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妥协
约克公爵神色激动，难以想象这个年轻人一开口就触及到了他的谈判底线。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就像是有着一双能够透视人心的眼睛一样，约克公爵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这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能够每一次都说中他的内心，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我绝对不会答应，不可能会给你一艘战船。”
尽管内心的想法已经被识破，但约克公爵还是在极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谈判筹码。
方程则摇头轻笑，说道：“公爵大人，你也知道，如果现在我们双方一旦开打，必然不再可能有任何反悔的机会，到时候大家玉石俱焚，谁都得不到好处。”
约克公爵说道：“可这也太多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我也没的选择，你可以走，但必须留下这些东西，没有这些武器的话，我无法抵挡那些鲛人。”方程说道。
“那是你的事。”约克公爵大声道。
“可现在你在我手上，你要弄明白这一点，打起来双方都没好处。”
约克公爵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却又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谈判就是这样，双方都在极力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往往也会让人争得面红耳赤。
两人互不相让，谁都不肯退步，谈判的情形激烈异常。
当然，其实方程的心里是有数的，他早就知道了约克公爵会妥协到哪一步，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松口。
在争论了长达一个小时之后，这两位各自阵营的首领终于达成了一致。
按照方程提出的要求，约克公爵需要留下一艘战船，并且留下四十门火炮，三百支火枪；而方程这边则需要提供约克公爵足够的鲛油，以及远航所需要的淡水和食物。
最后，方程和约克公爵在协议书上按下了各自的手印。
“现在呢，你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吧。”
约克公爵恨恨地看着方程，他没想到自己在英吉利纵横了一世，今天居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方程则是收起协议书，笑道：“不着急，等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全都到位之后，我自然会送你上船。”这个时候方程丝毫没有要放了约克公爵的意思。
詹姆斯依然站在约克公爵的身后，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詹姆斯都能在瞬间掰掉他的脑袋。
“你这是言而无信！”
见方程并没有放了自己，约克公爵怒气腾腾。
方程无所谓地说道：“公爵大人，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你会做出背刺盟友的举动，而我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被方程连番戳到痛处，约克公爵气得不轻，却也无能为力。
眼下两人已经签了协议，约克公爵只能乖乖地待在议会大厅，仍由方程去外面折腾。
约克公爵就交由詹姆斯看管，方程没兴趣再和这个胖胖的公爵多说什么，而是带着人去接管那些英吉利士兵移交过来的武器。
有英吉利士兵感到不满，不愿意交出手里的武器，甚至有些士兵想要组织起来进行反抗。
但是很快这些热血的士兵就被他们的长官训斥，士兵和枪支一样，都只是一样武器，上级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的天职就是服从。
为了保住约克公爵的性命，这些士兵只能乖乖交出武器。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被缴械是一件极其屈辱的事情，然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按照协议的约定，方程将拿走四十门火炮和三百支火枪，这一点方程还算说话算数，说多少就是多少，点齐了数量之后也没有多要。
其实到这儿也就是极限了，要是再拿下去，这些英吉利士兵不干了，里面的约克公爵忍不下去了，双方到最后无非就是火拼这一个结局，到时候两败俱伤也不是方程想看到的。
一直到凌晨，这场风波才算结束。
万国这边，从英吉利士兵手里缴获了数量可观的武器。
由此一来，万国就可以跳过冗长的铁器时代，直接进入到火器时代，在这片海域之上处于绝对的科技领先状态。
议会大厅里还关着愁眉苦脸的约克公爵，被方程这么狠宰一刀，此刻他心里头都在滴血，哪里还笑得出来，看到外面天空放亮，他木讷的眼珠子这才动了动。
“什么时候能够放我出去？”
“不知道。”
詹姆斯坐在他旁边，双脚撩在桌面上。
约克公爵打心底害怕这个壮汉，甚至都不敢有从议会大厅里冲出去的想法。
忽然大厅的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是方程从外面回来。
见到方程进来，约克公爵又恨又无奈，起身问道：“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方程说道：“放心，我言而有信，只拿了我该拿的，没有伤害过你的士兵。”
“那现在呢，可以放了我吗？”
“你要是想去外面透透气，那我陪你去。”
方程笑了笑，这是依然没有打算放了约克公爵的意思。
约克公爵心中恼怒，然而对他来说现在能够去外面待着也总比一直待在议会大厅里强，在这儿静坐了一夜，只觉得屁股都快要粘到了椅子上。
方程陪着约克公爵来到了城外，此时可以看见岛上的劳工们正在向一艘停靠在沙滩上的帆船搬运着物资。
一个个陶罐被搬上了船，陶罐里面装的都是远洋航行所需要的淡水和食物，从万国出发到英吉利，差不多需要半月的时间，船上几百名战士的吃喝拉撒都得保证。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方程笑看着约克公爵。
“鲛油呢？”
约克公爵最看重的还是鲛油，没有鲛油作为保障，出海就是送死。
方程笑道：“就知道你不放心，所以特地带你过来亲自监督，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那些城外随处搭建的炼油炉灶，旁边的岛民正在将炼出来的鲛油装入陶罐之中，然后由负责搬运的人送上帆船。
看到这一幕，约克公爵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还算你言而有信。”
第972章 惊变
随着最后一罐鲛油被送上帆船，方程和约克公爵之间的交易算是完成。
作为这场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方程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公爵大人，希望您一帆风顺，顺利地返回英吉利，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向你们的女王大人问好。”
说着，两人走到了登船的挂梯前面。
约克公爵踩上了挂梯，回头对方程说道：“我会告诉女王陛下，在这遥远的神秘海域还有一个土著部落的存在。”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直呼方程他们为土著部落。
想来也是可以理解，他在万国吃了瘪，心里头怎么可能舒坦。
方程倒是不在意，冲着约克公爵挥手作别，“这儿景色优美，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有空常来啊。”
约克公爵差点没被方程贱兮兮的笑容气得直骂脏话，这什么鬼地方，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这混蛋竟然还让他有空常来，要不是他顾忌自己贵族的身份，还真就要开口骂娘了。
在约克公爵登船之后，英吉利人纷纷开始登船，先是那些士兵，然后便是那些随行的船员。
落到最后的狄拉克被莉安娜带到了沙滩，将他一脚狠狠踹向了挂梯。
摔了一个狗吃屎的狄拉克一点没敢耽搁，连滚带爬地上了挂梯。
待到狄拉克上船之后，桅杆上升起了风帆，在风力的作用下，巨大的船身开始缓缓朝更深的水域移动。
站在岸边的方程冲约克公爵喊道：“公爵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不准备带那位珍妮小姐回英吉利了吗？”
听到“珍妮”这个名字约克公爵就恨得牙痒痒，他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儿媳竟然背叛了他，这样一个背叛他的人让她留在这座陌生的岛上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珍妮已经死了，和华莱士一起死在了航行的途中。”
船舷边传来了约克公爵冷冷的话语。
没过多久，这艘风帆战船就已经穿过了浅海区，到了更深的水域。
看着那深蓝的海水，约克公爵竟然会莫名地感到由衷地恐惧，在与那些鲛人战斗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油灯点上了吗？”约克公爵向身边的狄拉克问道。
“都点上了。”
狄拉克一如往常，在约克公爵面前还是那副殷勤的狗腿子模样。
只有听到船上的每个地方都点上了鲛油灯，约克公爵那种内心的恐惧才得以消减几分。
“公爵大人，这帮土著实在是欺人太甚，亏我们还帮他们击退了海底的鲛人，而他们竟然如此对待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狄拉克回头看着万国岛，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想到自己在那里受到的屈辱，就恨不得杀光岛上所有的人。
约克公爵那张没有笑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神色，用阴沉的声音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呢？想想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约克公爵是什么样的人，觊觎着商人罗杰手里的海图，都能想方设法弄到手的人。
这种不折手段的家伙，哪能吞下这口恶气，自从他登上帆船的那一刻起，他的复仇就已经开始了。
听到约克公爵的态度，狄拉克露出欣喜的笑容，“公爵大人，我就知道您不会这么算了的！”
约克公爵冷笑道：“传我命令，所有士兵进入战斗状态，船上所有的火炮对准那座小岛，我要将那座城池夷为平地。”
“是，公爵的人！”
狄拉克开心得就差没跳舞了，这正是他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报这个仇了。
甲板上，那些英吉利士兵全都动了起来，将火炮推到炮口的位置，开始往里面填入火药和弹丸。
没过多久，船上的士兵就已经做好了开炮的准备。
狄拉克搓着手问道：“公爵大人，要不要等我们的船离得远一点再开火。”眼下他们的船离海岛差不多四百米的距离，这个位置可以轰击到岛上，同样岛上的火炮也能轰击到船只，狄拉克担心的是遭到方程他们的反击。
“根本不用担心。”
约克公爵却完全没当回事，眼睛里依旧喷着愤怒的火焰。
狄拉克还是不解，疑惑地看着他的这位主子，“公爵大人，难道您早有安排？”
约克公爵轻蔑一笑，完全没有把方程放在眼里，“这个自大的年轻人，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当真以为他有了火炮就能和我作对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狄拉克一脸谄媚地笑道：“那是当然，就凭那小子也想与公爵大人为敌，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约克公爵说道：“给了他火炮又如何，他有火药吗？击退鲛人之后剩下的那些火药就是全部都留给他，他也对我们发不了几炮，而我们的船上还有几百公斤的火药，足以将他的城池夷为平地。”
“妙啊，实在是妙，公爵大人英明！”
狄拉克像只猴子一样不停地拍着手，就差没跪下来叫爹了。
就在约克公爵举起手准备下令开火的时候，突然船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连带着上层的甲板也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
约克公爵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向手下询问。
旁边的狄拉克一直说着，“公爵大人，也许就是海底的暗礁，只要过去就没事了。”然而那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撞击船底一样，“咚咚咚”，每一声都让人心慌。
派去查看情况的人良久不见回来，约克公爵无奈之下只好先放弃了炮轰万国，继续派人去船舱查看情况。
这一次派去的几个士兵刚走到船舱口，就看到两个浑身是血的船员从里面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完了，完了，船底被那些怪物砸开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有鲛油灯！”
约克公爵不敢相信听到的消息，船上点着鲛油灯，那些鲛人怎么可能登上他的船呢。
狄拉克惨叫道：“公爵的人，一定是方程，那个家伙骗了我们！”
第973章 杀上甲板的鲛人
甲板上的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那些士兵们纷纷将火枪对准船舱出口，每个人都如临大敌，额头上冒着冷汗，手指下意识地扣在扳机上。
“啊，啊……”
船舱里，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像是有尖利的爪子在抓着自己的骨头一样，让人浑身一阵颤栗。
接着就看到两个身影从楼梯上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紧张的士兵就已经有人扣响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就像是夏夜的池塘里先是有一只青蛙在叫，紧接着就有一百只青蛙在一起啼叫，剩下的那些士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有人开枪，然后自己也跟着开枪。
等到硝烟散去，只看到甲板上躺着两具船员的尸体，原来刚才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是两个吓得夺路而逃的船员，让这两个倒霉蛋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自以为逃到甲板就能求生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被打成马蜂窝。
“快，快点装填弹药！”
约克公爵大声地向士兵下达指令。
火枪最大的缺点就是较长的填充时间，这段时间如果鲛人趁机冲出来，那么甲板上的情况就完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士兵们还在往枪管里倒着火药的时候，几个体型巨大的雄性鲛人撞开了楼梯周围的木板，像是发狂的犀牛一样冲了出来。
看到身高两米多的雄性鲛人，那些士兵们无不闻风丧胆，甚至有人已经丢掉了火枪，拔腿就跑。
约克公爵坐镇指挥，大喊道：“不要害怕，它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我们一定可以击败这些怪物。”
来到了甲板上的雄性鲛人就像是冲进了羊圈里的狼，两个凶恶的眼珠子里放出精亮的光芒，巨大的鱼尾左右摆动，推着身体快速地向前移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人群之中。
那些还在填充火枪的士兵有很多还来不及躲闪，就被雄性鲛人的利爪划开了胸膛。
与此同时，有一部分士兵已经填充好了弹药，赶紧对着正在肆虐的雄性鲛人开枪射击，子弹打入雄性鲛人的身体里，溅出绿色的血液。
在士兵们奋不顾身地齐射之下，几只雄性鲛人倒在了甲板上。
那几只雄性鲛人的尸体一动不动，然而甲板上战士们的警惕并没有因此放下。
现在这些怪物砸开了船底，船舱底部正在快速地进水，如果不赶紧进行补救，用不了多久就会沉船。
约克公爵看向身边的狄拉克，“你带着人下去，把被砸开的地方补上！”
“我？”
狄拉克指着自己，当场差点没尿出来。
现在船舱里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说不定早就已经被那些鲛人占领了，自己下去不是给那些鲛人送吃的吗。
“公爵大人，我……”
就在狄拉克想要替自己推脱的时候，突然又有几雄性鲛人从楼梯口冲了出来。
这一次不止雄性鲛人，在它们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普通鲛人。
“射击，射击大的！”
约克公爵指挥着士兵们朝雄性鲛人射击。
因为雄性鲛人的破坏力要远大于普通鲛人，让它们留在甲板上横冲直撞，会对士兵带来更大的危险。
所有的火枪全都冲着雄性鲛人喷射出了滚烫的弹丸，那几只雄性鲛人也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给身后的同类挡子弹。
在干掉雄性鲛人之后，英吉利士兵们不得不再一次开始填充他们的老式火枪。
就趁这个空档，那些普通鲛人快速地冲了上来，对这些英吉利士兵开始了近距离的攻击。
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去填充火枪，无奈之下士兵们只好换上刺刀，极不情愿地和这些怪物们进行近身肉搏。
一时间，甲板上到处都是和鲛人扭打在一起的士兵。
楼梯口的位置，有源源不断的鲛人从里面爬出来，起初甲板上的鲛人数量不过二十多只，短短的几分钟过去，甲板上已经有上百只鲛人。
战况异常惨烈，英吉利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鲛人那边死亡率则要底得多。
再加上鲛人不断有支援到场，很快就变成了双方都是数百人的一场大混战。
“公爵大人，船好像正在往下沉。”
狄拉克胆小地躲在约克公爵身后，看着甲板离水面的高度越来越近，知道这是船只正在下沉。
约克公爵岂会不知，看着船只一点点的沉入水中，此刻他正是心急如焚。
船舱内部已经被鲛人占领，想要夺回已经不可能，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艘船就会沉入海底，到那个时候船上所有的人就真的成为了鲛人的食物。
“公爵大人，得想办法，不然船就真的沉了。”狄拉克慌恐地大叫。
“够了，你给我闭嘴！”约克公爵心态已经快要崩溃，又碰上狄拉克不停地在耳边叨叨，盛怒之下他一把揪住了狄拉克的衣领，“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狄拉克吓得斗个不停，当即赶紧将嘴巴闭上，别说是开口说话了，就是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此时，约克公爵回过头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万国岛，忽然间仿佛找到了求生的大门，帆船离万国岛的距离大约在四百米左右，只要全力朝着万国的冲过去，说不定还能有救。
“快，通知船员马上调转船头，朝万国岛前进！”
约克公爵自以为想到了办法，然而却不知道船上能够操纵船只的船员都已经被鲛人给杀了。
狄拉克面露难色，胆战心惊地说道：“公爵大人，我们……已经没有船员了。”
“没有船员还有士兵，赶紧去召集士兵啊。”
“可士兵都在和鲛人作战。”
“那就你去，马上给我调转船头，听到没有！”约克公爵歇斯底里地大吼。
狄拉克哪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只能如履薄冰地走向舰桥。
到了舰桥，刚摸到舵盘狄拉克就慌了，他懂个屁的操控船只，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记让人毛骨悚然的嗦嘴的声音，狄拉克心里暗叫了一声“上帝”，转头一看，一个满嘴尖牙的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咬了过来。
第974章 身死船沉
舰桥之上，狄拉克依旧手握着舵盘站在那里。
只不过他肩膀上的那颗脑袋已经只剩下半边，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惊悚。
就在刚才，就在他转动舵盘的时候，一只雄性鲛人来到了他的身后，而狄拉克还处在极度的惊慌之中，根本没有发现。
当他意识到身后有危险时，一张血盆大口已经咬了过来，再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反应时间。
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狄拉克就一命呜呼，惨死当场。
船只底部的洞口还在不断的增加，原有的那些洞口也在被砸击得更大，数不清的鲛人接连从水里出现，马不停蹄地冲向甲板，与那些殊死抵抗的英吉利士兵血战肉搏。
随着船舱进的水越来越多，船身变得越来越重，想要调头已经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只往下沉。
约克公爵嘴里狠狠地骂着“混蛋”，用最大的恶意盯着万国岛的方向，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还被方程摆了一道。
身为英吉利赫赫有名的公爵，与数不清的敌人交过手，无论是在政坛还是在战场，约克公爵都自诩实力过人，这辈子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然而这一次他却败了，而且是彻头彻尾地惨败。
怎么可能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亲眼看见那些岛民将刚炼出来的鲛油搬到船上，难不成是这里面出了问题？
约克公爵心中满是懊恼与悔恨，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如此悲惨的结局。
出神间，几个龇牙咧嘴的鲛人已经来到了约克公爵的面前。
甲板上那些英吉利士兵还在浴血抵抗，与鲛人拼死血战，然而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已经无法形成像样的抵抗力量。
败局已定，覆灭的命运无法改变，面对这几个面目凶残的鲛人，约克公爵脸上的表情反而异常平静。
“你们这帮撒旦的恶魔，休想用你们肮脏的手来玷污我高贵的灵魂！”
说完之后，只见约克公爵突然掏出来一把火枪，决绝地对着自己太阳穴来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溅出一片血浆。
这位曾经大名鼎鼎的英吉利公爵就此殒命。
甲板上，那些还在做着最后抵抗的英吉利士兵们看到了约克公爵掏枪自杀，一瞬间这些士兵们仿佛也失去了战斗的意义。
没有了战意的士兵和人形的靶子毫无差别，接下来就是鲛人对英吉利人一边倒的屠杀。
……
城墙之上，方程冷眼看着海面上发生的景象。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同情，甚至对这位自诩心机过人的公爵充满了嘲讽之意。
在方程的身边站着李青曼，此刻她正用望远镜看着海面上的情形。
“约克公爵自杀了。”李青曼淡淡地说道。
“他自以为可以算得过我，却不知道我身边有一个可以看透一切的海瑟薇。”方程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青曼略感疑惑，问道：“我一件事不明白，你给约克公爵的那些鲛油难道是假的？”
方程笑道：“当然，在知道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之后，我就没有打算给他真正的鲛油。我知道这个老家伙生性多疑，所以故意带着他亲眼看到我的人将刚炼出来的鲛油搬上了船，为的就是打消他的疑虑，其实那些根本就不是鲛油，只是用几罐猪油而已。”
“难怪。”
李青曼心中的疑问豁然解开，难怪约克公爵的船上即使点了“鲛油灯”也依然无法驱散鲛人，敢情这些“鲛油”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方程的这一举动于无形之间替万国化解了一次危机，彻底打消了约克公爵想要报复万国的念头。
现在约克公爵和他的船一起沉入了海中，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约克公爵的名字。
“你保护了万国。”
“我说过，不管是谁，只要与万国为敌都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会毫不留情。”
发生在约克公爵身上的事情，又一次证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此之前，双方还曾一起联手抗击过鲛人，然而在击退鲛人之后，彼此打起了各自的算盘，战时的联盟随即瓦解，双方又从盟友变成了敌人。
方程说道：“从这些英吉利人出现在海面上，对我们进行炮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并没有改变过。哪怕是在我们联手抗敌的时候，这些英吉利人也三番两次地用他们的武力来威胁我们，这样的敌人绝对不能留。”
李青曼说道：“你是万国之主，更是我的丈夫，你的意志也就是我的意志。”
两人站在城墙上，看着那艘帆船一点一点地沉入海中，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根高高的桅杆露在海面。
忽然，李青曼看向方程，“说起来这一次海瑟薇帮了我们不少忙，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的情况可能比现在糟糕得多。”
“嗯。”
方程点着头。
李青曼瞥看着方程，不满道：“你嗯什么嗯。”责怪方程故意装作不懂她的意思。
方程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这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李青曼抱着双手，把头偏向一边。
“我……没想什么啊。”方程叫苦。
李青曼眯眼一笑，“是吗？”捏着方程的脸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老实从宽，抗拒从严！”
方程嘴里大叫，“疼疼疼！”吵着让李青曼先放了自己再说，“我能想什么，无非也就是……”
听到方程主动承认，李青曼松开了他，气呼呼地剜了他一眼，啐骂道：“就知道你！”除了这句，李青曼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方程和海瑟薇的事情。
作为一国之后的身份，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这个世界不再是之前的现代社会，国王有几个妃子再正常不过，再加上海瑟薇几次帮助方程渡过难关，她心中对海瑟薇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大家公布这个消息？”李青曼认真地看着方程。
“还是听她的意思，再等等吧。”
第975章 别拿滑膛枪不当火器
“砰！”
一记震裂耳膜的声响，周围的人不禁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闭着一只眼睛的方程失望地摆了摆头，“又没打中。”当即将击发之后的火枪扔给了身后的布雷克，让他去负责填充火药。
在离射击地点百米之外的地方，立着一根木头桩子。
刚才方程接连射了好几枪，然而这根木桩依然光秃秃的，没有留下任何弹孔。
今天来看方程射击的人很多，除了军队的将领布雷克，还有安保卫队的阿越和唐果，以及一些想要亲眼目睹火枪威力的民政官们。
虽然在抵抗鲛人的战斗中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火枪的威力，但毕竟不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直接感受。
这种亲眼看到火枪在面前喷出火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的感觉，实在让人肾上腺素急剧上升，对这种拥有着巨大威力的武器充满了敬畏。
“这种滑膛枪果然还是不行。”
站在方程身后的卢凤梅摇头感叹，走到了方程的身边。
方程将布雷克填好弹药的火枪递给了卢凤梅，“你也来试试。”
卢凤梅自嘲一笑，“我就算了吧，一只手还用什么枪。”
“哥，要不让我也来试试。”
唐果在旁边激动地举起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火枪的威力。
方程笑着冲唐果招了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然后将火枪交给了她。
唐果兴匆匆地接过火枪，瞄着前方的木桩开枪射击，“砰”的一声过后，那木桩没有任何反应，唐果嘟着嘴，小声抱怨，“什么嘛，明明瞄准了的。”
方程笑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枪的问题。”
唐果是个对武器知识完全不懂的女孩，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方程，“哥，这枪有问题吗？”
“还是让卢老师来给你解释吧。”方程冲着卢凤梅笑道。
“咳咳……”卢凤梅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这个嘛，最早出现的火枪就是这样，你仔细看它枪管里面，就会发现里面是光溜溜的没有膛线的。”
唐果好奇问道：“膛线，那是什么？”
卢凤梅说道：“膛线又叫来复线，是刻在枪管里面的线条，在子弹出膛之后能够赋予子弹旋转的能力，让弹头保证既定的方向。”
“所以我手里的火枪是没有膛线的咯？”唐果瞄了一眼枪管里面，确实没看到有什么线条。
“那个约克公爵所在的英吉利应该是1世纪以后的欧洲，而这个时候拥有膛线的枪支还没有出现，所以他们的火枪必然没有膛线。”卢凤梅当起了唐果的军事老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那些英吉利士兵作战的时候都是排成一排，一齐开枪射击。正是因为这种没有膛线的滑膛枪根本没有办法瞄准，只能用这种很笨的办法才能达到杀伤敌人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唐果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这些枪不是没用了吗。”原本得到了三百支火枪，唐果还觉得开心得不得了，然而得知这些枪根本都没法瞄准，一时间变得兴致全无。
方程说道：“那倒未必，就算是没有膛线的滑膛枪，那也是比弓箭好使的。”
从人类武器发展史来说，枪肯定是要比弓箭进步的。
这些滑膛枪虽然有着无法精准打击的巨大缺点，但是不能掩盖其威力巨大的优点，一排士兵一齐射击，射出去的子弹铺天盖地，对于那些冷兵器时代的战士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东西是好东西，就看我们怎么用了。”卢凤梅笑道。
几人闲聊的时候，珍珠捧着一叠纸质文件来到了方程身后，小声地说道：“执政官大人，这是夫人让我交给您的统计资料，希望您过目。”
方程将那叠资料拿了过来，指了指旁边的树荫，对珍珠说道：“我们去那儿吧。”
离开的时候，方程让其他人也都过来挨个感受一下使用火枪是个什么感觉。那些土著民政官们早就等不及了，排着队感受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武器。
坐在树荫下，方程翻阅起那些资料，上面记载的全都是这一次战争中万国的损失，包括了约克公爵炮击万国以及击退鲛人的进攻这两场战斗。
资料分为两部分，一是人的伤亡，有多少平民在战争中死亡和受伤，又有多少战士在战争中死亡和受伤；二是海岛上建筑、市场、贸易的损失，这些东西最终都换算成了金币。
“执政官大人，最后还有一页是关于对阵亡和负伤战士赔偿的，夫人说要经过您的同意才能够发放这笔赔偿金。”珍珠提醒方程这叠文件还有最重要的一页。
方程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李青曼将赔偿金额拟得很高，这笔赔偿金总数目不小，但方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对于这些为了万国而牺牲，亦或者是受伤的战士，我们必要重金赔偿，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战场上英勇作战是有意义的，万国不会亏待他们。”
“如果执政官大人觉得没有问题，那我这就去办理赔偿相关的事宜。”
“去吧。”
方程将手里的文件还给了珍珠，看着这个已经为人母的土著少女，只觉得世事变化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在她第一次出现在黑曜石岛的时候，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她会成为阿越的妻子，而且还为阿越生下了一个孩子。
“对了，最近小阿越怎么样啊？”
方程想到好久都没有看到小阿越了，于是关心地询问了一下情况。
珍珠一脸幸福地说道：“他现在已经会爬了，这小子活泼好动，有时候拿他真没有办法。”
“不错啊，等他长大，就让他接替他父亲的班，让他来当这个安保卫队的队长。”方程笑道。
“执政官大人，其实我还有些话想要对您说。”珍珠脸色忽然有些难为情。
方程说道：“你是青曼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阿越的妻子，有什么话只管跟我直说，不用这么拘谨。”
珍珠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现在万国的规模越来越大，岛上的居民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安保队员们在执勤的时候会遇到很多突发事件，我总是会替阿越担心。”
方程咂嘴道：“是啊，安保队员们确实很危险。”
“执政官大人，您新得到的那些火枪威力惊人，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够配备一些给安保队员……”珍珠越说声音越小。
方程却大声笑了起来，打量着珍珠，“一定是阿越让你来的吧。”
珍珠低着头，脸色有些红，“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您提起，所以我就想替他向您说起这件事。”
“回去让你们家阿越只管放心，这批火枪我不会少了他的。”方程笑道。
第976章 抢手的火枪
“哥！”
一个女孩子娇嗲的声音拉得很长，双手抱着方程的手臂，露出可爱的表情，乖巧地摇晃着她的小脑袋。
方程**地摸着女孩儿的头，说道：“果果，什么时候跟我这么亲热了？”
“有嘛，一直就有的，只是人家都待在黑曜石岛，没机会在哥哥面前撒娇。”唐果撅起小嘴。
“好好好，有什么想要的你就直说吧。”方程可抵挡不住这种可爱女生的撒娇攻势，很快就在唐果的软磨硬泡中败下阵来，“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答应你。”
“真的？”唐果喜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方程轻轻捏着唐果的脸颊。
唐果嘻嘻笑道：“哥，那我想要火枪。”
方程咂嘴道：“这个啊……”
“你是不才答应我吗，刚从那个公爵的手里缴获了一批火枪，我也想要嘛。”唐果可怜兮兮地望着方程，“人家一个人在黑曜石岛，管理着那么多的犯人，要是能有火枪的话，肯定会更安全的。”
“我有说过不答应你吗？”方程疼爱地刮了一下唐果的鼻尖。
“这就是答应了吗，太好了！谢谢哥！”唐果兴奋得原地跳了起来。
方程等她开心结束，继续说道：“其实这批火枪我早就有想过要分配给你一些，你看守着黑曜石岛，需要这些新的装备。”
唐果欢呼雀跃，抱住了方程，“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方程笑道：“那就给你十支吧。”
“啊，才十支啊？”唐果长大了嘴，显得有些失望。
“十支不少了。”方程笑道，“岛上的安保卫队和军队都需要装备，还有鹿岛的驻军也需要装备，现在这些火枪还是稀缺资源，就算你是我妹妹那也只能这样。”
唐果嘟着嘴说道：“好吧，反正我听哥的，十支就十支吧。”
得到了方程的允诺，唐果开心极了，当即迫不及待地去了军械库，带着方程的命令去取火枪。
取来这十支火枪，唐果爱不释手，当宝贝一样捧着，生怕摔到磕到哪里。
这些天因为万国受敌，她带着人前来支援，如今万国的危险暂时消除，黑曜石岛那边不能一日无主，唐果也带着人返回了黑曜石岛。
刚送走唐果，方程这边还没歇口气，布雷克又找到了他。
布雷克倒是直接，上来就问起了火枪的事情，“执政官大人，这次从英吉利人手里得到了三百支火枪，是不是该给战士们装备上了。”
方程哑然失笑，心说果然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火枪这玩意儿好不好已经不需要再多说，如果火枪不好，哪会有这么多人抢着要，大家又不都是傻子。
先是珍珠替她丈夫阿越来要，接着又是唐果卖萌撒娇地要，现在布雷克也跑来要起了火枪，每个人都想要替自己多争取几支火枪。
如果可以，这些人都恨不得所有的火枪都给自己，用来装备自己的人手。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目前海岛一共就三百支枪，而作为万国的执政官，方程手握着这些火枪的分配权，他得考虑到各方的需求进行分配，绝对不是凭自己喜好乱分配。
“你觉得你的部队该装备多少支枪啊？”方程笑看着布雷克。
“当然是越多越好。”布雷克是个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人，想什么就直说了。
方程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禁摇了摇头。
布雷克不懂这微笑的含义，疑惑地问道：“执政官大人，难道不行吗。”
“那我再问问你，你觉得除了你的部队需要火枪，还有哪些人或者地方也需要火枪？”方程问道。
“这个……”布雷克转动眼珠子，开始想象着万国还有哪些地方需要火枪，试探地说道：“安保卫队吗？”
方程说道：“这是当然，安保卫队身为维护海岛安全的特殊队伍，给他们配备火枪也是必须的。除了安保卫队，在鹿岛驻扎的部队同样也是需要装备火枪的。另外，还要给冶炼厂也拨划一定数量的火枪。”
布雷克不解问道：“安保卫队需要火枪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要给冶炼厂也分配火枪，不是有我们可以保护他们吗？”
方程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想要制作出火枪，那就得拆解现有的火枪，才能仿造出它的零部件，如果不给冶炼厂足够的火枪，我们万国怎么制作出自己的火枪呢？”
布雷克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终究还是太浅薄了，“执政官大人考虑得是，我自愧不如。”
方程笑道：“黑曜石岛那边十支；接下来我准备给安保卫队二十支；准备给冶炼厂十支；鹿岛八十支；剩下的一百八十支交给你。”
“谢过执政官大人！”
布雷克当即向方程跪谢。
一百八十支的数量虽然比起他之前预想的三百支少了很多，但相比起来他是这些人里得到火枪最多的一个，这一点让布雷克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
这些枪的分配，是方程考量过后的决定，这样的分配无疑是最符合现在万国情况的。
布雷克说道：“执政官大人，如果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方程叫住布雷克，“先别走，陪我一起去一趟军械库。”
“是！”
布雷克荣幸地答道。
在方程的要求下，布雷克跟着方程一起来到了军械库。
这里是城内的一间石头仓库，之前是用来储存粮食的，自打从英吉利人那里缴获来了这么多的火枪火炮之后就用来堆放这些武器。
因为里面存放有火药，所以军械库的看守相当严密，前后左右都是士兵执勤，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明火出现。
两人来到大门口，那看守的小队长见到是百夫长布雷克和执政官方程，立马上前行礼，“执政官大人好，百夫长大人好！”
“把门打开。”方程说道。
“是！”那小队长立即将仓库大门打开。
推开门的瞬间，里面一股浓烈的生铁味道扑鼻而来。
方程问了句，“刚才唐果副队长有没有来领过枪？”
那小队长回道：“有的，副队长大人领走了十支火枪。”
方程点了点头，吩咐道：“去给百夫长数一百八十支枪，另外给我数十支枪。”
第977章 自己造家伙
十支枪还是挺重的，方程一个人没法拿动，于是便叫来两个安保队员帮自己一起拿。
拿着这十支枪的方程径直去了冶炼厂，找到了正在厂里面指挥工人干活的卢凤梅。
看到卢凤梅的时候，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厂门口的地方。
整个冶炼厂，里面就像是一个大火炉，唯独门口因为有风吹进来要凉快许多。
方程走到了卢凤梅跟前，开玩笑道：“不错嘛，终于有个厂长的样子了。”
卢凤梅从椅子上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诉苦道：“那也是没办法啊，这里面实在太热了。”
“老卢，其实我的本意也并不是让你扑在一线干活，只要能管好这间冶炼厂，其他的都不重要。”方程在卢凤梅耳边小声说道，“其实不用那么拼的，培养个副厂长出来，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副厂长，你这个厂长只要抓大局就好了。”
“嘿嘿嘿，有你的啊！”卢凤梅冲着方程挤眉笑道。
“这是关心你，咱们什么交情。”方程拍了拍卢凤梅的胸口。
卢凤梅咧嘴笑道：“知道！咱们谁跟谁啊！”看到方程身后跟着的两个安保队员，各自手里还扛着几条枪，卢凤梅立即知道方程准是有任务交给自己，“说吧，带着这些家伙过来，要让我干什么？”
“这次从英吉利人那里弄来了三百支枪，岛上大家都见过了这玩意儿的厉害，谁都想要多弄到自己手里。”方程说道，“所以啊，光靠着这三百支枪还远远不够，咱们得想办法自己造一些出来。”
“造火枪？”
卢凤梅两个眼睛里开始放光，显然对方程的提议非常地感兴趣。
方程说道：“咱们现在有铁矿，能炼铁，要造几条枪管子应该不难吧？”
“这个当然不难，不就是几根铁管子吗，有什么特别的，别小看我们现在的铸造工艺。”卢凤梅骄傲地说道。
“那能造出膛线枪吗？”方程期待地问道。
卢凤梅撇起了嘴，用手托着下巴，“膛线枪可能有点困难，最难的点在于怎么在枪管内壁刻出膛线，要是没有车床的话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方程说道：“不管难不难，咱们还是试试，说不定能成呢。”
“试试呗，反正咱们现在不缺铁矿。”
卢凤梅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要倒模搞跟枪管不算难，难的是里面的膛线工艺，在没有车床的情况下还真不好弄。
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得大胆一试，怎么说也是不亏的，能鼓捣出来那就牛逼了，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对了，挤点时间出来，明天挑个好时间该去船上看看了。”方程拍着卢凤梅的肩膀。
“这就要上船了？”卢凤梅眉飞色舞，顿时激动了起来。
方程跟着笑道：“我可是惦记了它好久了。”
卢凤梅嚷道：“上上上，这次一定要上！”
……
碧海蓝天，长风万里。
方程带着万国一众重要成员来到那艘搁浅在沙滩上的风帆战船下面。
站在旁边，抬头仰望着这艘高度起码在0米以上的大型战船，每个人的内心都激动不已。
上一次这么激动还得回溯到第一次见到罗杰的时候，当时看到罗杰的风帆商船出现在了万国的海面上，方程几乎都快高兴疯了。
自从见过了罗杰的那艘帆船之后，方程就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什么时候万国也能拥有一艘那样的帆船，有了那样的远洋帆船做保证，就可以在这片无垠的大海上航行冒险。
而今，时隔多日，方程这个朝思暮想的梦想终于实现，拥有了万国的第一艘远洋帆船。
并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商船，而是一艘可以装配火炮的战船。
“还等什么，上去吧。”
李青曼站在方程的身边，冲他会心一笑。
方程咧嘴“哈哈”地笑着，此时他早已经等不及了，爬着绳梯登上了这艘梦寐已久的大帆船。
其他人在方程登上了甲板之后也都陆续地爬了上去。
登上船体，看着整洁宽敞的甲板，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兴奋，激动之下方程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双手放在嘴边，扯开嗓子用力嗷了几声。
李青曼是第二个登上船的，看到宽敞的上层甲板，她和方程的心情如出一辙。
“这里的视野实在太好了！”
方程站在船头，发现站在这里既可以远眺海面，又可以将大部分万国岛尽收眼底。
李青曼指着舰桥，兴奋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走，去看看。”
方程此时就像是一个得到了大玩具的孩子，看这艘风帆战船哪儿都是新鲜的，恨不得将每个地方都认认真真地查看一遍。
两人随即来到了舰桥，这里是整艘战船最核心的地方。
舰桥就像是在甲板上加盖了一层，所以站在舰桥上视野更加开阔，整艘船的前后左右都能够被收归眼底。
最重要的控制船只方向的舵盘就在这里，只要船长转动舵盘，船只就会相应地改变方向。
“这东西摸起来感觉真不错。”
方程的双手已经握在了那大型的舵盘上面，这个舵盘差不多有半个人高，可要比汽车的方向盘大多了。
因为长年被船长握着转来转去，这舵盘的木头上面有了一层薄薄的油光，就像是被包浆了一样。
“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方程笑看着李青曼。
“好啊。”
要说好奇，李青曼对这些东西也是一样好奇。
曾经她只是在博物馆里见过这种帆船的模型，即便是罗杰的船她也只是登上来看过一眼，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亲自摸着这种帆船的舵盘。
忽然，李青曼看向方程，故意闭上一只眼，打趣地笑道：“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海盗？”
方程装模作样地说道：“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女海盗，那我还当什么执政官，跟着你这个女海盗一起去逍遥自在多好。”
“咳咳……”
两人情浓意浓之时，忽然两声干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居然是卢凤梅和浅井市子刚好也来到了舰桥。
看样子这两人也是想要来舰桥上浪漫一下，没想到刚好两对人撞到了一起。
卢凤梅坏笑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们继续。”
第978章 下水仪式
第一次有了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船，这种感觉是无可比拟的。
放到之前的现实世界，别说什么保时捷、法拉利了，那些超跑放在这样一艘风帆战舰面前根本没有可比性，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驾驶一艘风帆战舰在大海上驰骋来得更加激动人心呢。
大炮巨舰才是男人的浪漫。
从船上下来之后，方程满脑子都是这艘战船，就连夜里做梦都是梦见自己驾着战船乘风破浪。
听到方程迷迷糊糊说着“扬帆”、“满舵”之类的呓语，睡在一旁的宋智熙只是温柔地浅浅一笑，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安心地睡去。
为了给这艘战船命名，方程也是绞尽了脑汁。
最后还是通过在例会上进行讨论，才给这艘战船定下了一个极具意义的名字“万国号”。
“万国号”这个名字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并且马上就敲定了下来，不管在万国接手之前这艘船有着怎样的名字，但从此以后“万国号”就是它的新名字，它的命运将和万国绑在一起，在这个崭新的世界开始自己新的征途。
“旗帜呢，船上都要悬挂旗帜的吧？”魏琳问道。
“需要再设计一面新的旗帜吗？”李青曼看向方程，征求着他的意见。
方程摆手道：“不用，以后万国号上就悬挂我们的万国旗，不管到哪都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们万国的船。”
浅井市子说道：“那我这就去准备，争取能够在明天下水之前将新的旗帜赶制出来。”
说起下水的事情，这些天方程都在为此而忙碌着。
目前万国号搁浅在沙滩上，有大半截的船身暴露在水面之外。
这样的结果也带来了一些好处，方便了万国的人上上下下，方程还从那些新兵蛋子中挑选了一百人，将他们的编制由原来的士兵变成了船员，每天都带着他们来到甲板，熟悉着帆船的操作。
一开始的时候是很难的，因为包括方程在内，都没有任何有有着在帆船上干活的经历，面对这样一个大家伙，上面成百上千的零部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好在这艘船搁浅在沙滩上，可以随便上面的人怎么折腾，都不担心被海浪卷走，或者是自己跑偏了。
经过了几天的熟练，加上方程不停地钻研摸索，算是大概弄明白了帆船的操作方法。
帆船上一共有四处风帆，船头伸出去的长桅杆上有一门三角帆，然后船身上有三根高高的桅杆，每根桅杆上都可以升起巨大的风帆，这就是历史上最经典的三桅帆船造型，利用这些风帆可以完美地利用风力，让帆船在海面上进行航行。
航海人的智慧是值得赞美的，只要利用好这几面风帆，不管是顺风还是逆风，都可以让船只在海面上劈波斩浪地向前航行。
这些天方程带着船员们练的也就是如何升起风帆，如何调整风帆角度，为即将到来的下水仪式做准备。
李青曼担心地问道：“真的可以了吗，要不要再多熟悉一段时间。”
方程自信地说道：“都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熟悉了，还是直接下水用实战来提升经验更有效。”
“那好吧。”李青曼不会去阻止方程的想法，但还是难免为其担心，这么大的船下水之后对于初学者来说肯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掌握，点，“还是带上海瑟薇一起吧，有她在我才放心。”
“我会带上她的。”方程点头应道。
海瑟薇并没有在议会大厅，这一点她属于特例。
在身份上海瑟薇并非万国的官员，所以无需参加万国的例会，并且海瑟薇本人不喜欢人多的场面，更多时候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只有和方程在一起的时候除外，所以大多数时候海瑟薇都是一个人在一旁，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到了隔天，也就是计划好的万国号下水的日子。
任何船只下水都不是一件小事，哪怕是现代社会从造船厂里下水一艘船只也是要值得庆祝一番的。
为了庆祝下水仪式，相关人等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浅井市子为万国号准备的新旗帜已经悬挂在了中间那根最高的桅杆之上。
海风吹拂，万国盾旗迎风招展，亲眼目睹万国的第一艘战船下水，那些前来观看下水仪式的民众们一种骄傲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海滩之上，除了前来观看的民众，还有万国的官员、士兵和安保队员，整个万国所有人都前来目睹这一场盛世。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方程出现在了海滩上，他的身后跟着夫人李青曼，以及美貌绝伦的海妖公主海瑟薇。
“是执政官，执政官大人来了！”
“执政官万岁！”
“……”
人群里立即开始躁动，所有人都在高呼着方程的名字。
而方程也享受着这种被人拥戴的感觉，现在的万国毫不夸张的说，方程拥有着无人可及的威望。
在屡次领导万国击退强敌之后，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神，所有民众都把他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来到了船侧，上面的船员已经放下了绳梯。
方程回头对那些望眼欲穿的民众们挥手致意，引起了人群更加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有海瑟薇陪着你，我就不上去了。”李青曼说道。
“嗯，你留下来。”
方程抱住李青曼，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爬上绳梯，开始登船。
在方程之后，海瑟薇冲着李青曼微微笑了笑，算是在告诉她，让她不用替方程担心，自己会照看好方程的。
当方程和海瑟薇来到船上的时候，那些船员们早就已经在甲板上列队欢迎。
走到整齐的队列之前，方程扫视了一眼这批自己亲自挑选的船员，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下令道：“扬帆，起航！”
一声令下，这些经过训练的船员们各自行动起来。
船员们奋力转动着绞盘，白色的风帆缓缓从桅杆上升起。
与此同时，布雷克领着士兵们用圆木铺在帆船即将入水的路线上，然后召集士兵一起合力将船往水里推。
船上的四面风帆也在此时全部升起，一阵劲风吹来，船身在圆木上滚动起来，起初速度很慢，随后越来越快地朝着海面冲了下去。
第979章 顺利试航
庞大的船身冲入海面，巨大的惯性导致船头重重地扎进海里，直接没过了三分之二的部分。
站在甲板上的船员们赶紧就近抓住身边能固定的东西，好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舰桥上方程和海瑟薇也是差点摔倒，好在方程反应够快，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将海瑟薇抱在怀里，用力地保持着平衡，不至于从舰桥上掉下去。
等到整艘船都入水之后，浮力让船身变得平衡。
在船身来回晃荡了几下之后，船头和船尾不再一头低一头高，而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成功了！”
方程看着怀里的海瑟薇，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
海瑟薇被方程紧紧地搂着，感受着他怀里的气息，蓦然有些脸红羞涩，轻轻颔首，“是啊，你成功了。”
方程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
“你还是先放开我吧，不然会被那些船员们看见的。”海瑟薇低垂螓首，小声说道，“现在船身已经稳定，不会有危险了。”
“可我还没抱够怎么办。”
方程冲着海瑟薇嬉皮笑脸，把这个脸皮本就很薄的海妖公主逗得更是害羞。不过方程笑归笑，手上还是松开了海瑟薇，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让海瑟薇过于烦恼。
刚才在船头率先入水的情况下激起了很大的浪涛，岸上围观的人们无不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当看到船身平稳地横在水面上，那些担心的人们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人群里随即爆发出了喊声震天的喝彩。
人群之中，也许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这一艘战船对万国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然而这不妨碍他们为此而感到骄傲。
这些民众在万国生活了很久，接受了这里的文化和社会制度，在危险来临时也并没有选择逃跑，他们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万国人，有了对国家这个概念的认同，对他们来说看到万国有了一艘先进的风帆战船，这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
“他们都在为我们欢呼。”
方程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拉着海瑟薇的手，想要将这份喜悦传达给她。
海瑟薇的眼眶中波光盈盈，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见过的未来，方程终有一天会成为这片大海上的王，而现在离这一天的到来似乎又更进了一步。
当岸上那些人还在为了战船下水而欢呼的时候，万国号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驶离岸边。
站在舰桥之上，没有能够感觉到航行的速度有多快，以至于方程没有觉察到万国号正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向了西方的海面。
“执政官大人，我们离海岸越来越远了。”
一名负责观察航向的船员急匆匆地跑到方程面前，向他汇报着当下的情况。
方程抬头看了一眼被海风吹得鼓胀的风帆，这才意识到今天的海风很大，带动着船以很高的速度前行。
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之上，眼前只有深蓝的海水和蔚蓝的天空，偶尔会有几朵白云飘过，没有可靠的参照物，的确是会让人对速度产生错误的判断。
至于之前乘坐小型帆船的时候为什么能够感觉到速度很快，那是因为船只本来就小，稳定性不足，速度越快船只就越颠簸，所以很容易让人感觉到速度很快。
而万国号是一艘能够满载五百人以上的大型风帆战船，这么大的船身带来的最直观的好处就是稳定性，小风小浪几乎不会对船身造成多大的影响。
回头看着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万国岛，兴奋地冲着船员们高声喊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试航，大家打起精神来。”
“是，执政官大人！”
那些船员们发出整齐划一的吼声。
此时万国号已经行驶到了深海海域，万国岛也早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在这片广袤的大海之上方程可以随意地操控着万国号，船员们也在趁这个机会进一步地熟悉船只的操作。
尽管在下海之前已经做了相当多是训练，但真正来到海上之后还是难免会手忙脚乱，时不时还有忙中出错的时候。
幸运的是海面一望无边，加上天气晴朗，没有风暴，仍由万国号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操控着手里的舵盘，看着迎风鼓舞的风帆，驾驶着这样一艘巨大的帆船在海上航行，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甚至让方程都舍不得返回万国岛，恨不得就这样一直航行下去。
忽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声长鸣。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立即吸引了船员们的注意。
舰桥上，方程不由地收紧了神情，盯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担心很可能是鲛人出没。
海瑟薇却冲方程微微摇头一笑，说道：“不是鲛人，我没有感觉到鲛人的气息。”
“那会是什么？”
就在方程发问的同时，那深蓝的海面上突然跃起一个体型巨大的身影。
“那是什么！”
甲板上传来了船员们恐慌的呼喊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从来没有见过海里面竟然有如此巨大的生物。
“这是蓝鲸吗？”
方程呆呆地看着那跃出水面的巨大生物，忽然间意识到这东西不是怪物，而是自己在动物世界里看过无数遍的蓝鲸。
蓝鲸是目前地球上已知最大的哺乳类动物，成年蓝鲸体长能够超过米，在海洋中觉得算得上是庞然巨物了。
短暂的跃出水面，蓝鲸巨大的身躯重重地拍击在水面，激起漫天的水花。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种震撼，若是乘一叶小舟身临其境，那种震撼程度估计也只有古往今来的文豪才能形容得出来。
那一瞬间方程突然升起一种想法，古人曾经记载在文章中的鲲，或许就是蓝鲸也不一定呢。
“今天这趟试航真是不虚此行。”方程心满意足地说道。
“那现在呢，要返回万国了吗？”海瑟薇笑问道。
方程嘹亮地冲着甲板上喊了一声，“返航了！”
海瑟薇说道：“如果你想更快的回到万国的话，我可以帮你。”
方程知道海瑟薇能够控制海流的能力，不过今天他却不想那么快的回去，嘿嘿笑道：“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这趟试航我都还觉得不过瘾呢。”
第980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回到万国的方程抑制不住第一次驾驶帆船的兴奋，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每天都要开着船出海转悠个两趟，包括万国周围的黑曜石岛、铜岛、东岛、石灰石岛，这些岛屿全都被逛了个遍。
其实，在不断出海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件小插曲，就是那些船员之中有不少人晕船了，这些船员脑袋眩晕，四肢无力，呕吐不止，很明显就是晕船的症状。
面对这样的情况，方程也是束手无力，晕船这一点他没有办法改变，只能让这些晕船的船员们慢慢去适应。
这天，方程刚从船上下来，李青曼就找到了方程，说是要和他谈一些事情。
两人来到了海岛东面，这里昔日是这片海域最繁华的交易集市，而今这里已是一派门可罗雀，冷清之景。
自从得知了尼罗人即将打来的消息之后，来到这里做生意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少。
大家都是理性的人，知道尼罗人打来会是什么后果，所以逐渐放弃了来到万国，不想自己被卷入战斗之中。
可即便如此，原本还是有些胆大的商人会来到万国进行贸易。
但其后英吉利人的出现，以及鲛人的突然杀至，给了万国贸易最后的一击。
经过了上面的两件事情之后，这下彻底没有人再来万国做生意了，商人们都明白命比钱重要，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李青曼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惋惜，“付出了我们那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有了万国繁荣的今天，没想到随便一场战乱都能让一切变成这个样子。”
方程抬头看着天空，几朵孤云飘在蔚蓝的天幕上，“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整个人类的历史也是如此，从人类诞生以来就没有过一天的安宁，多少国家想要和平的发展，然而安居乐业的美梦转眼就被帝国的铁蹄无情踏碎，除了自己的国民，没有人真正的喜欢你的国家变得强大。”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里重现往日的繁荣吗。”李青曼侧头看向方程。
“击败所有的敌人，变得比他们更加强大！”方程闭上眼睛，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字字震耳发聩的话语。
到现在为止，方程已经彻底想明白也看透了，一心搞发展不是不行，但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你有着足够的硬实力才能安心搞发展，不然周围的这些敌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足以弄得你满头包。
“尼罗虽然强大，但对现在的万国来说也并非无法战胜。”
“你做好准备应对尼罗人的进攻了吗？”
“明天我准备带着船去鹿岛，万国就交给你了。”方程郑重地看着李青曼，万国现在就是他的家，他临走之前将家托付给了女主人来照看。
李青曼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心，问道：“你去鹿岛做什么？”
方程说道：“鹿岛在万国的东方，是万国的前哨站，如果尼罗人的船队前来的话，一定会先经过鹿岛，我就要在鹿岛先打一场迎击战。”
李青曼皱眉道：“为什么要在鹿岛，我们不是可以在万国构筑城防，然后利用海里的那些鲛人和尼罗人开战吗？”说完，又补充道：“就像对付约克公爵那样，让鲛人去击沉尼罗人的船队就行了。”
“不，不行的。”方程摇着头。
“怎么了，为什么？”
李青曼很是不解，难道用鲛人来对付尼罗人不行吗，这样不就可以做到蚌鹤相争渔翁得利吗。
听方程说道：“因为鲛人已经走了。”
“走了？是说和上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李青曼睁大了眼睛。
“是的，又是泥牛入海，了无音讯。”方程无奈地叹气。
“你是怎么确定的？”
“这几天我都有驾驶着万国号出海，特地注意了周围的海里，并没有发现鲛人的踪影。”方程又说了一个更重要的依据，“而且海瑟薇也说了，她已经感觉不到有鲛人的气息，只能说明这些家伙再一次躲回了深海。”
李青曼轻咬着嘴唇，在意地说道：“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又一次躲藏起来，难道是为了准备下一次的进攻吗。”
方程苦笑道：“说不定就是呢，这一次对它们来说算是吃了一个败仗，现在退回去肯定也是为了等待下一次的进攻机会，我相信只要机会来到，它们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李青曼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几天方程每天出海不仅只是为了熟练帆船的操控，更是为了寻找周围海域藏身的鲛人。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些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这些家伙！”李青曼恨恨骂道。
“也不算坏事，起码现在我们只用应对来自尼罗的敌人。”方程冲着李青曼自信一笑，“而且这些鲛人虽然走了，但却给我们留下来足够的鲛油，有了这些鲛油万国本岛和我们的船只起码可以半年不用担心被它们袭击。”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李青曼无奈一笑。
“当它是那就是了。”方程握紧了李青曼的手。
李青曼不舍地说道：“说实话，我舍不得你离开，一想到你要去鹿岛，我心里就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又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一定会去，你是万国的希望，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你。”
方程安慰道：“没关系的，别为我担心，再强大的敌人我们都遭遇过，只是尼罗的船队而已，别忘了现在我们也有着坚船利炮，根本不用害怕那些尼罗人。”
“嗯，我相信你，一定会安然归来的。”
李青曼将头倚靠在方程肩膀上，趁着现在方程还在万国，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方程一边抚摸着李青曼的后背，一边眺望着东方的海平线。
他嘴上说着尼罗人根本不足为虑，实则还是很在意尼罗人的实力的。他亲自到过尼罗，见过尼罗人的黄金大船，深知如果轻视尼罗人的战力，肯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981章 心动的珍妮
这里是詹姆斯的房间，不过詹姆斯却不在里面，住在房间里的是另外一个栗色卷发的英吉利女人。
女人容貌算得上是上乘，一双深邃的蓝眼睛，高挺的鼻梁，皮肤雪白，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被约克公爵抛弃在万国的珍妮，若说到她的身份还真是有些不一般，抛开华莱士的未婚妻这一点，她也是英吉利鼎鼎大名的汉密尔顿公爵的女儿。
就这样一位英吉利的贵族小姐，也不知是脑袋里抽了什么风，竟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是想要看一看被困在此的未婚夫。
结果就是……她的未婚夫要杀她，她未来的公公将她遗弃在了这个世界。
“嗯，啊。”
珍妮的嘴里发出用力的闷哼，她在尝试着去掉手里的拐杖，让脚掌直接踩在地上。
从她的脚掌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现在伤口恢复得还算不错，她想要试试看能不能不依靠拐杖顺利地走路。
只是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糟糕一些，伤口恢复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她的脚掌在落地的时候还是会传来明显的痛感。
在珍妮挣扎着想要不依靠拐杖站起来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詹姆斯。
别看平时詹姆斯为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对珍妮还是很照顾的，担心她没有去处，就让她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害怕珍妮感到尴尬，就自己去了外面。
“詹姆斯先生，您回来了。”
看到是詹姆斯回来，珍妮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在这座岛上，而她在这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只有詹姆斯一个，能够看到詹姆斯会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心。
“你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詹姆斯关心道。
“我想下床来走走，这样会让我的伤口好得更快。”珍妮冲着詹姆斯坚强地笑道。
詹姆斯说道：“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些好吃的东西。”说着，便走进了房间，将手里拿着的一个黑漆漆的椰子壳放到了桌上。
珍妮先是轻轻皱起眉头，看着那颗黑乎乎的椰子壳，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啊？”继而是心中欢喜，这些天她出门不便，都是詹姆斯在照顾她，每天负责给她送饭，有时候担心她吃得腻了，还想着法子给她换换口味。
“你打开看看。”詹姆斯示意珍妮自己将那个椰子壳打开。
“嗯。”珍妮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杖来到桌子前坐下，用手去揭开那个黑漆漆的椰子壳，忽然感觉很是烫手，赶紧将手抽回，“好烫！”同时发出了一声娇呼。
“抱歉，忘了这东西很烫，还是我来吧。”
詹姆斯向珍妮表达了歉意，然后自己揭开了那颗烧得炭黑的椰子壳。
打开的瞬间，里面一团红色的龙虾尾呈现在眼前，不停地往外冒着香气，那味道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
珍妮惊喜地看向詹姆斯，满眼都是崇拜之情，“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詹姆斯竟然少有的有些难为情，揉了揉鼻子，说道：“今天路过渔港的时候，看到有渔民从海里打捞回来一只大龙虾，我想着你最近天天吃的都是红薯土豆一定腻了，所以想给你换换口味。”
“那这个是你亲手做的了？”珍妮捧着双手，满脸期待地看向詹姆斯。
“我厨艺不精，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把龙虾尾巴扔进椰子里面，然后再把椰子盖上放到火里炙烤，”詹姆斯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希望珍妮小姐你能喜欢。”
“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珍妮感动不已，一想到詹姆斯对自己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心里就是一阵甜蜜。
在吃着美味的龙虾肉的同时，珍妮趁詹姆斯不注意，突然塞了一口到他面前，看着詹姆斯愣住的样子，珍妮噗嗤巧笑，“詹姆斯先生，这是您精心制作的食物，您也吃上一口吧。”
“我就不用了，随便吃点就好。”詹姆斯竟然被珍妮的举动弄得脸红了，一时间不好意思张嘴。
“就吃一口嘛。”珍妮却不依不饶。
最后，詹姆斯实在拿女人没有什么办法，尤其是这种对着自己撒娇的女人，当即只好张开嘴，任由珍妮喂自己吃了一口龙虾肉。
看到詹姆斯咀嚼的样子，珍妮忽然间觉得甜蜜又幸福，这个男人救过自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她对詹姆斯的感觉却不仅仅只是感激那么简单。
在詹姆斯的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男人气概，那种气息对珍妮这样的千金小姐有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她喜欢和詹姆斯说话聊天，喜欢有詹姆斯在身边的时候，那会让她感觉到特别安全。
甚至，珍妮有时候都会在想，如果自己这辈子再也回不去英吉利了，那么留在这里和詹姆斯一起生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看着珍妮一边吃着食物，一边面带笑容的样子，詹姆斯稍微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还是开口说道：“珍妮，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了。”
珍妮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问道：“为什么？”
“我要跟着这里的国王一起去一个叫鹿岛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那里？”
詹姆斯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说了要走的消息，珍妮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看到珍妮难以接受和难以理解的表情，詹姆斯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向珍妮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在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的舰队再过不久就会来攻打这座岛，我理解的对吗？”珍妮说道。
“你理解的没错，尼罗人派出了船队，他们想要将我们剿灭。”詹姆斯说道，“为了保卫这座岛，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珍妮黯然神伤，轻轻地点头，“我明白了。”她很害怕詹姆斯离开自己，这样她就是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突然抬头看着詹姆斯，“那你能带上我吗？”
第982章 目标鹿岛，扬帆！
被珍妮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詹姆斯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从他成为雇佣兵起，就没有打算过谈感情什么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朝不保夕，说不定今天还在，明天就不在了。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让詹姆斯一直对感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女人很多，能让他动情的几乎没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詹姆斯对自己内心的克制。
而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在身份上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雇佣兵了，随之改变的还有他的心境。
对视着珍妮的眼睛，詹姆斯在心里忽然暗暗想到，如果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说不定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想归想，詹姆斯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还是很保守的，即使心里对珍妮已经有了感觉，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们是去打仗，战场上很危险的，我不能带你去。”詹姆斯断然地拒绝了珍妮的请求。
“就知道……”
珍妮有些不开心，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她都要开始耍她的小姐脾气了，然而这次她却只是嘴上抱怨了一句，并没有对着詹姆斯耍脾气。
可能真应了那句话，在喜欢的人面前就算是有脾气也会收敛的吧。
过了一会儿，珍妮担心地问道：“那你这次要去多久？”
詹姆斯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击败了尼罗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
“珍妮小姐……”
詹姆斯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每次去执行任务，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听到珍妮说要等他回来，让詹姆斯很是感动。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珍妮又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过一会儿。”
“这么快吗？”
詹姆斯说道：“敌人不会等着我们做好准备，一切都只能抓紧时间。”
珍妮小声嘟嚷道：“好吧……”
“我走了之后你就继续住在我这里，到时候会有人来照顾你，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詹姆斯叮嘱道。
“我会的，我会好好养伤，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能够下地走路了。”珍妮笑着说道。
房间里的两个人感觉很奇妙，珍妮对詹姆斯心动，詹姆斯对珍妮也萌生了喜欢的意思，不过两人都没有说出来，似乎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与珍妮道别，詹姆斯走出了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两声轻轻的咳嗽，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莉安娜的声音。
果然，回头一看，莉安娜倚靠在门外，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摆出一副看透一切地样子，嘴角带着一丝丝笑意，“长官，今天的你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詹姆斯老脸一红，欲盖弥彰地哈哈大笑起来，“是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承认，我们还是赶紧登船吧，马上就要起航了。”莉安娜说道。
“说对的，赶紧登船了。”詹姆斯一副被抓包之后心虚的样子。
随着最后一批战士登上万国号，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接下来就是驶向鹿岛。
方程下令升起风帆，万国号缓缓驶离海岸，岸边都是送别的人，民众和官员们都在为此次万国号的远征饯行。
没过多久，万国号就已经驶出了很远，远到万国岛都已经消失在了海平面的尽头。
“怎么，想那个英吉利的贵族小姐了？”
方程来到船舷，双手撑在围栏上，偏头看着一旁正在发呆的詹姆斯，就像是哥们之间的谈话。
詹姆斯咧嘴道：“一定是莉安娜那丫头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吧。”说完之后，詹姆斯自己都笑了，笑的是没想到他自己也会有被人笑话的一天，以前可都是他笑话别人。
方程则说道：“你不觉得莉安娜变得更开朗了吗？”
詹姆斯感叹道：“是啊，这小丫头，以前在我手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任何笑容，而现在这小丫头也知道取笑她的长官了。”说着，郑重地拍了拍方程的肩膀，“是你让她改变的，自从认识你之后，她的笑容就变得多了起来。”
“这样挺好的。”方程说道。
“是啊，挺好的。”
詹姆斯望着远方如同瀑布一样垂在海面上的云层，感慨地说道，“虽然在身份上我是莉安娜的长官，但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她，不想她和我们一样一辈子的宿命就是最终牺牲在战场上，希望有一天她能够离开这个残酷的战场，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一定会的。”方程目光坚定地说道。
两人说话之时，布雷克来到了方程跟前，汇报道：“执政官大人，前方好像有风暴。”
方程不禁眉头大皱，船只才刚刚出海没多久，竟然在海面上遇到了风暴，这个时候是要赶紧返航，还是往前突破风暴区。
“你的麻烦来了。”詹姆斯冲方程努了努下巴，“先去解决你的麻烦吧。”
“那我先走了。”
方程与詹姆斯告别，随后带着布雷克来到了舰桥。
站在舰桥之上，视野更加开阔，在这里可以看到在东方的海面上，那些浓浓的云层聚集在一起，颜色由浅变深，好像一道连绵起伏的山岳横亘在海面上。
船上最高的桅杆上，有负责观望的瞭望员，惊慌的瞭望员冲着舰桥喊话：“执政官大人，风暴的中心区域离我们大约18海里，照这个速度，我们会在两个小时后进入到风暴的中心区。”
正当方程纠结着是就此调头还是继续往前的时候，听到了耳旁传来海瑟薇温柔的声音，“往前走吧。”
听到了海瑟薇的话，方程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当即对她点了点头，对着甲板上的船员高喊道：“目标正东，全速向前。”
那些船员们皆被方程的命令所惊，但却不敢忤逆方程的意思，当即拉满风帆，全速朝着风暴区域冲了过去。
船舷，詹姆斯偏头冲莉安娜打了个弹射，故意笑道：“你喜欢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第983章 真正的风暴征服者
万国号拉满风帆，在海面上以极快的速度驰骋。
高耸的船头劈波斩浪，将那些黑色的海浪全都劈碎，翻滚的白色浪花在船侧猛烈地拍打，大海狰狞的咆哮声就在耳畔回荡。
那些甲板上的船员都是刚刚接受训练不久的新手，之前在万国周边的海域试航可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形，眼前的场面让每个人都感到心惊肉跳，仿佛前面是龙潭虎穴，而这一趟航行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离风暴的中心区域越来越近，迎面吹来的风力也变得越来越大，风帆被吹得烈烈鼓舞，船身在风暴和巨浪的作用之下变得晃荡不停，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颠覆一样。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在风暴圈的外围，离真正风暴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在外围就有着如此的威力，可想而知如果闯入风暴中心将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
这个时候，海瑟薇终于再次开口，看着方程说道：“放下风帆吧。”
方程点了点头，当即冲着甲板大喊道：“放下风帆，所有人退回船舱！”
那些船员熟练地来到自己扶负责的桅杆前，一起转动绞盘将风帆收起。
没有了风帆，风暴对于船身的影响减小了很多，船只不像之前那样左右摇摆不停。
船员们也抓紧时间躲进船舱，并将船舱与甲板之间的阀门封闭，这样一来帆船就像是一个密封的木盒子，尽管在风浪里会被弄得翻来覆去，但只要不被巨浪拍碎，就不会沉默。
片刻之间，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就连詹姆斯和莉安娜也都回到船舱。
然而在舰桥之上，方程还站在那里，他铿锵有力地站着，就像是一尊屹立在风暴中的雕像。
“你不去船舱吗？”海瑟薇担心地看着方程。
“你说过，我会成为这片大海的王。”方程自信地说道，“如果这一切终将成真，那这区区的风暴不足以将我击倒。”
海瑟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与此同时，海瑟薇那双美丽的眼睛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她双手扶着栏杆，深蓝的眼珠颜色慢慢变淡，先是变成了淡蓝色，随后变成了白色。
这是她在使用自己的力量来控制海流，她要用这个办法帮助方程闯过眼前的风暴。
短短的瞬间，万国号周围的水流就发生了改变。
没有了翻滚的巨浪，没有了汹涌的暗流，有的只是如同高地出平湖一样的一个巨大的波谷。
那道波谷仿佛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平台，将万国号托起，远远地高于海平面，然后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入了眼前像是山峰堆叠一样的云层。
在进入风暴圈的瞬间，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刚才还有一点点光亮可以看见周围的东西，然而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不止是眼前一片漆黑，狂风就像是地狱的恶鬼在咆哮一样，在耳边呼呼作响，让人什么都听不到。
噼里啪啦的雨点像是石子一样拍打在脸上，方程被这雨滴打得生疼，然而他却依然抓紧舵盘牢牢地站在那里。
在他身边，海瑟薇正在全力操纵着海流，帮助船只通过风暴中心区。
忽然，方程的眼前闪过一道光亮，那是风暴中心区的闪电，看到这一幕，方程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变得越发兴奋起来。
“来吧，来吧，全部都来吧！”
暴风雨中，方程用尽全力发出了不服输的呐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微微有了一丝光亮。
耳旁狂风的呼啸也减弱了许多，那些雨滴打在脸上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疼，电闪雷鸣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快看，前面有阳光！”方程振奋地指着正前方，“我们就要穿过风暴区了。”
万国号乘着波谷极速前行，在方程话音落下没多久，船只就已经彻底穿越了身后那片由浓云堆积成的巨型风暴圈。
海瑟薇缓缓控制着海流将万国号托到水平面，然后收起了控制水流的能力，眼睛也由白色慢慢变回了浅蓝色，再由浅蓝变回了深蓝。
“海瑟薇！”
方程在第一时间抱住了海瑟薇，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如果不是因为有海瑟薇，方程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也绝对不可能顺利穿越风暴。
海瑟薇有些害羞，却没有推脱，只是羞怯地说道：“你怎么了。”
“是你让万国号顺利地穿过了风暴。”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海瑟薇羞涩地低着头。
方程关心地问道：“你身体觉得怎么样，刚才看你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要不要去船舱里休息。”
海瑟薇轻轻摇头，说道：“要推动万国号需要操控的水流确实会比之前推动那些小型帆船需要的水流大得多，但这对我来说不算太难的事情，这点程度你不用太为我担心。”
此时，船舱里那些船员打开了通向甲板的阀门，纷纷走了出来。
刚才的那段时间绝对是这些船员们这辈子经过的最心惊胆战的时刻，他们躲在船舱里，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轰隆隆”不绝于耳的雷声，还以为第一次出海就成了最后一次，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船身好像平稳了下来，外面的动静也消停了下来。
当他们来到甲板，看到前方的海面上晴空万里，而那恐怖的风暴已经被甩在身后的时候，这些船员们全都疯了，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庆祝着，高喊着方程的名字，“执政官万岁”的声音响彻在海面。
詹姆斯和莉安娜也从船舱里来到了甲板，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着实叫人为之惊叹。
“我想先确定一下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拍好莱坞。”詹姆斯揉着下巴。
莉安娜说道：“如果你知道海瑟薇的能力，那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詹姆斯抬头看向舰桥，看到海瑟薇优雅地站在方程身边，笑道：“莉安娜，看来你喜欢的这个男人魅力不小。”
第984章 别样的烛光晚餐
“升起风帆，再次起航！”
方程傲然站立在舰桥之上，向着甲板上的船员振声高喊。
经历了风暴洗礼的船员们迅速地从航海菜鸟成为见过风浪的水手，连刚才的场面都没有将他们吓倒，今后在这大海上又有什么能吓倒他们的呢。
船员们熟练地升起风帆，在海风的作用下，万国号再次向前航行。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方程关心地看着身边的海瑟薇，想让她回房间歇会儿。
“没关系的。”
海瑟薇摇摇头，她只想安静地待在方程身边。
方程看得出来，海瑟薇虽然嘴上说着不累，但脸色略微有些惨白，想来刚才穿越风暴消耗了她不少能量。
担心强撑下去对海瑟薇身体不好，方程又一次说道：“还是去休息会儿吧。”
海瑟薇有些无奈地看了方程一眼，也知道方程是为了她着想，领了他的这份好意，咂了咂嘴，“好吧，那我先去休息。”
之后的航行一帆风顺，再没有遇到什么大风大浪。
万国号在无垠的海面上乘风破浪，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像是“尾巴”一样的痕迹。
在海上的时间过得很慢，主要还是因为无聊，四周围全是海水，除了待在甲板上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数着时间过了很久，太阳终于从正上方的位置垂到了西方海面之上。
临近黄昏，甲板上飘来了一阵做饭的香气，这是随船的厨子正在为大家准备晚餐。
这艘万国号不光从外面看起来体积高大，里面的设计也是非常的全面。
上层是甲板、桅杆、舰桥、船长室这些东西。船舱内部还分为三层，复杂的楼梯和隔层把船舱里面隔成了很多区域。
比如在二层就有负责提供船员伙食的厨房；士兵们睡觉的房间；船体两侧有用来摆放火炮的战斗区域；船尾有负责存放火药的仓库。
第三层位于水面之下，这里主要是船员睡觉的房间；以及堆放杂物的工具间。
通常情况下，一艘满载的战船可以容纳500-800人左右。
这一次万国号出海算上统帅、将领、船员和士兵，总人数在465，这数量对于万国号来说并不算多。
夜色降临的时候，晚饭也准备好了。
负责炊事的厨子们将食物搬运到甲板上来，然后依次发放给那些排好队的士兵们。
这会儿大家都饿坏了，得到食物之后便就地坐下，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对这些士兵们来说，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有这一刻手里的食物来得香。
舰桥的下面是船长室，方程起居、生活、休息的地方都在这里。地方不大，但是在这艘船上却是难得的独立空间。
很快就有负责专门照顾方程饮食的人员将晚餐送到了船长室。
在此之前方程特地吩咐过，送来的晚餐要是双份。
当方程取了晚餐关上门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躺在床上休息的海瑟薇已经转醒，她的一双清澈的眸子正一眨一眨地看着方程。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方程冲着海瑟薇阳光一笑，“肚子有饿吗，要不要来一起吃点东西。”
海瑟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身上的薄毯，从床上下来，“我睡了多久？”
方程说道：“没多久，几个小时。”
“你呢，都没有休息过吗？”海瑟薇看到了桌子上的海图，知道方程一定是研究怎么对付尼罗人去了，担心他休息得不够，关怀道：“要在我腿上睡会儿吗？”
方程老脸一红，不禁想起自己有段时间睡眠糟糕，只能每天去森林里听海瑟薇给自己唱歌的事情，睡到海瑟薇的腿上，这种事情只是想想都让方程心里痒痒，“还是先来吃点东西吧。”还好方程定力足够，没瞎想一通。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从窗户往外望去一片漆黑，房间里点着鲛油灯，在淡黄的火光之下，两人一起享用着晚餐。
看到海瑟薇细嚼慢咽的样子，方程不免一阵心荡神怡，暗道：“古人说的秀色可餐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只是看着海瑟薇吃东西的样子，都让方程觉得是一种享受，甚至都不忍心开口说话，不想打扰了这一刻的美好。
倒是海瑟薇率先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她抬头看向方程，大方笑道：“这叫烛光晚餐对吗。”
方程打趣说道：“虽然点的是鲛油灯，但也算是吧。”
“通常情况下，烛光晚餐是约会时候才会有的场景。”海瑟薇娇态嫣然，“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
“噗……”方程差点没呛到，憋红了脸，点头道，“算，算是吧。”
看着方程窘迫的样子，海瑟薇被他逗乐，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风铃一样清脆悦耳。
方程听得如痴如醉，可能这就是海妖的种族天赋吧，不光歌声美妙动人，就连笑起来也是让人痴迷。
虽然晚餐吃的不是什么珍馐，但是进餐的过程却非常美好。
方程大脑里所有的认知海瑟薇同样知道，所有两人在谈天说地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盲点。方程可以像和现代人聊天时一样，所谈论的话题可以是电影、体育、文学、历史……
不管方程说什么，海瑟薇都能接得上话，那种感觉用“心有灵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两人从入夜一直聊到深夜，而且兴致正浓，完全没有睡意。
方程起身道：“我得去外面转转，检查一下各个岗位的情况。”
海瑟薇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她不想错过任何和方程独处的机会。
方程没有拒绝，而是带着海瑟薇一同来到了外面。
两人在甲板上前后走了一圈，随后来到了舰桥，在方程不在的这段时间，舵盘由方程所挑选的大副在操控。
看到方程出现，大副昏昏入睡的大副立即站得笔直，精神抖擞地向方程行礼，“执政官大人好！”生怕自己刚才快睡着的样子被方程看见。
方程摆了摆手，说道：“守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第985章 再临鹿岛
舰桥上，只剩下方程和海瑟薇两人。
其他船员和士兵都回到了船舱，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冷清的空气有些潮湿，吹来的海风夹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水腥味。
今天晚上是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只有头顶的一轮明月照耀着这片海面，远远的看去一艘小小的帆船在月光下静静地航行着。
“海瑟薇。”
“嗯。”
方程侧头欣赏着月光下静谧动人的海瑟薇，心里有一个深深的疑问，想问又不好开口。
海瑟薇没有去洞悉方程的内心，但从他的眉宇间也能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淡然微笑，说道：“你心里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吧……”
方程努了努嘴，沉默了一会儿，当即把自己搞不懂的问题说了出来。
“现在海妖一族就剩下你，以及一些散落在各地的族人，且不说你们分散各地，就算是你们现在能够聚集起来，也不是那些鲛人的对手吧，要从那些鲛人手里夺回兰蒂斯特谈何容易。”方程满眼疑惑地看着海瑟薇，“既然如此，那些鲛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在意，不惜一切也要抓到你，难道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吗？”
海瑟薇眼睑低垂，幽幽说道：“对不起……是我引来了那些鲛人。”
方程心里一堵，将海瑟薇揽入怀中，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要保护你，无论那些鲛人有多么难缠，我都绝对不会让它们伤害你，我只是想弄清楚它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你。”
海瑟薇将头埋在方程怀里，良久没有出声。
方程说道：“抱歉，如果你有你的苦衷的话，那就当我没有问过吧，我以后也不会再问起了。”
海瑟薇却突然仰头对视着方程的目光，在方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动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方程，然而害羞地再次将头埋在方程怀里。
“海瑟薇……”
方程只觉得受宠若惊，这是海瑟薇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海瑟薇柔声道：“谢谢你的理解。”
“没，没什么，你不想说也是应该的，是我不该问起。”方程讷然道。
“请先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海瑟薇目光盈盈地看着方程，“到了可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将这一切告诉你。”
“好，我听你的。”
美人在怀，吐露芳心，面对这样的情况方程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海瑟薇断然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刻意隐藏什么，她既然说了给她一些时间，那方程只要去相信她就行了。
“也许我们可以更早一些抵达鹿岛。”海瑟薇在方程怀里轻声说道。
“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方程摇头，不想让海瑟薇劳神。
“没事的，万国号本身就有风帆在推动，我只是让它再快一些而已。”
说话间，海瑟薇已经开始调集意念，操控起万国号周围的水流，站在舰桥上面，可以明显感觉迎面而来的风速快了许多。
之前就像是骑着自行车在田埂上穿行，一直都是徐徐而来的轻风，而现在万国号速度提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上打开了车窗，狂风呼噜呼噜地就往人脸上拍。
“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会把你吹飞出去的吧。”
方程看着海瑟薇纤细的身姿犹如弱柳扶风，在海风中摇摇欲摆，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海瑟薇嫣然巧笑，媚态横生地说道：“那你就抱紧我，别让我被吹走了。”
方程差点没当场阵亡，平时见海瑟薇都是仪态优雅，气质淡然的模样，然而这一刻看到海瑟薇露出少有的娇媚姿态，那杀伤力简直无人能挡。
万国号就这样向着东方海面疾驰了一整夜。
直到东方的天际亮起鱼肚白的时候，海瑟薇这才停止了催动水流。
那些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士兵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很快就在布雷克的命令下整齐列队，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操训练。
士兵们根本没有发现万国号已经向东方疾驰了数百海里。
早操过后，船员们开始打扫甲板，对于这艘万国唯一的风帆战舰，方程是非常看重的，尤其是船上的卫生必须做得干干净净，甲板这是每天都必须打扫的。
在船员清洗甲板的时候，厨房里也在为大家准备着今天的早餐。
一切都很顺利，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突然听到桅杆顶上负责瞭望的船员大声高喊，“前面有岛！”
最开始大家也没有太过在意，在船只往东方航行的过程中总是会与一些海岛擦肩而过。
不过，没过多久，又传来瞭望员的声音，“前面的岛上有城池，海面上有船只。”
那些还在清洗甲板的船员们相互对看，心说有城池还有船只？难不成已经到了鹿岛吗？
这时，听到舰桥上传来方程的声音，他踏在围栏之上，迎着海风威风凛凛，冲着底下喊道：“前面就是鹿岛了，大家打起精神来！”
“什么，这就到鹿岛了？”
“不是说要十天才能到吗？”
有不少第一次随船出海的船员和士兵们大感疑惑不解，在出发之前可是听说过到达鹿岛最少需要十天，这才第二天怎么就到了呢。
然后有不少上一次跟着方程攻打鹿岛的士兵开始取笑起这些新兵蛋子，那些老兵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太过惊讶。
红色的朝阳照耀在海面上，火红的光芒将万国号的几面风帆照染得鲜红。
这艘大型的帆船正在向鹿岛缓缓地靠近。
“海面上好像在打仗。”
桅杆上再度传来瞭望员的声音。
方程不禁皱起眉头，命人取来望远镜，调整好焦距对着鹿岛外海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有十几艘形状又圆又扁的船只徘徊在浅海区域。
船上看不到人，但是可以看到从船舱里面向岸上射出的箭矢。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像个大王八。”
方程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心说这船造型还真是别致，又扁又圆像个龟壳，船上的人还能躲在里面朝外面射箭，这帮人还真会想办法。