鲛人围着公厕是要聚餐，简直无敌重口味。
詹姆斯露出苦笑，不停地摇头晃脑，无辜地看向方程，摊开双手说道：“现在怎么办？这么多鲛人，还是带屎的，我可干不过！”
第962章 传遍战场的歌声
看着眼前挤得水泄不通的鲛人，方程也是头大如斗，以他和詹姆斯两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解决眼前如此之多的鲛人。
正值无可奈何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呐喊的声音，“方程，快闪开！”
是莉安娜！
这声音方程和詹姆斯都再熟悉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莉安娜竟然也跟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是凭借着几人的默契，方程和詹姆斯还是赶紧朝左右两边跳开。
两人刚滚落到两边，紧接着便听到一串震耳欲聋的巨响。
黑夜中几道火光闪过，那些堵在公厕外面的鲛人全都被炸散开来。
方程和詹姆斯滚落在地，惊讶地看着被轰成废墟的公厕，那些围堵在外面的鲛人也被轰得死伤遍地。
在两人的身后，莉安娜带着一队英吉利士兵出现，这些士兵不光人来了，牛逼的是还推着几门铁炮赶了过来。
“莉安娜，这炮你从哪里搞来的？”方程大为惊讶。
“之前战斗鲛人撞击城墙时掉进城里的。”莉安娜解释了这几门火炮的由来。
与此同时，那些英吉利士兵快速地完成了弹药装填，对着那些鲛人又是一轮猛射。
火舌吞吐，响声震得地面颤抖，猛烈射出的炮弹将剩下那些鲛人撞成肉酱。
两轮炮击下来，那些鲛人八成都被轰成了肉酱，只有一部分趁机溜走，去了城里其他地方作乱。
“得赶紧把下水道堵上，不能再让这些家伙从那里爬进来。”
方程大喊了一声，快步冲到公厕的废墟之上，找到了排污的管道口，二话不说当即用鲛油倒了下去。
倒进下水道的鲛油被点燃，大火很快沿着管道蔓延，那些身在管道里面正在往外爬的鲛人吓得赶紧往后退。
然而拥挤在管道里的鲛人实在太多，只要一慌乱这些家伙就会在狭小的空间里挤成一团。
大火来时，这些鲛人全都没得跑，只能在管道里面等死。
堵住了下水道，阻止了那些鲛人进入城里，方程率着将士们开始清剿残留在城里的鲛人。
战斗的过程很残酷，这些鲛人动作快，牙尖爪利，很容易就能撕破人类士兵的喉咙，在剿灭这些鲛人的战斗中，又有不少战士牺牲。
乱战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城里的鲛人才被彻底剿灭干净。
这个时候，东方的天空终于破晓，一道微弱的光芒驱散了无尽的黑夜。
“终于……消停了……”
满身血迹的方程累得瘫坐在地上，这一刻他心想的是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用再管那些该死的鲛人。
其他将士也都一样，大家席地而坐，就地而憩，对他们来说，这个时候能够小小的打上一个盹都是一种奢求。
……
厂房里，卢凤梅带着工人们走了出来。
经过彻夜的奋战，他和那些工人们一个个全都顶着一双困意十足的熊猫眼。
然而他们是幸运的，至始至终他们都在最安全的岗位上待着，比起外面那些死去的民众和那些战死的战士，他们在这场艰难的守城战中活了下来。
纺织厂的情况也是一样，浅井市子带着满脸疲惫的女工们走出了厂房。
这些女工们已经不眠不休的地织了一个晚上的麻布，为医务室送去急救用的绷带。
她们每一个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疲惫不堪，然而当看到城里地狱一样的场景时，她们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幸运。
医务室里，那些学医的小女孩们累得全都坐在了地上，不过她们不敢睡着，因为随时都会有受伤的人被送来。
宋智熙还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从战斗开始一直到结束，她就没有休息过一刻。
那些能够被送来医务室的人终究还是幸运的，因为还有很多人连送来的机会都没有。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
身为安保卫队的队长和副队长，阿越和唐果没得休息，马不停蹄地带着队员处理城里那些死去的尸体。
热带海岛的天气潮湿又闷热，很快太阳就会升起，如果不赶紧将城里的尸体处理掉，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发臭，到时候会带来大麻烦。
这些尸体最终的归宿就是城外的火堆，不管是鲛人还是人类，他们的尸体都被扔到了城墙外面，在鲛油的作用下被点燃焚烧，大量的焚烧尸体也让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城墙上，挑着扁担的劳工们上上下下，魏琳依旧在带着大家抢修城墙。
谁也不知道鲛人的下一次进攻什么时候会来，在它们到来之前一定要将城墙修补好。
做为万国的女主人，李青曼则领着民众进行着善后工作。
卢凤梅和浅井市子各自带着自己的工人来到李青曼面前，大家都在等待着李青曼安排任务。
还有珍珠带着妇女们正在烹煮着早餐的食物。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此时的万国所有人一条心，大家将希望全都凝聚在一起，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渡过难关。
众人都在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歌声。
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员们脸上疼痛的神色变得舒缓，偏着头认真听起了若有若无的歌声；那些正在卖力干活的劳工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听了那歌声之后仿佛彻夜的疲惫一扫而空；还有那些因为挚友在战争中死去而伤心难过的人，听到歌声之后他们眉宇间的抑郁得以散去。
那歌声美妙婉转，深情动人，一下就能进入人的心里。
不管你是谁，不管是英吉利人还是万国人，大家都能听见，而且都能被歌声感染。
“海瑟薇。”
躺在地上的方程睁开了眼睛，双手抱在脑后，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歌声方程再熟悉不过，这个世界上能够吟唱出如此美妙歌声的人只可能是海瑟薇。
应该是受到海瑟薇歌声的影响，方程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许多，疲惫的意识也变得精神抖擞，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活力满满的状态。
方程微笑着自言自语道：“你是在用你的方法来帮我们么。”
第963章 惨烈的胜利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曙光驱散了漫漫长夜。
海风吹来，吹散了笼罩在战场上的浓雾，海滩上的情况得以展现出来。
登上城墙，只见那些横七竖八的鲛人尸体密密麻麻地堆在海滩上，看上去让人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战斗结束之后堆尸如山的景象尚能让人感到如此震撼，可想而知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血战。
如果不是万国和英吉利人联手抗敌，很可能万国城已经沦陷，而城里的那些民众也早就已经被屠杀殆尽。
“方程国王，您是一位可敬的朋友。”
约克公爵向方程伸出了手，算是从心底里认可了方程，并且在称呼方程的时候第一次加上了“国王”的称谓。
方程笑道：“你也一样，能够像你这样身先士卒的贵族真不多见。”
不管两人之前是什么关系，在一起联手抗敌之后，都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盟友，并且愿意把这个联盟继续维持下去。
“对了，刚才你有听到奇妙的歌声吗？”约克公爵好奇地问道。
“哦，是吗？”
方程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约克公爵，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海瑟薇是海妖公主的事情。
约克公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好吧，可能是我太过疲惫，刚才产生了幻听。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听过那个歌声之后，我好像又恢复了活力。”
两人同时看向城内，里面那些军民正在忙得热火朝天，看起来全都精神满满，完全不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约克公爵只觉得这一切太神奇了，但又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现在呢，我们应该派人打扫战场了吧。”
“派些士兵出去，将那些鲛人的尸体全都搬运回来。”
约克公爵听说要把鲛人尸体弄回来，露出震惊的表情，“不是吧，那些可是恶魔的尸体，你要把它们全都弄到城里来吗？”
方程点头道：“是的，用它们炼出来的油脂是抵抗这些怪物最有效的东西。”
“你答应过我，战斗结束过后要告诉我这其中的秘密。”约克公爵还记得战场上方程的承诺。
“那些火盆之所以能够驱散鲛人，是因为火盆里盛的都是鲛油，”现在方程和约克公爵也算是盟友，这种事情对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实情告诉了他，“鲛油点燃之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我们人类是闻不到的，但是鲛人会非常惧怕这种气味，让它们不敢轻易靠近。”
约克公爵的脸上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之前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城墙下面燃起大火之后，那些鲛人就再也不敢靠近了，现在总算是搞明白了怎么回事。
“鲛油的火焰不会熄灭吗？”
约克公爵满心都是疑问，这些火从半夜一直燃到了现在，也没见其有熄灭的迹象，这一点非常的不可思议。
方程说道：“鲛油非常耐燃，一点点鲛油就能燃上十天以上，像这么多鲛油只要不人为扑灭的话，起码可以燃上好几个月。”
约克公爵感慨道：“这东西好神奇。”
方程笑道：“它是我们的船只能够安全在这片海域通行的保障，有了鲛油那些鲛人就不敢贸然袭击我们的船只。”
“噢，原来你们是靠鲛油来克制鲛人的。”
“嘿嘿嘿，在我们华夏有一首诗叫‘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说的和这情况倒有些相似。”
约克公爵不懂诗词意义，但听到用豆茎来煮豆子的比喻还是能够理解方程话中的含义。
现在他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变化，在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他想的是赶紧召集士兵，趁着鲛人退去，马上离开这片恐怖的海域。但现在他知道了鲛油，原来鲛油才是保证船只能够在这片海域安全航行的重要物资，如果他的船想要从这里离开，顺利回到英吉利的话，就少不了准备一些鲛油。
“我们派士兵把那些鲛人的尸体都弄回来吧。”约克公爵说道。
“好，这就开始吧。”
方程当然乐意，沙滩上那些鲛人尸体都是宝贝，丢在外面太浪费，赶紧把那些尸体收回来才能让人安心。
首先是城里的鲛人尸体，然后是堵在南北门的鲛人尸体，在清理了这两处的尸体之后，士兵们才来到城外，清理着战场上的鲛人尸体。
对于万国士兵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对此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那些英吉利士兵看到鲛人恐怖模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想到昨天晚上血战了一整夜抵挡的就是这种怪物，莫名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城里主要都是普通鲛人，外面的沙滩上还有很多体型更大的雄性鲛人，以及犹如小山一般的战斗鲛人。
经过统计：普通鲛人尸体一共404具；雄性鲛人尸体0具；战斗鲛人尸体具。
这些尸体被运送进城里，真正的堆成了一座尸山，到最后城里已经堆放不下，就只能在城外垒土灶架铁锅，就地将这些鲛人剥皮取油，炼取油脂。
昨晚一战，鲛人损失惨重，万国和英吉利一方也损失不小。
万国：士兵阵亡76人，受伤48人；民众死亡8人，受伤1人。
英吉利：士兵阵亡4人，受伤4人。
单从战斗双方的战损比来看，防守一方算是大胜的水平。
但这只是双方联手，仗着有城墙可守，有火炮可以退敌的情况下才打出来的战损。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英吉利人几十门布在城墙上的火炮，昨晚的万国城必然难逃灭顶之灾。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城墙上，方程和约克公爵正在谈论着之前十门火炮的事宜。
忽然听到狄拉克慌张喊叫的声音传来，没过一会儿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就爬上了城墙。
“狄拉克，你大叫些什么？”约克公爵不满意被其打断了谈话。
“公爵大人，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华莱士他他他他……死了！”
第964章 必须交出凶手
“什么！”
约克公爵当场石化，如同一尊雕像定在那里。
一旁的方程也是感到震惊不已，耳旁像是炸了个响雷。
这老公爵是很疼爱他儿子的，然而现在他儿子竟然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万国，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很可能双方刚刚成立的联盟就此破裂。
约克公爵强忍悲愤，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狄拉克战战兢兢地说道：“就在刚才，士官在清点阵亡人数的时候，发……发现了华莱士的尸体。”
“带我过去！”
约克公爵面沉如水，一张脸黑得比煤炭还难看。
方程担心这老公爵一时冲动，赶紧跟了过去。
到了城里，一片空地上摆放着阵亡战士的尸体，空地分成两边，一边放的是万国战士，另外一边放的是英吉利战士。
在英吉利战士那边，约克公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看到已经身体僵硬没有了血色的华莱士，这位老公爵一时悲从中来，哭嚎了两声之后晕倒了过去。
过了良久，约克公爵悠悠转醒，看着眼前华莱士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我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这是上帝在惩罚我吗……”
在约克公爵的身边，站着他的随行官狄拉克，身后还有那些英吉利士兵。
公爵的儿子死了，这可是大事，所有的士兵都赶了过来，整齐列队，向华莱士以及那些死去的战友默哀。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华莱士是怎么死的！”约克公爵揪住狄拉克的衣领，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我，我……我不知道啊。”狄拉克害怕地摇头。
方程想要上前安慰这个老公爵，“人死……”后面一句“不能复生”还没说出来，约克公爵就回头充满恨意地瞪着方程，“华莱士的死一定不是意外，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方程神情严肃。
“如果是有人杀害了他，你必须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否则！”约克公爵咬牙切齿，“否则我就摧毁这里，让你们全都给华莱士陪葬！”
方程失望道：“公爵大人，别忘了我们还是盟友。”
约克公爵愤怒道：“在杀害华莱士的凶手被找到之前，我们的联盟关系就此结束。”
这边话音刚落，那些英吉利士兵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方程。
谁手里有枪，谁就是真理，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
现在约克公爵手握着万国岛上所有人的性命，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士兵就会对城里的人开起屠杀。
除了方程，万国的其他重要人物也都在场，每个人都被火枪瞄准着。
然而大家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方程的安危。
众人之中，宋智熙紧皱着眉头，她在想要不要自己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是华莱士在医务室胡乱杀人，自己为了保护大家安全，这才下手杀了他。
站出来的话牺牲的只是自己，比起自己的性命，她更在乎方程的性命，她不想方程因此有任何闪失。
“华莱士是为了救我而被鲛人杀死的！”
就在宋智熙想要站出来的时候，珍妮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看着主动将事情揽过去的珍妮，宋智熙颇为惊讶。
约克公爵难以置信地看着未来的儿媳，“你说什么？”
珍妮镇定地说道：“华莱士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当时鲛人冲进城里，我被几个鲛人追杀，是华莱士挺身而出，是他保护了我，让我免于鲛人的毒手，他是英雄。”
“是吗……华莱士……”约克公爵蹲在儿子尸体跟前，悲伤地抚摸着他已经僵硬的脸颊，“是你保护了珍妮，让她活了下来，你真是个让父亲骄傲的战士。”
狄拉克在约克公爵身后小声说道：“公爵大人，华莱士要是被鲛人杀害的，可他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呢，那些鲛人可是牙尖嘴利，这也太奇怪了。”
此话一出，珍妮明显慌了，但是还依然故作镇定，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约克公爵回头看向珍妮，也觉得事有蹊跷，“珍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愿意向上帝发誓吗。”
“当然，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说的一切绝对不会有假。”
约克公爵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狄拉克说道：“皮罗呢，叫皮罗医生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要叫皮罗医生为华莱士验尸。
狄拉克战战兢兢地说道：“公爵大人，那那那个……皮罗医生已经死了。”
“死了？！”
“尸体就在旁边……”
狄拉克带着约克公爵来到了摆在最靠外的一具尸体跟前。
看到那尸体的样子不禁让人大皱眉头，半边脸都已经被啃光，露出了里面的颅骨，从剩下的半边脸可以看到这就是皮罗医生。
“皮罗医生是被鲛人咬成了这样。”狄拉克心有余悸地说道，“皮罗医生的尸体都变成了这样，华莱士的尸体是不是太干净了些。”
“狄拉克大人，这么说您是觉得华莱士的尸体要变成和皮罗医生一样才对吗？”
这时，宋智熙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并且言辞激烈地对狄拉克表达了不满。
约克公爵也觉得狄拉克的话听着很是刺耳，华莱士都已经死了，什么叫尸体太干净了些。
宋智熙镇定地说道：“刚才只是查看了华莱士的正面，也许他的伤口都在背面呢。”
约克公爵听过她和皮罗的争辩，对宋智熙的水平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当即让两个士兵将华莱士的尸体翻了过来。
“这……”
那两个士兵看到华莱士背上的景象之后不禁大皱眉头，华莱士的后背被扯得稀烂，一看就是被鲛人的利爪所抓伤。
看到这里，约克公爵终于死心了，接受了华莱士是被鲛人杀害的说法。
同时，宋智熙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些伤口其实是她事后用鲛人的爪子弄上去的，但是人在死后再弄上去的伤口会因为肌肉的僵硬而变得平整，和活着的时候留下的伤口是有区别的。
宋智熙最担心的是被皮罗看出破绽，但没想到皮罗竟然都已经死了，她也就大胆地赌了一把，赌其他人不会发现这一细节。
显然，她赌对了，伤心欲绝的约克公爵没有再纠结华莱士死因的问题，只是一个人暗暗叹气垂泪。
第965章 虚弱的海瑟薇
在约克公爵的要求之下，华莱士的尸体被保留下来，这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他不愿意见到儿子客死他乡，即便是死也要带回英吉利，在那里将他埋葬，因为那里才是他的故乡。
至于其他的那些英吉利战士，他们则没有那么幸运，全都被一把火烧掉，成为了一捧黄土。
为了纪念死去的华莱士，约克公爵还替儿子准备了一场简单的追悼会。
参加追悼会的只有这些英吉利人，万国人并没有参与其中。
追悼会散场，珍妮一个人留了下来。
作为华莱士的未婚妻，在别人眼里她此刻应该是悲痛无比的，然而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从华莱士拿着刀走向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已经对这个男人再没有半点感情，看到华莱士的尸体，她甚至感到庆幸，然而在约克公爵和那些士兵面前，她不敢露出任何解脱的表情，必须装得沉重心痛。
直到会场上其他人全都走了，只剩下珍妮一个人，她的表情才变得略微轻松。
“谢谢你。”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珍妮警惕地再度绷紧了脸。
宋智熙来到了她的身边，冲她淡淡地一笑，“谢谢你替我保守了秘密。”
见是宋智熙，珍妮这才放松了警惕，说道：“不，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说不定我已经死在了华莱士的刀下，这个疯子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宋智熙向珍妮伸出了手，这是以示友好的举动，“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一次是你替我解了围。”
珍妮有些紧张，但还是伸出了手，和宋智熙握到了一起，“谢谢你。”
……
从会场出来，约克公爵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狄拉克不放心公爵的身体，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公爵大人，现在那些该死的水底怪物已经被我们打退，我们赶紧趁这个机会逃离这里吧，要是下一次那些怪物再次出现，我们可就逃不掉了。”
说起鲛人的时候狄拉克的两条腿就像是在打摆子一样，止不住地狂抖。
约克公爵看了一眼狄拉克，说道：“离开的事情再等等。”
“公爵大人，难道您想要留下来？”
“这些事由我来决定，你就不要管了。”
约克公爵的神色中有些无奈，他当然不想留在这该死的地方，但是有些话和狄拉克这种家伙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和他讨论简直就像是对牛弹琴。
简单的来说，约克公爵身边并没有能够替他分担的人，发生的事情都得他自己扛着。
当初从罗杰那里巧取豪夺到那张海图，约克公爵激动坏了，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靠着美人鱼的生意成为全英吉利最富有的人。
他那个兴致匆匆的儿子也想要好好立个大功劳，主动请缨来到了海图中记录的时空之海。
可没想到这一趟为他们家族带来了接踵而至的厄运。
华莱士被关押在时空之海的土著手里，他率领两艘战船想要救回儿子，就在一切都已经解决的时候，哪想到竟然碰上了鲛人大举进攻。
那些鲛人的眼里没有什么万国和英吉利的区别，所有的人类在它们眼前都一样。
为了活下来，他只能和方程联手，一起抗击这些来自深海的怪物。
战斗给他带来了严重的损失，其中最让他伤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
要说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谁都没有约克公爵想要离开的心情强烈，他恨不得现在就赶紧上船从这里撤走。
然而他知道那些恐怖的鲛人就在深不见底的海水里躲藏着，贸然出海不过是给它们送去新鲜的食物罢了，想要顺利地从这个鬼地方离开，还得等万国的人把鲛油炼出来。
……
方程这边，一个人来到了东面的城墙上。
因为那飘荡在海岛上的歌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刚登上城墙，就看到海瑟薇恬静地坐在一处墙墩之上。
这时的海瑟薇已经没有再轻声吟唱，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从方程站的角度看去，她那如墨般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纤细的背影犹如一件精美的青瓷花瓶，她的眼睛看向远处，鼻翼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偶尔睫毛轻轻一颤，简直美到让人有些窒息。
此情此景此人，乃是一副美得精彩绝伦的画面。
方程呆呆地站在原地，只顾着欣赏眼前的美丽，甚至都忘了往前走。
海瑟薇感觉到了方程的到来，背对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浅笑。
“你来了。”
回过头去，海瑟薇嫣然一笑，一双眼眸里满是柔情。
“嗯。”
方程被这笑容仿佛击中了心口，竟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海瑟薇有些羞涩，小声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这意思自然是在埋怨方程，怎么只知道在远处站着。
“哦。”
方程木讷地应了一声，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该往前走一点。
到了海瑟薇身边，越是靠近这位拥有着绝世容颜的美女，方程便越觉得自惭形秽，在她面前甚至变得紧张不已。想到自己竟然鼓起勇气主动抱过吻过她，方程只感到面红耳赤，也不知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
海瑟薇侧头看了方程一眼，那双美目轻轻眨动，立即便看穿了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知道方程很紧张，海瑟薇冲他浅浅一笑，温柔说道：“这儿还有位置，你坐上来吧。”
方程没说话，不过还是爬上了墙墩，在海瑟薇的身边坐了下来。
之前方程一直站在海瑟薇的身后，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现在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你怎么了？”担心不已的方程着急上手去摸海瑟薇的额头，这个时候他管不了那么多，摸到海瑟薇额头的时候，只觉得犹如摸到了冰块，“我的天，怎么这么冷！”
海瑟薇轻轻地摇摇头，微笑道：“没关系的，只是刚才吟唱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的。”
方程既担心又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966章 鲛人族群的秘密
方程不懂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海瑟薇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担心海瑟薇的身体，为了让海瑟薇能够暖和一些，顾不得什么难为情了，当即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怀里抱着这样一位风姿绝代的美人，方程可一点都不好受，脑袋里非但没有那些旖旎的想法，反而被海瑟薇冰冷的身体冻得直发抖。
海瑟薇被方程的举动感动，看到他上下牙关不停地打颤，难受地说道：“你放开我吧，过一会儿我就会好的。”
闻言，方程却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说道：“等我把你抱暖和了再放。”
看到方程被冻得直哆嗦却依然逞强的样子，海瑟薇既感动又心疼，同时也享受着被方程抱入怀中的温存，如果可以她好想就这样一直被抱着。
“是因为刚才的歌声让你变成这样的吗？”方程关心地问道。
“嗯。”
海瑟薇轻轻颔首。
方程很是不解，“之前你也曾为我吟唱，然而却没有像现在这样。”
海瑟薇说道：“那是因为之前只是对你一人吟唱，而现在是全城所有人。”
方程恍然大悟，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来现在城里万国人加上英吉利人总人数超过两千，要让这么多人恢复精神，海瑟薇必然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你不该这样的。”
方程紧紧搂着海瑟薇，只感到心疼不已。
海瑟薇内疚地说道：“你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也想要为你们做些什么。”
“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就足够了，战场上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方程说道。
“嗯……”
海瑟薇幸福地倚靠在方程的怀里，这个男人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有他抱着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幸福。
不知为何，海瑟薇只觉得眼里又酸又胀，一下子泪水就堆满了眼眶。
她不是一个眼泪浅的人，然而这两天却连连掉泪。
忽然，方程亲吻了海瑟薇的眼睛，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这一次海瑟薇的眼泪并没有变成珍珠，看来她流下的并非伤心的泪水。
过了很久，方程这才感觉到怀里的海瑟薇体温渐渐上来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冷得彻骨。
“好些了吗？”方程问道。
“嗯，好多了。”海瑟薇幸福地点头，“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方程不肯撒手，坏坏地笑道：“不，还不够。”
海瑟薇脸颊一红，神色极是娇羞，不过倒也没有反对，继续任由方程抱着。
“那些鲛人不会真正的离开。”海瑟薇忧心忡忡地说道，“只要有我在这里，它们就不会放弃的。”
“我们已经成功地击退了它们一次，不管它们来多少次，我们照样都会将它们击溃！”方程的双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它们的数量多到难以计数，这一次来的这些不过是一小部分。”
“不管它们有多少，都改变不了我要和它们战斗到底的决定！”
听到方程铿锵有力的话语，海瑟薇的那颗柔软的内心仿佛在被鼓槌敲击一样，“砰砰砰”的疯狂地跳动着。
也许鲛人的确强大，它们有着让人畏惧的数量，但方程就是这样一个能够让人托付的男人。
说起了鲛人的事情，整个万国没有谁比海瑟薇更了解这些家伙。
方程借机想要从她这里多了解一些关于鲛人的情报，“你说这次进攻万国的鲛人只是一小部分，深海之下这些鲛人族群到底有多么庞大？”
“我们一起去过尼罗，尼罗的人口在百万之上，而鲛人的总体数量与尼罗相当，其中七成的鲛人都在海底之城兰蒂斯特。”
“听你这么说，那也并不算太多。”
方程估摸着按照昨天晚上那样的打法，只要能够不断地打下去，那些鲛人的数量也不够一直打的。
海瑟薇摇着头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鲛人有着超强的繁殖能力，它们的生育模式是卵生，雌性鲛人将卵产下，然后由雄性鲛人进行授精，用不了多久就会孵化出成批的新生鲛人，如果放任100只鲛人进行繁殖，用不到10年就能繁衍出上百万的鲛人族群。”
“我的天！”
方程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要不是听海瑟薇说起，他完全不知道鲛人这玩意儿竟然这么能生。
“既然繁殖能力这么强，那为什么鲛人的族群数量只有百万？”
“因为鲛人生性凶残，是那些海洋里大型生物的天敌，过大的族群数量会对那些海底的大型生物造成灭绝性的影响，这样的结果同样也会让鲛人自取灭亡，所以鲛人会严格控制自己族群的数量，千万年来一直将族群数量控制在百万左右。”
方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没想到这帮怪物还能主动控制自己族群的数量，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海瑟薇说道：“通常情况下，鲛人不会让族群的数量过于膨胀，但在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它们就会开始拼命繁殖。”
方程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着后槽牙骂道：“这帮可恶的怪物，岂不是根本杀不完了？”
“所以我才担心……”
“但我们现在手里有鲛油，它们来得越多，我们就有越多的鲛油，这样暂时能保证它们不敢轻易来犯。”
海瑟薇点头说道：“鲛油是目前唯一能克制那些家伙的办法，如果要彻底解决鲛人的威胁，只有……”说到这里，海瑟薇忽然不再说下去。
“只有什么？”
“这太危险了，也不可能做到。”
海瑟薇不住地摇头，她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让方程产生危险的想法。
即便无法彻底解决鲛人的威胁，只要能够将它们克制住就够了，犯不着去做更危险的事情。
方程却执意要问个明白，“到底有什么办法？”
海瑟薇知道如果方程不问清楚的话是不会罢休的，无奈之下只好说出了这个最危险的方法，“鲛人有一个统治着整个族群的国王，鲛人国王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大实力，它通过精神力量掌控着整个族群，是整个鲛人族群的大脑，如果能除掉鲛人国王，那么鲛人将群龙无首。”
第967章 有人起了异心
方程摸了摸鼻梁，说道：“那这不就像是蚁群和蜂群里的蚁后蜂后吗，只要把这个鲛人国王干掉，那些鲛人也就不足为惧。”
海瑟薇忽然双手紧紧箍住方程，担心地看着他，“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要去想着杀掉鲛人国王，因为那太危险了，而且它生活在深海，人类是没有办法伤害到它的。”
“如果它一辈子待在海底，那我确实拿它没辙。”
方程摊开双手，同时也安抚着海瑟薇，让她不用太过担心。
一般的潜艇潜深也就在00-600米之间，连潜艇都只能到那个深度，何况连潜艇都没有的方程，他拿头去深海找鲛人国王的麻烦。
“经过了昨晚的惨败，它们暂时应该不会再来了。”海瑟薇说道。
“要说起来，这些鲛人的出现也并非全是坏事，”方程悻悻地笑道，“要不是它们突然杀过来，现在我们的敌人就是那群英吉利人了。”
这话方程倒是没有说错，如果不是鲛人出现，那么现在就该是万国和英吉利人之间的战斗了。
而且刚好碰上万国储备的鲛油用尽之时，这些鲛人本想要趁机一举攻下万国，不料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送了万国这么多的尸体，有了这些鲛人尸体炼出的鲛油，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足以保障万国几十年不会遭到鲛人侵袭。
“你怎么看待那个约克公爵？”海瑟薇忽然问起。
“他？”方程轻轻咧了咧嘴，“他倒是个挺有魄力的领主，身为公爵竟然能够亲上火线，或许与那些传统的贵族不太一样吧。”
海瑟薇说道：“其实你的话并没有说完，对吗？”
方程尴尬一笑，承认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心里有任何想法都会被你知道。反正你也看到了，那我就都说了吧，他想要走，但我想把他留下来，只有这样那些英吉利人才能帮我们一起对付鲛人。”
“还有尼罗人。”海瑟薇补充了一句。
“对了，忘了还有那些讨厌的尼罗人。”既然提到了尼罗人，方程好奇地向海瑟薇问道，“上次你说看到了未来，尼罗人的黄金船队会来到万国，时间过去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尼罗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我只能看到未来的景象，具体是哪一天却无法得知。”海瑟薇有些歉意。
方程安慰着笑道：“没必要自责，你能看到就已经挽救了万国，只要我们提前做好防御，尼罗人也没有那么可怕。”
海瑟薇温婉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将头靠在方程的肩膀上，享受着和方程独处时的宁静。
……
傍晚时分，忙碌一天的军民们终于得以停下来喘口气。
负责后勤伙食的珍珠带着妇女们为全城两千多人准备好了晚餐，能够供应这么多人，自然就不会是什么精细的食物，都是直接用水煮的土豆、红薯、南瓜。
在这种打仗的当口，能有一口热乎吃的就已经是奢望了，没有谁还会去在意这东西有没有油水，味道好不好。
就连约克公爵这种身份显赫的大贵族也只能和大家一起吃水煮土豆。
“公爵大人，这土豆也太难下咽了。”狄拉克攒着手里的一个土豆，嘴里骂骂咧咧，“竟然拿这种东西给您吃，他们也太无礼了！”
约克公爵肚子正饿着，没觉得土豆哪儿难以下咽，更没工夫搭理狄拉克。
见约克公爵不说话，狄拉克又对着珍妮说道：“珍妮殿下，您可是约克公爵的儿媳，汉密尔顿公爵的女儿，他们这些土著就给你土豆，简直太放肆了！”
珍妮剥开土豆皮，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里面的肉，嘲讽地说道：“狄拉克，我看是你自己受不了吧。”
“我，我……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替珍妮殿下鸣不平！”
“我没有什么不平的。”
狄拉克这溜须拍马的狗腿子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珍妮非但不领情，还没给他好脸色。
尴尬之下，狄拉克只得再次将拍马的对象换回了约克公爵，“公爵大人，我们能有现在，这都多亏了您带着我们英勇作战……”接下来就是狄拉克一个人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
约克公爵已经习惯了被狄拉克吹捧，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是随口问道：“鲛油的事情让你去盯着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说来说去约克公爵还是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最不可或缺的东西就是鲛油。
说起鲛油，狄拉克立即眉飞色舞，“公爵的人，下午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们炼出了成罐成罐的鲛油，而且都是一米多高的那种大型陶罐。”
约克公爵不露声色，说道：“今天晚上让士兵们都做好准备。”
“是，公爵大人！”
狄拉克顿时大喜过望，他明白约克公爵这是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正在低头吃着土豆的珍妮手掌猛地一颤，差点将手里的土豆掉到地上。
她了解身边的这个约克公爵，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是因为对他的了解，才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到心惊胆战。
好在土豆没有掉落到地上，没有引起约克公爵的注意，珍妮也在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震惊。
同时，她也在想着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詹姆斯。
约克公爵这是起了杀心，想要直接动手抢夺鲛油，然后就此离开这里。按照他的想法，岛上这些人都难以幸免，珍妮不想看到自己的恩人詹姆斯被害，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去通知詹姆斯。
“我要现在就借口离开吗？”
“不行，现在突然起身离开一定会招来怀疑，我得再找机会。”
珍妮的内心在不断地斗争，事关重大，她不敢有任何差池。
就在这时，原本好好坐着的约克公爵突然抽搐起来，如同他以前每次发病时一样，四肢抽动，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惊慌的狄拉克吓得不轻，大喊大叫道：“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公爵大人发病了！”
第968章 通风报信
狄拉克惊慌地抱着约克公爵，大声地呼救：“快来人，公爵大人需要救治！”
通常这个时候都是皮罗医生第一时间赶来，然而现在皮罗医生已经死了，能够依靠的只有万国的医疗人员。
“你们几个，快去叫那个女医生过来！”狄拉克着急地冲几个贴身卫兵下令，“对了，还有那个能够治好华莱士的女人，把她也一起找来。”
旁边的珍妮不动声色，象征性地问了几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然后冷眼在一旁看着。
此时她脑子里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一定要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詹姆斯，好让他提前做好防备。
没多久，士兵就把宋智熙请了过来。
赶来之后的宋智熙检查了约克公爵的心跳和脉搏，没有做过多的处理，只是让狄拉克将他放下平躺，等待他自己清醒过来。
在宋智熙简单地看过了约克公爵之后，海瑟薇也来到了这里。
看到海瑟薇到来，狄拉克欣喜不已，同时嘴里没少对宋智熙的抱怨，都在数落她根本没有本事，连公爵大人的病情都无法医治，继而又把救醒公爵的希望寄托在了海瑟薇身上。
“海瑟薇小姐，我们公爵大人就拜托你了。”狄拉克急切地说道。
“抱歉，我现在无法对他进行治疗。”海瑟薇为难地摇起了头，她不是不给约克公爵治疗，而是白天的时候因为给大家唱歌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到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狄拉克脸色一变，跳脚道：“你这是见死不救！”完全没有了刚才时候的客气。
宋智熙知道海瑟薇身体虚弱，挡在她跟前，板着脸对狄拉克说道：“没法救就是没法救，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狄拉克吊起两道眉毛，厉色道：“好啊，你们一定是想我们公爵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用心险恶！”仗着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英吉利士兵，狄拉克在宋智熙和海瑟薇面前有恃无恐，反正身后都是自己的人，他料定没有人敢动他。
然而狄拉克还没嚣张多久，忽然膝窝遭到一记猛击，让他疼得无法直立，“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那些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回事狄拉克就倒地了，待到看清狄拉克身后那个身影之后，在场的人都感到如临大敌。
原来是昨天夜里在城墙上一个人干掉了一只战斗鲛人的少女。
见到莉安娜突然出现，宋智熙和海瑟薇皆是一喜。
莉安娜踩着狄拉克的小腿，冷冷地威胁道：“如果你不愿意安静下来，那我只能用的方法来让你闭嘴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个女人在袭击我！”
狄拉克冲着周围那些士兵叫喊，然而那些士兵仿佛被莉安娜的杀气所镇住，没有人有所动作。
混乱之中，更多人赶了过来，形势变得更加热闹。
好在这一次约克公爵没有昏迷多久，自己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看到约克公爵转醒，狄拉克好像是看到自己久病在床的老父亲终于能下地了一样，立马就哭哭戚戚地掉下了眼泪，“公爵大人，您终于醒来了，刚才您突然发病，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昏迷了多久？”约克公爵揉着脑袋。
“一刻钟。”宋智熙说道。
约克公爵一脸歉意，“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麻烦了，可能最近太累，导致病发得比较频。”说起来，这位老公爵先是经历了彻夜战斗，又听闻儿子的噩耗，现在还能撑下来已经很难得了。
与此同时，珍妮趁着混乱悄然离开了刚才的地方，她混入人群之中，想要找到詹姆斯。
然而她一只脚不能下地，只能撑着拐杖，让她的行动变得非常不便。
就这样，她在城里一瘸一拐地蹦着。
越是着急反而越是容易出问题，由于跳得太快，导致珍妮身体失去重心，一下子朝前摔倒。
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到地上，连同着手里的拐杖也落到了一旁。
疼痛没有让珍妮太在意，当她朝着拐杖爬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人捡起了拐杖，朝她走了过来。
“詹姆斯先生！”
珍妮差点没激动得哭出来，走过来的那人正是她着急要找的詹姆斯。
詹姆斯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不太懂珍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自己会这么激动，“这是你的拐杖，我先扶你起来吧。”詹姆斯先将珍妮从地上扶起来，看珍妮如此激动，不太理解地问道：“珍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珍妮接过拐杖，左右看了一眼，心惊胆战地说道：“这儿人多，你能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詹姆斯依旧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看到珍妮眼睛里的紧张不是装出来的，当即点了点头，同意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珍妮跟着詹姆斯来到了一栋简单的石头房子。
詹姆斯说道：“这是我的房子，应该够安全了。”这个时候詹姆斯还挺绅士的，先让珍妮走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去。
进去之后，詹姆斯又搬来凳子让珍妮坐下，并且给她倒了一杯水，并自嘲地说道，“没伺候过人，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杯子……别嫌弃……”
“谢谢。”
珍妮接过杯子的时候竟然有些脸红。
詹姆斯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慌张？”
珍妮激动道：“我有一件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告诉你，刚才我从公爵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很糟糕的消息，他想要在夜里发动偷袭，抢走你们炼出来的鲛油，然后离开这里。”
“你说的都是真的？”詹姆斯颇为惊讶。
“千真万确！”珍妮表情严肃。
詹姆斯还是觉得蹊跷，珍妮名义上还是华莱士的未婚妻，虽然现在华莱士已经死了，两人的婚约肯定也会作废，但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背叛约克公爵呢，这一点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珍妮小姐，那您为什么要将这些情报告诉我呢？”
“因为你救过我，你是我的恩人！”
第969章 摊牌
詹姆斯的房屋里，昏黄的鲛油灯不停地闪动着。
墙上照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块头巨大，另外一个则体态轻盈了许多。
珍妮就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在向詹姆斯倾吐着自己的委屈，也许是詹姆斯身上那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让珍妮莫名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什么危险都不用害怕。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阻止它发生。”珍妮认真地看着詹姆斯。
“我会的。”詹姆斯担心地看向珍妮，“那现在呢，你该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我的吧，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就回到他们那儿去。”
“留下来吧。”
“啊，什，什么。”
珍妮的脸颊忽然红得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詹姆斯竟然叫她留下来，那一刻她的心在扑通狂跳，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詹姆斯似乎没发觉眼前的这位女士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波澜不惊地说道：“在事情结束之前，你就待在我的房间里吧。”
“是，是这样吗？”
珍妮愣在那里，其实她要说的话是“只是这样吗？”不过实在太过于难以启齿，便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詹姆斯说道：“我这里算得上是城里较为安全的地方，你躲在这里不要出去。”
“那你呢？”
“我去把消息通知方程。”
事关重大，没时间浪费，詹姆斯当即离开房间，去找方程。
珍妮留在房间里，虽然詹姆斯不在这里，但待在这小小的地方，也会让她内心觉得安全。
……
万国城内，议会大厅。
经历了之前英吉利人火炮的轰炸，现在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屋顶上还留着十几个碗口大的孔洞，南侧的墙体也被炮弹砸毁，夜晚会有海风从倒塌的地方不停地往里灌。
今晚的议会大厅气氛和严肃，方程、李青曼、布雷克、魏琳这些万国重要的人物悉数到场，另外一方约克公爵和他的随行官员、将领也都来了。
双方看起来都是有备而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苟言笑，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掩藏在表面之下的杀气。
“方程国王，这么晚了还要将我们召集到此，我想您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约克公爵一副老练的模样，这个点突然召集众人，而且海岛上又没有出现新的危机，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宣布，那方程一定就是脑袋坏掉了。
方程嘴角向上翘起，冷不丁地笑道：“公爵大人，召集大家来此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约克公爵见方程表情不善，脸色瞬间也垮了下来，“大家都是一起战斗过的盟友，既然有重要的事情那就说出来吧，没必要藏着掖着。”
“那我就直说了！”
方程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公爵大人要是想要鲛油直说便是，我手上有着不少刚刚炼出来的鲛油，您要是想要我可以将大半送你，不知为何公爵大人想要做出背刺盟友的事情呢？还是说袭击我们抢走鲛油，能让您得到什么好处？”
约克公爵脸色大变，这可是只有他和狄拉克才知道的计划，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过任何将领和士兵，担心的就是被人泄密。
但现在他计划的这些事情竟然被方程知晓，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不可能，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这是诬陷！”
虽然已经被识破，但约克公爵还是要装装样子，摆出了一副极端愤怒的样子，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计划。
方程冷笑道：“是不是诬陷只有公爵大人心里清楚。”
“你们这是背信弃义，刚刚打退了鲛人，你们就将刀子伸向了自己的盟友！”约克公爵大叫道。
“我看你才是吧，公爵的人！”方程不屑地笑着，“刚刚击退鲛人，你就想到了偷袭盟友，抢夺鲛油。噢对了，我忘了这样的事情您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我的那位罗杰朋友就是被您用下三滥的手段关进了监狱对吧？”
被方程戳中要害，约克公爵突然间暴怒不已，“混蛋！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土著部落的劣等人而已，凭什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方程撇嘴笑道：“被我说中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么激动？看来您在英吉利早有前科，这些事情在您做来实在是得心应手啊！”
“你，你，你！”
约克公爵气得头上的脓疮都裂开来，里面的脓血暴了出来。
他身边的狄拉克更是着急跳出来维护主子，指着方程大叫：“大胆的土著，敢侮辱我们公爵大人，我这就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狄拉克冲着议会大厅外面大喊：“来人呐，这些土著要对公爵大人动手！”
叫了两声，外面没有任何反应。
约克公爵和狄拉克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们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一队士兵，在进入议会大厅之后让那队士兵等在大门外。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士兵就没有了动静。
接着，看到两个黑漆漆的影子从外面被扔进了议会大厅。
狄拉克定睛一看，不由吓得跳起来，惨叫道：“是，是，是我们的士兵，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身材壮硕的詹姆斯从外面走了进来，拍了拍手，随口说道：“当然是都解决了。”
“不可能，我们可是带来了十二个士兵，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狄拉克不相信地摇着头。
这个时候莉安娜和海瑟薇也走了进来，莉安娜的手里还握着带血的匕首，刚才那十二个英吉利士兵中有十个都是被她干掉的，剩下的两个是被詹姆斯扭断了脖子。
至于海瑟薇做了什么，这些英吉利人是不会明白的，她才是这次行动中最重要的那一环。
海瑟薇的歌声能够让那些士兵陷入幻觉，沉浸在幻觉之中一直到死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的原因。
方程得意地冲着约克公爵笑道：“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对吧，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所想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些问题留着以后慢慢去想吧。”
第970章 撕破脸皮
约克公爵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方程，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方程可以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切。
狄拉克左顾右盼，忽然想到了什么，在约克公爵耳边小声说道：“公爵大人，当时珍妮小姐也在，是不是她泄露了这些消息！”
“珍妮？她吗？”
约克公爵回想着有没有这种可能。
当时他确实当着珍妮的面说了几句接下来的计划，但也说得模棱两可，并没有直接挑明。
难道她只是通过这几句就猜了出来吗？这一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珍妮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他的做事风格。
狄拉克愤愤不平地说道：“是了，一定就是她，从您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再看到珍妮小姐，是她出卖了您。”
虽然事实把矛头都指向了珍妮，但约克公爵还是想不太明白，珍妮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人，我是断然不会背叛您的，所以只能是珍妮小姐。”狄拉克害怕自己被视为怀疑对象，不停地在约克公爵面前表明自己的清白。
方程怀揣着一脸冷笑，神情冷峻地看着这两人，他们还以为整件事情是被珍妮出卖，殊不知珍妮确实有将他们的计划告知詹姆斯，但真正决定性的还是海瑟薇对方程说起了她洞悉到的约克公爵的内心想法。
被揭穿了真面目，那就已经没什么好遮掩的，约克公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问方程道：“对，没错，我是想要抢夺鲛油然后离开这里，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次我的士兵替你击退了鲛人，这些事情本该与我们无关，而现在你肯想要用尽办法将我们留下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替你抗击这些海底的怪物，我说的有错吗？”
方程愣住了一会儿，不得不感叹这老公爵还真有两把刷子，起码在时局的判断上是非常准确的。
试想一下能够在英吉利当上公爵，并且成为数一数二的公爵，没有点脑子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说的确实没错，只是表述上有些问题。”方程说道，“我想你们留下来固然是希望能够借助你们的实力来对抗鲛人，但并不是想要靠着卑劣的手段将你们困在这里，既然是合作那我们有很多东西是可以谈判的。”
约克公爵断然回绝道：“不，我不想再和你谈判什么，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就连曾经我以为是世间稀有的美人鱼的东西也不过是这些丑陋的怪物，这里没有任何让我留下来的意义。”
“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想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一步，那就只好委屈你们了。”方程眼中杀意陡升。
站在大厅中央的约克公爵并没有慌乱，相反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意。
“轰！”
突然间一声巨响传进了议会大厅。
那声音震耳欲聋，是火炮在城里开火的响声。
在方程等人惊讶之际，约克公爵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你连夜召集我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事情不妙，在我前来之际已经向将领们下令，半个小时没有见到我回去，就进入战斗状态。”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方程怒瞪着约克公爵。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些。”约克公爵得意地笑着，“你可以去外面看看，现在我的士兵应该已经控制了城里，所有的火炮都对着这间议会大厅，但凡我有任何差池，你们这里所有人都会被轰成粉末。”
方程咬牙道：“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你的士兵的确可以轰杀我们，但你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说话间，詹姆斯已经走到了约克公爵的跟前。
不出意料的，约克公爵还没来得及挣扎反抗，那肥胖的身躯就像是被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旁边的狄拉克急了，冲上来想要对詹姆斯拳打脚踢，“快放开公爵大人，你这个无礼之徒！”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就感到膝窝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
这一次莉安娜没有那么客气，直接将匕首顶在了狄拉克的脖子上。
“你这样大家都得死！”约克公爵瞪着方程。
“无所谓。”方程摊开双手，“我不过一个小岛上的土著，而您是英吉利堂堂的公爵，拉着您一起陪葬这波不亏。”
看到方程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约克公爵少有的慌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吃拿不定这个年轻人。
说到鱼死网破，约克公爵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如果在这里交代了，那么他在英吉利的一切也会跟着化为乌有，他的爵位会被别人继承，他的领地和财富会被其他公爵侵吞。
“你想怎么样？”约克公爵狠狠地咬着牙齿。
“很简单，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方程举重若轻地笑了笑。
“好，我答应你！”
“莉安娜，把这个人带出去，让他去告诉那些英吉利士兵，叫他们全都放下武器。”方程指着狄拉克说道。
狄拉克被带了出去，议会大厅里只剩下约克公爵一人。
面对方程一边这么多人，这个老公爵还在尽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更加镇定。
海瑟薇在方程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方程的脸上随即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约克公爵被方程的笑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家伙到底在笑些什么，他又哪里会知道，就在刚才海瑟薇已经再次洞悉了他的内心，知道了他的谈判底线，并且将这些全都告诉给了方程。
“公爵大人，我可以给你鲛油，也保证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让你和你的人顺利地离开这里。”
“那你的条件呢？”约克公爵是个明白人。
方程说道：“我要的也不多，还请约克公爵留下一半的火炮和火枪，另外再留下一艘风帆战船，以防您出海之后对万国再次炮击，如果没有战船的话我只能待在岛上挨揍。”
“不可能！”
约克公爵神情激动，同时更是震惊，这个家伙一开口竟然就喊到了他所能接受到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